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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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慈一时愣住,脑子里有那么几秒几乎是停滞的,那人好像就是冲这她来的,脚步愈来愈快,最后甚至是一步上前。忆慈来不及回头,就被人猛地制住,然后,车门被打开,而她则从驾驶室这头被塞到了副驾驶室。手臂被方向盘猛烈地撞击,忆慈一个趔趄,不及喊痛,头又实实地撞在了车窗上。

周忆慈哪里见过这阵势,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被绑架了,在市郊会所的停车场,她被绑架了。后视镜里,出现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跑在最前面的那人忽然用手一指忆慈的车子,然后,那些人就齐齐跑向这里。

“把安全带系上!”身旁的那个“绑架者”以一种告诫者的口气忽然道,未及忆慈反应过来,车子猛然启动,周忆慈未能坐稳,身子一下靠在了椅背上。但是,很快周忆慈就觉得刚才那些被撞的经历简直就是小意思,因为接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命悬一线了。车子开得飞快,她除了本能地抓住自己可以抓到的东西以外,哪有什么意识去系安全带。

“啪!”车子被下了锁。这个声音好像让周忆慈清醒了一点,她开始转头看那个开车的人,但是很可惜,车子里太暗,她根本就没法端详清楚他的脸,除了知道他是个男人以外,几乎一无所知。

“抓好!”那人又下命令了,周忆慈本能地抓紧,从来没有那样听过一个人的话,好像…没等不到她回神,车子忽然一个转弯,顿时,忆慈整个人都栽在了他身上。“把安全带系上!”那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忆慈好容易复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一时间又惊又恐,“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好像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个身为被绑架者应该问的问题。

那人眼睛专注地看着路况,车子驶得飞快,忆慈早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你看看后头,你已经没有退路,我是谁早就不重要了,管好你自己,要是再那样东倒西歪地影响我开车,我就把你扔出去!”

忆慈闻言,转身看向身后,顿时,整个人都愣在当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头几辆车子紧紧地跟在他们头面,如果不是身旁这位仁兄飙车飚得够技术的话,他们恐怕早就追上他们了,至于追上后会发生什么,忆慈不敢多想。

“拨通于维的电话!”开车的男子忽然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忆慈,然后道。

此刻的周忆慈已经完全没有周家小姐的那份骄纵,也没有了世纪影视总经理的高傲,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命,而让自己活命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配合身边的这个人,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同一辆车上。忆慈不敢犹豫,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摸索着手机,手是颤抖着的,但尽管这样,找一个号码还是难不到她的。

“左少!”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

忆慈将手机凑到那人耳边,只听他道:“我现在已经在去H市的高速上了,你马上带着人过去,还有,你的手下的人应该已经有了他们的内应,给我小心点!”

去H市,这怎么可以。周忆慈差点跳起来,她明天要上班,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而且,要是老爷子找不到她,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下了高速,请放我下车!”这应该不是什么绑架吧,刚才于维那声左少她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人应该就是那天在酒吧碰到的那个人。而整个S市,姓左的人能有几个,被称为左少的又会有谁?

“放你下去你也逃不走!”左正则冷冷地道,“想活着,就给我好好坐着!”他说话间还超上了前面一辆货车。这一路来,他不停地超车,不停地变换车道,后头的那些追随他们的车被甩得越来越远,但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换言之,如果不是你无缘无故地抢了我的车,我怎么可能被扯进这件事情里来,更何况,这到底是件什么事,忆慈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无所知。

“哼!”左正则冷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她多做解释了,反正,她是不能下车,只有到真正除掉了钱铨之后,才可以让她走。

周忆慈晕车了,生平第一次。脸色惨白,狂吐不止,本来这一天就没吃什么,现在连胃里面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左正则站在一旁,两手插在裤兜里,神情还是悠闲。“纸!”周忆慈把手伸到身后,身子却没有转过来,这样狼狈的样子实在是不想让被人看到。她现在整个人都蹲在路边,头发在风中凌乱飘舞。

左正则在车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袋餐巾纸递给她。“上车吧!”

“你走吧,车子我也不要了!”周忆慈实在是不想再坐那辆车了,晕车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16、番外之往事(三)

左正则没和她再多废话,直接上前将她的手一折,她整个人就又被塞进了车里。他坐进驾驶室,把身上的西装一脱,扔给旁边的人,冷冷地道:“想吐就吐这上头!”

忆慈都快哭了,头靠在椅背上,连句话都不想说。

这一次,他开车不是那么快了,还打开了音响,应该是因为后头跟追着他们的车一直没有跟上来,他也就放松些警惕了。周忆慈这样想着。忆慈浑身乏力,听着音乐,闭目养神,手上却还是抓着他的西装,随时准备着下一轮的狂吐。

她睡着了,睡了一路,直到有人叫她,她才蒙蒙胧胧地睁开眼睛。眼前的男子很陌生,但她知道这不是那个左正则。车子停在哪里她并不清楚,但下了车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个私人的别墅。旁边的环境还算好,整个庭院都植着高大的水杉。

“周小姐,我已经叫人收拾了房间,请您暂时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事情稳定了,我们自然会送你回去!”那人很礼貌,笑容也温柔。

但周忆慈并不是吃这一套的人。她睡了一觉以后,虽然因为睡觉的地点不是很好,浑身还是要酸背痛的,但很显然,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当下,她就冷着脸道:“我不需要休息,我希望你们能尽快送我回去!”

那人笑笑,“对不起周小姐,恕我难以从命,左少吩咐了的事,我不好擅做主张!”

“那就让左少来见我,是她把我带到这里的,我不向你们索要精神损失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难道现在他还要无缘无故地软禁我么。我不是什么闲人,我要回公司,我需要上班!”

“经济上的损失已经精神上的损失,周小姐可以叫律师算好了直接和左氏的财务部索要,我们一分都不会少。但现在,您必须呆在这里!”

必须?周忆慈冷笑一声,他左正则可以在左氏作威作福,也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作威作福,但在她周忆慈面前,不可能,她受不了这种气。“啪!”干干脆脆的一把掌,“必须?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别以为左氏财大气粗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就那几个钱,我周忆慈还不至于放在眼里。你现在去告诉左正则,最好马上把我送回去,否则,我不会放过他!”她真是气到了,从小到大,谁这样违背过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她能忍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周忆慈愤然斜视那人,又开始翻找自己的包,可是很久,她都没有找到手机,一时脾气上来,一把把包丢到外头。

左正则来的时候,忆慈的火气还是没有消。从她狠狠地教训了肖庆以后,左正则留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敢接近她了。

左正则在沙发上坐下,冷眼看着一旁一脸不满的女人。于维上前,道:“周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周忆慈闻言,冷冷地斜了于维一眼,对着左正则,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让我回去,至于什么车子啊,损失啊什么的,我权当是自己破财消灾!”

“对不起,周小姐!”于维有些为难,事实上他早就想到周忆慈的态度,“这一点我难以从命,至于原因,我想你能理解,这是我们左氏内部的事情,我并不方便和您多做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您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ok!”周忆慈算是接受他的这个解释了,“但是,我的手机呢?手机总可以还我吧!”想着好歹给老爷子打个电话,随便扯个谎,也不至于让他们担心。

“手机我会暂时替你保管!”左正则说着起身要走,他能这么耐心地坐在这里那么久,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在一切结束之后,我自然就还给你了!”说着,他已经抬开了步子。

“慢!”周忆慈站在原地,几乎是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上窜的怒火,“把手机给我!”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左正则停下脚步,连头都没回。

“你们这样算什么?囚禁还是绑架,对于你们的理由,我开始怀疑!”忆慈道,“即使左氏长袖善舞,但是,周家并不是吃干饭的,你们这样做,对你们没有好处!”

左正则回身来,看着那个抬头冷眼看着他的女生,这样的眼神,好像并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在酒吧的内间门口吧,冷漠得好似看一场戏,而现在,这样的眼神里同样没有多少可以深味的东西。左正则忽然嘴角扯出些笑意来,“于维,带上她,我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左氏!”说完,他就没有再停留。

什么才叫左氏?一路上,周忆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左家的实力有目共睹,黑道白道没有几个人惹得起。周家和左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一方面,左氏从创立之日起,就是以做实业为主,世纪影视实则是个意外,而左氏呢,前些年还是隐在暗处,军火,毒品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只是近几年来,在投资和金融方面展露头角,直到现在,俨然一个金融界的巨无霸。这中间左氏的崛起速度实在让人惊叹,但实则在周老爷子这样的人看来,左氏不管再强大,也不过是个暴发户,所以,做生意也好,人际社交也罢,从来没有什么交往。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私人会所。很显然,这一次,左正则的人早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当他们的车停下的时候,等在门口的一大群保镖就开始全神戒备。

“正则来了,好久不见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会所内出来。他笑得很虚伪,反正周忆慈是这样认为的,满脸的横肉堆积起来,显得无比狰狞。

左正则很自然地把身旁的周忆慈拦上前,然后笑着伸手和那人握手,道:“钱叔,近来可还好?”

“一切都还算过的去吧,但烦心的事却也不是没有。”说着,他看一旁的忆慈一眼,笑着道:“怎么,这次出来居然带着个女人,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很多事情总是要变的,我想,钱叔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吧!”

钱铨笑起来,不禁眯起眼睛大量起左正则身旁的这个女人来。漂亮是真漂亮,五官精致,身材也好,倒是挺符合左正则的审美观的,只是…钱铨看着周忆慈的眼睛,却是冷了点,原来,他左少还喜欢这样的调调。

一行人进门上了楼,在三楼的一间包厢里坐下。身穿旗袍的几个美女鱼贯着上菜,又有人前来倒酒。周忆慈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不禁咽了咽口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除了酒,她什么都没有下肚过,而且来的路上还吐得干干净净的,要是现在肚子还不饿,那简直就没天理了。

周忆慈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就算这里到处都是火药味儿,她还是拿起了筷子。钱铨笑着忆慈,忽然问道:“不知道这菜色是否还合周小姐的胃口?”

周忆慈闻言抬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又看看旁边的左正则,一时间再难以吃下如何东西。他知道她姓周,那他还会知道些什么呢?也许她所有的过去,他早就了如指掌了吧,在他眼里,她和左正则再也脱不开关系。忆慈忽然明白过来左正则不让她回去的原因,或许没有像想保护她那么伟大,但至少不想让她回去送死。“谢谢您一路的款待!”昨天的款待,以及今天的款待。

这样的女孩,锋芒毕露,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收敛。钱铨看向左正则,他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见一样。

于维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忆慈投去眼光,并不因为这些人,而是因为他们中间架着的另一个人。那人显然受了很重的上,脸上身上处处都是血。肖庆几乎是把他扔在地上的。那人急促艰难的呼吸声充斥着诺大的房间。

对面的钱铨明显脸上一滞,然后,他却又平静下来,恍若无事地喝酒。肖庆上前一步,站在左正则身边,道:“钱叔不会不认识这个人吧!”

周忆慈放下筷子,空气里明显的剑拔弩张。

“正则,这就是你带出来的手下,还有没有规矩了,敢和我这样说话!”钱铨自恃是左晋藤的拜把兄弟,当年在左氏的地位可谓是万人之上的,而如今,即使不再像当年那么荣耀了,但他左正则尚且称他一声“钱叔”,更何况是他的手下呢。

左正则放下酒杯,看着钱铨,道:“钱叔从计划昨天晚上那一出戏,就应该想到有现在。”说着,他又道:“把这个人带下去吧,外头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于叛徒,我向来不会手软!”

“你想怎么样?”钱铨这时才开始有些慌起来,但到底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表面上还不至于有什么波澜。

“不想怎么样!”左正则用餐巾抿了抿嘴角,“我记得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起过你们当年道上的规矩,对于实际的威胁,或者潜在的危险,绝对不能姑息,钱叔不会忘记吧!”

“这里是我的地盘!”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于维话音一落,顿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从外头闯进来一群身着西服,端着手枪的人,很显然,这里的一切,左正则已经得到了控制权。

钱铨此刻才好像大梦初醒。昨天以为即使没有在路上干掉他,但至少他到了H市,这里十几年前就是他钱铨的地盘,他怎么可能忌惮他,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了左正则的能耐。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他是怎么做到了,钱铨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想象。

“你跟我玩这个?”钱铨挣扎住最后一点的尊严,“左正则你的枪还是我教你拿的,你现在跟我玩这个!”

左正则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波动,一如刚才一样,“你很清楚,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当初你选择不闻不问地在H市养老,或许,我可以看在你是左氏元老的面子上也对你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但是,钱铨,你动了我的东西,那就没那么好说了!”左正则几乎不用给于维使眼色,他就已经叫人上前制止出钱铨了。原本钱铨带在身边的几个人一看这形势,自然也不敢乱动。

“左正则!”钱铨挣扎着想要冲过来,但很显然,这一切不过是枉然,“左氏不是你们左家一个人的,是我们几个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左少!”于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枪来,放在左正则面前。这样的动作,动机再明确不过了。对于钱铨这样人脉盘根错节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他就有能反击,而左正则做事,向来是不留余地,也不留后患的。

左正则一脸的冷然,看一眼对面脸色惨白的钱铨,又看一眼手边的枪,拿起来,掂在手心里,忽然间把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钱铨。

周忆慈一时也是愣住,她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乓!”瓷片破裂的声音在原本寂静空荡的室内响起回荡,原本屏息凝视的左正则的众人忽然把眼睛都移向了周忆慈。就连左正则也侧头看着她。

是她太紧张了?还是她害怕了?周忆慈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这种心理的激荡完全没法控制住。直到左正则的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周忆慈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发抖。左正则看着她,她在发抖,脸上的表情早就僵硬了,但眼睛里还是故作着镇定。也许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真实的残暴和杀戮,但是,她已经做得够好的了,至少,她还敢在他面前和他据理力争,至少,她还敢跨进这里,还能拿起筷子,还知道自己很饿…

左正则的一只手忽然间就抬起来,一把按住她的眼睛,然后只听“嘭!”的一声…一切都沉寂了,都结束了…

17、是非题(十四)

“叮咚!”周忆慈猛然一惊,电梯开了,她的思绪从回忆里被拉了回来。那一声犹在耳边的枪声成了她经久挥之不去的阴影。

餐厅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好像左正则早就已经猜到她会说“随便”,而刚才问她纯属是出于礼貌,处于绅士罢了。两人坐定,侍者便拿上菜单给忆慈过目,周忆慈看都不看一眼,便道:“上准备好的就行了!”

驼红透明的液体在杯中摇晃碰撞,让原本静止的高脚杯好像也有了生命,宁静暧昧的烛光下,这一切,除了浪漫还会是什么?是虚浮!周忆慈确定,并且不屑。但她同时也知道,除了这些,左正则没有办法再给她什么,或者说,她的婚姻本身除了虚浮就再没什么了。

左正则率先举起了酒杯,他的笑意含在嘴角,却隐在眼底,一如他对待所有人那样,得体,从容,冷静,但是毫无感情可言。周忆慈讨厌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动,于是,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不必麻烦,早点结束这顿饭,对你对我都好!”她很直接。左正则不过是为了完成他作为丈夫应该完成的功课,而周忆慈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她作为妻子应该完成的功课,这两者,都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名存实亡的婚姻更加虚伪,欺骗别人,同时也欺骗自己。

左正则并没有反驳,兀自冷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连假装都不再愿意,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切都好像是按照既定的法则在进行的排演,除了强调他们是夫妻以外,别无意义可言。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只为他们响起,那一曲经典的曲目里,还有多少人能听出当初的爱恋和当初的热情。

周忆慈放下酒杯,微一蹙眉,便起身来。

“去哪里?”左正则问。

忆慈不耐,道:“上厕所!”她忽然感觉肚子有些胀痛。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经期一向不准,但明显这一次来的很不是时候。她在厕所蹲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办。需要左正则的帮忙么,原本夫妻之间,也没什么,但偏偏周忆慈觉得这样会充分暴露她身为女人在身理上的缺陷,所以总下不了决定。不一会儿,左正则打电话过来了。“怎么回事?”他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周忆慈并不敢示弱,尽管现在肚子很难受,刚刚还喝了酒,“什么怎么回事?”她身平就最讨厌他这样说话的口气了。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就算已经见面了,她也宁愿躲在厕所里,也不愿面对他。

周忆慈不说话了,怎么是她不愿见到他,这一年到头他回家过几次,难道就非得每个老婆都深更半夜地到处打电话找自己的老公么?“左正则…”很多次晚上都是看着他们的结婚照发呆,尽管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尽管开始就知道当左正则的老婆会很痛苦会很累,但她没有料到的是,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交流都不能进行。

“你…做女人了?”左正则很久才道。

“嗯?”周忆慈一愣,做女人?好像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她身体不适,但左正则发春一样缠着她,她哼哼唧唧的好长时间,原也是情难自禁吧,但最后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告诉他说自己今天做女人。当时的左正则并不理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翻身到一旁还笑着说,还挺形象的。

“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忆慈在里头酝酿老半天的情绪,才慢吞吞地出来,见左正则脱了西装拿在手上,背对着厕所门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是不愿意叫他,这样的背影,曾几何时都成为她的梦魇。知道她把孩子拿掉的那一次,他是真的怒了,最后转身离去,从此就再不理会她。周忆慈记得那个背影,那样决绝不留余地,本以为他该会和她离婚,但后来,他居然没有,再后来,周忆慈才知道,他要报复她的原比离婚更加残忍。那是践踏她的尊严,践踏她的灵魂,从此,她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对于他的那仅存的一点愧疚也没有了。

左正则回过身来,他向来是警惕性很高的。“把衣服先披上!”他说话间就已经上前把手上的衣服披在了忆慈身上。周忆慈这一次并不反抗,而是把衣服拢了拢。她今天穿的是一条一步裙,所以,很显然,要是不披上衣服出去,会很难看。左正则的衣服很大,几乎可以盖到她的膝盖。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周忆慈总觉得很不舒服。忽然,忆慈停下来,转身道:“你送我去公司就可以了!”

左正则一挑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难道那么大个公司还不允许总经理休息一天?”

“我的车在那里!”

“我今天回家!”左正则打断她的话。

今天回家?那倒是顺路!周忆慈嘴角一哂,冷冷地笑道:“不用麻烦,你去忙你的就行!”

左正则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示弱的女人,“你在怕什么?我还没有到那么饥不择食的地步!”说着,已经大步向前走去,完全不顾及身后人蹬着高跟鞋还扯着那么大一件衣服的狼狈。

周忆慈恨恨地向前走,本来不过是为了拒绝他的照顾,显示自己身为周家人的强悍和坚韧而已,现在他这么一说,倒不像那么回事了。“左正则,你混蛋!”忆慈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是不解气。肚子胀痛得厉害,现在还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的。她的胃一直不好,不管是生什么病,发烧也好,生理期也罢,好像病症里头总有一个是胃开始难受想吐。

左正则原是生气,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以前是隔三差五地和他闹一次,现在基本上只要一见面,说不到两句话,准又开始吵得不可开交。他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周忆慈并没有跟上来,再看去时,只见她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多时候,人总是为了逃避现实而活在自己的回忆和幻想里,比如说石斌。他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自己的初恋,以及那些疯狂的,温馨的,还有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就像现在,他摆脱了一众的应酬以后,安静下来,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听着时钟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嘀嗒嘀嗒地响,而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日历中的那个烂熟于心的日期上。再过几天,她就二十八岁了,在二十八年前的那一天,他初次见到了她。她不爱笑,也不哭,“从来没有这样酷的小女婴”,当时妈妈曾经这样说过。后来,他们相知,相恋,并且许诺相守,曾经少年时代的种种轻狂事都是为她而做。就像她会在很多时候,笑着和朋友们开玩笑说,“石斌是我从出生开始见到的第一个雄性动物!”那样骄傲的神情,在他眼前永远都挥之不去。

可是,他们最终分手了。在英国街头的那家咖啡厅,她神情依旧倔强,“石斌,你走吧,你对我没有那么重要,你也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和你分手而想不开!”然后他就走了,出了咖啡馆,在街角呆立,看着坐在原地的她。看着她一个人大口大口地喝酒,看着她蜷缩着将头靠在自己的膝上轻轻地哭。他当时想,他的囡囡是长大了,连哭泣都学会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扯着嗓子干吼,只因要他安慰的小丫头了。后来他结婚了,前一天,她在浴室里割了腕,他没有去看她,因为怕自己再也走不了。周家老太太气愤之余,没有参加他和忆恩的婚礼,并直言说,伤害既然已经形成,希望他们从此不要出现在忆慈面前。再后来,她回国了,从此便再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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