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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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硬撑了,以为我看不出你脸色发白?”

宣素以为他在是犹豫,咯咯笑着挤兑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继续手头工作:时间有限,这会儿暂时顾不上攀交情。

这个妖孽还能笑得出来?

徐沧嘴角抽了抽,默默无言看着宣素用湿布巾将女尸肮脏的给清理干净,他戴上那个奇怪的布巾捂住口鼻,闷闷道:“你用酒?”

“是啊。”

宣素点头:“检验尸体,第一步就是要用酒或醋将尸体清理干净,不过这尸体确实太惨了些,连蛆都长出来了。真奇怪,为什么都脏成这样了,我前面的十二位前辈竟然没有一个人彻底清洗尸体呢?”

徐沧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沉声道:“死因不是很明显吗?再清洗岂非多此一举?”

“不是这样说的。”宣素摇头:“尸体上的致命伤口未必就是真正的致死原因,必须要详细检查,真正确定了死因后,才有助于大人们将凶手捉拿归案,注意,是真正的凶手。”

继刚进门看到的那一幕景象后,徐沧的心神再次受到震动,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孩儿,深邃如星空的眼里有微芒一闪:“确定个死因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

“考我是吧?”宣素头也不抬地哈哈一笑:“拜托,考我也不要用这么外行的手段啊,确定死因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可知这一项有多么重要?真正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好吗?有可能就因为死因确定错误,便导致一起天大的冤案,枉杀了人,还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说重要不重要?这也就是我啊,要是你们那位神断青天大老爷听见你这话,非打你板子不可。”

徐沧:……

“咦?脖子这儿有一道勒痕……”终于将尸体清洗干净,宣素开始从头仔细检验尸体,连头皮都没有放过。

徐沧眼也不眨地盯着宣素娴熟地动作,心中惊讶越来越大,他甚至连自己微微握了拳头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儿,能够检查出这具尸体的真正死因吗?她真的能给自己一个天大惊喜?

“这不是致死原因吗?为什么不仔细查验?”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徐沧看到宣素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喉上那条深深勒痕转而去检查胸脯伤口后,他的心再次颤抖了,甚至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就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出声提醒了一句:人才难得,他真的不想接受这个宣素是草包的事实。

“假的。”

却听宣素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她抬起头来,汗水沾在睫毛上,显得那双大眼睛格外晶亮:“你也不知道这具尸体的真正死因吧?那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是上吊。虽然脖子上有勒痕,脑后有绳印。可你看见没有?死者的舌头位置正常,没有伸出来,但这条勒痕却在喉下,而如果是上吊,勒在喉上的尸体一般不会吐舌头,勒在喉下的尸体舌头却绝大多数会伸出来,加上脑后绳印的痕迹不对,所以这处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既然是复测,那肯定要难一些啰,所以这处伤痕大概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的。”

徐沧不语,这一处的确是他命人安排用来考验仵作技术的。然而勒痕在喉上喉下竟还有区别,这事儿他真的闻所未闻,他以为上吊的人舌头就肯定会伸出来,所以这是一个大破绽,只要仵作细心,不难勘验,更何况还有脑后绳痕的提示。毕竟这具尸体肮脏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其它关卡如果不容易些,他真会遭雷劈的。

“好手段。”

这句褒奖乃是发自肺腑,可惜宣素不领情,头也不抬道:“我以为你会问我绳痕有什么区别?,你可也太不虚心好学了,那个……就算是做官,有时候也是要不耻下问的,对吧?”

徐沧:……

默默无语又看了一会儿,忽见宣素直起身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有意思了,胸口竟然也不是真正的致命伤,那致命伤到底在哪里呢?”

徐沧眼中的震惊之色一闪而逝,暗道她竟然看出来了?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确定?”

原本打定主意再不说话,然而此刻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作为第一个逼得徐沧两次违背原则的人,宣素秋有理由自豪骄傲,只可惜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战绩”有多么辉煌。

“确定。”

“愿闻其详。”

徐沧神色认真起来: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这具尸体的死因十分难以查找,所以徐沧就命人将胸口伪装成真正的致命伤,按照他的设想:能够在这具尸体中检验出胸口伤处为致命原因的仵作就算是合格,可以继续闯关,而认为上吊致死的仵作就可以歇菜了。

这就像是一张试卷,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清洗尸体等只能算是基础分题,致命死因则是最后那一道很不容易就马虎了的大题,一旦回答正确就算是得到一百分。

第六章:讲解

但其实这张试卷还有一道隐藏附加题,一旦能找到并做出,就可以得到额外加分,这才是真正的完美。而徐沧虽然追求完美,性格上却是个务实的人,他并不相信自己能得到这份完美,毕竟验尸工作正常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全天下不过寥寥三五百人,全都是无可奈何或走投无路之下才从事了这一行,你能指望从中找出什么样的高素质人才?

事实也证明徐沧所料无误,从前面十一名仵作的成绩可以得知,这绝不是徐沧盲目悲观,事实上那十一个人里,连基础题能答上来的都寥寥无几,现在大题有几人能蒙对还不得而知,然而最后一个宣素,他因为好奇而偶然进来看到的宣素,一个怎么看都应该和仵作这种下贱职业不沾边儿的宣素,她竟然好像……大概……差不多在做附加题了。这怎能不让徐沧震惊的完全认真起来。

“现在想起不耻下问了?”宣素呵呵一笑:“对不起,我也刚刚想起,道不能轻传。”

徐沧:……什么是道你知道吗?你一个验尸的也好意思叫道?狗屁的道啊。

徐大人刚刚适应了尸房环境而恢复的面色转眼间又隐隐泛黑,如果初一在这里,一定会惊叫起来:宣素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家的面瘫少爷竟在短短时间内两次变脸。

见自己把徐沧堵得哑口无言,宣素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此时胸口处伤痕已经检验完毕,她就对徐沧道:“敢过来吗?敢过来我就算你诚心可嘉,教你这其中窍门,若不敢过来,那你知道这个也没有用,有些东西必须要亲自看见上手才行,光靠嘴巴说说,是不能理解其中奥妙的。”

徐沧难得眼睛里带了点笑意:这少女年龄不大,一派活泼天真,却在验尸方面又如此老到沉稳,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他也不介意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身为刑名官员,能够多了解一些验尸的知识,也方便以后断案,虽然以后他好像会有一个很厉害的仵作可以依靠。

慢慢走上前,仔细看了眼心口伤痕,徐沧还是不能理解,这伤口做的很逼真啊,为何就被这个宣素看出端倪了呢?

“你看啊,要是活人被刀子杀死,被刀刃伤到的地方皮肉是紧缩的……”

“这不是微微收缩的吗?”徐沧指着伤处皮肉:事实上这道伤口是女尸刚断气时就刺出来的,那时尸体还热乎着,所以能产生微小收缩,如果真的是尸体冷却后再来伪造致死伤口,就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了。

“请注意我的用词老兄。”宣素秋严肃看着徐沧:“我说的是伤口紧缩。你也说了,这是微微收缩的,而且如果是致死伤口,皮肉收缩是不一样的,花纹交错,你看这个收缩程度,有达到吗?”

“可若是死后伪造伤口,无论如何也造不成皮肉收缩的现象吧?所以这具尸体或许只是因为身体虚弱皮肉松弛等原因造成了这个现象。”

徐沧忍不住就辩驳起来,心里却在鄙视自己,暗道宣素能检查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你应该做的是鼓励表扬,而不是在这里强词夺理拆台。

虽是这样想着,然而人都是得陇望蜀,徐沧此时也不例外,他那追求完美的毛病又犯了。

“断不可能。”

宣素果然如他希望那般完全否定了他的狡辩,徐沧沉声道:“若不可能,那这收缩是怎么造成的?我不认为有人能伪造出来这样的伤口。”

“确实如此,死尸是没有办法造成收缩的,所以若是其他仵作,从这一点上或许就可以确认了。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或许可以大胆猜测,这是在人刚断气,尸体仍没有完全丧失生气的情况下,才造成了这样现象,嗯,改天拿只鸡鸭试验下……”

徐沧倒吸一口冷气,以至于宣素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心里,直到对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只听宣素不满道:“和人说话时最好不要走神,显得很无礼你知道吗?你也只是这大理寺里一个小官,还不到能够目中无人的程度呢。既然你们徐大人行文天下招收仵作,就说明大理寺对我们的工作有一个正确认识,那怎么着也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吧?算了,我和你说这些作甚?也许只有徐大人才会明白我们的重要性。”

徐沧:……

“抱歉,刚刚我只是太震惊。”出于对一个仵作的尊重,徐沧决定解释一句。

宣素秋面巾下的嘴巴咧出一个好看弧度:虽然是个小官,但真的很不错呢,人长得好看,态度在官员中也真的是很好了,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还有这伤口,你看,挤压后只有少许血渗出,如果是活人被杀死,此时挤压后会有清血流出来,这个血量不对,至于为什么还会有一点血,应该就是我说的原因了,当时死者的生机刚刚消失,身体血液并没有一下子就停止流通……”

徐沧认真听着宣素秋的解释,这对于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东西,从前大理寺的仵作也是个有着几十年经验的熟手,却也没有这样丰富的验尸知识。

一番讲解之后,徐沧帮宣素秋擦去她头上汗水,最开始他还有一点儿犹豫,不过见对方十分坦然,他也就释怀了,对方扮的男儿身几乎没有破绽,可见定是长年以男子身份走动,那自己就把他当男孩子看待,何必非要揭穿呢?能够招到一个出色的仵作才最重要。

“哎!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听没听见?我是说如果我过关了,留在大理寺做验尸官,那个……除了月钱之外,是不是用来研究的鸡鸭鹅能由大理寺给我提供呢?当然,如果我自己买,衙门可以给我销账那就最好了。毕竟只有我才懂得自己需要什么样的鸡鸭鹅,是肥是瘦?是大是小?”

“你要鸡鸭鹅干什么?”这个宣素真的好奇怪啊,难道这就是她能成为出色仵作的秘诀?

“研究啊。验尸的技术其实很广泛的,杀人方法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一旦有拿不准的,需要进行验证,总不能用人吧?所以只好以鸡鸭鹅代替了,其实也可以用兔子,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吗?”

第七章:找到真正死因

“因为兔子难抓?”徐沧说出自己的猜想,却听宣素哈的一声笑:“笨,当然是因为兔子可爱啊。”

徐沧:……他替鸡鸭鹅抱不平。

房中重新陷入沉默,宣素秋似乎也发现事情棘手,面上表情越发认真起来,仔仔细细又将肥胖女尸的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依然没发现致命伤口。

徐沧沉默看着宣素:这个女孩儿真是漂亮,尤其工作的时候,那么认真的神情,汗水滴下来,如同珍珠宝石一般闪闪发光,不过这样湿漉漉的脸,会很难受吧?

徐沧看到宣素使劲儿眨了眨眼睛,于是睫毛上几滴汗水就掉了下来,他下意识就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微微探过身去,再次仔细帮宣素秋将她脸上的汗水擦干净。

“谢谢,从前验尸的时候,都是我爹帮我做这件事,现在我孤身来到大理寺,看来以后再也享受不到这样体贴的服务了。”

徐沧的脸色第二次隐隐发黑,眼睛微微眯起,他用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你刚刚才享受过一次体贴的服务。”

“抱歉,我是说以后。你是官啊,总不可能每次我验尸的时候你就过来给我擦汗吧?”宣素秋抬起头冲徐沧一笑,接着又低下头去,然后费力将尸体翻过身,又仔细检查起来。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大概是熏得麻木了,徐沧感觉周围臭味儿似乎减轻了些,他有些担心自己的鼻子,该不会被熏坏吧?抬眼看看宣素,她的神色没有半丝不耐烦,反而比刚才要认真多了,汗水重新在那张漂亮面孔上汇聚成小溪,但这一次她似乎连眨眼都忘记。

“其实你能做到这一步应该算是不错了,这一关肯定可以过去的。”

徐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尽心尽职的仵作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看见宣素这样辛苦,想到她最终也未必能找到真正死因,他竟微微有一丝心疼:这个年龄的女孩儿,本该绣绣花做做饭,在家幸福的等待出嫁,根本不必经历如此恐怖又辛苦的事。

“徐大人不会这样认为的。”宣素语气沉肃地道:“在这方面,你该和徐大人好好学习学习。”

徐沧:……

“你见过徐大人么?了解他么?就敢下这样定论。”

“没见过,但一个能被称为神断,从不用大刑屈打成招,一年侦破几十起重大案件的大官儿,他肯定是个认真仔细,追求完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断案就需要这样的人。”

徐沧面巾下的嘴角难得弯起一丝弧度,这个几不可察的笑容如果被初一看见,定然又要大呼小叫了。

听上去还是个很敬佩自己的人呢,就不知她知道我就是徐沧后,会是什么表情?一瞬间,少卿大人的心中竟泛起了久违的期待。上次有这种心情,还是十五岁时第一次帮助乡亲平反冤案,等待县太爷宣判的时候,除此之外,就连十七岁高中榜眼时,他都没有过这样波动的心情。

尸体已经检查了三遍,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最后宣素秋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肚脐下那个微小的血沁上,她脱下手套,伸手仔细在那血沁上摸索着,事实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做这个动作了,前两次都是一无所获,可尸体全身上下再没有任何可疑伤口,而脖颈和胸口的伤很明显不是致命伤,似乎最后的线索也只有这里了。

徐沧屏住气息,目光跟随着那只纤纤玉手轻微移动,忽见那手猛地一顿,他的心一下子提起,看向宣素秋,急促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宣素秋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将尸体拖到床边,让其双腿垂直下落,然后分开,仔细检查起女尸的隐私部位。

徐沧的手紧紧握起,即便如他这样沉稳的人,此时也禁不住激动地身子都微微发颤:这个宣素做到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天啊,这是上天怜悯苍生,所以送了这样一个得力助手来自己身边,帮他将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一网打尽吗?

“我的天!”

正想着,就听宣素发出一声惊叹,徐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迅速冷静,然后沉声道:“怎么?发现线索了吗?”

宣素秋站起身,沉默脱下手套,她的面色十分沉重哀痛,好半晌才点点头冷声道:“找到了,我们出去吧。这个尸体……会有人好好处理安葬的吧?”

“这是死囚,不会安葬,只会拖到乱葬岗让野狗分尸。”

徐沧的声音恢复了一贯漠然,他的态度却激怒了宣素秋,只见她一把将那牛皮手套摔在地上,大叫道:“就算是死囚,也不必为了测试仵作,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吧?我不信徐大人会做出这种事,必定是哪个下作的狱卒,他……他自作主张……他……简直禽兽不如。”

徐沧看了她一眼,不作任何解释,只是沉声道:“出去再说。”

经他一说,宣素秋才发现自己在这令人作呕的环境中已经呆了将近两个时辰,就算是百毒不侵,但她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于是默默跟在徐沧身后走了出去。

门口等候的仵作们早已不见,就连之前的老头儿也没了踪影,树荫下只有一个小厮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宣素秋和徐沧不约而同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瞬间都有种感觉:自己竟然能在那种房子里呆上两个时辰,简直不可思议。

“初一。”

徐沧唤了一声。下一刻,树荫下的小厮猛然一个激灵跳起来,双眼直勾勾看着徐沧和宣素秋,仿佛看见了两只鬼,但旋即这厮便醒过神来,急匆匆奔到徐沧面前,大声叫道:“大人,您竟然活着出来了,天可怜见……”

“收声。”

徐沧看了话唠小厮一眼,沉声问道:“人呢?”

“哦,因为你们那么长时间没出来,奴才就让他们都回去了,人家一个个吐的小脸儿煞白也怪不容易。老苍头儿我也让回家吃饭了,他老年人禁不得饿,反正宣小哥儿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剩下的事也用不着他。”

徐沧微微点头:“寻人将这里收拾干净。”说完转头对宣素秋道:“跟我来。”

第八章:解释

“去哪里?”

宣素秋眨巴着大眼睛,旋即压低声音道:“你要带我参观大理寺吗?也好,我也希望能够早点熟悉工作环境。”

徐沧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动作非常隐蔽快速,连初一都没发现。

“别说的好像你已经过关似得,徐大人铁面无私你难道不知?总得看了所有人结果才能确定留下谁。”

宣素秋揩了一下鼻尖儿,嘻嘻笑道:“除非徐大人徇私,不然我有九的把握,这个验尸官非我莫属。”

徐沧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心里默默道:太谦虚了,你其实可以有十成把握的。

“哎!既然不是在衙门里参观,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宣素秋紧跑几步上前:“还有,你还没给我解释,为什么徐大人这次如此狠毒?就算死囚,也不该这般残忍吧?再说人死为大,再如何罪大恶极,人都死了,总该允许家人收敛埋葬吧?为何要扔到乱葬岗去?”

“你可知这女囚身犯何罪?又是如何死亡的?”

徐沧不紧不慢走出大门,见宣素秋摇头,他便沉声道:“这个女囚三年前与人通奸被丈夫发现,为了求丈夫饶恕她,便利用自己的女人身份,专在京郊用‘带路’之类的求助方式诱拐那些善良平民女子跟她回家,供其丈夫施暴,之后两人合伙杀人灭口。三年间被他们夫妻诱拐杀死的女子多达八人,如何?你还觉得那种方式很残忍吗?”

宣素秋目瞪口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如此恶劣狠毒的大案她简直闻所未闻,直愣了好半晌,她才跺脚道:“难怪……难怪会用那样残忍怪异的方式处决她,活该,处决的好,这是报应。真是太便宜她了,就算将她凌迟,那八个女子的性命也终究救不回来,可恨啊可恨,人心怎能如此残忍恶毒?她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徐大人英明,其实这样令人发指的毒妇,该让她……”

她本想说骑木驴示众,这种死法对古代女子来说,也不啻于凌迟之刑,不过到底是女儿身,想到那骑木驴的羞耻残忍,一时间这话就没办法出口。

徐沧却似是了解她心中所想,淡然道:“徐大人的确想定她木驴之刑,只可惜案情大白之日,衙役入他家抓人,她已经被其夫杀死……”

“等等等等……”宣素秋懵了:“怎么回事?不是徐大人下令行刑?是死在她丈夫手中?”

“没错。”

徐沧点头:“当……随大人明察暗访寻破案线索之时,被他丈夫察觉,于是思量几天,遂下狠心以刀入其妻阴门,致其死亡后,又要将其伪装成上吊自尽,妄图投案后将杀人罪责全部推在妻子头上,却不料他正往妻子脖上套绳索时,衙役便破门而入,将其抓了现行,这厮见无可抵赖,方供认所有罪行。非如此,这般奇诡的致死原因,谁能料到?”

宣素秋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喃喃道:“好嘛,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那这男人呢?大人定了他什么罪名?”

“凌迟三百六十刀。”

徐沧冷冷说完,只听身旁一声欢呼,他扭过头去,就见宣素欢呼后犹自忿忿道:“才三百六十刀,太便宜他了,这样畜生不如的混蛋,少说也该一千八百刀,把他刮成骨架才好。”

大夏的凌迟分为六等,最严厉的一种是三千六百刀,一般只有谋反卖国弑君弑父等罪的主犯才能享受到此等刑罚;次一等是三千刀;再次一等是两千四百刀;再是一千八百刀,再是一千刀,最后,也是最轻的凌迟之刑,就是三百六十刀。犯人要活着承受三百六十刀之刑,才准许死去。

徐沧暗道:说得容易,当今天子仁慈,如果是一千八百刀,保准就要驳回了,三千六百刀的话,或许看在自己嫉恶如仇的面子上,还可以放行。

“等等,既然是衙役进去抓了现行,那胸口的刀伤是怎么回事?难道当时就有人补了一刀?”

徐沧点头道:“没错,当日衙役破门之时,却不防有一位被害少女的父母紧随其后,见那毒妇横尸床上,犹不解气,恰好那丈夫见被人撞破行事,惊慌呆愣间失手将凶器掉在地上,被那父亲捡起,一刀又刺在毒妇胸口,若非衙役阻拦,只怕他要在毒妇身上刺个十几刀才能泄愤呢。”

宣素秋听得呆住了,不住眨巴着那双翦水秋瞳,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这个……还真是扑朔迷离啊。那个……女孩父亲不会被治罪吧?”

“戮尸当然有罪,然而其女惨死在这对禽兽夫妇手上,做父亲的怒发冲冠之下,行事过格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我……们大人训斥他一顿后,就放他们归家了。”

“徐大人威武!”

宣素秋拍手欢呼,忽见徐沧停了步子,淡淡道:“到了。”

“啊?什么到了?”

宣素秋下意识问了一句,问完才发现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前,登时吓得双手乱摇,连声道:“这样地方怎生进得去?莫说吃饱饭,单是那些蜜饯茶水就要一二两银子。我说这位大人,挟恩求报也有个限度,你不过帮我擦了两次汗,不能……”

“我请你。”

徐沧额角青筋都隐隐露出来了:就没见过这么小人之心的,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啊?请我?因为我传授你那点儿验尸知识?哎呀,其实用不着了,那也不算什么傍身秘技……话说你真要请我?身上带的钱够吗?老实说我没吃过这种酒楼的饭菜,其实找家小饭馆就行了,你不过一个芝麻大点儿的官,俸禄微薄……”

徐沧:……我忍,我忍,到时候让你看看我这个芝麻大点的官儿到底有多大。

在徐沧亮出身上钱袋后,宣素秋终于大着胆子跟他进了酒楼,徐沧要了个二楼临窗的包间,两人对面而坐,宣素秋这才想起什么似得问道:“说起来咱们也是有缘,只是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敢问兄弟高姓大名?我叫宣素,乃是照北县人。你呢?”

第九章:请客

徐沧心里都有些唏嘘了:这女人总算想起问这个问题,因不动声色道:“在下徐沧,大理寺官员。”

“徐沧?”宣素秋一下子愣住,那表情只看得徐沧心中一紧,暗道莫非她竟知我姓名?这可糟糕,若是提前被她得知身份,总不如将来大堂相见给她一个意外好玩儿。

一念及此,也不觉好笑,暗道我是怎么了?倒像是那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一般,难道被她的活泼天真感染了?

正想着,就听“啪”的一声响,只见宣素兴奋拍了下桌子,指着他叫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徐大人的晚辈对吧?难怪呢,他是你伯伯还是叔叔啊?”

徐沧:……

“那个……我只是恰好姓徐而已。”向来无往不利的徐大人,总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孩儿面前似乎有些无力,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啊?

“不是吗?可是你对这个案子的内情以及徐大人的安排好像很清楚啊,而且还能跟随他老人家办案,不是晚辈,他为什么要如此提携于你?再说你也姓徐,而且你看上去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不符合小官员的俸禄标准,除非你是。”

他老人家??

徐沧嘴角又微微抽搐了一下,果断转头对一旁站着等候的店小二道:“来两碗上等白米饭,再挑你们店里拿手的菜,不拘什么,搭配着荤素做上三五个,再弄一碗鲜笋骨汤……对了,你没有什么忌口的吧?”最后一句话是问宣素秋的。

“倒是没有,只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多菜啊?就咱们两个,也吃不完。再说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破费,咱们也不是很熟的关系。”

宣素秋皱着眉头,徐沧不为所动,点点头示意伙计可以下去了,他这才淡淡道:“没关系,可能以后就会相熟了。”

“那也不用要这么多菜啊,还有一碗汤呢。”

“我吃饭向来如此。”

“败家少爷。”宣素秋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各自家庭环境带来的巨大鸿沟,索性不再发表意见了。

到底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一会儿小二便提着大食盒走进来,很快将桌子摆满,除了两碗白米饭和一大碗鲜笋骨汤外,剩下五道菜分别是:酸菜鱼,辣子鸡,清蒸狮子头,香菇油菜,干煸芸豆,还赠送了两个小碟子,里面装着拍黄瓜花生米和卤耳朵。

宣素秋吞了口口水,呐呐道:“好丰盛啊,这香味儿直冲鼻子,大部分都没吃过的。”

徐沧听她这么说,连忙体贴的指着辣子鸡和酸菜鱼道:“这是蜀地那边传过来的菜肴,十分辛辣,你先浅尝一下看看能不能适应?”

“不用,我最喜欢吃辣椒了。”宣素秋兴奋地双眼放光,眨巴着眼睛看徐沧:“可以吃了吗?”

“吃啊,你之前就说饿了,却不成想验尸验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会儿不赶紧风卷残云还等什么呢?”徐沧拿起筷子,开始优雅地进食。

老实说他刚刚离开那具女尸身边,这会儿委实有些吃不下,只是一来肚子确实有些饿,能不饿吗?都半下午了;二来,他怕自己不吃,宣素也会局促,所以只好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动了几筷子。

事实证明,他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宣素秋虽然没拿出风卷残云般的攻势,却也是筷下如雨,吃的那叫一个痛快淋漓,完全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矜持优雅,但也只让人觉得是男儿般的豪爽,并不会给人粗鲁无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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