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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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青脑门上出了豆大的汗珠,却听徐沧悠悠问道:“这么说,当年三大花仙的确是被你们赎回府中了?”

“是……是又怎样?”这事儿确实无可抵赖,当年他们三人赎三大花仙的时候,京城中人尽皆知,再抵赖下去,只能说明自己心虚说谎,李长青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一个你因为喜欢就赎回府中的名妓,我最初问你的时候你竟然说不认识,这是何故?”

“爷我……我当年经手的女人多了去,一个花仙又……又算得了什么?忘了也正常。”李长青瞪着眼睛狡辩,脖子上青筋都挑出来了。

“呵呵,之前不是还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么?平生没做过坏事,怎么现在又成了经手的女人多了去?”徐沧啜了一口茶,李长青乱了,他的语调反而慢下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我……我们经手的女人多,那都是……那都是……那都是你情我愿,怎么……怎么能叫做坏事?”可总算是想出了个解释,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李长青心里直骂娘,看着桌案后悠悠品茶的袁术和张天都,这厮忽然反应过来,暗道不是应该袁侍郎主审么?什么时候竟然让徐沧喧宾夺主了,那位老爷子怎么也不生气?

可惜徐沧根本不给他多想的机会,淡淡道:“罢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本官也不愿详细追问。”

“我操……”

其它脏话被及时咽回肚子里,李长青气得眼睛都红了:妈的细枝末节你还一个劲儿地问,还有脸说这叫不愿详细追问,你详细追问还想追问到哪里去?是不是连我和那赛嫦娥在床上怎么翻云覆雨的都要问仔细了?

秋国公坐在椅子上,心中直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直都听说徐沧断案如神,今日才知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那王凤光刘炎越也不见他如此逼问,分明是看准了要将李长青这个草包作为突破口,自从场上形势由他主导之后,这草包简直就是被玩弄在股掌之中啊,太惨了,这还幸亏他之前和那两个人不知商议了多久,对了多少遍的口供,不然,只怕不到片刻工夫,就要被徐沧套出口供来了。

幸好,幸好这不是自己家的敌人,而且因为素素,很可能两家日后还要亲上加亲,这位会成为自己的外孙女婿。

国公爷想到这里,颇觉欣慰,忍不住看了大堂中间站着的外孙女儿一眼,就见宣素秋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看着堂上徐沧,激动地目中都泛起了泪光。

“咳咳……”

国公爷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见宣素秋看过来,就微微瞪了她一眼:傻囡囡啊,这才哪儿到哪儿?李长青还没认罪呢,就算认罪,你的判决也还没下来,现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只顾着去崇拜你的徐了?你要不要这么没心没肺啊,豁达乐观没有错,可你这未免也太豁达乐观了点。

宣素秋看出了外祖眼中的意思,不由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心中却暗道:徐就是厉害嘛,我原以为,他知道我做下这种事,会痛心疾首,然后判我死刑,却没想到,他……他竟为了我,这样的奔走努力,我……我……”

一念及此,心中猛然一热,渐渐地那股暖流遍及全身,只让四肢百骸都发烫了。忍不住抬眼看向徐沧,却见他咳了一声,待李长青微微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淡淡道:“三大花仙被你们赎出,先后暴毙,这内种缘由是什么,你们心知肚明,不就是因为你们酒后得意忘形,向她们吐露了当年秋小姐的事吗?第二天酒醒后,发现秘密泄露,慌张之下才把人赎出去,等把人安抚住了,就想法子害死,以为从此后这秘密就再无人知晓,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李长青嘴里大声嚷着,可事实上头皮都要炸开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秘密的事情,徐沧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你一定不明白,这样机密的事,怎么会被我知道,是也不是?”徐沧微微一笑,看着李长青渴望的双眼,沉声道:“须知隔墙有耳,你们只以为当时这秘密被三大花仙听去,却不知,门外还有一双耳朵,将你们的醉话尽收耳中,只不过她聪明,知道这秘密至关重要,所以悄悄离去了,你们毫无察觉,只把三大花仙赎出去,却不知在珍翠楼中,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是谁?”

李长青下意识就问了出来,话音落才发现自己这话十分不妥,连忙补救道:“这些都是大人凭空猜测的吧?什么漏网之鱼?我不知道,当年我们三个赎走三大花仙,也不过是因为喜欢……”

第二百五十七章:行贿

不等说完,就见徐沧抓过袁术面前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若不是有人亲耳听见,这样机密事我怎会知道?来人,带人证白霜霜……”

不等说完,忽见外面急匆匆奔进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看见徐沧便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刚刚大理寺失火,咱们案卷房的案卷烧了一大半,周大人请大人赶紧回去处理,毕竟案卷不同其他……”

“什么?”

徐沧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都走出桌案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主审官之一,此时正在审案,于是回身对袁术和张天都抱拳道:“两位大人都听见了,下官须得立刻回衙门一趟,这件案子反正人证俱全,就请两位大人继续审下去吧。”

袁术连忙道:“不可不可,这珍翠楼之事乃是大人一手经办,自然还是要你来审讯才好。”

徐沧看上去确实是着急了,也不和袁术啰嗦,沉声道:“既如此,那一切听从大人安排。”说完大步流星和那衙役出了大堂。

李长青一下就瘫在了椅子上,就在徐沧喊出“带人证白霜霜”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差点儿飞出了嗓子眼,万幸,万幸他离开了,大理寺那把火烧得好,烧得真好,不知是哪一路好汉所为,又或许这是连上天都在帮自己的忙?

正想着,就听上面袁术和张天都议论了一下,袁术就起身对国公爷道:“国公稍坐,下官须得向马大人禀报一下案件进展,片刻就回。”

这是正当要求,秋国公自然也不能拒绝,眼看袁术去了,这里国公爷就将宣素秋叫到面前,祖孙两个含沙射影说着话,只把李长青气得半死,站起身对张天都道:“张大人,既然暂时不审问了,在下要出去透透气。”

“这怎么行?”

不等张天都说话,秋国公已经叫了起来,却听李长青冷哼道:“怎么不行?我是堂堂世子,能来过堂已经是给几位大人面子,现在你们不审案了,总不能就让我在这里枯坐吧?何况我这几天身子不好,大夫也嘱咐过要透气的。”

“呸!你不过是个侯府世子罢了,老夫还是堂堂国公呢。”秋国公一口唾沫就往李长青那里啐去,怒目圆睁道:“你莫要忘了,让你过堂不是求你请你,而是你作为被告,这是你必须做的,老夫还在这里,你摆出这么一副横行霸道的嘴脸给谁看?”

李长青被训得说不出话,脸憋成了个茄子,好半晌忽地一甩袖子,恨恨道:“既如此,我去茅房行不行?国公爷总不至于霸道的连茅房都不让我去吧?”

秋国公淡淡道:“茅房自然去得,只是须得有人跟随。”

“你不要得寸进尺。”李长青恼了,话音落,只见秋国公阴恻恻看着他,沉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句。”

“爹,孩儿陪您去吧,有人跟着就有人跟着,十八年前的事和您无关,我们怕什么?”

李春辉拉着李长青的袖子,让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理智回笼,这才想起对面是一位国公爷,慢说他一个世子,就是王凤光刘炎越在人家面前也不够看。

于是也不敢再逞强,转身灰溜溜走了,两个衙役彼此看一眼,旋即跟了上去。

李长青一直在琢磨徐沧临走时候没喊完的那一句“带人证白霜霜”,因在往茅房的路上,便有意试探,对那两个衙役道:“我看戏时,都是大老爷喊一声带人证,接着人就从后台出来,却不知你们刑部这里,真正的证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总该在一个地方候着吧?”

两个衙役都摇头不语,李长青冲李春辉使了个眼色,接着李春辉便笑呵呵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两个衙役,小声道:“不过是满足一下我父亲的好奇心,两位不用多虑,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两个衙役一看那银票面额是一百两,登时连呼吸都粗重起来,这相当于他们做衙役二十年的工钱了,因就有些犹豫,李春辉看出他们意动,连忙鼓励道:“今日两位帮我父子一个忙,咱们父子永世不忘,日后必然还有重谢。”

“嗨!其实这也没什么说不得的,那人证因为其特殊性,所以都是在后堂单独安置,只等大人前面叫一声,人证就可以出去了。像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个白霜霜,此时就在后堂呢。当然,咱们只是为了满足侯爷的好奇心,可不是玩忽职守,这也算不上什么需要保密的消息,是不是?”

“两位说得没错,这又算得了什么事儿呢?”李家父子松了口气,于是李长青迅速去茅厕转了一圈,转眼间回来后,就由李春辉牵绊住两个衙役,他看看后院无人注意自己,这才一闪身进了后堂。

走廊昏暗幽长,四五个房间里,也不知那白霜霜是在哪一间屋子,从徐沧说出白霜霜这个名字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果然是找到了人证,他记得很清楚,这白霜霜当日艺名是叫赛貂蝉,因为那一晚上她不在,所以自己等人也没注意过她,却不料她当时竟然就躲在门外,还把自己等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李长青并不知道秋素娥当年并未将他们三人的身份告知宣仁乡,以至于宣素秋就是从白霜霜口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份,不然他只怕活剐了对方的心都有,又怎可能在看到左手边屋中坐的白衣女人后,还笑脸相迎地溜进去呢?

“李世子……”

察觉到有人,白霜霜猛然抬起头来,接着就要叫人,声音尚未出口,就被李长青手中那张巨额银票震住,登时连点声音也没有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招供

李长青满意点头,然后阴森道:“白霜霜是吧?这么多年过去,你已是人老色衰,怎么不说淡泊度日,倒来搅这样浑水?你也不想想,这浑水是你能搅合得?宁国公府你得罪不起,难道长春侯府威灵侯府和安信伯府你就能得罪起了?不是我吓唬你,我们这三家随便一个管家,伸根小指头就能碾死你。”

“世子饶命,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您所说……徐大人找到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闭嘴,如果不是你自己说漏了嘴,徐沧就算再有本事,他能找到你?”

李长青恶狠狠地叫,并且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却见白霜霜眼泪都下来了,哭着道:“世子,难道您不知道徐大人的本事么?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啊。反正,当日他找到我,就和我说我三个姐姐被你们三人赎出去,却在不久后全都死了,问我这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吓得不敢说,可世子说,如今这事儿露馅了,我要不告诉他,紧接着你们就会来杀我灭口。我……我实在是一时害怕,就……就招供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别说徐大人,就是一个寻常官吏,我也不敢得罪啊,更何况世子刚刚您也说过,那可是宁国公府,徐大人和宁国公府的势力啊,我……我又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徐大人是最讲究公平公正的,绝不肯知法犯法,宁国公府也是慈善人家,不会和你一个下贱的计较,但是我和凤光炎越是什么性子,你该知道。若是你这一次害得我们输了官司,哼哼!我们反正是勋贵,大不了被皇上申斥一顿,丢不了命也败不了家业,等到这事儿平息,你觉着我们三个会放过你?”

“我……我……”

白霜霜果然吓得颤抖起来,忽然站起身跪了下去,泪如雨下道:“世子……世子爷,我求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吧,我……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起来。你不想死么?这也简单,等一下徐大人回来,命人带你上堂后,你就当众反水,只说自己是鬼迷了心窍,想着能立份功劳拿份银子,所以才诬陷我们三个。我知道你定然不信我,所以先把银票给你,这是一千两,出去后你立刻远走高飞,有多远走多远,如此也不怕我们三人杀你灭口,徐沧和宁国公府也不会为你一个区区大动干戈,你的命也就保住了,如何?”

白霜霜似乎还有些犹豫,呐呐道:“可是……可是那天我都和徐大人说过了啊。”

“说过又怎样?当堂翻供的事儿还少吗?你少废话,到底拿不拿这银票?若是不拿,就说明你死了心要和我作对,哼哼!我在这里告诉你,你要真有这个胆子,不妨试试我们三人的手段。”

“是,多谢世子,我……我翻供,我翻供,就说……就说十八年前的秋小姐,是王侯爷和刘伯爷做的,跟世子没有关系。”

“笨蛋,是和我们三个都没有关系。白霜霜,你要是敢把那天晚上我们的话透露出一个字去,你就死定了,明白吗?”

“明白了。”

这话却不是白霜霜说的。随着话音落下,接着门一开,徐沧袁术张天都秋国公等人都走了进来,秋国公便问张天都道:“如何?张大人可都听清楚了吧?这李长青威胁贿赂人证,足可入罪。”

“是是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秋国公亲自发问,张天都敢说别的吗?更何况这情况已经如此明显了,他就是李长青的爹,也没有可能为其隐瞒下去了。

“你们……你们怎么会……”

李长青完全吓呆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掐白霜霜的脖子,一边怒吼道:“贱人,你竟敢诓我。”

“还不拿下?等他杀人灭口吗?”

徐沧大喝一声,左右立刻有衙役上前,将李长青双手扭在身后,却见这厮跳脚大吼道:“我不过是不想惹麻烦,我……我只是想拿钱换个舒心,你们凭什么抓我?徐沧,你以权谋私,我没有想要杀人灭口,我刚刚只是一时冲动。”

徐沧冷笑道:“李世子,不要挣扎了,这话你留着去对皇上说吧。实话告诉你,你这招,王侯爷和刘伯爷已经全都用过了,现在他们都在皇上那儿哭呢,你觉得皇上会不会信?皇上是什么样的为人,你最清楚不过,承认了,皇上或许还觉着你是一个光棍性子,若一味抵赖,呵呵,你想一想,这案子到了如此地步,是你能抵赖过去的吗?”

“我……我我我……”

李长青瘫倒在地上,却听徐沧沉声道:“把他押去宫中,不怕罪犯欺君,就让他在皇上面前抵赖吧,反正我们三人会把案卷总结好,送去皇上案头,恭请圣裁。”

“不……不要。”

“罪犯欺君”四个字一下击中了李长青的全身,他挣扎跳着就要去抓徐沧,自然是抓不到的,两个衙役抓住他,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

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掠过,却只看到那些带着轻蔑和恨意的目光,他终于绝望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徐大人,我招,我招,十八年前秋家妹子的案子,是我做下的……”

不等说完,就被秋国公一脚踹到地上,听他怒吼道:“你个混账东西,还有脸说那是你妹子?你对你妹子就会做下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你的良心都让狗吃干净了吗?混蛋,混蛋啊……”

“国公息怒,待我来问他。”徐沧连忙安抚住秋国公。

“王凤光刘炎越呢?他们没有参与?”

徐沧目光阴沉,冷冷看着李长青问,见他犹豫,便冷笑道:“怎么?你这个时候还讲兄弟义气?你怎么不想一想?皇上面前,你那两个兄弟是否会讲义气,把你撇干净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雷霆震怒

袁术也在旁边道:“就是。另外,容我再提醒世子一句,那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自到皇上面前分辩去了,你想一想皇上此时会是什么心情?你不抓紧这个时间将功赎罪,是要等钢刀架颈的时候吗?”

“我……我……”李长青心里这个挣扎啊,他想起昨天王凤光的话,明明说好了,谁被问出来就自己扛下所有事的,两个人都弄到皇帝那儿去了,可见他们在徐沧等人面前终究是没有招供。偏偏自己如今招供了,还要带累他们吗?

正挣扎着,忽见袁术蹲来,轻声道:“李世子,容我再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们三家勋贵,便连秋家也无可奈何,若是只有你一人,你确定可以扛得住宁国公府和贵妃娘娘的怒火?孰轻孰重,你要分清啊。”

操!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扛下所有罪名?最后就我一个人倒霉,他们俩倒可以逍遥法外。

李长青神情一瞬间就变了,心中暗暗想着那两个所谓的好兄弟昨天晚上还派人来刺杀我,老子为他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想指望老子独扛罪名?门都没有。招出来了,最多那小贱人能逃得性命;可要是独自扛了罪名,不但小贱人无罪,我大概反而要死了,指望威灵侯府一个,是绝对抗不下宁国公府和贵妃娘娘怒火的。

一念及此,再无犹豫,当即就将十八年前的旧事竹筒倒豆子全都供出来了。

徐沧和袁术张天都彼此对视一眼,终于全都松了口气,案情至此,真相大白。至于当李长青明白他是被自己等人坑了之后气得跳脚骂娘之类的,那就和他们无关了,案子破了,爱怎么骂怎么骂去呗。

接下来李长青也被关进了监牢,随即王凤光和刘炎越也被“捉拿归案”,两人知道真相后,差点儿没把监牢的墙捶塌了,其凄惨愤怒形状,笔墨形容不出之万一,以至于整个监牢都被震动了,倒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宁有神一般的对手,也别有一般的队友,瞅瞅这两位,连徐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眼看就能逃脱法律制裁,结果最后就让队友坑了,全军覆没啊,啧啧,太惨了。

接下来自然还要有无数的扯皮口水仗,徐沧所料不错,哪怕宁国公府有皇贵妃和皇帝在背后撑腰,但全京城的勋贵依然纷纷上折子指斥宣素秋“残害其生身之父,实是忤逆人伦,丧尽天良,理当严惩,否则忤逆之风怕无可遏止,子女弑父杀母之悲剧将愈演愈烈,所以必须杀宣素秋以儆效尤。”

“看看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皇帝陛下气得一胳膊扫落了案上所有奏折,当着几个太监朝臣的面儿怒斥道:“父母天伦,血浓于水,世间任何情分都可以断,唯独亲情不能断,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些都没错,然而宣素秋残害李王刘三人,是为母报仇,罪犯律法却情有可原,她难道愿意有这样不如的生父?这分明是大义灭亲。结果让这些人说成什么了?难道朕的天下,全是想着弑父杀母的畜生吗?全都是不如的父母吗?他们平日里歌功颂德的太平盛世,如今在他们的折子里,因为宣素秋这一件事,就要变成人间地狱吗?教化之功在哪里?礼义廉耻在哪里?这些勋贵将心比心,他们家人受此大辱,他们是不是就要做缩头乌龟了?还要和残害他们家人的凶手称兄道弟虚与委蛇?若人利欲熏心至此,那真真是连半点人情味都没有了。朕的功臣勋贵,难道就是这样一群心中半点人情味没有只有利弊得失的铁人吗?”

皇帝这话传出去,就再没有人上折子了。徐沧在大理寺得到这个消息,不由冷笑道:“哪里是什么义愤填膺,为李王刘三家鸣不平?不过是自己都有些龌龊事,生怕被仇家有样学样报复了,所以被这三家一串联,便顺水推舟虚张声势,美其名曰为同气连枝,我呸!一群肮脏东西。正好借着这个事,让那些贵族也收敛收敛,这终究是太平盛世,阴暗的事情,自然越少越好。”

“大人,这事儿是不是就完了?”初一初二在旁边为徐沧倒着茶水:“这端午都过了,咱们小宣还在牢里关着呢,那地方到了夏天就闷热,蚊子苍蝇什么的也多,小宣哪里受得了这个罪啊。”

徐沧叹息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将她早点弄出来么?可是有什么办法?到底那是三家勋贵,树大根深,你看皇帝那样一番训斥,可裁决圣旨到现在还没下来呢,皇贵妃和秋家不比咱们还急切?唉!奈何皇上投鼠忌器,此事不好办啊。”

“那大人,咱们就眼睁睁看着?”

“当然不能。”徐沧沉声道:“这些日子我让你们奔走四方,所做的那些工作,便是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的。我料着那三家人势必不肯干休,只要他们再掀风浪,本官就可以将他们彻底的一锤子拍死,到那时,小宣也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足够了。”

“大人,那三家还会不消停?皇上都这样说了,他们……他们还想怎么着啊?”

徐沧冷笑道:“人心难测,小宣断了他们的子孙根,如今贵族中大半知道了,他们还怎么有脸做人?皇家也不可能让这样几个人位列勋贵,又有皇贵妃推波助澜,一年之内,他们就会被相继寻个错处夺爵,如此奇耻大辱,加上荣华富贵不保,你觉着他们能够忍受?”

初一默默想了想,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种事,换谁都难以忍受。但是他们也应该知道,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下场。十八年前他们见色起意,连秋家小姐这落难孤女都不放过,那还是称呼他们兄长的女孩子,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手?想想真是让人不齿,如今不过是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罢了,早从他们做下那样事的一刻起,他们就该知道一旦此事暴露,会祸害无穷的啊。如今还要风浪,难道他们心中就一点儿悔意都没有?”

第二百六十章:回家

徐沧冷哼一声:“他们或许有悔意,但一定不是后悔自己做下的禽兽事,而是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硬起心肠直接害死秋家小姐,如此就死无对证了。”

“这还叫没硬起心肠?”初二惊呼:“他们干完禽兽事就把人扔在那里,大半夜的,荒郊野外,不远处就是山林,这……这不明摆着就是杀人吗?只不过没用他们自己动手罢了。若不是宣老爷,秋家小姐有死无生。”

“是啊。”徐沧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三个畜生当真是丧尽天良。不过你们指望这样三个人会为自己做下的事后悔,是不是太天真了?”

初一初二想了想,点点头道:“爷说得没错,我们是太天真了,在这一点上,还是小宣干脆利落,压根儿就不去试探他们的态度,问他们是不是对十八年前的事情后悔,直接手起刀落,咔嚓一下,世界清静,人间也少了三个祸害。”因为案情真相大白,宣素秋也不可能在监牢里住太久,以她犯下的罪行,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值得庆幸了,所以初一初二心情相对还能轻松些,两人也是真佩服宣素秋的果决,方会有如此一说。

徐沧嘟囔道:“是,那小家伙是挺果断的。”说到此处,想到宣素秋若不是秋家女孩儿,如今结局又会怎样?不由心中又升起一股后怕。

忽见外面门子来报,只说王府来人求见,徐沧忍不住和初一初二对视了一眼。然后沉声道:“请进来吧。”

“爷,奴才两个接出去吧,想必来的是管事一类的人。”初一初二这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为主子打听打听王府内的风向,于是积极“请战”,徐沧点点头,他们两个就蹿出去了。

“终于还是来了。”看着门口两个小厮的背影消失,徐沧忍不住一声轻叹:原本还对那为母报仇的女孩儿敬佩怜惜不已的公主,在宣素秋和三家勋贵正式对上后,就忽然间不闻不问了,这么些日子都一直在冷眼旁观,徐沧心中也有些不安,不知父母对宣素秋的想法,现在看来,终于是要有个了断了。

来的果然是王府一个管事,看见徐沧,恭恭敬敬行了礼,接着方陪笑道:“王爷和公主说,今儿少爷下了衙门,请您回府过夜,王爷公主有话要说。”

“好,知道了,告诉父亲母亲,就说我会回去,让人把我住的院子收拾好。”

徐沧点头答应,那管事的立时松了口气,暗道我们二少爷真是体贴,明知道回府后要面对怎样一场风雨,人家仍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就算体贴我们做下人的,太好了,二少爷真是太好了。

管事的感激不尽离去,初一就笑道:“爷,看王管事那模样,感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会儿在心中大概不知怎样感激您呢。”

初二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那王管事岂不是自作多情?他以为少爷是照顾他们下人,殊不知咱们少爷从来就不是喜欢逃避的性子,反正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还不如早些面对早些知道结果,省得人牵肠挂肚。”

徐沧白了两人一眼,冷哼道:“偏偏你们又知道我的心思了?少废话,别在这里卖弄唇舌,快告诉我,有没有从王管事那里打听到什么?王府这几天气氛如何?”

“不太妙啊少爷。王管事说,公主好几天食欲都不好,伺候她的婆子丫头这些日子很新鲜的挨了不少骂,要知道咱们公主可是最和气慈爱的人,王爷也好几天不放脸了。”

“是。不过府里气氛的话,倒还好,只是下人们暗地里多有议论,说少爷对小宣有情,所以把王爷公主气坏了,让大爷打了几个后,也没人敢乱嚼舌头了。”

“你们两个不愧是跟了我的,难为这么点时间,打听到的消息倒不少。”徐沧听着两个跟班的汇报,不禁莞尔。

初一初二立刻就得意起来了,能得徐沧一句夸奖,那多难得啊,当下把不存在的尾巴摇得呼呼作响,齐声笑道:“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咱们跟着少爷,就算再蠢笨的人,有您这绝顶聪明的主子言传身教,也该开点窍了。”

“行了行了,不用拍马屁了,回去每个人都有赏钱,现在出去吧,我要整理一下这几天关于三家的记录。”

两人连忙出去,这里徐沧就拿过一个本子,细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地点人名,看到一半,就气得“呼”一声将本子拍到桌上,站起身愤愤自语道:“就三个纨绔,便给百姓带来这么多的灾难,全京城的纨绔加起来,这京城周围的百姓们受了多少害?不行,必须以此事为引子,好好儿刹一刹这些京城纨绔为祸一方的风气。”

因在心中仔细筹划着步骤,不知不觉天色黄昏,初一初二从外面进来,只说已到了下衙时间,王爷公主想必在府中等待。于是徐沧便换下官服,因天气渐渐炎热,所以手里多了一把折扇,走在街上,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富贵气派,只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艳羡不已,暗道谁家生出这样的好儿郎?风姿如此出众,待左右打听一番,知道这位就是神断青天之后,不由都是肃然起敬。

初一初二在身后跟着,初一就小声笑道:“得!咱们爷每在街上走一回,必然要收获一大批的崇拜敬仰。”

初二也忍不住小声道:“就是就是,你看看街对面那卖豆腐的娘们儿,眼睛跟掉在少爷身上一般。啧啧啧,少爷整日里说这个祸害那个祸害,却不知他自己走这么一遭,得让多少女人芳心暗许?分明他才是个祸害。”

“嘘!这话让少爷听见,不怕剥你一层皮?”初一戏谑看着初二,却听他笑道:“不怕,反正我又不是说小宣。”

第二百六十一章:形势严峻

徐沧明知道后面两个跟班又在议论自己,也不在意,他心中此时所思所想,全是到了王府后要如何应对父母。眼看王府大门就在眼前,两个门子忙殷勤迎上来,为他开了侧门,他便随口问道:“回来了吗?”

“回来了,世子爷半下午的时候就回来了,三爷四爷也都在家呢。”门子陪笑答话,徐沧忍不住就苦笑了,暗道这是要搞三堂会审吗?人到的如此齐全,看来父母摆明了是要拿自己这件事开刀,以儆效尤,省得老三老四日后也如自己这般‘胡作非为’了。

形势严峻啊。

徐少卿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转眼间到了二门外,只见早有公主身边的丫头小桥等在那里,看见他便笑道:“公主说今儿个是家宴,不在专门的饭厅用,就在上房吃一顿便是,请二爷跟奴婢来。”

徐沧点点头,知道父母终究要给他留几分面子,所以这事儿选在后院上房中悄悄进行。

果然,跟着小桥来到上房,就见父亲母亲和几个兄弟都在正厅里坐着,看见他,徐湛徐涤徐潞几个都各自起来招呼,徐沧也一一回了礼,这才郑重拜见父母,只听公主道:“天色晚了,我儿饿不饿?饿了的话就先吃饭吧。”

“母亲这一说,儿子还真觉着有些饿,今儿事情多,中午饭又不对胃口,没吃几筷子就放下,这会儿肚子快要咕噜作响了。”

徐沧微笑回答,一句话就让公主面上浮现了心痛之色,连忙道:“既如此,那便让厨房摆饭。小桥,把厨房刚刚送的新出锅点心先拿两盘子来,让沧儿先垫巴垫巴。”

王爷和三个儿子无语地看着公主,暗道之前咬牙切齿说一定要给这个不省心的孽障一个教训呢?怎么人家一过来,叫了声娘,然后说了句肚子饿,立刻就又从孽障变成儿子了?夫人(娘)啊,您真确定今儿能给你这“孽障”一个教训?

公主也立刻感受到来自丈夫和儿子们的诧异目光,这才想起叫徐沧回来的初衷,不由得把脸一沉,正要开口,就见小桥端了点心来,徐沧接过,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吃得十分香甜。于是一颗心又软了下来,暗道罢了,有什么话也等饭后再说吧,这孩子在大理寺,断案风里来雨里去的,外面饭食哪有保证,只怕他肠胃本就不好,别再积了食。

想到这里,就想起徐沧被放养在外地,直到二十岁才回归家门,心中愧悔之情再次泛起,眼圈儿就红了,忽听丈夫咳了一声,这才悚然惊醒,暗道糟糕,你又差点儿入了这混账东西的圈套,他是故意摆出这副可怜样儿给你看呢,这会儿还不打紧,只是饭后训斥他的时候,可一定要站稳了立场,不然定要功亏一篑。

王爷看见自家夫人瞬间冷冽下来的面色,知道公主总算还有一战之力,不由略略放下心来,却见徐沧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瞥了自己一眼,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委屈,徐王爷心中一软,暗道这个儿子个性刚强,还从没用这样眼神看过自己,难得今日能露出这样小儿女情态,要不……等下就适当松松口?只要他不太过分,家法什么的……就还是算了吧,藤条那玩意儿打人太疼,自己当年又不是没挨过,太明白各种滋味儿,不能让儿子重蹈自己的悲剧啊。

徐沧知道今儿这一趟家不是好回的,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中午没吃饭,下午又在大理寺后院练了几趟功夫,此时真正是饥肠辘辘,可怜相倒也不全是扮出来的。此时吃了几块点心,饭就摆上来了,一桌子十几道精致菜肴,谁都无心下筷,只有他筷下如雨,吃了两大碗饭还要再添。

徐涤和徐潞瞪眼看着这位二哥,心想哥啊,您未免太没心没肺了吧?这会儿连我想一想你的处境,都觉着吃不下饭,你倒好,直接干了两大碗还不够,您……您这是下定决心要受家法,所以现在打算吃饱了好挨揍吗?

王爷和公主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好容易见徐沧放下筷子,公主便担心道:“儿啊,虽然能吃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要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脾胃不好。“

徐沧笑道:“娘放心好了,儿子每顿都吃这么些,其实这会儿还只是七分饱,不过再吃多就有些过了……”

“咳咳!”不等说完,就听见徐湛的咳嗽声,他看过去,就见正对自己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刚刚装可怜的战术很成功,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如此屁股还能少遭点罪。

徐沧冲露出一个笑容,心想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论对人心的揣摩,你比弟弟还是稍逊一筹啊,我若一味装可怜,反而没作用,只有这样九分真一分假,才能以假充真,让父母最大限度的可怜我同情我。

“好了,你们哥俩在那里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给谁看呢?湛儿你可是现在就你弟弟打掩护?”

“儿子不敢。”

徐湛连忙站起身恭敬道,这里徐沧也忙笑道:“母亲说笑了,用得着给我打什么掩护?”

“哼!”公主冷哼一声,看着丫头们悄悄将饭桌收拾了,于是向身旁丫头婆子使个眼色,众人会意,便鱼贯退出,这里徐沧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便不自禁将身子挺了一挺。

“跪下。”

公主厉叱一声,于是徐沧二话不说便干脆利落跪了下去,只听公主又问道:“你这混账,可知罪?”

“儿子身为大理寺少卿,不敢知法犯法,所以一向兢兢业业,自问并没有什么过错需要娘亲为我动雷霆之怒,所以……请娘亲恕儿子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第二百六十二章:我家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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