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九月流火作品九叔万福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程瑜墨不免有些失落,可是她坐在轿中,听着外面大张旗鼓的吹打声,那些失落又很快按捺下去。程瑜墨想,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会和长渊哥哥白头偕老,而且再不会有另一个人横亘在他们中间。她在靖勇侯府的生活,光想到便令人期待,一片光明。

程瑜墨到了靖勇侯府后大事小事不断,在程家,众人也不消停。客人散后,他们要打扫宴席,收拾杯盏,还要核对礼单,造册入库,总之是忙不完的事。

忙乱中,三日回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程瑜瑾坐在梳妆台前打扮,外面便传来寒暄声。程瑜瑾往外扫了一眼,问:“是谁来了?”

“是二太太院里的丫鬟,提醒姑娘今日早些出门,一会二姑娘要回来了。”

杜若听到,在一旁捅了连翘一下:“还叫二姑娘?该叫二姑奶奶了。”

连翘恍然大悟,连忙改口。程瑜瑾没有发表意见,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说:“换一套头面,不要用这套红色的。”

连翘一怔:“可是,今日是二姑奶奶回门大喜,姑娘穿的素淡,发饰不得再喜庆些?”

“她是新嫁娘,衣服自然大红大紫,我若再戴红色的,岂不是会被她压制?我要穿素,不能从颜色上胜过她,那就完全避开,换一个场子。”

连翘有点明白了,连忙和杜若配合,替程瑜瑾卸下发饰,重新挑选钗环。片刻后,程瑜瑾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这才满意。有她程瑜瑾在的地方,其他人不会成为第一。她无论在哪里,都要成为全场最亮眼的人。

程大姑娘的胜负欲就是这样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ying、天上舞x2、灵歌、浅时光?、白桃的茶x3、枕头橘、渔舟唱晚、Oh.、永不消失的电波x2、凯凯的小饭桶、昔客@叶籽、坛子、落英缤纷、许苒苒、?思思思思思思思思思、临兮、陆、28394911 的地雷

感谢 Chloe 的手榴弹

☆、回门

今天是程瑜墨三日回门的日子, 程瑜瑾重新换了套首饰,将原本的红宝石头面换成淡蓝色。这一套是她亲自画样子让琳琅阁打的,银纹古朴大方, 上面镶嵌了水一样蓝汪汪的宝石。这一套头面风格相似, 都是用银子熔成钗环,在关键位置用蓝宝石点睛, 装饰并不多, 但是看上去水光漾漾, 点缀在发间, 越发显得美人雅致, 盈盈如水。

程瑜瑾在镜子里反复端详自己的头发,终于满意后, 才取出一对水滴状的蓝玉耳铛, 挂在耳垂上。这一套装扮打扮完后, 程瑜瑾身上满打满算不过四只簪钗,一对耳坠, 可是看起来轻盈亮丽。莹润欲滴的耳铛坠在她脸侧,越发衬的那一寸皮肤白皙如玉, 脖颈纤长, 下巴精致。

她整个人,都是不同于华贵,另一种雅致清新的美。

程瑜瑾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这套首饰是程瑜瑾特地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她现在守孝,不能用太鲜艳华丽的首饰, 然而艳丽有艳丽的美,素淡也有素淡的美。没有鲜艳的颜色,繁复的雕纹,越能衬托出宝石成色之好,微微点缀后,反而愈显人细节精致。

程瑜瑾顶着一身看似随意实则处处精心雕琢的打扮去寿安堂。此刻程老夫人屋里,程家人难得聚的齐全,阮氏早早就等在这里,一早晨时不时往外看,有丝毫风吹草动她就以为是程瑜墨回来了。庆福郡主感受不到阮氏嫁女的忐忑,只不过碍于情面也要过来等着,她兴致缺缺,让乳娘将程恩宝抱过来,握着帕子逗弄儿子。

程瑜瑾进来,依次给程老夫人、庆福郡主、阮氏问好,之后就站在一边等着。

回门时很正式的礼节,程家、霍家都十分重视。巳时过半,下人便跑进来,喜气洋洋地通报:“禀老夫人、太太,二姑奶奶的马车进来了。”

女眷们全都提起神来,阮氏更是眼睛泛泪,蹭的一声站起来,恨不得亲自去二门接程瑜墨。被丫鬟提醒了两句,阮氏才勉强坐回原位,探着脖子朝外张望着。

过了一会,程瑜墨在丫鬟的引领下进来了。她掀帘子进来,看到程家众人,立刻红了眼眶:“娘,祖母。”

阮氏被她这一声娘叫的眼泪汪汪,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拉住程瑜墨的手,仔细看程瑜墨有没有变瘦,有没有受委屈。

阮氏流着泪,说:“墨儿你怎么瘦了?在霍家睡得好不好,吃食还习惯吗?是不是带过去的人伺候不得力?”

其实只是两天功夫,哪里能变瘦了呢,然而阮氏思女心切,却觉得哪哪儿都不放心。庆福郡主捏着儿子胖嘟嘟的手,撇过脸轻嗤了一声。程瑜瑾站在一边,静静看着阮氏和程瑜墨母女情深。

果然,无论嘴上说的再好,人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阮氏总说她一视同仁,只可惜程瑜瑾被抱走了没法亲近,可是实际上,更爱二女儿就是更爱二女儿,光看此刻的表现就知道了。

阮氏一心围着小女儿,丫鬟笑着提醒了一句:“二太太,二姑奶奶回门探亲是好事,老夫人和大太太还等着呢。大好的日子,您怎么高兴哭了?”

“是呢,回门是好事,瞧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阮氏笑着擦干眼泪,一回头看到程瑜瑾微笑着束手站在一边,顿时尴尬。

程瑜瑾含笑对阮氏和程瑜墨点头:“二婶,二妹妹。”

程瑜墨也才看见程瑜瑾,今生今日,她和程瑜瑾完全调换了角色。这一次换成她一身正红回到娘家,而程瑜瑾穿着素净的衣服,梳着低垂的发髻,跟在长辈身边等她归宁。

之前程瑜墨想过很多次这一幕,前世程瑜瑾归宁的时候,她脸上病容未散,整个人灰头土脸,可是程瑜瑾却红衣如火,光彩照人,这一辈子,她终于能在程瑜瑾面前扬眉吐气一次,让程瑜瑾尝尝黯然失落的滋味。

程瑜墨想过那么多次,然而等真实看到,难受的竟然还是程瑜墨。

程瑜瑾完全没有病恹恹的模样,她穿着一身白底交领上袄,下系睛蓝马面裙,她的发钗不算多,但是每一支都恰到好处,远远看着就知价值不菲。她浑身上下除了耳边水盈盈的耳坠,再无其他点缀。这样一身虽然不华丽,可是却绝对不能说不贵。

内敛的贵重精致,更让人望而却步。

程瑜瑾站在那里,就让人想起云收雨霁时的天空,林深见鹿时的湖泊,温柔又美丽。而程瑜墨虽然穿着一身大红,可是她这几天基本没怎么睡,大清早起来后气血不足,眼下发黑,偏偏又穿了红衣服,脸上敷了厚重的粉,越发显得她气色不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这些,尤其眼前的人是她的姐姐,丈夫前辈子的发妻,程瑜墨心里就更微妙了。

新婚生活和程瑜墨想象的大致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新妇进门,似乎比她前世要艰难一些。

程瑜墨想到前世程瑜瑾回门,那时程瑜瑾脸色白里透红,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疲惫劳累,程瑜墨便觉得霍家的生活一定是很好的,程瑜瑾抢了她的机缘去享福。可是这次换成自己,程瑜墨才发现,原来从闺秀变成妇人,从女儿变成媳妇,过程并不愉快,落差尤其巨大。

为什么前世,程瑜瑾却看不出来呢?难道霍薛氏对待她和对待程瑜瑾不同?程瑜墨不肯承认这一点,她很快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程瑜瑾带了许多能干的陪嫁嬷嬷,嫁妆也丰厚,所以霍家的人才不敢惹事。如果程瑜墨有一个郡主娘亲,她也会这样有底气。

程瑜墨在丫鬟的指引下坐到程老夫人下首,从进门到落座,这短短十来步的距离,程瑜墨已经实实在在感受到出嫁女和女儿的不同。宜春侯府对她是以客人的礼节,而不再视她为二姑娘了。

因为程瑜墨进来,女眷站起来重新排布座次,再次入座。程老夫人虚着眼睛,例行公事般问着程瑜墨到婆家的事,无非就是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姑爷待她如何,之流。

程瑜墨一一作答,回话也中规中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程瑜墨当然不可能说霍家的不好。就算真有什么委屈,也得是屏退众人后,程瑜墨和阮氏单独说话时再诉苦。

程老夫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显然很满意,有了程老夫人开头,其他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程瑜墨起居。女眷在屋里寒暄了一会,程老夫人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到外面唤大爷一声,姑爷大清早带着二姑奶奶回门,早饭能用多少,先进来吃了午饭再说话吧。”

丫鬟们低头应是。过了一会,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男子说话的声音,是程元贤他们进来了。

霍长渊也跟着众人,进入程老夫人正房。

男子们一进来,许多人都站起来问好,随后阮氏、庆福郡主各自走到丈夫身边,一叠声嘘寒问暖。程瑜墨的身份变化在此刻就明显了,以前她只需要站起来请安,但是今日,她向父亲、伯父、叔父问好之后,还快步走到霍长渊身边,低声说:“侯爷,你来了。”

长辈们听到都笑,程瑜墨被笑的不好意思,赶紧埋下头。这些人都是霍长渊熟悉的,可是此刻霍长渊却觉得不自在,他回头,见程瑜瑾也站在暖阁门口,含笑注视着他们。

仿佛一个温柔的姐姐目送妹妹出嫁一般。

霍长渊身上的怪异感更重了,尤其是他看到程元贤。霍长渊在婚礼那天断断续续看到一些画面,他不知道这些画面是真是假,但是他隐约知道,本来程元贤才是他的岳丈,而现在,却变成了普通伯父。霍长渊每每看到都觉得分裂。

今日回门是大礼,除了二房一家,程家另外几个男孩也一齐聚在屋子里。席面一时半会摆不好,他们便坐在上房里随意说话。虽然说是随意,其实阵营分明,程老夫人是话题中心,儿孙丫鬟们都围着她讨趣。程元翰带着霍长渊坐在一处,话里话外处处在摆泰山的谱,而阮氏和程瑜墨也依偎在这对翁婿身边,时不时温声插一句。

程元贤看着程元翰那副作态就恶心,他心想显摆什么呢,不就是找了一个高官女婿,瞧瞧这恨不得抖擞给全天下看的嘴脸,做作!程元贤气不顺,庆福郡主显然也不想看阮氏得意洋洋的样子,这夫妻俩不约而同换了一个地方,让奶娘抱程恩宝过来,逗弄儿子玩。

这样一来,被剩下的几个人就尤其尴尬了。程瑜瑾不想看大房、二房两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只好悄悄溜到外间,找程元璟说话。没办法,程瑜瑾是过继的,地位尴尬,而程元璟是半路回来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看不出来,一到这种阖家团圆的场合,两个人就都被剩下了。

程瑜瑾自来熟地坐到程元璟对面,说:“九叔。”

“嗯。”

“你借我的那套文选我看完了,但是有些地方我不懂。”

程元璟说:“这是自然,文选是昭明所编,距今已远,科考的人都未必能懂,你不懂很正常。有哪些地方不明白?”

程瑜瑾一一提出,程元璟听完点头,随口便解释起来。程瑜瑾凝神听着,时不时发问。两人一问一答,谁都没有管外面的世界,连霍长渊频频回头看都没注意到。

或许并不是没注意到,而是不想理会。过了一会,霍长渊实在沉不住气,趁着程元贤被程老夫人叫去说话,他撇开程瑜墨,朝程元璟和程瑜瑾两人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走近,这两人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约而同停了说话。霍长渊看着这两人默契十足的模样,心里莫名的窝火更甚。

他深吸一口气,恍若无意般,问:“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谈得这样入迷?大家都聚在里间说话,你们怎么坐在外面单独聊天?”

程瑜瑾不想和霍长渊说话,仿佛有某种感应,程元璟自然而然接话:“里面有些热,我便带着瑜瑾到外面寻清净。”

程元璟那样自然地叫她“瑜瑾”,霍长渊心里又不痛快。女子的闺名不能随意示人,男人中只有父兄和夫婿可以知道女子名讳。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绝对,可是一直以来,唯有霍长渊能直接称呼程瑜瑾的名字。他内心里依然把这一项当做自己的专属,如今听到程元璟攫取自己的权力,霍长渊本能地不悦。

“瑜瑾体寒,最怕受凉,景行自己嫌热便罢,怎么能将她也带出来?”

霍长渊说完后隔间静了静,程瑜瑾原本一直忍着,现在实在忍无可忍。霍长渊这个人太没有责任感了,当初说退婚的是他,退婚之后,抛下新婚妻子来找她说话的也是他。这种人,不怼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程瑜瑾放下茶盏,抬头对霍长渊笑了笑:“谢霍侯爷关心,不过是我专程出来找九叔的,怨不得九叔。再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并没有像霍侯爷说的这样夸张。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还不至于着凉。”

霍长渊见程瑜瑾一开口便替程元璟说话,脸色更黑。然而程瑜瑾才懒得理会他的冷脸,程瑜瑾顿了顿,十分随意又轻飘地说:“对了,我刚才又忘了,霍侯爷已经和二妹成婚,再以侯爷相称太过生疏。”

霍长渊脸色转暖,他刚要开口说“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就听到程瑜瑾笑眯眯地说:“既然进了一家门,那就是一家人,称呼上委实没必要太见外。不如霍侯爷跟随二妹的辈分,唤我一声姐姐吧。霍侯爷应当不会介意吧?”

☆、长姐

程瑜瑾说完, 程元璟转过脸,没忍住笑了。

程瑜瑾很严肃地瞪了程元璟一眼:“九叔,我说正事呢, 不要笑。”

“好。”程元璟眼里都是笑意, 对程瑜瑾抬手示意,“你继续。”

此刻阳光倾洒而下, 金光灿灿, 程元璟面容俊美, 姿态从容, 他在阳光温柔含笑, 看向程瑜瑾的目光揶揄又纵容,一切都好看的不可思议。

程瑜瑾被他带的也想笑, 她嘴角翘了翘, 最终将将忍住, 回头一脸正经地看着霍长渊:“霍侯爷,你说是不是?”

霍长渊手指紧紧握成拳, 他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 好几次想说话, 都说不出来。

叫程瑜瑾姐姐?这,这怎么可能!

尤其可气的是,程瑜瑾当着他的面,和程元璟谈笑自如,似嗔似怪。程瑜瑾并不是一个会和人撒娇说笑的性子, 霍长渊和程瑜瑾定亲半年来,她始终规矩礼貌,即使偶然遇到,她也会端庄得体地停在三步远的地方,盈盈唤他:“霍侯爷。”

从来不会并肩坐在一处,嗔怪着瞪人,说:“不要笑。”

霍长渊心里仿佛空了一块,似乎原本对他很重要的东西,被人连根挖起,放在一个他看得到,却永远无法到达的位置。心脏有一个位置空荡荡的,风穿过发出呼呼的声音,隐约有一丝丝的疼,更多的是空虚,茫然,不知所措。

霍长渊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一张画面,程瑜瑾一身大红,端庄地坐在拔步床上,他站在一旁,五色果从头顶噼里啪啦落下来。这是他们大婚的场景,可是下一秒,画面就骤然破碎,他挑开盖头,看到了程瑜墨含羞带怯的脸。

不应该是这样,霍长渊在心底不断地重复,可是随后他又觉得茫然,不应该是这样,那应该是如何呢?

程瑜墨被阮氏拉住说话,她过了一会隐约觉得不对,一回头发现霍长渊不见了。她连忙直起身,发现霍长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外面,程瑜墨眯起眼睛,隔着帷幔,隐约看到一抹浅蓝色影子。

程瑜墨心不由揪起,她立刻走出来,见霍长渊站在地上,而程瑜瑾和程元璟对坐在茶椅上,似乎正在说话。程瑜墨尽量装作毫无异常的模样,不经意走上前:“大姐姐,九叔,你们在说什么?”

走近之后,程瑜墨自然而然地倚在霍长渊身边。程瑜瑾眼睛在他们二人交叠的衣袖上扫了一眼,笑道:“二妹和霍侯爷新婚燕尔,感情深厚,恭喜。”

程瑜墨靠来的时候霍长渊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被程瑜墨靠着的那条胳膊僵硬得像石头,他下意识地看了程瑜瑾一眼,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还有人呢。”

程瑜墨肩膀倚在霍长渊身上,霍长渊退开,她半边身子一松,整个人都晃了晃。程瑜墨不满,前世霍长渊带着她回娘家的时候,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对她体贴备至,为什么现在连她靠近都要躲开?

程瑜墨两辈子习惯了被娇惯,尤其面对着霍长渊,程瑜墨完全不能接受前世温柔小意的丈夫竟然不再惯着她。程瑜墨嘟起嘴,道:“侯爷,这是在家里,又没有外人。”

新婚夫妻当着他们的面闹小别扭,程元璟早在程瑜墨走过来的时候就低头研究手中的茶,程瑜瑾看了一会,笑道:“二妹说得对,我和九叔又不算外人。侯爷和二妹私下里如何就如何,不必顾忌我们。”

霍长渊听到更尴尬了,他和程瑜墨在靖勇侯府的时候也没有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但是被程瑜瑾这样一说,仿佛他们有多亲密一样。

霍长渊有心想澄清事实,但是程瑜墨却更加紧地黏住霍长渊,噘嘴道:“是啊,侯爷,你在家里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我娘家,反而和我生分了。”

程元璟放下茶盏,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程瑜瑾也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胳膊,笑道:“二妹和侯爷感情好是好事,你们新婚夫妻柔情蜜意,我和九叔是不是要避一下?”

“不用。”程瑜墨拉着霍长渊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正好和程瑜瑾、程元璟对坐。程瑜墨虽然记得前世的事情,但是她这辈子毕竟刚刚成婚,还很羞涩,在靖勇侯府时要拿捏着新妇的架子,并不会对霍长渊这样主动。可是现在在程瑜瑾面前,不知道怎么了,程瑜墨总是忍不住想和霍长渊亲密些,仿佛这样就能追回前世的场子一样。

程瑜墨拉着霍长渊坐下,霍长渊中途想要挣扎,都被程瑜墨按下。程瑜墨坐好后,笑着问:“我刚才出来时见你们相谈甚欢,姐姐和九叔正在说什么,怎么笑着这样开心?”

“哦,这件事啊。”程瑜瑾脸上含笑,眼睛弯成月牙,眼眸中一闪一闪地亮着光。霍长渊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程瑜瑾说:“我们方才在说称呼的问题。如今二妹和霍侯爷已经成婚,总是用侯爷这种字眼太生疏了。既然已经成了一家人,自然该用家人的叫法,二妹妹你说是不是?”

程瑜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她听到后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地点头:“这是自然。”

程瑜瑾顿时露出得逞的笑。程元璟无奈地朝她瞥去一眼,虽然无可奈何,但是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

程瑜瑾接着说:“二妹的想法果然和我一样。照我们家的辈分,以后我就叫侯爷为二妹夫了。不过这样一来,侯爷该叫我为姐姐,叫九叔为叔叔,侯爷该不会怪罪吧?”

程元璟听到说:“不用,我不在乎称呼。”

程瑜瑾立即转头去瞪他,程元璟面色不变,话音一转就换了说辞:“不过,婚姻乃结两姓之好,换了称呼方显诚意。”

程瑜瑾满意了,笑眯眯地去看程瑜墨和霍长渊。程瑜墨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她听程瑜瑾和程元璟两人说话,每一个都很有道理,于是连连点头:“姐姐和九叔说得对。若是姐姐称呼我侯夫人,岂不是太怪异了?一家人就该亲近些。”

程瑜瑾笑意更深,她含笑看着霍长渊,问:“二妹夫,你觉得呢?”

霍长渊当然觉得不行,可是程瑜墨坐在旁边,眼睛巴巴地看着他。毕竟是他主动求娶来的娇妻,当初还多亏了她用身体给他取暖,霍长渊心中对程瑜墨不失怜惜。他若是拂她的面子,免不了程瑜墨回去要多想,以为他对程瑜瑾旧情难了,才不肯改口。

霍长渊不由抬头去看程瑜瑾,程瑜瑾眼中带笑,将她一双画一样的眼睛照耀的亮晶晶的。霍长渊有些受不了程瑜瑾这种揶揄的笑意,但是不由自主地,又想顺从着她,不忍心让她失望。

霍长渊迫于多重压力,本着脸开口:“这是自然,我既然娶了墨儿,就该顺应墨儿的辈分。九叔,长姐。”

程瑜瑾眼中骤然变亮,她赶紧扭过脸,才没有当场笑出来。程元璟对于辈分是没有什么执念的,听到霍长渊叫他叔叔并无其他感触,不过看到程瑜瑾这样开心,他也忍不住,好笑又无奈地看了程瑜瑾一眼。

程瑜瑾好容易忍住笑意,她回过头,十分慈爱地点了点下巴:“嗯,二妹夫。”

程元璟眼底笑意更甚。

霍长渊喊完“长姐”后才觉得尴尬,幸好这时候程老夫人的嬷嬷出来,说:“呦,九爷,大姑娘,二姑奶奶,二姑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刚才可叫大伙好找。饭摆好了,该用饭了。”

霍长渊长长松了口气,率先站起来:“好,我们这就来。”

霍长渊起身,程瑜墨也赶紧跟着走了。程瑜瑾缀在后面,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才刚刚压下脸上的笑,就被程元璟在脑门在轻轻敲了一下。

程元璟站在她身前,垂眼看她:“促狭。”

程瑜瑾一点都不避让地抬头看他:“九叔,我还让他叫了你一声叔叔呢。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程元璟看着她,到底没掩饰住眼底的笑意。他瞥了她一眼,道:“强词夺理,下次不可这样胡闹了。”

程瑜瑾对着这种说法是不服的,她跟在程元璟身后,一边走一边为自己辩解:“这怎么能叫胡闹呢,程瑜墨是不是我的妹妹?霍长渊是不是程瑜墨的丈夫?他叫我一声姐姐理所应当,怎么就成胡闹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饭厅,里面丫鬟正在布置碗筷,见了他们,连忙搬出椅子道:“九爷和大姑娘来了。”

程家众人似乎对程瑜瑾和程元璟共同出现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他们来得晚,其他人已经坐好了,只剩下两个位置,程瑜瑾和程元璟自然而然坐到一起。

回门是家宴,倒不必避讳男女,而程家人丁不算多,所有人都坐在一桌席面上。就连程恩宝也被安置在一个小高凳上,由奶娘和庆福郡主一同照看。

庆福郡主和阮氏没有入席,坐在旁边作势替程老夫人布菜。程老夫人让她们夹了两筷子,就说:“今日是二姑奶奶的好日子,你们不必忙了,坐下吃饭吧。”

儿媳照例不能坐到饭桌上,要伺候婆母吃饭,等婆婆吃好了才能入席,用一些残羹冷炙。相反,女儿、孙女等却能直接坐下吃饭。所以说女儿在娘家是娇客,轻易不能罚,因为这迟早是别人家的媳妇。等她们出嫁,在夫家一样要伺候公婆用膳,早晚立规矩,一直等到生下儿子来,有了子女,脸面才能多一些。

今日是程瑜墨回门,程老夫人不可能在这种日子让阮氏布菜,而庆福是郡主,程老夫人一直不怎么支使大儿媳。所以今日阮氏和庆福郡主示意性的夹了两筷子,程老夫人就让她们入座了。

庆福郡主和阮氏推辞两句,便接连坐下。她们两人的座次早就准备好了,丫鬟见了,连忙将椅子搬开,伺候两位太太落座。

程瑜墨看着母亲为祖母布菜,明明是十五年来看惯了的事情,可是今天她却有点难以言喻的酸楚。以前很奇怪为什么她能坐下吃饭,母亲却要在一边站着,等后来渐渐长大,她明白了其中道理,然而也到了她伺候自己婆婆的时候。

程瑜墨想起靖勇侯府里的霍薛氏,不由头疼。

但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程瑜墨知道出嫁后非同昔比,以后她回娘家就很难了。难得能看到父母家人,程瑜墨不想思考以后的事情,只想快快乐乐享受当下。

每个人身后都有布菜丫鬟,近的菜自己动手,若是远的,看中了什么主子不需要动,丫鬟便自动夹到主子碗里。然而虽然这样说,丫鬟毕竟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有些想吃的菜丫鬟没看出来,或者不喜欢的菜丫鬟夹了好几口,很多时候都不尽如人意,远不如自己动手来的舒服。

程瑜墨想吃鱼,但是身后的丫头愚钝,久久没有看出来不说,好不容易夹了一块鱼肉,里面还全是刺。程瑜墨不满,她不由想起前世,霍长渊给程瑜瑾夹菜的模样。

程瑜墨的醋意一下子就涌起来了。前世霍长渊给程瑜瑾夹菜,没少让程瑜瑾长脸,凭什么到她就不行?程瑜墨使起小性子,她拽了拽霍长渊的衣袖。霍长渊回头,就见程瑜墨嘟着嘴看他:“侯爷,我想吃鱼,但是手笨,总是不会剔刺。”

饭桌上空气一滞,程老夫人老神在在,装没听到,程元翰左右看看,正要呵斥程瑜墨不可无礼,就被阮氏踩了一脚,强行堵住话。

程元翰不明所以,被阮氏用力地瞪,小夫妻情趣,你嚷嚷什么。

程元翰只好闭嘴,而向来高贵跋扈、和丈夫关系平平的庆福郡主见了,险些就要当场翻白眼。狐媚,阮氏这个贱人的女儿,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桌子的人虽然各吃各的,但是视线都刷的一声集中在霍长渊身上。霍长渊十分尴尬,好端端的,程瑜墨到底想做什么。

霍长渊心里突地冒出一股恼意,程瑜墨床笫间和他撒娇是情趣,但是在正式场合上还这样,就着实没轻没重了。

程瑜瑾内心里“啧”了一声,夹起一根豆芽慢慢嚼。近距离观戏尤其刺激,程瑜瑾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一边看戏一边夹菜,结果没留神,不小心将一块姜当做菜夹到碗里。程瑜瑾咬了一口后顿时狠狠一呛,她连忙掩住嘴咳嗽,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程元璟一早就觉得她刚才夹得那块菜不太对,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就已经咬到嘴里了。程元璟叹气,从一旁拿过茶盏,一边替她拍背一边说:“小心些,先喝水。”

他们这里的动静不小,本来都悄悄盯着霍长渊的众人愣了一下,齐刷刷朝程瑜瑾和程元璟看来。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来啦,送给大家的周末惊喜!

☆、宠妻

程瑜瑾咳嗽动静不小, 她顾不得看是谁给她递来的水,连忙接过来润喉。

吃饭的时候咬到生姜实在恼火,然而可恨的是生姜放在什么菜里都很像, 程瑜瑾一时没留神, 竟然也中招了。

等她终于顺过气,才发现接着茶盏的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这双手虽然一样白皙优美, 养尊处优, 可是看骨节明显不是女子的。

她心里一咯噔, 果然, 程元璟的声音响起:“缓过来了?”

程瑜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还被程元璟握着, 他的手极其沉稳,程瑜瑾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 他的手腕动都不曾动一下。

程瑜瑾尴尬至极, 吃饭的时候咬到姜已经很丢人了, 竟然还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程瑜瑾本来觉得太子不治她失仪之罪就顶好了,完全没想到, 他还给她端来茶水。

作为太子,他也太亲和了吧?

无论心里再怎么尴尬, 总是要见人的。程瑜瑾抬头, 脸上已经看不见窘迫,但是因为被呛的急,她的眼珠还是润润的,里面盈满了泪水。

“祖母,孙女失礼了, 请祖母降罪。”

程老夫人摆摆手:“无妨,你没事就好。”

程瑜瑾装作冷静地点头,她这时候才发现,饭桌上众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准确说,并不是看着程瑜瑾,而是看着她…和身边的程元璟。

程瑜瑾不动声色地拐了拐胳膊,将手臂从程元璟手里抽出来。程元璟倒一点也不在意,他另外给程瑜瑾倒了杯茶水,然后执筷给她重新夹方才那道菜:“吃饭的时候看着点。”

他的语气太随意,程瑜瑾也没当回事,自然地抱怨道:“不能怪我,实在是太像了。”

“对,不怪你。下次我让他们不要再放姜。”

这两人一说一和,完全视周围这一圈人于无物,倒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阮氏本来满心期待着霍长渊做些什么,好给自家长一长志气,然而程瑜墨想让霍长渊夹菜,霍长渊犹犹豫豫,反倒是程元璟,端茶倒水夹菜一套动作自然流畅,堪称模范。

不对,阮氏反应过来,什么模范,程元璟和程瑜瑾是叔侄啊,又不是夫妻。拿他们和墨儿夫妻比什么?

程瑜墨怎么都没想到,前世她眼睁睁看着霍长渊对程瑜瑾献殷勤就算了,明明换了一辈子,今生在同一场合,竟然还是被程瑜瑾秀到了。

程瑜墨脸色不好,越发不满意霍长渊的冷淡。她转过身,对着霍长渊不依不饶道:“不要嘛,我就是要吃鱼。”

当着满屋子人的面,霍长渊感到非常尴尬。尤其是…他悄悄朝程瑜瑾瞄了一眼,当着程瑜瑾的面,程瑜墨如此作态,霍长渊觉得心虚又难为情。

然而程瑜瑾正在和程元璟说话,两人比邻而坐,此刻正低声交谈,根本没有注意到霍长渊。程元璟和程瑜瑾都是偏向贵气精致型的容貌,单独看一个人就很舒服,而两张侧脸放在一块,更是美好的如同画卷。

程瑜瑾的礼仪是出了名的好,但凡举止稍微差些的,坐在程瑜瑾旁边就是公开处刑。可是程元璟却一点都没有落后,反而自在从容,礼仪优雅从内而外,自然而生。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可谓赏心悦目至极。

程瑜墨那些不合时宜的拿乔,甚至霍长渊的挣扎,都没有引起程瑜瑾丝毫注意。霍长渊心里涌上一股失落,而此时,程瑜墨还在不依不饶地催促。

霍长渊忍着心里的不耐烦,给程瑜墨夹了一块鱼。他的动作心不甘情不愿,和程元璟刚才的随和细致完全没法比。

霍长渊这样不耐烦,自然不能指望他细心体贴,注意到要避开鱼刺。程瑜墨低头扒拉了一下,便看到许多细小的鱼刺。程瑜墨有些生气,霍长渊前世给她夹鱼的时候,都会特意避开刺多的部分,挑最鲜美的一块给她。为什么今天完全不在意,还要她逼着,仿佛是被她强迫才马马虎虎地夹一筷子。

程瑜墨生气过后,油然涌上一股委屈。这股委屈来的又急又快,程瑜墨想起敬茶那日给她脸色看的婆婆,靖勇侯府奴大欺主的仆从,还有刚进门就敢给她暗钉子碰的霍长渊贴身丫鬟,眼泪瞬时涌上眼眶。

明明一切都回归正轨,明明她该和长渊哥哥琴瑟和鸣,和婆婆和睦相处,为什么实际情况和她想象的差这么多呢?

这是在饭桌上,程瑜墨不敢哭出来,赶紧低头眨眼。然而泪意怎么都消散不去,程瑜墨又不能抬手擦眼泪,只能维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程瑜墨的异样自然瞒不过桌上的人,程老夫人看到了神色不动,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庆福郡主装作喂程恩宝吃饭,低头遮住了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意。唯有阮氏,露出了担忧之色,碍于在饭桌上,没法直说。

这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席面撤下去后,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抑郁,吃的不痛快。阮氏终于等到了机会,神色着急,想赶快叫程瑜墨回去问话。

程老夫人注意到了,她眉心皱了皱,心里有些烦躁。

程老夫人有心想和霍长渊打好关系,她本来以为大孙女端方规矩,适合当门面,但是难讨姑爷喜欢,不适合拉拢权贵,而二孙女天真活泼,娇弱体怯,是男人最怜惜的一款。所以程老夫人在定亲的时候,拍板让二孙女嫁过去。没想到,程瑜墨娇怯归娇怯,大场面上实在拿不住,看她的样子,在婆家人情关系也处理的不好。

程老夫人忧心,这可不行啊,终究内宅才是女人的立身之本,若程瑜墨不能讨好婆婆,不能在靖勇侯府站稳跟脚,治家掌权,即便她再讨靖勇侯欢心也没用。要知道程瑜墨是正妻,又不是妾!只懂讨好男人,身家地位全靠攀附男主子,这是以色侍人的妾,哪家的正室夫人会这样?

至于霍长渊对程瑜墨的冷淡,程老夫人倒不当回事。现在成亲才三天,哪对新婚夫妻能热乎起来,等时间长些就好了。程老夫人并不担心程瑜墨拉拢男人的能耐,但是程瑜墨在霍家的人情往来,却是程老夫人喉间的一根刺。

程老夫人沉沉叹气,这种时候她不由想,如果是程瑜瑾就好了。如果是程瑜瑾嫁过去,她一定能平衡好丈夫和婆婆的关系,至于不听话的下人、心比天高的丫鬟,根本不在程瑜瑾的处理名单里。而宜春侯府作为娘家,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程瑜瑾能不能生下霍家的子嗣。

程瑜瑾看着就像一个嫌弃丈夫、不让夫婿进房的人。

然而木已成舟,程老夫人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还是先让二房母女下去说话,好歹知道程瑜墨在霍家经历了什么,之后再另做打算。

程老夫人沉沉开口,说:“老二媳妇就二姑奶奶一个闺女,从两天前就开始等,现在没什么要紧事,你们母女俩下去说说话吧。”

阮氏就程瑜墨一个闺女?霍长渊下意识地去看程瑜瑾,然而发现程瑜瑾坐在一边喝茶,一点在意的样子都没有。

阮氏就等着这句话了,她拉着程瑜墨告退,回自己院子去说体己话。阮氏和程瑜墨走后,寿安堂的气氛更加僵硬。程元翰有心想摆老丈人的谱,可是实在不知道和这位比自己官职高、比自己爵位大的新贵姑爷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程老夫人说:“恩慈恩悲,你们不是说要和霍侯爷讨教学问吗,怎么还不过来?”

程恩慈、程恩悲一听脸都垮了,他们养在阮氏和程元翰身边,虽然是侯府之子,但是阮氏见识少,手中钱财也不富裕,程元翰官位亦低微,他们兄弟俩没见过多少世面,和大房从小喂金子长大的程恩宝完全没法比。

因此这对兄弟在人多的场合都是怯怯的,沉默寡言,像影子一样,到了没人的地方才能活泛些。虽然他们的姐姐嫁了侯爷,但是程恩慈、程恩悲对此没什么感触,看到霍长渊害怕还不来不及,怎么会和他讨教学问。

而且,霍长渊乃是武将,走的是舞刀弄枪、从军打仗的路子,和他哪来的学问可讨教?

程老夫人这话程瑜瑾听着都替她尴尬,不过这和程瑜瑾没关系,程老夫人想拉拢霍长渊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程瑜墨不在,程老夫人只能让二房两个儿子借裙带关系接近一二。程瑜瑾本以为自己脸也露了,饭也吃了,已经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没想到下一句话,程老夫人就说:“我这个老人家和你们年轻人聊不来,就不拘着你们讨嫌了。花园里紫菊开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去花园里散散心,说说话吧。”

程瑜瑾一怔,她眼睛扫过屋子,在场中,能被程老夫人称为“年轻人”的,该不会还有她和程元璟吧?

果然,程老夫人看向程瑜瑾,说:“大姑娘你也去吧。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最有姐姐模样,但是成天待在闺房里小心闷出病来,我们家不是迂腐不化的人家,对男郎、闺女一视同仁,你也跟着恩慈他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程瑜瑾没办法,只能站起来应道:“是。”

霍长渊本来不想去看劳什子菊花,但是后面听到程瑜瑾会去,他即将脱口的反对停了停,又悄悄咽了回去。

霍长渊在丫鬟的指引下出门,他的心情片刻间就换了个个,只可惜,霍长渊穿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后面的程元璟,难掩失望。

如果没有程元璟就好了。

事实证明,程元璟果真很碍眼。程恩慈和程恩悲出来前被程老夫人叮嘱,一路上都缠着霍长渊说话,程瑜瑾慢悠悠缀在后面,自然而然和程元璟并肩而行。

霍长渊被两个少年跟着,一路上脱不得身,偶然找到机会回头,便看到程瑜瑾和程元璟并肩站着,指着路边的花丛说话。程元璟不知道在说什么,程瑜瑾听的十分认真,阳光洒在他们两人身上,镀上一层微微的金边,美好的宛如画卷。

霍长渊的眼睛就更难受了。

过了一会,霍长渊实在忍无可忍,指着旁边一个凉亭说:“日头大,我们在凉亭休息片刻吧。”

停下来休息,所有人都要回来,程瑜瑾也是一样。这样霍长渊就能和程瑜瑾待在一处,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远远赏花聊天。

程恩慈、程恩悲当然没有异议,程恩悲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问:“二姐夫,你是累了吗?”

霍长渊皱眉,累了?这么一段路,怎么可能!

然而还不等霍长渊说话,程瑜瑾两人已经走近。程瑜瑾见他们停下来,问:“怎么了?”

“大姐姐,二姐夫走累了,要去凉亭休息!”程恩悲高声喊道。

霍长渊阻止不及,听到这句话简直尴尬到极致。程瑜瑾挑了下眉,这么一小截路,她这个闺阁小姐都轻轻松松,霍长渊就累了?

好吧,程瑜瑾身为主人,十分善解人意,说道:“正好,我也走累了,就在凉亭歇一会吧。”

霍长渊听到程瑜瑾的话更加尴尬,她无论说话还是处事都十分妥帖,以前不觉得,现在娶了一个正常水平上的闺秀,才知道程瑜瑾的心性多么难得。

唯有程元璟,听到这句话抬了抬眉梢,了然地看了霍长渊一眼。

霍长渊一下子就注意到程元璟的目光,他眉头皱得更紧,霍长渊发现,他实在很不习惯程瑜瑾突然多出来一个叔叔。霍薛氏和小薛氏有亲缘,霍薛氏还说过让他多提携程元璟,在朝堂上好歹是个助力。然而,霍长渊完全不想看到这个人,遑论提携。

在霍长渊模模糊糊的感应里,这个人,似乎是不应该出现的。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和在婚礼那天幻想与现实不断切换的感觉一模一样,霍长渊都有些分不清孰真孰假。似乎潜意识想提醒他,眼前这个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怀着这种违和感,霍长渊坐到凉亭中,下意识地打量起程元璟来。从男子的角度来说,程元璟长相出众,清俊冷淡,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高傲,就算是霍长渊暗怀敌意,也不得不承认,程元璟长得很好看,气质尤为出众。

程元璟一早就发现了霍长渊的打量,他对霍长渊的心思心知肚明,再加上他从小就习惯了被万人注目,于是任他探看。霍长渊挑剔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心态失衡,突然他眼睛一凝,看到程元璟腰间悬挂着的荷包。

很明显,这是程瑜瑾的手笔。

霍长渊终于知道自己心里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荷包向来都是男女定情之物,没有人会乱送这个。程瑜瑾,竟然送程元璟荷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思思思思思思思思思、采釆卷耳、江南不知春、终狸嘎、鲁大师不哭、陪上帝流浪、欢天喜地、群舞飞扬、Sonia220、坛子 的地雷

感谢 Franedg、Cc菜菜 的手榴弹

☆、差别

霍长渊盯着程元璟身上的荷包, 眉头皱得死紧。此时程恩慈嫌坐着无聊,追着蝴蝶跑出去了。程恩慈跑了,程恩悲也蠢蠢欲动想走, 程瑜瑾见程恩慈在花园里跑的用力, 担心他不小心磕着碰着,程老夫人又要说她。

程瑜瑾站起身, 去外面盯着。程恩悲找到机会, 也跟在程瑜瑾身后溜走了。

  如果觉得九叔万福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九月流火小说全集九叔万福我给前夫当继母我给男主当嫂嫂难消帝王恩科举反面教材全解恶毒嫡妹纪事拯救美强惨男二,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