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锦灰番外江辰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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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下子重重地落在地上,生疼生疼。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曾经在他口中安静美好如茉莉的我,现在,被他说成不可理喻的泼妇。
是的,我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泼妇,我就泼妇给你看。我向前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就是泼妇,我就是泼妇,你去找不像泼妇的女人。”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向后趔趄几步,他的眼里,是更深的厌恶和愤怒,他站直了身子,整整衣衫,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冽眼神看着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每一次吵架,都是我离家出走,玩失踪,而这次,是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路过的行人都用猎奇的目光看着这个眼神涣散泪水横飞的女人。
为什么会是这样?是他爱的温度在迅速下降,还是我,真的做错了?
12
有我这样的朋友,真是倒霉,郝时雨在结婚第二天,就被我的电话吵醒。
江辰彻夜未归。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无人接听,发了无数条信息,没有回应。
为什么?明明是他不对,他还要甩脸子给我看。我在打给郝时雨的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半个小时后,她赶到了我的住处,看到眼皮浮肿彻夜未眠的我,什么也没说,坐到床边,轻轻地拥住我:“别担心,黎阳去找江辰了。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起昨天,我的泪又一茬一茬地涌出来。听完来龙去脉,她沉默半晌,才说:“其实,对江辰,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我觉得,他对感情,应该是很认真的那种,至于洛秋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段日子,偶尔听黎阳闲谈,说起你和江辰这两年的吵吵闹闹,你别误会,他没有恶意,只是将你对江辰的这种爱,和我对他的感情相比,觉得我不够关注他。”
“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太关注江辰了?我不关注他关注谁?”“可是,情侣之间,爱人之间,也是讲究亲密有间,要把握分寸。”“可是你以前不是说,给男人空间,就是将男人拱手相让吗?”她笑了一下:“好久以前说的话,你还记得。是啊,我是那样说过,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境下,说下那样的话,归根结底,是对爱的不确定,对未来的无把握,和内心深处不知所谓的自卑造成的。那时的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男人在外,我恨不得能给他装上定位系统时时监控,恨不得一天打几百个电话,不停地问他,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样,只会把男人越推越远。”
她说到“越推越远”时,我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难道,我的行为,就是将江辰越推越远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现在,我不会那样了。如果他去上班或者去应酬,我若找他,通常就打一遍电话,他要是果真在忙,稍后肯定会回过来,他要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理你,你打爆电话也没用,他要是不回电话也不解释,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牵挂那样一个男人呢?”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圈养的才可靠,散养的跑出去就不会回来了。”
“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你还没长大。”“可是,我做不到。”我无助地看着她。她掏出纸巾,轻轻地给我擦掉泪水,看着我:“跑出去,又自己回来了,他才真正是你的,再不会丢了。你听,这不是回来了吗?”果然,我听到楼下一声汽车遥控锁的滴滴声,连忙起身跑到窗边朝外看,果然,是黎阳的车,他正从车后座扶出醉得一塌糊涂的江辰。
这时,一个瘦削的女子身影,从另一侧车门移出,彼此嘱咐了几句,然后,女子转身离开。
莫央!是莫央吗?他一夜未归,和莫央在一起?刚刚平息的疼痛,像疯长的藤萝,又迅速蔓延开来。我苦笑一下,离开了窗户。
这时,黎阳已扶着江辰上了楼,酒醉的江辰,嘴里还在呢喃着胡话,踉踉跄跄地进门来,看到我,软软地扑抱上来,头垂在我的肩头,叫道:“茆茆!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啊!”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我相信。”黎阳帮我将他扶到了床上。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嗫嚅着什么,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忽然,眼角淌下一滴泪。“江辰!江辰!”我在他耳边哽咽地叫着。此刻,他睡着了。
他往日的千般好,就是为了在此刻,轻易获得我的心软。我刚才还愤懑怨恨的心,在他的脆弱面前,土崩瓦解。
13
一次次争吵,一次次和好,一次次伤害。“再深的爱,也会被种种伤害磨灭的。”那是我年少时在小说中读到的句子,可是至今也未能深谙其意。匿名的暧昧短信,还会时不时出现在江辰的手机里,每一次,都会引发我们之间的一次战事。我惩罚他,撕咬他,逼他“认罪”,逼他写保证书,甚至有一次,盛怒之下摔了烟灰缸,砸破了他的头。我们都知道那些匿名的短信是洛秋发的,她就是想让我们吵架不合,反目分手,而我总是明知故犯地钻入她的圈套。我逼他烧毁了中学时和洛秋的合影,其实已经被我毁得没有几张了,我逼他回拨那个陌生号码,狠狠地骂她、拒绝她,他照做了,那天,他拨打过去,朝着电话大声喊道:“梁洛秋你闹够了没有,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后,他流泪了,我却笑了。我能想象洛秋接起电话时唇边忽然绽开的笑意,想象她听完他的话之后忽然惨白的脸色。让江辰这样善良重情的男子,对自己深爱过的女人,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我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和快感。
生活终于平静下来。春节快到了,我们的婚期也近了。我像一个扫清了障碍的胜利者,兴致高昂地拉着江辰,和他去超市,为回上海看望他的母亲采买礼物。黎阳在机场候机时给江辰打来电话,春节长假,他要带郝时雨去补度蜜月。
昔日的情敌,已成为很好的朋友,两人依旧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现在,为了免我怀疑,江辰已经将手机通话声调到最大,以便每次他和别人通话时我都能听到。
“忙什么呢?不如咱四个一起去?就当你们提前度蜜月了。”黎阳问。
“你们准备去哪里?“小雨一定要去拉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日光之城,不错啊!”
“都日光了,去有什么意思啊!”黎阳开了句很荤的玩笑,忽然惨叫起来,“哎哟!疼疼疼!不乱说了,不乱说了。”
“那你们好好玩,我俩就不去了,要回家看看我妈。”
郝时雨接过了电话,要与我通话,在电话里,她为我打气:“丑媳妇要见公婆了,茆茆,加油哦!”我心一酸,她怎会知道,很久之前,我就见过“婆婆”了,那是我最不愿回忆的一幕,但愿这一次,是真的,新的开始。
谁会想到,这一次“拜见”,是比上次更糟糕的回忆。出发之前,我特意买了一套香奈儿的新款春装,到美发店烫直了头发,像一个淑女那样,行李包里,装着口服液,脑白金,以及一条我亲自挑选的羊绒围巾,我提着那些东西,像提着自信一样出了门。我的男人穿着一件休闲的驼色夹克,干净的短发,依旧那样帅气逼人,我们牵着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彼此,延续着曾经浓烈的昨日之爱,浑然不觉它正一步步走向瓦解。
候机大厅的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循环播报着即将起飞的航班。我们并排坐在椅子上,我知道我们都很忐忑,至少我是,我想他也是的,因为他拿着一份报纸,目光未移,看了足足十分钟。候机大厅的暖气很足,我的手心微微冒汗,浑身都燥热不安,这种时候,非常想吃一盒冰凉甜蜜的红豆冰沙压压火。
他仿佛听到了我心里的声音,忽然转头说:“想吃冷饮吗?我去买。”
我点点头,说:“要是有红豆冰沙最好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甜筒,将蓝莓味的递给了我,说:“只有卖这个的。”我贪婪地舔了一口,好甜!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来。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一天,温暖如春的候机大厅里,阴寒四起,我仿佛瞬间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了茫茫的冰天雪地中,刺骨的寒,彻底的耻。
他的妈妈在电话里,冷静淡漠清晰无比地说:“江辰,我想,你们还是不要回来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好好弄清楚,你将要娶的妻子,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也要好好想想,我能不能接受一个被人强暴过的儿媳。我想,这条短信,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好恨,恨自己让江辰把通话声调到那么大声,那些话准确无误地撞入我的耳膜,我甚至觉得,几十米以外的人都听到了,我觉得往来的人群都将目光投向了我,一个被扒光的羞耻的没有秘密的女人。
他的电话嘟嘟响了两声,是短信提示音,我连忙抢过来一看:“茆,花无底,柳无边,残花败柳也,你未来的儿媳,曾被两个男人强暴过,是个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这四个字,像一把尖刀,重重地刺向我,挑开了心里已愈合的发黑的伤口硬痂,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那四个字,像魔咒一样,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我的脸,一定在瞬间苍白得可怕,因为我感到脚底阵阵发软,我要逃,赶快逃,逃开这个魔咒,逃开这个让我羞耻的地方。我刚抬腿要走,便被他一把抓住,他眼含哀求,透着无奈:“至少,我们回去解释一下,不要走。”“解释什么?”“你这样走了,不就是默认了吗?”
我笑了,冷得让自己可怕的笑:“默认,默认总比当面承认让我好受一点吧!难道你要我跟你回去对你妈妈说,没有这回事?不,这是事实,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事实。”我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他追上来,恳求道:“茆茆!”
我忽然尖叫起来:“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讨厌听到那个字,那个破字,是对我与生俱来的诅咒。”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可以圆滑一点,这件事,让老人知道无益,可以向我妈解释,可以圆滑地遮掩过去。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就这么放弃吗?不是你说的,要世俗的热闹的婚礼,要有长辈祝福的婚礼。”
“我想要,可是老天爷给我吗?我们遮掩了这一次,解释了这一次,以后呢?你怎么不问问这条短信是谁发到你妈妈的手机上的,是谁?”
“谁?”除了洛秋,还会有谁能说出“花无底,柳无边”这样有“水平”
的话?我悲戚茫然地苦笑着。洛秋,难道,你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魔鬼?
“谁?”他继续追问着。“问这个还有用吗?除了洛秋,还会有谁?问你自己吧!你妈妈的电话,她怎么会知道?”江辰愣在原地,眼神陷入空茫,恍惚的空茫的眼神投向远处,喃喃道:“原来是她。我想,可能是那一次开盘仪式,晚上吃饭时,她曾借我的手机打过电话,或许,妈妈的电话是她那个时候偷看去的。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有心计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这样做?”
14
他独自一人回了上海去面对母亲的责难,而我做了可耻的逃兵。没有他的城市,是一座空城。我像一个孤魂野鬼,在年味渐浓的大街上游走着,连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莫央也回上海和父母过年去了,而即使她在锦和,我们也越走越远了,身体隔着一张咖啡桌的距离,心却隔着千山万水。是什么,摧毁了我们曾经纯真的友谊?时间?男人?还是别的?
郝时雨正在日光之城和她的爱人享受朝圣之旅。于是,我总会在这时,想起安良来。
当我游荡到他所居住的饭店职工宿舍时,他正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出门,身后,跟着一个圆脸蛋短头发的姑娘。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连忙退后,请我进门,身后的女孩,腼腆和善地笑笑。
职工宿舍,是他工作的酒店为职工租的一套三室的房子,每个房间都摆满了架子床,床上散乱地叠着散发不洁气味的被褥,有一两只袜子在被子下猥琐露头,床下堆满了洗脸盆,蓝白格子的编织行李袋。那些年轻的来自异乡的年轻人,就是背着这样的行李袋,颠簸在拥挤的火车里,来灯红酒绿的城市寻一块立足之地,城市之大,而梦想最终还是像那只编织袋,以匍匐的姿态,蜗居在灰扑扑的角落。而安良,这个年少就失去父亲的少年,为了一句虚无的临终嘱托,为了寻找勇气,为了庇护我,来到了这里,蜗居在此。
他拘谨地指了指一张干净点的床:“坐!”又准备拿热水壶倒水,却发现是空的,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水了,我去烧水。”
“不用了,我不喝。”我眼神落寞地落在他刚刚放下的行李和这个圆脸蛋的女孩身上。
安良不安地搓搓手,说:“哦!她……她是小玉,我们准备一起回家,陪我妈妈过年,然后,在家里,把婚结了。”说完,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又连忙低下了头,说,“你坐,我还是出去给你买一杯奶茶吧!”然后就仓皇逃开了。
叫做小玉的女孩在我对面的床上坐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说:“你就是苏茆茆吧!”
“嗯!”“安良很喜欢你,可是,一直不敢告诉你,那一次,是我鼓励他向你表白的,可是,你还是拒绝了他。”我失神地笑笑,想起那个翻越母校的大铁门,登上楼顶看月亮的夜里,他在我耳边说,茆茆,我们可以再靠近一点吗?我大声又干脆地说不能。他在我耳边说,茆茆,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哭,这对腼腆的他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而我后来一直装醉昏睡,没有应答。
“像金牛座这么好的人,你都不知道珍惜,你后悔去吧!谢谢你的拒绝,把他推给了我。”
“祝福你们!”说话间,安良气喘吁吁地进了门,手里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一杯递给我,一杯递给小玉,拿给我的时候,说:“这个,你喜欢的香芋味。”
我喝了一口,被烫到,一口奶茶喷到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也顺势下来。安良手足无措地伸出手,想为我拍拍后背,又迟疑地收回,小玉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温柔地拍拍我的后背,递来一张纸巾。
这天,面对已有女朋友的安良,面对他关切的询问,我所有的诉说,都失了声。我倔强地擦去泪水,说被呛住了,我倔强地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来看看你,真的没事。他们还要赶火车,奔向一个有人做了大桌好饭有人准备了一些唠叨的家,一个温暖的家。而我要继续游荡回我的小窝,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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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在初三那天回来。他不在的几天,我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屋子的餐桌上,有盛着半碗残汤的方便面桶,几袋开了口的涪陵榨菜,半块干硬的馒头,一盘已有些黑斑的香蕉,没叠的被子,没洗脸的女人。
他放下行李环顾四周,微微皱了下眉,上来轻轻抱住了我,无声无息。
我不敢问他回家面对母亲的经过,他母亲说了什么,他怎样应答,我不敢问,他也不说。
抱了许久,他轻轻松开我,温柔地说:“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走向小小的厨房,那样疲倦,孤单。屋里很快飘起饭香,他将屋里的剩余食材搜罗起来,做了两菜一汤,番茄炒蛋,香菇肉丝,紫菜蛋花汤,米饭冒着热气。他拉着我到餐桌前坐下来,把鸡蛋和肉丝都夹到我碗里,我吃了一口,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隔着饭菜的袅绕白气,他伸过手来,轻轻地擦去我的泪水,说:“茆茆,无论妈妈说什么,无论她什么态度,我们都会结婚,我以前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真的不会改变吗?晚上,我们躺在仅仅一米二的小床上,中间隔着一道很宽的缝隙,大片的冷风灌进来,仿佛一个无形的第三者横在中间,驱之不去。我们沉默地吃饭,沉默地睡觉,有时躺在床上,不小心碰到彼此,都会下意识地迅速移开,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针忽然刺痛一般,涌起紧缩的颤抖的痛。我知道,那条短信,不仅成功地阻止了江辰母亲刚刚张开准备接受我的拥抱,也狠狠地揭开了我们两个心头刚刚愈合的伤口。它时刻提醒着,我有不洁的过去,不洁的,过去。
而过去,一直没有过去。我们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现状,不知会走向哪里,初七,上班了。他朝东,我朝西,背向而行。那个三月樱花灿烂的婚礼,我们仿佛都忘了,没有人再提起。婚纱照该取了,直到影楼打了三遍电话,我才记得取回。照片里的男女俊美逼人,彼此的笑容如阳光下光斑累叠,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影楼赠送了数百张大红烫金喜帖,上面有一帧新人的照片,而我们谁也没想起这些喜帖该写给谁……
冰冷着,隔阂着,沉默着,仿佛彼此的心的尖端,有一个黑糊糊的秘洞,秘洞里盘踞着一条冰冷的蛇,我们小心翼翼,害怕任何风吹草动会忽然惊醒它,它们会出其不意地探出头来,咬对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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