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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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嫔本来要和宁溪月一起,可是薛陈二人以及悦嫔等都不肯留下,就将她也拉着走,她又想到自己仍是女装打扮,确实多有不便,无奈之下,只好随大流回去了。

如此一来,谭锋和宁溪月身边就只剩了三个大内侍卫和元度李庄两个太监,皇帝陛下艺高人胆大,丝毫不觉这有什么问题,宁溪月眼见街上井然有序,也不觉着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什么刺客来,就算真冒出来了,估计也是炮灰的命,谭锋这面相,一看就是主角,绝不可能中道崩殂。

于是两人便愉快地逛起了街,可惜为了怕引起更多误会,所以不敢手拉手,不然的话,这满大街的人今天份的狗粮估计就吃撑了。

“我不是鸡蛋里挑骨头,我是真觉着这道上的人有些不对劲儿。”

逛了半天,眼看太阳往西边去了,宁溪月心头的疑云却越来越大,忍不住挠着脑袋四处张望,一边自言自语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哎呀这脑袋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这么笨。”

“不但是你,朕也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就如你所说,哪里怪异又看不出来。”

谭锋皱着眉头,不自禁就拉住了宁溪月的手,这是他在照月轩时的习惯,有时候两人说着话,皇帝陛下忽然陷入思考中时,就习惯拉住宁溪月放在炕桌上的手。

“算了,实在看不出来就不看了,咱们看看有没有小吃一条街之类的,买些特色的点心和菜品,回去和姐妹们分享,她们今日可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唉!就是心里顾虑太多,其实我都不觉着有什么。”

“是啊,有几个人能像你一般没心没肺?”谭锋笑着摇头,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短打布衣的男人正横眉怒目地看着另一人,下一刻,被看的人便撸起了袖子,叫嚷道:“干什么?想打架啊?以为我怕你不成?”

“嗨呀,你撞了人,还想打人怎的?真以为我怕了你?”穿布衣的人立刻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也开始挽胳膊撸袖子。

这可真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看着扑在一起的两个人,宁溪月眼睛都直了,喃喃道:“江南民风也是这样彪悍的吗?这都快媲美东北的‘你瞅啥,瞅你咋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抱不平

“嗯?什么你瞅啥?”谭锋看着那边的热闹,耳朵却听着宁溪月的话,就听爱人解释道:“据说在辽东那边,民风彪悍,走在路上你要是看人一眼,说不定那人便要恶声恶气地问一句你瞅啥?然后这人万一也不是个省油灯,回一句瞅你咋的,这就完了,十有八九便是一场恶战。我是万万没想到,这股风气已经刮到江南来了。”

“噗”的一声,身后元度和李庄忍不住喷笑,李庄便小声道:“娘……咳咳,少爷这话不对,这里还没到这个地步,先前是那个穿绸衫的撞了穿布衣的,又不肯服软,这才打起来。”

一句话提醒了谭锋和宁溪月,两人不约而同扭头看着对方,眼睛里都是震惊诧异之色,谭锋便沉声道:“溪月,你想到什么了?”

“这事儿不对劲啊。”宁溪月眨巴眨巴眼睛:“穿布衣的肯定是平头百姓,而穿绸衫的,怎么说也该有点身份地位,哪怕他是大户人家的管家护院之类,也绝不是平头百姓招惹得起的,论理百姓们遇到这种事,别说对方明显地位比你高,就是和你一样的普通人,忍忍也就过去了,怎么这一位倒是比泼皮无赖还好勇斗狠。”

元度在后面插口道:“少爷说的不错,平头百姓,讲的是和气生财忍气吞声。这一位倒不像百姓,正经和泼皮无赖一个样。”

宁溪月疑惑道:“那这事儿就怪了,现在的泼皮无赖都这么低调了吗?我记得我哥哥和我说过,京城的无赖泼皮都是走街串巷走狗斗鸡的,一个个气焰不可一世,更不可能穿着这种短打粗布衣裳,那除非是混得不好,但若混得不好,又怎么敢和穿绸衫的叫板?”

谭锋沉声道:“看来你说的没错,果然这街上是有秘密的。”

宁溪月一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忙一把抓住谭锋袖子:“皇上还看出什么来了?”

谭锋道:“原本我还没在意,想着这里的人们精神都很振奋,可见是日常生活还算舒心,越发说明贾苍成爱民如子。可此时有这两人为例,我才突然醒悟,这街上的人,精气神未免也太好了些。溪月你看,人人都是昂首挺胸,哪有半点寻常百姓的烦恼困苦模样?若说大部分人如此,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人人都如此,这难道不是问题?”

“我就说嘛。”宁溪月使劲儿一拍手掌:“没错皇上,就是这个,我先前一直觉着这街上怪异,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您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从前跟父母出去时,街上的人形色各异,哪有这般千篇一律?嗯,不是我脑子不够用,实在是太长时间没跟爹娘兄长出门,就困在后宫那一番小天地中,接触的都是主子和奴才们,倒忘了寻常百姓该是什么模样。皇上,后宫当真是蹉跎人的所在,臣妾诚恳建议,以后像是这样微服私访的活动,有条件还该多搞搞才是。”

谭锋:……

“少……少爷,那……那这街上的人为何会是如此模样?”

李庄在后面小心问了一句,就听元度冷笑道:“还用问吗?那位贾大人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确爱民如子,造假呗。”

李庄笑道:“别的东西造假我知道,可这大活人难道也能造假?这说不通。”

宁溪月回头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这有什么说不通的?人为什么不能造假?这满街的百姓,只怕没一个是真百姓,都是那贾苍成和一些富户乡绅财主家串通,找了那些下人护院衙役以及其家人之类假扮的,如此才会精神抖擞,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此话不中亦不远矣。”

谭锋点头,转身看向李庄:“你带一个侍卫,把那两个打架的拉开,然后带他们去僻静地方问问,此地的百姓们都住在何处?”

“你就问他们贫民窟在哪里?”宁溪月连忙补充,就见谭锋纳闷道:“贫民窟?”

“每个城市都会有最底层的贩夫走卒,这些人很多连平常屋子也住不起,就只能搭个茅草棚之类的,这种地方一般被叫做贫民窟。”

宁溪月耐心解释着,知道以谭锋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贫民窟为何物。

这边李庄得了命令,带着个侍卫横冲直撞上前,一把分开正在撕打的两人,顿时让围观看热闹的众人惊诧不已,待要上前帮忙,就见那侍卫三拳两脚将两人揍趴下,一手一个,拖死狗般的拖到了不远处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中。

刚想上前的几个人立刻就缩了回来:开什么玩笑?这位拉架的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在身,且脾气也不怎么好,这要是赶上前,万一连自己都挨揍了怎么办?

也有一些机灵的,大概觉察到这其中的不寻常处,目光偷偷看向谭锋和宁溪月,心里想着:乖乖隆地咚,为了皇上下江南,我们贾大人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一直到今日。这该不会真是皇上派人微服私访来了吧?要不要上前阻拦?罢了罢了,就我这样的,估计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儿,说不定还得罪了皇上的人,这是何苦来?贾大人的前程又和我有什么相干?

这样想着,更加不敢也不肯出头,于是一哄而散。过了不一会儿,李庄和那侍卫大步走出来,到谭锋面前后,李庄便禀报道:“少爷,已经打听出来了,贫民窟是在南城,从这里走到,还要小半个时辰,这会儿时候不早,咱们不如先回去,明儿……”

不等说完,就听谭锋断然道:“那贾苍成能如此费心伪装广陵县,可见心思叵测,若今日不去,一旦他得了消息,再去伪装贫民窟怎么办?我们现在就过去,我倒是要看一看,这广陵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是人间天堂?还是被父母官刮地三尺的人间地狱。”

后面两句话,语气蓦然转厉,李庄再不敢说,唯唯诺诺退到一边,听宁溪月在旁边赞同道:“皇上说的没错,对这样事,就该雷厉风行。”李庄只暗暗叫苦,心想主子啊,您不说劝皇上回去,竟然还帮腔,这都什么时辰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咱们怎么承担得起。

可心里再怎么叫苦,也没有他劝说的份儿,只好苦着脸和三个侍卫道:“这一次三位大哥真的是重任在肩,可说什么也要保护好这两位的安全啊。”

这三名大内侍卫都是顶尖高手,闻听此言,只微微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远不像李庄这样担忧焦虑。

谭锋和宁溪月果然走了小半个时辰,慢慢地,入眼风景便从繁华转向凄凉了。到得贫民窟附近,四周竟没有一幢可以称之为房子的住所,连茅草屋都很难看到一间,大多就是用茅草搭个棚子,勉强遮风挡雨。谭锋便沉声道:“这样的住处,如何能住人?夏天蚊虫叮咬,到了冬日又该如何?”

“不能住人,总也住了,冬日天寒,一年年的也过来了。或许也有不少冻死骨,但年轻力壮的,总能凑合活着吧。”宁溪月叹了口气,见进进出出的人都用警惕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她便凑到谭锋耳边,悄声道:“咱们和这里格格不入,已经引起人家注意了呢。”

“那又怎样?”谭锋一挑眉:“律法上哪一条规定不许逛贫民窟?”

宁溪月:…… “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就跟来贫民窟挑漂亮小娘子调戏的恶霸差不多?”

“有吗?”谭锋忍不住失笑,看了宁溪月一眼,轻声道:“我身边有这么英姿飒爽的一位公子,我会看得上别人?”

“那更糟糕了。”宁溪月哈的一笑:“万一让大家以为你是来贫民窟挑选俊秀哥儿调戏,引起的恐慌会更大。”

谭锋:…… “宁溪月,朕一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了是不是?听听你这话,把我都说成了什么玩意儿?”

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都开始以“朕”自称了,深知“兔子急了也咬人”道理的萱嫔娘娘立刻见好就收,不收不行啊,皇帝陛下甚至都不是兔子,他是狼王来的。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好半晌,宁溪月忽然站住,看着谭锋道:“皇上,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不是微服私访吗?”

“对啊,可是微服是做到了,私也做到了,访呢?您这一句话不问,叫什么微服私访?”

“你说这个啊。”谭锋呵呵冷笑:“还用得着吗?看见这副景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皇上可不能这么说,贫民窟是任何城市都有的,倒不能单以这一点来判断贾大人为官好坏。”宁溪月义正辞严地道,但旋即话锋一转:“更何况,总得要好好问问啊,万一那贾苍成比咱们想象的还坏呢。”

“这倒也是。”谭锋点点头,目光四下望望:“只是……要问谁?你看这些人的眼神,这要是上去,怕还不等问话,就要喊抢劫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喝声,回头一看,却没看见人,声音是从一座茅草屋后传出来的。

谭锋和宁溪月对视了一眼,连忙紧走几步,转过那座茅草屋,就见几个半大男孩围成一圈,正拳打脚踢的,也不知被他们对待的是人还是动物,宁溪月觉着很大可能应该是人,如果是动物的话,不可能没有叫声传出,也不可能不逃窜而出。

萱嫔娘娘这辈子就喜欢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打抱点不平,此情此景如何能忍?顿时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一边跑上前去,不由分说将最边上两个衣衫破烂的男孩拉开,向里探头一看,先是吃了一惊,还以为被孩子们踢打的是个布球,但是转眼间,这“布球”抬起头,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看过来,她这才看清楚,被打的果然是个小孩。

“喂!你们太过分了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说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竟然也学那些富贵纨绔欺软怕硬,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念之仁

宁溪月一边将那孩子拉起,一边训斥旁边孩子们,那些小孩见她衣衫华贵,也不敢放肆,只有最大的孩子不服气,小声嘟囔道:“他抢了我们的饼。”

“饼?”宁溪月左右看看:“哪儿有饼?哪儿呢?”

话音未落,就见被她拉着的孩子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黑手,手心里躺着块比一块钱硬币大不了多少的东西,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宁溪月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一块饼,别说大小形状,就这颜色也不像啊,什么食材做成的饼子会是黑乎乎的?江南地区不流行吃青稞吧?

“就是这块饼。”

孩子们大叫着,一拥而上,看来是要将饼抢回去。忽听身后一个清朗声音道:“不用抢,我这里有更好的,给你们。”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锦衣玉带,雍容华贵的英俊青年走过来,孩子们呆呆看着,忽然一股肉香钻进鼻子,这才看到男子身旁随从手中拎着几张肉饼,立刻欢呼一声冲了过去。

“哎哎哎!别抢,慢慢来,人人都有。”李庄大叫着,将肉饼掰两半,每个孩子分了一半,就见他们欢呼着向自家冲去,这向来油滑的太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道:“作孽啊,这些贫民的日子当真太苦了。”

转眼间,原地就剩下被宁溪月拉住的孩子,见他仍紧紧攥着那块黑饼,宁溪月忍不住心中一酸,蹲下身摸了摸那乱草似得小脑袋,轻声道:“那边有肉饼,把这个扔了吧,我领你吃肉饼去。”

小孩清亮亮的目光看着她,宁溪月就觉着这孩子的眼睛简直亮的不像话,再看他的小手,不知什么时候又紧握成拳,将那块黑饼牢牢攥着。

“哟!这孩子聪明,还懂得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宁溪月忍不住笑了,此时谭锋也走过来,李庄变魔术般又从怀里掏出两张肉饼,递给小孩,就见他一把抓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宛如狼吞虎咽一般。宁溪月这里刚喊了一声:“先找个地方洗手”,那饼就只剩下小半张了。

“这肉饼从哪儿来的?”

见那孩子吃得香,且对“洗手”的话充耳不闻,宁溪月也无奈了,只能祈祷这孩子经年累月在这种环境中,身边已经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即便吃点脏东西,也不会腹泻。

“你不是说那酒楼里的肉饼好吃吗?我想着咱们还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就你这不到半个时辰便要进点东西的肚子,让它空着逛街好像不太好,所以出去时,我就让李庄结账后顺便再买几张肉饼,之后便把这事儿给忘了,一直走到现在才想起来,却是便宜了这些小家伙。”

“合该他们今天沾这个光,我走了半天,竟然没闻到肉饼香味儿,不然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宁溪月不由失笑,心中又觉甜丝丝的:有一个能处处想着你的爱人,已算难得,尤其这个爱人还是尊贵的皇帝陛下。这几张肉饼说是重逾千金也不为过,她想着自己这也算是勉强达成“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成就了。

两人说着话的工夫,那小孩已将肉饼吃完,又恋恋不舍舔着黑黑的手指头。宁溪月实在忍不住,连忙一把抓住那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叹息道:“我的孩儿,这得吃下去多少细菌病毒?你就是铁打的肚子也受不了啊。”

这贫民窟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污水横流,想找个干净的小水塘却是想都别想,远远看着,好像西边有一条小河,但宁溪月旋即看到两个人提着裤子从河边草丛站起,便彻底打消了带这孩子去洗手的决定。

“小家伙,你家在哪里?咱们送你回去,好好把这小手洗洗。你家再穷,水缸总是有的吧?”养尊处优的皇帝陛下和萱嫔娘娘始终将小孩的卫生情况放在第一位。

小孩摇摇头,李庄忍不住在后面叫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别不是个哑巴吧?”

“怎么说话呢?”宁溪月回头狠狠瞪了李庄一眼:“小孩也是有自尊心的,你言辞注意一些。”

李庄低头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暗道自尊?穷人哪有什么自尊?娘娘自小在官宦家长大,自然不懂人穷志短的道理。

这孩子似乎是受了李庄的刺激,看看谭锋,又看看宁溪月,终于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道:“没有家,奶奶前两天也死了,我在山上挖了坑,将她埋在那里。”

谭锋和宁溪月半晌无语,那小孩看着他们,又慢慢低了头,去一小口一小口啃着手中那一小块黑饼,虽然这饼的味道和肉饼肯定是天壤之别,他却一视同仁,啃得很慢,一副十分珍惜的模样。

“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里独自一个,可怎么活下去啊。”谭锋叹了口气,问身后的侍卫:“你们说他能有十岁吗?”

“也有可能十一二岁了,这里的孩子身材都小。”侍卫们小声回答,忽听宁溪月沉声道:“相逢就是有缘,皇……少爷,咱们偏偏在这里遇上了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不如带他回去吧。”

“啊?”李庄吓了一大跳,连声道:“娘……少爷……万万不可。这……这孩子不知底细……”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怒道:“什么不知底细?你看看他才多大?能有什么底细?不然要怎么办?难道就将他扔在这里,由着他自生自灭?”

谭锋知道李庄的顾虑是什么,不关底细的事,而是天下间孤苦无依的人太多,以宁溪月的性子,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很容易就收不住闸,到时侯启程回京,身后跟着一大串被收养的妇孺老人,这别说李庄了,就是他,想想也觉着头皮发麻。

“说到底,他们也是皇帝的子民。”宁溪月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转头对谭锋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这孩子委实太小了,您就是给他金银吃食,转头就会被抢走,刚刚的情况咱们可是亲眼目睹。我就不信,这一路,孤苦无依的孩子难道都会叫咱们遇上?今年江南又没遭灾,不怕有灾民。这个咱们既然遇上,便给他一条活路又何妨?大不了……我以后……以后不经常出来了,这样眼睛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不存在,还不成吗?”

谭锋原本就对宁溪月没什么抵抗力,别说爱人说得有道理,就是没道理,他心中也着实可怜这孤苦伶仃的孩子,因咬了咬牙,便对李庄道:“你主子说得有道理,不可能这江南所有孤儿都让咱们碰上,既然遇上,便是有缘,带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不过给他一条活路罢了,莫说是我,就是京城随便找户人家,也可以做到。”

皇帝都发话了,李庄还能说什么?看了那孩子一眼,心想好家伙,你小子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不然就你这小身板,在这贫民窟,不死也落不了什么好。现在倒好,天子一句话,以后就有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这可比跳龙门的鲤鱼厉害多了。

那小孩本来就是活一天算一天,虽然对谭锋和宁溪月也有警戒,但他在这里,连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跟着二人,好歹还有肉饼吃,就算也是死路一条,又怎样呢?猪被杀之前还能吃一年饱饭,他从前过得可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即便过一天猪的生活,接着就被宰杀,那也值了。

确定了要收留这孩子,谭锋和宁溪月都是大大松了口气,宁溪月边走边问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张三,十一岁。”

小孩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他说话很慢,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的很清楚,声音带一点低沉,少了几分奶音,却是十分好听。

“了不得,这要长大了,不用多,有少爷你一半的帅气,加上这声音,得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人啊。”宁溪月赞叹着,紧接着就是一愣:“等等……你,你叫什么?”

“张三。”小孩疑惑看了她一眼,似乎纳闷这么简单的名字,她怎么还要问一遍。

宁溪月:……

“张三?这是哪个不负责任给起的?也太随便了吧?这……孩子啊,你知不知道?这种名字,不管是唱戏也好,还是话本也好,乃至于各种传说中,那妥妥都是和路人甲乙丙等同的存在,稍微好一点,就是个有两句台词的炮灰……不行不行,决不能叫这个名字。”

“肉饼好吃,名字随便。”

张三吮了一下黑黑的大拇指,看得宁溪月十分无语,转头对谭锋道:“我感觉我今晚恐怕吃不下东西了。”

“少吃点也好。”谭锋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这个食量一直是我心中最担忧的事。”

宁溪月:……

“咳咳,这孩子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肉饼好吃,所以他的名字可以随便叫,就是说可以给他起一个我们喜欢的名字,是这意思没错吧?”

眼看爱人有要狂化的迹象,皇帝陛下连忙转移了话题,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的,他还询问了一下张三的意见,就见对方认真点头,又强调似得说了一句:“肉饼好吃。”

“这吃货性子和你很像啊,不如你认了他做干儿子吧。”谭锋哈哈一笑,就见宁溪月冲他龇牙,咬牙切齿道:“我有那么老吗?今年才刚满二十,你就让我认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做干儿子,怎么想的?”

“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到。”谭锋汗下,连忙道:“弟弟,就认他做个弟弟吧。”

“这还差不多,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宁溪月点点头,李庄心想:得!宁大人这会儿怕还和那些臣子们高谈阔论呢,浑不知自己就多了个儿子。

“做你弟弟的话,是该姓宁吧?”谭锋伸手揉额头,就见宁溪月摇头道:“他父母虽然早亡,可也不能因此就抹杀人家的成果啊,这孩子好歹都养到十一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爹娘姓什么,仍然姓张吧,就叫张宁好了,怎么说也比张三好听多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杀手之王

“也好。”谭锋点点头,对那小孩道:“听见了吗?以后你就叫张宁,张是你的本姓,宁是你姐姐的姓,别说,这名字确实比张三好听多了。”

小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点点头,李庄在后面一摊手,心想好嘛,宁大人这儿子收养的,还不能跟着他姓,多说是个干儿子,太吃亏了。好在他已经有了两个公子,香火不愁,大概也不会十分在乎。

收了一个弟弟,虽然这弟弟看上去脏兮兮的,除了一双眼睛亮的吓人,黑黑小脸干瘦身材也看不出美丑,但宁溪月依然十分高兴,很快就把来贫民窟的目的给忘了个底儿掉。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还是人家皇帝陛下,爱民如子不是随口说说的,心里还惦记着正事,将李庄和两个侍卫派出去打探消息,他们几个在贫民窟又转悠了一会儿,太阳便到山跟前了。

“这个……两位少爷,咱们必须要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李庄深知宁溪月的性情,打算以晚饭诱之,谁知就被主子白了一眼,听她不悦道:“一顿饭不吃又不会饿死,合着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吃货?”

李庄连忙道:“不敢不敢。”心中却纳闷,暗道娘娘今天出息了,晚饭都诱惑不了,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素云,她保准高兴。

正想着,就听宁溪月悠悠道::“再说晚饭不吃能怎么样?又不是没有宵夜。”

李庄:……

回到行宫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大臣和护卫以及奴才们都急得不行,等到谭锋和宁溪月带着张宁回来,一个个看他们的眼光都直往外冒着火星子。只是这股火显然是不可能发泄出去的,再生气,也不能对着皇帝跳脚啊。

谭锋几句话将臣子们打发了出去,宁风起临走的时候有些失神,知道闺女给他认了个养子后,宁大人就一直处于怔忡的状态中。

这让其他大臣都很解气,实在是之前没少被这老狐狸坑,这一回一看到张宁,整个人跟从煤堆里扒出来似得,想到这么个脏兮兮的小家伙以后就是宁家养子,大家都有些幸灾乐祸,还有几个睚眦必报的,跑去宁风起身边,说是安慰,其实是往他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绝大多数的臣子都走了,但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谭锋一看,是情报司的指挥使,在这非常时期,他也不敢等闲视之,因沉声问道:“阮爱卿可是有什么秘密消息要奏报?”

“皇上,臣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武林中一向行踪飘忽的杀手之王接了一笔买卖。臣想着能请到杀手之王出手,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对方的目标便是皇上。因此,臣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似今日这般微服私访之事,以后最好别再发生了,以免给那些心怀叵测之徒可乘之机。”

宁溪月本来要带着张宁回后院,让人先给他清洗一下,然而一听到这话题,就挪不动步子了,好奇问道:“杀手之王?真有这么个人?该不会是杜撰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是杜撰?娘娘从前养在深闺,如今又在后宫度日,所以不知道江湖之事。这杀手之王着实是个了不得的,闯出名号不过三年,就变成了这个行当的王者……”

阮清说到这里,猛然醒悟王者这个词在皇上面前用太不妥当,于是连忙改口道:“就是杀手这个行当里最顶尖的那一个,足见此人之能。”

“哇!这么厉害的吗?出道才三年就成了最顶尖的?”宁溪月眼睛都亮了:“阮大人,他都有什么功绩,你快说来听听。”

阮清:……

“你说说吧。朕倒也知道这个杀手之王,只是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谭锋知道宁溪月喜欢那些传奇话本,这个杀手之王的名号和经历,倒也不逊色于那些杜撰出的故事。

“此人行踪飘忽,臣派属下仔细查探过,却也得不到更具体的资料,且此人擅长易容,有人说他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有人说她是一个绝色女子,还有人说他是个二十多岁的世家公子模样……“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就是身份姓名都不详是吧?”谭锋瞪了阮清一眼:“情报司做事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下了?”

“皇上,这怨不得情报司,没有这点本事,还叫什么杀手之王?”宁溪月眼睛亮晶晶,替情报司的官员们开脱。

阮清感激看了她一眼,接着沉声道:“此人在江湖上虽然声名赫赫,但从未和官府发生过任何关系,只是这一次,兹事体大,所以臣劝皇上三思,日后即便要出行,也该多带护卫,臣愿一力承担皇上……”

“行了行了,朕逛个街,再带上你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去哪里砸场子呢。”谭锋摆摆手:“朕知道了,此事朕会考虑,你退下吧。”

“是。”阮清无奈,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从皇宫里出来了的关系,听听皇上的话,竟带了几许江湖习气,砸场子这话他都知道,这都是哪个混账东西教的。

阮指挥使一肚子牢骚的出去了,这里宁溪月便忍不住拉住谭锋的手,兴奋道:“皇上,宫廷有宫廷的精彩,江湖也有江湖的精彩。以皇上的武功,若是在江湖上行走,说不定也能赚个杀手之王的名号。到那时,您是杀手之王,臣妾是官宦千金,在一次进香途中,为匪徒所劫,恰好被皇上遇到,您路见不平英雄救美,从此后妾心深许……”

谭锋:……

张宁:……

“等等,杀手和官宦千金,你这故事怎么编?这妥妥得悲剧啊。还妾心深许,你爹揍你一顿,你什么心都没了。”

“皇上怎么可以瞧不起臣妾?难道臣妾是这么容易屈服在父母淫威下的人吗?”宁溪月怒目瞪着谭锋:“就算有着父母身份等重重难关,但没什么能阻隔两个相爱的人。皇上,别忘了,就算我们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们还可以私奔啊。”

谭锋:……

张宁:……

“咦?小宁你怎么打哆嗦了?冷吗?”宁溪月看见张宁打了个颤抖,连忙付出长姐般的关心,就听身旁谭锋嘲笑道:“哪儿啊?小宁明明是让你这胡编乱造的故事吓得。”

“这是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不比戏台上那些才子佳人的好多了?谁说佳人必须是才子的?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家伙,哪里比得上杀手之王这样精彩的人设?皇上,您相信臣妾……哦!等等,我们好像是要带着小宁去洗澡吧?”

“难得,你竟然还记得正事儿。”谭锋摇头失笑,伸手在宁溪月额头上点了一指头,然后看向张宁:“别听你姐姐瞎说,唔……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们是皇帝和皇后?”

张宁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语调,看上去也不慌张,只是非常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宁溪月却吓得立刻蹲了下去:“小宁啊,可不敢瞎说,这位的确是皇帝,但我只是一个宫嫔,皇后娘娘远在京城后宫,这次没跟着出来,以后回京了,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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