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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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饶是小圆子机灵过人,可他也不过是冷宫的小太监,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在谭锋威严之下,早就乱了心神,舒妃没头没尾的叫了一句,就如在他耳边炸了个雷,胆怯慌乱之下,竟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只想着是谁?皇上问我是谁?因便照着之前串通好的说道:“回禀皇上,那人奴才不认识,只知道约莫七尺身材,瘦削挺拔,头发扎成一束,眉眼凌厉,奴才听萱妃娘娘叫他小宁……”

“什么?”

这回失声惊叫的是宁溪月,萱妃娘娘从椅子中豁然起身,指着那小太监叫道:“你说是谁?我叫他什么?小宁?你说的是张宁?你……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

小太监还未答话,她又转向舒妃,脸上满是悲愤,握着拳头凌空乱挥,一面恨恨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污蔑我也就罢了,找谁不好,你找小宁背锅。他是我弟弟啊,我……我就是再禽兽……我下得去手吗?你……你教奴才说这种话,这是人干的事?小宁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殿中众人只听得囧囧有神,若不是宁溪月悲愤之极的表现不似作伪,可能都会有人笑出声来。

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孩子”?多少人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真是不明白萱妃,怎么她就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皇上难道就喜欢她这个调调?难怪这么多年,只有她独得专宠,这种奇葩,臣妾们就是学,也学不会啊!

“萱妃坐下,自有朕给你做主。”

谭锋咳了一声,就见宁溪月咬牙叫道:“皇上,舒妃这是诬陷,是诋毁,是陷害,您不能饶她。”

“朕知道。”

谭锋点点头,看向瘫软在地的舒妃,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臣妾不明白。”

舒妃慢慢直起腰,花容惨淡,泪眼迷离地看向谭锋:“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您?您为什么会去冷宫?您既如此迷恋萱妃,为何又要将她打入冷宫?难道……难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您和她演得一场戏?”

什么什么什么?

就好像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一个接一个,舒妃短短几句话中,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只轰得在座嫔妃们目瞪口呆。

“朕只是闲来无事。”谭锋淡然自若地道:“不然你以为就凭杨妍的话,便会让朕回心转意?朕是先前见过萱妃,才会召她回宫。”

宁溪月囧囧有神地看着谭锋,心想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来,脸皮真够厚的。皇上,还是你能,臣妾自愧不如。

“臣妾不明白,臣妾就是不明白。皇上,您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不然臣妾死也不甘心。”

舒妃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双手死死抓着衣襟,声嘶力竭地大吼。

谭锋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冷道:“你此时不明白又有何妨?以你的聪明才智,在死之前,总会想明白的。呵呵!早知此事,却非要在此时揭穿,是想着朕即便不赐死萱妃,也不会容许这个胎儿出生是吧?这个月份逼萱妃小产,她便是九死一生,即使不死,对她也是极大地打击。如此这般精心算计,你还需要明白什么?”

舒妃面色惨白,身体抖如筛糠,忽听皇贵妃怒斥道:“当真是蛇蝎毒妇,谁能想到?你竟会有这样歹毒心思。来人,还不赶紧拖下去,放在这里,等着她继续残害萱妃吗?“

说完又看向皇后,淡淡道:“皇后娘娘素日里就和舒妃厚密,情同姐妹一般,她存着这样心思,怎么连你也瞒过了?若你及时加以教导,也不至于……”

“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不等说完,忽听身旁起了一阵笑声,转头一看,舒妃已被两个强壮太监拖起,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散了,此时正看着她哈哈大笑。

“你……你莫不是疯了?笑什么?快快拖走,这……这也太瘆人了。”

“你不用落井下石,拿我做枪……哈哈哈!我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你也逃不过去,你……你和你的家族,都逃不过去。还有,你们都逃不过去。从此后,这后宫便是顺萱妃者昌,逆萱妃者亡,总有一天,这里就只有萱妃一个主子,哈哈哈……”

“拖下去,快拖下去,真是疯了,竟然如此胡言乱语。”

皇后也不得不发声了。舒妃被一路拖出去,犹自疯狂大笑,笑声听在众人耳里,只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不住看向宁溪月,只见她也是眉头紧皱,抬眼看了看谭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们都回去吧。皇后,贵妃,朕命你们管理后宫,可不是为了让后宫纷争不断。这一次朕赐死舒妃,便是要给你们所有人一个警醒,希望你们能明白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谭锋沉声说完,便要拂袖而去,已经到门口了,就听身后传来犹犹豫豫的一声:“皇上,那个……”

“你个没出息的,当日是怎么和我下保证的?怎么?这就忍不住要心慈手软了?”

谭锋停了脚步,却是头也不回。果然,就听宁溪月期期艾艾道:“舒妃那个样子……也太令人……怎么说好呢?就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积福,要不然,您给个缓刑的机会?”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又生毒计

“正因她这般疯狂,才更没有宽赦饶恕的道理,你以为她会因你为她求情而感激?糊涂,她只会更恨你,你以为你是给她重生的机会,但其实,你是给她和你同归于尽的机会。行了,不必多言,赐死舒妃,是朕的命令,若有罪孽,自然也由朕来背负。”

“当然不行,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只要你背负?你那肩膀上背的已经够多了,又是江山社稷,又是百姓民生,若连这个都揽下来,它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事情已成定局,宁溪月也就不再多说。她没那么圣母,只是有点高估自己的狠辣。之前在皇帝面前说谁敢害她,必不心慈手软,然而真正看到舒妃一败涂地,性命不保,一向精致端庄的美人就那样散着发髻,绝望大笑着被拖出去赴死之时,心中难免还是起了点恻隐之情。

谭锋走了,坤宁殿中好一会儿没人说话,气氛沉默压抑的可怕。

宁溪月直到谭锋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皇后,福身行礼,沉声道:“皇后娘娘若无事,臣妾便告辞了。”

“你现在满意了?舒妃要死了,你满意了是吧?萱妃,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啊?难道你真的想在这后宫中一手遮天?”

许是舒妃的死唤起埋藏在杨妍心中许久的恐惧,竟让她彻底失态,站起身对宁溪月嘶声大吼。

“杨常在,你太失礼了,跪下,给萱妃道歉。”

皇后威严的声音响起,杨妍被身旁丫头拉着跪下,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宁溪月,眼泪成串落下,她本就貌美倾城,此时一哭,真是我见犹怜。

“天地良心,日头在天上照着呢,你就敢说这样黑白颠倒的话,真不怕报应吗?”

宁溪月一反常态,一句辩解的话也不为自己说,倒是洛嫔忽地开口,接着她站起身,冷冷看着杨妍,讥讽道:“萱妃何曾有过害人之心?不是舒妃定要害她,为此不惜买通奴才诬陷,她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刚刚皇上的话你没听见?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还有一句话,叫做害人终害己。舒妃的下场,纯属她咎由自取,杨常在,你又不是赵高,难道还想指鹿为马不成?”

“我……”

杨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溪月看了她一眼,对洛嫔轻声道:“算了,和她多说什么?这些道理,懂得人自然懂,不想懂的人,难道你说了,她就会开窍?别傻了,你叫不醒装睡的人。我们走吧。”

“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洛嫔和悦嫔等人一起向皇后行礼,接着来到宁溪月身边,几人结伴出门,洛嫔便笑道:“我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听着她那话可气。事情刚刚水落石出,她就想颠倒黑白?不带这么干的。”

宁溪月一笑,就见洛嫔关切道:“你怎么了?我觉着你有些不对劲儿,往常这样话,哪用得着我说?你自己就够将她驳斥的体无完肤。今儿是怎么了?不发一言的,难道因为舒妃被赐死,你就起了慈悲之心?叫我说,大可不必。你素日里是多玲珑剔透的一个人,这道理还用我教你吗?快,打起精神……”

几人一面说着,就去的远了,这里坤宁宫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杨妍在呜咽哭泣。

“行了,杨常在你哭什么?难道你也参与了舒妃的密谋,此时兔死狐悲?”

皇后不耐地看了杨妍一眼,心中别提多膈应了,暗道这是个最没用的,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当日本宫看她削尖脑袋也要进后宫,这才提拔了她,结果到现在,没有半点建树,遇见事情也只会慌张哭泣,先前那些锐气全不知去了哪里。唉!这一次当真是看走眼了。

杨妍被皇后喝斥,果然不敢哭了。皇后便又看向皇贵妃,却见她双眉紧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皇后阵营先后去了玉妃舒妃这两员大将,皇贵妃本该觉着畅快,然而不知为何,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舒妃被拖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始终在她耳边萦绕着:顺萱妃者昌,逆萱妃者亡……这后宫就只有她一个主子。

真的会是这样吗?不,本宫决不允许。

皇贵妃猛地抬起头,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忽听皇后沉声道:“行了,没什么事,你们也退下吧,本宫有些累了。”

声音中透着一股颓丧和疲乏,然而此时皇贵妃却也没心情嘲笑对方。站起身随便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

“真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结局。”

直到离了坤宁宫,香云看看四下无人,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本以为这一次舒妃揭发萱妃,是稳稳当当板上钉钉的。到时萱妃固然活不成,她也定会遭皇上厌弃,于娘娘,恰是渔翁得利的好事。谁知……皇上也是,他就宠爱萱妃到这个地步,竟然去冷宫幽会,这……这哪是圣明君主该做的事?”

“香云,我这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你说,舒妃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若恨我,说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扯到我的家族上?”

“她失心疯了,娘娘何必挂怀?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有的人,临死也想拖些人下水呢。”

香云连忙安抚皇贵妃,就见她抚着胸口,喃喃道:“真这样简单吗?就是她因为被赐死而发疯,所以绝望疯狂之下胡乱攀咬?”

香云沉声道:“自然是这样,不然娘娘以为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皇贵妃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舒妃这个人,从前没将她放在眼中,直到前阵子她重获宠爱,竟和我对上了,我才发现,她确实是极聪明的。像这次萱妃有孕,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怀疑的,偏偏她就疑心上了,可惜运气不好。”

香云冷笑道:“哪里是运气的事?她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萱妃进冷宫才几天?她就能寂寞难耐到偷人?若是我,即便要检举揭发,也必定要把此事查证属实,才敢继续。她呢?一步一步本没有错,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找人诬陷萱妃,结果被当场戳穿。”

“她是时运不济,谁能想到去冷宫幽会的人竟是皇上呢?谁都想不到,也不怪她,就是有些心急了。”

许是两个家族之前都受到发落的结果,此时皇贵妃确实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回到瑶云殿,午饭也没怎么吃,香云劝她睡一会儿,她也睡不着,到底又翻身起来,恨恨道:“我仔细想过,舒妃有一句话是没错的,萱妃必须死。”

“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办法。”香云叹了口气,将一盘洗干净的葡萄递到皇贵妃面前,轻声道:“娘娘,这件事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才好,万万不可重蹈舒妃覆辙啊。”

“我知道,她就是败在太过急切。”皇贵妃拈起一粒葡萄,沉声道:“可如今情况又有不同。萱妃眼看就要生产,我决不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然皇上定会加封于她,那时她的势力更大,除之更难。更何况,纵然除掉母亲,总还有孩子在,到时皇上必定会亲自带在身边抚养,我不能留下这么个祸患。恰好就是此时,可以让她一尸两命。”

香云沉吟不语,就听皇贵妃又道:“这个时候,舒妃想是已被赐死。皇上和萱妃绝想不到在这样震慑之下,还敢有人对她下手,这就是她和皇上防范最松懈的时刻。”

“可是娘娘……即便可以得手,之后呢?皇上一旦追查起来,咱们难以逃脱啊。”香云抬起眼,咬咬嘴唇,迟疑道:“娘娘何等尊贵,若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哪里值得?”

“自然不能让这种事牵连到咱们头上。”皇贵妃一挑眉:“你忘了咱们安插在永庆宫里的人了吗?”

“娘娘是说……”

香云瞪大眼睛,就见皇贵妃点点头,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妙的是,她还在凝萃殿伺候过。这件事,本宫不怕她被揪出来,揪出来更好,直接就把罪责安排到舒妃头上,只说她心念旧主,萱妃害死舒妃,所以她要为旧主报仇。”

香云沉吟点头道:“娘娘这个谋划倒是不错。只是……奴婢担心,一旦事情败露,苦刑司那边严刑拷打之下,她到底还要招出娘娘,那就不妥了。”

皇贵妃淡淡道:“无妨。她爹娘兄弟都被捏在我手里,还怕她作甚?苦刑司拷打几下,就让她按照咱们的安排招供,想来也就定罪了,难道必要牵连甚广?再不行,就让她熬一两天,然后畏罪自杀,也就是了。”

香云叹口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怕她到时候舍不得死。”

皇贵妃冷笑道:“她若是贪生怕死的人,当日本宫就不会将她安排到永庆宫去。就是因为看出来她是重情之人,性子爽利刚烈,对爹娘兄弟无比挂念,咱们能拿住她,才会提早埋下这颗棋子。更何况,她若真的怕死,就不会接这个任务了,毒杀萱妃,这个罪过,她还想活不成?”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细问缘由

香云想了又想,半晌后展颜笑道:“到底是娘娘,算无遗策。若是这样安排,果然没有一点破绽。如此,奴婢就去悄悄找她,将此事安排下去。”

皇贵妃摇头道:“这事儿说急也急,可又急不得。好在再过半个月,是本宫生日,萱妃再怎么着,也得过来祝贺。她那个性子,不会为我花太多钱,不过是挑几幅好的绣品送来,到那时,自然而然便有了接触机会,又不会让人生疑,岂不好?”

“娘娘说的是。若说绣品,别说她是永庆宫顶尖的,就是这整个后宫,能比上她的也不多。”

香云越发赞叹,主仆两个又计议了一会儿,自觉胸有成竹,皇贵妃这才觉着胸口一股闷气去了,也有心思吃饭,香云便出去安排人摆饭。

且说宁溪月,从坤宁宫中出来,她是满腹疑虑和生气,因回到永庆宫中,竟难得对送上来的茶水点心看都不看一眼,只对素云道:“肖太医呢?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娘娘消消气。奴婢看肖太医坦荡磊落,不似背叛娘娘。”

素云连忙劝了一句,宁溪月道:“我也相信他的人品,但这事儿偏偏是他做出来的,所以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为的什么?他难道不知这种事担着天大关系?一旦揭露出来,不是我死,就是舒妃死。就算舒妃不是好人,可……可这件事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为什么要掀起这惊天大浪?”

素云连忙道:“好好好,奴婢这就派人过去叫肖太医过来。看您,身子都这么大了,哪里禁得住动怒?您稍安勿躁,我想,肖太医是一定有理由的。”

“快去快去。”

宁溪月挥挥手,这里素云便出门叫了小北子过来,让他去找肖太医。

小北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出去,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等等,我今天在廊下捡了条帕子,是不是你的?”

小北子回头一看,就见夏蝉走过来,手里一条精致的白色丝绸帕子,他就笑道:“这怎会是我的?我哪里配用这样好东西?”

“你什么记性?我上次明明看你怀里配了一条。”

夏蝉一边说,就一边四下看着,见院里没人,素云也回屋了,这才白了小北子一眼,将帕子不由分说塞到他怀中,小声道:“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什么配不配用?娘娘说了,咱们永庆宫不说这样话。”

小北子这才会意,不由又惊又喜,着实下力气看了夏蝉两眼,一面就将帕子收起,小声道:“好好好,是我的,看我这记性,真是差劲儿,转过头就忘了。”

夏蝉这才一笑,点头道:“行了,赶紧去办差吧。对了,回来的时候,你看路旁有什么花草,摘一束,我屋里前些天的花都枯了。”

小北子连忙点头答应,一面悄悄问道:“姑娘喜欢什么花?告诉我,我多摘一点。”

“只要是花,我都喜欢。你去太医院,打从御花园过,不拘什么,弄一束也就是了。娘娘叫的急,肖太医怕也没工夫等你摘花。”

“好嘞。”小北子答应一声,转身跑出去了。这里夏蝉看着他的背影,面上全是笑容,好一会儿,正要转身,便听耳畔一声笑:“好个蹄子,这是看谁呢?这样的出神。”

“我能看谁?”夏蝉吓了一跳,却丝毫不肯认输,转回身扬起下巴,对背后春草道:“我看那边树上两只鸟儿打架,不行么?”

春草笑道:“你哄鬼呢?那边树上哪有什么鸟儿?我怎么没看到?”

“可不是你一来,就把鸟儿都吓跑了。”夏蝉面不改色,还指着春草嘲笑道:“你不说检讨一下自己怎么这样面目可憎,还来挤兑我?”

“呸!你个倒打一耙的蹄子,这整个宫里,就数你嘴巴不饶人。当日若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就该禀告娘娘,把你那嘴给缝上。”

“娘娘才不会缝我的嘴,娘娘自己就是个口齿伶俐的人,自然更喜欢能说会道的我。”

夏蝉得意挑眉,春草气得跺脚,忽见秋桂从她身旁走过,便一把拽住了,指着夏蝉道:“你听听这蹄子的话,正经要爬到咱们头上去了。”

秋桂也忍不住笑,摇头道:“知道她拔尖儿,你还偏要去招惹她,何苦来?”

春草道:“我哪里招惹她了?不过说一句话,她就歪派我这许多。真是,从前明明不是这个性子,怎么如今就这样张狂了呢?”

秋桂笑道:“还不是娘娘惯得她,一日比一日更要强拔尖儿,这嘴巴也不肯饶人。”

“对啊,娘娘就是惯着我,姐姐们看不惯,尽管去娘娘面前编排我啊。”夏蝉冲两人做鬼脸,见两人作势追打她,就哈哈笑着跑走。

秋桂和春草耳边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两人彼此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摇头失笑。春草便道:“也不怨娘娘疼她,模样女红都是顶尖儿的,性情也活泼,正投了娘娘所好,就连这声音,你听听,咱们宫里也没有能比得上她的,比廊下那只百灵鸟还好听呢。”

秋桂点头道:“可不是。这样好的人,当真便宜了小北子。真是,我也没看出那厮有什么出奇的,怎么夏蝉就喜欢了他?”

两人一面说,就走到紫藤花架下坐了,这会儿紫藤花已经凋谢,只余满架绿意,秋风吹拂,十分舒爽。

两人自在闲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小北子带肖太医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捧花束。

春草秋桂忙站起身行礼,齐声道:“肖太医来了。”

“是,我来找娘娘领罪了。”

肖太医冲两人点点头,接着步履沉稳上了台阶。这里秋桂和春草就都有些发愣。

坤宁宫的事,她们也听说了,也知道宁溪月叫肖太医过来是为了什么,然而对方竟明明白白说过来领罪,这实在出乎两人意料。

敏锐察觉到这其中有事,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对小北子道:“夏蝉往后面去了,你这花是给她的吧?赶紧去吧,屋里有什么事,自有我们支应着。”

小北子巴不得这一声,一溜烟儿跑了。这里秋桂和春草便连忙来到屋里,在外间悄悄站定,见清霜就在旁边,冲她们摆手,示意不用上茶点,两人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听里面宁溪月的声音道:“你说,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太医定定地看着宁溪月,忽然直挺挺跪下,垂头轻声道:“一切都如娘娘所见,臣无话可说。”

“你……”

宁溪月抚抚胸口,却抚不平上升的肝火,伸手拿起桌上茶杯,就听素云道:“娘娘,茶都冷了,奴婢去换热的来。”

“冷着更好,我这会儿正上火呢,再喝热的,还不把我这股火给点着了?到时你们就可以看见一个自然界的奇观——自焚了。”

宁溪月没好气地说着,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肖太医咬牙道:“我当然知道一切都如我所见,难道我还能凭幻觉参演一场大戏?我就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你明知道,这种事透露出来,我和舒妃就只能活一个。舒妃那里,我听说你们两家是世交,而我……我自问平时对你也不错,就我这嘴,后宫里怕过谁?偏你那嘴比我还毒舌,我还没找你算账,怎么?你倒巴不得我先死了?”

“臣不敢,臣绝无此心。”

肖太医没想到宁溪月会歪到这上头去,连忙一个头磕到地上,颤声道:“臣若有此诛心之念,叫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

“得得得!不用给我起誓。你说你没有这个心,我想着你应该也没有。别说我对你还好,就是对你不好,你也不是那种会阴私害人的,所以我就问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肖太医挺直了身子,又看宁溪月一眼,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先前娘娘说,我和舒妃娘娘两家是世交,这话不错。若不是她进王府,或许我们两个……”

余下的话他没说,但宁溪月明白,点点头,她满不在乎道:“这么说,你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是。”

肖太医没有否认,见宁溪月没说什么,他就继续往下说道:“舒妃娘娘进王府后,我也进了太医院,那时她的脉息,都是由我负责,她也明白告诉我,此后一生中必定充满尔虞我诈,她谁都不敢信,也只能信我。”

“这话糊涂。你不过是个太医罢了,后宫里的明枪暗箭何其多?真正和太医有关的又有几桩?说到底,她还是得靠自己。”

宁溪月摇摇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是,太医院能有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还是好的。”

“是。”肖太医也轻轻叹口气:“臣对舒妃娘娘,一直忠心耿耿,后来娘娘进宫,皇上又将娘娘的日常诊治交给臣,臣对娘娘,也同样忠心。再后来,臣娶妻生子……”

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低沉下去,然后就没了声音。这里宁溪月一脸茫然,点头道:“对啊,这事儿我知道,我还给你包了个大红包,给你妻子一套首饰,但这和咱们说的事有什么关系……等等……”

萱妃娘娘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你那妻子好像……好像是遇到毒蛇,一尸两命,难道……难道这竟和舒妃有关?”

第三百五十章 复仇

“娘娘聪慧。”

肖太医的面色一片惨白,苦笑一声,眼中泪光闪动:“我原也不敢相信,只是……铁证如山,容不得我不信。”

宁溪月震惊地看着肖太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忽听身旁素云道:“当日娘娘和洛嫔娘娘就说,那个时候,许多蛇虫还未出洞,更不用说京城基本上见不到毒蛇,肖大人的妻子怎会这样倒霉,就遇上了?委实稀奇。却不曾想,这竟是人祸,唉!舒妃娘娘……也太狠毒了。”

“等等……这……这事儿确实吗?”宁溪月挠挠头发:“我……我怎么到现在还不敢信呢?”

肖太医痛苦道:“连娘娘都不敢信,可知臣当日心中震惊与痛苦,可是……真的铁证如山。正如娘娘和洛嫔娘娘所疑惑的,当日臣心中也存疑,尤其那毒蛇乃是南方所出的黑白环蛇,我北方绝无出产。于是臣便暗中追查这毒蛇的来历,也是老天有眼,臣追查的源头断了,乃是被人灭口。可亲自做下此事的人,却隐藏身份来到了臣的家里……”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啊”的一声惊叫,急切道:“你是说?放毒蛇的凶手竟然去了你家?干什么?告密?还是要害你?”

肖太医冷笑道:“他是在逃避追杀的途中,被臣所救。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臣没能救得他的性命,却拖延了他的死期。临死前,他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臣,才让我知道,我的妻儿竟是因我而死,含冤九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倒也的确算得上铁证如山了。”

宁溪月叹息一声,却见肖太医流下眼泪,声音颤抖道:“不但有事情的详细经过,那人怀里……还有……还有舒妃给他的保证书,她的笔迹,我是最熟悉的……”

说到这里,身子微晃,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宁溪月也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道:“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她心里爱的一直是你,所以才会嫉恨你的妻子?可是……她已经入宫了啊,不管是不是万般无奈,她都入宫了,难道还能指望你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吗?”

肖太医又是一声惨笑,伴着眼泪在脸上静静流淌:“怎么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臣只恨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了人,还以为她在后宫凄苦,却不知,她要的……只是我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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