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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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苏简九岁那年,发生了一场巨大变故。

  苏简的养父----苏大伯,因病去世。

  苏大伯的辞世,使得原本就贫穷的苏家更加困苦不堪。

  自那之后,苏大婶更是将满腔怨气发泄在苏简身上。迷信的她,固执地认为是蓝眼睛的苏简给她家带来了灾难。于是,强加在苏简身上的农活越来越重,给他提供的伙食却越来越差。正在长身体的苏简,每天都饿得发慌。有一天,竟然昏倒在农田之中。苏大婶一大早就去了镇里卖蔬菜,直到中午时分小艾简放学来找苏简,才发现倒在田里的他。

  自那天之后,在艾河的默许下,小艾简每天都会从家里带一些热饭菜过去,趁苏简休息时,偷偷拿给他吃。有时候苏大婶发现了,就会指着艾简的鼻子,痛骂她多管闲事。每当这个时候,苏简就会站出来挡在艾简身前,轻声道:“是我的错,你别骂她。”然后他又会回到农田中继续劳作。

  坎坷的童年经历,让小苏简的心过早成熟,失去了孩子向大人撒娇、发脾气的权利。事实上,他也从未有过这些权利。

  他努力地想要减缓苏大婶对他的恨意,于是每天拼命劳作。然而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半年。半年后,38岁的寡妇苏大婶,被介绍给邻村一个59岁的丧偶男人,很快就要嫁过去。那个男人自己有儿子,苏简的存在,显然成为她最大的累赘。

  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替苏简寻找买主。

  自私狭隘的苏大婶,在苏简的去留问题上,倒是毫不含糊。她认为,苏简是自己花钱买来的,自然不能白白送了出去,一定得“卖”出去,收回一些成本才行。于是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到镇里去,千方百计传播消息。终于,有人肯出钱了。

  一个非法煤矿的老板,愿意花六百元购买苏简,让他做煤矿的童工,终生没有人身自由。虽然比当初苏大婶付出的价格低多了,可总归比没钱好,于是苏大婶痛快答应了下来,并约定一个星期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消息,在村里被传得沸沸扬扬。苏简沉默了,小艾简哭了。村里的乡亲们,在背地里指指点点,一致认为苏大婶太狠心了。即使身处消息闭塞的青水岩,关于非法煤矿的传闻却不时传进村里。何时煤矿又塌了,死了多少个矿工,何时哪个童工被包头猥亵了…总之,所有的消息,都充满了血腥味,触目惊心。

  于是,苏简与艾简,两个原本被排斥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情。可是,也仅仅是同情而已。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了。她拿出了一千元钱,交给苏大婶。于是苏大婶立马改变了主意,拒绝了只肯出六百的煤矿。欢欢喜喜地拿着钱,扔下苏简,嫁到邻村去了。

  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艾河。那笔钱,来自于她多年前从城里过来时,身上所带的养老费。她连续两次奋勇而出,拯救了两个孩子的人生。一夕之间,这位存在感并不强的女教师,赢得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敬佩。,

  海拔0520,这朵薄雪草送给你(8)

  被艾河收养后,两个亲密无间的孩子,变成了名义上的“兄妹”。

  只不过。艾简从不肯称他为哥哥,依旧叫他“苏简”或者“笨蛋”。

  苏简也不称艾简为妹妹,还是叫她“小简”或者“傻蛋”。

  苏简爱读书,艾河从城里带过来的书,像是一座巨大的知识宝库,让他欲罢不能。每天放学后,艾河那间简陋的小书房就成了苏简的天堂。每逢这时,小艾简识趣地不去打扰他,而是乖乖地坐在一旁,无聊地翻阅书上的图画。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苏简正埋头读书,小艾简坐在他身旁,如往常一样,随手拿起一本带图画的册子,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那是一本介绍各色花卉的科普读物,缤纷美丽的花儿朵朵呈现。窗外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窗内的孩子搓着手儿读书。小艾简一只手放在苏简暖和的大衣口袋内,另一只手随意翻书。

  突然,她激动地指着书上的图案,大叫:“苏简快看,雪花儿!”

  苏简低下头,仔细阅读画面下的文字说明,笑道:“傻瓜,这不是雪花。它叫薄雪草,又名雪绒花。”

  “薄雪草,是奥地利的国花,象征着勇敢。通常生长在海拔1700米以上高山之巅的岩石上,非常罕见。”苏简照着书中的解释,继续念:“从前,奥地利许多年轻人冒着生命危险,攀上陡峭的山崖,只为摘下一朵雪绒花献给自己的心上人。雪绒花,代表为爱牺牲一切的决心。”

  “是麽?”艾简低头看图,狭小的废墟岩石中,一朵白色小花在杂草上傲然生长,娇巧的身驱努力展现自己最美的颜色,透亮的白,像极了窗外飘洒着的朵朵雪花。它普通不起眼,却有着一种坚强不屈的张力与活力,在阳光照射下,拼命地朝向天空生长。

  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拨动了。这朵花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仿佛射入茫茫黑暗里的一缕阳光,哪怕热量有限,仍旧拼命向四周扩散。她伸手探出窗外,片片雪花洒落掌心,不规则的六角形状,像极了书本中的薄雪草。淡淡的白色雪花在掌心融化,清新的触感,还未来得及回味,又匆匆消失在记忆里。

  “苏简,”小艾简站在窗口,眼神认真。片片雪花在她的身后飞舞,阳光透过大红棉袄映红了她的脸,她站在雪花中,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希望:“村后那座燕子岭,有1700米吗?”

  “燕子岭,”苏简想了想,道:“海拔只有520米。”

  “哦,”小艾简垂下头,雪花在她手中化成了一摊水,冻红了掌心:“那…算了。”

  “小简,”苏简掏出手绢,擦干她的掌心,眸光澄澈:“你喜欢薄雪草?”

  小艾简头垂得更低了:“不知道。”

  三天后,当苏简拿着一份神秘礼物送给她的时候,小艾简正在雪地里堆雪人。

  她望着画纸上的薄雪草,半天回不过神来。塑料膜后的白色小花,虽然略显稚嫩,却与书本上的图案大致相同。

  “这朵薄雪草…送给你。”苏简涩涩地道。

  “你…为什么送我薄雪草?”小艾简有些不自然,讪讪地问。

  “因为,”苏简撇开头,骄傲地翘起嘴巴:“你和它很像,又丑又小!”

  “你…”小艾简一怒,捡起身上的雪球就往苏简身上砸,苏简见状,一溜烟跑向远方,小艾简紧追不舍。胖胖的雪娃娃在阳光下憨厚地笑,一大一小两行脚印,打打闹闹奔向前方…

  那一年,她八岁,他九岁。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她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朵薄雪草。

  自那年之后,每年初夏,苏简都会送她一朵薄雪草,画纸上的薄雪草。

  小艾简15岁那年,苏简说:“下回,我送你一朵真花。”

  苏简还说:“小简,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长大后,我会捧着99朵薄雪草,迎娶你做我的新娘。”

  那些话,她记了一辈子。

  少年的承诺如同定格在天空的一朵云彩,说出口的时候,总是真诚而美丽的。当你仰望天空,你看见了缤纷绚丽的光芒。然而,当你试图伸出手去触摸,却发现,它站在你永远也够不着的高度。

  然后你才明白,美丽承诺所带给你的,不过是一种信仰。仅仅是信仰,而已。

  海拔2688,你的掌心包裹我的指尖1

  天际最后一道晚霞带着无限眷念躲进了云层之中,沉闷的暗云迅速探出头,嚣张肆虐地在空中游荡,不断袭来的轻风沾染了寒意,我哆嗦着回过神来。转瞬之间,阴森逼人的夜色覆盖了整片泸沽湖。

  糟糕,居然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我咻地站起身,迅速收拾背包往回走。高山地区的夜说到就到,完全不留给人回旋的余地。天色进一步变暗,转瞬之间,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青蛙声、蝉鸣声以及不知名的鸟叫声,在寂静的夜空回荡,整个湖区陷入了如同休眠般的沉睡状态。

  如果你正坐在茶馆中欣赏夜景,你会觉得,这种宁静是美丽的。然而,若你正一个人处于重重高山峻岭之间,看不清四周的任何物体,此起彼伏的怪叫声响荡在你的耳畔。你就会觉得,这种宁静,竟是这般诡异可怕。

  独自一人处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漆黑山岭中,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慌感,袭击了我的灵魂。

  我迅速从背包中摸出手电筒,借着电筒散发的微弱的淡黄的光,摸索着往前行走。必须得找到环山公路,再沿原路返回。天空越来越黑,四周动物们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我拼了命赶路,可心中越是着急,脚步却越是发软,怎么也走不快。摸索前行了半天,却根本没有到达环山公路,举目四望,眼前所见之物,除了杂草就是树,四个方向的景色都一模一样。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重重高山中,在充斥着未知动物鸣叫声的杂乱草丛中。我很惊恐地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似乎…迷路了!

  围绕泸沽湖所建的环山公路,通常都离湖面有一定距离。从纵横交错、杂草从生的小道要绕到环山公路,即使是白天也非常容易迷失方向,更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里。

  高原地区昼夜温差大,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一到晚上气温也只有十几度而已。我从包里掏出最厚的春季长袖外衣套在身上,却依旧抵挡不了寒风的侵袭。寂静漆黑的山区之夜,动物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没有帐篷、没有睡袋,担心自己越走越迷失,我蹲下身,将身体抱成一团,蜷缩在一棵树下,瞪着眼睛惊恐地遥望四周,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身体竟止不住地直哆嗦。

  悉悉索索。不远处,似乎响起了人踩着杂草走过的声音。

  我迅速站起身,情不自禁大喊:“苏简,是你吗?”

  “苏简!――”

  “苏简?――”

  对方没有回答,空气中飘散着我的回声。

  我疑惑了,却更是加大了嗓门,大喊道:“苏简,哦,不,简逸凡,是的话就回答我一声,好吗?”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那个脚步声冲着我走了过来。

  我兴奋地扛起背包,循声朝向那人走去。

  一定是苏简。一定是苏简。

  苏简来找我了,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在山中迷路被苏简捡到一样。苏简,来了!心情有些激动,步伐越来越快,我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兴奋地扬起手电筒,照向对方的脸。

  下一秒。

  手电筒从手中滑落,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微小的淡黄光芒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熄灭。

  再下一秒。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自嘴中传出,打破了夜色中的诡异宁静。扭曲狰狞、惊恐失措、绝望害怕的,我的声音。

  海拔2688,你的掌心包裹我的指尖2

  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

  然而。

  那人的上半身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大棉袄,下半身一丝不挂,肮脏庞大的生殖器裸露在外。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头发很多,不时会从里面爬出几条小虫子。他瞪着眼睛愣愣地望着我,迷茫没有焦距的眸光中闪烁着兴奋,几条绿色的鼻涕从鼻孔滑落,与嘴角不断流出的口水融在一起,滴答滴答,缓缓地落在草地上。他的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恶心的臭味,腐朽的、仿佛被风干后的尸体的味道。

  那是一个疯子。

  一个长年游荡于山林之间,失去了正常心智的,看见女人会笑会流口水的,肮脏狰狞可怕的,疯子。

  我居然,在举目无人的深夜山林中,在最惊恐无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裸露着生殖器对着我微笑的,疯子。

  疯子向我伸出了手,黑色的、肮脏的、偶有小蚂蚁爬过的手,流着口水傻笑着发出了一个音:“摸…摸…”

  “啊!――啊!――”我尖叫着往后退,疯子傻笑着向前逼进。

  “你滚开!快滚开!――”我带着哭腔大声喊叫,疯子傻笑着望过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救命,救命啊!――”嗓门因惊恐而失了真,浑身哆嗦着,脚步发软地往后退。

  疯子继续傻笑,伸出手不断靠近,嘴里发出的只有一个词:“摸…摸…”

  我继续后退,疯子继续前进。

  突然间脚底一软,我往后摔了一跤。疯子趁势扑了上来。

  惊慌失措之下,我扬起腿,狠狠朝疯子踢了一脚。疯子的大腿被踢中,一不留神,摔在了我旁边。

  我迅速爬起身,不顾一切朝前方跑去。我的眼睛已逐渐适应了黑暗,渐渐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疯子似乎被惹怒了,迅速站起身,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嗷嗷大叫着追过来。

  我在前方跑,疯子在后面追。

  求生的本能让我忘记了荆棘割破裤腿所引发的疼痛,只是拼命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前奔跑。疯子在后面追赶,就像一头受到欺凌的野兽,死命地、不计一切代价地追赶猎物。

  我的身体逐渐接近极限,剧烈奔跑所引发的腹痛越来越严重,脚步越来软,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疯子长年生活在高原地区,体格健硕无比,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步伐敏捷稳定。

  我与疯子的差距,越来越小。

  前方的路,杂草丛生荆棘遍地,我脚底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草地上。双手,被划出了数道血痕,满目疮痍。仰头,疯子已追到了眼前,凶猛地朝她扑来。

  我再次扬起脚去踢他。这一次,疯子却学乖了,他一把抓住了我踢过来的脚,紧紧按在地上。我的双腿被疯子制服,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上半身因为疼痛虚弱,完全坐不起来。

  疯子又开始傻笑,鼻涕混着口水流了下来,恶心的绿色液体在我的白色外套上扩散开来,腐朽发霉的、风干后的动物尸体的臭味传入鼻息中,我的内脏一阵翻滚,体内的所有食物仿佛要喷涌出来。

  “啊!――”惊恐狰狞绝望的尖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惊悚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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