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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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姐轻着脚步上前,拖住许晶晶的手引着她上楼去了。

悠扬的曲子忽然调子一转,换成了一首温柔的钢琴曲,婉转的曲调淡淡的抒怀,钢琴的调子本就是清脆空灵的,有种干净纯粹的味道。

偏厅里的人都被许晶晶使走了,除了留声机还在歌唱着,便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来细细地看,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她的轮廓上轻划,叹道:“怎么比我走的时候还瘦了些,纸醉金迷很忙?哮喘真的好了吗?”

明凤笑嘻嘻地抱住他的手臂,满面桃花,“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捏住她尖细的下巴,他眉头都皱了起来。去江城之前她虽说不上丰腴,却还说得上有肉,可如今不过半月,连下巴都尖成这样了,于是连声音都顿时严肃,“别转移话题。”

见他语气都变了,明凤连忙放软了声音,“真的已经好了,查尔斯医生来给我检查过,也开了药……你呀,就别担心我了。”

周涄元素来对她撒娇是毫无办法的,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

很简单的动作,却让作风在国内女子中算得上大胆的明凤红了脸,纵使作风大胆,但是骨子里她依旧还是东方女子,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难免心思萌动,他的肩膀宽阔如一座温柔的港湾,温柔地抚慰着、平静着一切不安。

念及至此,她忍不住悄悄地闭上眼睛。

留声机里的歌又换了一首,依依呀呀地唱着“香罗玉扇美人腮,红颜如花玉如颜……”,彼此的心一点一点地越来越靠近,直到互相依偎,岁月一片静好。

他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轻轻地揉,“这病是怎么来的?”

“打娘胎出来便有了,在法兰西的时候也看过医生,当今的医学仍旧无法根治,医生说只要保持心境平和,不要紧张不要受到刺激,便不会病发。”

某一瞬周涄元的表情有些凌乱,好几种不一样的情绪在他的眉眼中掠过,长臂一伸便把她紧紧扣在自己胸口,也借此让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涄元?你怎么了?”她被他抱得骨头发痛,她从来都不知道周涄元手劲如此大。

他蓦然回神,连忙收回九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明凤,你不能离开我。”

明凤的脸“轰”的爆红,把连埋在他的颈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凶猛地冲向自己的心脏,冲得连心跳的速度都在加剧,每一声都震若响雷,眼前如同摆上了一只万花筒,繁花似锦地怒放着。

长睫微微一扇,含羞脉脉,“好,不离开,除非你不要我了。”

他忽而一笑,伸手敲她额头,“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怎么知道。”她俏皮地吐舌,“不过像我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不要了,被人捡走了你可就要哭了。”

笑意的涟漪扩散了开来,她皱着鼻子的模样很是可爱,他伸手就轻轻地捏住,被她拨了开去,“对了,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便站了起来,嫩黄色的裙摆在小腿肚那儿荡漾出了美妙的弧度,蕾丝的花边精致巧妙,若有似无的勾勒着她小腿的线条。

才刚踏上楼梯,忽的又回过头,朝着阳光的方向,“或者,你要不要上来看看?”

明凤的房间布置得十分西洋化,精致的红木西洋躺椅摆在窗边,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地倾泻下来,落下一地明眼的白光。她的房间很大,中间以半月甬门隔开休息的与会客休闲的地方,充满着古典气息的小书柜摆在西洋靠椅的边上,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文化气息融合在一起,竟也不显突兀。

明凤背对着他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着,卷曲的秀发在窗外倾泻进屋的阳光中被染成了黄褐色,松软迷人,发丝的缝隙之间白皙修长的后颈若隐若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发丝滑过细软的肌肤,显现她每一寸精致。

“找到了——”

才刚站起身,属于他温润的气息忽如春风袭来,她被吓了一大跳,顷刻便被拉进那个温柔如风的怀抱,她的背紧密地贴合他的胸口,心跳的悸动穿透了衣服传来,带动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

他的臂圈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低下头来贴着她的侧脸,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

这是久别之后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紧紧地拥抱她。

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们之间最多的就是温馨的拥抱,或是亲密的牵手,再甚者便是亲亲额头,如今虽然只是一个拥抱,却比亲吻更加暧昧,让人无法抵挡。

“涄元……”

“告诉我,想我了吗。”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仿佛带着看不见的电流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里穿透进身体,刺激着她的心跳。

“我……自然是想你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头也低了下去,纵使没有看见她的正面,可他就是知道怀里的女孩儿是害羞了,低沉一笑,搂着她的腰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她不肯抬头,他便用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一泓深水般的眼中尽是柔情,深深地吸引着她。

彼此额头抵着额头,每一次呼吸都是彼此的气息,温温氲氲的,周涄元握着她的肩膀,认真无比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道:“明凤,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向你保证,无论将来遇见了什么事,碰见了什么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女人,所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她扑哧地笑了出声来,双手亲密地环上他的后颈,“知道了知道了。”又把手里的小盒子交给他,“喏,这个是我前些日子到百货公司里看见的,觉得很配你,便买了,看看喜不喜欢?”

周涄元微微一怔,修长的指挑开绣着锦绣花开的盒子,一只黑色皮革带子的腕表在黑色绒布中间静静地躺着,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质料,在阳光之下折射出明眼光耀的华彩,就好像是她的眼睛,迷人极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的最深处慢慢地,慢慢地蔓延了开来,所到之处繁华怒放,香腻甜软的味道四溢开来,形成了一束电流传彻他的全身,血液冲击着心脏,难以言喻的情绪带起他的唇角,那样地微笑着,是幸福的味道。

环在她腰间的左手忽地游移而上,覆上她秀丽的长发,微微地往前按。

一点一点地,靠近。

她好像明白了他即将要做些什么,脸颊涨红,抵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捏住桌沿,紧张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抖着,透露她此刻的情绪。

那是一种,渴望靠近,却又紧张,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心情。

男性的气息侵袭而来,鼻尖相碰,那股电流顺着他的身体传到了她的心里面,狠狠地刺了一下。

闭上眼睛的她感官忽然敏感了起来,她能感觉到每一秒钟他都在靠近自己,能听见到他心跳的声音,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甚至能感觉到他唇的轮廓……

“咯哒”的一声声响霍然打破了彼此间暧昧的温度——

“姐,昨天晚上我那本《牡丹亭》是不是落在你这……呃……”荣建都手还握在门把上,整个人僵硬尴尬。他好像看见那个修长俊逸的男人跟自己姐姐,咳咳,他是不是做坏事了?

“周大哥,你在呀……”他尴尬地干笑。

男人温雅地笑了一笑,搂住身边那表情瞬间千变万化的女子,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又说:“方才在偏厅里看见了一本《牡丹亭》,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

有人给自己台阶下,荣建都当仁不让地连连点头,“是!是!肯定是!你们继续啊!继续继续!”说罢逃命般的跑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窝在周涄元怀里肩膀上的明凤脸红到了耳根上去了,听见他轻轻的笑声,恼羞成怒的掐了他一把,他不怒反笑,将她搂得更紧。

此刻,纱帘悠然风中,荡漾着亲密和美的弧度,成荫绿树在风中簌簌地响着,仿佛一曲悠扬醉人的协奏曲,没有尽头。

又隔了几日查尔斯医生确定明凤的病已经稳定了下来,在明凤几番撒娇之后荣鼎天终于点头让她继续到纸醉金迷上班,不过为了女儿的身体着想便让佩盈陪同明凤一起到纸醉金迷去,也好就近照顾着。

重新回到纸醉金迷后部分老臣子对明凤略有改观,不再如最初那般爱理不理冷眼旁观,只是潭叔依旧还是冷冷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明凤心思细密知道这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对潭叔的冷淡也只是微微一笑。

对于一夜未归那事明凤只是粗略地撒了个谎,没让父亲追究下去,荣鼎天如今年纪也打了,禁不起这等折腾,而在周涄元的询问下,她挑着重点告诉了他,却没敢把自己跟周世骞之间发生的事情细说,为此,明凤重回纸醉金迷后每一日都由周涄元接送,其甜蜜温馨,羡煞旁人。

时已入秋,纵使香城地属南方,傍晚时分的空气终究还是冷了起来,周涄元将她微凉的小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睡得很熟很熟。

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而言,纸醉金迷的工作实在是繁重了些,但是她从来都不抱怨,坚持着要做到最好,在人前她光华万丈,却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私底下为那人前的光华万丈付出了多少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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