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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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梁满满这才翻过身子,看向霍承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放心不下你就来看看。”

“他呢?”

“还在外面守着呢。”

梁满满躺起来,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二哥,给我倒一杯水。”

“好。”霍承远立马就拿起床头柜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热水。

梁满满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两口。温热的暖流瞬间遍及全身。

可惜她还是觉得好冷, 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都泛着寒意。

霍承远往她跟前的凳子上一坐,曲起一条长腿, 开口说:“满满深究起来, 这件事怨不得他。你也知道那是一个车祸重伤的病人,当时就只有他一个主任医师, 病人的血运又不好,即使他一早就知道你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放下手头的病人,赶来救你。更何况事发当时,他正在手术台上,毫不知情。你就因为这样而选择跟他分手,对他来说根本不公平。你深知他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爱,又何必强人所难让他放弃呢?”

梁满满手里端着玻璃杯,滚烫的热度熨帖着她的手心,她的手指不自觉摩挲杯沿,扯了扯嘴角,“二哥,他找你来当说客了?”

“不是,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说。满满,二哥很清楚他此刻的煎熬和无奈。因为当年二哥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我和温凉当年就是类似的原因分手的。当年高考,她哄着我报了医科大学,自己却一声不吭跑到新西兰留学去了。我等了她四年,四年后她回国和别人合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我们又重新在一起。可后面我们还是分手了。因为她说她受不了我没日没夜加班,受不了我没时间陪她,受不了我总是把病人看得比她还重。那个时候她妈妈病重,需要肺移植才能续命。而我当时是省人民医院心肺移植方面最好的医生。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手术当日,我在去医院的途中遇到大型车祸。我因为在现场抢救了一个重伤伤员而耽误了时间。最终错过了她妈妈的手术。由同院的另一个专家主刀。移植手术很成功,可术后她妈妈出现排异反应和并发症,多器官迅速衰竭,最后去世。因为这个她恨死了我。虽然我一再向她解释这是意外,是不可逆的因素。可她始终认为,如果是我主刀的话,她妈妈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妈妈。我也很恨自己。为什么手术当天不能早点出发。如果早点出发,我就不会遇到车祸。也不会耽误她妈妈的手术。我们俩也不会因此分开这么多年。可如果事情重现,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救那个病人。不为其他,只因那是一条人命。”

霍承远顿了顿,继续说:“满满,当初你追陈清源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医生这个职业远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医生的工作很忙,很累,没有时间陪伴家人,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还会迫于现实,做出一些让自己很痛苦的决定。可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不在乎,你能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后悔了吗?我一直都让你不要轻易开始,你以为我仅仅只是随口一说?”

难怪霍承远后来会一声不吭跑去当无国界医生,一连好几年都不回国。难怪今年回国了也不重新回省人民医院工作,明明那里的平台才更好。而是来了第一医院的胸外科。

她一直都知道二哥心里有人。而且是他很爱很爱的人。最早在第一医院附近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外,霍承远劝她不要义无反顾,一头扎进去。让她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做好要找一个医生当男朋友的准备了。

他当时的表情那么深邃幽邈。那个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二哥是意有所指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背后的真相远她想象中还要惨烈。他们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分手的。

温凉其人她并不陌生,高中时还打过几次照面。温凉和霍承远是高中同班同学。梁满满当年和他们同校。比他们小两届,她也见过温凉。她只知道这两人高中时有过那么一段青葱小恋爱。霍承远那会儿还让她在干妈面前打马虎眼,不能让干妈知道他早恋。后来温凉去了新西兰留学。她就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没想到这姑娘和二哥后来还有过这么一段。

霍承远该是有怎样的深爱,才能远走他国多年,独自疗伤。他又该是怎样的深爱,才能独自沉默这么多年,丝毫不曾向旁人提及。

原来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们都默默承受了很多。却依旧要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生活。

我们看上去最平凡普通之人,其实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这又能如何,她不是二哥,她和陈清源也不是二哥和温凉当年的情况。

“二哥,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做不到。比起我自己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我还是更担心他的安危。这个职业太过危险了,他每天都处在风口浪尖。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不是我不理解他的职业,而是我从心底里无法忍受他出事。”

霍承远直视她的眼睛,面色微沉,“那你就能忍受生命中从此没有他么?”

***

梁满满自打出院以后,就一直住在于心谣家里。她和陈清源对峙不出结果,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第一小学的校方已经在筛选到扶桑县支教的教师名单了。学校本着自愿为主的原则。前期由全体教师自愿报名。若是前期人员不够,后期则由校领导综合各方面指标,直接选择支教人选。

扶桑县经济凋敝,交通不便,教育设施落后,环境又极其艰苦。哪里比得上横桑这种大城市。去那里支教,很多老师当然不愿意了。

于心谣看到梁满满拿了申请表,忍不住问她:“你真的想好了?这一去可是五年,不是开玩笑的啊!你就算再不待见陈医生,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啊!”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我想先和他分开一段时间,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可这冷静的代价也太大了吧!”于心谣很是无语。

“你放心好了,在填这份申请表之前,我一定会找陈清源彻底地谈一谈的。”

——

梁满满心意已决,最后去找陈清源不过就是为了给两人一个交代。

在陈清源的记忆力,那天特别冷。横桑寒潮降临,妖风肆虐。

梁满满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陈清源的办公室里。

她从包里翻出那张支教申请表,搁在他的办公桌上,淡漠地开口:“陈清源我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你现在挽留我还来得及。”

他一脸茫然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看了一眼之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脸色骤变,“满满,你想我怎么挽留你?”

“我早就说了你放弃当医生,放弃握手术刀!”

“满满,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那件事是意外。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你干嘛非得要让我在你和当医生之间做个选择?你明明知道我从医多年,有多么热爱医生这个职业。你这样不是在逼我是什么?就算孩子这件事我有错在先,可也罪不至死啊!你这样对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啊!”

“陈清源,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为我放弃当医生?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排斥你当医生,有多么害怕你出事。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就不能迁就我一下,为了我而放弃握手术刀?”

“满满,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二十二岁。还有重新选择人生,选择职业的机会。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外科医生,除了握手术刀,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还能干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啊?”

“医学的领域这么宽泛。除了临床,你还可以去搞科研,从事与医学相关的幕后工作,再不济以你现在的资历去大学教书也绰绰有余。为什么非得握手术刀?”梁满满一口气,继续说:“是,我是自私,这点我承认。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满满,你以为搞科研这么容易的么?我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做出如今这番成绩,你现在让我放弃不是在存心刁难我又是什么?”

“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放弃现在的成就,为了我从头开始。陈清源是我看错了你了!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除夕那天给我答复。”

——

一个星期后梁满满并没有等来陈清源的答复。因为除夕那天沈恋恋在非洲遭遇恐怖组织袭击,不幸遇害。沈家一团乱麻。他受沈家父母所托,和沈念念夫妻一起前往非洲,将沈恋恋的骨灰带回国安葬。

等他处理完沈恋恋的身后事,梁满满已经递交了支教申请书,于年后去了扶桑县。一去三年。

第六十五章

陈清源陷入了久远的沉思,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挣脱。

三年了, 他一直以为这段记忆早就模糊了。没想到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尘, 记忆居然也能鲜活如初。

原来这三年他从未在心底真正忘记过这段过去。

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铭记于心, 不敢有一丝遗忘。

爱她是本能,记住这段过去一样是本能。

直到面前的女人出声唤他,“陈医生?”

他这才倏然回神,回忆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显得那么凝重,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最沉重的过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青筋凸起。良久之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人呢?”

他问得格外缓慢,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细心听压根儿就听不到。

宋妍看着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平静地陈述:“梁老师上午十点五十的飞机飞旧金山,这个点差不多快上飞机了。”

陈清源:“……”

“她去旧金山干什么?”男人眉峰一蹙,有几分不解。

“看病。”

“她怎么了?”脸上浮现出讶色,声音不自觉高了一度。

“脑肿瘤。”

——

宋妍堪堪落下,面前就没了人影了。

岁岁小朋友目瞪口呆, 望着男人疾步的背影,张了张小嘴,不可思议地说道:“爸爸跑得好快啊!”

宋妍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柔柔一笑, 没吱声。

心里却在想:陈医生可一定要追到满满呀!

——

健步如飞的陈清源在转角处和迎面而来的丁孜撞了个正着。

丁孜从未见过慌乱成这样的陈医生,诧异地问:“陈医生你怎么了?”

陈清源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嗓音在发抖, 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平静地交代事项:“丁孜,你赶紧通知曾医生,让他来代替我门诊。诊室里现在有个小男孩替我照看好,等我回来。”

丁孜一头雾水,好好的门诊怎么要找曾医生代班?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小男孩来呢?

虽然搞不明白,但她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好。”

答应了却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男孩谁啊?”

纯属自言自语,也没指望陈医生会告诉他。

却清楚地听陈清源扔下话,“我儿子,麻烦替我看好。”

丁孜:“……”

——

陈清源一口气跑到电梯口,一大堆人正在等。三部电梯,箭头显示的全是上行。

身侧自动扶梯上也密密麻麻全都挤满了人。四目所极之处,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三甲医院,又是周一,见怪不怪!

不过陈清源却是第一次觉得医院的人真多,甚至产生了几分厌恶感。

他呼吸沉重,心脏剧烈而蓬勃地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停跳了。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紧张!

回头大骨科硕大的显示屏上显示的红字是上午十点整。它的数字还在不断跳动着。

他来不及等电梯了,转头就跑向楼梯口。

从五楼一口气跑下来,又疾步跑到停车场。俨然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

从医院去机场平时正常驾车的时间差不多就要一个小时。如果遇到堵车,那时间就更加长。而现在他只有五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这有限五十分钟里,他必须从医院赶到机场,然后在偌大的机场找到那个女人。

他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他们分开的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岁岁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脑肿瘤了?

她到底一声不吭地隐瞒了他多少事情?

以上种种,他统统不知道。唯有找到她。

他伸手解掉白大褂,扔在副驾上。然后快速启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他越急,老天偏是越要和他作对。车子驶离医院没多久就被堵在了秋石高架桥上。

车子被堵在庞大的车流里,严严实实,纹丝不动,他狠狠地拍打方向盘,整个人暴躁地无以复加。

这条线路是去机场最快的一条,每天一到这个点却被堵成翔。大家伙儿都赶时间,个个都走这条线,人人都在这条路上扎堆。

早知道他就不该走这条线路。

他坐在车里,看着跳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愈发焦急不安。

手里捏着手机,辗转多个渠道,电话都打了一圈,这才要到于心谣的号码。

她是梁满满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女人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拨通。

对面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毫不犹豫地将电话给挂了。

再拨就怎么也拨不通了。

他怎么忘了于心谣作为梁满满最好的朋友,她同样不待见他,又如何会接他的电话。

只可恨刚才跑得急,来不及找宋妍拿梁满满的手机号。

他从通讯录里调出霍承远的号码,尝试拨打。

三年过去,也不知道霍承远有没有换号码。

他运气挺好,霍承远没换号码,只不过不是他本人接的。而是一个女人,自称他太太,说霍承远正在洗澡。

他随意编了个理由,向那女人打听梁满满的号码。女人不疑有他,很爽快就报给了他。

兜兜转转一大圈,他才最终拿到梁满满的手机号。可他并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一想到他马上就要拨通这个号码,即将听到那个他朝思暮想了整整三年的声音,他整个人就抑制不住激动。

他手指缓慢而沉重地在键盘里敲下那串数字,敲完还仔细地核对了一遍,然后轻轻地摁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最后传出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他不死心再拨,依然如此。

他想起应该是三年没换过号码,她认出是他打来的电话,故意不接的。

打不通电话,陈清源整个人的情绪顿时变得更加烦躁不安了。

不过无论她如何抗拒,他今天势必在机场拦下她。

还算幸运,车子堵了十多分钟,路面终于畅通了。

一路疾驰到机场,倒也畅通无阻。

横桑机场一共有五个航站楼,他不知道她的航班信息,就无从得知她到底通过哪个航站楼上飞机的。

他只能碰运气。

他是太急了,脑子蒙圈了,竟然没有找宋妍问清楚情况。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一团抓瞎。

他自诩冷静从容,遇事镇定,可每当一遇到梁满满的事情,他就会失了分寸。连最基本的理智和逻辑都会丧失。

她历来就是他的克星,捏住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一丝理尚存的。

他跑到机场服务大厅去找工作人员查询。工作人员小心地调出今早十点五十飞美国的那趟航班信息,并如实详尽地告知于他。

“先生,这趟航班还有七分钟就起飞了,你抓紧时间哦!”工作人员礼貌地提醒他。

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往三号航站楼。

还有十分钟,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

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这一次他成功地拦住了她。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她让他放弃医生又如何?她让他不要握手术刀又如何?她让他放弃这半生追求的信仰又如何?

就算她要他这条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给他,不带一丝退缩的。

比起她,这些什么都不算!

三年了,他特么真的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他只想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他们分开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第三者,有的只有这职业的摩擦。

——

距离三号航站楼越近,他的脚步就越发变得沉重了。仿佛灌了无数铅块,重得让他几乎迈不开步子。

他的心在颤抖,连带着双腿也在发抖,步履蹒跚。

终于抵达三号航站楼,找到六号登机口。

飞机即将起飞,旅客已经全部登机完毕。

还是晚了一步!

他环视一圈,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戳了洞的气球,瞬间就瘪了下去。

全身仿佛被人浇了一大盆冷水,从头冷到脚,浸透冷意。

从满心期待到满心失望,从希望到绝望,前后也不过几分钟。

他死死咬住下唇,苍白无色的嘴唇几欲被咬破皮,渗着丝丝血腥味儿。

他似乎死了一般。

“旅客朋友请注意,由横桑飞往旧金山CZ6324次航班即将起飞……”

机场广播一遍一遍在候机大厅里回荡。

一直持续了近一分钟,广播这才结束。

陈清源置于冗杂的候机大厅,面对登机口的方向,手脚冰凉,一颗心沉入冰窖。

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个轻柔的女声触不及防撞入耳中。

“陈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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