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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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后狠狠剜了秋霜一眼,这才往内室走。秋霜是她刚进宫就分配到坤宁宫的丫头,那时小齐后看着姐姐的旧人烦,一口气全换了,秋霜就在这个时候来到坤宁宫。后来秋霜为什么会爬到大宫女的位置,小齐后也没什么印象,她贵为皇后,怎么会注意一个卑贱的宫女。

秋霜很快就来了,同时还端了一壶茶过来。她不紧不慢地给小齐后倒了茶,一举一动中带着宫廷特有的优雅,小齐后对这一切再习惯不过,她接过茶,触碰到温热的青花瓷杯,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违和。

“这茶怎么是温的?”秋霜才出去多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烧好茶,并将温度晾到刚好能喝的程度?

秋霜笑容不变:“娘娘,您要用的东西,总是时常在灶上温着的。”

小齐后毕竟是做了多年皇后的人,她警惕心已起,皱着眉朝外看去:“蓝玉呢?本宫饮食都是她来伺候,都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她?”

秋霜微微叹了口气,脸色突然浮现出一股奇异的笑:“娘娘,蓝玉姑姑确实对您忠心耿耿,现在,她已经在下面等着伺候你了呢。”

小齐后惊讶地回过头,还不等她明白什么,便被人掐住了脖子,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茶水强行进入她的嗓子,慢慢划过食道,带来一股几乎无法忍受的灼烧感。

金碧辉煌的坤宁宫突然发出凳子倒地的声音,隐约还有滋拉声,似乎是什么人用指甲在地上扣,在寂静的宫殿里特别刺耳。可是没过多少时间,一切又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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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嬷嬷眼前一片黑暗,被人捂着嘴拖着往前走,突然她被猛力一推,她踉跄扑到地板上,眼前也重新光亮起来。

终于能再次视物,还不等洪嬷嬷松一口气,她就看出来自己这是在坤宁宫。多年在宫里跌打滚爬的经验马上告诉她,她今日凶多吉少了。

“洪嬷嬷,好久不见了。”

洪嬷嬷半伏倒在地上,努力直起腰,让自己看着整齐一点:“秋霜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嬷嬷,娘娘安排你去那边时,应该早就嘱咐过你吧。怎么我看,你最近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

洪嬷嬷的身体不由颤抖起来,明日,明明再有一天,她就能和太子妃回话,从此彻底脱离这个泥沼,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晚上。

洪嬷嬷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老奴时刻谨记娘娘的教诲,并不敢疏忽。”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娘娘给你一个机会,来证明你的忠心。”

洪嬷嬷嗓子干涩,用力咽了口唾沫才说出话来:“什么?”

秋霜将一包药粉扔到洪嬷嬷身前,说:“你现在把这包药带在身上,等回去后藏到太子妃身边。只要你完成的好,娘娘就放你出宫,让你和你侄女团聚。”

前些年洪嬷嬷家乡遭灾,洪嬷嬷过了许久才知道,自己家人全都死了,仅剩一个孤弱的侄女。

所以她迫切地想出宫,想去家乡找回侄女,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现在,洪嬷嬷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纸包,隔了许久都没法拿起来:“秋霜姑娘,我们能活下来多亏了太子和太子妃,再有两天皇上就回宫了,这…”

“废话真多,你还想不想要你侄女的命了?”

洪嬷嬷用力闭住眼,不再年轻的脸上露出悲痛,那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和痛恨:“秋霜姑娘,我自然一心向着娘娘。只是,容老奴问淑妃娘娘一句,老奴的侄女真的还活着吗?”

“当然。”秋霜挑了挑一边的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洪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娘娘不成?”

“老奴怎么敢。”洪嬷嬷伸手捡起药包,紧紧攥在掌心里。她站起身,似乎是往外走,走到高大沉重的木门前是,她突然问:“秋霜姑娘,您既然传话,在慈庆宫外找个地方便足矣,为何要把老奴带到坤宁宫来?”

秋霜眼神微眯:“你话也太多了,管这些做什么。”

洪嬷嬷看着夜空中寂静的坤宁宫,轮廓如同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仿佛能吞噬这里面发生的一切。洪嬷嬷突然转身,狠狠推了秋霜一把,秋霜措不及防被撞倒在地。秋霜怒从心底起,然而还不等隐藏在暗处的人跑出来,就看到洪嬷嬷自己用力朝宫檐下的红柱子撞去,那力道极大,几乎是用了全部力气。

“砰”的一声,洪嬷嬷僵直的身体缓缓从红柱上滑下,秋霜看到这一幕惊骇地捂住嘴,她壮着胆子试探了一下洪嬷嬷的鼻息,登时像烫了手一样缩回。她低咒了一句“疯子”,就赶紧遮住眼,快步从后门跑出来了。

白露宫里,镜子前的人听到禀报,轻轻挑起她那柔和优美的眉毛:“触柱死了?”

秋霜低着头,小声应道:“是。”

淑妃哐当一声把手里的螺子黛扔到地上,镜面里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竟然露出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的阴沉毒辣来。

“好啊,她也不算白活这一场,竟然能看出本宫的计划。”淑妃冷笑,眼神渐渐变得癫狂,“可惜,她还是不够了解本宫。本宫想要办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败过?即便是她死了,也不可能。”

淑妃站起身来,转眼间又恢复成后宫众人熟悉的那个淑妃娘娘的模样:“来人,摆驾。”

第128章 狐狸尾巴

秋霜和洪嬷嬷说, 让她带着药粉回慈庆宫, 找机会藏到楚锦瑶身边, 这些都是假的。淑妃不会给洪嬷嬷反水或者反咬一口的机会, 只要洪嬷嬷一踏出坤宁宫,等在暗处的人就会一拥而上,发现小齐后的死亡,并且抓到洪嬷嬷这个“真凶”。

洪嬷嬷是东宫的人,即便洪嬷嬷对楚锦瑶并不重要,但是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深夜出现在坤宁宫,被人发现时候皇后已然遇害, 而这个嬷嬷身上却带着害了皇后娘娘的药粉。

恰巧, 时间发生在皇帝回宫的前夕,这其中的猫腻,便是宫外的黄口小儿也能想出来。

本来一切都按淑妃的计划走, 只差最后一环,捉贼捉赃。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洪嬷嬷发现了破绽, 或许是淑妃大费周折地把她带到坤宁宫, 或许是坤宁宫安静的诡异, 或许是秋霜说送她出去和侄女团聚时实在太过肯定, 洪嬷嬷终于发现,她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大概已经离开了,而她, 也没有机会等到明天去和楚锦瑶说, 她愿意去庄子上, 在乡野里安静地度过后半生。

洪嬷嬷甚至意识到,她都不能走出坤宁宫。一旦她踏出这一步,她就会给太子妃惹来祸端。这祸端甚至来的毫无因由,这不是后宫中单纯的争权夺利,这是蓄意谋杀,这是身败名裂,这是后宫最肮脏龌龊的手段。洪嬷嬷在前半生见了许多,但是现在,她却不能让整个紫禁城的功臣,太子和太子妃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所以,洪嬷嬷用了今生最大的力气,触柱而亡。

谁都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老嬷嬷竟然有这种入微的洞察力,以及这样刚烈的心肠。洪嬷嬷的死打乱了淑妃的计划,但是问题并不大,因为小齐后已经死了。

小齐后都死了,剩下的问题,还重要吗?阖宫中谁最想让小齐后死,谁最怕让已被夺权的小齐后见到皇帝,这还用说吗?

不久,在坤宁宫当值的宫人秋霜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尖叫几乎惊动半个宫廷,看似匆忙起身的淑妃很快就到达坤宁宫,她神色慌张,一脸不可置信:“皇后娘娘竟然死了?这怎么可能!”

楚锦瑶已经换了衣服,正打算去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秦沂,突然听到屋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等楚锦瑶赶到坤宁宫,坤宁宫里里外外已经围了许多人。

楚锦瑶脸色沉重,小齐后服毒死了?楚锦瑶一丁点都不信。小齐后根本不是一个会自尽的人,更别说在这种时候。皇帝不日就将回宫,小齐后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讲,都不会选择在这种关头自尽。

“太子妃。”玲珑几人面露踌躇,想拦住楚锦瑶,楚锦瑶摆了摆手,坚决地走了进去。

楚锦瑶曾无数次来往慈庆宫和坤宁宫,走在这条宫道上去给小齐后请安。那些或隐忍或针锋相对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但是楚锦瑶实在没有料到,有朝一日她站在同样的位置,竟然会看到这种景象。

小齐后死于内室,毒发身亡,而今日才刚见过的洪嬷嬷,死状惨烈,楚锦瑶仅看了一眼就调过视线,不忍再看。

淑妃看来已经站了许久,看到楚锦瑶,她嘴边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太子妃,你来了。”

楚锦瑶的视线缓缓从宫殿转到淑妃身上,她面无表情,连眼神都很冷:“淑妃娘娘来的可真快。宫门都落锁了,淑妃却能立刻出现在坤宁宫。这消息,仿佛不需要人传,淑妃自己就能感应到一样。”

淑妃轻轻笑了笑:“太子妃管理内宫是大忙人,兴许是忙过了头,连脑子也不清楚了吧。倒着这里的,明明是太子妃宫里的人。”

楚锦瑶想起洪嬷嬷,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自从小齐后被夺权后,她一直让人小心看着小齐后,然而每日天黑后各宫门都要落锁,坤宁宫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内廷,内外传消息不方便,淑妃的人便趁这段时间发难。其实别说楚锦瑶,就是小齐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身边有头有脸、还算收重用的秋霜会突然发难,反过来给小齐后一刀。

“是我宫里的人,又能说明什么呢?”楚锦瑶对上淑妃的眼,眼神中并无丝毫示弱,“淑妃娘娘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才迫不及待。”

淑妃状似失望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子妃如今身份贵重,宫内是你一人的天下,宫外也是太子的一言堂。我不过一个妃嫔,又哪敢说太子妃什么呢?只是,太子妃,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做事留一线,于人于己都好,即便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皇后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根本不会阻碍到你了,你何必非要让她死?”

楚锦瑶轻轻挑眉:“怎么,淑妃什么证据都没有,便已经给我定了罪?你当着皇后的宫殿说这些,也不怕招惹到未散的亡灵。”

淑妃对此只是笑了笑,显然成功在即,饶是好耐性如淑妃也忍不住了,她隐含得意,对着楚锦瑶轻声一笑:“皇后之死,这种事我们谁都主不了。定罪,得看皇上的意思。”

淑妃随即就带着随从走了。楚锦瑶站在寒风里,兜帽上的绒毛被风吹得四处飘舞,她就这样足足立了一炷香。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拉小齐后下水,说服皇帝去亲征,之后六部空悬太子监国,最后,那场近乎荒唐的大败仗。

宣府事变,根本不是偶然,这是这些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如今走到这一天,她和秦沂已经无法收手,而肃王却以迎立之功送皇帝回朝,淑妃也在皇帝回宫前夜弄死了皇后。毕竟除了他们自己人,还有谁会这样清楚皇帝的归程日期呢?自从入关之后秦沂对皇帝的行踪掌握就总是不及时,而现在,楚锦瑶非常确定,皇帝明天一定回来。

楚锦瑶对着冷得明净的夜空,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冷风中凝成白雾,又渐渐消散在华丽却死寂的坤宁宫雕花中。

另一边,秦沂也拆开暗卫传来的消息。

半年以前,有人曾见过一个瘦弱书生出入过肃王府,后来这个人失踪了,等再见到他,他已经成了瓦剌军营里的军师。

秦沂无声地攥紧拳头,密信在他的掌心里几乎化为粉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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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一大清早宫里就接到消息,皇帝回宫心切,令人快马加鞭往宫里赶,预计今天就能进宫。

皇帝回朝时的排场和出征时完全不能比,三个月前,三十万精兵良将和六十余位高官随着皇帝从这条路走过,可是回来时,仅剩皇帝一人。

英魂何归。

等皇帝终于回到久违的宫廷,还没好好歇一口气,便听到小齐后已经死去的消息。皇帝双目愕然地瞪大,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绿衣太监冷汗几乎都要滴下来,低着头说:“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去了。”

皇帝足足愣着很久:“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皇帝闭上眼,胸膛不住地起伏。昨天夜里,她素来无灾无病,怎么会走的这样蹊跷,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让他们见最后一面都容不得?

皇帝离宫的时候确实对小齐后有些不满,可是她毕竟是自己纵容了十多年的小妻子,他即便怨她,冷落她,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小齐后会比他还走得早。

皇帝停顿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她在哪里?”

皇帝站在坤宁宫,终于再一次见到小齐后,然而这一次已经隔着生死。淑妃站在皇帝身后,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眼皇帝的神情,举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低声道:“陛下,您刚刚回来,要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啊!皇后她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意看到皇上为了这件事伤害龙体。”

说完之后,淑妃若有若无地喟叹:“皇后她比我还小许多,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皇后这个年轻人先走。”

这一句话不知戳到了那里,皇帝出奇地愤怒起来:“她死于毒,她竟然是被人用毒杀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竟然这样大胆!”

显然皇帝也不觉得皇后是自己服毒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谋杀。

淑妃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却偏偏摇头不说。皇帝一看淑妃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有异。他沉着脸问:“说,到底是谁!”

淑妃叹了口气,她身后一个宫女怯怯地说:“娘娘赶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气绝了。当时坤宁宫里并无外人,不过…”

宫女悄悄瞅了眼后面的楚锦瑶,低声说:“不过,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在坤宁宫里,已经畏罪自杀了。”

楚锦瑶平视前方,眼睛都没朝别的方向转,玲珑微微出来一步,本着脸骂道:“放肆,如今并无证据,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不敬鬼神,污蔑死者,称洪嬷嬷为畏罪自杀?”

宫女被训得脖子一缩,低头不敢再言。淑妃瞅了眼皇帝的脸色,眼中微微露出笑意,转瞬又变成悲痛和愤怒:“简直无法无天,在陛下面前,谁准你一个奴婢说话?”

“淑妃娘娘这话真是偏颇。”楚锦瑶接过话,说,“本便是你的宫女没有允许便自作主张回话,她信口雌黄时你不呵斥,反倒是玲珑纠正,你来呵斥无礼了?”

“信口雌黄?”淑妃冷笑,“那太子妃说说,我这个宫女哪里说的不对?深更半夜,你的贴身嬷嬷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后的宫里?昨日皇后被人毒杀,这个老奴恰巧出现在坤宁宫,依本宫看,多半就是她毒死了皇后,之后怕皇上回来治罪,便畏罪自杀。”

“若是畏罪自杀,她大可以服毒,痛痛快快死去,为什么非要撞柱?”楚锦瑶紧紧盯着淑妃,回道,“淑妃大概没接触过多少史书,触柱而亡,一概都是被逼无奈,为了表示气节而壮烈为之。淑妃大可以去翻史书,或者找大理寺的卷宗过来看看,看看真正畏罪自杀之人,都是怎么死的。”

淑妃被反驳得卡壳了一下,楚锦瑶确实说准了当时的情形,一般畏罪自裁之人为了速决,并不会给自己找太难受的死法,撞柱子更是不可能。淑妃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迅速转变说辞:“畏罪自杀之人本就不能以常理推之,她是为了逃脱陛下的制裁,至于是怎么死的,这不过是个人的选择罢了。相反,她出现在坤宁宫,而且和皇后之死脱不开干系,这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出现在坤宁宫,大可是被人掳来的,若只是因为出现在坤宁宫便有嫌疑,那淑妃为什么不怀疑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内使?依我看,他们积年累月跟在皇后身边,皇后的衣食住行都经他们之手,他们给皇后下毒,应当更容易才是。洪嬷嬷一个外人,便是她给皇后端来有毒之物,皇后警惕之心这么重,怎么会入口呢?”

“皇后娘娘以德化人,她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背叛她?”淑妃说道,“太子妃为了给身边人脱罪,也不能诋诬皇后的德行和名誉啊。”

这话也亏淑妃能说得出口,小齐后以德服人?楚锦瑶不屑一顾,可是偏偏,皇帝愿意相信。人一旦死了,那所有的缺点和错误都化为乌有,生前的好反而无限放大。

秋霜一直在殿外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这里,她用力揉红眼睛,飞扑着跪进殿内,哭道:“太子妃,您说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抹灭奴婢对娘娘忠心啊!蓝玉姑姑为了娘娘,已经被凶手一同杀害,奴婢只恨当时没有长出三头六臂,不能拦住那个凶徒,救回娘娘。陛下,娘娘生前一直盼着您回来,直到临死时还吩咐奴婢梳头,她那样期盼您,您可千万要给娘娘做主啊!”

皇帝声音喑哑,问:“你看到了,动手之人是外面那个老奴?”

“奴婢没有看到直接过程,但是奴婢打水回来,正好看到洪嬷嬷从正殿里出来。”

皇帝露出气愤之色,玲珑几人慌了,连忙看向楚锦瑶,指望着楚锦瑶挽回劣势。然而楚锦瑶并没有看皇帝,而是转过身看向秋霜:“你将昨日你遇到洪嬷嬷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秋霜露出戒备的神色,小心斟酌地说:“娘娘当时嘱咐要梳妆,奴婢便出去打水净手,谁知回来时正好撞见洪嬷嬷,她行色匆匆,低着头往外走,奴婢心存疑虑,就赶紧进去看娘娘,结果却看到…奴婢又惊又怒,立刻就跑出去叫住洪嬷嬷,洪嬷嬷看到奴婢非常吃惊,她想哄骗奴婢靠近,好用毒害死奴,奴婢自然不肯,就赶紧喊外面的人,洪嬷嬷见事情败露,便狗急跳墙,直接撞柱子自裁了。她临死前还说,这下死无对证,便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死无对证,确实是死无对证。小齐后,蓝玉,洪嬷嬷,每一个人都死的不甘心。

楚锦瑶心中动气,但是头脑还很是冷静。淑妃眼底满是得意和示威,楚锦瑶看在眼里,心底却越来越清明,她缓缓说道:“你在说谎。”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把众人都镇住了。楚锦瑶让人取来东西,而自己继续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你并没有被洪嬷嬷近身,那你的扣子,怎么会在她身上?”

淑妃一看到纽扣脸色大变,秋霜也才想起来,昨日她哄骗洪嬷嬷出去时,洪嬷嬷确实狠狠撞了她一下,没想到趁这个时间,她还拽了个扣子下来,藏在身上。

秋霜眼珠子乱瞟,慌忙说:“奴婢记错了,洪嬷嬷看到奴就跑过来捉人,奴婢和她纠缠了一会才脱身,这个纽扣就是这段时间被她拽下去的。昨天奴婢实在是太惊慌了,一时记错了…”

楚锦瑶冷哼一声,转身去看皇帝:“皇上,这个奴婢颠三倒四,证词前后模糊,如果她真的经历过,这么重要的细节,她怎么会记错?这只能证明她在说谎,她的证词不可信。”

淑妃立刻反唇相讥:“怎么不可信,因为她指认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妃便说她的证词不可信吗?”

“淑妃一开口就这样笃定,恐怕是知道什么,才敢这样肆意攻讦吧。”

“都够了!”皇帝大喝一声,说,“她都已经走了,你们还是不肯让她消停。都出去吧,这事朕自有决断。”

第129章 父子猜忌

楚锦瑶从坤宁宫出来, 一路不说也不笑, 直接往慈庆宫走去。玲珑几人也没了说笑的心思,直到走进慈庆宫, 玲珑才敢将疑问问出口:“太子妃, 皇后这事…皇上会怎么处理?”

这谁知道呢,皇帝说他自有决断, 可是清官不断自家事, 就是因为再清明的人都会被情绪蒙蔽, 而皇帝还不是个清楚明白的人。

玲珑和丁香也意识到这个势头对他们大为不利, 丁香忍不住说:“太子妃已经把证据都摆出来了, 那个秋霜的话明明疑点重重, 皇上为什么不信太子妃?”

“他不是不信我, 他是不信权力。”楚锦瑶说着进了门, 抬头一看, 顿时怔住, “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秦沂正在东次间看书,听到动静,他放下书朝外走来。仿佛是往日的情形颠倒, 楚锦瑶数不清多少次到门口迎接秦沂,却很少有秦沂比她先回来的时候。

看到太子,玲珑几个丫鬟麻利地给楚锦瑶卸下外面的重衣裳, 然后就低着头退下。楚锦瑶随着秦沂坐到东次间, 秦沂问:“听小林子说你去坤宁宫了。怎么样?”

楚锦瑶摇头, 秦沂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他随意一笑,安慰楚锦瑶:“别太在意了,你尽力就好。”

楚锦瑶如何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可是大道理之所以为大道理,就是因为人人都会说,却未必有几个人能做到。

楚锦瑶接触到他平静无澜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不痛快。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有一副铁打的心肠,秦沂变成如今这种薄情冷静的模样,恐怕皇帝居功甚伟。

楚锦瑶说话的语气不由温软下来:“殿下,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坤宁宫看?”

“我去了,情况只会更糟。”秦沂说这句话时非常冷静,早在他下令拒绝瓦剌议和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监国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每朝每代的太子都逃不掉被猜忌的下场,他也一样。淑妃的局中有许多破绽,可是正如楚锦瑶所说,一个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不然,即便楚锦瑶和秦沂将这些摆带皇帝眼皮底下,他也会视而不见。

到现在,已经不是小齐后之死的问题了,这是皇帝更愿意相信秦沂还是肃王的问题。

秦沂不甚在意,他反而非常小心地看着楚锦瑶的肚子:“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虽然四个月到八个月比较稳,但是也不能操劳太过。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只管安心养胎,不用管他们。”

楚锦瑶也觉得烦,她只是有些遗憾,放宫女出宫这件事,看来只能暂时放下了。楚锦瑶正打算和秦沂说什么,突然神情一怔,随即就惊喜地对秦沂说:“快来,他又动了!”

秦沂也精神一整,自从进入正月,胎动越来越明显,秦沂早就听楚锦瑶说过孩子会踢她,但是因为政事忙,一直无缘得见,直到正月诸事落定,胎动也日益频繁,秦沂才亲手摸到胎动。

秦沂第一次触碰到胎动时深感奇妙,到现在,他再一次将手放在楚锦瑶的肚子上,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便有一个融合了他和楚锦瑶血脉的孩子,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出来了。

这个孩子似乎感觉到父母情绪不高,现在正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楚锦瑶轻轻笑了起来:“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又在怪罪我们疏忽了你。等你出来的时候,京城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时候娘亲带你去看桃花,你一定喜欢。”

秦沂不知不觉也放柔了神色,是啊,等春天的时候,他最珍贵的礼物,就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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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皇帝对着金雕玉砌的宫殿,头一次觉得这帝寝空荡荡的。

明明只过去几个月,而皇帝却深刻地觉得自己苍老下来。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前来奏事的六部尚书时,越发明显。

如今的六部骨架都是战时由秦沂提拔起来的,整个朝堂说是大换血也不为过。皇帝熟悉的面孔,竟然一个也看不到了。

若皇帝肯再往深想一想,就能想到,他熟悉的面孔之所以再也看不到,是因为这些高官都死在宣府事变。

可是皇帝只是感慨,并不深思,他叫来礼部的官员,说出自己的想法:“皇后她陪了朕十五年,还替朕生下一儿一女,她比朕小了那么多,却早早的就走了。朕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只能在后事上加倍补偿她。皇后的丧仪,要好生操办。”

礼部尚书和自己的副手侍郎对视一眼,都露出为难之色。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问:“陛下,您说的大办,是指比照什么规格?”

皇帝简直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至少不能比文孝的差。她们俩是同胞姐妹,没什么先后之分,比照文孝当初的规格就是了。”

礼部尚书越发为难,先不说小齐后作为继后,丧礼规格和长姐兼元后齐平合不合礼法,就只说建兴八年和现在的国力情况,就不能同日而语啊。

建兴八年,天下承平,国库丰盈,文孝皇后作为皇长子的母亲,后事风光大办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呢?小齐后犯了众臣的忌讳,间接害死许多人,整个国都差点撑不过来。如今百废待兴,京城刚刚重建完,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却将国库大部分的钱花在给小齐后办葬礼上?

别说内阁和户部能不能同意,便是礼部尚书这个主管祭祀国典的专职礼官,都不会愿意这种事。

礼部尚书沉默,无声地表态。皇帝看到这里,十分惊讶。他是堂堂天子,现在只是想让陪伴了自己多年,如今还死的不明不白的妻子有一场体面的葬礼,这都不行吗?

皇帝的脸也拉了下来。

好在僵持了没多久,太监禀报肃王来了。礼部尚书借机告退,出门时,礼部尚书看到肃王,站住身对肃王行礼:“肃王殿下。”

“尚书不必多礼。”

皇帝还在里面,这不是一个寒暄的场合,两方人短暂地问候过后,就彼此别过。错身而过时,礼部尚书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单薄儒士,他的模样和进京赶考的书生别无二致,可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便注定他不会是一个普通书生。

礼部尚书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投注多少注意,这个时候,他还只是把这个青衫书生当成一个普通的近臣罢了,天子也是人嘛,总是有偏好和亲疏的。

肃王和方濮存走到内殿,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亲切地对方濮存说:“你在京城,住的还习惯吗?”

皇帝从瓦剌回来,自然把大功臣方濮存也带出来了。皇帝牢牢记得那段时间,议和使臣故意拖延时间,瓦剌人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是方濮存左右周旋,一力把他救出来的。现在看到方濮存,皇帝心里说不出的亲切。

“禀陛下,臣一切都好。”

肃王关切地问:“父皇,您在瓦剌受寒,回来后可召太医看过了?”

平安脉当然早就请过了,皇帝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因为这一冬天担惊受怕,以及塞外的寒冬不比宫中处处烧着地龙,所以皇帝不免损耗身体,底子有些虚。皇帝这几日天天喝药,听到肃王的问候,皇帝心头涌上热流,眼神也变得和蔼起来:“太医来过了,说来说去就是那一套。反倒是你,一直记挂着朕的身体,有心了。”

肃王不远千里亲自护送皇帝回京,皇帝如今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秦沂是太子,天然吸引着众多目光,走到哪里都光芒万丈,而三皇子是小齐后的儿子,有小齐后帮衬,皇帝也偏疼幼子几分,所以身为二儿子的肃王是最受疏忽的。皇帝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二儿子长得英武挺拔,仪表堂堂,尤其难得的是,极为纯孝。

肃王低着头谦辞:“父皇谬赞了,儿臣无甚才能,胸无大志,所求不过是安稳度过这一生罢了。为父亲尽孝是儿臣的本分,儿臣不过关心父亲的身体,做些琐碎的小事,论起孝心,怎么能比得上为父亲分忧的皇兄呢。”

皇帝脸色不觉冷下来,他想起来,自他回来,秦沂似乎还没主动来请过安。上次秦沂是随着一大帮臣子,敷衍又官方地问了问,便继续去文华殿处理政务了。而且,皇帝慢慢发现一件事,秦沂不肯叫小齐后为母亲,其实也没叫过他父亲。无论公开还是私下,秦沂总是叫他“陛下”。

肃王仿佛没有察觉到皇帝的脸色,依然一脸恭谦地站着。方濮存看了看,说:“陛下,你如今身体欠佳,正是需要子女侍疾的时候,但是太子忙于政事,恐怕抽不出多少时间。”

肃王立刻上前一步,行礼道:“儿臣愿意侍奉父皇,为父皇分忧。”

皇帝想了想,说:“你毕竟已经有家室了,长时间把王妃留在庆阳也不成样子。这样吧,等过几天天气转暖,让肃王妃也一同过来吧。”

肃王大喜,躬身行礼道:“谢父皇。”

皇帝继续和方濮存说话,肃王等了一会,借机告辞。离开前,方濮存和肃王的眼神飞快地对上,又状若无事地移开。

成年的皇子不得留在京城,肃王身为男子,无论是会封地还是回京城都方便的多,但如果皇帝让肃王妃也搬回京城,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女眷也在,至少说明皇帝有意让肃王长留京城,一时半会,是不用走的。

父子猜忌,竟然已经到了不需要掩饰的地步。

第130章 后来居上

肃王妃不日即将赴京, 这下全京城人都知道了,皇帝对太子似有不满, 故召素有贤名的肃王留京。

皇子成年后, 除非被立为太子, 否则不能留在京师, 而肃王夫妻却特意被召回京城,皇家这片不见硝烟的战场,慢慢展露出骇人的刀光血影来。

小齐后死后,皇帝突然对自己的继皇后生出无限的缅怀,斯人已逝,皇帝只能将一腔热情都投注在潞王和二公主身上, 潞王如今已经被降为郡王, 皇帝提出给他重新分封, 但是潞王却拒绝了,之后更是以养病为理由,呆在王府里给小齐后守孝, 闭门不出,等三年孝期结束后,他便到封地去。

皇后去世按道理是国家的大事, 举国都要守孝,只不过小齐后之前犯过大忌,她的葬礼最终还是由着皇帝, 风光大办, 但是守孝这一事上就怠慢许多。

如今恐怕除了小齐后的亲生子女潞王和二公, 没人愿意给她守制仪了。

京城中的局势一夕间紧绷起来,朝中各家都察觉到不对,三缄其口,避而不谈,许多人为了避嫌,和东宫也疏远起来。

历来夺嫡都是一趟浑水,太子诚然立下大功,但是说到底,皇帝才是真正的君,全天下文人武将要效忠的对象。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立的,一旦压错,整个家族都可能被拉着陪葬,所以,许多臣子都不愿意站队。不表态就不会出错,只要他们标榜自己是保皇党,忠君这面大旗就是最好的掩护。等日后最终赢家出来,他们表一表忠心,照样在朝为官。

怀着这种心思,许多臣子都适时地保持了沉默,全然不见保卫京城时他们对东宫的热情和拥护。皇帝既然已经回来,那停了许久的早朝也该恢复,一日早朝上,皇帝又下令停止了秦沂推行的一道新政。

“重新丈量土地,摊丁入地,以银代役,这是要做什么?赋税和劳役是开国圣祖留下来的规矩,谁给你们的胆子,说改就改?”皇帝一脸不悦地驳回了户部的奏事,皱眉道,“自以为是,简直就是胡闹。即日起,全部停掉。”

一部分守旧的老臣听到自然山呼圣明,燕朝立国至今已经二百年,开朝时大力打击贪腐,官员们一个比一个清廉,可是发展到今日,地方乡绅豪强和当地官府勾结,以各种名目侵并土地。百姓土地被吞并,只能租地耕作,一年收七斗米,六斗都用于交租,一斗勉强糊口,等到来年又什么都没有,只能再租地。循环往复,百姓越来越苦,而国库的财政危机也越来越严重。要知道,这些王孙勋戚、宦臣文官侵占的土地,是不用缴税的。

这次的京城危机就是财政危机的一次大爆发,秦沂全面接手政务,才知道国库空虚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围城之战过后,秦沂重建京城,给战火中受灾的百姓和战亡的将士发安抚金,竟然还需要和臣子“借”钱。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秦沂都觉得非常可怕。

重建京城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重建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当年横扫草原的不败神话,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三大营,不该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画上句点。

重建禁卫军显然要巨额银两,这些银子从哪儿来?只能从国库里出。而赋税是一个国家最正当的收入,所以,清仗土地,推行新税,已经迫在眉睫。

秦沂没有想到,他废了大力气重建的新政体系,文华殿多少臣子彻夜商议出来的新税法,在皇帝这里,竟然看也不看就被中止了。推行新政的多是年轻臣子,他们一腔热情突然被浇了个透心凉,有许多人不忿,忍不住站出来说:“陛下,国库连年空虚,户部税收一年比一年少,而民间却有许多农户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长此以往,只会养肥了地方那一群硕鼠,侵蚀我大燕的百年根基。新政法废不得,请陛下三思!”

此话一出,许多年轻臣子站出来附议,一时间承天殿前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请陛下三思”。

皇帝看着下面这一个个公然反对他的臣子,脸色不由阴沉下来:“好一个国之栋梁,一个个都在替国家考虑,还口口声声会养出硕鼠,朕看你们才是蛀虫!”

臣子立刻跪倒一大片,几个老臣面皮一抖,颤颤巍巍地说:“陛下息怒,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秦沂主推的新政无疑触及到许多勋戚、老臣的利益,利字当头,谁管你是不是刚救了全城人的性命,只要动了自家利益,一样翻脸不认人。

皇帝见一堆人向着他,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他下令:“这几个臣子妖言惑众,妄议祖宗律法,全部推出去杖责三十。领头这个人尤其可恶,革去其进士功名,永不录用。”

早在皇帝发怒的时候东宫的几个近臣就拉住秦沂,这段时间形势对东宫不利,在这个关节实在不宜出头,等风声过去了,再慢慢让皇帝认识到新政的好处也不晚,而这其中,秦沂就尤为重要。太子,才是新政最重要的底牌。

秦沂也知道不能硬来,所以他一直忍耐着耳边这些诋毁和攻击,可是听到皇帝的话,秦沂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

革去进士功名,这对一个寒窗十年的读书人意味着什么,皇帝真的不懂吗?如果他不懂,他罔为君王,如果他懂,还能说出这种话,那简直就是不配为君王。

秦沂无需再忍,直接上前一步,冷着脸说道:“皇上,他不过是提出一种新的收税方式,究竟是放了什么大错,竟然要被革去功名?”

“他妖言惑众,当朝顶撞朕,理该严惩。”

“皇上严惩他,是真的因为他说错了话,还是因为他是我提拔起来的人呢?”

“殿下!”朝臣大惊,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放肆!”

早朝后面的情况便是一团乱,皇帝大怒,许多人站出来替太子求情,结果便惹得皇帝越发生气。最终,被推到午门外面杖责的臣子翻了几番,而太子也被免职,被皇上亲自下令闭门思过。

这是自开国以来,除了刚立朝疯狂清算功臣的那几年之外,规模最大的一次杖责群臣。受波及的臣子之众,杖责之狠,震惊朝野。

楚锦瑶听说今日许多大人被推出去杖责的时候就有不祥的预感,等她看到秦沂再一次早早回来,不祥的预感终于落了地。

楚锦瑶无声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握住秦沂的手:“殿下。”

秦沂反手包住楚锦瑶的手,缓缓用力。

一切已在不言中。

外面的风波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东宫这两人,秦沂难得有这么多时间陪楚锦瑶,孩子就在他们俩的见证下一天天长大,秦沂亲眼看着楚锦瑶肚子越来越大,孩子踢动也越来越有力。

外人以为阴风晦雨、风口浪尖的东宫其实平静的不得了,秦沂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陪伴楚锦瑶,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愧疚:“是我连累你了,这次若不是我,你也不必被迁怒。”

楚锦瑶是侯门嫡女,她的生活应当是锦衣玉食,衣香鬓影,在一场又一场宴会中受人追捧,而不是现在这样困于一隅。

“你这是说什么话。”楚锦瑶正在比对给孩子做衣裳的布料,听到秦沂的话,她抬起头用力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叫连累,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患难与共。何况,我也不想出去,去外面和那些夫人应酬,我总盼着赶快结束,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一整天都看到你,我还巴不得这种日子再长一点呢。”

楚锦瑶就是有一种不经意之间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能耐,秦沂没话可说了,只能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放在楚锦瑶颈窝。秦沂的力道越来越大,但是楚锦瑶却没有提醒的意思,因为即使是这种时候,秦沂的胳膊都小心绕过了她的肚子。

陪你从边关到京城,从崛起到低谷。东宫势大时她在,亡国迫在眉睫时她在,京城艰难重建时她在,如今,力挽狂澜的英雄被困于浅滩,曾经有过多少赞誉,现在就要经受多少攻讦。外面的风声起起伏伏,唯独不变的,只有她。

二月时肃王妃从庆阳出发,不到月底便抵达京城。

赵兰辉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象,一丝笑缓缓爬上唇角。

去年落荒离京又如何,现在,她还不是风风光光回来了?人啊,一时的风光不代表什么,反而容易自高自大招惹是非,想她这样厚积薄发的人,才是真正有后福的。

肃王妃入京声势浩大,肃王妃也一跃成为京城众贵妇最追捧的对象。

赵兰辉落脚后没多久,很快便设宴邀请京城所有三品以上的官眷夫人。这场盛大的宴会开始时,太子妃还在东宫里闭门不出呢。

荣安长公主坐在花厅里和女儿说体己话,因为她来得早,现在正一脸志满意得,欢喜地看着赵兰辉:“我就知道我儿是个有福的,前几个月那位多么嚣张,现在还不是乖乖锁在东宫里,连出来露面都不敢。所以说啊,人不能笑的太早,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赵兰辉对此仅是轻轻一笑,她当然听出来荣安长公主的“那位”是谁。其实楚锦瑶比赵兰辉还小,但是莫名成了赵兰辉的长嫂,然而事实证明,年纪轻、出身低就是没眼界,稍微顺遂一点便张狂得没了边,根本不足以掌控大局。

显然,在赵兰辉心里,自己才是那种能谋大事、控大局的人。没见肃王虽然有侧妃有通房,但是一样对她这个正妃礼敬有加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是名声跋扈的太子,一个是礼贤下士、恭谦有礼的王爷,历史上这样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无一例外都是后来者居上。

其实按方谋士原本的计策,秦沂应当匆忙登基才是。他们为此准备了环环相扣的后招,可是,秦沂竟然没有登基,依然不动如山地做着皇太子。

后招全部落空,不过小齐后还是按计划死了,赵兰辉感叹皇帝对小齐后还真是用情至深,仅凭小齐后之死,竟然便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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