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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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人斗气丢脸,和慕明棠斗气是要丢命的。

没人敢把谢玄辰的话当玩笑话,谢玄辰说杀人,那就是真的杀。以他的力气,捏碎人的颅骨不比捏碎颗核桃更费力。

太可怕了,许多人现在心里都在砰砰直跳。她们原来只当谢玄辰特别宠爱慕明棠,予取予求,无所不应,仅此一事,她们才终于意识到,慕明棠并不只是一个受宠的女人而已。

这是谢玄辰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马球

因为要在北戎人面前露脸,今年的龙舟赛异常激烈。龙舟过后, 又有专门的花船开过来, 人在水面上或飞跃, 或荡秋千,或跳舞, 动作一个比一个高难,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岸欢呼声不断, 本来是十分热闹的场合,可是慕明棠却始终看不进去。

并非水戏不够精彩,反而, 慕明棠觉得这些杂技已经登峰造极。真正让她心情复杂的,是看台上的当权者们。

百姓沉迷娱乐、纵情享受并没有错, 可是当权者也如此,就很难让人赞声好了。

金明池本来是演习水军的军事阵地, 如今皇帝带头在金明池看龙舟看水戏,还开放金明池,公开提倡玩乐。

这些表演眼花缭乱,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而与此同时, 西夏野心勃勃,北戎积极扩张, 东北的女真族活动也日渐紧密。唯有邺朝,几年来不断消减军备,不断打压武将。收服幽云十六州的折子, 也无限期留置着。

慕明棠不由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希望北戎议和之心是真,好歹,能让邺朝再太平几年。

她经历过人命如草芥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安全的屋顶,每夜睡觉前不必担忧明日是多么珍贵的事情。她着实不希望邺朝再出战乱。

龙舟竞标和水戏表演结束后,皇帝意犹未尽,换了个场子继续玩。北戎多戈壁草原,很少见过邺朝这种层出不穷的水上花样。耶律焱也被勾起了兴致,提出要打马球。

听到耶律焱的话后,皇帝愣了一下。打马球倒不难,宫苑里有专门的马球场,为难的是打马球的人。

耶律焱提出打马球,邺朝难免要出人陪耶律焱尽兴。邺朝是东道主,输赢的比例要把握好,不能让客人屡玩屡输,有失大国风度,但是让的太多了也不行,所以上场的人就很讲究。

皇帝甚至觉得他的这种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他怕的是根本赢不了。

马球乃马上运动,这可是北戎人的强项。如今议和已经进入僵持期,这种时候若是暴露邺朝武力不及北戎,恐怕对接下来的和谈非常不利。

皇帝沉吟片刻,笑道:“难得八王子有这等雅兴,既然八王子喜欢,朕作为东道主自然无有不应。不过。八王子打算怎么玩?”

皇帝说完后,慕明棠感觉耶律焱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看,忽然说道:“我在北戎久闻岐阳王大名,今日,愿与一战。”

话音落后全场安静,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谢玄辰望来。

和众人不同,谢玄辰听到他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有意外之色。但是他的表情依然十分淡定,他随意地朝耶律焱瞥了一眼,轻飘飘道:“不去。”

谢玄辰的态度惹恼了耶律焱,耶律焱脸色一沉,追问道:“为何?”

皇帝轻微地皱了皱眉,他淡淡朝谢玄辰看了一眼,正好谢玄辰拒绝了,皇帝随即接话道:“不巧,既然安王不愿意,那就作罢吧。八王子不妨另寻他人。”

耶律焱通晓汉话,接触汉家文化,但终究是是个契丹人。耶律焱在北戎也是王子,虽然在一众兄弟中并不是最得势的,但也断没有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打脸的道理。谢玄辰几次三番挑衅,耶律焱也被挑起了火性,问道:“安王不愿意,本王自然没有勉强的道理。但是安王避而不战究竟是为什么,不敢,还是怕输?”

“输?”谢玄辰本来都不打算搭理了,听到耶律焱说怕输,他极淡地笑了一下,转向耶律焱时,眼睛中全是冷冰冰的不屑,“我谢玄辰就没有怕这个字。你们太弱了,不配当我的对手。”

慕明棠听了都倒抽一口凉气,她维持着高冷从容范儿的人设,广袖下却在拼命拉谢玄辰的袖子。

差不多行了,装逼别太过。

契丹人尚武,慕明棠都听不下去,更别说那群北戎人了。耶律焱一听这话就气炸了,砰的一声站起来,高声道:“汉人有一句话,叫光说不做假把式。安王勿要一个劲儿放大话,真有本事,我们马上见。”

谢玄辰也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啊。既然你们非要自取其辱,那我奉陪到底。”

随着谢玄辰和耶律焱都站起身,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化了,仿佛都有细微的电火花在空气中爆裂。北戎人一个个被这股气氛煽动起来,争相恐后地站起来:“八王子,我来上场。”

“我也去!”

北戎人各个踊跃,皇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让谢玄辰有太多存在感,尤其是在这种外交场合。谢玄辰最近,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只怪谢玄辰名声太大,都雪藏了两年,依然还有关外之人念念不忘,都说了不去,还要锲而不舍地向他挑战。

皇帝内心叹了口气,然而大局为重,眼看北戎人上的都是彪悍好手,各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若是谢玄辰输了,皇帝的颜面也过不去。皇帝为了大局,只能暂时把他和谢玄辰的立场分歧放一放,至少,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皇帝说道:“安王和八王子年轻气盛,相互切磋球技,正好能促进我们两国了解。朕最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便替你们二人做回裁判。八王子的五人已经齐了,安王,你中意何人与你一同上场?”

在场之人都明白大局面前无私事,接下来的马球赛关乎国家颜面,无论之前有什么私人恩怨,此刻都要推一推了。谢玄辰无论选谁,被选中之人都要全力协助他。

根本不用担心队友会不尽力,相比之下,怕的是根本选不出队友来。

在场的人多少都对自己有数,他们看看契丹那边一个赛一个孔武有力,胳膊都能跑马的体型,再看看邺朝这边清一水的文臣书生,齐齐尴尬了。

谢玄辰看都懒得看,直接说道:“随便。谁想上谁上吧,反正都没区别。”

邺朝的人听到都有些心酸,皇帝环顾四周,也觉得无人可选。他头一次遗憾起中央没武将,要不然,不至于连五个人都凑不齐。

谢玄济方才一直不声不响,此刻他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襄助二哥。”

谢玄济主动请战,许多人都向谢玄济投来赞叹的目光。蒋明薇站在谢玄济身边,也觉得与有荣焉。

虽然蒋明薇不记得原书中有和北戎人打马球的剧情,但是谢玄济可是男主啊,男主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不大出风头呢。

蒋明薇似有所悟,元宵救火的剧情莫名其妙没有了,所以谢玄济接下来会为国争光,然后顺理成章参与议和合约签订?

蒋明薇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她得知是剧情后,立刻大大安了心,此刻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蒋明薇身处其中,只觉得十分骄傲。

这就是她的夫君,独一无二的大男主。以后她们羡慕她的时候,还有的是呢。

谢玄济主动站出来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响应。不能怪他们不积极,实在是这种事情风险太大,赢了一切好说,若是输了,给朝廷丢了脸,怎么办?

在座终究是文官多,即便是勋贵,也养尊处优多时,渐渐发福了。他们平时和同样不勤运动的官老爷们消遣消遣便罢了,去和那些魁梧雄壮、在马背上长大的北戎人打球,不是自取其辱么。

皇帝也觉得为难。谢玄辰说随便,他们却不能当真随便选,皇帝和几个宰执挑挑选选,最后凑出了他们自认为的,实力最均衡的五个人。

北戎人早就准备好了,看到汉人连组队都要磨蹭这么久,频频发来嘘声。最后宋宰相谨慎地凑齐了人,谢玄辰连看都没看,便转身走了。

两方人次第到场上准备,皇帝生怕一会输得太难看,特意提前把话铺垫好:“你们年轻人切磋,这是好事,只不过比赛只是消遣,莫要为区区比赛伤了我们两国和气。”

所以,赢了是荣耀,输了,是为了两国和气,是大国气度。

男子们去马球场上准备了,太监们早就准备好华盖和宝座,伺候皇帝移驾,去外面的台子上看马球。

皇帝最先,皇后落后一步跟着。等这两位走后,其他女眷才林林落落往外走。慕明棠座次在最高席,往外走的时候,距离也是最远的。

她走过去时,看台上已经站满了人,视角稍微好些的地方都被各家夫人小姐,以及她们的侍婢挤满了。其中地方最宽敞,离马场最近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萧思懿就站在那里,她正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声对着耶律焱喊话。因为谢玄济也在场上,蒋明薇硬是忍着尴尬,也站了过去。

蒋明薇在,晋王府其他人也围在周围。这其中就包括前几天的大红人,美艳大胆的塔烟公主完颜朵。

完颜朵还是异族打扮,可是头发已经盘起。这一点中原关外都是一样的,少女垂发,只有人妇,才能盘起长辫,做一些复杂华丽的发髻。

外围的人察觉慕明棠来了,纷纷让开:“安王妃。”

众人微微垂头对她行礼,不久之前谢玄辰说的那通话还历历在耳,如今谁也不想不长眼地往上撞,专门触那个煞星的霉头。

信号像水波一样越传越广,里面的人察觉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是慕明棠,立刻心领神会,也跟着让开。慕明棠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到最里层,蒋明薇和萧思懿并排站在围栏前,前场的声音大,还有萧思懿不停地制造噪音,蒋明薇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慕明棠于是微笑着,提醒道:“晋王妃。”

蒋明薇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慕明棠,都愣了愣。她似乎没明白为什么,等看到慕明棠熟悉的、欠揍的微笑,蒋明薇才后知后觉,知道慕明棠是让她让位置。

蒋明薇心口顿时一把野火燎原,慕明棠这个人行事要不要这么绝?都说做人留三分余地,既是给别人也是给自己,可是慕明棠不,一定要赶尽杀绝,恶心人非要恶心到极致。

蒋明薇在心里不断地骂,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旁边不远处还有皇帝皇后,蒋明薇实在不能当众“不敬兄嫂”,只能忍着憋屈气,退后一步道:“是我疏忽,没留意到嫂嫂来了。二哥马上就要上场了,嫂嫂您快往前面站。”

慕明棠十分满意,笑着说道:“晋王也在场上呢,晋王妃都站好了,结果现在你把位置让给我,是不是不太好?”

知道不好,那你还问?蒋明薇气的不轻,然而她又不能自毁人设,只能继续低眉顺眼地说道:“不碍事,我看的到。长幼有序,我给嫂嫂让位是应该的。”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慕明棠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走到蒋明薇前方后,她微微扬了扬下巴,骄矜贵气,理所应当。

就连萧思懿都向慕明棠看了看,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杀神谢玄辰的妻子,安王府的正妃。方才谢玄辰和邺朝太后发生冲突的时候,耶律焱等人在注意这代表的背后意义,而萧思懿的注意力,却在一些小细节上。

萧思懿记得分明,当时许多人都想劝架又不敢,那么多人都对着谢玄辰束手无策,唯独慕明棠能堂而皇之地拉住谢玄辰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而谢玄辰,竟也真的不再说了。

男人都好颜面,有些人越是劝,他越要逞能,妻子劝他,他反而觉得妻子让他丢了脸。反正萧思懿认识的男人,包括她的家族长辈,都是如此。

可是谢玄辰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慕明棠一句话就忍而不发,既不在乎自己的颜面,也没有迁怒慕明棠。这在萧思懿的认知中,实在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萧思懿的姑母便是太后,异地处之,萧思懿完全没法想象怎么有人敢顶撞太后,而之后这个人没有任何惩罚,反而是太后避而不见。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人对于自己的妻子,却言听计从。

萧思懿想不通,而她没法理解的两件事,却都和眼前这个女子有关。萧思懿又飞快打量了慕明棠一眼,往左边让了让,这样一来,中间的位置就全属于慕明棠了。

在后面人看来,那就是慕明棠走近,轻轻喊了一句,晋王妃便恭恭敬敬把位置让开。而北戎那位无法无天、跋扈无礼的准王妃兼太后侄女,看到后也主动给慕明棠让了位。

众人不由在心中啧了一声。她们眼睁睁看着慕明棠一路越过众人,一直走到最前方。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银紫色长裙越发流光溢彩,光芒熠熠。而慕明棠交握着手站在最前方,肩锁平章,脖颈纤长,所有人在她身后围成一个半圆,仿佛天底下所有人给她让路都是理所应当,任何的场次,她都理应站在第一位。

此刻,男子们已经系好了袖子,各自挑了马,纷纷准备上场。

谢玄辰随便掂量了掂量偃月杆的重量,走到马边,翻身上马。

谢玄辰腿长又直,兼之他宽肩细腰,四肢纤长,他上马的动作就是男人看着也觉得好看,引来不少人注目。

有人试图和谢玄辰商量:“安王殿下,一会儿,我们要如何配合?”

谢玄辰坐在马上,视线骤然拔高。明明是曾经熟悉的宛如行走睡觉一样的动作,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他不由摸了摸马鬃,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血脉澎湃的感觉。

阔别许久。

他回来了。

谢玄辰在熟悉这匹马的速度和力度,耳边隐约听到有什么人说话,他都懒得看是谁,便头也不回说道:“不用。”

那个人被拒绝了,语气立马变弱,明明他想提供帮助,结果现在口气变得十分卑微:“…臣的意思是,您打算怎么打,我们好从旁协助。”

“都说了不用。”谢玄辰被问烦了,终于朝他的队友们瞥来第一个正眼,“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随便,活着就行了。”

另外几人虽然明白谢玄辰只是随口一说,但还是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冷战。活着就够了…他们难道,不只是上场打个马球吗?

这个大杀器打算做什么?

谢玄辰说完,一马当先,率先往场中走去。耶律焱那边本来在商议战术,察觉谢玄辰的动作,耶律焱也不甘示弱,立刻上马逼上来。

随着两方人的动作,看台上的人也纷纷打起精神。偌大的场子拥挤却安静,就连萧思懿都停止了聒噪,紧握着手等待开场。

很快,皇帝身边的太监出来说了些场面话,便宣布比赛开始。

宣布开始的一刹那,耶律焱的马就动了,而这时,太监的话音都没落。

萧思懿猛地尖叫出来,叽哩哇啦用契丹语大喊耶律焱的名字。耶律焱快,然而谢玄辰更快。他只是轻轻拨了下偃月杆,就把对方震得虎口发麻,握不住球杆,还不等传球的人反应过来,马球已经到了谢玄辰手里。

耶律焱见势不妙,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谢玄辰的力量。他们从小骑马,驭马几乎如身体本能,很快,北戎人就错落成一排,从各个角度拦住了谢玄辰传球的路。

这个时候,邺朝的另外四个人,谢玄辰的“队友们”,甚至都没有骑马赶过来。

谢玄辰也完全不在乎无人接应,他勒着马缰,马蹄前后踏动,似乎在寻找什么角度。耶律焱给另外几人打了眼色,示意他们务必看好谢玄辰,不能让他突围。

可惜谢玄辰,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突围。

毫无预兆地,他猛地一挥球杆,马球顿时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穿越场上纷杂的马腿,穿过半个场子,直接砸入球洞。

马球投入网后,带动木板发出嗡嗡的振动声。谢玄辰直起身,看着一脸震惊、完全跟不上进度的场上所有人,在手心把球杆转了半圈,很认真地问:“你们真的还要打吗?涉及两国邦交,最后你们得个零分,多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耶律焱:有感觉受到冒犯呢。

慕明棠:好好说话,别装逼。

(日常任务:装逼1/1完成)

☆、魔王

开场时耶律焱率先抢球,萧思懿顿时像疯了一样, 大声尖叫。北戎果然和中原大不相同, 若换成汉人女子, 即便再激动,也绝不会像萧思懿一样大喊大叫。

慕明棠被她吵得耳朵疼, 她感觉只是眨了下眼睛,场上的情形一下子变了。

他们赢了。

赢了?

萧思懿的尖叫还没有散去, 她嘴大张着,还维持着蹦蹦跳跳的动作,此刻突然停下来, 非常怪异。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法反应发生了什么。场上诡异的安静了片刻, 邺朝这边才忽然反应过来,零零散散地响起掌声, 最后汇聚成一片。

丫鬟由衷和慕明棠感叹:“王妃,王爷真是厉害。隔了半个场子,他都没有怎么动就能把球打进去。照这样下去,岂不是由着王爷打?”

其实慕明棠也被惊到了,她之前想过, 单打独斗没人打得过谢玄辰,然而问题是马球是团体作战, 谢玄辰单兵能力再突出,也没法拯救一个队伍。

现在慕明棠终于知道了,并不是单人没法拯救团队, 只是你还不够强罢了。像谢玄辰,他不需要队伍,不需要配合,单人就可吊打敌方一个队。

不过事实是如此没错,却不能直接说出来,他们要低调内敛。慕明棠瞥了丫鬟一眼,道:“不可口出狂言,王爷自有安排。”

慕明棠只说谢玄辰自有安排,却没否认丫鬟的话。所以,她也觉得耶律焱等人由着谢玄辰打了?

萧思懿听到脸都气歪了,她愤愤瞪了慕明棠一眼,用力地给耶律焱呐喊助威。

然而无论萧思懿喊得多么费心费力,传到场中,也只是噪音而已。

耶律焱听到谢玄辰的话委实气的不轻。他们得零分?呵,谢玄辰好大的口气。

北戎尚武,尤其他们又自诩是马背上的民族,如今被一个小白脸一样的汉人看轻,他们如何能忍。北戎队伍中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脸色都不好,耶律焱对谢玄辰的挑衅一言不发,只是说道:“不过一局而已,现在定输赢为时尚早。再来!”

北戎人觉得谢玄辰在故意挑衅,可是苍天可鉴,谢玄辰是真的很真诚地提建议。耶律焱非不听,谢玄辰也没有办法,点点头道:“行吧。”

不服打,那就再来。

马球以时间为限,在一炷香内,进球最多的队伍获胜。谢玄济最开始应战就存了露脸邀功的心,若是能在赛场上大挫北戎人,为皇帝挣回脸面,皇帝一高兴,前段时间对他的放置,说不定就收回了。

多亏了蒋明薇干的好事,谢玄济足足被闲置了三个月。其他系的皇子看到机会,趁机瓜分了不少好处回去。

谢玄济计划安排的很好,他都想好了前期要放缓,故意给北戎人让球,等到了最后关头力挽狂澜,一举成为转败为胜的英雄。然而计划是计划,实际施行的时候,谢玄济才发现问题有些大。

谢玄辰未免…太强势了。

他真的全程没有和队友打过配合,一个人扛对面五个好手,竟然还压得耶律焱等人喘不过气来。节奏完全被谢玄辰带着走,谢玄济都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这方的得分以稳定的速率上升,最后,他们这一队足足立了十二面旗帜。

也就是连赢十二球。

当谢玄辰的对手诚然不妙,但是成为谢玄辰的队友,滋味也不太好受。谢玄济在后半场就放弃了,有这么一个怪物在,他还指望出什么头。整场所有视线,都只在谢玄辰一人身上。

队中排在最后的那个公子哥,都开始悠闲地遛马了。

说来惭愧,最开始皇帝问谢玄辰想要那些人组队,谢玄辰说随便。他们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认为,谢玄辰是说对方太强了,而朝廷中又全是文官,所以上哪个都没有区别。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谢玄辰说随便,是指不需要队友,所以上哪些都无所谓。

谢玄辰连进十二球,对面耶律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朝旁边扫了一眼,一炷香只剩下一小截,即将要烧完了。

耶律焱最开始想着赢,后面变成不要输得太难看,到现在,他只想不要真如谢玄辰所言,得个零分下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令官喊了开始后,第十三场比赛开始了。双方人都心知肚明,时间所剩无几,这是他们最后一场比赛了。

耶律焱等人几乎是使出了看家手段,一听到敲锣声,立刻如恶狼一般扑出去。他们近乎是防鬼一样防着谢玄辰,然而这次,谢玄辰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他远远看了眼时间,竟然拍了下马,一转身朝后面走了。

背后北戎人在激烈地争夺马球,而谢玄辰背向所有队友和对手,悠然朝场外走去。

看到谢玄辰的动作,看台上的人无疑又激动了。萧思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踢栏杆解恨。慕明棠就站在萧思懿旁边,此刻志满意得,她好歹顾忌着两国友谊,没有把快乐表现得太明显。

谢玄辰转过身,在看台众人之中,一眼就看到慕明棠。

万人之中,独独她是有色彩的。光芒灼灼,闪闪发光。

诚然,慕明棠的裙子本来就在闪闪发光。可是在谢玄辰眼里,不一样。

一切外物,都只是她的陪衬。因为她,衣冠华饰,珠玉宝石,才变得有意义。

马不安分地刨了刨蹄子,谢玄辰单手勒住缰绳,另一手举起马鞭,朝慕明棠挥了挥。

此刻远处传来一声锣响,耶律焱终于进了第一颗球。在谢玄辰明摆着放水的情况下,终于赢了一次。

耶律焱一回头,就看到谢玄辰对着看台挥马鞭。谢玄辰今日骑着一匹白马,腰细腿长,英姿勃勃,阳光洒在他身上,漂亮逼人,也英气逼人。

看台上众人立刻看向慕明棠,不少人发出了揶揄的笑声。耶律焱从后面看着这一幕,糟心感无以言喻。

他们拼死拼活比赛,结果谢玄辰直接不参与就算了,还当着他们的面给女人献殷勤?谢玄辰莫非觉得,只有自己不参与,他们才能获胜吗?

虽然事实可能真的如此。但凡事难得糊涂,谢玄辰好歹装个样子,即便放水,不要放的昭告天下!

谢玄辰的动作如此明显,别人想装看不到都不行。周围的人都朝慕明棠看来,更有促狭者,发出了调笑的起哄声。

慕明棠脸红了,她想表现的淡定一点,可是脸上都是笑,根本压都压不住。正好这时令官敲锣三声,比赛结束了。慕明棠再也忍耐不住,提着裙子朝下方跑去。

此刻马球场边,谢玄辰刚刚下马。看到慕明棠跑来,笑着伸出手,稳稳接住了她。

红旗翻动,众声嘈杂。可是万人之中,眼中只有你。

慕明棠跑到谢玄辰身边后,脸上又是笑又是红晕。她飞快地朝后瞥了一眼,见耶律焱、谢玄济和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往场边走,其中北戎几人的表情,都很不好。

慕明棠轻轻拍了下谢玄辰的胳膊,嗔道:“他们是来议和的,你怎么不让着点?”

“我让了啊。”谢玄辰以一种十分冤枉的口气,说道,“我让了好几次,他们没接住。”

谢玄济刚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动作顿时一怔。

慕明棠噗嗤一声笑了,眼中碎光浮动,宛如星辰:“还把你委屈上了,那都怪他们了不成?”

“当然。”谢玄辰说得理直气壮,“我都说了不打,打就是欺负他们,他们不行,非要让我上。我让球他们接不住,我不让他们,又说我不给面子,显得我故意破坏议和一样。眼看都十二对零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提前退场。这样再赢不了,北戎就没救了。”

慕明棠笑的不行,忍不住拍他手臂:“你那还叫让球?你这样一让,他们更生气了,恐怕才是真的破坏两国邦交。”

谢玄辰表情十分无辜,反正他是尽力了,多少让友国得一分,全是零不太好看。谢玄济站在一旁,他看着慕明棠和谢玄辰谈笑宴宴,很自然地扑到谢玄辰身边,嗔怪地拍谢玄辰的胳膊,一切肢体举动,都自然极了。

语言会骗人,身体却不会。身体反应骗不了人的。

慕明棠最开始对谢玄济说她不喜欢他,一切只是演戏,谢玄济不信。后来慕明棠说她从未动过心,她真正想要嫁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谢玄辰。

谢玄济也不想信。

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谢玄济涌上一股久违的失力感。又是这样,所有人都会更喜欢谢玄辰,父母、师长、同僚、女人,无论最开始他们如何表扬谢玄济,等见到谢玄辰后,很快,所有人都会更偏爱谢玄辰。

连上天都是如此。

有一个全方位比你优秀的堂兄是什么感觉?谢玄济出生在一个小官吏之家,父亲不过衙门一个微末小官,父母对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进衙门当一个编内官,可是谢玄辰却出生在京城,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世家女,还有郭荣对他悉心栽培,视若亲子。

谢玄济从小只能在胡同里当孩子王,可是谢玄辰十二岁出入军营,十五岁领兵封侯,十六岁就手握朝廷半数兵马。在谢玄济刚来京城,还在为东京的帝王气象战战兢兢的时候,谢玄辰已经行走御前,成为这恢弘帝王气象的一部分。

小时候母亲就会在谢玄济耳边念叨,说大伯家多么多么显赫,多么多么富贵,他们却只能在一个小胡同里拥挤度日。谢玄济最开始不觉得自己家寒酸,直到来了京城,看到了谢玄辰的用度花销。

他受到了刺激,暗暗用力,想要追上谢玄辰。谢瑞夫妻也受刺激了,成天拿谢玄辰和他比较,谢玄济用尽最大力气习武,发现他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达到谢玄辰武艺的十分之一。

他只好放弃,专攻文。然而文学要的是日积月累滴水穿石,谢玄济临时突击,怎么比得上谢玄辰从小积累。只不过谢玄辰在武功上的光芒太耀眼了,掩盖了他其他方面的成绩。众人只知谢玄辰战功赫赫,不知谢玄辰文才方面,其实也可圈可点。

谢玄济钻了这个空子,可算有了立足之地。然而这一丁点名声,和谢玄辰比起来,就好比天上的一颗寒星与烈日,马上就被掩盖没了。

直到谢玄辰出事,逐渐沉寂下去,谢玄济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本来以为一切都改变了,他变得出色强大,再不逊于从小挡在他眼前的高峰,堂兄谢玄辰。

可是,这几日事实逐步将谢玄济的想法一一击碎。并不是谢玄济变得耀眼了,只是谢玄辰,不再发光了而已。

一旦谢玄辰重新复出,谢玄济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依然还是那颗不起眼的小星子,一切都没有改变。

谢玄济也知道比较是没有尽头的,一个成熟的男子,应该着眼于大局,而非寸步得失。谢玄济可以承认他文治武功都不如谢玄辰,可是他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女人,内心里都喜欢着谢玄辰。

蒋明薇时隔多年依然对谢玄辰念念不忘,完颜朵跟随他,也是因为被谢玄辰拒绝。最明显的是慕明棠,她当谢玄济未婚妻的那些日子,始终疏离冷淡,披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越雷池一步,可是现在呢,她看向谢玄辰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欢喜和光彩。

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

谢玄济不想再看下去,转身离开。谢玄济没有发现,他走后,谢玄辰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慕明棠察觉他的动作,也跟着看过来:“你在看什么?”

谢玄辰倏地捂住慕明棠的眼睛,把她转回来:“什么都没看。走吧,我们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你刚才没见萧思懿,气得都踢栏杆了,你若是再回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谢玄辰叹气:“这我也没办法。谁能知道,这么多年了,北戎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慕明棠停了一下,发自真心地劝道:“他们还在呢,你说话悠着点。”

“听见也好。一群废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听见了正好能督促他们,回去好好学骑马。”

作者有话要说:谢玄辰:让球,我是专业的。

☆、遗憾

邺朝和北戎的马球赛看起来只是一场热身赛,可是这场比赛却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 引发出一层层波动。

谢玄辰靠今日一战, 无异于昭告天下, 他依然健康又强大。沉寂两年,再出手,依然可以压着北戎打。

反正看完了比赛后,所有人心态都很崩。不是说,谢玄辰重病, 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吗。

这叫重病之人?这叫强弩之末?

他现在看着,不太像是要病死的人。他分明一直是那个大魔王, 区别不过在于, 以前他毫不掩饰,任由自己的强大武力表现在外,如今,他变得内敛了而已。

他一直都在。而现在, 谢玄辰重新回来了。

北戎人打了场比赛后心态炸了,邺朝这边,海啸也不小。大人物们养气功夫好, 暂且看不出来,许多中低层的臣子却已经开始琢磨, 安王依然活蹦乱跳,健康无忧,那他,就依然是第一皇位继承人。

就看今日的情况, 有他在旁边杵着,若是传给别人,恐怕也没人敢坐吧。

毕竟从身份上,谢玄辰才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嫡皇子,先帝的亲生血脉。兄终弟及是关外游牧民族才有的传统,中原,一直讲究父死子继,长子嫡孙。

谢玄辰有身份有能力有战功,除了先前突然发疯的案底,可以说没有任何短板。如果没有发疯这层隐患,谢玄辰已经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皇位继承人了。

不说他本人的能力,只说他在列国的赫赫威名,若谢玄辰继位,至少十年内,没有任何国家敢侵扰边境。

这对于一个内忧外患、饱受战乱拖累的朝廷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一场马球后,游园场中暗流涌动。北戎先前只是听说谢玄辰的名声,如今亲自一见,他们被谢玄辰展露出来的实力吓到了。

本来谈判条件已经准备好,散场后耶律焱一脸凝重,紧急去和随行官员重新商议议和之事。而邺朝这边,从最上方的皇帝宰辅,到中层的文武官员,再到下面的奴婢太监,全在琢磨谢玄辰的事。

安王看着一切都好,先前他命不久矣的谣传,恐怕真的只是谣传而已。他们原本所有的打算都建立在谢玄辰已死的前提下,如果谢玄辰在,那许多立场,就要变一变了。

皇帝晚上设了宴,下午众人便在宫苑里游玩,等到了时间,再去大庆殿赴晚宴。

女眷们成群结队在花园里消磨时间,她们见到慕明棠,老远便站起身。

“安王妃。”

男子中暗地里掀起轩然大波,女眷们这里也不平静。

她们原来想着慕明棠风光不了多久,她们随便应付应付就得了。即便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始终带着轻慢。

可是现在她们知道,谢玄辰恐怕能活很久,而谢玄辰对慕明棠的在意程度,比她们以为的还要深。

她们也不能再以忍耐的态度对待慕明棠了,搞不好要忍一辈子。她们得做好准备,慕明棠会一直过得这么好,甚至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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