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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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惜回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穆扬早就从舅舅家回来了,虽然一个人在家寂寞无聊,但他想着温惜是头一次去阮咸家,难免会多留一阵子。

大约快十点温惜才回来,穆扬正在电脑前和队友一起吃鸡,头也没回就问她,“晚上吃什么好吃的了?”

温惜却没有回答他,穆扬察觉不对扭头一看,只见她瘫软在门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他也不顾正在和队友团战,丢了鼠标就跑过来,摘下的耳麦里传出队友撕心裂肺地惨叫,“卧槽,你是S——B——啊!”

“你怎么了?”穆扬将她扶到女王躺椅上,不明白好好的人去了趟阮咸家怎么就成了这样。

“穆扬……”温惜抬起脸来,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她像是哭了一路回来的,两只眼睛肿得别说是丹凤眼了,差不多算是红毛丹眼。“原来我就是那个孽种……”

穆扬瞪大双眼,赶紧呸了三声,“好好的干嘛这么说自己,你也就是平时作了点,算不得作孽啊……”

温惜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不是……不是儒儒,也不是儒儒的妈妈,那个女人是阮咸,而我才是修翼的私生女……她才是那个情妇,才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还让儒儒妈妈背黑锅的人……”

“你别急,慢慢说……”穆扬听得一头雾水,赶紧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

温惜捧着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过了好一会才止住抽泣,将今天在阮咸家发现木簪的事告诉了穆扬。

“那你问她了吗?木簪刻的诗就是指修翼吗?”

温惜点点头,“我问了,她一开始还不承认……但我一直过的生日就是我爸妈从福利院领养我的日子,是那年端午节后两天,儒儒的妈妈和大可爱的爸爸就是那年端午节去世的……她就是因为大可爱的爸爸去世了,她知道自己没有了依靠,才把我丢掉的……”

“以前我就猜到我身份肯定不光彩,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穆扬,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我的母亲?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人生下的?”温惜越说越激动,眼泪又重新涌出来,“我以为我只是个私生女,可她竟然还让儒儒妈妈一直背黑锅,她、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做人是不可以这样的……”

穆扬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其实从身世被发现开始,温惜就一直活得胆战心惊。虽然她表面很不在乎,对阮咸也咄咄逼人从不忍让,可在她内心深处,一直因为被抛弃的事惊恐万状,她的难过和恐惧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而如今她除了那些痛苦外,还增加了羞耻,是一种让她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带着污点的羞耻感——因为她是阮咸生下的,她身体里流淌着与阮咸一样的血液,这让她觉得自己活着都是肮脏的。

“穆扬,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也不清白……”她靠在穆扬怀里轻声呢喃,“我觉得我没有颜面去见儒儒……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儒儒那时候选择不告诉大可爱,因为这太、太痛苦了……”

“你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温惜静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穆扬继续问:“是阮教授让你不要说的吗?”

温惜的眼前浮现出阮咸跪在地上哀求的画面,就连她惨厉的声音都如临耳畔——“温惜,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你说出去,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有这样一个母亲,你要如何在世上生存,你的事业,你的前途,还有你的将来啊……你想想,这么多年大家都这样认为,宋儒儒自己也接受了,再说修颉颃不是还喜欢她嘛……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不对?我不在乎我自己,但我在乎你啊……”

“我好累。”温惜无力地闭上双眼,“特别、特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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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了八卦村村民,文物局也在文王庙周围加强了安保,考古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90%,只剩下一两天的扫尾工作就结束了。

临别的前一晚,高队长自掏腰包请大家在八卦大酒店旁边的步行街吃了一顿水饺。“这不是快立冬了嘛,大家吃一顿饺子,明天各自回家好好休息!”

宋儒儒和修颉颃买的票是明天一早的,因为下午还要去电视台录历史节目,上周他们因为来八卦村已经缺席了一期,宋儒儒在电脑上看了转播,天下公子甚是得意,急需她回去怼一怼!

回到活动板房,修颉颃忽地又想起几个古文字来,匆匆就跑上楼去,高队长在后面鼓励他,“加油啊!”

宋儒儒对高队长的嫉妒还没有彻底消散,撇撇嘴说,“加油有用的话,全世界都是冠军了……”

她转身要跟着修颉颃上楼时,却被高队长叫住了,“对了,宋博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再不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宋儒儒停下脚步,扭过头却没转过身子,似乎还在吃醋,“怎么着,还要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基友?”

“不是……”高队长有些迟疑地说,“就是你的名字,我那天听你在沟渠说,你名字的典故是‘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对吗?”

宋儒儒不知道高队长为何突然问起她名字的事,茫然地点点头,可头点到第三下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啊……你的名字是叫高秦关!”

“对,这句诗也是我名字的典故。”高队长犹豫地说道,“之后我悄悄打听了一下,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宋儒儒脊椎一阵寒意涌来,她抬头看着眼前高大魁梧、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高队长,有些尴尬地说,“不会……不会是……可我们长得也太不像了……”

“你想什么呢!”高队长连忙打断她,“我爸和我妈感情特别好,才不会有别的孩子呢!”

宋儒儒瞬间松了口气,可又迷糊了,“那你和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听我爸说起过他有一个好朋友,他们俩都特别喜欢卢纶的《长安春望》,相约给孩子起名都要用这首诗作为典故。”高队长挠了挠头,“所以我在想,你爸爸会不会就是他的好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没等高队长说完,宋儒儒就已经扑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连声追问,“他是不是东北人?是不是喜欢吃一种超大的面包?”

高队长被她拽得喘不上气来,只能摇头,“我……不知道……我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他的名字,也没有说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我所知道的只有名字的典故。”

“那你父亲在哪?我要去找他,你给我电话,我可以电话里问他。”宋儒儒的手越抓越紧,她抓住了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线索,怎么样都不会松手的。

高队长轻轻叹了口气,为难地说,“我父亲去年因病去世了。”

宋儒儒的手一下失了力气,渐渐松开,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滑走,她刚知道母亲的清白不久,就又有了父亲的消息,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父母那么近,仿佛只要她努力拼凑出别人口中的故事,就可以拥有一个圆满的家了,如果不能的话……

她眼眶一热,继而咬牙将无用的眼泪逼回去,重新攥住高队长的衣领,用力得仿佛要抓出两个窟窿似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高队长,不甘心就此放弃。“你父亲去世了也会留下线索吧,毕竟他们是好朋友,会有照片,会有书信,对不对?”

“应该是不会有的。”高队长虽然很理解宋儒儒的心情,但还是笃定地切断了她的念想,“因为我父亲是从事情报工作的,直到他退休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关于他工作内容的一个字,他时常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所有与他工作有关的事和人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更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直到他去世后,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做情报工作,此前我们一无所知。”

“至于那个好朋友,他也只说过这句诗。”高队长说完安慰她道,“当然,那个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父亲,毕竟喜欢《长安春望》的人也很多,也会有别人用这句诗起名……”

“不。”宋儒儒却固执地摇了下头,“一定是他。”

母亲宋佳宁从没有和她说过关于父亲的一个字,也没有留下父亲的一张照片,如果她的出生是清清白白的,母亲没有必要隐瞒她,除非是不能说也说不出。因为连宋佳宁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从事怎样的工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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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我会写儒儒父亲,因此继续写到200章??NAIVE,我才不会写呢!╭(╯^╰)╮

PS,下一章修老师超暖呢(*/ω\*)

☆、107,你从肺里搬走了……

PART 107

宋儒儒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想起母亲做的大面包,想起自己一次次追问母亲关于父亲的事,那些记忆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像是老式放映机出来的一帧帧画面,一帧一停顿,每一幕都是一个定格。

其实高队长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片段信息并不能够证明什么,但她却在瞬间被击中心脏,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就是他,就是他……”

因为高队长知道的只有这些,而她还知道其他,知道母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与世无争,深居简出,还有静默少言。

母亲喜欢的诗是《致凯恩》,第一句便是“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母亲也和她说过,“爸爸很喜欢儒儒,只是他不能陪着你而已。”

母亲一直都知道爱上一个特别的人,就只能用特别的方式来爱他,等他,守护他。

夜里又下起了雨,宋儒儒伏在窗前看向漆黑混沌的天空,她不知道人走了以后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的人能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如果是可以的话,母亲会不会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她失去了很多,却又仿佛拥有了很多,雨点打在简易的玻璃窗上,像把细碎的往事都拍碎了似的,她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很倔强地笑了一下。

“妈妈,每个人都有自己装秘密的小箱子,你的箱子里是不是藏着我爸爸,你太珍惜他了,所以不舍得将他拿出来给任何人看。”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小箱子,我的箱子也藏着一个人,虽然你没有和我分享,但我还是愿意和你分享我的箱子,那个人他去见过你,给你念过诗,他也很特别,而且我保证他肯定比我爸爸长得帅,起码比我爸爸高,否则我才不会这么矮呢……”

“所以啊,以后我的孩子肯定比你的孩子高,等你后悔的时候啊,一定会要记得给我看你的箱子,我就想看一眼,看看我爸爸长什么样,这样我就可以和别人说我也是有爸爸的孩子,好吗?”

雨越下越大,就连天空都变得雾蒙蒙看不清,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她赶紧揉了几下眼睛,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冷风夹着雨就涌进来,可站在门口人却不沾染一丝寒意,他冲她微微一笑,阳光就铺满了一室。他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杯子,杯子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就连他说的话都好像透着暖人的温度,“下雨天冷,你喝点姜茶,免得又感冒。”

“修颉颃。”宋儒儒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念出这三个字就让她一下就用了勇气,“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好吗?”

她的目光太过明亮,似乎在朦胧的雨夜也能照亮夜空,他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好,什么事?”

“原谅我。”她的声音带着细碎的颤抖,有期盼也有哀求,更有叫人心疼的可怜,“现在就原谅我,好吗?”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她有那么多的回忆和那么多的故事,可现实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可以拥有那就拥有当下啊!回忆很多,也很美好,可她还是很孤独。

修颉颃缓缓张开双臂,有些小别扭却又很大度地说,“好吧,但我手里拿着东西,你得自己抱我。”

宋儒儒猛地往他怀里一扎,修颉颃只觉得胸前一烫,心中那块残缺的地方一下被填满似的,那些让他放不下的过去和偏执都是因为她才得以化解,所以现在的他是有资格喜欢她、爱她的。而且,他不但有资格,他还特别愿意呢!

虽然他不想那么早就原谅她,他还想让她做好多好多事来弥补,可是她刚才的表情也太可爱了吧。他对宋儒儒一见钟情的时候就说过,世上好看的脸蛋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可她又好看,又有趣。

现在他要补充一句,她是特别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儒儒,你好像搬家了……”

“搬去哪里了?”

“你从肺里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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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声很大,孟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边立心也没睡熟,她一直翻来覆去就把他也吵醒了。

边立心看她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笑着问,“你是看到下雨降温想提醒颉颃多穿衣服吗?”

“我管他做什么……”孟秋嘴硬地说道,“反正有了媳妇就不认娘了。”

“你知道颉颃不是那样的孩子。”边立心见她没有困意,索性按亮了台灯,这才看见孟秋的胳膊压在脸上,把双眼盖得严严实实,眼泪悄悄从眼尾滑落没入鬓角的发丝,那些鬓发已有了几根银丝。

边立心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倒也不去看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小姑娘一样哭鼻子……”

孟秋抓住纸巾飞快地擦了一把,然后把纸团丢到边立心的脸上,哑着嗓子说,“我一把年纪就不能哭,就要很坚强嘛……”

边立心好脾气地把纸团丢进垃圾桶,抬手抚摸妻子的脑袋,“当然可以哭啊,在我眼里你就和小姑娘一样,可以撒娇,可以任性,也可以耍无赖……”

孟秋刚被他逗笑,忽地察觉出话不对劲,一把拍掉他的手,“你什么意思啊,我这是在任性耍无赖吗?”

“是啊。”边立心点点头,“你我都知道儒儒是很好的姑娘,你也很清楚她妈妈的事和她没有关系,而且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有那么恨吗?还有那么无法接受吗?”

他说着就讲起了道理,“人有时候会被自己的情绪迷障,认为自己应该要恨,所以就去恨,其实实际上早就不在意了。”

“颉颃的歪理都是和你学的。”孟秋白了他一眼,“你们父子俩休想和我讲道理。”

“好,那咱们不讲道理,讲感情吧。”边立心凑过去给妻子轻揉太阳穴,帮她放松情绪,“颉颃是你亲生的吧,你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本来他只有一条幸福的路可以走,可你偏偏给他弄出一个岔道来,要么听你的话不幸福,要么幸福但是和你决裂,你看你多残忍啊……”

“怎么听我的话就不幸福了呢!”孟秋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他听我的话找一个没关系的姑娘也能幸福啊,也不用和我决裂啊……”

边立心加重了力道,孟秋吃疼一下从床上坐起,怒视着边立心,“你想疼死我啊?”

“你儿子为难的时候可比你疼。”边立心轻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你我都是有过去的人,也不必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你我是何其有幸,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呢?能找到就很难了,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难关,性格不合,异地异国,生活圈差距,还有你种未来婆婆阻拦。颉颃和儒儒性格互补,就连在学术研究上都能互相帮助,他们已经克服了其他困难,却偏偏栽在你手里,我是真的替他们可惜啊……”

孟秋沉默了一会,嘀咕说,“给你说的我是大反派了是吧?”

“那你肯定做不了大反派。”边立心笑眯眯地说,“你一撒娇的小姑娘不适合做大反派!”

“嘿!你还真以为夸我我就会心软啊!”孟秋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暗暗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我老婆不是那样的人,她一直都特别善良,就是一时没想通,其实只要想通了,根本不用我夸,她自己就知道孰轻孰重。”边立心的马屁拍得又响又漂亮,只差灯光师给他一束光柱了。

孟秋撇撇嘴又躺回去,“关灯。”

边立心得令,赶紧关灯躺下,然后凑到孟秋耳边轻轻问,“老婆……你想通没……”

“哎呀你烦死了!”孟秋狠狠掐了他一把,“明天你就打电话给他,叫他天冷多穿衣服!”

边立心笑起来,忽地又觉得不对,“怎么你还要继续拉黑他啊?”

“我得拉黑到这个月月底。”孟秋坚决地说,“否则我也太没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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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教授对待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一早起来除了打电话给修颉颃提醒他多穿衣服外,也打了个电话给边尧。

边尧觉得父亲是没这么心细的,电话肯定都是孟秋让打的,“妈原谅颉颃了?”

“心里已经原谅了,就是嘴硬而已。”边教授说道,然后关切地问他,“你呢,你心情如何?”

“我啊……”边尧自嘲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边教授问:“你会怪我帮颉颃说话吗?”

“你帮颉颃说话也改变不了宋儒儒啊。”边尧自从明白自己输给修颉颃太多后,就看得很透彻了,“我是输给了颉颃,又不是因为你。”

边教授了解儿子的性格,也就不再多言了,转而问他,“他们今天下午还要上节目的吧,我听说这次阮教授也来?”

“是的。因为这期节目讨论的是敦煌壁画中的乐器,所以特邀嘉宾请的是阮教授。”边尧说着笑了一下,“怎么着,你也想上节目,那我下期邀请你啊?”

“那多别扭啊……”边教授连忙拒绝,“一个节目上四个人都是咱们家的,怪不好意思的。”

边尧心中一阵酸楚不再多言,边立心又交代了几句就结束了。

挂了父亲的电话,边尧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去电视台,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他以为是父亲还要叨唠什么,拿出来一看却是温惜。

“喂,温惜啊,你找我什么事?我正要上班呢……”

“师兄……”电话那头温惜的声音不似往日神采飞扬,有些虚软无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你能帮我转告儒儒和大可爱吗?”

边尧一愣,疑惑地问她,“有什么事你不能自己说?你也把他们俩电话拉黑了?”

“是一件很大的事。”温惜虽然声音不高,但语气很坚决,“我没有办法亲口和他们说,我、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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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心疼我尧尧呜呜呜呜呜呜。。。

PS,明天基友来聚会,所以停更一天哈,后天生日再更新(づ ̄3 ̄)づ╭?~

☆、108,我选的,我选的……

PART 108

回C市的高铁票也是师兄负责买的,宋儒儒算着下午要录节目,于是和师兄说早上十点点前的车次都可以,师兄就十分利落地给他们买了早上六点半的首班车。

满打满算宋儒儒昨天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一早摸黑走的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像趁夜潜逃。虽然天没都亮,但姬师傅还是开着他的特斯拉送他们去高铁站。

宋儒儒对姬师傅开挖掘机的事颇有阴影,犹豫了一下才上车,姬师傅拍着胸脯和他俩保证,“其实我真的有挖掘机操作证的!不是无证驾驶。”

“你怎么还会有这个?”宋儒儒坐在后排都不忘系上安全带。

“以前没钱的时候不得去打工啊,咱们村哪个不是一手的证书白手起家。”姬师傅说着发动车子,“那天晚上是我和书记冲动了,希望你们别生气。”

“不会的。”宋儒儒说着看向车窗外,雾蒙蒙的天边渐渐泛起一丝白光,八卦村在混沌的天地间寂静而祥和,“我和八卦村可真有缘分,每次来都会发生很多事呢……”

“那你们以后就常来。”姬师傅乐呵呵地说,“最好婚礼也来这里度蜜月!”

“……”宋儒儒是很喜欢八卦村啦,但她真的没那么想来这里度蜜月,可若是直接拒绝未免让姬师傅伤心,一时说出不话来。

修颉颃就没有她那么多心思了,非常冷酷又无情地说,“不行,度蜜月得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才有意义。”

姬师傅小心眼地哼了一声,“你想去哪啊?还不知道你有没有蜜月呢……”

修颉颃深思熟虑了好一会才说:“东坝村我就没去过!”

到了B市高铁站,姬师傅硬要给他们买点特产回去,宋儒儒没辙只好拿了两盒绿豆糕,一盒是她的,另一盒是修颉颃的,因为他不吃绿豆糕所以两盒都成了宋儒儒的。

候车的时候,宋儒儒问他,“你之前就说你不吃绿豆糕,为什么啊?”

“那天演奏会,我给了父亲两块绿豆糕。”修颉颃指向她手里拿的绿豆糕,“就是这个牌子,绿豆糕是我最后给他的东西,我就不想再吃了。”

宋儒儒打开一盒绿豆糕,拿了一块递给他,“其实你可以吃的,因为你给你爸爸的绿豆糕,他又送给了我,所以它其实是你第一次给我的礼物。”

修颉颃从她手里接过淡绿色的方形糕点,小心地放进嘴里,软糯的口感和桂花糖的香气充斥了口腔,他轻声说,“好甜啊。”

“看吧,还是很好吃的。”宋儒儒笑着晃了晃腿,“对了,说起来我还见过你爸爸呢,他是不是长得比你帅啊?”

修颉颃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将嘴里的绿豆糕抿开,一点点咽下,才问她,“你爸爸的事……我看你今天情绪还挺稳定的。”

宋儒儒也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自己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想起很多在B市的回忆,“我知道我妈妈的事时我特别难过,昨晚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却没有那么难过,很多人会说关于亲情都是泪点,其实是不一样的。你说的对,世界上很多人我们不认识,也不熟悉,我们没有参与过他们的人生,他们对我们来就是认知以外的存在,是一个符号和一个标签。”

修颉颃揉揉她的脑袋,“你会想了解他吗?”

“会啊。”宋儒儒坦然地说,“刚学会算八字的时候,我常常用我的八字和我妈妈的八字去推算我父亲的八字,想根据八字来研究他,可是到最后,那也只是八个字,天干地支,不是我的父亲啊。父亲是会给你讲故事,背着你爬山,给你买糖果的那个人,而不是八个字。”

“我曾经很想要了解他,可今早醒来后我一直在想,了解了以后呢?不了解又会怎样呢?他也许是一个很好的人,也许我妈妈与他有感天动地的爱情,可那都是他们的故事,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说着将绿豆糕收起放进袋子里,“走吧,开始检票了,车总是会准时开的,带上你,或者你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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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选的座位还是一个东一个西,这次宋儒儒不管,拿着票就和修颉颃身边的人商量换座位。和她换位的阿姨看了他们俩一眼,笑眯眯地说,“小情侣啊,那是得坐在一起的。”

宋儒儒也不否认,昂首挺胸地就在修颉颃身边坐下。

等阿姨走了,修颉颃才问她,“你怎么不说我们是老师和学生啊?”

宋儒儒不爽地抬头翻了他一眼,“哎,我承认是你赚到好不好,怎么你还觉得吃亏了?”

“我没有觉得吃亏,但事情不是这样嘛,我之前表白你把我拒绝了,咱们就不是情侣啊。”

“你昨晚不是原谅我吗?”宋儒儒抬手就指着他凶巴巴地说,“干嘛,你想耍赖不承认?”

“我是原谅你了啊,但一件事归一件事。”修颉颃小心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鼻下推开,怯怯地说,“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儒儒收回手来,昂起下巴傲娇地说,“那你再表白一次呗,我答应了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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