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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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话,倒还好。」顾清池松了口气,看向沈明珠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回青山县吧,药材大会不是后天就开始了吗?」

于是几人雇了马车便离开京城。一直到青山县隐隐在望,陶乐芳和春枝才终于相信自己的的确确是被救出来了,并不是在做梦,因此情绪明显好了很多,春枝也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活泼本色,拽着沈明珠问道:「沈娘子,若是有沉香木枝卖的话,为什么不在京城直接卖掉啊?还要等以后再来京城,万一那套首饰被人买走怎么办?当铺可黑着呢。」

「春枝,谁让你多嘴了?」

陶乐芳连忙瞪了自家丫头一眼,春枝这番话是无心之语不假,可很容易惹人多心,敢情你还舍不得那套首饰是不是?

却见沈明珠笑道:「没什么,其实…本来是可以在京城快些出手的。但一来,沉香木枝找买主不是个容易事儿,而药材大会马上就要开始,我着急赶回来;二来,昨晚的情景,陶小姐你也都看在眼中,我实在是不愿意和那位褚少爷有什么瓜葛,倒不如赶紧脱身。日后再回京城,他大概也早把我忘到脑后去,这便最好了。」

陶乐芳微微点头,即便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但看见褚凤鸣昨天晚上对沈明珠的态度,也能感觉到几丝异样。可那样的人物,不是沈明珠这种身份能够攀附的,若贪恋权势,说不定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有无尽麻烦,甚至发生不测。

「难得你如此清醒。」顾清池见沈明珠对褚凤鸣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心情大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找打是吧?」沈明珠可不稀罕他的赞美:「敢情在你眼里,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容易被钱权迷了本性,要不要这么自恋?」

「是是是,我的错。」顾清池被训斥,却依然是心情如阳光般灿烂。顾清轩扭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担忧越发重了,可嘴唇张了几下,最终却还是将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回到家中,钟氏正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拉着梁氏说一回哭一回,只怕两个儿子为了陶乐芳,在京中和那些纨绔子弟起争持,更何况他们又哪里有钱替对方赎身?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忽见三人归来,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钟氏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着便怒叫了一声,拿起鸡毛掸子就奔出去,梁氏本要拉住她,给顾家哥俩留出逃命的时间,却哪里还来得及?

却见顾清轩和顾清池面对风驰电掣而来的娘亲,竟一反常态的没有抱头鼠窜,而是双双直挺挺跪下,齐声道:「儿子不孝,惹母亲担忧了,请母亲责罚。」

沈明珠愣住,还不等说什么,就见身旁掠过一道人影,却是陶乐芳扑上前去,将顾清轩整个人都护在身后,含泪道:「伯母,这一切罪在乐芳,顾大哥都是为了我,您要打就打我吧。」

钟氏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体,原本见两个儿子破天荒跪下讨打,就有些下不去手,这会儿再看见人家一个柔弱女子舍身护了自家儿子,就更下不去手了,一时间擎着鸡毛掸子站在院中,颇有些手足无措。

顾清池瞪眼看着旁边哥哥和护住哥哥的准嫂子,心想怎么着?我…我这就成没人疼的了?什么叫顾大哥都是为了你?这件事我才是首功好吧?哦不对,沈娘子才是首功,但不管怎么说,我比我大哥的功劳大啊。

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开口道:「嫂子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那个…你小叔子我为你这事儿来回奔波,也没少出力,你咋能只护着我大哥呢?」

一句话就让顾清轩和陶乐芳双双脸红脖子粗。钟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看二儿子主动跳出来吸引火力,那还有什么说的?鸡毛掸子「刷」一声就落下去了,一边轻轻抽打还一边恶狠狠地「痛斥」道:「呸!你还有脸说?不是你撺掇,你哥哥敢这么大的胆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你呢,你倒自己跳出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第一百零六章:挟恩求报

「娘,你别冤枉我,什么叫我撺掇的?这功劳我可不敢认啊,分明是大哥对嫂子一往情深忠贞不渝,定要救嫂子出火坑,我做弟弟的,没有眼看哥哥束手无策痛不欲生的道理,所以才无奈之下,为其奔走筹钱…哎呀你还打。沈娘子你就眼睁睁看着啊?大哥都有嫂子护着,你就不能来保护保护我?我娘最尊重你了,你要挡在我面前,这鸡毛掸子就不至于落我身上了。」

顾清池一边摇着身子躲闪一边叫嚷,这话里有些暧昧意思,不过钟氏怎么可能听得出来?沈明珠也没有多想,听顾二少叫得可怜,便走上前拉住钟氏笑道:「婶子,真不关二少爷的事,甚至顾大哥和您都得好好谢他呢,不是他奔波劳碌,顾大哥和陶小姐哪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您老也得不到这样的好媳妇。」

「别…别这么早下断言,能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得我娘干纲独断。」顾清池揉着胳膊站起身来,这里顾清轩原本就老实憨厚,此时更是吭哧吭哧说不出话。陶小姐倒是个才貌双全的聪明人,可被那么两个毒舌打趣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担忧又是惶恐,哪里还能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认认真真跪好,给钟氏磕了三个头。

顾清池还在那里嚷着:「这会儿还不是敬茶的时候,怎么就磕起头来了?」被钟氏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便故意装出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住了口,却听陶乐芳认真道:「小女子骤逢大难,幸得顾家两位公子搭救,无以为报,愿终生为奴为仆,以供驱策,来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见她如此认真,顾清池和沈明珠倒不好打岔,顾清轩却急了,连忙也在钟氏面前跪好,拉着陶乐芳的胳膊急切道:「娘,过去我身份低微,她却是官宦小姐,所以我不敢高攀,这话从没说出来。可如今上天既然让我们得了这个机会,我…我便和您说实话,今生,儿非陶小姐不娶,求娘成全我们。」

「顾大哥…」

「陶小姐…」

两人执手相望泪眼,情景感人至深。钟氏眼圈发红,表情却十分凝重。偏偏就在此时,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这称呼不太对吧?顾大哥对陶小姐?这对仗太不工整…」

「你少说两句吧,当心钟婶不知如何是好,再拿你撒气。」沈明珠白了顾二少一眼,心道这货挨打真心不冤枉,都是他自找的。

经过他们这一打岔,虽然顾清轩和陶乐芳已经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气氛却总算缓和了。钟氏将鸡毛掸子递给旁边梁氏,转身便往堂屋里走,一边大声咕哝道:「真是的,我就这么好糊弄?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儿媳妇人选,非要上赶着为奴为仆当牛做马,还把下辈子都赔进来了,是我不会算账还是她不会算账?」

陶乐芳的脸就更红了,顾清轩却是大喜过望:母亲这话,分明就是同意了自己和陶乐芳的事。一时间心花怒放,二话不说就将爱人拉了起来,抑制不住内心兴奋,东张西望时忽然看见一旁顾清池,便不由分说一把抱住,激动道:「弟啊,你这份儿大恩情我记在心里,啥也不说了,你我兄弟之间,本也不需多言…」

不等说完,就听顾清池连忙道:「别,别说什么兄弟之间不需多言。哥,你得牢牢记着我这份恩情,来日我的婚事若有了烦难,你也得像今天我支持你这般来支持我,听到没有?」

顾清轩犹豫了一下,目光忍不住便往正和陶乐芳说话的沈明珠身上溜了一下,脸上现出为难神色,但是很快,他便重重点头,沉声道:「只要你是真心的,且决定了就不后悔,那哥哥肯定支持你。」

顾清池知道哥哥误会了,可他却不想戳穿,他更不敢深思自己的哥哥究竟是不是误会?自己今天「挟恩求报」,是不是真的在为未来某一天做准备。

这事儿就算是圆满解决皆大欢喜,唯一所虑的便是那又压在肩上的欠债,顾家哥俩做梦都没有想过,在过去三年里,上百两的银子就让他们殚精竭虑也还不清,如今却是欠下千两银子都面不改色了,这不知道是值得骄傲还是更加悲哀。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个局面还是美好的。几个年轻人彼此扶持着,正要进堂屋向钟氏汇报这一次的花费和事情经过,忽然就听街门外有人喊,回头一看,就见上次来报信儿的阿明再次出现在门外,看见他们便急急道:「沈娘子,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掌柜的让我来和你说一声,让你早做提防。」

「又发生了什么事?」

从阿明报信后,就来回奔波到现在的顾清池心中本能就升起一股不好预感,这里青词连忙赶过去替阿明开了街门,就见他冲进来道:「今天上午,县太爷忽然去了妙方药铺。娘子也知道,那张家先前就走了陶老爷的门路,谁知道陶老爷倒台了,换了新的县太爷,本来他们就算有心讨好新县太爷,也没有门路,谁知今天县太爷竟然主动去了他们的药铺,这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中午时那张家家主已经亲自将县太爷请了去张家,县太爷也没有反对。这下可糟糕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原本就认识,不然县太爷怎么会对他们这样友好亲善?」

「这不可能。」

顾清池握紧拳头沉声道:「青山县的县令,那必须是进士出身才能做。张扬不过是个商贾之流,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物?」说完转向沈明珠道:「你以前听他说过什么助人之事么?除非是他曾经救助过这个新任县令,不然绝没有相识的道理。」

沈明珠摇头道:「从未听他说起过此事,但这也不一定,许是张家先人救助过新县令的亲人,如今新任县令上任,便有意示好报恩,这都是有的。」

第一百零七章:门庭若市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顾清池深吸一口气,忽然沉声道:「我现在就回县城,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新县令有心偏袒张家,我必要想办法阻止,偏袒可以,但莫要想着打压你,不然绝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说完一跺脚,就对阿明道:「你可是坐了马车过来?」

阿明点头道:「是,这事儿比较急,所以掌柜的让我坐马车赶来报信。」

「好,我就随你一同回去。」顾清池说完,就回身看着沈明珠,认真而又郑重地对她说道:「你放心,有我呢,你专心准备,后天准时来参加比赛就好。」

话音落,他就和阿明一起往门外走去,看背影当真是大义凛然正直决绝,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钟氏从堂屋里走出来,没好气道:「给我站着,你身上有钱吗?」

一句话就让顾二少停了脚步,接着他一拍脑袋:「我的天,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险些要了命。」说完连忙奔回来,却见顾清轩先把那张一千两银的银票递给了他,这是当了琥珀首饰得的,让他先还给谭良。

钟氏又递了两锭元宝和三串钱过来,眼神里隐着担忧,语重心长嘱咐道:「去了县城,一旦要和县太爷打交道,你好好儿说话,别惹恼了人家。需要花钱走门路,就走一走,别仗着自己是个廪生就胡来…」

钟氏以前从未对顾清池这样不放心过,然而刚刚出了陶乐芳这桩事,想到儿子在京城不知闹成什么样,得罪了多少纨绔子,心里难免担忧,如此絮絮叨叨嘱咐了一番,才看着顾清池上车,这里沈明珠便走过来,愧疚道:「钟婶,对不起啊,二少爷都是因为我,才会在这样日子里去城中…」

不等说完,便被钟氏伸手阻住,听她正色道:「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了。轩儿这次的事,没有你慷慨解囊,哪里能办得下来?你和池儿说的话,妞妞都告诉我了,既然你把轩儿当哥哥,你就是我们家的人,所以我不说感谢的话,在我心里,你也和我闺女一样的。清池为你这个姐姐出力也是应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都不要这样客气了。」

「是,婶子说得对,我心里,确实把你们当做我的家人一般。」沈明珠吸吸鼻子,即便有钟氏的话,她眼圈也忍不住有些红,连忙深吸口气将眼泪给吸回去。

距离药材大会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幸亏在此之前沈明珠已经预备好了参赛的药品,除了狗皮膏药之外,还有一味外用的中成药,就是她原先时空中的白药,止血用的。

真正的云南白药配方是保密的,所以沈明珠并没有将自己这味止血药叫做云南白药,但这也是标准白药的配方,止血消炎作用或许比真正的云南白药差一点点,但已经接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算是比较先进了。最起码之前她接触过的那些上等金疮药,比这份白药的效果还要差一些,止血也没有那么快速。

而之所以最终选择白药作为参赛的药品,是因为这味药制作相对简单,且是外敷药品,人们用着放心,当然,最重要的是:它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样的药品拿到药材大会上现场使用,也是最有冲击力和说服力的。

这一天时间便是认真准备,到第二天下午,顾清轩雇了辆马车,将这些日子做的膏药和那一大包白药散一起搬到马车上,陶乐芳就对他道:「县城那里我十分熟悉,不如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让梁姐姐在家里。」

梁氏连忙道:「这怎么使得?您一个女孩儿家,不好抛头露面的,还是我去吧,我才是沈娘子正经雇的帮手,陶小姐可不要占了我的位子。」、

陶乐芳就低下头去,她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有些不太敢面对钟氏,虽然当日钟氏对她和顾清轩的事情点了头,然而许是因为花了太多银钱,又或者是怨怼她给家里添了麻烦,钟氏对她的态度并不亲热,比起沈明珠更是差得远。陶乐芳本就羞愧自卑,这一来更不知该如何同钟氏相处,一想到顾清轩要在县城和沈明珠参加完药材大会才会回来,自己要独自面对钟氏一天甚至是更长时间,她就觉得胆怯了。

钟氏倒是个明白人,更何况心中怨气的确还没有完全消散,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陶乐芳,于是便发话道:「行了,你们都去,我乐得在家里自在两日。」

有了她发话,顾清轩就松了口气,于是赶着马车载着沈明珠等人来到青山县城。刚走到回春药铺的街上,远远就看见门前挤了许多人,顾清轩便对沈明珠道:「沈娘子,那些人里有不少穿着绸子的,怕是各大药商的人,知道你这两天要过来,所以等着呢。要是咱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去,怕是这些药都进不了回春药铺就要被抢光了。」

「不会那么严重吧?」沈明珠对顾清轩的说法表示怀疑:「这又不是粮荒时抢粮,至于那么拼命吗?」

「小心为上。」陶乐芳也劝道:「虽不是粮荒时抢粮,可这样事就怕有人带头,一旦一个人抢了,其他人怕吃亏,也就开始抢了,反正法不责众。说到底,还是钱最重要,难道娘子不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沈明珠笑道:「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夫唱妇随了?」

一句话把陶乐芳说的红了脸,咬牙在沈明珠手上轻轻拧了一下,气道:「我是真心为你着想,你却来打趣,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好好,我就从善如流,顾大哥,咱们从回春药铺后门进去吧。」

于是马车转了个方向,来到回春药铺后门,先让春枝去敲了门,接着小伙计开门,看见沈明珠,便惊喜道:「沈娘子你可算是来了,我们掌柜急得要命,怕你从前门走,那些人等了一天,跟饿狼似得。是了,掌柜的家里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说是省得您去外面住宿,那些人缠着你闹个不休。」

第一百零八章:猜疑

「这是怎么说的?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不成?」沈明珠摇头失笑,和顾清轩将膏药白药散悄悄搬进店内,还好一个人也没惊动。接着顾清轩便去县学寻找顾清池,想问问县太爷和张家的事。

不一会儿哥俩就过来了,却听小伙计说众人已经去了谭良家里,于是两人跟着小伙计来到两条街外的谭家,进门只听屋里欢声笑语,顾清池便翻个白眼,嘟囔道:「我在外面为她奔走劳碌,她倒好,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说完进屋,就见谭良和他的老妻以及儿媳正往炕桌上摆果脯,那桌子已经快摆满了,沈明珠连连摇手道:「太多了,吃不下。」几人犹自不肯罢休。看见兄弟俩,谭良这才停了手,笑着道:「二公子快请到炕上坐,咱们边吃边说,你也同我讲一讲县太爷那边疏通的如何?从昨日起,县里忽然起了些流言,闹得我这心里惶惶不安。」

顾清池看了眼,见陶乐芳不在,便诧异道:「陶小姐呢?」

沈明珠道:「来的路上恰好遇见了县丞家的女儿,说是她极好的姐妹,看见她十分震惊,因拉着她家去了,说是过会儿再亲自送过来。顾大哥若不放心,就过去迎一迎吧,那位小姐说你也认识她们家。」

顾清轩于是就转身出门,这里顾清池便上了炕,笑眯眯看着谭良道:「县里又起了什么样的流言?」

谭良道:「都是胡说八道的,也不知怎么,传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得。说是前任县太爷之所以倒霉,就是因为要在药材大会上作弊,把沈娘子踢出去。谁知沈娘子京里有成国公府的后台,所以他这样做惹怒了成国公府,最后落个不堪下场。实话说,这事儿我倒觉得是向着沈娘子说话,好歹先恫吓一下县太爷,让他投鼠忌器。可坏就坏在,那张家了解沈娘子甚深,若是真有成国公府做后台,沈娘子也不至于流落到青山县,做了张家妇。这一来新老爷哪里肯信?可惜啊,若是不要这样吹牛,这流言还是有一些震慑力的。」

顾清池笑道:「这就是您老不懂了。官场上人,越是这样夸张的流言,他们越爱琢磨,我打探过,咱们这位新老爷可是个小心谨慎的主儿,所以似是而非的流言倒比那一清二楚的还要好,只要他琢磨,就难免有忌讳,一旦有了忌讳,便是沈娘子的机会了。更何况,只要沈娘子的药出彩,他一个新来的县令,县衙大堂的椅子还没有坐热乎,也未必就敢只手遮天。」

说完转向沈明珠道:「是了,我还不知道你参加大会的另外一味药是什么?膏药我知道的,但你说过还有一味成药,先前我在县学里不怎么回家,所以也没见过你摆弄。」

沈明珠就笑着将白药说了出来,只听得顾二少双眼放光,因搓着手笑道:「这样更好,外敷止血立竿见影,看那县令敢不敢公然作弊?」

看见他们胸有成竹的模样,谭良也放下心来,眼看着天要黑了,于是就和老伴儿媳妇出去张罗晚饭,这里梁氏和妞妞也跟着去帮忙,一时间,房中只剩下沈明珠和顾清池两人。

「县里新兴的流言是你派人散布的吧?」沈明珠只看顾清池之前表现,就认定这事儿是他做的。

果然,就听顾二少呵呵冷笑道:「那张家不知怎么又和新县令搭上了线,且我听说他们不知何故去廖家退了婚,可见那张扬还是对你贼心不死,若没有县令的支持,他也不至于这样孤注一掷,所以我就散布了这个流言,希望能有用。」

「张家向廖家退婚了?」沈明珠十分惊讶,却见顾清池沉了脸道:「怎么?你不会还对那个张扬旧情难忘吧?想着他退了婚你就可以回去继续做张家少奶奶,你也不想想,他能做出一次那样狼心狗肺的事,就不怕做第二次,如今看见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惜退婚,打着主意来挽回你,可将来你若病了老了…」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像是那种软弱无能的女人吗?」沈明珠哭笑不得,见顾清池越说越气,连忙打断了他,然后沉吟道:「奇怪啊,你说的没错,张扬的性子我知道,若不是有十足把握能将我从药材大会踢出,然后把我弄回去,他绝不会干出这样事来,之前遇见我两回,我都没给他好脸,难道他就不怕鸡飞蛋打?」

「所以了,其实形势还是很严峻。」顾清池正色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弄明白张家究竟是怎么和新任县令搭上了线,我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关窍。」

「罢了,这个确实很难想。如今我们该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看天意。」

沈明珠说到这里,便起身往门外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别人在外面,她就坐到顾清池面前,小声道:「其实这流言,也不全是虚构的吧?应该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顾清池警惕看着沈明珠,暗道莫非这个女人竟然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啊,我自认为做的还算很隐秘,连青词都半点端倪没有发觉,她怎可能知道?

正想着,就听沈明珠悠悠道:「前任县太爷,其实真是你弄倒的吧?不,或许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是你间接弄倒的,当然,和什么成国公府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这里你打了个时间差我明白。不过,陶县令的倒霉是你促成的,这不假吧?」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吗?」顾清池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不过他自己都没发觉,还以为自己是在用超高演技应付沈明珠。

「没有啊,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知道在陶县令出事之前,你忽然有一次很莫名其妙的京诚之行,我想,那应该就是你进京暗中布局了吧?不然为什么陶县令的倒台如此突然,但是吏部那边却把一切都预备好了,连新任县太爷都是和抓人的刑部差役一起到青山县的呢?」

第一百零九章:果然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去京城的?」顾清池又是一惊,但旋即就明白了,咬牙道:「青词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回去不剥了他的皮。」

「所以果然是你做的对吗?」沈明珠冷笑一声:「不然你何须这么愤怒?」

顾清池就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也去门口窗边看了一回,确定无人后这才凑到沈明珠身边,轻声道:「其实这事儿我是不怕你的。谁让那个陶县令太贪婪,卖女求官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要帮着张家打压你。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想给他个教训。谁料想刑部那边的反应这么大?竟然直接把他给抄家了,连陶小姐都受了牵连。我的本意也不过是把他罢官而已,只要他罢了官,还怕那个布政使不退婚?你的药材比赛也就顺便搞定了。哪成想如意算盘虽好,可我到底只是个小秀才,根本左右不了事态发展,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局。幸亏有你帮忙,把陶小姐赎了出来,不然我真是一辈子都对不起大哥了。」

沈明珠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做的,你…你真是太鲁莽了,陶小姐差点儿就被你害了一辈子,难怪你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看来还有些良心嘛。」

顾清池冷笑道:「你多心了,我不和她说话,是因为她是我大哥的女人,好歹要避避嫌疑,我可不觉着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父母贪得无厌,最后落个这样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她算是无辜遭连累,可我们也把她救出来了啊,为此又欠了巨额债务,怎么?这难道还对不起她?当然,这话我也只能和你说说,我知道你是一定赞同我的。你不是那些迂腐的笨女人,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个好东西,那恭喜你,咱俩恰好可以凑作一丘之貉。」

「呸!谁和你一丘之貉呢?」沈明珠气得踹了他一脚,心里仔细思量,却也不得不承认,顾清池真是看透了自己,因为她的确觉得对方这件事做的简直是伸张正义大快人心。

「张大人可算是来了,我们姑娘等半天了呢。」

文妈妈微笑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中年男人,一身官袍本来十分威武,却因为他这个模样,也抖不出为官一任县太爷的威风了。因一面带着张云去小花厅,心中就有些感叹。

小花厅里,江秋静静静坐在一片珠帘后,见张云进来,她耐着性子客气了两句,便开门见山问道:「张大人,那张家的药你可是看过了?有资格夺魁么?」

张云抹抹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好教姑娘知道,他们家的药品很是不错,论理夺魁并不难。可难就难在,那张扬和我交了底,说是这些药都是沈氏献出的方子,如今对方手里肯定还有更好的药方。事实上,因为之前回春药铺卖的祛风止痛膏,已经让县里群情汹涌,这种情况下,不让那沈娘子夺魁都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还要将她黜落,恐怕难以服众。」

「张扬说那个沈明珠手里肯定还会有药方?」江秋静在珠帘后微微一扬眉,忽地冷笑一声道:「难怪他那么痛快就去廖家退了婚,这分明是对沈明珠势在必得啊。也好,他有这个决心,那就最好不过,不枉我为他如此费心的安排。」

张云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了,心想您倒是安排得好,可我怎么办?刚刚接手青山县,您就丢给我这么个大难题,万一黜落了沈明珠,引起民愤怎么办?日后我还想在这里扎根吗,我可还想有一番作为的。

一念及此,便连忙道:「姑娘还要三思,这个…民意不可违啊。」

江秋静冷笑道:「一群小老百姓而已,这又不是灾年抢粮食,不放粮就要饿死,所以大家只能揭竿而起。不过是一个做药的女人,即便将她挤出去了,大家都嚷着不公平,那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声援一下可以,万万没有因此事而舍了身家性命的道理。空口骂几句怕什么?过上三五个月,大家也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你这个父母官还怕在这里站不稳脚跟?」

张云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禁暗暗心惊,心道早就听说昌平侯府的千金最任性不过,却不料竟还有这份儿本事,将人心揣摩的这样透彻,的确,她说的也没错,只不过还有一样担心,须得让她明白,到时我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便凝重道:「姑娘的话有道理,只是您有所不知,如今县城传闻,说那沈明珠和成国公府有些关系,所以上一任县令陶老爷原本收受了张家钱财后,就要徇私的,偏偏这消息被她知道,于是一状告到成国公府,陶县令才会被抄家…」

不等说完,就听江秋静「哈」的一声笑,然后不屑道:「真是传出花儿来了,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攀附成国公府。你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若成国公府真的和她有关系,难道我会不知?倒巴巴跑到这里来打对台?放心,子虚乌有的事,你尽管大胆办去,有我给你做主,谅也没人敢和昌平侯府较真儿。」

张县令听到江秋静这样说,一颗心终于安定,于是起身行礼道:「既然有姑娘运筹帷幄,那我便从善如流了。」说完告辞而去。

这里文妈妈便看着自家小姐,忧心道:「姑娘,你这一次胡闹的太过了,哪有您这样的金枝玉叶,却跑来为这种事指手画脚的道理?就是侯爷知道了,也定然会生气的。」

江秋静难得的没有反驳,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有多出格。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后悔之色,伸手扶了文妈妈的手,她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沉声道:「妈妈,和我的终身幸福相比,就被父亲哥哥打骂一顿又何妨?那个顾清池,我原本不过是看他俊秀斯文,又满腹经纶,所以想着能收服了,以后夫凭妻贵,他的门第虽低,却也有样好处,我嫁过去不用勾心斗角。如今他这些优点都还在,却又教我得知他是那样一个聪慧有手段的人,你说,我还怎么可能放过他?我活到这么大,一直痛惜自己不是男儿身,可到如今,我竟因为他而有一丝庆幸,庆幸我是个女孩儿,才有可能和他双宿双飞。妈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必担心谁来笑话我不知羞耻,我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那个男人,我…势在必得,谁也不能阻止。那个沈明珠都已经被休了,竟然还不要脸的赖在他身旁,凭什么?她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一个父亲都砍头了的落魄女人,仗着会一点子制药知识,就想老牛吃嫩草?不,顾二公子不是草,他是一棵风华正茂的挺拔修竹,沈明珠那个老女人,她只配重回张家做牛做马,我绝不允许她染指二公子。」

第一百一十章:药材大会

文妈妈叹了口气,自从姑娘让人盯着顾清池的行踪,得知他在京中若无其事用了几个手段,就将陶县令送进了刑部官员的视线中,从而导致了陶家的落魄后,姑娘便疯了一般,整日里想的都是这个男人。其实在文妈妈看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可自家姑娘却不这样认为,她由此断定顾清池不是池中物,总有一天会扶摇直上九万里,于是原本只是关注的一个人,现在简直都痴狂了,听听刚才她说的是什么话?势在必得?这种话该是一个女孩儿家说出口的吗?更别提这个女孩儿乃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侯府贵女。

「姑娘想的倒也没错,怕只怕…那位顾二公子不是这么想。老奴跟着姑娘这些天,听您说他的事,好像他对那个沈娘子真是不错的。」晓得自家姑娘的任性强势,文妈妈也只能用这种话来隐晦提醒一下。

果然,就见江秋静的如花面孔都微微扭曲了,纤纤玉手一拍窗台,恨恨道:「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亏他还自诩风流,结果一个被休的女人就让他看进了眼里,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他到底明不明白?像他这样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一旦高中进士,便有无数的娇女闺秀任他选择,这么个被休的老女人算什么啊?」

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江秋静深吸一口气,语气又缓和下来,轻笑道:「罢了,他没见过世面,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那沈明珠在他身边,我总不放心,不能让她平白占了顾二公子便宜,所以倒还是把她弄回张家的好。」

文妈妈轻声道:「我看那张家对此事倒热心,所以姑娘一安排人去和他们说,他们就去廖家退了婚,连聘礼都要了回来,可说是真正撕破脸皮了。只是那沈明珠,咱们调查得来的结果是她性子刚强,怕是死也不肯回去张家的。」

既然姑娘不肯改主意,她也唯有尽心尽力的帮着对方达成心愿,何况主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一旦这顾清池能高中进士,他又是如此年轻,到时只怕京城那些达官显贵,都要争着将女儿嫁他哩,如此看来,他倒也不辱没自家小姐,虽然现在还是寒微之中,但也正因为如此,姑娘能够先一步慧眼识珠,将来这就是终身的依靠和幸福。

「死也不肯回去?你看她可是不怕死的?」江秋静冷笑,悠悠道:「她这种女人,就算逼到绝境,也未必肯自杀,何况不过是把她从药材大会上黜落而已,这又算得上什么逼入绝境?再者,那张扬只因为先前拿不定主意,看着下堂妻又想着廖小姐,所以犹犹豫豫,一直没有作为。如今他既然下定了决心,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去打动沈明珠,俗语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不信沈明珠抵挡得住。她若对张扬无动于衷,当年也不会嫁给对方了。」

「姑娘为了顾二公子,当真是煞费苦心,竟然顾虑的这样周全。」听了这番话,文妈妈也只能苦笑,叹口气双掌合十道:「但愿老天保佑,能让姑娘得偿所愿。」

青山县的药商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毕竟这是离京后的第一大县城,方圆五百里的地方都属于青山县,除了妙方药铺之外,另有十几家药铺也参加了这次大会,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回春药铺并没有参与当中。但这也能理解,回春药铺虽然以药材的质量上乘童叟无欺而闻名,却并没有挑大梁的独家成药,就算是回春牌祛风止痛膏,那还是代卖,不算是他家的药品。

除了这些药铺外,如同沈明珠这样以个人名义参加大会的也有三五十人,多数是民间的游方郎中。中成药到底是稀少,因此药材大会并不要求必须是成药才能参赛,那些独门药方验方,只要切实有效,一样可以参加大会夺得名次。例如青山县那位小有名气专门治疗烫伤烧伤的熊大夫,手上就有一份独门烫伤膏,此次也参加了这次大会。于是许多人手中握着几个所谓的祖传秘方,就大张旗鼓地来碰运气,万一碰上了呢?那可就是名利双收一步登天了。

因这一日清晨,就有许多人聚集在青山县的药材大会现场之外,待到朝阳升起,卯正二刻之时,就有人开了大门,迎接新任县令张云和十几位评委入场,又过了大半刻钟,想是里面安排好了,这才将参赛的人都放进去。

药材大会的现场就定在县学隔壁的贡院中,也就是考秀才的县试地点,此时那些考试的桌椅全都撤去,露出诺大一片宽敞空地。另有一排桌椅,乃是官员代表和评委们坐的地方。

此时张云与几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坐在一起亲切私语,没有半点官架子,只因为这些评委也算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物,每人都有一手绝活,当中甚至有一位从太医院告老的,连张云都要尊敬三分。

这种场合,无关人等是不允许入内的,所以沈明珠也只和梁氏一起进来,顾家兄弟以及陶乐芳都被挡在门外。一众年纪不等的中老年男人当中,这两个女人格外醒目,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身上,接着各自寻到认识的人就窃窃议论起来。

梁氏从没有这样抛头露面过,被众人这样当做奇观般的议论著,就有些手足无措,总算她跟着沈明珠的时日不算短,每天被强行灌输着「女人要自强自立自重自爱」之类的现代女性意识,所以心理也悄悄发生了些改变,这会儿还站得住。实在受不了了,看一眼身旁的沈明珠,便觉有了主心骨般,因站得越发挺直了。

「梁嫂子还撑得住吗?」

忽听沈明珠含笑问了一句,梁氏脸一红,诚实答道:「原本有些撑不住了,不过看见妹子你这从容模样,就忽然觉着又有了精气神儿。」她是把沈明珠当做主人来看待的,无奈对方坚决不允许她以奴仆自居,所以现在她大多时间里都和对方姐妹相称。

第一百一十一章:针锋相对

「这就好。嫂子记着,既跟了我,就不能再把自己当成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的小女人了。今天这场面算得了什么?将来我们还要去京城见大世面,我们还要做大事业,研究出许多种效果显著的成药,然后将我们的药材和成药卖遍天下…」

沈明珠展望未来,一番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心潮澎湃。忽听身后一个熟悉声音道:「明珠,你果然还是来了。」

沈明珠和梁氏回头一看,只见张扬走过来,身后跟着严掌柜,看见沈明珠,那张俊脸上就露出一副无奈又怜惜的表情,因上前道:「何苦呢?你一个女人家在这样场合抛头露面,又辛劳,又要惹人议论,你以为那些人会说你什么好话?就是县令大人和几位评委,心里也不见得对你有什么好评价,女人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哪有和男人们一起跑到这药材大会上争长短的?」

「千金难买我爱意。」沈明珠不屑一笑,上下打量了张扬几眼,悠悠道:「何况我又没有夫可相子可教,不出来卖点药材赚点钱,难道我要喝西北风?不过我现在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用不着天天去给婆婆请安,更用不着天天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真是无比自由无比快活呢。」

「你看你又来了。」张扬叹了口气,摇头低声道:「说这样气话做什么?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是我从前考虑不周到,忽视了你的想法,可男人三妻四妾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你用得着这样一遍一遍挖苦讽刺我吗?」

「你是从哪里听出我挖苦讽刺你的?」沈明珠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讶,然后耸肩道:「张少爷,我想你是多心了,我不过是看见你,就想起过去那个愚蠢的我而已,所以我要用这话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蠢得重蹈覆辙,命这东西,只有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幸福可言,绝不要还像从前无知少女时,总想着把命运和幸福交给别人,奢望着人家会给你幸福,这是天下最可笑的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都是你的不平之鸣。」张扬似是要安抚般的伸手去拍沈明珠肩头,却被她不动声色避开,只见对方皱眉道:「张扬,你又要搞什么么蛾子?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你却一次一次主动往前凑,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气话,就是为了气我…」张扬一直觉着自己的条件比起沈明珠,那简直是好了太多,从封建社会的男女尊卑和阶级定义来看,也的确是这样没错,所以他的自作多情倒也情有可原,这要是摊上别的女人,说不定这会儿就真的开始借机诉委屈了。

只可惜沈明珠是不吃这一套的,不等张扬说完,她便摊手对身旁梁氏道:「我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我说的明明是实话,却总被人曲解为气话呢?我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怎么就有人偏要自以为是。」

「张少爷,药材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吧。」梁氏知道沈明珠的个性强硬,生怕她惹恼了张扬,当众闹得不好看,于是连忙出言委婉的赶张扬离开。却不料对方摇头道:「用不着准备,妙方药铺有十几味成药呢,哪一味都是有口皆碑,莫说青山县这个小小的药材大会,就是去了京城,也自信不会落于人后,到时这些药若能有几味入了太后皇帝的眼…」说到这里,他看向沈明珠,目中一片深情款款,轻声道:「明珠,到那时,我们就发达了,你明白吗?」

沈明珠连忙搓了搓胳膊,警惕道:「张扬,你到底要搞什么么蛾子?哪来的我们?我和你说,你是你我是我,休书我到现在都好好儿收着呢,你休想再打我的主意,如果非要纠缠不休,最后也只能自取其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事,想着让人败坏我的清誉,让我名声扫地,从此再无人敢收留,就只能回头去找你低头是吧?我简直不明白,你咋就那么有才呢?咋就那么自以为是,觉得我一定是软骨头会吃回头草呢?你这么手段狠辣料事如神,你咋不上天呢?」

「扑哧!」

就有几个悄悄凑近了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年轻伙计,此时听见这话,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扬臊的脸红脖子粗,心中大骂沈明珠不识抬举,面上却仍诚恳解释道:「那是家下人看见我悔不当初,又十分思念你,所以自作主张。对天发誓,这不是我的主意。」之所以敢发誓,是因为这的确不是他的主意,而是他娘秦氏那个狠毒老虔婆出的好主意,只可惜最后弄巧成拙。

「行了行了,懒得和你多说。」沈明珠挥挥手,忽听周围声音小了许多,回头一看,就见评委桌旁已经站了几个人,她就连忙对梁氏道:「开始收药材方子了,咱们的药品准备好,应该很快就可以轮到。」

「明珠,我和你实话说吧,今天你是肯定得不到名次的,虽然你很聪明,提前让回春药铺代卖了你的膏药,从而打响了名气,可这药材大会,并不是由百姓们做主,一切都是县令大人和评委们说了算,你纵有天大本事,也左右不了那些人的决定,这一次,你必输无疑。」

张扬貌似诚恳地小声劝说着,却见沈明珠那双秋水明眸中猛地精光一闪,冷冷道:「有人告诉我,说你和县令大人串通,我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这竟是真的了?」

张扬沉默不语,等于默认,他以为沈明珠这一回总该知难而退了,心中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对面女子冷笑道:「张扬,你我虽是做了三年夫妻,但很可惜,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碰南墙不回头,这一次我就看看,看看是不是这青山县就由你张家和县太爷一手遮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情敌见面

「你何必非要鸡蛋碰石头?」张扬急了:沈明珠如果始终是这种强硬态度,他还能迫使对方回头吗?因心中一急,就忍不住又露了一点底牌,沉声道:「你怎么也不想想?县太爷刚来青山县才几天?他凭什么就敢做出这样决定?姓陶的可是刚被抄家,如今在大牢里等着被砍头呢,如今县中流言四起,都说那姓陶的是因为要营私舞弊得罪了你,才落得这样下场。新县令若不是有十拿九稳的手段,他敢顶风上?就不怕步姓陶的后尘吗?」

沈明珠冷笑道:「当真是翻脸无情,用得着人家时就一口一个老父母县太爷,如今人家失势了,在你嘴里就变成了姓陶的。罢了,捧高踩低,乃是人之常情。但你有一点说中了我的心思,就是我也的确很奇怪,凭什么新任县令敢如此明目张胆?这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听张少爷这话,倒是有些内幕消息,敢给我一个痛快话吗?」

张扬冷哼一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实话告诉你,你以为可以依靠顾二少,这真是痴心妄想,他不给你带来祸事就不错了,你还等着和他双宿双飞?我奉劝你,趁早想都别想,那不是你能够到的人。你一个父亲得罪了后宫被砍头的孤女,最好的归宿便是我,何况我们又是从前的夫妻。明珠,我如今思及从前,当真是悔不当初,为了你,廖小姐那里我都退了婚,难道这还不够表现诚意?只要我们夫妻齐心,天字第一号大药铺除了咱们,还有谁能夺去这个名头?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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