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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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辰喝的是烈酒,慕明棠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便也压根不陪他喝,只坐在一边静静陪着他。眼看放在这里的几坛酒都见底了,慕明棠觉得量差不多了,说道:“差不多了,你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谢玄辰将空酒坛扔到雪地上,一脸不以为意:“我怎么会喝醉?”

“都是□□凡胎,怎么就喝不醉?”慕明棠想阻止他再喝,刚才没注意,她这样站起来一看,发现对面石桌后面散落着几个酒坛,看样子,也是空的。

慕明棠很是吃了一惊,连忙去看谢玄辰:“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喝过不少了?”

“嗯。”谢玄辰倒是老实承认了,“就是喝了酒,才想活动活动发发汗。”

慕明棠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拉住谢玄辰的手,死活不许他再碰酒了:“你疯了不成,喝这么多?喝了酒还敢在雪地里待这么久,小心明天得风寒。”

谢玄辰依然不觉得自己醉了,可是他站起来时,忽然踉跄了一下。慕明棠被吓了一跳,连忙绕下回廊扶住他,恨恨地数落:“还说你没醉,这能叫没喝醉?”

慕明棠不敢再让谢玄辰在冷风里待着,酒热发出来,再被冷风一出,说不定他明天就要头疼了。慕明棠赶紧扶着他到里面歇着,幸好王府地盘大,演武场也配备了全套的休息室,一应家具、细软都是全的。

慕明棠扶着谢玄辰坐到塌上,谢玄辰似乎真有些醉了,坐下后直接撑住头,低不可闻喃喃:“好渴。”

慕明棠一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喝那么多酒,让你吹冷风逞强,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慕明棠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立刻转身去给他找水。演武堂家具虽然是全的,可是毕竟人气稀少,茶水不像玉麟堂一样全天保持温热。慕明棠只找到一壶冷茶,如今也来不及讲究,赶紧倒了一杯去给他醒酒。

慕明棠找水颇费了些功夫,等她端着茶水走回卧榻的时候,谢玄辰已经靠在上面,睡着了。

慕明棠不由放轻了脚步声,她侧坐在塌边,轻轻道:“先起来喝水。”

谢玄辰没有任何反应,慕明棠怕他口渴,只好伸手去摇他的胳膊:“先喝了再睡。”

慕明棠的手刚刚碰到谢玄辰胳膊,忽然手腕被人握住,紧接着天旋地转,被谢玄辰反压到塌上。

慕明棠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出,她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手里的水自然也全洒了,还有好些洒在慕明棠的衣襟上,她的衣领顷刻间就湿透了。

慕明棠惊魂未定,反应过来后立刻推谢玄辰的胸膛:“你干什么,水都洒了,你快松开!”

而谢玄辰定定看着她,眼神中全是迷惑:“你是谁?”

他是真的醉了,分不清今夕何夕,只剩下身体本能反应。

慕明棠气得锤了他一下,还在试图坐起来:“我是慕明棠。让开,我要起来。”

谢玄辰却一动不动,依然牢牢压着慕明棠,眼睛中的困惑分毫不减:“我不认识你。你来做什么?”

慕明棠听到他说不认识她的时候就气得一噎,她想要把他踹开,奈何双腿被他制住,只能用眼睛瞪他:“你喊渴,我来喂你水,你还恩将仇报,把水全洒到了我身上。我不管你装醉真醉,快点让开,我要换衣服。”

谢玄辰回头扫了眼地上那个孤零零的杯子,意识到自己的水全洒了。他平时十分恶劣,没想到喝醉后,反应又慢又呆。

“水没了。”谢玄辰低声喃喃,说完,忽然毫无预兆地吻住慕明棠的唇,“这里还有。”

☆、月夜

慕明棠完全没料到谢玄辰突然吻了下来。他平时就足够闹腾,没想到喝醉了,更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此刻喝醉了酒,全凭本能行事。最开始他只是在想自己的水没了,下面这瓣红唇看起来水盈盈的,正好解渴。没想到含住后,他越吮心里的躁劲儿越旺,竟一发不可收拾。

他这个吻极其霸道,并且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用力,渐渐慕明棠连呼吸都困难了。她不住敲打谢玄辰的肩膀,最后在慕明棠窒息之前,谢玄辰可算松开了她,两人都气喘吁吁,大口换气。

谢玄辰眼睛都红了,他低头看身下的女子,菱唇精致,嫣红欲滴,眼角带着泪意,眼尾隐隐飞出一抹浅红。端的是不堪一折,春意无限。

谢玄辰自然是丝毫解不了渴,他眼睛盯着那瓣唇,眼神隐有癫狂。慕明棠却被他吓到了,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她立刻捂住嘴唇,愤愤敲谢玄辰的肩膀。

“你个流氓,你做什么?放开我,我衣领还是湿的呢。”

谢玄辰听到这句话,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往下看去。果然,慕明棠的衣领处斑斑点点,看起来被水浸透了不少。因为刚才那个窒息又激烈的吻,慕明棠如今还在剧烈换气,胸口一起一伏,似有似无地蹭在谢玄辰胸膛上。

谢玄辰看了一会,忽然上手握住慕明棠的衣领,骤然撕碎。慕明棠肩膀猛地接触到冷空气,都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你做什么!”

“这样湿衣服穿着就不难受了。”撕衣服的裂帛声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谢玄辰的眼神立刻变得压抑又危险,都不等慕明棠反应,就又俯身攫住他盯了很久的红唇。她宛如水做的一般,越掠夺,越水润盈盈,谢玄辰体内的凶性都被轰然激发出来。

谢玄辰的这个吻比刚才还要疯狂,慕明棠拼命推他、捶他,都毫无作用。反而因为她往后躲,谢玄辰越压越低,最后干脆揽着她的腰贴在自己身上,这样就跑不掉了。

谢玄辰单手就能箍住她的腰肢,细腰盈盈不及一握,仿佛腰肢也是水做的。慕明棠被迫着抬起腰,这个姿势无处着力,有种无所依靠的害怕。她本能地挣扎,然而这个角度正好贴到谢玄辰的腰腹,她一扭动,谢玄辰那里就彻底失控了。

野火一点既燃,顷刻燎原。

慕明棠睡着都极不安稳,她后期完全是昏迷过去,隐约察觉到有人抱着她起来,在她身上撩水,又给她套了身新衣服。慕明棠本能警觉,可是四肢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又或者觉得气味熟悉,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便顺从内心,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记得自己半夜起身去寻谢玄辰,没想到醒来后,天色还是黑的。

慕明棠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红罗帐怔了良久,才想起这是玉麟堂,她的婚床。慕明棠费力直起身,她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酸软,每块骨头都被碾压过一样的感觉。

慕明棠连爬起身都费劲儿,她的动静不小,她才刚刚一动,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随后床帐掀开,另一个人换了身深蓝衣服,神采奕奕地坐到床边:“醒了?”

慕明棠一看见他就来气,谢玄辰自知理亏,任由慕明棠瞪他,不做丝毫辩解。不过谢玄辰到底脸皮厚,此刻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神色,甚至还自来熟地喂慕明棠喝水。

慕明棠气虽气,可是嗓子早就干了,没有拒绝喂到嘴边的温水。一整杯清水见底,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话一出口,慕明棠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被她说出来,弱气娇怜,仿佛任人欺负。

谢玄辰随手把茶杯放到桌几上,自然而然地扶着慕明棠半坐起来。慕明棠此刻仅着中衣,衣服宽大,靠着床柱衣领自然松开,谢玄辰只需要往下一瞥,就能看到锁骨上的殷殷痕迹,有些痕迹继续往下延伸,在衣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最后隐没于沟壑起伏间。

谢玄辰最开始只是不小心看到,后来他一眼又一眼往下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慕明棠问话后不见人答,奇怪抬头,发现谢玄辰扶着她的胳膊,神情专注,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慕明棠反应过来,忽的捂住自己衣领,咬牙怒道:“你!”

谢玄辰克制地收回视线,这才想起来慕明棠刚刚的问题:“现在快酉时末了。你一天没有吃东西,先起来吃点吧。”

慕明棠确实也饿了,于是点点头,刚想要爬起来,手一软,险些栽倒。谢玄辰眼疾手快扶住她,干脆打横把她抱起:“你现在没力气,还是我来吧。”

丫鬟们接到信,早就在西次间摆好了饭菜,突然见王爷抱着王妃出来了,所有人连忙低头,一眼不敢乱瞟。

昨天跟着慕明棠出门的两个丫鬟被打发回来,她们本以为王爷王妃很快就回来,没想到等了许久都不见踪影。她们心有惴惴,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见王爷抱着一个人回来了。

他怀中那个人用斗篷严严实实地包着,从缝隙中隐约能看到王爷的外衣。套着王爷的衣服,外面裹着王妃的斗篷,这个女子是谁不做二想。丫鬟们也不知为何王妃出去时还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丫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放水,准备衣物,随后全部退出大殿,全程不敢多听一句,多看一眼。

慕明棠这一睡就睡了一天,期间丫鬟进来换了好几次水,连饭也撤了两回,终于等到慕明棠醒来了。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目不斜视,等把饭菜都摆好后,不消谢玄辰说,全都乖觉地撤离。

慕明棠其实是想下来自己走的,她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奈何谢玄辰的力气大的过分,她昨天晚上就知道完全挣不脱,今天只是随便动了动,见身边的臂膀坚不可摧,毫无放松之意,她自己就放弃了。

谢玄辰把慕明棠抱到罗汉床上后,这还不止,竟然拿起筷子问慕明棠想吃什么,一副想喂饭的样子。慕明棠被吓到了,坚决反对,最后把谢玄辰赶走,自己拿了碗筷吃饭。

谢玄辰十分遗憾,他坐到对面,隔着一张桌案看慕明棠吃饭,一眼都不错地看着慕明棠红唇开开合合,期间慕明棠很自然地舔了下下唇,谢玄辰盯着那瓣粉红的舌尖倏忽不见踪影,唇瓣上也染了微微的水泽,盈盈闪着釉光。谢玄辰眸色渐深,喉结也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

这一切慕明棠并没有注意到,她吃饭时注意力极其专注,等吃的差不多饱了,一抬头见谢玄辰一动不动盯着她,都吓了一跳:“你看什么?”

慕明棠说完,虽不知原因,但本能地警惕起来。谢玄辰这样的目光她并不陌生,昨天夜里,他也是这样,眼眸专注又幽黑,亮得让人害怕。

谢玄辰好歹收敛了些,问:“吃饱了?”

慕明棠小幅度点头,看眼神依然十分戒备。谢玄辰也不解释,再度起身抱着她回房。

至于饭桌,自有人收拾。

慕明棠一看见床就有些警惕,尤其是谢玄辰一进门,二话不说明显奔着床而去,慕明棠头皮都炸起来了。慕明棠都忍不住打算说些什么了,谢玄辰却放下她,一转身出去了。

慕明棠正想开口,被这个变故打的措手不及。

莫非,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慕明棠正在怀疑和放松之间摇摆,忽然见谢玄辰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许多药膏。他看到慕明棠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晃了晃手里的瓷瓶,说:“这是各种伤药,活血化瘀的效果还可以。”

谢玄辰说完,抿了抿唇,说:“昨天我喝醉了,下手没有轻重,十分对不住你。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一天两次,现在该换晚上的了。”

慕明棠努力绷着脸,所以,她睡觉时的感觉并不是做梦,帮她涂药的人确实是谢玄辰。

照这样说,之前洗澡,他不也…

慕明棠闹了个大红脸,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反应。而谢玄辰看起来一点羞涩都没有,甚至还以一种商量的口吻问:“你想先涂哪一瓶?”

慕明棠觉得她再不说话就要尴尬地背过气去了,她咬着唇,蓄力许久,最后说出来的声音弱气又飘忽:“你…你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谢玄辰听到,还当真点了下头:“喝醉是真喝醉了,但是干出来的事,显然是蓄意已久,顺势为之。”

慕明棠说话本来是为了缓解尴尬,结果谢玄辰一口承认,反而让自己更尴尬。

谢玄辰看她都红到脖颈了,笑着蒙住她的眼睛,说:“好了,我们是夫妻,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准确说,是早就该有这一天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就闭住眼睛,我先给你上药,我昨天没轻没重,你身上有许多淤青,不赶紧化开你明天要疼了。”

眼睛忽然附上一个修长有力的手掌,眼前陷入一片半明半暗的黑暗中。人真是一种善于自欺欺人的动物,这样看不见,似乎真的轻松了许多。

慕明棠慢慢放松,她正要顺着谢玄辰的力道躺下去,忽然发现不对:“为什么是蒙我的眼睛?不应该是你闭眼吗?”

谢玄辰当然是把这种话题含混过去,半哄半骗地扶着慕明棠趴下:“反正都差不多了,我要上药,闭眼睛不方便。”

谢玄辰说着,一派正义凛然地去解慕明棠的衣襟。她现在穿的是中衣,本就松松垮垮,最重要的是谢玄辰系上的,如今他监守自盗,手法非常熟练:“如果疼不要忍着,立刻告诉我。”

尴尬到极致反而坦然了,慕明棠怀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趴在床上自暴自弃地蒙住脸,只要看不见,就假装背后的事不存在。谢玄辰很早之间就看过慕明棠的脊背,那时候他还十分克制,一眼不敢乱瞄,只记得她的皮肤白的惊人,也柔软的惊人。

谢玄辰以为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再一次看到,脑子里还是空白了片刻。慕明棠乖巧地趴在床上,还自己捂住眼睛,一副任他施为的模样。谢玄辰手指紧了紧,克制地拔开药瓶,将药膏涂到自己手上。

等谢玄辰的手指真的碰到肌肤时,他的克制感更明显了。慕明棠的背纤细白皙,皮肤紧致,弧度流畅优美,在腰部忽然勾出一个致命的弧度。谢玄辰的手指顺着弧度流连到她的后腰,眸色越来越深。

她的脊背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而现在,原本纤尘不染的美玉却染上了点点黑青,尤其后腰的位置,一看就是被人用手指捏出来的。谢玄辰的手指从这些痕迹上划过,轻若鸿毛,流连不去。

慕明棠自暴自弃地闭着眼,最开始谢玄辰还好好涂药,后面手指越来越不老实了,在一个地方来回摩挲。慕明棠脊背窜上一股战栗,忍无可忍,捂着脸低喝:“你干什么!”

谢玄辰目的被揭穿,索性直接扔了药瓶,主动暴露出真实意图:“涂药得在洗澡后才有用。现在涂了一会也得洗,不如等最后一起来吧。”

慕明棠惊讶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突然袭击。她本能环住肩膀,然而现在衣服不在身上,慕明棠连翻身都没法:“你明明说好了…”

“我什么都没说。”谢玄辰压下来,见慕明棠如兔子般惊慌的眼,愉悦地笑出声,“我保证不再弄疼你。这次我的手不碰你,放心了吧?”

虽然这样说,谢玄辰却在想训练力量刻不容缓,他可耽搁不起了。

一支蜡烛缓缓地燃烧着,灯芯忽然跳动了一下,火焰剧烈摇晃。富丽堂皇的玉麟堂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唯有最里间的罗帐中,隐有声音传来。

最后,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子声穿过红帐,似是在和什么人商量:“你上来些,不够深。”

“要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真没有。

☆、梳妆

今年冬天极冷, 清早炭火势微,都冻的人不想起来。

蒋明薇穿着一身浅碧色衣裙,领口缀着灰鼠毛, 坐在梳妆镜前由丫鬟上妆。她仔细端详着镜中人,最近稍微胖了些,双颊不再凹陷,蒋太太和陪嫁丫鬟们看着很满意,蒋明薇自己却觉得太胖,显得脸大。加上昨夜睡得不太好,眼睛浮肿, 整个人看着很没精神,越发不抓人。

蒋明薇只能让丫鬟着重用粉压, 尽量把脸画白,突出五官。她审视自己的妆容,忽然想起什么, 问:“最近,隔壁有什么动静?”

蒋明薇对此实在是耿耿于怀, 每隔一天就要问一次。丫鬟们最开始还踊跃参与,后来被问得多了, 一听到蒋明薇发问就惶恐。

她们实在不知道, 蒋明薇到底想听什么。

所有丫鬟都低着头装哑巴, 最有体面的大丫鬟没辙,只能试探着说道:“奴婢也没听说什么特别的。今年冬天天儿冷, 许多人家都不出门了,这几个月连安王妃也没有出门。”

蒋明薇听完后果然不甚满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但是无论如何, 都不该是慕明棠毫无反应这样的答案。

这段时间晋王府喧嚣热闹,车水马龙,蒋明薇难得扬眉吐气,一心等着传到慕明棠耳中,让慕明棠也好生尝尝羡慕嫉妒之类的心情。可是,她暗中注意了一两个月,安王府始终安静如初,蒋明薇按捺不住问丫鬟们,也只听丫鬟们说慕明棠从未出门,甚至这几个月都不太露面。

一个月都不露面,隔壁到底在做什么?

蒋明薇不甘心,过了一会,又状似无意地问:“那安王呢?”

“安王?”丫鬟们面面相觑,低声道,“安王也不曾听人提过,应当是没什么特殊的吧。”

这就更奇怪了,蒋明薇越发拧起眉头。这段时间皇帝摆明了扶持谢玄济,慕明棠一介女流毫无动静可以理解,谢玄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难道,他就不慌吗?

蒋明薇想了半天,不太明白隔壁那对夫妻在做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神秘。这段功夫丫鬟已经给蒋明薇上好了妆,蒋明薇左右看看,大致满意,便拿出耳环亲手佩戴。

这对耳环是谢玄济送她的,历来被蒋明薇视为正妻的体面,平素不许其他人碰,都是自己戴自己摘。她戴好了一边,转头戴另外一边的耳环,问:“王爷呢?”

蒋明薇没有特意说封号,她口中的王爷便是谢玄济了。两旁侍奉的丫鬟不知不觉都屏了息,其中最大的丫鬟提着心,小心翼翼道:“王爷昨日宿在完颜侧妃院里,今天让人传来消息,说侧妃会晚些来请安。王妃如果等久了,就先行用膳吧。”

说完后,所有人都噤了声。蒋明薇冷冷哼了一声,她看着镜中精心打扮的自己,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有什么用呢,今日是十五大日子,她特意打扮的清雅不俗,一来是镇住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二来,也是女为悦己者容。可是谢玄济却特意打发人过来,为完颜朵说话。侧妃会晚些来,她为何会起晚,不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蒋明薇脸色明显转差,丫鬟们不敢触霉头,全紧绷着皮当差。这时候外面有丫鬟报信,怜姨娘来请安了。

初一十五是大日子,谢玄济要留宿正房,连着这两天早晨都是正日子,所有侍妾侧妃都要来给蒋明薇请安。蒋明薇有心拿捏自己的正室架子,每日都让侍妾来给自己立规矩,可是初一十五这两日,无疑是规矩最严明的。

这两天,等闲没人敢告假。

蒋明薇屈尊纡贵地点点头,丫鬟引了怜菡进来。怜菡去年还是不可一世的宠妾,今年便失宠了。怜菡势头最旺的时候敢和蒋明薇别苗头,和蒋明薇夺宠不说,甚至还想分薄蒋明薇的管家权。如今风水轮流转,宠爱转到了异国侧妃身上,怜菡失宠,这才想起来讨好蒋明薇了。

蒋明薇对此无疑十分鄙薄,但是痛快过后,也生出一种细密的悲哀。

怜菡曾经那样得宠都落得如此下场,等她再过几年,又是如何呢?

蒋明薇怀着莫可名状的叹息,见了怜菡难得没有太过刁难。没过多久,府中有名分的妾室都陆陆续续到齐了,怜菡左右看了看,问:“今儿完颜侧妃怎么来迟了?”

怜菡说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蒋明薇听的,怜菡当然知道,王妃对这位得宠又有背景的侧妃咬牙切齿,如鲠在喉。怜菡想讨好蒋明薇,有些蒋明薇不方便说出来的话,就由她嚷嚷开。

怜菡话音说出来后,所有人都静了静。蒋明薇抚了抚手上的指甲,淡淡道:“王爷刚刚传话来,侧妃不方便,可能会来迟些。罢了,我们不等他们了,摆饭吧。”

在座女人都是经历人事的,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怜菡暗恼自己说错了话,接下来给蒋明薇布菜时,格外殷勤。

妻妾宛如天堑,妾便是再得宠,在妻面前都没有资格坐下。正室吃饭的时候,她们也要站在一边为主母端茶送水,盛饭布菜。

不过今日怜菡还没开始发挥,外面传来响动,屋里女人听到声音齐齐站起来:“王爷来了。”

话音没落,外面就传来丫鬟的问好声,蒋明薇一喜,立刻迎过去。谢玄济掀帘而入,蒋明薇看到欢欢喜喜唤了声“王爷”,她笑还没散,就看到谢玄济转身,主动扶住身后另一个人。

蒋明薇笑渐渐淡了,完颜朵看见蒋明薇,低头行礼:“王妃。”

“原来是侧妃来了。”蒋明薇的语气也十分冷淡,说道,“大伙等侧妃许久了,快进来吧。”

谢玄济来了,早膳自然要做些调整。蒋明薇引着谢玄济入座,解释道:“妾身原本以为王爷今日不来我这里用早膳了,便让他们先摆了饭。怠慢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谢玄济摆摆手说无妨,蒋明薇又请罪几句,才挨着谢玄济坐下。

一屋子莺莺燕燕,除了谢玄济都是女人,可是唯有蒋明薇和完颜朵有资格坐下。其实完颜朵本来也没资格的,只不过她是异国公主,又有侧妃的名分,才能在饭桌上坐半席。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侍妾们瞬间活了过来,一个个争相伺候。其中不乏有人把目光落在完颜朵身上,后院所有女人都知道,昨夜王爷要水了。要水便意味着承了宠,如今后院这么多人,一人一天都轮不完,正妻蒋明薇才只有两天,完颜朵却可以霸占好几夜,众侍妾看向她的目光中全是妒恨。

完颜朵装不知道,全程淡然吃饭。等饭后,几人陆续洗了手后,谢玄济突然说起外面的事:“快新年了,今年天灾人祸不断,父皇想要大办除夕宴,取辞旧迎新、新年开泰之意,连办三天。”

蒋明薇听到并无意外,今年冬天不省心,至今京城灾民的事还没有安顿好呢。自古宫廷都重鬼神,皇帝想借机除晦气,不难理解。

蒋明薇点头,道:“妾身记下了。除了除夕和元日,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谢玄济如今是皇帝最重视的儿子,在这种大宴席上,蒋明薇是众目焦点,当然不能马虎。

谢玄济略微顿了顿,隐晦道:“最近,似乎许久不见二哥动静。”

蒋明薇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拧眉,真是巧了,她刚刚才说过隔壁那对夫妻,怎么谢玄济也问起来了?

蒋明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谢玄济有意敲打,一时没接话。反倒是完颜朵听到,应声道:“不错,安王和安王妃好一段时间没出来活动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切都好,外面人什么都听不到,真让人担心。”

谢玄济赞赏地看了完颜朵一眼,点头道:“没错,本王也是此意。父皇特意叮嘱过,让我多向二哥请安,多注意二哥病情。如今许久不见兄长出府,我心中难安,不如趁年关过去看看,万一有二哥有什么交代,我们也能搭把手。”

蒋明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帝怀疑谢玄辰,曾经埋在安王府的眼线又都折了,所以就想让谢玄济过去探探虚实。蒋明薇隐蔽而不悦地睨了完颜朵一眼,端着正室的大度说道:“王爷所言极是,妾身有段时间不见嫂嫂,也甚是想念呢。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日去给嫂嫂拜个早年。”

此刻玉麟堂内,慕明棠才刚刚起床。

她揉着自己的腰,真的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谢玄辰食髓知味,越来越不加节制,慕明棠每次都是累极昏迷过去,第二天醒来,腰和腿酸痛不已。

昨天谢玄辰尤其过分,慕明棠一醒来腰根本使不上力,谢玄辰说是帮她揉,揉着揉着就变了味。她反抗无力,被好生压着揉捏了一会,直到这个时辰才起床。

慕明棠倚在梳妆台前绾发,一边梳妆一边掩着嘴打哈欠,丫鬟们看到王妃眼眸含雾、恹恹无力的模样,都面红耳赤,不敢再看。

慕明棠完全没注意今日梳了什么发髻,她单手倚在梳妆台上养神,一不小心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发现身边静悄无声,身后梳妆的丫鬟早就不见了,甚至整个室内都没有丫鬟在。

谢玄辰坐在她身边,正在拨弄她鬓边的流苏,瞧见她睁眼笑道:“醒了?”

慕明棠一见他就来气,换了个方向闭住眼,完全不想理他。

谢玄辰不以为忤,熟练地换到另外一边,问:“真的这么困?梳头这片刻的功夫,都能睡着?”

“我昨天晚上睡了多久,为什么发困,你不知道吗?”

谢玄辰无言以对,他轻轻揽上慕明棠的腰,问:“还累吗?”

慕明棠闭着眼睛,不想理他。谢玄辰觉得很冤,这真的不能怪他,只是慕明棠需要加强锻炼而已。他近乎是哄着,说:“好,怪我。先吃饭,一会你再回去睡一会,你如果睡不着,我可以陪你。”

“不用。”慕明棠矢口否决,“我睡得着,我自己去。”

“这怎么能行。”谢玄辰义正言辞地拒绝,“我记得上次我犯困的时候拉了你陪我,如今换成你补觉,我怎么能知恩不报呢?我们一会回去睡,现在先去吃饭。对,你现在困得走不动路,那我抱你。”

慕明棠又是气又是笑,睁开眼推他的手:“你少来,手放开!”

谢玄辰一见越发要抱她,慕明棠发髻上的流苏刚才被谢玄辰拨弄松了,现在慕明棠往后躲,流苏晃晃悠悠,摇摇欲坠。他们俩正在玩闹,忽然听到丫鬟在外面禀报:“王爷,王妃,晋王及晋王正妃、侧妃至。”

话音落后,那支流苏终于承受不及,咔哒一声坠地。慕明棠皱眉,喃喃自语:“他们来做什么?”

谢玄辰置若罔闻,环着她捡起流苏簪子,重新插到慕明棠发间:“管他们呢,不见。”

☆、沐浴

慕明棠瞪了谢玄辰一眼, 自然不能由着谢玄辰胡闹。

谢玄济和蒋明薇、完颜朵被迎到正堂,他们次第坐下,都喝了盏茶, 才见两位主人公姗姗来迟。

蒋明薇立即眼尖地发现, 慕明棠鬓边的发簪是松的。

大清早, 刚刚梳发, 丫鬟不会犯这种错误,多半是临时簪上去的。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才需要重整发簪。

蒋明薇能看出来的事情, 完颜朵自然也看出来了。宾主重新见礼落座,慕明棠问:“晋王和晋王妃是稀客, 今日,什么风把你们三位吹来了?”

谢玄济坐得端正,微垂了眼, 温文尔雅道:“嫂嫂这话,臣弟愧不敢当。臣弟许久不见兄嫂出府, 担心兄长嫂嫂有什么缺的,特意前来问问。”

谢玄济说完后,亲眼看到谢玄辰脸上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谢玄辰露面时话都不想说, 如今突然笑了,倒让谢玄济惊疑不定, 一时猜不出因由。

慕明棠尴尬,她这段时间可不是没空出门么, 她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谈何出门。慕明棠怕脸上表现出尴尬,赶紧低头抿了口茶。

慕明棠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奈何有人专门盯着她。蒋明薇出于某种好奇,一直仔细注意着慕明棠的表情,她发现谢玄济问完后,谢玄辰奇怪地笑了笑,而慕明棠却露出些紧绷。慕明棠低头喝茶,她抬手腕时,手镯滑落,露出一块不起眼的紫青。

那块紫青在手腕侧,像是不小心撞在什么东西上面,磕出来的。蒋明薇和完颜朵都看到了,她们俩各自或抿嘴,或挑眉,都猜到为什么了。

慕明棠身为王妃,并不做重活,能磕到什么东西。只能在某些不受控的情况下,比如,不小心撞到床沿上,才会在那个位置磕出淤青来。

蒋明薇和完颜朵俱无语,蒋明薇忽然觉得讽刺。她记得她新婚之时,还特意来慕明棠面前炫耀过。那时候她满心觉得自己嫁给了对的人,余生荣华富贵,顺心顺意,慕明棠却要守一辈子活寡,可怜极了。

谁能想到,仅仅一年,状况竟然颠倒了。慕明棠无意露出身上的痕迹,反而是蒋明薇被扎了心。就如同谁也没料到,谢玄辰居然没死,还抗住了毒发,重回政治舞台。

谢玄辰天赋之高、武力之强天下闻名,他在床上,恐怕不会很柔和。

正堂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这时丫鬟停在门口,欲言又止。见众位主子望过来,丫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低声请示:“王妃,厨房问,早膳要摆吗?”

谢玄济听到委实惊讶:“二哥二嫂竟然还没用早膳?”

他们上门拜访,自然不会大清早登门,必然会挑一个双方都合适的时间。如今已到巳时,上午都已过半,谢玄辰和慕明棠竟然还没吃早饭?

慕明棠眨眼,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们今天本来就起得晚,刚才她不小心睡着,还和谢玄辰闹了一会…

她也没想到就到这个点了。

谢玄辰大场面上十分稳得住,见状神色淡然,道:“冬日起得晚,不是寻常事吗?”

冬日天亮得晚,再加上天冷,确实比夏日容易赖床。可是,谢玄辰和慕明棠这个起床时间,已经不仅仅是赖床了吧。

谢玄辰说完大家都尴尬了。他其实没有说什么,但又仿佛说了许多。

慕明棠生怕谢玄辰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连忙截住:“今日我们摆饭迟,让晋王、晋王妃见笑了。三位可曾用膳,不如入席一同用些?”

慕明棠这话纯粹是客气,她没打算请眼前这三人吃饭,想来谢玄济也不放心碰安王府的食物。她以为她说完后谢玄济就要请辞了,没想到谢玄济还当真拱了拱手,道谢:“有劳二嫂。”

慕明棠一时无语,只能带着这几人落座。

谢玄济今日来意还没有说出来,他不甘心无功而返,也没法拖着兄嫂用饭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陪慕明棠和谢玄辰去吃饭。眼前虽然放了筷子,可是晋王府三人谁都没有动,一桌满满当当的早膳,唯有谢玄辰和慕明棠动筷。

谢玄辰为慕明棠舀了粥,又给她夹了个虾仁:“你昨天晚上没吃多少,今天虾清淡,多吃些。”

慕明棠不挑食,谢玄辰又了解她的口味,基本夹什么吃什么。谢玄济看着饭桌这一幕,隐约觉得似曾相识,只不过今天桌上多了一个完颜朵。

他记得他刚和蒋明薇成婚时,来安王府请安,也凑巧陪这对夫妻吃了顿饭。那时候是慕明棠照顾谢玄辰,慕明棠也在嫌弃谢玄辰吃得少。没想到,如今还是类似的场景,情况完全翻转了。

谢玄济一时都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对面这对夫妻刻意为之。

晋王府三人各有各的心思,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想,仔细看了会后,都默默打消了作秀这个猜想。语言可以装,反而是动作没法骗人,谢玄辰和慕明棠神态从容,彼此小动作再自然不过,不像是故意作秀。

那这就是他们真实的相处模式了?谢玄济三人不约而同感觉被秀到了。

好容易等到这两人吃的差不多,谢玄济看势说起了今日来意:“二哥,今年天灾人祸不断,父皇想着趁新年除一除晦气,请了人进宫除秽化浊,祈求新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为有许多祭祀场合,如果二哥能出席,再好不过。”

慕明棠明白了,这是皇帝让谢玄济来做说客,搬谢玄辰出去当吉祥物。谢玄辰自从公开赶人出去后,许多人都在私下打听中秋那天发生了什么,谢玄辰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光是京城中的人打听,甚至外地许多武将都活动起来。

今年也是巧了,上元时宫里险些走水,献灯被献给了谢玄辰,冬天又闹了这么大的寒灾,民间难免兴起皇帝得位不正、天降惩罚之类的流言。皇帝害怕流言发酵,更害怕真的是上天降罪,所以才想在新年重整旗鼓,振奋人心。

这种时候皇帝搬谢玄辰出来,让谢玄辰配合,无疑是想给外界传达谢玄辰和皇帝依然和睦的假象,稳住外地那些蠢蠢欲动的武将。皇帝自己没法说,便让谢玄济过来,一来打探谢玄辰不出府到底在干什么,二来拐弯抹角地说动谢玄辰出面。

慕明棠没有说话,悄悄看向谢玄辰。谢玄辰洗手之后,拿了干帕子擦拭手指上的水迹。他手指修长匀称,骨肉匀亭,看着简直像是玉雕的一般。而这双比文人都干净秀气的手,其实手指侧都有细微的茧子,弯弓射箭,舞刀弄枪,样样精通。

谢玄辰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桌上其他人不敢催促,全安静地看着。蒋明薇以前没注意过,如今才发现,谢玄辰真的不像一个从军打仗之人,他自己长得过分漂亮就罢了,连手都这般貌美。

不怪北戎人见了他之后跌破眼眶,说实话,谢玄辰静态的时候,真的很像小白脸。

这双手似乎擦了很久,全桌人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被迫欣赏了谢玄辰漂亮的手。最后,谢玄辰把帕子扔到端盘上,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好。”

他回答的太过顺畅,连谢玄济都迟疑了:“二哥,你…”

“除夕三天宫宴和祭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谢玄济适时地吞下刚才未出口的话,说道:“没有了。”

“嗯。”谢玄辰随意应了一声,说完后见其他几人没动静,慢慢挑起眉,“怎么,还想留着吃午饭?”

谢玄济如梦初醒,赶紧站起来告辞。无论谢玄辰出于什么目的答应下来,他肯配合,实在是再好不过。

谢玄济领着大小两个老婆走了,等人都走后,慕明棠问:“你怎么答应了?我以为你不会理他们。”

谢玄辰无声叹了口气:“我确实不想理他们。可是外敌在前,没时间内讧。今年北戎受灾严重,等一开春解了冻,北戎多半要骚扰边境。如今涿州无兵,只有最普通的城防兵力,一旦发生什么,回援都来不及。”

皇帝想用谢玄辰粉饰太平,谢玄辰也想趁元日群臣朝贺的机会再度提醒驻兵。两方互有目的,难怪谢玄济一开口,谢玄辰就同意了。

慕明棠想到外面的事,也觉得忧心。她默默握住谢玄辰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谢玄辰转瞬收起了神色,揽着慕明棠往里走:“天大的事也得一步一步来。我们先回去睡觉。”

慕明棠刚刚还在心疼他,如今他一句话暴露本性,慕明棠立刻收回了心疼,忍无可忍地去拍谢玄辰的手:“放开。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不要进来!”

皇帝想要借着新年好好冲冲丧气,除夕宴极其盛大,辞旧迎新那刻,宫里鞭炮震耳欲聋。若真是有年兽,恐怕也被吓跑了。

慕明棠被震得浑身都是火硝味,一回家,只想立刻去沐浴。

但是她今日盛妆,少不得要先把妆容卸了。慕明棠拆开头发,将珠翠首饰叮叮当当放在梳妆台上,谢玄辰看了一会,忽然起兴,打发丫鬟们下去,他来帮慕明棠打下手。

慕明棠一边拆固定头发的发簪,一边对谢玄辰说:“把后面的发梳□□的,对,就是那个缀着一排绿珠子的银发梳。”

谢玄辰小心翼翼地□□,生怕勾到了慕明棠头发。发髻间首饰越来越少,最后慕明棠抽出玉簪,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谢玄辰看着慕明棠用发梳顺发,自己也手痒地勾了绺长发,绕在手指间玩。

慕明棠几次收回来无果,只能由着他去。她把头发梳通,看着镜面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回来了,顶着那么重的首饰站一整天,累都要累死了。”

谢玄辰见状按住慕明棠的后脑,缓慢替她揉捏穴位:“辛苦你了,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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