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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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陆博士过来置物房,言未免华琬偷懒,以后每隔七日她都会亲自检查华琬的背书情况。

华琬扭头望向书篓,“陶婶娘放心,学生已经背熟了《说文新附》的金篇、玉篇,《碎金》也看过一遍,准备开始背了呢。”

陶学录点点头,她是打心眼里认可华琬这孩子了。

华琬每日天擦亮便起身,而后就在斋舍外的长廊,或者置物房外的梧桐树下,捧了书卷静静地看,陶学录偶尔会在距离华琬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若非风吹枝叶摇曳不停,书卷又不时地被华琬翻动,陶学录真以为那是一副安静恬淡的画卷。

“那就好,华丫头,既然你读过《碎金》,我且问你,制簪饰的花样需要用到哪些工艺,该如何制。”

华琬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要先捶打,将赤金制成仿若圆雕的形状,再辅以镂刻,使饰物生动精美,掐丝亦不可缺,每一步都必须精益求精,要雕花能香,雕凤能栖木,雕龙能驭风。”

华琬眼中的认真和专注令陶学录心中升起熟悉之感,正要接了华琬的话往下说,那小陶推开门一脸兴奋地跑进来,直愣愣地打断二人对话。

“小陶姐,有甚喜事么,那般高兴。”华琬好奇道。

小陶点头,看向陶学录,“婶娘,明日放假,可以休息!”

陶学录和华琬就纳闷了,两日前才放的旬假,更未听说皇宫里哪位尊贵之人有甚红白大事,怎凭白又放假。

华琬不指望小陶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况且放假也与她无关,除非陶学录要歇息,否则她就安分地在工学堂,在陶学录身边帮忙。

陶学录想法与华琬一般,淡淡笑着摇摇头,不料小陶自顾将她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明儿街上热闹,大皇子回来了,有车队。”

“什么!”

陶学录脸色大变,忽地站起,唬了华琬和小陶一跳。

华琬初听见大皇子回来时,亦心神一震,毕竟华家七年前遭的那场大劫,就与大皇子生母,荣贵妃的娘家有关,可纵是如此,华琬都不似陶学录那般激动。

陶学录面上神情很复杂,除了不敢置信外还夹杂了似喜似哀的情绪。

华琬抿了抿唇,自将想法悉数藏于心底,只露出些许好奇,她其实未见过大皇子,但对大皇子曾经的遭遇颇为了解……

八年前,国力相当的新宋与北梁交换质子,年仅九岁的大皇子赵允旻被睿宗帝狠心送走。

本以为大皇子很快会回新宋,不料其走后仅一年,荣贵妃母家甄氏一族被人揭发,言甄家窝藏了多年前为新宋所灭的西周国公主。

此举等同谋逆叛国,查实后睿宗帝未顾念半分私情,立即将快要致仕的甄阁老以及甄阁老的长子、荣贵妃的嫡长兄、在任户部尚书甄大人,收押入天牢。

甄家被抄没,甄家男丁及几名同甄家关系密切的幕僚,于当年秋后在市口处斩,女眷俱没入奴籍。

荣贵妃被睿宗帝赐了毒酒。

民间传闻荣贵妃不肯饮毒酒,只借三尺白绫,流两行清泪,了却红颜一生。

想来荣贵妃是心怀极大冤屈和悲哀的,只无可奈何,唯有在死前抗旨意,卑微地表达她对睿宗帝绝情的怨恨。

甄家男丁一百六十人被处斩那日,斩首虎头刀钝了数把,令人毛骨悚然的鲜红血水淌满一条街市,刺鼻血腥味绕街市三日不散。

甄家一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大皇子是不可能回来了,毕竟在此境况下,大皇子与其回来,还不若留在北梁。

京城的人们于日复一日中渐渐忘记了当年的血腥和只身在外的大皇子,不想两年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皇子的境遇再度成为百姓谈资,为众人所喟叹。

北梁留在新宋国的质子三皇子严天佑害了急症。

虽然睿宗帝令太医全力救治,可无力回天,甚至赶不及将严天佑送回北梁,严天佑就一命呜呼了。

严天佑客死新宋,睿宗帝惶惶不安,将严天佑的棺椁送至北梁后,又主动与北梁联姻,嫁了二公主过去。本以为北梁亦会送一名公主到新宋的,未料北梁皇帝半句不提此事,似乎压根无此意。

如此无怪众人都认定大皇子赵允旻在北梁的处境是非常艰难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大皇子竟然回来了,睿宗帝还派出礼车队接迎。

华琬出了一会神,抬头见陶学录仍双目发怔地望着窗外。

华琬轻声唤倒:“陶婶娘,陶婶娘?您没事儿吧。”

华琬声音太轻,唤了半晌无用,小陶干脆直接站至陶学录跟前,挡住陶学录的视线,这才令陶学录缓过神来。

陶学录揉了揉眉间穴,华琬赶忙扶了陶学录重新坐回高背靠椅上。

“小陶,你可有听人说,大皇子为何会被送回京城?”陶学录缓缓问道。

小陶摇摇头,陶学录双手微握拳,自嘲一笑,“是啊,这世上有几人能知道,一直藏在置物房里,我的耳目也闭塞了……”

顿了顿,陶学录与华琬说道:“华丫头,婶娘有些疲累,今明两日你自回斋舍歇息,先别过来了,若无事,明儿你也可去街市上瞧瞧,想来会很热闹。”

华琬乖巧地点头,“陶婶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学生能留下来照顾婶娘么。”

“不用了,我歇两日就好,”陶学录宽慰地看着华琬,“丫头,你先回去吧,有小陶在这尽管放心,后日我们再一起制金簪花。”

华琬乖巧地后退两步,陶学录撑着小陶手臂,缓缓朝置物房后门行去。

华琬一直目送陶学录离开,许是错觉,先才陶学录明明很疲累,可这会瞧背影和身板儿,似乎比原先还挺得更直了。

当华琬回到斋舍时,谢如英三人亦刚下学回来,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明日放假要去街市瞧热闹一事。

第24章遭贼

“阿琬,你今儿怎午时未到就回来了。”林馨看见华琬又惊又喜,自从华琬因犯错被陆博士调入置物房后,每日皆早出晚归,她连同华琬说两句话的时间都快没了。

“因为明日放假,所以学录大人让我早些回来。”华琬拿铜盆接了水,仔细将双手洗净。

林馨抚掌道:“那敢情好,我们才说好明日一起去街市上迎大皇子车队的,听说车队前头还有两头大象呢,阿琬你与我们一块去了。”

华琬本想拒绝留在斋舍背书,可终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不知大象和大皇子都长得何模样,遂干脆点头应下。

次日华琬简单梳了个倭堕髻,换上一身簇新湘色圆领襦裙。

襦裙是前几日舅娘特意为她做了,又让乡民捎至京城与她的。粗布料子虽比不上另三人的花俏,但十分整齐合身,极衬华琬那干净如星辰的双眸和好整以暇的神情,瞧着比才冒尖儿的芙蓉还要水灵三分。

据林馨打探到的小道消息,大皇子的车队将于辰时中刻由崇明门入京,行一段曲院街后拐上御街,过州桥仍旧御街直行入宫。

“工学堂离州桥近,咱们也不去远了,就在州桥附近候着,趁时辰尚早,还可以四处逛逛,待到车队过来,我们再跟随车队至宫门外吧。”林馨的提议得到三人一致赞同。

临出门前,华琬仔细系了一只荷囊在腰带上。

林馨眼睛尖,瞧见华琬荷囊上缀着一条竹叶和枯草编的翠黄两色双鱼结,忍不住捏起把玩一番,直接央求道:“阿琬,这两条小鱼圆滚滚的好生有趣,可能编了送我一对。”

“好的,一会出了工学堂我去摘竹叶,编了送你。”华琬一口答应下,倒不是她不长记性,忘了之前替人雕木簪被责罚一事,而是她觉得草叶漫山皆是,不值钱的,且又不用镌刀、手锤,所以不可能违工学堂规矩。

林馨欢喜道:“阿琬不需去摘竹叶,我有玉线,阿琬用玉线编。”

王芷蓉眼睛一直往这瞟,撇撇嘴,颇不自在,“也编一只与我呗。”

华琬可不记仇,笑道:“嗯呢,我编三条,大家一人一条才好。”

谢如英淡淡地扫华琬一眼,应都懒得答应一声,抬脚率先出了屋子。

四人离开工学堂,刚到街市上就被吓一跳,车队将经过的街巷和州桥,都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两旁酒肆、茶楼的二层雅间亦悉数被订了出去,每一扇窗洞都撩开了帘幔,不时传出玩笑声和斗酒声。

“竟如此多人,一会大皇子的车队要如何过去呢?”华琬努力踮起脚尖,抬头四处张望,拧了眉心她是真在替大皇子担心。

王芷蓉讥笑,“大皇子的车队进京城后,就会有禁军过来,到时候大家自然让开路了,要你杞人忧天。”

“阿琬,这又挤又闷,那儿有卖凉水饮子的,咱们先过去。”林馨挽着华琬的手紧了紧,生怕几人走散了。

四人各捧了碗江水茶喝,因为人实是太多遂不敢四处走动。

不多会儿,果然有皇家着白衫黑靴的翊卫军执刀前来。

阳光正好,锋利的刀刃晃着一圈圈晃人的光晕,不需翊卫长吆喝,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自动往两侧分开,空出了足有丈宽的通路。

林馨拖着华琬和谢如英往州桥挤,华琬被推搡得踉踉跄跄,瞅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华琬是一阵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来凑热闹了,安分在工学堂里休息背书多好。

不知挤了多久,人群里响起欢呼和叫喊声,三两名孩童一边囔囔着大象来了,一边灵活地钻到了人前去。

华琬忽然感到手腕一痛,和林馨牵着的手就松开了,再被人群一拥,另三人的影子半点瞧不见。

华琬心下叫苦不迭,也顾不上看大象和大皇子,只焦急地左右张望,更试图逆着人潮挤出去,不想非但未挤出去,还被推到了最前头,险些儿碰到翊卫那不长眼的大刀。

好歹能看清楚车队,只见礼车前两只巨象,象脖上坐着裹交脚袱头、身穿紫衫、手握短柄尖铜钁的驯兽师,象后马四匹车五乘。

大皇子乘的四轮车驾围三层橙黄色轻幔,隔了段距离只隐约看到个人影。

就在华琬目光紧紧粘在大皇子车驾上时,直觉腰上荷囊动了动。

手往腰间一摸,糟糕,荷囊不见了,被贼偷了。华琬脑子一嗡,荷囊里的一百文钱是舅娘一定要她留身上零用的。

华琬往后张望,看见一男子压了腰鬼鬼祟祟地往人群外挤。

“抓贼啊!抓贼啊!”华琬大声喊叫,一边奋力追贼偷。

无奈车队越行越近,周围百姓正激动着,哪里肯理会华琬,只偶有几人因被华琬踩到脚背,骂骂咧咧两句。

贼人挤出人堆后往巷子里跑,华琬紧随其后,一心将荷囊追回。

几乎所有京城百姓都涌入御街了,原本热闹的巷子空无一人。

华琬将贼偷追至一堵墙前,前方再没路了,华琬才停下扶着膝头喘气。

“你这坏人,将荷囊还给我,往后安安分分找正经事儿做,别再小偷小摸的,我就不去官衙告发你。”华琬缓过气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贼偷左右看了看,啐一口,冷笑道:“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不但想让我将吃下去的吐出来,还想送我去官衙。”

说罢贼偷朝华琬走了两步,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娘子长得真不错啊,可惜嫩了点,否则我都想趁着无人尝尝滋味了,啧啧,罢,还是把你打晕了卖入私娼,我再赚一笔银钱来得实在,想来你这副皮肉能卖个好价钱。”

华琬又惊又骇地瞪大了眼,她万万没想到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宵小竟还敢如此猖狂,一时气噎的说不出话来,见贼偷真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心里开始着慌了。

华琬见四周无甚能趁手打贼偷的,立即转身往巷子外跑。

几乎要被贼偷追上了,华琬做好狠狠咬贼偷的准备,就在这时,一颗圆乎乎的‘肉团儿’从远处狂奔而来,同华琬擦身而过后重重地撞向贼偷。

就听见“哎呦”、“哎呦”两声,‘肉团’和贼偷双双摔在地上。

华琬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第25章背后之人

安琚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遭过这罪,摔一下便痛得在地上打滚起不来了。

华琬眼见贼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鼻子里淌着血,不知何时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刃,正咬牙切齿地朝安琚走来。

这可将华琬急坏了,慌张地跑到还在打滚和嗷嗷叫的安琚身边,蹲下身扯住安琚粗壮的胳膊,大声喊道:“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来不及了!

华琬一咬牙一闭眼,张开双臂挡在安琚跟前。

耳边呼啸过一阵风,预想的刀刃未扎在她身上,却听见贼偷的一声闷哼。

华琬睁开眼,那贼偷被人一脚踢到半空,又如破布袋似的砸到地上,怕是断了几根骨头,再爬不起来了。

华琬知自己得救了,顾不上发软的四肢,赶忙朝一旁身着窄袖深灰短袍的恩人躬身拜下,感激道:“小女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你没事吧。”男子神情淡漠,双手微微握拳,目光扫过华琬和正挣扎了爬起的安琚。

“蒙大侠搭救,小女无事。”华琬搀了站都站不稳的安琚一把。

“你的荷囊。”男子摊开手,华琬那只绣了两朵小杏花的蓝底荷囊躺在男子阔厚的掌心。

华琬惊讶地合不拢嘴,大侠的速度太快了,她以为大侠只是一脚将贼人踢飞,不料这短短一瞬,还将她的荷囊取了回来。

华琬扭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贼偷,抿了抿唇,虽不舍,可还是说道:“大侠,荷囊里的钱留给那贼人吧,他不务正业又受了重伤,怕是连寻医问药的钱都没有。”

男子眉头几不可一见地皱了皱,“你确定要将钱留给谋你财害你命的人?”

华琬点点头,“想来他也是被窘境所逼迫,不得不做坏事的。”

一旁的安琚猛地咳嗽起来,愣是吐了口鲜血出来,吓的华琬脸煞白,“安家少爷,你撑着点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馆,去寻安掌柜。”

扶着安琚要离开时,华琬忽然想起一事,巴巴儿地看着男子,“敢问大侠名字,改日小女定登门拜谢。”

“不必了,你快扶这小兄弟去医治吧。”男子背过身,风拂过男子袍摆,猎猎声响,华琬心中敬意尤盛,不愧是大侠,荡尽人间不平事,又淡泊名利,不留浮名于世间。

若不是搀着安琚,华琬都想向男子行大礼了。

……

除了御街外,京城四处街巷都是空荡荡少有行人的,华琬带安琚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大夫诊了后言都是皮外伤,先才吐出的那口血是因为牙床碰破了,虚惊一场,华琬心上石头落下。

大夫替安琚包扎一番,又开了三服补气的药。

华琬已身无分文,还好安琚随身有买零嘴儿的钱两,付了诊费和药钱,二人慢腾腾地往安掌柜的香药铺子挪去。

华琬颇为感激地问安琚,“你怎会忽然出现在巷子里的。”

若非安琚替她撞了那么一下,她可能已经落到贼偷手中,纵是大侠随后出现,她也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安琚哼哼唧唧的,“还不是听见你在那儿喊,跟着你挤出人群后,不知你蹿哪条巷子里去了,还好我猜的没错。”

华琬愣了愣,“竟这般巧,你在帮我,你不讨厌我了吗?”

安琚翻了个白眼,嘴巴硬着,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没事儿就在工学堂附近转悠,“哼,当然讨厌,可我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先才大侠的英姿亦印在安琚脑海中,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语调像大侠那般潇洒。

华琬抿嘴笑了笑,顾及安琚嘴上有伤,也不再多说话。

送安琚回到仪香堂。

因安琚受伤一事,华琬向安掌柜道歉,安掌柜初始很担心,知安琚只受皮外伤后便放心了,未责怪华琬。

“华小娘,快午时了,不若在安叔铺子里用过午食再回去。”安掌柜故意忽视安琚朝他使的眼色,热情地挽留华琬。

华琬摇摇头,笑道:“小女是与同窗一道出来,不想却走散的,这会大皇子已经入宫,街上也空了,为免同窗挂心,小女还是先回工学堂,况且工学堂有食舍,便不麻烦安掌柜了。”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见外了,不过既有去处,安叔也不强留你,得空常过来玩便是。”安掌柜眯着眼,暗道华琬去了工学堂后整个人不一样了,笑容明快了,说话有底气了,而且身上衫裙没了补丁,俱是新的。

华琬同安掌柜和藏在橱柜后的安琚道别,“今日真的很感谢安少爷,过两日我再来探望安掌柜和安少爷。”

直到华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安掌柜才同安琚玩笑道:“你小子倒是学会了英雄救美,今儿特意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签盘兔和炒蟹,看来你是没口福了,一会喝些稀粥和羹汤罢。”

安琚伤在牙上,不小心将养,牙都得掉。

安琚脸挤做一团,想到好长一段时间会与美食无缘,简直痛不欲生。

……

京城的正东方向是红墙青砖的皇宫,大安殿前东建广佑楼一间看似无人的侧殿内,忽然闪进了一个人影。

“主子。”

梅兰竹菊四君子纹镶珐琅雕流云紫檀屏风后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的郎君,郎君发束紫金冠,身着绛色绣金蟒纹玉带袍服,眉眼修长,目光清澈旷远,鼻梁高挺,薄而直的嘴唇紧抿着,精致美好到极致的五官和脸庞,透了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教训贼偷了?”

“教训了,那小娘见贼偷受重伤,于心不忍,反而让小的将荷囊里的钱留与贼偷抓药。”说话的男子便是在小巷救了华琬和安琚的大侠,此时正毕恭毕敬地回答自家主子的问话。

“愚善。”

四扇屏风是明暗双面绣,正午光线落在屏风上,为郎君的身影镀上一层浅而模糊的金色。

“你可将荷囊留给贼偷了?”

“没有,恶人不配苟活于世。”男子将荷囊捧至郎君跟前。

“犹记得当初京城是路不拾遗门不闭户的,如今竟有贼偷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世风早已变了……罢,照那小娘说的,将钱与贼人,荷囊烧了。”郎君黑如深潭的双眸里藏了淡淡的哀伤,仿若一枝临湖而长的娇艳桃花,被风吹落在初化冰的湖面,漾起的极浅涟漪。

“是,主子。”

男子正要退下,忽然又被唤停。

郎君走至男子面前,拈起荷囊上系着的草编双鱼结,嘴唇挑起旁人不易觉察的弧度,手指微动,断了双鱼结同荷囊相连的草线,再挥挥手,令男子退下。

当郎君走出偏殿时,收敛了周身的锐气,微垂的眉眼闪烁着怯弱、惶恐、不安。

第26章精湛技艺

华琬回到工学堂时,谢如英等人已在斋舍里等候片刻,林馨看到华琬舒了口气,“之前与你走散,我们也没心思再逛,大皇子的车队入宫后,我们便匆匆赶回工学堂,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可将我吓的,正准备出去寻你呢,幸亏有惊无险。阿琬,与我们走散后,你去哪儿了?”

华琬如实说了今日的遭遇,谢如英沉了脸道:“你可是胆子大,不过几十文钱罢了,犯得着不要命地去追么。”

“如英姐别骂阿琬了,能平安回来就好。”说着林馨牵起华琬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阿琬,以后再出去,我一定牢牢抓着你,不会再让你与我们走散。”

“嗯!”华琬点点头,“以后我会小心,也不会再逞强了。”

“反正没事,哪还那么多话说,快去食舍吧,一会要没饭吃了。”王芷蓉噘嘴瞪着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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