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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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宛南,返回长碧楼,天气也愈发的冷了,温度降低,坐在马车里也明显的能感觉到。

不过,长碧楼是真有钱,因为冷,在路过某个城池时,队伍直接进了城里,花大价钱买了一批厚衣服,每个人都有。

又花费了些时间,终于回了长碧楼,这儿处于高处,更是要冷一些。

这一离开两三个月,冬天了,也接近新年了。

再次回到这里,姚婴没有再回到之前居住的半山小院儿,反而被东哥领到了另一侧半山上的雅居。这雅居后院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山上,而这山上东侧是齐雍的住处,背面则是培育痋蛊的基地,楼中许多的高手都住在这里。

痋蛊气阴,不能见光,那基地是在山中,掏空了山体,全部隐藏在里面。

东哥也住在这一片,这个雅居是给姚婴的,附近有不少隐藏在树影之中的独立小院儿,几乎每个小院儿都住着这长碧楼中分量很重的人。

但,东哥也说过,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不完整,都经历过极为惨烈的事。性情可能也有些古怪,没有他带领,最好不要和他们接近。

进入这雅居,小院儿不大,一侧是悬起来的山石,上面倾斜着无数的小树,长得张牙舞爪的。

“往后就住在这儿吧,生活用品,一会儿会有人送来的。这都是公子的意思,凭你的天赋也衬得起。从明日起,会有师父来专门教导你,也无需慌张,其实不难的。”东哥带她走进房间,很雅致的两居室,小厅有一张横榻,摆着小桌,想必靠坐在上面很是舒坦。

看了一圈,姚婴点了点头,“这里很好,我也很满意。多谢东哥,一路劳累,快去休息吧。”这个地方很清净,虽说有些冷,但想必倒是生起一盆炭火来,这里将十分舒适。

“休息吧。”东哥拍了拍她手臂,对这个小辈的关爱,从他的眼神以及举动之中就看得出来。

东哥离开,姚婴直接坐在了横榻上,身体挪到最里侧,她两条腿正好全部搁置在了横榻上,这样看起来她的腿好短啊。

金隼在院子里盘旋了一大圈,最终在门口落下,扑闪了两下翅膀走进来,看起来对这个新环境很满意。

“你刚跟了我没多久,就出去做任务,该给你的还没给你呢。其实回来了也好,我给你做一些改变,也免得你日后见了比你毒的打不过人家。”回来了整日待在这屋子里也无所谓,只要不让她去学游泳,那就更完美了。

她在这儿待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给她送东西了,是个不认识的姑姑,带着两个少年,捧着一堆东西。

揭开罩在托盘上的布,下面是整整齐齐的衣服,起码十几件。而且,很扎眼的是,居然都是红色的。

姚婴几分不解,再看另外一个少年手中的托盘,则是一些首饰佩饰之类的东西,摆满了整个托盘。

“阿婴姑娘,靴子的定制要慢一些,估计明日能送来。以阿婴姑娘现在的身份,就应当穿红色的衣服,在楼中走动时,人们也会根据衣服的颜色确定阿婴姑娘的身份。咱们楼中第一个赤衣加身的人是伊凡姑姑,她走了有五年了,阿婴姑娘是第二个。”姑姑告知,虽说一板一眼,但也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

原来这红色衣服是有寓意的,代表着身份呢。

“多谢姑姑。”既然如此,那她就穿吧,反正也挺好看的。就是这些首饰有点难,她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把这些东西放下,姑姑带着人就走了,姚婴看了看那些衣服,之后挑选了一身,回到卧室换上。

这红衣穿在身上还真是不错,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尺寸什么的正好,衬得她气色也挺好。

就是这些首饰、、、姚婴站在那儿踌躇了好一阵儿,她才拿起一对儿红色玛瑙制成的小小耳坠,她只会戴这个。

对着镜子,她还没研究完呢,再次有人来了。

这次送来的可不是衣服首饰,而是半腰高的书本,笔墨。根本无需姚婴吩咐,几个少年自动的开始摆放,瞬间就将半个小厅都塞满了。

站在那儿看他们摆放,姚婴一动不动,之后他们倒退着离开,她才走过去。

拿起其中一本很厚看起来又十分古旧的书,翻开,惊奇的发现这里头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也不是之前在囚崖石洞里看到的那个巫人的文字,因为书写方式明显不一样。这个、、、不会就是密文吧。

齐雍这是什么意思?打算让她学密文。

逐一的翻页,每个字都不一样,笔画不多,结构相似,太难了。

摇了摇头,她把书重新放回原位,又在那一堆之中翻找了一下,摸到了一本质地很硬的,随后抽出来。

这本书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但好在质地不普通,保存的不错。

封面桃色,且没标注这本书的名字。

翻开,她眼睛瞬时就睁大了几分,这么一大册书,用纸如此特别,谁又能想到这是一本翻云覆雨图。

翻页,真是精彩啊!姚婴啧啧了两声,谁又想得到齐雍会让人送来如此辣眼睛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觉得她年龄小不懂这些,所以特意的送来这种东西让她学习的是么?

真成,绝了,如此龌龊。

这种东西,她了解的很,根本用不着弄来这么刺眼的东西来教她,简直影响食欲。

忍不住的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姚婴直接将手里的书塞到边角去,谁爱看谁看,她是不会看的。

☆、073、突然的关心

长碧楼的受训课程,在姚婴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了。

她的第一节课程不是密文,不是研究男女身体奥秘,也不是她害怕的游泳,而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大概其实就是心理学,只不过,需要自己去展现,去运用这种心理去骗别人,以免被别人看出破绽来。

也并非是每个进入长碧楼的人都会受这种训练,就如东哥身边的小仲和言责,他们出身普通人家,进入长碧楼等同于是卖了自己。

他们做的是一些类似于下人的工作,这种受训根本轮不到他们。

也就是说,因为自身条件好,受到重视,才会接受这些训练。

不过,并非每个人受训之后都会成为一等一,毕竟个体不同。

如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其实并非要波澜不惊,而是要在任何情况中给出合适的表情来,简单来说就是要泯然众人矣。

这个就难了,教导她的老师像练变脸的似得,自如的控制自己面部的神经,一瞬间可以展现出无数种情绪来。

别看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喜怒笑嗔痴,每一个表情都让人大开眼界,转换只在眨眼间。

这东西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但这老师傅也不着急,第一天练得就是笑,笑也分多种,各种情况下,笑都是不一样的。

一天下来,姚婴脸皮都不是自己的了,僵硬的她用手揉搓脸颊都没感觉。

按照这么个学法儿,真不知何时是个头,一个月?一个月未必行,姚婴觉得起码得小一年她才能出师。

夜幕降临,她这房间里的炭盆也燃了起来,其实没有很冷,这炭盆一生,屋子里立即暖了起来。

姚婴裹着红色绣蓝丝的披肩盘膝坐在横榻上,小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手捏着笔,她正在练字。

明文她认识,只不过并不会写,字体复杂,想要写的好看,十分费力。

照着书上的字一一写,书上的字很漂亮,她照搬笔画,可是自己写出来的,就没那么好看了。

写了半张纸,姚婴抬起手来,仔细的对照自己的字和书上的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太丑了。

其实每个字儿她都写的挺认真的,可是这写出来之后,怎么这么难看呢?

看了看自己的手,莫不是她的手有问题?这毛笔其实拿着也并不是不舒服,但,兴许是因为这笔尖太柔软了,不好控制吧。

深深地吸口气,她继续写字,尽量让每个笔画都短一些,字体之间的距离挨得近一些,免得每个字都被拆开好像分家了一样。

这有句话叫做字如其人,人长得好看,字写的也漂亮。她的字这么丑,倒是和这清汤寡水的外形挺相似的。

诶?其实姚大壮长得还可以,比普通要高那么一点儿,还算清纯特殊。

这整张纸写满,姚婴放下毛笔,然后把这张纸举起来,仰头观瞧,真是太难看了。

忍不住发出一声嫌弃的长叹,今儿才发觉自己属于文盲,明文只认识不会写。密文是一字不通,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

将纸揉搓成一团,甩手扔到地上,铺好另外一张纸,将毛笔粘好墨汁,接着写。

她现在颇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倒也不是喜爱,只是这些东西之后必然得学,她还不如现在就加把劲儿,免得日后学的费力。

一笔一画的写,琉灯照明,她倒是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蓦地,外面传来金隼扑扇翅膀的声音,不是寻常的起落,而是受到惊吓,忽然之间扑腾的声响。

停笔,姚婴扭头看向房门的方向,院子里也亮着灯呢,只不过没有屋子里这般亮。所以,她在这屋子里也看不到外面。

摇晃了一下手腕,赤蛇从横榻的另一侧懒洋洋的爬出来,竖起上半身,一副侦察兵的样子。

盯着赤蛇那样子,姚婴微微眯起眼睛,下一刻,它果然脖子一缩,就溜到了小桌底下去了。

弯身,姚婴直接把它给薅了出来,“胆小鬼,是不是闻到齐雍的味儿了?”只有面对齐雍,它才怂的跟条狗似得。

它在她手里也不挣扎,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和尾巴,像是在讨好。

姚婴哼了一声,然后把它给扔掉,扭头盯着紧闭的房门,感觉过去了能有五分钟,外面仍旧什么动静都没有,连金隼都没声音了。

低头又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赤蛇,它还那德行,怂的。它不出来,就证明某些于它来说的‘威胁’还存在。

深吸口气,她刚想下去开门看看外头,房门就被从外推开了。

她眼皮都跟着一跳,一抹白出现在视线当中,进来的人都没想过敲门,说进来就进来,好像这里是他自己家一样。

当然了,也可以说这是他家,毕竟整个长碧楼都是他的。

来的人正是齐雍,许久不见,他精神面貌似乎好了许多,因为脸上没那么多胡渣了。一身银白的华袍,好像是挂在他身上的,夜里冷,他露出半个锁骨来,好似在勾引谁似得。

走进来,齐雍随手把门关上阻绝冷气进来,之后便朝着这横榻走了过来。

姚婴始终没吱声,而是一直盯着他,视线追随,他一甩袍子坐在对面,她的视线也转到了对面。

缓缓的眨眼,看着齐雍这不知来意的家伙,他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么?虽说,她现在住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挺近的。可是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他就不怕再有流言蜚语传出去么?

“看见本公子来了,坐在这儿一动不动,是等着我给你请安吗?”这小丫头,十分无礼。

姚婴扯了扯嘴角,轻轻叹口气,她挪动双腿穿上鞋子,然后走到齐雍面前。

微微屈膝福身,“给公子请安。”

齐雍微微眯眼盯着她,琉灯就在他旁边,让他的脸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不怀好意。

站直身体,姚婴再次看向他,对上他那眼神儿,她不受控制的脸皮也跟着抽筋,鬼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呢。

“去坐着吧。”好半晌,他才开口,如同个恶毒的婆婆。

回到原位,脱下鞋子,继续恢复盘膝而坐的姿势。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她也懒得摆正身体,太累了。

这脸皮不听使唤,可不想这身体还跟着遭罪。

“练字?”齐雍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之后伸手把摆在她面前的纸拿了起来。

姚婴欲言又止,有些忍无可忍,这人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看到了姚婴的字,齐雍就乐了,“你这字写的太丑了,不只是丑而已,特别丑。还有这墨,水添少了,如此黑,像媒婆的粗眉毛。”

听他点评,姚婴的白眼儿就自动翻起来了,她若是写的一手好字,还用得着在这儿贪黑练么?

“写出一手这种字,实在丢我长碧楼的脸。”将那张纸撕掉,齐雍全盘否决她的字,不留一点情面。

姚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我是不会写字,只会看不会写。这世上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一定得写字漂亮?”

“写的这么丑,你还满身的理直气壮。”齐雍无言,写字这么丑,她还真不觉得羞。

“不然我能怎样?要我把这手剁下来嘛。我练了好久了,但用眼睛看是一回事儿,自己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他说墨太黑,水添少了。拿起旁边的水杯又往砚台里倒了一些,之后轻轻地混合。

拿起毛笔,在里面沾了沾,她打算写两个字,正好让他看看,她哪里不对劲儿。

还没写呢,就被齐雍叫停了,他看着她,随后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手中的毛笔夺了过来。

“从沾墨这里你就出错了,看这笔尖,因为柔软,所以不能用太大的力气。”他给她演示,如何沾墨,如何让毛笔的笔尖成型。

姚婴盯着他的手,注意他的力度,别看他的手瞧着很有力量,但是拿着毛笔的时候却真的挺轻柔的。

“看好了,手臂要悬起来,不能贴在桌案上。写字时,手腕运力,一笔一画都要有筋骨,不要将它当成一个字,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齐雍在其他的纸上写字,他写了一个婴字,很好看。

姚婴看着,不由的弯起嘴角,才发觉看人家写字还是一种享受,因为他写出来的字太好看了。

“看明白了?试一下。”将毛笔递给她,虽说他之前一直打击她,但这会儿神情语气倒也真挚。

接过,学着他刚刚的样子重新沾墨,摆正了手臂的姿势,然后落笔。

同一个字,她写出来之后,和旁边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别扭。

齐雍扬起眉尾,看了看她写的字,又抬眼看了看她,“你臂力不足。”

“只有这一个原因么?”抬眼看向他,琉灯下她眼珠子像两颗琉璃一样,直戳人心。

“问题很多。”齐雍叹了口气,瞧她直盯着自己,他随后起身离开软榻。

走到她那侧,他撩起袍子坐在她后侧边缘,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姚婴扭头看他,倒是没想到他还有手把手教她的想法,还真像个好老师。不过,这好像也不太符合他的人设,他是这样热心肠的人么?

“看什么?学不学?”齐雍微微侧头,两张脸距离不过一指的距离,他说话时气息都扑到了她脸上,很热。

转过头去,姚婴直起后脊,齐雍握着她的手,带着她重新沾墨。

一切他施力,姚婴被动的跟随,能感觉得到他手臂很有力,但写字时又没有用太多的力气。手臂悬空,她有些抖,他却是十分稳定。

带着她悬到纸张的上空,之后缓缓落笔,一笔一画,不管下笔还是收笔,都张弛有度。

他的呼吸反复的打在她耳朵上,痒的她不由歪头,不过手被他带着写字,已经写出了三个婴字来了。

“有悟到么?写字需要投入你的全部精力,当然还有体力。你手臂无力,不用说练字,写两个字就会发抖发颤。”放开手,齐雍示意她自己再试试。

直起了脊背,姚婴学着他刚刚带着她的样子写字,这一次写出来的这个婴字倒是比刚刚自己写的那个好看一些。

不过,这个字好像是她的名字,为啥要写她的名字?

把旁边的书拿过来,又换了一张纸,姚婴开始写书上的字。

两个字写完,她的手臂就开始抖,悬空着需要力量,她力气不足,齐雍说的很对。

看她那发抖的样子,齐雍不由摇头,“无事早晚举一些重物,锻炼臂力。”

“缘何公子今日这么热心?大晚上的忽然来到我这儿,孤男寡女,是不是不合适?”手坚持不住,姚婴放下毛笔,然后把手臂沉到桌下晃动。

齐雍起身,甩了下袍摆,“听说你今日跟着学习,态度不错,十分勤奋,本公子便过来看看。”

这种话姚婴不是太相信,扭头看向他,他走到炭盆前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回了横榻对面坐下。

“不信么?”齐雍看着她,笑道。

姚婴想了想,“师父很好,风趣幽默,上课挺有意思的。只要不学游水,这些东西我都能学的。”

“别想跟本公子讨价还价。不过呢,白日无事你可以去山上的密室去看看,那里保存了一些东西。”齐雍话锋一转,说道了山上那个基地。东哥说过的,只不过说的不详细。

眼睛一亮,“这样我就不用学游水了?”

“水真的有那么可怕?平日里你不洗脸不喝水么?”齐雍不是很懂,觉得她就是需要训练。

“两回事儿。好吧,这事儿就先搁置吧。那密室里有什么呀?”让她去看什么。

“一些尸体。倒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研究出什么答案来,去看看,长长见识。还有,练字很重要,这些明文很简单,你也说你都认识。还有密文,也就是阴符,所有的阴符都需要反切,变成明文。反切阴符的密简应该一并送来了,即便是夜里不睡觉,你也要研究明白了。与楼中书信沟通,必须用阴符。”齐雍说着,一边起身,走到那密密麻麻的书架前,找出了阴符集和密简。

这两本书姚婴之前拿起来看过,她都不懂,原来密文每个字符不是一种文字,而是一种符号,需要反切。

眉头皱起来,姚婴深吸口气,自动的绷紧了神经。

齐雍在她对面坐下,双手各自展开阴符集和密简,一边看着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薄唇微弯。

“得本公子亲自教导,忽然觉得很是开心?”刚刚的懒散尽数消散。

“楼中的师父各有所长,公子却是集众人所长,什么都会。能得公子在这大晚上的悉心教导,十分荣幸。”甚至,隐隐的有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这马屁拍的不错。”的确如此。

不接话,垂眸看着阴符集和密简,都鬼画符一样,没有人教导,自己是研究不明白的。

“先要看得懂密简,之后才能进行反切。”齐雍的手指落在了密简上。

姚婴微微倾身,仔细的盯着他的手指,听他说话。

反切的方法很是麻烦,需要记住密简上的每一个字符,跟背单词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讲解的倒是还好,也没有急躁的让她记住每个字符,只是将每个字符反切的方式告诉她。之后,就要用到阴符了。阴符连接,用密简上的字符反切。阴符可以有各种组合方式,那就代表着不同的内容。反切必须准确,否则便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手托腮,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灌进耳朵里,视线追随着他的手指,没想到他也有十分有耐心的时候。

蓦地,他忽然抬手在她的脸前打了个响指,“本公子说的都记住了么?”

直起身,姚婴看着他,点了点头,“记住了。”

“好,把今日我说的这些都记住,明日你给我讲一遍。若是无差错,本公子写一行密文,你来反切出明文。全部正确,本公子有赏。”齐雍起身离开横榻,一边说道。

没想到还带留家庭作业的,姚婴抬起双手罩住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

看她那样儿,齐雍淡淡的哼了一声,“刚刚开始而已,就抱头苦恼了。”若不是她有些天赋,也不会这么急的给她灌输这些。

无话可说,姚婴觉得他跑来亲自给她‘上课’,不像憋什么好屁的样子。

“休息吧。”齐雍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姚婴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她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感觉。

齐雍走了,一直躲在桌案底下的赤蛇爬了出来,顺着姚婴的衣服爬上她的手臂,最后爬到了桌案上,翘着脑袋看她。

姚婴毫无所觉,趴在那儿,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真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并且梦里面都是齐雍那低沉的声音,有条不紊,循循善诱,想忘记都难。

教导她如何控制情绪的师父一早按时到来,姚婴忍受着脖子的酸疼学习,今日倒是没有学一天,仅仅半天之后,师父就离开了。

用完了午膳,东哥便来了,说领了公子的命令,要带她去山上的密室去看看。

抽出略厚重的披风裹在身上,红色的披风衬得她气色十分好,长发半挽,小脸儿有些苍白,倒是反衬的她眼睛乌溜溜。她这个样子,像小红帽。

顺着这雅居后院的小路,一直往山上走,狭窄陡峭,并不好走。

“公子要我带你去看看,其实就是去看看咱们楼中到底有多少人献出了生命。可能很残忍,你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不要害怕慌张。”那里是痋蛊的基地,同时也是楼中许多人最后安眠的地方。

“昨晚公子亲自来教导我反切阴符变明文,熬到了半夜。他忽然间的这么热心,我还真有些惴惴。若是显得太笨了,他这苦心岂不是白费了?”跟着东哥走,姚婴觉得有些冷,直接把披风的兜帽扣在头上,只露出白白的脸,更像小红帽了。

“公子还是很关心你的,没有吩咐楼中教授歌舞调整身形的师父过来,说明他也没打算让你学这些。不用学这些,某些需要献身的任务就落不到你头上。这种任务,必然有牺牲,公子是舍不得你去牺牲。”眼下倒是也难说公子是对她没心意。但也兴许是不忍这个对自己有情意的姑娘去牺牲,但凡是人,总是会有恻隐之心。公子有情义,都在不经意间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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