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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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也是一个行事果断,干脆利落的人,不迂回,倒也可贵。

萧潇情绪沉下来,缓缓握紧掌心,开口道:“苏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那天在礼堂是我有错在先,我跟你道歉,但请你…”

话到这里,萧潇却是突然止了话,她站在廊檐下

tang,莫名难受,曾经她爱极了这样一张脸,如今却开始害怕起这样一张脸。苏越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可她终究还是艰涩的说完了后面的那句话,她一字一字道:“请你不要再走进我的生命。”

老街烟雨蒙蒙,水珠成线,沿着廊檐成串砸落,仿佛透明珠串,将他和她隔绝在风景之外。

水光照在苏越的脸上,越发衬得他眉目英俊逼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眸光沉沉的看着萧潇,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要哭了,萧潇。”

语调平平,却道出萧潇闪动的眼眸,还有眼眸中不易察觉的伤。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她说这话时,嘴角甚至还带着最温淡的笑容,但声音却是冷漠的,像是被苏越戳穿了伪装,暗暗恼怒。

苏越也不生气,他先是唤了一声“萧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因为不甚了解,所以略有迟疑,但他还是问了:“我和你心里的他长得真的很像吗?”

若非像,像她这般性子的人,又怎会那般失常,如此看来,定是相似的,只是有多像呢?

苏越对那个人,若说没有好奇,是假的。

萧潇怔了怔,突然有点恍惚,她不看苏越,但记忆涌上来,竟都是有关于萧暮雨,两张甚为相似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于是那个“像”字噎在喉中吐不出来,喉咙竟是火辣辣的疼。

看她表情,苏越已然明了,他看着萧潇,眼睛深黑,仿佛无底的潭,问出心中疑惑:“有多像?”

“很像。”萧潇答了,但她脸色并不好看。

苏越心里是真的沉了,他抿唇,低垂下眼睑,似是说给萧潇,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看来,我足以以假乱真,让你误以为我是他。”

那个“他”,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吗?若真的长得很相似,若…

“抱歉。”

萧潇跟苏越道歉,她原就应该跟他道歉,是她先招惹他的,她本不该看到这张脸就失常,若非当时一步错,又怎会发生现如今的心有千千结。

苏越意识到她这份“抱歉”是所为何来,态度温软下来,和声道:“不,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刚才我只顾陈述我内心的想法,却忘了问你,你和他是否还在一起?”

也许问这话,苏越心里还是隐隐期待的,比如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而她之所以念念不忘,只因动情太深,才会难以释怀。

是啊,她和暮雨还在一起吗?潇潇暮雨本该在一起的。

潇潇还在,暮雨又去哪儿了呢?

苏越似是察觉了什么,他本是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又想起那日她的失常,她那般绝望的抱着她痛哭,那个“他”怕是…

“他死了,对不对?”

听到这一句,萧潇忽地一咽,她脸白了,她眼中烟雨弥漫,她把心思暴露在了雨幕里。苏越一瞬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把言语化成刀伤害了这样一个她,逼她正视现实悲剧,该是怎样的残忍?

那声“对不起”没有被他讲出口,她说她要走了,她走出廊檐,置身雨幕里,却忘了她手里有伞。是的,她有伞,却忘了撑伞,她在雨幕里迷路了,恍惚了。

她痛了。

雨伞从她手中滑落,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衣服湿了,松松散散挽着的发髻也乱了,她后知后觉的蹲下身体去捡雨伞,他已伸手捡了起来,然后扶她起身,又把伞撑开,举到她头顶:“我送你坐车回去。”

她失神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步子,她看着苏越,用那么深的目光看着他,她的眼里有水光,看着他,像是在看久远的人。

“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吧,你宿命的相信缘分,我宿命的相信这辈子有很多事,需要我一人去扛,一人去面对。”

陪她走一程的人,她不要,再也伤不起了。

这条人生路,外公陪她走一程,离开了;父亲陪她走一程,离开了;暮雨陪她走一程,离开了;没关系,没关系…她早就死心了,不再抱期望有人能与她同行,不再付出真心待人,不动感情,便不会在抽身离去时伤心,那种痛彻心扉,世界一片黑暗的撕裂感,她不想再经历第四次。

她走了,消失在烟雨中,苏越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收起那把伞,快步去追,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他总要送她上车才放心。

礼堂遇见她,从那时候起,他就对她动了心,繁华闹市,感情不该是填充空虚的消耗品,它是责任,是即便知道她对他这张脸的关注度远远超过了他这个人,依然还是不愿就此松手。

对于苏越来说,他有许多疑惑,这些疑惑,需要萧潇帮他开启,他自小被双亲领养国外,虽然养父养母也默许他去找亲生父母,但他始终没有那份寻亲心思。

如今,不一样了,他想在萧潇情绪平和时,和她谈一谈那个“他”。

也许…

全世界

华人那么多,长相相似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说不定是他多想了。

萧潇是坐出租车去傅宅的,抵达那里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出租车司机刚把车驶进葡萄园,就见前面好几辆车陆续驶出,在烟雾中齐刷刷的打着灯,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了黑~社会,急刹车,萧潇身体惯性前倾,顿时头晕起来。

萧潇还没掏钱给司机,只见高彦已经从最前面那辆车里快步走了下来,他掏钱给司机后,打开了后车门,旁边已有人在萧潇头顶上方撑了一把伞。

高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萧潇愁眉苦脸道:“太太,您以后手机千万不要关机了,先生一直联系不上您,吩咐山水居警卫全都开车出来找,只差没把C市翻了个遍。”

高彦之前在路上找萧潇,接到了周毅的电话,让他带人在葡萄园里找找,倘若他们家太太忽然有兴致冒雨逛葡萄园呢?

得幸高彦走这一趟,总算是一颗心落了地,一群人什么时候见傅先生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萧潇听了高彦的话,头有些疼了,掏出手机,不是关机,是没电了。

“先生呢?”萧潇问。

“我来的时候,傅先生正沿着公交车路线满大街找您。”高彦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忙对身边的人说:“快给周特助打电话,就说已经找到太太了。”

傅宅,这个妻子有些孩子气

如果不是因为那通电话,傅寒声真的会带人把C市翻个底朝天。

周日这天是10月最冷的一天,周毅开车不快,既然是找人,就不能开得太快。

傅寒声在抽烟,但打火机似是出了毛病,接连打不出火来,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耐性,合上打火机,薄唇紧抿,把手里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一寸寸的揉在掌心里。

周毅透过后车镜看傅寒声,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其实纵使是下雨天,街面上依然是人来人往,他注定看不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傅寒声在隐忍,在压抑,他今日心思格外重,周毅察觉到了,却不敢出声去劝。

周毅跟随傅寒声多年,他如此顾虑重重的担心一个人,周毅还是第一次见橹。

路上,周毅给高彦打了电话,让他们去葡萄园找找看,收了电话,周毅也不过问老板意思了,他带着车队沿着公交车线路找,甚至让人留在每一站公交车停点,若是有公交车来,就让人上车查看一番,看到太太就赶紧打电话,若是看不到,就赶紧下车继续等。

萧潇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虽然偶有迟到,那也是手机时间有偏差,通常只会延迟几分钟,但这次时间有点长,也难怪傅寒声会让这么多人出来找了,况且她又是那样复杂的身份。

周毅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他很快就用蓝牙接起,听了几句,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还没等电话挂断,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傅寒声:“太太坐得是出租车,刚到傅宅。”

傅寒声没说话,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无声息的吁了一口气,解开领口两颗纽扣后,方才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车内,周毅吩咐众人回去,随即开车驶往傅宅。

萧潇回到傅宅,浑身都湿透了,这让原本想训她的温月华徒生出几分心软来,连忙让周曼文上楼备热水。

萧潇上楼,身后传来温月华的忙活声:“给先生打电话了吗?没打赶紧打,就说太太已经回来了;厨房赶紧把饭菜热一热端上来,到了这个时间段,怕是都饿了。”

傅寒声回来得很快,那时候萧潇刚进浴室洗澡,周曼文还在外面收拾萧潇的衣服,衣服颜色不对,傅寒声弯腰摸了摸衣服的干湿度,忍住皱眉的冲动,丢下衣服,对周曼文道:“让厨房煮一碗红糖姜枣汤端上来。”

周曼文道:“厨房已经煮上了,热姜汤。”

“换。”

傅寒声的语气是不耐的,为一碗汤争执,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份闲情雅致,周曼文看出他有火气,也不敢多说话,拿着萧潇的湿衣服出门。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傅寒声站在浴室门口敲门,他在叫“潇潇”的名字,语气间哪里有什么火气,裹在浴室哗啦啦的水流里,说不出的平和。

周曼文暗自叹了一口气,关门离开了。

傅寒声敲门的时候,萧潇刚开始洗澡,听到他敲门,只来得及匆匆的冲了一遍热水澡,然后套了一件浴袍开门。

他在门口站着。

萧潇察觉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她全身上下,微微皱起的眉这才舒展开来,萧潇原以为他会发脾气,或是训她,也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有。

外面天气有些暗,室内开着灯,柔和的灯光照在傅寒声的脸上,就连眉眼也是温软色。

他没有在浴室门口久站,见萧潇头发还在滴水,越过她走进浴室抽了一条干毛巾,又拿了吹风机走出来,“过来吹头发,回头如果感冒,别指望我派人去学校给你送感冒药。”

这是玩笑话,但萧潇没听出来他在开玩笑,他心里有气,她知道。

傅寒声在帮萧潇吹头发。

萧潇可以自己吹头发,但某人情绪难猜,所以她不自找事端了,坐在床尾,任他帮她吹着头发。一个人的情绪变迁有时候很莫名,前一秒萧潇还觉得自己今天迟来傅宅有错,毕竟惊动了这么多人出去找她,如果傅寒声跟她发脾气,她跟他道声歉也是应该的,但他什么也不说,倒叫她胡乱猜测起来,猜着猜着,味道也就变了,她难免觉得有些恼。怎么结个婚,连自由也没有了呢?不就是回傅宅晚了些吗?她就必须按时按点来傅宅吗?谁规定的?

萧潇的心思,傅寒声不知,也没空闲知。修长的手指穿过萧潇的发,他打理动作轻柔,目光却仿佛隔着山与水,怎么看都有些漫不经心。

她不说话,傅寒声这时候也不想说话。

2005年盛夏夜,南京萧家阳台上的灯亮了好几个小时,她回到家,先是倚着阳台喝完了一瓶冰饮料,然后拿着空饮料瓶离开阳台,应是洗澡去了,等她再出来,头发当时也是湿的,她站在阳台上,等待头发自然风干。

她的头发很浓密,乌黑色,风轻轻撩动她的发,小区里有着应季的花香,他猜她的发丝里是否也是花香味。

萧暮雨回来了。

他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上楼,看着那个男孩出

tang现在阳台上,看着那个男孩抚摸着她的发,把脸埋在了她带着“花香”的发丝里。

那夜,他开车回C市,他把车开得很快,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五指张开,外面风有些大,当风穿过他的手指,他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那一刻他想,他终于知道她的头发穿过手指像什么了,像风。

不对,像风只是他的想象。

当他用骨节匀称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他感受到的不是风,而是丝绸,最为轻软顺滑的丝绸。

傅寒声的火气在一次吹发过程中渐渐归于平寂,若非是她,他不会知道,有一天他竟可以这么耐心的打理一个女人的长发。

风力吹起她的发,拂过他的面,那是一种淡淡的痒,那种痒似乎可以痒到他的心里去。

身后吹风机停了,萧潇要起身时,傅寒声却从身后抱住了她,他手臂力道很紧,似乎要把她嵌进身体一般,脸更是埋在了她的发丝间,出口声音有些哑:“玫瑰味。”

“什么?”他抱得那么紧,气息又是那么的近,萧潇有些心不在焉,浴袍下的她可是什么也没来得及穿。

就这么置身在他的怀里,她觉得不自在。

“潇潇头发上有玫瑰香。”他声音低沉,偏又带着轻柔。

他跟她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的话,却能让听者心猿意马,尴尬不已,谁能想到在外面淡漠矜持的人,私底下竟还有这一面?

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发,抱着她,像是把女儿抱在怀里一般,眼里带笑,看着她的眼睛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语气是生硬的。

什么破手机?

这想法存在傅寒声的脑海里,他只是不说出来,这时卧室门响了几声,他这才松开她,收拾吹风机的时候,周曼文端着红糖姜枣汤走了进来。

萧潇坐在床尾不动,傅寒声伸手牵她,却被她避开了,傅寒声愣了一下:得,他这还没跟她生气呢,她倒是先跟他置起气来。

其实,傅寒声牵她起身时,她只是忽然想起她手心的手机号码还没洗掉,所以才会避开,再看周曼文端了一碗密封的汤罐进来,心知是温月华早前吩咐人去煮的热姜汤,她避开走到梳妆台前,梳起头发来。

周曼文干脆把精致的小汤罐放在了梳妆台上,嘴角带着笑:“刚熬好的,快趁热喝了吧,祛风寒。”

萧潇梳头发,没反应。

周曼文笑容维持不下去了,傅寒声放好吹风机和毛巾,从浴室走出来,也算是替周曼文解了围:“把午餐端上来,我和潇潇就不下去了。”

周曼文离开后,傅寒声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梳妆台旁边看着萧潇梳发,明知故问道:“怎么不喝?”

萧潇闻不惯姜味,在山水居吃饭,从来都是把姜丝拨到一边,也尽量避开有姜丝的菜,满满一碗热姜汤,她不喝,但也不说给傅寒声听。

这脾气还挺大。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有脾气的萧潇,傅寒声掀开盖子,热气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无奈的笑:“红糖姜枣汤,几乎闻不到姜味。”

萧潇愣了,侧眸看了一眼,还真是。

傅寒声舀了一勺汤,吹温了送到萧潇嘴边:“尝尝。”

萧潇看着近在咫尺的汤匙,心里哪还有气,说到底他那般草木皆兵,无非是顾虑她的安全,这么一想,萧潇梳头发的动作止了,她放下梳子,先启唇喝了他送过来的那勺汤,然后也不看他,接过他手中的汤匙:“我自己来。”

傅寒声摇头,果真是孩子气。就为了一碗热姜汤,适才倒让周曼文险些下不了台,不是孩子气,是什么?

周日下午,萧潇唉唉唉

萧潇没吃中午饭,喝完红糖姜枣汤,浑身发热,软绵绵的不想动,周曼文带着佣人上来摆碗筷的时候,她就贴着床睡着了。

傅寒声也没叫她起床用餐,再说他本人吧!原本临近中午的时候还很有食欲,但因不见萧潇回来,再加上外出这么一跑早就过了饭点,所以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览。

周曼文收拾碗筷的时候,傅寒声随口问她:“戏班还在吗?”

“原本下午还有一出戏,这不是潇潇不见了吗?估摸着太太也没心情听戏了,所以就让戏班走了。”周曼文声音低,跟萧潇睡着有关,她的态度取决于傅寒声对萧潇的态度,在周曼文看来,傅寒声对萧潇行踪的看重度,岂止是草木皆兵那般简单?

他喜欢萧潇吗?

周曼文不敢问,纵使问了,也不见得傅寒声会答她。

傅寒声站在床前看着萧潇,他手里端着一杯水,但没怎么喝。萧潇回来一个多小时了,母亲却一直没上来看过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怕是有些生气。

气什么?这可不好说,老太太或许会叹气摇头,归咎于萧潇年幼不懂事。

他看着妻子因熟睡爬上热度的脸,嘴角有了一丝浅浅的笑纹,可真是惹祸精。

被子一角垂地,傅寒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帮萧潇把被子盖好,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萧潇手心上的数字橹。

圆珠笔字迹在她掌心里,大概触过水,字迹有些花了,有些数字颜色淡掉很多,但数字组合无非是“0、1、2、3、4、5、6、7、8、9”,所以不难猜出是什么数字。

那是一组手机号码。

正是下午时间段,天越来越黑,雨水刚有停歇迹象,不知何时又有了加大趋势。

傅宅,书房。

傅寒声拿起座机,一连拨了好几个手机号码,前两个都是空号,到了第三个,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对方说了声“你好”,询问傅寒声是谁。

声音偏熟悉。

傅寒声不动声色的挂断了电话。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后,拿起打火机,低头拢火点燃,吸了两口,这才“啪嗒”一声把打火机扔在了办公桌上。

刚被他挂断不久的座机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苏越回拨过来的,他没理会,任它响。那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没音了。

他知道,那个年轻人不会再打来。

一支烟抽完,傅寒声去了盥洗室,他拿了一块香皂,又拿了几条温毛巾出来,他坐在床上,先用毛巾湿了萧潇的掌心,又用毛巾蘸了香皂,便开始帮萧潇擦拭手心的圆珠笔字迹。

他的动作并不轻柔,所以萧潇会从睡梦中醒来也很正常。

萧潇睁开眼,精神状态还没完全归位,迷迷蒙蒙的看着傅寒声,只看到他的侧脸轮廓,称不上面无表情,因为他的嘴角还含着一抹形同虚设的微笑。

卧室隔音效果好,所以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雨,萧潇并不知,但傅寒声在帮她擦手,她是知道的,意识没完全归位,萧潇困惑的看着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眸看了她一眼,对于她醒来并不意外,他移回眸子,又拿起一条毛巾帮她擦掌心字迹,语气温温的,像是跟孩子说话一般:“潇潇今年怎么说也有21岁了,怎么洗个手也洗不干净,手心圆珠笔印没洗干净,不怕蹭到脸上,变成小花猫吗?”

闻言,萧潇忽然清醒了,她的反应有些大,倏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傅寒声握紧了,他还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和眼眸,就连话音也没任何起伏:“别动,快擦干净了。”

萧潇说不出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她的情绪开始有所波动,她的心跳开始失常,但她不外露出来,她控制自己想要抽出手的冲动,他帮她擦手,她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有一双极为丰富的眼神,当他冷酷的盯着一个人时,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当他眉眼含笑的盯着一个人时,会让人被他温情的眼神所牵引。相处多月,她看不懂他,却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他有温情孝顺的一面,霸道痞坏的一面,阴险残忍的一面,同时也有落寞冷酷的那一面,现在的他又是哪一面?

这样一个傅寒声,让人害怕的同时,一颗心也是不安的。

萧潇回到傅宅之后,一身都是雨水,进浴室后,就开始直接洗澡,原本打算洗完澡再把掌心笔迹给洗掉的,但洗澡中途,傅寒声就回来了,到后来喝完那碗红糖姜枣汤却是真的忘了这茬。

她唯一敢确定的是,笔迹模糊不清,傅寒声怕也没那份闲心对数字追根究底,更何况他又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他看到她手没洗干净,正巧没事情可做,所以才有这份兴致帮她擦手…

傅寒声擦手是极为细致的,他既然有这份耐心帮妻子擦手,就一定会把妻子的手擦得干干净净,直到圆珠笔字迹没了,他这才笑了。

这天下午,傅寒声擦完妻子的手,然后送到嘴边,轻

tang轻咬了一下,见萧潇瞪他,他笑着低头又咬了一口,不过力道比之前更轻了。他就那么一口一口的轻咬着,到最后更像是在亲吻她的手。

傅寒声是在折磨她吧?

萧潇思绪有些乱了,这人终于肯放开她的手,却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半开玩笑道:“再瞪我,小心我吻你。”

他的气息里带着缱绻的湿气和清凉的薄荷香,好像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他又抽烟了。

萧潇不瞪他了,撑起手臂要起身,他已伸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坐了起来,这次没等萧潇再瞪他,他便快速收拾毛巾和香皂离开了床,声音偏沉:“快起床,补完餐,送你去学校。”

萧潇看着他的背影,刚觉得这人情绪莫名,下一秒她就不这么觉得了,刚才傅寒声抱她起来时,她身上那件浴袍,前襟松开,虽说没有春光乍泄,但胸前风光却是若隐若现…

萧潇提起被子,脸埋在被子里,“唉唉”了好几声,起床的时候,又“唉”了一声。

傅寒声没猜错,母亲确实对萧潇有了些许小埋怨。

“好端端的,怎么跑老街去了?”餐桌前,温月华跟萧潇浅聊几句后,问了这么一句话。

“上次聊天,妈有说过想吃那里的玫瑰糕,所以中途下了车,这才误了时间。”萧潇这是真话,但问题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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