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别永生,苍山负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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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染在那不见天日的山洞内,与走火入魔的他共度了三日三夜,这三日来,他走火入魔之势已渐渐好转,如今已能将真气运用自如。

  玉染见他伤势渐好,自己也未闲着,就地运功打坐,打算给自己疗伤,但伤她的真气太过凌厉,她完全无法自愈,伤势一天一天的加重,直至昏迷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一束光芒射入眼中,已经太久不见天日的她对这光芒感到异常亲切,当一张冰冷的面容闯入视线内时,她认出了,这人便是山洞那个走火入魔的人。

  她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山洞,正躺在那青翠的草坪中,动了动身,发觉伤势大好,被重击的胸口已无疼痛,她张开干涩的口,低声问:“是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对她却没有一丝的感激。

  “你是妖?”玉染问道。

  他不答话,便是默认。

  玉染沉默了半晌,她一生立誓捉妖,却从未想到,这一日却救了一个妖。

  心中五味参杂,忽然,她释怀的一笑:“知恩图报的妖,也是好妖。”

  阴鸷的目光忽闪一道奇异的光芒,他在山洞内时便觉察到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仙气,便已猜到她是修仙之人。当时以为她会害他,心绪不宁间使得原本就有些走火入魔的他更甚,思绪不定中险些丧命。若非是她说了一夜的……姑且就当她说的那些话,是笑话吧。

  “你走火入魔的情况有些严重,要不我带你去找我的师父吧,也许他能够助你一臂之力。”玉染极为热心。

  他闻言,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将其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遍,心中对其有着诸多疑惑,尤其是她身上有那微弱的仙气,并如此巧合的掉进了他设下结界的山洞内。也许,他可以考虑随她去一趟,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花招。

  “你师父是谁?”他问。

  “我师父叫玄机子,是个即将飞升成仙的道士,不过你别担心,你是好妖,还救了我一命,师父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好妖?他在心中冷笑一声,睇着她那天真无邪的面容,一时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做戏还是真心。

  也罢,随她去瞧瞧看。

  于是,玉染便带着他一同上路,迅速赶到了幽兰谷。

  百年未归幽兰谷,眼眶中顿时一阵酸涩,自觉有些对不住师父,抛下他老人家一人在此。

  她飞快奔入小木屋,却发觉木屋中空无一人,她又奔至灶房,依旧空寂无人,四周布满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居住。

  她焦急地大喊着:“师父,师父——玉染回来了!”

  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幽兰谷回荡着,直到声音散去,唯有几缕寒风飘过,无人回应。

  玉染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一时间六神无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将此处环视了一遍,寂静隐秘,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师父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帮不到你了。”玉染有些泄气的说,心中依稀牵挂着白曜,便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玉染说着就要离开幽兰谷,可走了几步却又回首,问道:“你可知天帝与天妃双双殒命之事?”

  他闻言,眉眼一凛,却不动声色地说:“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如何才能登上那九重天阙,见到天帝之子?”

  “天帝之子?白晔还是白曜?”

  玉染犹豫着,不答,毕竟此人是个妖,她对他的底细不清楚,不敢轻易透露此事。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便径自道:“如果你要找的是白晔,他不日将登上天帝之位,统领神界,你一届凡人,即便是登上九重天阙,也会被南天门的守卫拦下。若你要找的是白曜……”说到这里,他明显觉察到玉染的目光一亮,便已知她要寻之人是哪一个,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道:“白曜想必也在天庭待命,只怕你一个都见不到。”

  “那我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玉染有些焦急地问,心中闪现着失望。

  “也许你可以去玉楼碰碰运气。”

  “玉楼?”

  “玉楼是天妃洛绝音亡故之处,身为其子,白曜与白晔必然会去玉楼祭奠亡灵。”

  玉染脸上一喜:“太谢谢你了,我这就去玉楼等他。”她难掩脸上的喜色,不再做停留,当即便使出御风术,朝玉楼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询问了许多人玉楼的位置,知道的人并不多,凭着路人那模棱两可的答案,用了三天时间总算是抵达了玉楼。

  此时的玉楼荒芜一片,唯有那翠竹傲立风中,沙沙作响,显得那样寂寥。

  风尘仆仆的玉染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朝玉楼之内张望片刻,却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留在玉楼等待白曜,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个法子能够见到白曜了。

  玉楼有结界,她道行不够无法入内,便只能在玉楼之外等待了数日,饿了便饮着竹林之后的溪水充饥,不敢离开一步,生怕会错过了白曜。

  这一日,她终于等到了一人,却并非白曜。

  是一名女子,她身材高挑,步履矫健,绝色倾城的面容上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玉染突然间想到了那一日白曜说的“心高气傲,风华绝代”八个字,忽然觉得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称的上这八个字。

  玉染在远处深深凝着她步入结界,朝玉楼内走去,她才回神,正想要叫住她询问一下白曜之事,却发觉又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进入玉楼,步入屋内。

  虽然三年不见,可玉染单单凭借一个背影便认出,那人正是白曜。

  可此时的她却没有心中的激动,亦没有叫住白曜,只是呆呆立在竹林间,凝望着白曜一步一步走入玉楼,直到他将屋门紧闭。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他心中所爱吗?”玉染喃喃低语,心中涌现的酸涩令她无法忽视,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喃喃道:“不,我一定要等他出来,问个清楚。”

  “可是,我是他的谁呢?凭什么去问个清楚?”玉染自嘲地笑了笑,想离去,可脚步却无法移动分毫,心中仍然期盼能够见他一面。

  霏霏细雨从天而降,玉染依稀站在雨中,凝望着那扇紧闭着的屋门,缓步走至结界之外,心中的期盼一分一分冷却而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门终于被打开,白曜从容步出屋内,那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天空飘洒着的细雨,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半晌,他回神,目光触及玉楼之外,一名绿衣少女站在雨中,浑然不觉早已湿透了的衣衫,只是那么深深地凝视着他。

  白曜对上她的视线,眉心一动。

  “你怎么来了?”白曜瞬间来到她的身边,睇着被雨淋湿全身的她,有些狼狈。

  玉染凝着白曜,笑着说:“我等了你三年。”

  白曜闻言,一时间竟语塞。

  “我在你心中,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吗?你要走,为何连一句道别都不肯给我?”玉染眼眶中的泪水慢慢溢满眼眶,才滚落,便被脸上滚落的细雨融合。

  “事出突然。”白曜的心中忽觉不忍。

  “我知道,我明白。”玉染一边点头,一边笑道:“刚才那个女子,就是你喜欢的女人吗?”话音至此,目光落至他的身后,只见那白衣女子迎着霏霏细雨朝他们走来。

  玉染看着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步子不由后退一步,忽然有些怯弱。

  女子在白曜身边站定,眼中闪过一抹柔柔地笑意,凝着她道:“我叫华碧晗,是白曜的女人,你是谁?”

  玉染愣住,睇着面前两人,站在一起竟是那样的般配,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轻声细语道:“我,我是……”

  白曜侧首看着华碧晗,眼中闪过一分怒意,却冷声道:“她是玉染。”

  华碧晗很高兴看见白曜眼中的怒意,挑衅的说道:“看来你们二人有话要说,那我在天庭等你。”

  直到华碧晗离去,玉染都没有再抬头,她甚至觉得,华碧晗身上的光辉,她多看一眼便觉得自卑。

  一时间,二人相对竟无言。

  一直垂首的玉染突然开口,低声道:“我努力了一百年,想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模样,可是我天赋太低……我真的努力了。今天,我见到华碧晗,我才知道,即便是一万年,我都无法成为这样一个女人,永远无法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模样……”

  白曜看着一直垂首不敢抬头的玉染,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玉染,轻叹一声:“玉染,你就是你,不要刻意去和别人比较。”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玉染终于抬头,已是满脸泪水,深深凝视着白曜,有着无尽的情意:“我这一生,头一回爱上一个人,我曾以为只要努力付出,便可以得到回报,可直到今日才明白,感情并不是只要我努力,便可以得到的。我祝福你和她,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你,而我……”

  话语至此,她已哽咽一片,猛地转身,想要逃离。

  白曜倏然抓住她的手,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终究沉默了。

  他还有计划没有完成,此时,怎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儿女私情?

  白曜突然意识到这个词,心中深觉一阵荒谬,他对玉染怎会有情?

  “你要去哪儿?”

  玉染感受到白曜手心的温度,心中一阵暖暖之意油然而生:“我回幽兰谷。”

  白曜凝着玉染,眼中泛出一抹犹豫,矛盾再三,忽而问道:“你会在幽兰谷等我吗?”

  玉染脸上一阵诧异,回首看着白曜那漠然的脸庞,问道:“你要我等你吗?”

  白曜凝着玉染,终是松开了她的手,没有回答她,只是背过身去,“你走吧。”

  玉染看着这样忽冷忽热的他,不由回想起这些年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虽然苦涩,却是那样甜蜜,她一直以来便只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只要能够在白曜身边便好,不论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会在幽兰谷等你,哪怕你不会来,我也会等你。”

  玉染是哭着回到幽兰谷的,这一路上,眼睛早已红肿不堪,记忆中依稀残留着临走时,白曜那冰冷而孤傲的背影,她说过会等他,但心中终究还是明白,白曜不会来幽兰谷的。

  白曜是堂堂天神,他的身边有华碧晗这样出众的女子,也许将来他们会成亲,会有许多孩子,而她只不过是白曜心中的一个过客,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她一直在厚着脸皮对其纠缠不休,像她这样一个渺小的凡人,哪里配喜欢白曜?

  幽兰谷风声依旧,当年那开的娇艳的梅花早已凋零,她望着残枝枯叶,忽然止了步伐,一百年未归,师父不知踪影,幽兰谷已物似人非,而她,却什么也没有了。

  “修魔吧。”

  沉沉郁郁的声音飘来,寒气逼人,玉染凝着泪眼转身,惊觉他竟然未离开。

  他倚靠在木栏之上,神色慵懒,难掩脸上的煞气,“神仙不要你了,想长生,便随我修魔吧。”

  玉染摇头:“我要修仙,要在幽兰谷等他。”

  他嗤鼻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在白曜眼中不过是一粒不足轻重的尘土,随时可丢弃?”

  玉染脸上一阵羞愤:“你跟踪我去了玉楼?”

  他冷笑,这一路上他确实跟在她身后去了玉楼,他终究还是疑心玉染对他是否别有所图,毕竟如今的他是剿灭魔界最关键的一枚棋子,天界与魔界都在找他,而这个无意间闯入结界的玉染,也许会是天界的一个阴谋。

  可他跟随玉染去了玉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这才稍稍打消了几分疑虑,同时也为玉染的执着而产生几分欣赏,虽然她天赋不高,但她有一颗坚毅的心,也许将来能够成为他剿灭天界的一枚重要棋子也不一定。

  “我的功力还未全部融合,今后我便在幽兰谷修炼。”他一副已打定主意的模样。

  玉染闻言,总觉得他的话语间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转念想想这孤寂的幽兰谷,能有个人作伴,说说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她出声叫住他。

  他头也不回,冷冷抛出两个字:“陵霄。”

  玉染揉了揉红肿难受的双眼,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总觉得陵霄这个名字为何这样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听过。

  往后的日子,陵霄就在幽兰谷住了下来,他整日整夜的打坐修炼,而玉染亦没有放弃修仙,只是她再也没有白曜的点化,修仙之路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增长。玉染却从不言弃,她心中始终在坚信着,有朝一日,白曜会来幽兰谷找她。

  “你的爱如此卑微,难怪白曜将你弃之如履。”陵霄的话向来少,数日不发一言是常事,这一日他竟破天荒的主动开口对她说话了。

  “我本身就卑微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玉染每回提到白曜,总是一副闷闷不乐,如今被陵霄说中的心事,便埋着头吃饭,筷子不时拨弄着盘子里的菜,却未夹一块菜入碗。

  “何必妄自菲薄。”陵霄声音隐约闪过几分愠怒,“他们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天神,哪一个不是满身罪孽,满手鲜血?而你虽是凡人,却心存善念,从不曾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玉染一愣,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陵霄,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陵霄对上她的目光,淡淡地撇过头,垂首望着那满桌菜肴,若有所思。

  其实这些日子,他对玉染的疑虑已渐渐消散,她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白曜而一心要修仙的凡人罢了。

  “别的神仙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白曜他不会杀一个无辜之人,他心怀天下。”

  “你认识他多久,怎知他没有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心怀天下?你怎知他不是利欲熏心?”

  玉染虽然知道陵霄是一番好意,却不能忍受任何人侮辱白曜,当即重重地将筷子放下,起身,俯视着一连嘲弄的陵霄道:“打从他救我那一刻起,我就相信,白曜是个好人。我与他相处了一百年,虽然对他了解的不多,但至少比你了解的多!”

  “愚蠢之极。”陵霄冷眼面对她的愤怒,丢下一句话,便消逝在屋内。

  自从与陵霄那一次的争吵后,他们二人便相看两相厌,玉染不再做陵霄吃的饭,而陵霄也终日在山间修行,时常不归木屋。玉染还在为陵霄所说的一切生闷气时,却迎来了白曜。

  那一日,白曜站在那大雪纷纷的红梅旁,静静凝望玉染,眼中闪烁着几分暖意。

  玉染以为是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惊觉疼痛,这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真真切切的白曜。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玉染泪水顷刻间溢出眼眶。

  白曜看着她脸颊的泪水,不知因何,心中一阵悸动,低声道:“玉染,我们做朋友吧。”

  玉染闻言,破涕为笑:“好啊,天君,我们做朋友吧。”

  白曜的到来让玉染满心欢喜,她将傲立在风雪中的白曜邀进了屋内,为其倒上刚煮好的热茶暖身,显然已忘记了陵霄还在这幽兰谷中。

  “这数年未见,你的功力怎还停留在当初?”白曜单凭她走路的身法便可辨出她的功力深浅。

  “没有你的指导……”玉染垂首,喃喃道。

  白曜轻轻一叹:“以后我一个月来一次,你给我好好修炼。”

  “你说真的?”

  “自然。”白曜看着玉染那欢快的神情,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是否太久没有见到玉染这样纯真的笑颜,竟忽然觉得这样想念,甚至觉得这个笑容便是世上最美的笑容。

  他亦不知为何要来到幽兰谷,也许心中总有那么一丝牵挂,想到这儿还有一个傻丫头正在等着他,他便时常心绪不宁,深觉有必要过来瞧一瞧她是否安好。

  见到玉染那一刻,他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惊觉,走了这么远,再回首竟然还能有一个人一直在原地等他归来,这个人就是玉染,这样一个平凡的毫不起眼的女孩。

  “天帝马上要举行登位大典了,我也不便久留,一个月后我再来看你。”白曜缓缓起身,瞅了眼依旧笑容满面的玉染,交待道:“留在幽兰谷,不要乱走。”

  “你在担心我?”玉染问。

  “时局动荡……”白曜想起白晔即将登位之事,目光泛着几抹冷然,“我会在幽兰谷外设下结界。”

  玉染闻言,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箫,递给白曜:“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现在我想将它转赠于你……”

  “你父亲留给你的,为何要转赠于我?”白曜没有接过,只是疑惑地问道。

  玉染支支唔唔半天,才道:“父亲说,若将来遇到心爱之人,便可将此物赠予,表明心迹。”

  白曜盯着玉染半晌,有那么一刻,屋内气氛冷凝到了极致。

  玉染以为他不会接受,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手,手中却突然一空,只见白曜已将玉箫收入掌中。

  “既然你收下了,那就是接受了我的心意,你可不能反悔啊。”玉染克制不住的喜悦。

  “我走了。”白曜将玉箫收入怀,飘飘而去,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温暖人心。

  玉染的目光追随着白曜那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阵的甜蜜在心中蔓延开来。

  白曜失约了。

  一个月后,玉染站在入幽兰谷的毕竟之路,遥遥凝望着那条蜿蜒的小路,心中有着无限的惆怅。

  难道是有何事耽搁了?

  今日她的右眼皮总是跳动着,俗话说左眼福右眼灾,是否今日会发生什么?

  玉染看着白曜亲自设下的那道结界,她无法出去,便只能在那儿等着,心中焦虑不安。

  突然,她想到了陵霄。

  自从那一日白曜来过幽兰谷后,陵霄至今未回到小屋中,以往他们虽然斗气,可他晚上会归来睡觉的。

  思前想后,玉染还是放不下陵霄,决定还是去修行之处看看。

  到了修行处却发觉那儿空无一人,她放声喊了几句:“陵霄,陵霄?”

  空荡的山间唯有她的声音来回飘荡着,无人回应。

  “难道走了?又是一个不告而别的人。”玉染叹了声,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不生陵霄的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和他和好,这一个月来更是没见陵霄的踪迹,也没有任何机会与之和好。

  “走了也好,省的今后若和白曜撞见,少不了一场打斗。”玉染一路喃喃自语着,突然瞧见草丛中躺着一个人,她一惊,奔上前发觉正是陵霄。

  她当即摸了下他的脉搏,心脉紊乱,冰火两重天,正是走火入魔之兆。

  “究竟练什么功,动不动就走火入魔。”她费力的将陵霄扶起,费力的将他背起,一步一步朝小木屋走去。

  一路上景色宜人,而玉染则是累的满头大汗,一边喘息一边念叨着:“真重!今日要不是担心你,只怕你就要死在那儿了……等你醒来,看我不要你好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看你还敢与我闹脾气……”

  靠在玉染背上的陵霄,隐约中清醒了片刻,朦胧着目光看着玉染脸上那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滚落,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多少年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原来,一颗冰冷的心也会得到温暖。

  给他这份温暖的,竟然还是个一心想要修仙的凡人。

  迷迷糊糊中,陵霄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空谷幽兰,沁鼻香气缭绕,袅娜薄雾沉郁香。

  一袭白衣胜雪的天帝破了白曜亲自设下的结界,踏入了幽兰谷。

  他面色阴郁地站在潺潺流水的小溪边,遥遥注视着正对面的一座小木屋,一名绿衣少女正蹲在小木屋旁专注着熬着炉中的药,丝毫未注意到有另一人的闯入。她面容清丽,明眸如水,眼神中散着世间少有的清澈。

  白晔忽觉她眼中的纯净格外刺眼,他不由朝前走了几步,这才惊扰了神情专注的少女,她蓦然仰头,惊疑地望着他。

  “你就是玉染?”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眼中有着明显的冷意。

  “我是,请问你有何事?”玉染的声音清脆,犹如这谷中的百灵鸟,清朗且暖人心。

  “你可认识白曜?”他走至她面前停住步伐,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了个遍,眼中净是轻蔑。

  玉染听到白曜这个名字,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未答话,沉默不语。

  可白晔的心却愈发冰冷,早在数日前他便命人查到了白曜与面前这个玉染关系密切,他们之间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忽然间,他想起不久前被他亲手打散元魂的华碧晗,心中的杀意不由又多了几分。

  “你喜欢白曜?”白晔满腹杀意,可声音却依旧那样云淡风轻。

  “与你何干?”玉染虽然娇弱,可说话的语气却那样傲然,心知来者不善,不免多了许多戒备。

  白晔道:“我是来告诉你,今后不要再见白曜,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你,他早就烦透了你对他的纠缠。”

  “你凭什么代表他,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玉染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弯下腰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

  白晔见玉染丝毫不受他的话所影响,便继续笑道:“白曜明日就要成亲,所以他托我来传话给你……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曜的哥哥,白晔。”

  玉染在听见白曜要成亲的消息之后猛然怔住,手捧盛满药汁的碗僵在原地,她其实早就猜到来人是白晔,因为二人不论容貌、气质都实在太相像了。

  “是吗,他要成亲了。”玉染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哽咽着,却强忍着眼中的泪意。

  难怪,白曜失约了。

  “他今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幽兰谷,也请你再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白晔看着玉染的悲伤,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快意。

  “若没其他的事,我要喂我的病人喝药了。”玉染不想在白晔面前示弱,便冷冷地转身要进屋,而白晔这才注意到小屋中的妖气。

  “听说你是个捉妖师,可你为何要救一个妖?”白晔的眉眼间闪烁几分疑惑,不免将目光朝木屋中望去,只见竹床上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身上有着极为强烈的嗜血杀意,可他却难以追踪到他的妖气,可见其妖法之深厚,若非玉染说起这屋中的病人,他竟然丝毫未曾发觉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他当真太大意。

  “他于我有恩。”玉染淡淡地说罢,便端着药迈步入屋。

  白晔则是一直盯着玉染手中的那碗药汁,许久后,他的唇边扯出一抹冰寒入骨的笑意,转身而去。

  玉染感觉到白晔的离去,一直紧绷着的心终是放下,她又怎会不知来人白晔正是堂堂天帝,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白晔觉察到屋中有妖的存在,便会杀了他。可她终究还是多虑了,看来白晔来此只是为了转达白曜的话,又或是根本不屑对一个小妖下手。

  想到白曜,耳边回荡着的依稀是那句:白曜明日就要成亲……

  他要成亲了,竟连来此亲口告诉她都吝啬着不肯来,还要托旁人的口。

  这些年来,她终究只是白曜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论她多么厚着脸皮的对他纠缠不休,他的心中始终不曾有她。

  “是华碧晗吗?”她嗤嗤一笑,泪水悄然滚落脸颊,呆呆地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汁坐在桌案旁,等待着竹床上的人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竹床上的人终是动了动手臂,玉染立刻将脸上的泪痕抹去,端着早已冰冷的药汁走了过去,低声说:“你终于醒了,赶紧将药喝了吧。”

  陵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戾的目光扫了眼玉染,忽然觉察到屋内一阵仙气缭绕,看来之前有天神到来,可他却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端过来的药汁。

  他将药放至唇边,似乎要饮尽,却是一顿,清晰地能觉察到药碗中被人下了失魂引,饮后便会魂飞魄散。

  只消瞬间,陵霄的眉宇间忽闪一抹冰寒彻骨的杀意,猛然将药摔至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了满地。

  玉染满脸惊诧,满心疑惑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他合着凌厉地掌风朝她逼来,她深知这是致命一掌,即刻想要躲避,可她终究难敌那快如疾风的身形,被迫迎了他那狠辣一掌。

  她迎着掌力瞬间被打飞了出去,摔在了木屋外,一口血顿时涌上喉头,喷洒了满身。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他冰冷地目光中藏着无尽的冷凛,那么陌生。

  “为什么……”她用尽了全力才能颤抖着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双拳紧握,看着口吐鲜血的玉染,想要再给她致命一掌,令其魂飞魄散。

  可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昏迷前,玉染费劲体力背着他的场景,那一刻的他,心中的的确确还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她终究还是要害他,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与天神演的一场戏,妄想以最少的损失毁灭他陵霄。

  若天神以为单单凭一个玉染,那就当真太小看他陵霄了。

  “此生,终究无人可信。”他的声音犹如炼狱中的鬼魅,但凡任何一个字,都冷到极致,终究还是没有给玉染魂飞魄散的致命一掌。

  说罢,再无留恋,转身大步而去。

  玉染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目光也越发迷离,七筋八脉早已被他一掌所震碎,她知即将面临着的将是死亡。

  白曜要成亲了,那她苦心修仙,妄想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

  只是……临死前,却不能再见白曜一面。

  朦胧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依稀是那样冰冷,她强行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想看清楚眼前之人,可视线却愈发模糊,一阵阵猩红与黑暗交替。

  终究还是她天真了,即使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真是白曜,他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的吧。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像华碧晗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而她玉染一个平凡且卑微如尘埃的女子,只有高高仰望他的份……

  白晔根本没走,一直都隐藏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他缓缓从暗处走出,俯视着口中溢着鲜血的玉染,他的嘴角依稀挂着冰冷的笑意。

  是他故意在小木屋中留下了一抹仙气,更是他在那碗药中下了失魂引,利用他的手,亲手杀了玉染。

  看着痛苦的玉染,他有着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所承受的痛,他也要玉染与白曜与他一同承受,这样才能抚平他亲手打散华碧晗元魂时的痛。

  当白曜再来到幽兰谷时已经是数日后,惊觉自己设下的结界已被人破,能破此结界之人,唯有当今天帝白晔。

  他心中猛然一跳,朝谷内走去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却见不到玉染的身影了。越往谷内走,他的步伐便愈发缓慢,目光四下搜寻玉染的身影,直到接近小木屋时,他的步子倏然止住,呼吸几欲停滞,生怕再前进一步便会看见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玉染,活了数千年来,第一次内心感受到恐惧。

  记忆中突然闪过玉染的一笑一颦,仿若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忆,竟然那么清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痛。

  “玉染。”他轻声唤了一句,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犹记得曾经,只要他叫一声玉染,她便如一个小麻雀一般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仿佛永远有着说不完的话。

  他总是嫌她烦,可如今,他多么希望她能够再应他一声,能够像以前那样围绕在他身边不停的说话。

  “玉染!”白曜终是动了身形,缓步走到她身边,无力地跪倒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已渐渐开始腐烂的身体,他凝了全身之力将真气朝她体内输去,一遍又一遍的不管不顾,只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妄想将她死而复生。

  可是他的真气只是恢复了那即将腐烂的身体,恢复了那清丽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白曜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直到耗尽了全部真气,玉染仍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毫无气息,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的双拳用力捶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唤:“玉染……不要死……”

  他将玉染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悄然滚落脸庞,那一刻的白曜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那些权欲与荣耀终究抵不过眼前此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从未想到,原来那一次离别竟是永生。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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