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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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林说着便睁开眼睛,沉声道:“那个徐沧,我在国内也听说过他的事迹,可为什么如今连西夏都出动了,他却还没有动静?这似乎不合常理。”

张明成对徐沧却是有些不以为热,闻言就笑道:“如果西夏两只还勉强算是老狐狸,这个徐沧便是真正的小狐狸崽了,他还嫩着呢。国内一些前往大夏做生意的人见识浅,又爱吹嘘,难免就将他吹得神乎其神。依下官看来,此人不过是表面沉稳,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事实上能力却未必如传言那般,连西夏两只老狐狸都嗅到气味了,他却一无所觉,这不已经证明他是徒有其表了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坦然相告

“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金泰林面无表情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的名树的影。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西夏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为何会突然就把目光放到咱们身上?哪怕他们只是怀疑,总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你真认为这些都是凭借他们自己的直觉和本事?不不不,这明显是徐沧稳坐背后,派他们前来打探。我素闻方朗对大夏成见颇深,可如今竟然肯和何宇一起受徐沧指派前来探听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心中已经认可了徐沧的能力,能将这样一个政客收服,你还觉着那只是个会装样子徒有其表的无能之辈吗?”

张明成低头想了想,面色猛然大变,抬起头颤声道:“那……那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冷静些。”金泰林恼怒地看着张明成:“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徐沧再厉害,也破不了这个局,英吉利的使者会是我们最好的证人,你慌什么?他再厉害,也只是人,不是神。”

张明成连连称是,想到使者大人设下的这个局,的确堪称完美,徐沧就算再怎么聪明,也绝对猜不到他们玩的把戏,于是松了口气。

想想又忍不住道:“只是……大人,要不要找人扮作海匪,在我们当初遭遇战斗的海面出现两次?这样一来,徐大人只怕就深信不疑了。”

“笨蛋,难道我想不到这一招吗?只是……我们当初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和时间以及船只,现在再去画蛇添足,容易走漏消息不说,还会弄成欲盖弥彰的局面,徐沧不是傻子,这样一来,他对我们的怀疑只怕要更加深重。”

“那……那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张明成总觉着心里隐隐不安,却听金泰林怅然叹道:“就这样吧,一动不如一静,我们便静观其变。”

“是,大人。”张明成点头答应,心中却有些后悔,暗道早知是这个结果,就不该贪心收下北匈那边的金银,可我当时也觉着大人的计划天衣无缝,任谁也看不穿这其中破绽,哪里想到竟然会遇上徐沧,而他……竟不知怎么把目光盯到我们头上来了。

偷偷看了一眼金泰林,却见对方已经闭着眼睛开始养神,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看不出他是否后悔答应北匈做了这一笔交易。

“徐大人,昨天我们去了朝鲜使者的馆驿,言语间稍微打探了一下。”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徐沧换上了轻薄衣衫,宣素秋也不知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正要去找对方说话,就听人禀报说西夏使者前来拜访。

于是连忙迎出去,来到客厅落座后,就听方朗急急说了一句。

徐沧眉毛微微一挑,面上却不动声色,拿起茶杯悠悠吹了两下,接着又啜了一口香茶,这才抬起头看着方朗微笑问道:“哦?不知方大人试探出什么没有?”

方朗沉声道:“虽然那人的答话滴水不漏,可是我从他脸上和眼中看出了一丝慌张,或许真相的确如同徐大人所猜测的那般,这一起使团遇害案,恰是他们下的手,最起码,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徐沧没想到方朗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一个对大夏有着很深成见的人,除非他是心中已经笃定朝鲜使团参与了刺杀,不然不会如此坦然相告。

当下沉吟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方大人果然是洞察人心。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和方大人商量过,如果这起案子真是朝鲜使团所为,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北匈买通了他们,让他们出面刺杀,然后嫁祸在大夏头上。”

“哦?这么肯定?”这下徐沧是真的惊讶了,目光看向方朗:“恕我直言,朝鲜使团既可以是北匈买通的,也可以是大夏买通的,方大人这么快就要还大夏清白吗?”

方朗叹了口气,沉声道:“老实说,我到现在对大夏也仍有戒心,我也不认为你们的君主是真心要同西夏结盟,不过是现在形势所迫,所以不得不稳住西夏而已,将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两国之间的约定,其实也不比那几页纸重多少。”

他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下,见徐沧没有插话的意思,才又继续道:“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我觉着如果是大夏买通朝鲜使团的话,的确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再怎么说,也是华夏上邦泱泱天朝,玩弄阴谋诡计到这个地步,未免太丢祖宗脸面。反观北匈,即使我是倾向于他们,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动机的确比大夏要充足。大夏不和西夏结盟,不过是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而已。然而大夏和西夏结盟,北匈却是立刻就要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几乎就等于是把他们的咽喉掐住了。所以……我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说一句,在这方面,北匈的嫌疑的确比大夏更大。”

“说得好。”徐沧放下茶杯,轻轻拍了几下掌,然后正色道:“方大人一旦站在公平公正的原则上,看问题立刻就透彻犀利多了。”

方朗老脸一红,知道这是徐沧讽刺他之前因为先入为主所以处处针对大夏的事,但对方说的没错,他也的确没办法反驳。

徐沧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得寸进尺。他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正如方大人所说,两国之间的约定,有时候其实不比几张纸厚重多少。将来若是西夏贫弱,大夏兵强马壮,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但就目前来说,两国结盟,总归是好处要远远大于坏处。至于将来,若西夏永远维持国力,能够和大夏匹敌,又何须害怕被大夏吞并?反过来说,若是大夏贫病积弱,你们敢说,西夏会对大夏秋毫无犯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最大疑团

方朗和何宇哑口无言:是啊,之前他们只想着大夏富强后一定容不下西夏这只卧榻畔的猛虎,一定会不顾合约前来攻伐。然而现在想想,如果是大夏积弱,西夏兵强马壮,他们就会遵守合约,对大夏没有一点觊觎之心?这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沧见他们脸上阴晴不定,就知道自己的话给两人造成了巨大冲击。他回过身,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捧起那杯茶,轻声道:“所以两国现在结盟,就等于是站在一个起跑点上,将来若是国力发展的不相上下,自然可以永远友好和睦下去;但有一方成为弱小,只怕迟早就会被对方吞下。西夏如此,大夏何尝不是如此?既如此,大夏为什么还要冒着两国彻底决裂的危险,费尽周折袭杀使团?就为了一纸将来可能随时被撕毁的合约?好歹我们也是礼仪之邦来的。这一点,只要两位大人不对大夏抱有成见,就该看的清清楚楚才对。”

方朗面色变幻不定,终于,他长叹一口气,拱手对徐沧道:“大人说的没错,只是,如果朝鲜使团是被匈奴收买,只怕就算抓住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匈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匈奴承不承认我不关心,关心也没有用,相信不管他承认与否,只要你们回到西夏,如实将案情的结果上报给李国主,他心中自然会有一番判断。但几十条人命,不管凶手是谁,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多谢大人。”

方朗和何宇同时站起身,拱手肃容道,徐沧这份对西夏使团遇害者的尊重,赢得了他们的感激。

“不必客气。”徐沧也站起身回礼,然后他沉:“只凭两位大人试探间对方的慌张神色,要下定论显然远远不够。但这最起码证明我们怀疑的方向或许正确。如今朝鲜使团袭击西夏使团的动机并非完全没有,那就是受雇于匈奴,当一个人拥有这份能力,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很难禁得住诱惑。”

“没错,而且如果是朝鲜使团动的手,那么匈奴就可以矢口否认,如此一来,西夏怎也不会彻底和他撕破脸。”

何宇朗声道。都是官场老手,徐沧能够看透的,他们自然也能看透,不然也没资格被西夏国主派来破案了,虽然从始至终这俩也没帮上什么忙。但我们也要理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徐大人一样妖孽,身边还有一位福星仵作跟随,经常能够提供出新颖的思路和线索。

“没错,就是这样,可是动机有了。这个时间上却实在是赶不及。老实说,若非种种迹象都指向朝鲜使团那位少年,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件案子和他们联系起来,因为……确实时间对不上。如果只有他们一个使团遭遇海匪,我们还可以当做是托词,认为他们是故意以海匪攻击为名耽搁了两个月,这期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来此地做下案子后又悄悄返回,这两个月就是给他们往返的。可偏偏英吉利的使团也遇到了海匪,而且后来他们两国使团休憩的地方不远,英吉利的使者可以证实朝鲜使团的船一只泊在岛上,所以……这一点着实令人费解。”

何宇和方朗面面相觑,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也不知该怎么说。朝鲜使团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然而偏偏一切矛头又指向他们,一下子,刚刚感觉拨云见日的案子就又陷入了一片迷雾中。

“好了,只在这里空想也无济于事,总之现在有了方向,我们不妨派出一些熟识朝鲜使团的人,在他们那里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证据。”

想不通的事暂时就不要想。徐沧并不认为他和何宇方朗在行馆里互相讨论就能破解这个时间差之谜,而何宇方朗显然也同样这般认为,于是两人便提出告辞。

接下来两天,双方都派了人去接触朝鲜使团,然而始终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使团上下提起海匪,都是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这样一股强悍的海匪是真的存在,而英吉利的使者团也充分证明了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鲜使团怎样才能在海匪攻击下,不得不在一个岛上休整的时候,还派出一个刺杀使团呢?而那股海匪究竟在哪里?莫非那股海匪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使团里编织衣服的少年就是他们的内应?这更是无稽之谈了。如果海匪是凶手,他们只要完成刺杀任务就好,完全没有必要先后袭击英吉利和朝鲜使团。

案子再次陷入迷雾中。眼看皇上的寿诞就快到了。如果还不能尽快破案,那么使团就不会再等徐沧,而会出发前往京城,到那时,即便是徐沧,也没有理由留下朝鲜使团协助调查,要抓住对方的行凶证据就更不可能。

所以这两日徐大人的情绪有些焦躁,连初一初二都被训斥了几次,两个小厮被训得都有心理阴影了,平时也不敢去伺候,只好拜托宣素秋在徐沧身边充当调节剂,有她在,徐沧就算发火,也会控制一下。

宣素秋做给徐沧的腰带和荷包眼看就要成功了。本想一鼓作气,可看初一初二被训得实在可怜,也不忍心他们这样做炮灰,只好忍痛放下手中针线,寸步不离跟在徐沧身边,一面想着怎样能开解徐的心情,让他开心一点。

恰好这一天吃完早饭后,徐沧便说想喝羊汤了。宣素秋忽然想起那家羊肉店,就对徐沧提议道:“徐,这边厨房的羊汤做不出味儿,不如咱们去上次那个铁匠铺边的饭馆如何?他家的羊肉羊汤都是一绝,我原本就说要趁着在这里的时候多去两次,可因为案子的事,我看徐发愁,也不好意思提,难得你今儿想喝羊汤,不如就去那里吧,还可以散散心,一举两得。更何况,上次咱们在那里看铁匠打铁就得到了一条线索,后来我和你上山,又得了一条重要线索,可见那里是破案福地,焉知这次去不能得到更多线索呢?”

第二百章:斗殴事件

饶是徐沧心中烦乱,也不由被宣素秋逗笑了,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馋羊肉了就直说,瞧瞧这一通大道理。行,我们今儿就去那里吃羊肉喝羊汤。唔!上次吃的高兴,给了老板不少赏钱,估计这一次去,他大概不知道多开心,肥羊又上门了。”

“喂!徐,咱们可得讲道理,不是人家老板把我们当肥羊,是你自己非要做肥羊的,上次吃得高兴,手一甩,银子就赏出去了,看得我那个心疼啊,你这败家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论理,给几百个赏钱就足够老板开心的了。”

徐沧:……

战战兢兢守在门口的初一初二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暗道太好了,有小宣就是好啊,不用少爷您对我们发无名火,嘿嘿!知道了吧?小宣也等着你呢。啧啧,败家少爷,除了这位小姑奶奶,还有谁敢对我们少爷说这个话。

徐沧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反正呆在行馆里也没有用,派出去的人手也不能得到有效的线索,于是换了常服,不到中午便出门了,在街上逛了两圈,便来到上次那家饭馆。

老板果然对他们记忆犹新,一看见人,两眼放光就迎出来了。徐沧宣素秋这次有了经验,特意提早了半个时辰来,饭馆里还没有几个客人,当下徐沧和宣素秋坐了一张桌子,初一初二和两个侍卫坐了另一张桌,老板亲自为他们擦抹桌椅,一边闲聊说话。

过一会儿,手撕羊肉和炸羊腿羊汤酱羊蝎子羊血白面馍馍等都上来了。宣素秋也饿了,和徐沧一边闲话一边大吃起来,一口羊肉一口馍,喝一口汤,舀一块嫩滑羊血,只吃得不亦乐乎。

足足吃了小半个时辰,只吃得肚子滚圆,徐沧偏爱逗她,又夹起一块软烂的羊肉在她面前晃道:“怎么?这就吃饱了?不吃了?瞧瞧这肉,鲜香扑鼻入口即化,你忍心就这样放弃了?”

宣素秋直勾勾盯着那块肉,旋即又苦着脸道:“委实吃不下了,我现在连吞口水都不敢,再吃,怕是就要扶着墙出去,就算我为了吃的可以不要脸,也不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啊。”

徐沧哈哈一笑,将那块肉放下,也不逗宣素秋了,直接喊掌柜的过来结账。待人过来后,就听宣素秋咬牙道:“拿干净的油纸来,剩下的我都要打包。:”

“噗咳咳咳!”

徐沧嘴里刚刚喝下的茶水险些没喷出来,忙抓了宣素秋的手小声道:“我的小祖宗,我错了,刚刚不该逗你,你也不能这么报复我啊,我还要脸呢。”

“不能浪费食物。”宣素秋捂着肚子咬牙切齿地盯着中间还剩小半盆的羊汤,却听老板小心道:“那个……小哥儿,这羊肉什么的倒可以用油纸包了带走,可这羊汤……罢了,公子爷每次光顾小店,都给这么多赏钱,这盆就当是小老儿送两位的,顺便再给你们盛满了,不能白带一个盆回去是吧?”

徐沧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板:“怎么?您老人家这是挤兑我们呢?”

“不敢不敢。”掌柜吓得一蹦三尺高:“小老儿是真心实意想孝敬公子爷的,公子爷上次赏的钱,都能包下小店一个月了,小老儿知道,公子爷就是想买下这个店,那也就伸伸小指头的事儿,小老儿怎么敢挤兑小哥儿?”

“这还差不多。”徐沧矜持点头:“羊汤也就罢了,你再去挑上好的熟烂羊肉,包上两斤就行,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

掌柜的一听“赏钱”二字,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屁颠屁颠去了,不一会儿果然包了两斤最上等的熟羊肉。徐沧吩咐初一提着,一行人便出了大门。

在街上逛了会儿,徐沧就对宣素秋笑道:“说什么这里是破案福地,也许再来就能找到线索,这一下你可失算了,我们如今吃完午饭,都快回行馆了,也并没有遇见什么线索。”

宣素秋嘻嘻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只说可能遇到线索,又没说一定能遇到,徐可不能因此就来批评我,就如你说过的,线索又不是大白菜,想要的话,去地里摘一颗就有了。”

话音刚落,忽然就听不远处起了嘈杂声,几人扭头一看,就见对面街上拐出一大群人来,一边走一边还有人高声嚷着:“有没有王法天理了?当街就敢这么欺负人,今儿必要找县太爷告他们一状,给咱们讨个公道。”

“这是怎么了?”

宣素秋挠挠脑袋,看着那些人的打扮,倒像是一群混混无赖,只这些人不惹别人也就罢了,哪有人敢惹他们?一个个仗着身后帮会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如今倒理直气壮说什么被欺负讨公道,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念及此,就起了好奇之心,拉着徐沧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过去看看啊。”

徐沧也正有此意,他这次过来,因为案情紧急,所以和当地官员一直没什么牵扯,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些衙役,有时候走访四邻,发现县太爷的官声还算不错,如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起斗殴事件,虽然和自己无关,那也必定是要去看看的。

于是众人便转了方向,跟随着那群人来到县衙,那守着县衙的门子一看这么多人过来,只吓得头皮都发麻了,也没用他们敲鼓,就连滚带爬赶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听说县太老爷升堂,于是混混们一窝蜂挤了进去。

县太爷还不到三十岁,此时看见堂下乱象,不由气往上撞,连拍了几下惊堂木,才总算将这帮混混给震慑住了,这才冷冷道:“哪个是领头的?究竟有什么冤情,你来说。闹哄哄的,把老爷的大堂当成了菜市场吗?混账东西。”

第二百零一章:污蔑

话音未落,围观群众都哈哈大笑起来,徐沧也不禁摇头失笑,暗道这县太爷看着年纪不算大,算着该是个进士出身的,却如此诙谐接地气,委实难得,难怪百姓们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领头的两个混混便站了出来,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了一刻钟,徐沧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这竟然是两个帮派的混混,平日里各自划分了地盘收点保护费,为人打探消息或者做些杂事,当然,在混混头目的嘴里,他们都是热心帮助邻里的好帮闲,不过这话大家就自动忽略过去了。

本来两边相安无事,河水不犯井水,百姓也因为有了他们这些保护神而幸福地生活着。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一群外乡人又组成了个混混集团,而且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数次挑衅未果,今儿竟干脆撕破了脸皮,偷袭了两个混混帮派,让他们损失惨重,好几个混混都受了重伤,也严重破坏了百姓们的安宁,降低了他们在本地的威望,所以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一定要严惩那些可恶的外乡人。

两个混混头目唾沫横飞大义凛然,只把自己说成了扶危济困的大侠,听得堂上老爷堂下衙役百姓都直翻白眼。徐沧更是皱了眉头,宣素秋见他神色凝重,便小声道:“怎么了?可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让徐发觉了?”

徐沧冷笑道:“俗语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外乡人来此地讨生活,只要不受气,也就该心满意足了,所谓抱成团,也只是为了对付当地势力的欺压,还从没听说过敢主动惹事的,这事儿分明有些蹊跷,罢了,且看县太爷怎么判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此时堂下挤满了百姓,恰好有两个人就在他旁边,听了这话,其中那少年人便双眼放光道:“这位公子好厉害,你怎么知道这事有蹊跷?不是那些外乡人做的?”

徐沧扭头看去,见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就听少年旁边的中年人大声喝斥道:“混账东西,你知道什么?人家说句玩话,你倒当真了。”

说完就要拉着少年离去,却听少年急道:“怎么就是玩话?我看得真真儿的,分明是陈猛子和的人不知怎么起了纷争打起来……唔唔唔……”

却是不等说完就让那中年人捂住了嘴巴,接着中年人警惕地看了徐沧和宣素秋一眼,面上挤出一丝笑容,结结巴巴道:“那个……小儿无知,两位不……不要将他的浑话……当……当真。”

说完一面捂着少年的嘴,一面就把他拖出了人群。只看得初一初二莫名其妙,嘟囔道:“这是干什么啊?少爷从始至终也没说什么吧,都是他们自己大惊小怪,如今又不要我们当真,谁当真了?”

话音落,就听宣素秋道:“这少年说的话是真的。”

“咦?”初一扭头看过去:“小宣你什么时候把大人的活儿给抢了去?怎么就知道着少年说的是真的?”

“也不全是我说的,徐刚刚说过嘛,外乡人别人不去欺负他们就不错了,怎敢主动挑头惹是生非?一旦捅了娄子,官府和百姓们哪有不向着当地人而向着他们的?刚刚那少年说他看见两帮斗殴,这话也肯定不是作假,他又不知道我们身份,口音也不是外地的,很显然就是本地百姓,不过是少年人心思纯朴,还处于帮理不帮亲的阶段,可那个中年人,大概是他爹爹吧,却知道这若是被人得知,他们家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不但混混们要生气,就是邻居们,也会觉着他们帮外地人出头,是天生反骨,这才不由分说把人拖走,可怜,那孩子回去还不知要怎么被教训呢。”

“原来如此。”初一初二都笑了,摇头道:“想不到小宣你对这百姓间的事还知道的挺清楚的。”

宣素秋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这不废话吗?你们也不看看我是哪里来的?从前没到京城前,我跟着爹爹,不就是和百姓们打交道吗?对这些人的心思,我不敢说全都能知晓,反正知道个七七八八还是不难的。”

说着话就转向徐沧道:“徐,你说那孩子回去会不会挨揍啊?”

“无妨,就揍两巴掌也不会有什么事,自家人,哪能下狠手?只是民风如此,倒把好好的人慢慢也带坏了。”

徐沧摇头叹息,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吧,刚刚咱们说话的声音不高,大家的心神又都被堂上吸引了去,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想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这时堂上县太爷听完两个混混头目喊冤,只觉头都大了,便让衙役去寻他们口中说的外乡人头目过来。接着又叫仵作过来验伤。

伤口自然都是真实的。这些混混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鲜血淋漓的,用眼看也知道这一战有多惨烈了。徐沧心中感叹,暗道打成这样,可见冲突不小,但两派的头目转眼间就能坐在一起,商量出这样一条嫁祸计策,果然和利益比起来,什么仇恨都可以暂时放下。“

那被传唤的外乡人头目叫做张良,闻讯匆匆赶来,听见两个头目诬陷他,只把嘴巴都张大的能装下鸡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愤怒道:“胡扯,一派胡言,我那些兄弟们都是干完活才回去吃饭的,吃完饭大家就在一起谈天说话,等着下午上工,哪里有时间无事生非,去寻你们的仇?从来了这里,见天被你们欺压,我们都快过不下去了,这才无奈之下抱成团,你们方收敛了一些,如今见我们日子好过了点,就又忙着过来破坏,胡肯,陈猛子,我们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定要如此欺负人?”

第二百零二章:阴谋败露

这张良空有其名,却没有汉朝张良的聪慧多智,当下急得脸红脖子粗,偏偏两个混混一口咬死了是他们这个外乡帮下的手,只让他又急又怒,最后实在忍不住,跳起来就要揍人,却在这时,只听惊堂木重重一拍,接着县太爷的声音响起:“好大胆子,竟敢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他十大板,让他给老爷我冷静冷静。”

立刻就有两个衙役出来,拖了那张良到一旁,摁在登上不由分说拍了十板子下去,只把宣素秋气得不行,咬牙道:“百姓们帮亲不帮理也就罢了,他是县太爷,怎能如此不公?”

徐沧淡淡道:“不必着急,且看他后面怎么处理。只是十板子的话,呵呵,小宣,你可能冤枉这位大人了。”

“十板子怎么就是冤枉他?难道那不是打在肉上?”宣素秋瞪大眼,却听徐沧微笑道:“不要急,我们静观其变。”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果然,待十板子打完,那张良被拖到大堂上喊冤后,就听县太爷沉声道:“陈猛子,,你们可是说准了,是这张良带着人去寻仇,打了你们的兄弟,是也不是?”

“回青天大老爷,恰是如此。”

“大老爷,您要跟我们做主啊。”

两个混混喜上眉梢,面上却做出呼天抢地状,拼命嚎叫,却见县太爷眉毛一挑,淡淡道:“既如此,罢了,左右衙役,你们立刻再去张良住所,将他手下聚集的人都带过来。,陈猛子,你们也派几个人跟随衙役们前去,务必要将参与斗殴打人的凶犯尽数捉拿归案。”

陈猛子和万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差点儿没控制住笑出声来,连声叫道:“狗子,小五,铁头……你们快跟着差过去,务必将那些凶犯捉拿归案,不要放跑一个人,听明白了吗?”

立刻就有几个小混混站了出来,答应一声后跟着几个衙役去了,这里堂下百姓议论纷纷,宣素秋急着道:“徐还说什么静观其变,这下好了,都去抓人了,你……你还笑?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这分明是不公嘛,就算不把那些外乡人关进大牢,只是打几板子惩戒,那也是不公,日后那些外乡人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静观其变,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会有惊喜的。”徐沧伸出手指,在宣素秋面前摇了摇:“小宣,稍安勿躁。”

“好,我就看看还能有什么惊喜。”宣素秋这个气,暗道徐就是这点不好,老是故弄玄虚,把人胃口都吊到嗓子眼上了,他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真是急死个人,哼!聪明了不起啊。

当下按捺心情等待,果然,过了一会儿,就见几个衙役和小混混带了一帮子大汉过来,看这些大汉个个肤色黝黑表情不安,没有一丁点儿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于是徐沧心里就更有数了。

县太爷慢条斯理挨个问了名字,审视了一会儿后,才问和陈猛子道:“你们好好看看,可看清楚了,打你们的就是这几个?”

“大老爷,我们冤枉……”

跪在堂下的十几条大汉吓得一起喊冤,却转眼间就被惊堂木镇压,和陈猛子得意洋洋,示威似得看了那些外乡人一眼,这才回过身高声叫道:“没错,大老爷,就是这些人。”

“老爷我有话在先,你们可得好好儿看,看仔细了。别等到时候又和我说不是这些人,想着攀诬他人。”

县太爷面沉如水喝斥了一声,可惜和陈猛子丝毫不知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还在那里点头如捣蒜,一口咬定就是这些人打了他们的手下。

“一派胡言。”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惊堂木响,接着只听县太爷大声道:“打架斗殴,还攀诬他人,陈猛子,,你们身为两个帮派之首,可知罪?”

“啊?”

事情急转直下,两个混混头目都惊呆了,喃喃道:“大……大老爷,是他们先动的手,和我们无关啊,我们……我们何罪之有?”

“还说没有罪?你们且睁大了狗眼仔细看看,被你们仔细认清指证的这些打人凶手,身上可是一点儿伤痕都没有。打架斗殴身上却不带伤痕,你莫非是想告诉老爷我,他们都是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江湖草上飞不成?江湖草上飞会来干打架斗殴的勾当?”

“呃……”

陈猛子和全都说不出话来了。这原本就是他们两帮因为一言不合起了摩擦,接着越说越火大,双方就动起手来。等到两人赶去的时候,战局已近尾声,这等糊涂仗也分不出谁是谁非,可看着手下一个个东倒西歪,两人心里实在憋屈得慌,因此就去找对方讨说法,最后说法没讨到,倒是不知怎么转了矛头,让他们想出个一致对外的主意来。

所以明明是两帮火拼,他们却全推到了平时被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外乡人帮派头上,指望着这一次能让这群抱成团的外乡人吃顿苦头认清形势,日后继续由着他们欺压,若是他们能因此事而散伙,那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谁知算盘打得不错,事到临头却出了差错,这县太爷竟敢公然帮着外乡人,不过两个头目心里虽然不忿,却也无话可说,盖因县太老爷说得清楚明白,那几个外乡泥腿子身上的毫发无损就是铁证如山。恨只恨他们临时起意,没有好好筹划,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纰漏。

陈猛子心眼灵活,此时脑袋急转,还真让他想出一个抵赖借口,于是连忙高声喊道:“大老爷明鉴,他们……他们是偷袭,猛然一棒子把我兄弟们都敲晕了,趁着我们发懵时候就跑了,所以才毫发无伤。”

“大胆。”

县太爷“啪”地一拍惊堂木:“你们把老爷我当做三岁小孩子糊弄么?仵作,把验伤结果呈上来。”

第二百零三章:关键之处

之前验伤的仵作连忙将还没写完的报告递上去,县太爷便指着受伤无赖们问道:“这些人可都是被木棒敲击过头部?”

仵作恭敬道:“回老爷的话,只有两个人是被木棒敲中头部。”

县太爷冷哼一声,看了眼验尸报告,又大声道:“哪一个是陈橘皮?”

一个混混怯怯跪爬出来,就听县太爷冷冷道:“此人身上十三处拳脚伤,乃是最多的,其他人身上也各自都有拳脚伤不等,如此伤势,你和老爷我说是被人一下子敲晕了,然后那些人就跑了?陈猛子,你好大狗胆。”

这下陈猛子和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两人仍做垂死挣扎,只说素日外乡人抱团欺负他们,还企图煽动围观百姓帮他们说话,充分发挥乡里乡亲间“帮亲不帮理”的优势。

只可惜他们素日敲诈勒索偷鸡摸狗,早被人恨了个透透,而那些外乡人却是老实工作赚钱,从不惹是生非,因此连大杀器“乡土情”都失去了作用,最后这些企图狡辩诬赖的混混每人都被打了三十大板,个个捧着皮开肉绽的屁股,垂头丧气回去了。

至此这场大风波算是平息了下去。这里县太爷心中也有些得意,正要退堂,忽见大堂外如潮水般退去的百姓中,一条长身玉立的人影静静站在那里。县太爷心中陡然一跳,暗道我地个乖乖,莫非本官看错了?怎么……倒好像是钦差徐大人的模样?”

这县令有点近视眼,隔着这么远就已经看不清楚人脸了,因连忙紧走几步,再仔细一看,妈呀果然是他,于是连忙上前,热情陪笑道:“不知钦差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这个案子的结果已在徐沧意料之中,只是由这件案子,他猛然想到使团遇害案的一个关键之处,思考之下,也就没有注意到周边动静,此时被县令叫了一声,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人群早已退去,因便笑道:“陆大人不必多礼,是本官在街上遇见了这起打架斗殴的案子,一时好奇,便跟着百姓们过来看看,你处理的很好。”

这话一说出来,陆县令方放下心来,连忙道:“大人过奖,这些不过是混混间的群殴,没有重伤员也没闹出人命,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件,下官虽不才,处理这些事倒还算在行。大人既然过来了,就请进屋喝杯茶吧。”

“不必了。”徐沧笑道:“不瞒大人,因这件案子,倒让困扰我多日的一个谜团豁然开朗,我这就要赶回去查看一番,你这茶就先记着,待我破了使团遇袭案,再来叨扰。”

陆县令连声道:“原来如此,使团遇袭案关乎我国国运,下官不敢耽搁大人,大人若要用我这县衙里的人手,尽管开口,但凡需要下官办的事,也请大人尽情差遣,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如今倒还真有事要你去做。你帮我查一查,看看县城里有没有那精通火器的人才,尽快给我结果,若是没有,我也只能行文府城,请他们调人过来了。”

“是是是,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办。”

陆县令终于得钦差大人分派了任务,如此一来,他日使团遇袭案破获,论功行赏之时,必然少不了自己这一份功劳,徐大人是皇亲国戚,御前红人,根本没必要贪墨自己这小小县令一点微末之功,可自己就不一样了,凭着这份功劳,年终考核之后,升迁是无疑的了。

因欢天喜地去帮着徐沧办这件事。这里宣素秋便好奇问道:“徐,你从这个案子里得了什么灵感?为什么要找精通火器的人才啊?快说给我听听。”

徐沧笑道:“不忙,这里人多眼杂,我们且等回行馆再说。”

“又卖关子。”宣素秋“悲愤”地看着他:“今儿徐卖的关子也未免太多了点儿,我这里胃口都快被吊出来了,你还卖,晚上吃不下饭,你得赔我。”

“可是胡说,你吃不下饭,那定然是因为刚才吃得撑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沧故意板起脸,想想又忍不住笑道:“不过有一事倒让你说中了,那羊肉馆子果然是我们的福地,这来了一次,又得了一个思路,这一点算你铁口直断,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啊!可以奖赏吗?”宣素秋高兴了:“那我想吃金华火腿,蘑菇炖鸡,酱骨头……”

徐沧:……“小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一提到奖赏就尽想着吃的,你就不能要点布料首饰么?你是女孩子啊。”

“少爷,小宣虽是女孩子,可她吃起饭来,那绝对是男孩子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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