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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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诉人说道,“我的提问是基于检查笔录、被害人供述、被告人供述等材料,被告人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后来改口,这些都是有众多村民作证的,这便是所谓呈堂证供,被告人抵赖不了。”

主审官:“反对无效。”

“那封信他怎么解释?”

公诉人又问,“这封信可是你当年所写?”

“不是。”骆峰摇头。

“他说不是就不是吗?必须经过笔迹鉴定才能确定他有没有说谎吧。”韩海想拖时间!

公诉人:“我们请来了专业的笔迹鉴定专家,一会就能出鉴定结果!”

韩海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多年的人生经历,让他一直都坚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这次也一样,他一直都没放弃,他坚信,虽然过程艰难,但自己最后肯定能安然无恙地能出去的。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在鉴定期间,公诉人问骆峰:“骆峰,你交待一下你当年从仪水县柳回家乃至前往港城的行程。”

骆峰道,“那年,我接到家里的信,办了相关的手续之后就回家了。路上偶遇同去粤省的周惠兰韩海二人,就一起结伴,到但了粤省就分道扬镳了。我家在粤东,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粤西。后来我又赶了六个小时的路,转了两趟车回到家的。次日,我们全家就登上了前往港城的轮渡。我手上还有一些当年的票证,已经作为证据提交上去了。”这些票证当初被他无意中带到了港城,他想着以后这些小东西就成了对大陆的一种念想,就随手收集起来了。

只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经笔迹鉴定专家鉴定,那封信并非骆峰所写。

“即使不是他所写,也有可能是他授意别人写的。”韩海不甘心地反驳。

公诉人:“同理,这封信亦有可能是被告授意他人所写。”

公诉人:“现在我们来整理一下,首先,那封信一看便知是以被害人的口吻所写。那封信如今已经被证实并非出自被害人周惠兰之手,那就证明了有人模仿了她的口吻和笔迹。这人一定是非常熟知被害人的熟人。他们当时在粤省,只有两个人有嫌疑,被告人韩海和证人骆峰先生。”

“被告人的意思就是骆峰处心机虚地蒙骗了被害人与他私奔,然后再转手卖了她。这个推测是不成立的。首先,骆峰先生并不缺钱,再者,当年骆峰先生与被害人并无太多的交集,两人之间更无仇怨,构不成动机。最后我们来看骆峰先生的行程单。”

“这是他当初乘车的票据以及他当年回到之后立即去了居委会报备的凭证,我们还调查了一些当年的目击证人,他们的证词可以证明骆峰先生当年是孤身一人回到家的。而到家的次日,他们便直接登船去了港城,这一路都有相关的出关凭证,可以证明当初骆家是七口人去的港城,其中并无被害人。从骆峰先生当年的行程中可以看出时间很紧迫,他并无作案的动机,也无作案的条件(时间),且骆峰先生已经准备去港城开启新的生活了,没有理由还去犯罪。这有悖逻辑。”

“至于辩护律师刚才所提及的另一条逻辑链,那个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正是骆峰,那封信可以是骆峰写的。后续周惠兰被卖她所遭遇的一切也是骆峰所为。这也是不成立的,在短短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内,骆峰需要将被害人哄出来一起私奔,然后翻脸,最后联络人贩子,将被害人卖掉,还得赶路回家,这可能吗?”

公诉人的这一番话,让曾律师哑然。他的直觉是对的,和公检法作对没有好下场。

公诉人的话如同惊雷一般,韩海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出来如何破局。他从骆峰出现后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条条路都被堵死了,现在并非他狡辩就能逃脱的,一时间韩海心如死灰。

周氏这边,周永善两老手握着手,激动地看着公诉人。

公诉人继续说道,“之前辩护律师说过,动机不是构成故意犯罪的必要构成要件,只是证据体系中的一环。动机的存在并不代表就是他犯了罪,还需要客观证据及言词证据形成证据锁链,排除其他的合理性怀疑,才能定罪量刑。如今这案子中,两个合理性怀疑已经排除了其中一个,加之经依法审查查明相关的证据有物证、书证、证人证言、鉴定意见、勘查、检查笔录、及被告人供述与辩解等。如今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基本可以判定韩海犯罪事实成立!”

“本局认为,被告人韩海无视国家法律,非法贩卖妇女、故意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犯罪性质恶劣,后果严重,社会危害性大。被告人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以及第二百四十条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非法贩卖妇女、故意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追究被告人韩海的刑事责任。本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二条之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公诉人的话音一落,韩永福身子就是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坐着。

徐秋兰整个人惶恐极了害怕极了,整个人都打颤。

韩惠竹也是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周氏族人这边则是激动,他们要赢了,迟到的正义终于姗姗来迟,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主审官:“现在休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继续开庭。”

第50章

接着开庭,审理的是先前周郢提起的案子。

韩海担任海威工程集团总经理期间,多次利用非法手段打击竞争对手抢夺工程项目,扰乱市场经济。这些都是韩海近几年所为,查起来难度不比前一个案子大,所以相关的证人证物很是齐全。

铁证如山,韩家人全部失语。

韩海木然,他之前想的招儿,主要是阻击周惠兰那案子,只要他们阻击成功,那周郢提起的案子就构不成威胁。

现在,很明显大势已去。

最后,韩海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承认这一切犯罪行为均系他个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曾律师无奈,开始为韩海做罪轻辩护,“或许韩海先生在经营海威的时候,因失察以及心急将海威发展壮大导致手下采用了不当的竞争方式,他身为集团法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请主审官、陪审员看在‘韩海先生创办的海威工程集团后,这些年来一共为社会提供了两百多个工作岗位,每年积极纳税,承担了相应的社会责任’的份上,轻判我的当事人。”

曾律师很尽责,现在仍在避重就轻地帮韩海脱罪。

公诉人:“我反对。从第一个案子中,韩海对被害人周惠兰的做法来看,手段极其恶劣,主观恶性极深,人身危险性极大。且在韩海在被捕期间,其父韩永福在探视过后,不仅组织了相关人员到公安局静坐抗议,更私下联系报社,操纵舆论,与公检法对抗,试图威逼有司就范,逃避犯罪事实。”

“纵观其行事,对法律法规极其蔑视,实为累犯,甚至日后有再犯之虞,他给社会带来的危害大于他所做的贡献。再者,私以为其认罪悔罪态度不佳,具有严重反社会倾向,犯罪后果影响负面性大,给社会带来极其负面的影响,依法应当予以严惩。”

公诉人这些用词真的很犀利,周氏这边听得频频点头,韩家人则是心一直在往下沉。

公诉人、辩护律师双方发言完毕,主审官宣布休庭半小时,半小时后宣判结果。

半小时,有人在期待中度过,有人在煎熬中度过。

终于,主审官再次坐到主审席上。

来了!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被害人及被告人家属、报社记者和群众旁听了整个案件的公开审理,现在即将宣判了。

主审官也不废话,坐下之后,直接说道,“本庭宣布:本法院根据被告人韩海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社会危害程度及认罪悔罪表现,两案并罚,依法作出以下判决:判处韩海死刑无缓刑并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咚!李桂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妈——妈——”

韩永福也是勉力坐着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先前的行为触怒那些司法机关,给儿子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这个判决,真的是雷霆之怒啊。

也是,为了搜集韩海的罪证,让他心服口服再无辩解的余地,仪水县公安局那边出了大力了。这结果就是板子落下来了。

其实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作死,不去挑衅公检法机关。周徽嵐估计,如果没有后面那操控舆论的骚操作,即使从重量刑,最多判处韩海二三十年的有期徒刑。

宣判之后,韩海就被一左一右两名公安带下去了。

韩家人眼睁睁地看着韩海被带走。

韩海临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家人一眼。

周徽嵐知道这并不是他们最后一面,稍后,在韩海被执行死刑之前,会安排罪犯韩海会见近亲亲属。

“善叔桂香婶,韩海终于被绳之于法了。”

“解气,这个害了惠兰妹妹,害得你们骨肉分离二十年的罪魁祸首,终于得到了他应得的报应。”

“真是大快人心啊!”

周永善眉目舒展,面对众人的道喜,他客气地道,“这一切都多亏了咱仪水县的公安们夜以继日地搜查证据,多亏了毫公诉人的犀利分析还有法官大人明察秋。”

台上,书记员等人还在整理资料,对底下众人的发言似乎充耳不闻。

韩家人没脸继续呆下去,通过按人中将徐秋兰弄醒之后,一家人起身朝大门走去。

“韩海的亲属们,等一等——”他们被叫住了,一个年轻男子挡在了他们出去的路上,然后一只话筒怼到了他们跟前,“我是治化市第三报社的记者,能问几个问题吗?”

其他的报社得了庭审的第一手资料,都已经回去了,准备整理并撰写文章,用于第二天报道。

唯独这家治化市第三报社,像是闻着了腥味的鱼,迟迟不肯离去,专程等在了这里。

韩家人有些无措,他们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韩惠竹心烦着,当下就拒绝了,“对不起,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接受访谈。”

年轻男子不依不饶,“请问,韩主任,当初你二哥韩海真的是为了你才对当初还是你们堂妹的周惠兰下黑手的么?”

韩惠竹寒着脸,“对不起,无可奉告。”说着,韩惠竹没理会这些记者,紧紧地护着她爸妈,示意兄嫂跟上,走了出去。

年轻男子旁边的跟班问,“黄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改为采访另一家?”跟班的眼神往周氏那边飘去。

“不。”黄绪宁眼睛一眯,“咱们跟上去!”

出了法院,韩家人都感到丧气得很,正寻思着怎么回家,就看到林巧贞一家就在不远处,似乎正准备回家。

看到林巧贞,徐秋兰气愤得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林巧贞!”

林家兄嫂等人都来了,自然上前拦着不让她靠近自家妹妹。

徐秋兰挨不到林巧贞的身,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林巧贞你这个毒妇,你发什么病来作证?你身为韩家的儿媳妇,竟然合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丈夫,你这是生怕自己的丈夫死得不够快啊,你好心狠手辣啊。”

徐秋兰这架式引来行人的阵阵围观。

韩波夫妇上前欲将人拉起来,却被她推开手拒绝了,两人尴尬地看着他们妈。

韩永福满眼的悲痛和疲惫,他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嫁进我们韩家二十多年,我们韩家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上赶着作证反咬自己的丈夫?现在好了,你终于害死了我儿子,你害得星哥红妞两个孩子没了爸爸,现在这结果你满意了?我们韩家是倒了什么霉才娶到你这扫把星。”

围观的百姓们闻言,看向林巧贞一家的目光就不对了。

林巧贞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上前,“你这老虔婆别放屁了,说我害了你儿子?你儿子不是被我害的,而是被你的女儿——韩惠竹害的!你儿子为了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都敢做,活该他遭报应!我只是做了一个公民应该做的,那就是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的犯罪事实,避免更多的被他毒害!”

“你胡说你胡说!我撕烂你这张破嘴!”徐秋兰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撕林巧贞。

“老虔婆,你儿子被枪毙,你最该怪的人不是我,甚至不是周惠兰等人,而是你女儿韩惠竹!”林巧贞指着韩惠竹,“你说你的女儿缺不缺德?十五六岁就懂得抢男人了,为了嫁给自己的堂姐夫,不时地在自己亲哥哥面前表露心迹。经过这么些年,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一开始的挑唆就是为了让你儿子满足她自己的私心。”

“这不,为了让你女儿心愿得遂,你儿子借着陪人家南下探病的便利,将人家女儿卖给了西省边远山区娶不上媳妇的汉子。更恶心的是,为了让人家回不来,不时寄一笔钱过去给那汉子,目的就是为了让那汉子看紧了人。这一招可真奏效啊,害得人家骨肉离整整十八年。人家好好的女儿,说起来之前也是叫你们一声二叔二婶的,叫你儿子一声堂哥的。人家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收养了公爹,然后有了你们这帮吸着人家骨血才能过上好日子的亲戚。”

“二嫂,够了!”韩惠竹寒着脸说道,她最初没拦着她妈,只是想让她发泄一下,况且她对林巧贞也确实很不满。只是韩惠竹没想到一会功夫,火就烧到了她身上来了。

“呸!我可不是你二嫂!”说着,林巧贞绕着韩惠竹走了一圈,“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这样的人还能当上妇联主任,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不远处,黄绪宁快速地按着相机快门,一侦侦照片迅速地被拍了下来。

周围的人看了这么一出撕逼大戏,并且这出戏反转的,真叫人叹为观止,目光纷纷落在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韩惠竹身上,想不到啊,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抢了自己堂姐的丈夫。不,不是她抢,抢人的事她二哥帮她干了,替她铺平了道理,她只需要走上去就行了。好一朵清纯的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想不到这位竟然还是妇联主任?”

“刚没听说吗?要不是抢了她之前堂姐的老公,她估计也当不上这妇联主任吧?”

“这女人眼光怪好的。”

“是啊,眼光好,就是没什么道德。那位作证的儿媳说得对啊,有这样的亲戚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但凡手上有点好东西,都怕被暗中惦记上吧?”

听到这些议论,韩惠竹心一紧,她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上前将她妈扶起来,招呼着家人迅速离开。

周氏众人就簇拥着周徽嵐一家子站在不远处看着韩家五口挤开了人群,狼狈而去。

林巧贞那句话没有说错,韩海会有今天,皆是拜他妹妹韩惠竹所赐。

周徽嵐觉得,韩海他太膨胀太飘了。即使没有她穿越,韩海也不一定能顺风顺水寿终正寝。

他一直都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当年才不到二十吧,就敢把自己的亲堂妹卖了。在WG那十年,他也没少顶风作案。先是韩家运作,将韩海送到了县里运输队当了货车司机。当司机的那些年,他拉着其他司机利用职务之便,倒买倒卖各地土特产,特别是快结束的几年,他就靠着投机倒把倒卖粮食作物掘到了第一桶金。因为他的这份职业,韩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当然,他的胆大敢为,其中不乏韩惠竹这个重生妹妹的暗中鼓劲。

这两年,又在他妹妹的建议之下拉伙组了工程队,进军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赚越多。遇到对手,就扫除。甚少失手的经历,让韩海的胆子越来越大,也让他对法律对规则没有敬畏之心。

其实韩海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本身固然有不可推卸的原因,韩惠竹也有要负很大的责任。韩海本身就是非常胆大的人,重生的韩惠竹更是有意无意地助长了他的妄为。而膨胀嚣张的顶点,就是自取灭亡。

现在,属于韩海的灭亡之日终于到来。

周徽嵐忍不住抬头看天:周惠兰,我终于替你报了仇了,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原主的人生,被韩海韩惠竹兄妹弄得七零八落,现在终于大仇得报。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兰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爸妈,你们看,今天的天好蓝啊。”

“是呢,万里无云。”

第51章

竟然是死刑?钟树鸿坐在办公室里,他刚收到仪水县法院的消息。

他说不清心里的想法,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想委屈周惠兰,帮韩海这个大舅子抹平此事的。但后来周惠兰报案后,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他当时已经有点束手束脚了。特别是到了后面,越发展,他就越不能动。

等到了严打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不敢动,也禁止韩惠竹再参合。但没想到,韩家竟然自己作死,想出用舆论威逼公安局放人的办法来自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韩海这个下场,实在是多方面因素糅合,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真乃时也运也命也。

韩海的死已成定局,钟树鸿只希望事情至此为止。

他想了想,从办公室里拨出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治化市日报,另一个则是给民报的。

通过电话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只要这两家报纸基调定了,那其他的也不会成问题。

治化市第三报社

这一日,黄绪宁从仪水县回来之后,就开始加班加点地工作,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压缩到了极致,终于在下班之前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大门。

黄绪宁说道,“主编,关于仪水县的那篇报道我已经写了,请您过目。”

主编将搞子接了过来,掂了掂手中的份量,笑道,“怎么写了那么多?”

黄绪宁:“我想将这篇报道放在主版作为明天报道的重点。”

主编挑眉,“那我先瞧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报道的标题:仪水县海威工程集团法人韩海为助亲妹抢夫上位,残害原配堂妹,今真相大白,被判死刑。

这标题一入眼,主编就倒吸了一口气,这标题真够惊悚的。

这份报道足足有四页纸,主编看完之后,嘶的一声,“你这也太狠了。”

搞韩惠竹这个妇联主任,他赞成。妇联是为了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帮助妇女成为独立女性,而不是当小三,抢有妇之夫的。因为韩惠竹这样一段经历,其身不正,德不配位,确实不像话。

但钟树鸿不一样,他的能力和官声都挺好的,要不是周惠兰突然回来弄出了这么一出事来,他应该在换届后高升的。

主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黄绪宁摇头,“从韩永福联系我们,欲通过操纵舆论威逼公检法就范时,就可以看出钟树鸿夫妻二人又当又立。就说钟树鸿,他捧着机关单位的饭碗,先是利用职务之便,为家人谋私。”

“等等……”主编打断他。

黄绪宁抢话,“我知道他明面上没有,但你不能否认,别人因着他的身份,对韩海和韩惠竹的礼遇和照顾吧?可是你看,他们夫妻二人端着机关单位的饭碗,韩家身为机关单位的家属,应该有所自觉才是。但你看看,他们一旦发现自己的权利利益和机关单位发生冲突时,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反思自己,而是企图操纵舆论反过来威逼机关单位就范。很显然,钟树鸿韩惠竹二人心中对自己的单位很不以为然。”

“这也太……”主编摇头。

黄绪宁惊讶,“主编,你不会以为以韩永福一介农民的脑子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吧?”

主编沉吟,这确实也说不通。

“这篇报道,要么就不版,要么就这样版。主编,不要想着将钟树鸿摘出来,他就不会恨我们。夫妻一体,我们只要搞他老婆就和搞他差不多。能踩他的时候不踩,等他腾出手来,会放过我们?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严打,他也不敢动手。当然,您要是实在担心,或者就和治化市日报和民报一样,来个官方报道。”

主编虚点了他一下,笑骂,“你不必激我。”真和治化市日报和民报一样来个官方报道有什么意思?拾人牙慧而已。

“不过,你和这对夫妻多大仇多大怨啊?要这么搞他们?”

黄绪宁笑笑,没说话。

仇,当然是有仇的,当年他舅舅好好的公社主任当着,却被韩家设计,身败名裂,没过三年,郁郁而亡。

他舅舅或许有些小毛病,但绝对不是恶人,这小毛病却被韩家人抓住了,利用舆论扩大化,丢了公社主任的饭碗。

他父亲早亡,他舅舅一直都非常照顾他,这样的亲人却因韩家而死,他怎能不恨?

所以,当周氏的人找到他谈合作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现在,他要韩家的人自食恶果。

“你先出去吧,你说的事容我想想——”主编纠结得很。

以他的阅历,他当然可以看得出来,这篇报道一旦放出去,必将大火。

盖因黄绪宁本身文笔辛辣,这篇报道又是他超水平发挥的,揭露事实入木三分,看点议论点都十足,刊印之后,他们报社的报纸肯定能大卖。

黄绪宁一看便知主编心动了,他知道此时事情已经有了七八成把握,剩下的两三层把握随着时间越接近明天就越是往上累积。

翌日一大早,天才朦朦亮,各大报社的报纸已经运出,分发到各个点,再由他们放在报刊亭上贩卖或者送到已经订购了报纸的居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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