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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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锦瑶听了后失笑:“希望吧。”

她没有根基,没有家族做后盾,还要小心地在太子和皇后之间辗转求生。现在不等她进宫,皇后便赏赐了四个美貌的丫鬟下来,想要分她的宠,日后亦可以预料,东宫的女人绝不会少。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她还不一定能得到太子的看重呢,何来分宠?

楚锦瑶对日后的生活很是茫然,她感激太子,想做一个宽厚听话、兢兢业业的正妃,可是,太子殿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真的需要这样的一个正妃吗?

随着婚期越近,她心底的焦躁就越重。都不等楚锦瑶察觉,她的及笄礼就到了。

而楚锦瑶竟然能让大公主出宫作赞者的消息立刻就轰动了,及笄礼上的赞者一般是女子的好友或姐妹,能请动公主,显然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三月十六这天,楚锦瑶的及笄礼上观礼者甚众。赵兰辉许是出于中立态度,没有贸然应承楚锦瑶。但是当她看到楚锦瑶请来了大公主,赵兰辉意外之余,当下便决定给楚锦瑶面子,亲自前来捧场。而镇北侯府许是接到了小齐后的旨意,齐家两姐妹当天也相携到来。京城里最有脸面的几位贵女都要前来观礼,其她的闺秀们闻到了风向,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上门。

楚锦瑶在自己十五岁生日这天,最大的收获不是盘起发髻,而是认识了许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人。

除了众多郡主、县主等宗室女子,她还见到了文人中的传奇,内阁首辅范大人的嫡亲孙女。当时旁人给她介绍的时候,楚锦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真是神奇,从前的楚锦瑶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一个生辰,竟然能惊动这么多人呢。

范首辅的孙女和赵兰辉、齐蓉等并不是一个圈子,毕竟一个是文官清流,一个是皇亲权贵,虽然两拨人面子上和气,但可能私底下谁也看不上谁。

然而在楚锦瑶的及笄礼上,她们两方人都和气非常,给足了楚锦瑶这个未来太子妃颜面。

楚锦瑶过了一个自己有记忆以来最盛大的生辰。德高望重的宗室夫人为她簪发,皇室的大公主站在她身边坐赞者,周围观礼的姑娘个个都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未来的的生活仿佛缓缓向她拉开了一个角,让楚锦瑶得以窥见,她即将进入的是一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

楚锦瑶的及笄礼后,朝堂上有越来越多人提起皇太子大婚之事。秦沂作为一个皇太子,结果因为脾气不好而早早成名,他十六岁在万军之前射杀皇后的宠婢,十七岁被扔到边关,十八岁抗旨,带军出击鞑靼,到如今不过十九而已,文武百官却都觉得秦沂已经在眼前晃悠了太久,早该成家了。

四月,太子大婚一事被送入内阁,范首辅和其他几位阁老联名请奏,请皇上主办太子大婚一事。这封奏折很快上达天听,皇上在一日早朝时,亲口给礼部下口谕:“皇太子年既长成,婚礼宜举。礼部其会翰林院查议以闻。”

礼部尚书立刻应允,随即半个朝堂都运转起来。

太子大婚,近在眼前。

第71章 太子大婚

婚丧嫁娶自古以来都是大事, 而皇太子大婚,更是整个国家的大事。

皇家的六礼和民间微有不同,分为纳采、问名、纳徵、告期、册封、亲迎六步,之后楚锦瑶还要朝见皇帝皇后, 谒见太庙, 接受百官与命妇朝贺。规矩繁琐,无穷无极。

自四月起正式操办太子大婚, 然而直到入冬, 楚锦瑶才刚刚被册封。

庞大的礼官队伍从奉天殿出发,一路由锦衣卫开道, 庄严又张扬地将皇太子妃的冠服送入长兴侯府, 同时, 还带来了太子妃的仪仗。仪仗从中堂一直蜿蜒到大门口,见者无不咋舌, 暗暗心惊皇室的权势和威仪。

而冠服一进侯府, 经过众人的跪拜后, 立刻送入楚锦瑶屋里。楚锦瑶在众多女官的服侍下换上全套的太子妃翟衣, 翟衣是深青色, 上织翟纹,共一百三十八对。礼服并不花哨, 相反,整套衣服看起来格外古朴庄重。楚锦瑶神情肃穆, 几乎是怀着敬畏之心换上了这套衣服, 她的身边或蹲或跪围了不少女官丫鬟, 都在替她整理裙角,系蔽膝、革带、玉佩等。最后,楚锦瑶戴上了太子妃四凤冠,全套衣服加上这顶礼冠,这重量可委实不轻。楚锦瑶努力保持平衡,步步庄严地朝中堂走去。

宣读册书的女官站在香案左侧,她看到楚锦瑶后,先深深拜了四拜,然后缓慢而悠长地喊道:“皇太子妃楚氏受册。”

楚锦瑶在女官的搀扶下跪下,听女官宣读册封书。宣读完毕后,女官双手将册书交给楚锦瑶,楚锦瑶谢过,递给她右侧的女官,然后才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她刚刚站立,正堂内外立刻响起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喊声:“恭喜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从今日起,即便楚锦瑶还未大婚,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大燕朝唯一的太子妃了。

楚锦瑶正式受册后,六礼已经走到最后一步,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太子亲自前来迎亲了。

亲迎的日子被钦天监和礼部选了又选。相比于朝官的认真严肃,皇帝这个亲爹就显得很不上心了。内阁经过几次商议后,珍而重之地将几个吉时递给皇帝。皇帝看了看,随手指了一个说:“折腾了一年了,还是赶在年前让他把人娶回来吧。就这个吧。”

范首辅一看,皇帝挑了最近的一个,十二月初八。

秦沂听到这个消息后,头一次觉得皇帝办了件人事。

从进入十二月起,整个京城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楚锦瑶紧张了几个月,仿佛弓绷到了极致,突然间就安心下来了。楚锦瑶这个当事人开始好吃好喝,她身边的人反倒彻夜失眠。

亲迎前一天,楚锦瑶最后一次去给楚老夫人请安时,楚老夫人心情复杂地把她留了下来:“一转眼,你都要出嫁了。”

在这一年里,为了赶楚锦瑶的婚期,三姑娘和二少爷接连成亲。楚老夫人只觉得一闭眼一睁眼,家里的姑娘就少了很多,到如今,只剩六姑娘和下面那几个小的了。

段莹华站在楚老夫人旁边笑:“儿女成婚,家族兴旺,这是福气啊!更别说五妹妹要去的还是皇家。”

如今所有人都唤楚锦瑶为太子妃,唯有段莹华叫她五妹妹。

因着楚锦瑶的缘故,二少爷和段莹华的婚礼其实有些赶,好在段家人体谅长兴侯府,并不在意,反而配合着长兴侯府走六礼。段莹华如今已经进门一个月,还做着新妇打扮,现在正笑吟吟地看着楚锦瑶。

楚锦瑶对这位二嫂印象很好,她知晓娘家的重要,赵氏和她的感情降到冰点,楚锦瑶只能另想办法。好在,段莹华是个聪明又能干的。

段莹华和楚锦瑶不一样,楚锦瑶看着便是个安静内敛的性子,而段莹华一见面就能让人感觉到她那咄咄的气势。虽然两个人性子南辕北辙,但是一动一静,姑嫂二人倒也能相处得正好。所以段莹华有意地结交楚锦瑶,楚锦瑶也由着段莹华叫她五妹妹。

“我才进门一个月,五妹妹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段莹华笑着说道。

楚锦瑶听了笑道:“二嫂若是想见我,随时去东宫便是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

段莹华拍手笑道:“这感情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宫呢!托五妹妹的福,我这个土包子也能进宫开开眼界。”

这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笑。可是大家心里都知道,进宫哪有那么容易呢。如今宫里没有太后,小齐后一家独大,依小齐后这塞人的劲儿,楚锦瑶入宫后恐怕也过不上安稳日子,更遑论时常接娘家人进宫呢。

然而大婚当前,没人想提这些丧气话。段莹华瞅了眼外面的日头,笑道:“现在太子正在宫里醮戒呢,想来一整天都有的忙。”

“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喜,恐怕太子殿下即便忙,也是乐意之极呢。”

众人都看着楚锦瑶笑,楚锦瑶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一想到宫里女官昨日交给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图册,就觉得心里发虚,尴尬至极。

楚老夫人很是喜欢段莹华这种大包大揽、能干强势的性子,等再磨练几年,楚老夫人就有心把府里的中馈交给段莹华,现在看到段莹华和楚锦瑶相处的好,楚老夫人也乐见其成。楚老夫人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再一次确定明日大婚的事:“明日的席面,太子妃出嫁时需要的礼器,都准备好了吗?”

“老夫人,我们已经上上下下查了好几遍,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越是事到临头,楚老夫人越是悬心,生怕明天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楚老夫人平静了一会心情,看向楚锦瑶,说道:“你明日就要出嫁了,皇家规矩大,更别说是太子的婚礼。恐怕明天得折腾一整天呢,趁现在,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楚锦瑶应诺,顺势告退。

而楚锦瑶回屋后,其实也没有休息多久,就又被人折腾起来。

当天傍晚,刚刚吃过饭不久,楚锦瑶就被女官推去洗澡,一群人围着她,又是放花瓣又是给她身上擦东西。楚锦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剥了皮的鸡蛋,现在她们就在给她身上撒调料。

楚锦瑶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弄得毛毛的,等终于折腾好后,都不等楚锦瑶喘口气,就又被催着睡觉。

一个掌事姑姑模样的人对楚锦瑶说:“太子妃,明日的礼节讲究的很,奴婢让您快些休息,这是为了您好。”

玲珑也说:“太子妃,您就安心歇息吧,宫嬷嬷已经去宫里给您压床了,等明日您一去,一切都安排好了。”

楚锦瑶暗暗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时候不早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明天还有一整天呢。”

宫人们齐声应诺。丁香给楚锦瑶拉上床帐,桔梗和另一个丫头睡在外面的脚踏上,给楚锦瑶守夜。

楚锦瑶以前从不让别人守夜,最开始是因为齐泽,后来她也习惯了,别人睡在屋子外面,她反而睡不着觉。不过自从宫里的人来了,楚锦瑶的诸多习惯都跟着改,就如现在,她也必须安排人睡在她的床外,据说这是为了主子的安全,宫里人都这样。

楚锦瑶往常睡眠很好,而今天她却有些失眠。她甚至有些愣怔地想,今天怕是她最后一次在自己的床上安心入睡,过了今夜,她就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每天面对一群陌生的人。

楚锦瑶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一会想到小齐后,一会想到宫里的琉璃瓦,最后,她背着明日冗长的流程和礼节,迷迷糊糊陷入睡眠。

楚锦瑶出阁前的最后一夜,没有母亲的殷殷教导,没有姐妹的安慰,只有一屋子人偶般严苛的宫人,和一室清冷的月光。

楚锦瑶因为胡思乱想,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她刚刚睡得安稳下来,就被人强行叫醒了。

女官一脸严肃站在她床前,毫不留情地说:“太子妃,您该起了。上妆更衣足足要两个时辰,今日要醮戒,需要换两套衣服。若是您继续睡,就要误了亲迎的吉时了。”

太子大婚不是小事,皇上百官都会在奉天殿等候吉时,误了吉时可不是说笑的。楚锦瑶听了这话,哪里还能睡得下去,赶紧强撑着精神起来了。

楚锦瑶昏昏沉沉地被人摆弄着换上沉重的燕居服,套上大红的纻丝大衫,等一切妥当后,女官捧来太子妃燕居冠。燕居冠前后有牡丹珠花,两侧插金凤衔珠,后面还有四副微微晃动的博鬓,戴上这个发冠后,楚锦瑶连脖子都不敢动了。若是稍微有些动作,这些上上下下的珠翠流苏一起晃动,那就太尴尬了。

楚锦瑶僵硬着去给父母请安,辞别家庙。楚锦瑶站在祠堂中央,按照指示给祖宗牌位行礼,祭酒,下跪起身不知折腾了多久,可算捱到礼毕。随后,楚锦瑶被带到正堂,长兴侯和赵氏已经在那里坐着了,楚锦瑶在女官的指引,或者说帮助下,深深给长兴侯拜了四拜。

长兴侯看着这个自小命运坎坷的女儿,突然感慨万千。长兴侯还记得楚锦瑶刚回来时,身形瘦弱,眼神胆怯,哪里像是侯府的千金。没想到转眼三年过去,曾经最不起眼的楚锦瑶,竟然成了皇太子妃,甚至如今整个家族的兴旺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人生的际遇何其奇妙,长兴侯一边感慨,一边说道:“尔往大内,夙夜勤慎,孝敬毋违。”

楚锦瑶突然涌上一股泪意,她忍住泪,继续给赵氏深拜。

赵氏如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楚锦瑶,她原本觉得楚锦妙和楚锦瑶都是自己的女儿,她两个都疼就好,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她一夜间同时失去了两个女儿。楚锦妙此生难见,楚锦瑶也和她母女成仇。

然而今天赵氏突然发现,原来在她刻意回避楚锦瑶的时候,楚锦瑶已经长这么大了。她已挽起妇人发髻,这就要嫁人了。

赵氏突如其来感到酸楚,可是今时今刻,她只能忍着心绪说:“尔父有训,尔当敬承。”

楚锦瑶深深应下,来不及等她平息感情,她又被人拥着往下走,一个个拜别亲长。

楚老夫人、二叔二婶、三叔三婶…楚锦瑶认认真真地给这些亲人拜别,即使以前有过龌龊,如今都化作深深一拜。此后,她再回来就是客了。

辞别了亲人后,楚锦瑶如一个木偶般被拉走,回屋换大婚的正式礼服,太子妃翟衣。一天内连换两套大衣服,再一次梳妆完毕后,楚锦瑶已经感到很累了。

可怕的是,真正的婚礼流程还未开始。

楚锦瑶穿着沉重的翟衣,头上顶着华贵的四凤冠,身上还林林总总挂了一堆绶带、玉佩,她艰难地坐在床上,等待秦沂前来迎亲。平心而论,楚锦瑶觉得自己头上这顶凤冠实在漂亮极了,她粗粗估摸了一下,光这一顶凤冠,红、蓝宝石足有一百多块,大小珍珠怎么也有三四千颗。这顶凤冠实在华美,实实在在的珠光宝气、流光溢彩,看着是真的好看,戴着也是真的重。

楚锦瑶现在特别希望太子快点来。

楚锦瑶不知等了多久,突然听到府外传来吉乐声,紧接着就响起一阵热闹的叫嚷。玲珑丁香几人面露喜色,一个女官快速但平稳地走进来,对楚锦瑶行了个礼说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了。”

还不等楚锦瑶有什么反应,她就感觉眼前一红,紧接着什么都看不到了。许是因为看不到,未知更让人紧张,楚锦瑶的心突然砰砰砰跳动起来,越跳越激烈,她的手心也渐渐渗出汗来。

又不知多久,不知什么人走到她身边,扶着她起身朝外走去。楚锦瑶全程都很懵,她隐约知道自己被扶到什么人身边,隐约有人放了只大雁,还有人在念着什么。楚锦瑶真心觉得她这个婚礼糊涂极了,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她被蒙在盖头里,一无所知。

祝词结束后,楚锦瑶被扶着向前走,她正晕头转向间,突然感觉身边停了一个人。

楚锦瑶心中一惊,偷偷转过眼睛去看,却只能从盖头的缝隙里看到一片绛纱衣角。

是太子。

楚锦瑶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礼官已经唱喏完毕,身边的人率先出门,然后楚锦瑶才被人搀扶着,慢慢走下台阶。楚锦瑶忽然意识到,她这就要走了。

楚锦瑶被慢慢扶到骄子里,很快,礼乐奏起,骄子起驾,晃晃悠悠朝皇宫走去。

楚锦瑶使劲攥着手里的玉圭,一时都不知该做何等心情。

后来的事情楚锦瑶依然是迷迷糊糊的,她被人全程摆弄着,让下轿就下轿,让抬脚就抬脚,模糊间似乎进入一间宫宇,楚锦瑶猜测,这应该就是慈庆宫了。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宫。

接下来时今日大婚的最后一道程序,合卺礼。

楚锦瑶已经被折腾的没脾气了。然而这还不算完,合卺礼亦有甚多讲究,楚锦瑶一次次被扶着坐下,起立,然后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深深下拜。太子站在楚锦瑶身边,每次行礼极为利索,楚锦瑶不由佩服起太子的耐心来。

最后,楚锦瑶被扶着坐到床上。触碰到柔软的锦被的那一刻,楚锦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结束了吗?

还没等她想完,眼前突然一亮。楚锦瑶被蒙了大半日,骤然遇到光线,眼睛不受控地眯了眯。

以今天一整日的行礼节奏,楚锦瑶本来以为掀盖头时会有唱喏,念完文绉绉的祝词后才会有人引导太子掀盖头。可是…为什么这样突然呢?楚锦瑶毫无准备,若不是她实在累了,脸上没力气做多余的表情,恐怕她今日就要失礼了。

秦沂砰地一声把喜秤扔到托盘里,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结束了,你们都下去吧。”

站在一旁的司礼太监愕然地闭住嘴,楚锦瑶便明白了,她刚才还钦佩太子有耐心,其实太子早就烦的不行了。

楚锦瑶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这才看清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以往见他时,他总是穿着窄袖便服,颜色也多是靛青、赭红等深沉威严的颜色,让人望之生畏。而今日他换了一身正红,温暖的眼神中和了他周身的冷淡,他原本略有些凌厉英气的眉眼也柔和下来,只余下灼灼其华的精致。满室之中,他整个人炫目的几乎在发光。

而秦沂此刻也在看楚锦瑶,他不知该说她呆还是该赞她镇定,新婚当日,被夫君掀开盖头后,除了最开始反射性地眯了眯眼,之后就毫无表情,没有羞涩也没有惊慌。

一旁的监礼嬷嬷见势不对,连忙上前,堆笑说道:“恭喜殿下和太子妃礼成。请殿下和太子妃饮合卺酒。”

嬷嬷手中端着一个大红托盘,楚锦瑶单手压住广袖,伸手接过托盘上的酒杯。

秦沂的衣袖也极为宽大,若是各喝各自的酒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这个环节他们要绕过手臂,然后再饮酒。楚锦瑶正在为难这要怎么办,秦沂已经坐到她身边,微微朝她倾身,绕过了楚锦瑶的手臂。

楚锦瑶委实没料到太子适应起来竟然这样利索,她这一愣就慢了半拍,秦沂已经做好动作,而楚锦瑶还僵硬着。隔着极其近的距离,秦沂眼珠上移,定定看着楚锦瑶。

那一瞬间几乎呼吸相闻,楚锦瑶立刻回过神,配合着太子伸手喝酒。她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可是脸颊却不知不觉红了。

喝酒之后,慈庆宫里的宫人大喜,不要钱一般往外说着吉祥话。监礼的太监上前对二人拱了拱手,说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请殿下和太子妃更衣。”

楚锦瑶听了这话后,发自真心地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脱下这顶漂亮的凤冠了。然而楚锦瑶还惦记着自己已经嫁人,和从前做姑娘时不同,于是她没有起身,而是先偏过头,问道:“殿下?”

秦沂看着楚锦瑶这一身华服,美则美矣,但是她却有些没精神。想来也是,今日折腾了这么久,估计她已经很累了吧。

秦沂站起身,说道:“你先去更衣吧,我换身衣服,还要出去。”

秦沂和楚锦瑶不同,礼成之后,他还要应付外面的朝臣。

殿里的奴婢一时都有些愣,太子爷这是在和太子妃解释?诚然夫婿要出去应付酒席,和妻子说一声再寻常不过…可是,这是太子啊!

然而楚锦瑶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她闻言站起身,端端正正地目送秦沂去净室更衣。楚锦瑶回过头,发现宫殿里的下人都愣愣的,楚锦瑶不由唤了一句:“公公?”

监礼太监回过神,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楚锦瑶拱手:“恭喜太子妃。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楚锦瑶对着监礼太监微微点头,笑道:“今日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玲珑?”

玲珑会意,立刻上前给众人分发赏钱。其实太子已经打赏过一次了,可是,楚锦瑶作为太子妃,在宫里第一次露面,总不能让人看轻。伺候的宫人们自然乐意拿两茬赏钱,一时殿里人人欢喜。等宫殿里其他下人都高高兴兴地走后,只剩下楚锦瑶自己带来的丫鬟,她才忍不住露出疲态。

“姑娘。”玲珑立刻上前,说道,“我伺候姑娘卸妆吧,先把凤冠取下来,姑娘都顶了一天了。”

楚锦瑶点头说好,一旁的宫嬷嬷提醒:“以后要叫太子妃。”

玲珑慌忙应诺。今日她也是着急了,自从楚锦瑶册封后,家里的几个丫鬟都改了口,可是今天一着急,玲珑就又把从前叫惯了的称呼说出口了。

东宫占地广阔,自然也不缺净室。等楚锦瑶在另一间净室里换了身家常衣服出来后,便得知太子已经出去很久了。

既然太子已经走了,楚锦瑶索性更不急了,她又回到净室,好好散了头发,泡了澡,洗去一身疲劳后,这才舒舒服服出来。

等楚锦瑶沐浴完毕,她早已饿过了劲。宫嬷嬷早就替她备好了膳,一直用水热着,看到楚锦瑶除来,屋里人连忙传膳。

楚锦瑶坐下,本来打算动筷,突然间想起自己嫁人了。她问:“殿下呢?”

“殿下还在外面和圣上、各位大人作宴,一时半会回不来,太子妃先用膳吧。”

听着很有道理,楚锦瑶动了两口,还是放下筷子:“算了,还是给殿下备下吧。若是他回来晚了,再传膳恐怕来不及。”

楚锦瑶特意问了宫人秦沂爱吃什么,让人专门给他留出来。

即使太子极大的可能是不需要这些安排的,可是,万一呢?万一他回来的晚,或者饮酒过度,需要饭菜略微垫一垫呢。

楚锦瑶用了饭后,一天劳累,立刻便有些困了。她一开始努力撑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竟然靠在床柱上睡着了。

楚锦瑶是被门外的喧哗声突然惊醒,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内殿的门便已经被推开。楚锦瑶登时清醒,暗暗埋怨自己怎么睡着了,赶紧起身去迎太子。

“殿下,您回来了。”

寒冬腊月,夜里的风已经非常冰凉刺骨。秦沂今日迎亲折腾了一天,在宴会上被灌了不少,回来时被夜风一吹,便有些头疼了。然而等他进入内殿,看到一身常服、睡眼朦胧的楚锦瑶迷迷糊糊地迎过来,头里的刺痛突然就好些了。

“你睡着了?”

楚锦瑶暗暗说难道就这样明显吗,但是面上却坚定地摇头:“不曾。”

“脸上褶子都压出来了。”

楚锦瑶闻言去摸脸,手刚伸到一半便明白太子在诈她。然而这时再放下手也太刻意了,楚锦瑶有些拿不准如何是好,秦沂看到她这副表情,忍俊不禁:“行了,你今日累了一天,也该早些睡。先到里面去吧,外面冷,小心着凉。”

秦沂一伸手,就揽着楚锦瑶的肩膀往里走。隔着薄薄的衣衫,楚锦瑶能清楚地感觉到秦沂身上的冷气,以及和她接触过的人完全不同的,强势的男子气息。

她的脊背登时就僵住了。

秦沂并没有注意楚锦瑶的僵硬,把楚锦瑶按到床沿上后,他就进净室洗漱更衣去了。楚锦瑶一个人坐在大红的喜床边,浑身僵直,良久都缓不过来。

今日非但是他们大婚之日,同时还是洞房花烛夜。

秦沂换了衣服出来后,就发现楚锦瑶依然坐在原来的地方,看样子动都没动过。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等秦沂走近坐到床上,她的神情就更奇怪了。

秦沂心里明白,他想笑,但一直忍着,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楚锦瑶。两人一个怡然自若,一个强装镇定,果然,最后还是楚锦瑶先败下阵来:“殿下…”

“嗯。”

楚锦瑶尝试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这种时候能说什么。她眼睁睁看着秦沂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边也似乎含了笑意。楚锦瑶实在受不了了,咬着牙说:“殿下,我有事想和您说!”

第72章 我字以泽

秦沂听了这话顿了顿, 在洞房之夜说事情?他可不愿意。

但是秦沂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楚锦瑶, 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于是, 秦沂很是大度地抬手示意:“你说。”

楚锦瑶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气势突然泄了:“我给您备好了饭菜, 您要用吗?”

秦沂的脸色立刻沉了,他冷冷地说:“不。”

不用吗…那楚锦瑶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了, 秦沂看着楚锦瑶,挑眉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楚锦瑶的样子显然是没有的, 秦沂伸手过来揽楚锦瑶的肩膀, 在他的手碰到楚锦瑶肩的那一瞬间, 楚锦瑶突然反手握住秦沂的胳膊,颇为大义凛然地喊了一句:“等一下。”

趁着秦沂没动作,也趁着自己还有勇气, 楚锦瑶利索地爬上床, 双膝并拢跪坐在秦沂面前,两手甚至乖巧地放在膝上:“殿下, 有一件事, 我一定要和您说。”

秦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回头去看缓缓燃烧的龙凤喜烛, 幽幽地说:“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听。”

“殿下, 真的很重要。”

秦沂抬手摁住眉心,很是忍耐了一会, 叹气道:“行吧, 你说吧。”

“殿下, 您可曾有…孪生兄弟?”

秦沂默默看着她, 楚锦瑶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蠢极了。天家无私事,皇上有几个皇子几个公主,京城里传的明明白白。太子是文孝皇后独子,既长且嫡,哪有什么孪生兄弟。

可是除此之外,楚锦瑶也不知道要如何切入她想说的话了,于是,楚锦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那殿下,您小时候有没有请过高僧,或者供过什么护身神像之类?”

秦沂直视着楚锦瑶的眼睛,慢慢问:“你想说什么?”

事到临头,楚锦瑶也坦然了。她知道在新婚之夜,自己对几面之缘的丈夫说这些实在是蠢透了,若是一个不好,被丈夫认为不贞,就此失宠也是完全可能的。可是楚锦瑶实在惦记了太久,她在怀陵郡王府的时候就隐隐怀疑,可是她找不到机会问,即便问了,是又如何,不是又该如何?

楚锦瑶本来打算将这件事深埋心底,她一个人记着齐泽,怀念着齐泽就够了,只要不说出来,她可以和自己的夫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像任何一对高门夫妻一样,客气恭敬地度过一生。可是今天夜里,看着另一个和齐泽无比相像的脸,楚锦瑶还是忍不住走神,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殿下,这件事情说出来您肯定会觉得惊世骇俗,可是,您是我的夫婿,日后要和我度过一生。我觉得,您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楚锦瑶的手原来还有些抖,到现在,奇异般的平静了,“殿下,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曾在自己的贴身玉佩里,见过一个和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楚锦瑶说着就想去衣领拉自己的玉佩,即使是今日这样重要的局面,楚锦瑶也不曾脱下玉佩,而是像原来一样,系到衣服最里面,贴着心口放置。

可是今日,她伸手伸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秦沂坐在床沿,正灼灼看着她,楚锦瑶委实没办法解开自己的衣领,去取玉佩出来。

“殿下?”楚锦瑶尴尬地唤了一声。

秦沂叹了口气,只好扭过头,说:“好吧,我不看,你先把东西取出来。”

其实楚锦瑶想的是不用取了…她既然说了出来,还能造假不成?最重要的是,当着一个男子解开衣领,将贴身存放的玉佩拉出来,这叫什么话。即使秦沂偏过了脸,但是,他人也在这里啊。

楚锦瑶只好尽量放轻动作,静悄悄地取出玉佩,可是即使她再小心,也不能避免地触碰到衣料,发出簌簌的摩擦声。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楚锦瑶脸又红了。

“殿下,在这里。”楚锦瑶解下玉佩,低低地说。

其实看不到反而更容易浮想联翩,秦沂听着楚锦瑶故意放轻的动作,解开领口时细微的摩擦声,喉结不受控地动了动,他觉得今日的地龙烧的太热了。

然而等秦沂一回过头,就发现楚锦瑶双颊微红,一手摁着领口,一手托着一块清透妖异的玉佩。经过刚才的折腾,她的衣领有些散乱,肩膀处的衣服明显松了许多。

秦沂越发觉得,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究竟为什么要陪着楚锦瑶谈心。楚锦瑶等了一会,发现太子以一种奇怪,还隐隐有些妖异的眼神看着她,楚锦瑶不明所以,心里隐隐升上些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太子生气了?

楚锦瑶自以为隐蔽地偷瞄秦沂,眼神如同一只换了新主人的猫一样,充满了试探和小心。秦沂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先不急,今天不把楚锦瑶心里的这些顾忌撸顺了,恐怕她放不开。

秦沂从楚锦瑶手里接过玉佩,以非常熟稔的姿态在指间转了转,突然说:“我送你那个络子,怎么不用了?”

“不好看。”楚锦瑶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连忙补救般地说,“殿下送我的那个我供着呢!”

“你不是说,等以后实现了愿望,要换一个纯金的络子么。”玉佩在秦沂手里转了一个圈,他偏过头,眼神里是漾然的笑意,“纯金的太俗气了,我便给你换了一个新的,价值不下于纯金。”

楚锦瑶眼睛慢慢瞪大了,秦沂看着她,突然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叫秦沂。沂,乃大江浩泽也,当恩泽万物,所以,我字以泽。以后,你可以唤我秦沂了。”

楚锦瑶捂住嘴,眼泪簌簌滚落。她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齐泽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叫齐泽。你唤我齐泽吧。”

“怎么还哭。”秦沂没辙,只好坐近,伸手虚虚揽住楚锦瑶的肩膀。其实他是想完全揽住的,只是觉得太唐突了,他怕吓到楚锦瑶。

楚锦瑶想起这三年来的种种,从她刚刚被找回侯府,到齐泽离开,到怀陵郡王府和太子同檐避雨,最后,她想到那封莫名到来的赐婚圣旨。

原来,一直是他。是啊,除了齐泽,还有谁会在她被逼着做侧室的时候,突然以正妃之礼把她接走呢。

“那齐掌柜给我送东西,是你指示的?”

“嗯。”

“还有太原的魏掌柜,其实也是你的人?我就说他们为什么突然把现成的铺子递给我,还每个月按时送分红,其实是你是吗?”

“是我。”

“苏家那次,锦衣卫也是你安排的吗?”

秦沂叹了一声,不再避讳,伸长手把楚锦瑶完全圈在怀里:“别哭了。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然而秦沂嘴里说的好听,心里却在想,不拒绝就是默许,所以他大大方方把手放在楚锦瑶肩背上,更甚者还体验了一下手感。

楚锦瑶抱着膝盖哭了很久,直把这段时间的压抑委屈都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人注视着她,保护着她。她就说在齐泽离开后,有一段时间她做什么都特别顺利,她以为是上天保佑,可是老天爷那么忙,哪会保佑什么人呢?

哪里有那么多幸运顺遂,只是有人刻意挑选过,然后才放到她身边罢了。

楚锦瑶少有地情绪失控,等她心情慢慢平复了,脑子也恢复了工作,这才僵硬地意识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动作。

他什么时候坐过来的?这要怎么办,动还是不动?

楚锦瑶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躲在膝盖里装哭,秦沂又等过了一会,实在忍无可忍,强行把她的脸从膝盖里抬起来:“我问你,今日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初八。”

“外面烧着的是什么?”

楚锦瑶顺着秦沂的指示看去,脸不知不觉红了:“喜烛。”

“那好。”秦沂抬起楚锦瑶的下巴,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我陪你闹了半个晚上,你又哭又笑,现在应该尽兴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听我的了?”

“其实我还有些地方不懂。”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相抵,楚锦瑶看着秦沂的眼睛,异常诚实地说,“如果是你一个人,那当初你不是在边关吗,为何会出现在我的玉佩里?你一个人为什么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秦沂强行按住楚锦瑶的头,手臂上稍稍用力,就压着她朝后倒去。楚锦瑶不受控地往后仰,心里惊讶,反射性地想抓着什么东西:“等一下…我还没问完…”

“以后再说。”

“不行,我得洗一下脸…”

当天夜里,他们俩都闹到很晚才睡。侯在外面等着送水的公公下人,轻轻在心里啧了一声。

太子大婚是全朝的大事,寻常人家的新妇婚礼上忙一天,等第二天去拜见公婆后就能歇歇了,而楚锦瑶却不行。她都觉得自己刚刚睡下,外面马上就传来敲门声。

“太子,太子妃,时候到了,该起了。”

楚锦瑶睡得迷迷糊糊,她想,今日玲珑为什么这么早叫她起床,似乎天还没亮。楚锦瑶朦胧间感觉到身边的被褥微微一陷,她心里一惊,撑着睡意挣开眼睛,便看到满目的大红。

入眼是大红的帐顶,上门绣着精致的龙凤花纹,楚锦瑶慢慢想起来,她昨日已经嫁人,这里不是她的闺房,而是慈庆宫。

秦沂也被声音惊醒,他已经坐起身,去床外披了中衣回来。他本来打算进来唤楚锦瑶起床,没想到掀开帘子,楚锦瑶已经半支着身体坐起来了。

“醒了?我还打算让你多睡一会。”

楚锦瑶低低嗯了一声,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虽然已经坐起来,但是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用冰凉的指尖抵着眉心醒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经过一晚上的睡眠,她的里衣微微散开,露出一截优美的脖颈,和半截若隐若现的香肩。因为她一手还撑着床铺,露出来的那半边锁骨凹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而美人云鬓散乱,衣领松散,正柔弱无力地陷在大红锦被中,眼角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惺忪。

秦沂忍不住又坐回床上,自从他十岁被册封太子后,他便再也没有赖床、睡回笼觉等习惯了。可是如今,他坐回床沿,给楚锦瑶拢了拢衾被,眼睛越朝楚锦瑶若隐若现的锁骨看去,那眼神不知道是想替她拉上衣领还是彻底拉开。

“要是困得话,要不再睡一会?他们多等一会没什么。”

楚锦瑶还没有说话,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作势要起身:“不行,必须得起了,今日要朝见皇上皇后,万万不能迟了。”

楚锦瑶半跪着起身,艰难让自己从温暖的锦被里出来。然而随着她的动作,衣领散的更开,几乎能隐约看到其间沟壑了。楚锦瑶本来迟钝的脑子被外面的空气一激,突然清醒过来,她发现秦沂的眼神不太对劲,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顿时又羞又恼,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衣领,红着脸低喝:“你干嘛?”

秦沂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床沿站起,说道:“快更衣吧,翟衣不好穿,一会还有的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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