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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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替这位姑娘赎身的人倒是不少,不过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这事儿可不是有几个钱就能办到的。」婆子冷笑一声,眼中的鄙视不屑之意浓烈的几乎要喷薄而出。

沈明珠一皱眉,淡然道:「你若不信,就下去问问你们主事的。」

话音刚落,就见那陪她过来的小丫头又出现在门口,笑着道:「刚才忘记和王妈妈说了,主事的吩咐过,这位娘子要和陶姑娘说话,尽请随意,只要不把人带走就行。」

小丫头这么一说,那婆子就没有了怀疑,只是目中充满震惊,因在地上踱了两步,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念叨了些什么后,她便果断对那小丫头道:「你去叫梁妈妈过来看着她们,我去问问主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带了另一个婆子进来,那王妈妈便匆匆去了。

陶小姐早已泪如雨下,可嘴巴的布带一被解开,她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怎么过来了?顾大哥…他不该来,他不该来…」一语未完,便失声大哭起来。

沈明珠也觉着心里酸酸的,转头看了一眼看守婆子,却见她面无表情,可见这样的痛断肝肠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她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看了一眼这华丽屋子,暗道这样一个锦绣闺房,却不知成为多少女人的地狱。陶小姐还有我们为她奔走,之前那些女孩儿,又有几个能够逃出这魔窟呢?虽说既享了富贵,就该有难同当。可在这个男权社会,家中所有事务全都是父兄处理,更有正直之人得罪奸佞,被祸及家门,那些女子又是何其无辜。

一面想着这些,总算让自己心情不再那么激荡。此时陶小姐发泄一通后,也勉强镇定了情绪,就问沈明珠事情经过,因为有婆子看守,所以沈明珠也不敢说的太详细,生怕这其中再有什么忌讳,被听去无端起波澜,只说自己等人凑了足够的钱,定要赎她出去,让她放心。

说完却见陶乐芳凄然一笑,摇头道:「进了这火坑,哪有那么容易跳出去?顾大哥对我的心意,我全都明白。请娘子转告他,这辈子乐芳能和他相识,是最幸运的事,无论我下场如何,我这颗心是他的,有他那一番话,这番真心交付的不冤。请他不要再挂念乐芳,这就回去吧。将来娶妻生子,平安幸福一生,若能偶尔于田间月下,想起曾经有我这样一个女人,为他付出真心,却无缘与他相守,我就知足了。」

第一百章:商议

「我最不喜欢人说这样话,事在人为,不做怎么知道就不行?」

陶小姐是真正的万念俱灰,她不想连累顾清轩,这些沈明珠都可以理解。然而面对熟悉的小言台词,即便在这样伤心时刻,即便知道陶小姐都是肺腑之言,感动之余,也着实被雷的不轻。因便拿出泼辣架势,循循善诱道:「我们女人难道天生就得依附男人吗?难道就不能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你看我,家逢大难后嫁了个白眼狼,把药方给了人家后又被休弃出门,即便这样,我也没有屈服过,照样准备着东山再起…」

不等说完,就听旁边婆子冷笑道:「好志向,只是娘子别把您的志向拿到这里来说。好嘛,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不肯屈服东山再起。若让姑娘们听见这样话,还不得造反?娘子自己是个悍妇,可别把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带坏了。」

沈明珠一愣,心想自己的悍妇之名已经传到京城来了吗?但旋即明白这婆子是因为她这些行径就说她是悍妇,不由狠狠瞪了对方几眼。暗道呸!我这是二十一世纪女性的正确三观,你一个古代婆子,自己就是个受气包,如今还要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变成受气包,哪里懂我的情怀?

不过这话也不能和婆子争辩,因只对陶乐芳道:「总之,现在事情怎样还未定呢,据我看来,赎出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就算有那些王孙公子觊觎你,也不用怕,咱们有秘密武器,谅那位主事不敢不给我们这面子,所以你千万放宽心,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一步,不要做傻事…哦不对,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的一步,也千万别做傻事,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没什么熬不过的坎儿,熬过了,就是海阔天空。顾大哥的性情我了解,他是说到做到的,妹妹不用担心…」

一番话说得陶小姐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却又生出那么一丝丝期待和勇气,总之是百味杂陈。此时她只想见一见顾清轩,却也知道不可能,因想起自己苦命,又忍不住默默哭起来。

且说那王妈妈,下了楼听说张静在待客,便去了后面暖阁里等着,过一会儿,见张静回来了,她便上前问道:「是什么样的人来赎那位陶姑娘?你答应了没有?」

张静看见她,面上也松了口气,连声道:「那么多公子盯着,我哪里就敢答应了?只是那两人来头不简单,竟然拿着褚少爷的龙凤佩,我也不敢得罪啊,所以没敢把话说死,让他们先等一等,我这不就寻你想对策来了?」

王妈妈就皱眉道:「这事儿巧的很,刚刚褚少爷分明派了人过来打招呼,说要把那陶姑娘留着,怎么前脚人刚走,这后面就有人又打着他的旗号来赎人?这事未免也太蹊跷。」

张静道:「我心里也这么说,可那龙凤佩绝不是作假,我自信这点儿眼力还有。只是奇怪得很,那个少年公子倒是相貌气度不俗,言谈举止十分文雅犀利,必定是个读书人。可他那哥哥,虽然也是个俊朗的,和他却一点儿不像,打扮举止倒如同一个乡下青年,对了,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去看陶姑娘了,你见没见到?」

「见到了。」王妈妈点点头,喃喃道:「来路不明,打扮各异,却又带着褚少爷的龙凤佩。这样奇怪的组合,要来赎人,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尤其褚少爷还命人打了招呼。」

「可不是?若非褚少爷那块龙凤佩,他们这样的,连咱们教坊司的门都别想进。」张静叹了口气,坐在椅子里冥思苦想,忽见王妈妈眉头舒展,冷笑道:「这样的怪异组合,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

张静猛然起身,满怀希望的看向王妈妈,只见她得意道:「这三个人应该是江湖骗子。你想一想,除了卖艺杂耍和行骗的,可还有其他理由来解释这样怪异的组合?若是杂耍卖艺的,莫说赎人,就是在这里睡个最下等姐儿的钱他们也未必有。抛除了这两个,可不是只剩下行骗的团伙了?」

张静迟疑道:「可是看他们气度沉稳,不像是行骗的啊。」

王妈妈没好气道:「废话,骗子练的就是一个扮人像人扮鬼像鬼,若在你面前露了破绽,他们凭什么来做这桩大买卖?」

「大买卖?」张静疑惑,却见王妈妈瞅了他一眼道:「那位陶姑娘可了不得,进来一天就有许多王孙公子叫价,这要是拐卖到秦淮或南方那些妓院里去,怕没有几千两银子的入账呢?怎么不是大买卖?」

张静道:「虽如此,可那个女人却是和陶姑娘认识的,我想陶姑娘再怎么想逃跑,也不敢假装认识一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吧?」

王妈妈冷笑道:「这还不容易?那陶小姐也是个没见过世事的,许是这女子之前因为什么事和她相识,她这会儿走投无路之下,可不就把对方当做救命稻草了呢?从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那个张倩倩,不是我觉察得早,早被拐子拐跑了。」

张静细细思索了一回,心悦诚服道:「到底还是你思虑周祥。如今只剩下一条了,你说他们是骗子,那怎么解释那块龙凤佩?难道褚少爷会将皇上钦赐的龙凤佩给几个骗子?他也没那么好骗吧?」

王妈妈沉声道:「那龙凤佩或是伪造,或是偷盗,抑或行骗抢劫,都有可能。如今天色晚了,也不能派人去打搅了褚少爷休息。依照我的心思,不如将这几个人想法儿留在这里一天,等到明晚,褚少爷不是要亲自过来吗?到时将人交到他面前,岂不就真相大白?怕是少爷高兴,当场就打赏你呢,这也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将来他若入宫,在皇上皇后面前为你美言两句,消息传到邵公公耳朵里,还怕你不能平步青云?」

这一番话当真要命,顿时就让张静失了理智,一想到自己可以讨好邵公公,他的双眼便放出光来,连连点头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我就说嘛,那钦赐的龙凤佩,褚少爷向来当做命根子一般,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如今看来,必是这些骗子不知道厉害,用了什么手段得来的,既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

第一百零一章:竞价风波

王妈妈连忙道:「你且先别高兴,我问你,你可有不惊动他们,却又能把他们留下一天一夜的办法?」

张静笑道:「这个不难,我就说这样让他们赎了人去,实在不好交代,不若请他们等一天一夜,明晚陶姑娘竞价,不管谁出了多高的价格,都请他们叫价就是,到时我必让他们把陶姑娘赎走,如此既对那些公子哥儿有了交代;又不使我为难,而他们有褚少爷的玉佩,料也无人寻他们的晦气,岂不三全其美?若是这样他们还不答应,那我便翻脸,先将人扣下再说。」

王妈妈沉吟了一下,展颜笑道:「如此甚好,我料着他们不至于不答应,毕竟他们也不知褚少爷明晚会过来。若真是不肯答应,那必定是做贼心虚,就扣下来也无妨。」

二人计议已定,张静便往花厅而去,依计行事了。

「凤鸣,你不是有了救命姐姐吗?怎么还跑来和我们争那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莫非只过了一晚上,你就清醒过来了?」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教坊司前,几个结伴而来的贵族子弟看见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的褚凤鸣,连忙上前打招呼,彼此见礼后,就有昨天一起射猎,目睹褚凤鸣被救经过的一个纨绔子,叫做张茂的哈哈笑着打趣。

却见褚凤鸣冷下脸来,哼声道:「她一个教坊司的女人,也配和我仙子姐姐相提并论?不过是听说她才貌双全,又是刚被送进来的,从前是个官宦家的小姐,所以想来看看,若能看过眼,买下来回去预备着,将来伺候仙子姐姐也不错。」

另有一个勋贵子弟叫侯杰的便大叫道:「褚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那样一个身娇肉贵的女孩儿,今日不知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了一亲芳泽,你却说要把她买回去做丫头,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褚凤鸣看了侯杰一眼,呵呵笑道:「若是候兄替她不值,尽管竞价好了,我又没说要强买强卖。」

一句话把侯杰噎的够呛,谁不知道这褚凤鸣乃是成国公府的嫡子,英国公夫人也把他当宝贝似得捧着,太后娘娘是他的姑姥姥,皇上是他的表舅舅,挥金如土不在话下,京城中除了那几个大富商的儿子,有几个能拿得出他那些花用?可大富商家的儿子,又有谁敢得罪这位横行霸道的京城第一恶少?也别说富商巨贾了,就是达官显贵,遇见这个小霸王,那也得退避三分啊。

说着话间,众人便进了教坊司。张静看见褚凤鸣,连忙陪笑上前见礼,顺便目光偷偷一溜,果然就见这主儿身上那块龙凤佩不见了,加上褚凤鸣因为还没得到沈明珠的消息,所以脸色不好看,他就更加相信王妈妈的判断,以为顾清池手中那块玉佩是偷抢得来,不过眼下也不着急禀报,因只是陪笑道:「小公爷休要烦恼,下官今晚可是为您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嗯?」褚凤鸣冷冷看了张静一眼,只用鼻子哼了一声,便来到自己的贵宾包厢落座,待张静巴结了一番后离去,清风便上前笑道:「这张静是个伶俐人,不知道会给少爷什么样的惊喜。」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能有什么可惊喜的?」

褚凤鸣不耐烦道。清风明月面面相觑,暗道好嘛,不过是见了那秀丽女人一面,京城中所有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就都成庸脂俗粉了,少爷该不会是被那女人给下了降头吧?不是说苗疆这玩意儿最厉害的吗?

陶小姐很快就被带到了台上,王妈妈以顾家兄弟俩和沈明珠的性命相挟,把她给吓住了,此时虽然满腹哀思忧愁,却不得不振作精神强颜欢笑,在王妈妈的极力煽动下用心弹奏了一曲古筝。

「果然是个才女。」

一曲即毕,外面的叫好声掌声潮水般响起,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褚凤鸣这才慵懒地换了个姿势,淡淡点评了一句。

「少爷觉着她长得如何?可还能入您的眼?」

清风弯下身子小心探问,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褚凤鸣一点头:「嗯,还算可以,买了吧。」

「是。」

清风松了口气,连忙替自家少爷加入到竞价大军中。果然,他这边包厢声音一起,那些富商纨绔只看了一眼,便纷纷闭嘴,只剩下几个平日里和褚凤鸣交好的,此时还不肯罢休,却在清风眼也不眨的报价声中一个个败下阵来,嘟囔着埋怨褚凤鸣不给他们留活路。

然而始终有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追随在清风身后,价格已经攀升到了六千两银子,对方还是没有松口迹象。这一下就连挥金如土的褚大少也不禁色变,而清风更是早已脸色煞白,不停回头看自家少爷的示下,然后一次次硬着头皮报出新的高价来。

「到底是谁?」

价格攀升到八千两的时候,褚凤鸣终于坐不住了。他倒不是拿不出这些银钱,然而八千两银子买一个丫头,就是冤大头也没有这么个冤法儿。

伸手制止了清风继续报价,看这小厮大大松了一口气,褚凤鸣便缓步迈出包厢。

此时整个大厅中的人全都呆住了,包括台上的陶乐芳:竟然有人敢和京城第一恶少叫板,这得是多大的勇气?妈呀难道是皇上微服私访?还是哪位皇子溜达到这儿来了?不对,皇上和皇子也不敢这么叫价吧?一旦暴露,岂不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教坊司谁都可以进,唯独皇室中人不能进。

张静也没想到顾清池竟会如此大胆,哪怕自己的确是答应对方,只管虚报价钱就是,到时候陶乐芳定然让他三千两银子带走,可他也没想到这举止言谈不俗的少年竟是个二愣子,报价报的眼都不眨一下,这人肚里是长了一百个胆子吗?你就没想想这个女人竞价到八千两,里面有多少厉害关系?活该被褚少爷当场抓现形啊你。

褚凤鸣此时已经负手站到了台前,虽然他没有继续竞价,却也没说放弃,所以台上的王妈妈还不敢宣布陶乐芳的归属。

「是哪一位财大气粗的朋友如此豪气?褚某很想结识一番,还请出来一见。」

褚大少锐利目光盯着东南角一架屏风,那下面独坐了一个身穿湖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只是脑袋微微垂着,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眉眼。

但褚凤鸣的眉头却是轻轻一皱,总觉得这个人似是有些眼熟,但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应该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缘,不然他没有道理记不住。

众人就都随着褚凤鸣目光向那屏风下少年看去,一个个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啧啧啧,有热闹看了,敢和褚霸王争女人,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怎么还不抬头呢?咱们也好瞅瞅是哪里的勇士,这么勇于牺牲奉献,就为了给大家看一场被揍的好戏。

张静的心也「砰砰砰」跳起来,大功就在眼前,此时不跳出来,更待何时?

身子刚刚一动,还不等呼喝出声,就见那屏风下少年终于缓缓抬头,然后一脸微笑的站起身,清朗声音略微带着一点不该这个年纪拥有的磁性:「原来是褚少爷,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零二章:强买

「竟然是你?」

也不怪褚凤鸣大惊失色,他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会在这样场合下再和顾清池相遇。

震惊过后便是兴奋窃喜,褚凤鸣目光四下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沈明珠,因便冷笑道:「你竟跑来了这等风月场所,那位娘子被你置于何处?她可知你这副风流花心的嘴脸?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啊?」

「噗」的一声,就有几个人当场喷了茶,那些纨绔子弟都忍不住悄悄拿眼斜睨褚凤鸣,暗道妈的,你这京城第一恶霸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人家风流花心啊?你比人家风流花心一百倍好不好?

经喷茶声音一提醒,褚凤鸣才发觉到自己说错话,饶是他这样的小恶霸,此时也不禁脸红,只是不愿意在顾清池面前示弱,所以拼命瞪着对方,不肯输了气势。

却见顾清池微微一笑,淡然道:「她在何处,不劳公子操心。至于说我风流花心,那更是可笑了,在这方面,有褚公子专美于前,在下怎敢争锋?」

「你…」

顾二少那嘴巴多毒啊,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褚凤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气得这家伙脸皮都紫涨了。新仇加上旧恨,他恨不能上前先把顾清池狠狠揍一顿再说,偏偏这大庭广众之下,一旦动手必然会让人误会,道是褚公子和一个乡下书生争女人,争不过便动了手。作为京城纨绔中的领头羊人物,褚公子表示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张静,这个女人小爷买了,一万银子,现场交付。」

不能动手,却也不能失了面子,尤其是不能在顾清池面前失面子。褚凤鸣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好在他也是个聪明人:两人今晚相争全都是为了陶乐芳,只要自己把这女人买下,顾清池就是再毒舌,也只是逞口舌威风,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如此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赢他了。

「啊…哦…是。」

张静抹去头上汗水,打死他也不敢要褚凤鸣一万两银子,这从天而降的横财可是个烫手山芋,褚公子眼下是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不得不当冤大头,自己须要顾全他的脸面,等到此事过后,再偷偷返回八千银子便是,如此才可保得万全。

正想着,就听褚凤鸣对顾清池傲然道:「小爷我不是横行霸道的人,你要和我争也可以,现场拿银票出来,你出多少银两,我总压过你一头便是。」

这话说得底气充足,却是惹得人人侧目,暗道你京城第一恶霸,竟然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横行霸道的人?拜托了,咱们京城纨绔的威风可都是褚少你给撑着的,你这会儿忽然通情达理了,叫人把咱们置于何地?又不是斯文秀才,何必这样虚伪?

顾清池还真拿不出这些银票,一时间也十分苦恼。他当然知道只要抬出沈明珠来,这不知为何好像很痴迷她的恶少定会将陶乐芳拱手相让,然而心里却实在不愿意用沈明珠来压对方,现在怕的是甩不脱这家伙,哪还有主动说了那女人出来让对方有机可趁痴缠不休的?

正为难着,就听张静谄媚笑道:「褚公子要的人,谁敢争?谁又能争得去啊?您请放心,我这就去准备好房间,今晚这乐芳姑娘就是您的了,但不知您是要在…」

不等说完,就听那边陶乐芳尖叫道:「不…我不要,沈娘子救我…」却是极度恐惧之下乱了方寸,忍不住就向之前亲切交谈过的救命稻草求救起来。

「沈娘子?」

褚凤鸣那耳朵「蹭」的一下就支棱起来了,看向张静问道:「沈娘子是谁?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进了教坊司还不肯认命?」

张静本来看褚凤鸣和顾清池争执,心里还有些胡涂,想着捋一捋这前因后果再表功劳。可如今被陶乐芳一嚷嚷,褚凤鸣又严词问他,这事儿眼看也瞒不住,倒不如趁此机会赶紧捞一桩功劳到手,反正褚公子和那位顾公子不对付,这点他自信还是看的准的。

于是连忙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道:「昨晚这位顾公子和他兄长以及一个姓沈的女人拿着公子的白玉佩过来,说是要赎这位陶姑娘。既然有公子的玉佩,我也仔细辨认过那不是假货,又怎敢违逆?只是之前公子派两个小厮传过话,说是要留着这位陶姑娘等公子来验看,所以我就觉得疑惑,想着这白玉佩莫非是公子失落了,却叫这些人得到?因此留了他们一天,只等着今晚公子过来,得了准信儿再说。」

「白玉佩?」

褚凤鸣脸上猛然变色,转头看向顾清池大怒道:「那是我给姐姐…沈姐姐的东西,你竟然敢拿来寻花问柳,可是要找死吗?」

顾清池叹了口气,任他聪明机敏,却也没料到张静的想象力这样丰富,竟然会脑补出他们是小偷或江湖骗子的剧情,这种时候不扯出沈明珠也是不可能了。

心中虽然恼火,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道:「褚公子误会了,其实这件事是沈娘子托我办的,她和陶小姐有些交情,不忍陶小姐零落风尘,想要将人赎出去,偏偏她一个女人家,不能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所以就将白玉佩交给我,托我来办这件事,却不料公子也对陶姑娘有意。白玉佩我们可以还给公子,就请公子成人之美,将陶姑娘交给我们赎出去如何?我们感激不尽。」

一听说是沈明珠托顾清池来办这件事,褚凤鸣便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嚎叫着:天啊地啊,我竟然和沈姐姐争女人?让她知道,岂不是坐实了我这花心萝卜的名声?我若告诉她我只是要买了这个女人给她做丫头,也得她相信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正心慌间,就听顾清池说要赎回陶乐芳,现在他只将陶乐芳视为洪水猛兽,一听此话,真是巴不得。连忙道:「陶姑娘可以给你们赎回,银子的事也不用担心…等等!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这女人真是沈姐姐要赎回去的?你还敢糊弄我?沈姐姐布衣荆钗,怎可能和县太爷家的女儿成为莫逆之交?甚至要花费大价钱替她赎身?戏台上唱戏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剧情好吗?」

第一百零三章:现身

总算褚凤鸣还没昏了头,话说到一半就惊醒过来。只可惜,很快他就知道这份精明的怀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高台右侧的帘幕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褚公子,顾公子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要为陶姑娘赎身的,还请褚公子看在昨日情分上,做一回成人之美的君子,民妇感激不尽。」

「啊…那个…啊…沈姐姐…」

褚凤鸣完全懵了,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怀疑一下,就真把沈明珠给钓出来了,但问题是:这样地点,这样场面,真不是他想要的啊,尤其在听到沈明珠那句略含讽刺的「做一回成人之美的君子」后,褚恶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心上人面前丢这样大的人,他不活了他。

「褚公子…」

张静身为教坊司主事,那也是八面玲珑的人,一看褚凤鸣的表情,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暗道这回可坏了,哪想到这位主儿竟真的认识沈娘子,看这情形,八成那玉佩也是他给人家的,自己竟然把那三人当成江湖骗子,这下可怎么收场啊?

正惊疑不定间,就见帘幕后沈明珠走出来,接着台下便哗然声一片,那些纨绔子在之前情景诡异之时,已经口耳相传,了解了昨天褚凤鸣被沈明珠所救的事情,此时见这个竟能让褚大少动心的妇人现身,能不激动吗?后面那些干脆踮起脚抻长了脖子,暗道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褚大少动心?莫非月宫嫦娥下了凡间?

当然,他们注定要失望。沈明珠虽然也算漂亮,但远够不上祸水级别,只是在那样一个特殊地点特殊时刻,才会让褚大少动心痴迷,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份儿孽缘了。

「哦…姐姐要赎陶姑娘,那自然是没问题的。」褚凤鸣面红耳赤,转头对张静没好气道:「你听见了吗?赶紧将陶姑娘的身契等物准备好,等一下就让沈姐姐领走,敢耍一丁点儿滑头,爷要你的命。」

说完自觉这口气有些不对,很容易让沈明珠「误会」自己是纨绔恶霸,于是又连忙满面笑容的解释:「沈姐姐,你不知道,这张静最是滑头,我若不郑重提醒他一声,怕他给你使绊子。」

一旁躺着都中枪的张静泪流满面,哭丧着脸弱弱分辩道:「褚少,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沈娘子有您作担保,我哪敢耍滑头啊?」

褚凤鸣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对沈明珠热情笑道:「一直想着找姐姐好好谢您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还请姐姐随我回府,受我拜谢,我爹娘知道此事,也很感激姐姐呢。」

沈明珠微笑道:「昨日之举,不过是我恰逢其时罢了,褚公子勿要念念不忘。今日得你相助,能顺利替陶姑娘赎身,已经足感盛情。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于我也有援手之义,咱们便两相抵消了,这块白玉佩,事关重大,还请公子收回。」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清池听见沈明珠这话,满肚子不知所谓的惆怅伤怀尽皆消失无踪,因从怀中掏出那块白玉佩来到褚凤鸣面前,他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呵呵笑道:「褚公子,这白玉佩太珍贵了,我揣在身上真是坐卧不安,偏偏沈娘子又是女流,不好将它随身带着,如今能物归原主,当真最好不过。」

这一刀插得够狠,差点儿没让褚凤鸣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在顾清池和沈明珠之间打量了一个来回,褚大少就更加气闷,暗道沈姐姐能和眼前这货出双入对,却连他送的一块玉佩都不肯戴在身上,看来这两人虽非夫妻,关系也绝对不浅,自己要竞争,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褚公子…」

见褚凤鸣神色变幻不定,顾清池又叫了一声,并且将那块玉佩微微摇晃起来。

褚凤鸣到底是国公之子,哪受得了这份儿轻视?一咬牙,就将白玉佩夺回,然后看向沈明珠道:「既然玉佩令姐姐徒增困扰,那我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便暂且收回。姐姐将来若有需要,尽可来找我。至于陶姑娘的事,于我不过举手之劳,怎能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姐姐且容我日后再谢。」

「救了你的性命,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是公子吉人天相命不该绝,那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实在不用挂念。」沈明珠真是无奈了:这京城第一恶少竟然还是个死心眼儿,怎么从前没听说过呢?

褚凤鸣听沈明珠这么说,也没有再纠缠。来日方长,这会儿人这么多,他这国公府少爷的脸也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啊。

看着陶乐芳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跟着顾清池和沈明珠离去,张静心中暗自可惜,心道好好儿一只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不过这厮很快便醒悟过来: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抚眼前明显一副受了打击模样的褚少爷。

不过这活儿用不着他干,台下那么多纨绔公子,此时不管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凑了过来,一个个好言安慰中隐藏着种种试探,忽听人群外一个好听的声音斥道:「胡闹,凤鸣你也太胡闹了,今日这都叫什么事儿?」

人群刷的分开,褚凤鸣抬头一看,脑袋就大了一圈儿,伸手扶额道:「表哥向来是正人君子,怎么今日也跑过来要争这陶姑娘的初夜了?莫非你也看中了她?」

「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若只是跑来竞争一个女子,倒也罢了,可后面这又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是谁?你对那个妇人…恭敬有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懂得成人之美了?」

江司南没有回答表弟的质问,反而冷冷责问了几句,他此时一肚子火,原本是跟着胆大包天的妹妹过来,谁料最后却看到了这样一出戏,那个向来无法无天的表弟总不会对一个民妇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这可是天大的事,所以他都没来得及在人群中找女扮男装的妹妹,便站出来冲褚凤鸣开火了。

第一百零四章:爱屋及乌

「表哥乃是朝廷柱石,一向公务繁忙,也难怪不知此事。」褚凤鸣咳了一声:「那个…其实是因为我昨天在郊外坠马…」

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江司南的面色方缓和了几分,但仍皱眉道:「既如此说,你这事做的倒也没错。不过既然那位沈娘子是位洒脱巾帼,叫我看,你便从善如流好了。以你这恶名,似她们那样的平民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你要是一个劲儿以救命之恩的名义去纠缠,反而徒惹人惊慌。」

「我有分寸的。」对这位表哥,褚凤鸣是又敬又怕,不过想到对方性子,他心中也升起一丝好奇,于是和那些纨绔们告别后,他就陪着江司南出了教坊司,笑着试探道:「表哥今晚不会真是为了陶姑娘过来的吧?若知道你也有心一亲芳泽,我刚刚也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不要胡说,你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江司南说完,皱眉思忖了一会儿,想到这表弟虽然恶名在外,却不是不懂事的浑人,妹妹这些日子确实也有些放肆了,偏偏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总去打探,或许将事情交给表弟,倒可以有意外收获?

因这样想着,便怅然叹道:「你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也不知她怎么了,动辄就爱女扮男装跑去青山县的别院去住,今日更离谱,竟来了这种地方,我也问不出她的心事,父亲对她只一味纵容。倒是你,素日里还能和她说几句知心话,所以有时间就帮我探探,她也老大不小了,再这样下去,白白耽误了终身,我和父亲将来怎么和母亲交代?」

江司南的母亲就是褚凤鸣的姑姑,早已去世多年。当下褚凤鸣一听说这件事,也是十分惊讶,然后拍着胸脯道:「既如此,请表哥放心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准不会让静姐姐自误终身的。」

「你也不要耽误了自己才好。」江司南想起这表弟刚才对那沈娘子的态度,怎么都觉着不对劲,因瞪眼说了一句,然后又摇头道:「你姐姐被父亲和我宠坏了,如今的性子很不好,前几日还发落了两个仆人。你们啊,仗着年岁小,就这么胡作非为的,将来可怎么得了?」

褚凤鸣撇撇嘴,心想江秋静性子这样泼辣,还不是你和姑父惯得?不过这话却没敢说出口。表兄弟二人在路口告辞,各自归家。回去后褚凤鸣才想起刚刚在教坊司忘了付银子,明明说过陶乐芳的赎身银子自己出的,谁料想江司南出现这一打岔,他就忘了此事,本来也没什么,可万一让沈明珠觉得他说话不算话,那就不好了。于是连忙打发小厮去教坊司送银子,谁知小厮回来后,却说银钱沈明珠已经付了,足足三千两银子。留下话说褚凤鸣放弃陶乐芳,已经十分感激,万万不能再贪他的银钱。

褚凤鸣听了回信,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对沈明珠的敬爱却又高了一层,暗道这样有情有义刚强洒脱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那可是三千两白银,她为救一个落难孤女,就真的舍了出来,面对自己真心实意要帮她付账,也能干脆利落的拒绝,看她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人品该有多高贵?

这真是爱屋及乌,只因为褚大少对沈明珠一见钟情,因此对方做什么都是善良高贵的;这若是对沈明珠没有好感,只怕就要觉着这女人冥顽不灵妄自逞强了。

且不说沈明珠顾清池来了一趟京城,在江褚两家引起的风波。只说三人付了银子,带着陶乐芳和附赠的婢女春枝出了教坊司,此时真正是两手空空,一文钱都没有了,因为当时沈明珠带出来的钱加上谭掌柜借的两千两银子还不够三千两,最后沈明珠是用一根沉香木枝填平了剩下价钱,只心疼的顾二少脸皮子直抽抽,沈明珠也心疼,这几千年的沉香木若是在现代,那都是国宝,如今却只抵了二百两的银子,简直亏大发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陶乐芳已经是感动的哭了好几场,眼睛都肿了,甚至不顾阻拦给众人跪了一回,这要说出来,岂不是让这刚逃离魔窟的女孩儿愧疚无地吗?然而欠了谭掌柜的两千两银子不说,这回家后要怎么和钟氏交代也成问题,三千两银子啊,钟氏不会因此就怨恨了陶小姐吧?

此时正是三更天后,初春的夜晚还冷得很,陶乐芳家逢大变,又经过了一场惊恐,身子就觉着冷得受不住,最后只好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好在客栈里还有空房间,于是短暂安顿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沈明珠刚梳洗完,就听见急促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顾二少焦急的脸,只听他问道:「有没有看见我大哥?我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他,没来你们房里吗?」

沈明珠还不等说什么,那边坐在床上的陶小姐已是惊得站了起来,失声道:「顾大哥失踪了?怎么…怎么会这样?昨晚上还好好儿的啊。」

「别急,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沈明珠连忙扶住陶乐芳,瞪了顾清池一眼道:「你给我冷静点儿,素日里那些临危不乱都哪里去了?就算是有拐子,人家也没有不拐你却拐走顾大哥的道理。」

顾清池心里直冒火,一把把沈明珠拽出来,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懂什么?昨天咱们坏了那么多纨绔子的好事,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我大哥和陶姑娘的事,所以要报复…」

「你是关心则乱。」沈明珠抓住他手腕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屋里看一眼,这才沉声道:「昨天顾大哥根本没露面,那些纨绔子怎会知道他?就算知道,他们能这么快就打听到顾大哥和陶姑娘的事?我想城门半夜里不是那么容易叫开的吧?只要他们不知道,又哪来的报复之说?」

「唔!有道理,难道真是我关心则乱了?」顾清池让沈明珠这么一说,一颗心也终于安定下来,看着对方轻嗔浅怒的模样,心里就觉着痒痒的,因便开玩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竟也有被你点醒的一天,这可糟糕,我若变得这么笨了,还怎么考状元?这都是近墨者黑,因为和你朝夕相处,所以我才变得笨了,你要怎么赔我?」

第一百零五章:如此清醒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沈明珠一把甩开顾清池的手。若不是深知这货的德性和风流志向,她都要怀疑这话是调戏和暗示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可以证明:一般男人问一个女人要怎么赔他的时候,心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打着被以身相许的主意。

顾清池也知道自己这话又造次了,不过在沈明珠面前,他又何止造次了这一回?所谓造次着造次着就习惯了,因此嘿嘿一笑,也没分辩,忽见顾清轩从楼梯上来,这货终于长出了口气,上前一把拉住兄长道:「你去哪里了?害我们白白担心一场。」

顾清轩呐呐道:「昨儿为了赎陶姑娘,花了三千银子,咱们家哪里有这些钱?所以我就去把那一套琥珀首饰给当了,还好,那当铺也没十分欺我,当了一千两,汇丰钱庄的银票,全国通用的,虽然比起三千两,这远远不够,但总是有一点算一点。」

顾清池气得脸都白了,捶胸顿足道:「谁让你去当那套宝贝了?才当了一千两银子,还说人家没坑你?那可是极品的琥珀,这要是去什么首饰铺珍宝斋之类的卖掉,最起码有三千两,你…亏你还是做买卖的,气死我了。」

顾清轩也傻了,呐呐道:「我…我就是个货郎,这…这东西那么值钱吗?」说完就听沈明珠道:「好了,不管如何也有一千两,可以把房费先付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回去再赚就有了。先把这一千两还给谭掌柜,剩下一千两慢慢来,大不了等到下次来京城参加药材大会时,再想办法把沉香木枝卖掉。」

顾清池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吧,可惜了一套极品宝贝。哥,你当了多长时间?别告诉我你弄了死当,我揍你啊。」

这个见钱眼开的。沈明珠默默扭头,心想说好的兄弟情义呢?关心则乱呢?在金钱面前就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吗?

那边顾清轩大概也清晰感受到了弟弟的怒火,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当期是一年,只要一年内拿了当票和银子,就可以赎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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