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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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研极力推着广森强劲有力的手臂,但无济于事。就在广森越靠越近,试图直接用手臂将他夹死的时候,大厅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咆哮。

唐研的目光往大厅看去,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广森吓了一大跳,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屋里没有活人的气息,他对人肉的香味太熟悉了,大厅里没有人!

大厅里是什么东西?他抓着唐研猛地回身,只见大厅里那个方方的箱子上蒙着的床单自己开始蠕动,随即像被风掀翻了一样掉了下来。一个人形的黑影跪坐在笼子里,唐研突然笑了笑,广森猛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阵剧痛,像被几十把刀同时割过,有什么东西从大厅的方向掠了回来,他肌肉崩裂,鲜血立刻喷溅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皮开肉绽,居然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割伤了自己,广森一时蒙了。而那些隐形的东西蹿入了唐研的身体,唐研的力量开始增强,他的指尖蔓生出奇异的柔软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沿着血管刺入广森的手臂,那种恐怖与刺痛的感觉让广森低吼一声,飞快地放手。唐研手指一收,广森才看清那是一些沾了他鲜血的丝线。而这丝线一回到唐研手上,铁笼那边的黑影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穿过缝隙——广森眼睁睁看着它像一团黏液或烟雾一样穿过铁笼的缝隙——向他扑了过来。

扑过来的东西矫健得犹如黑豹,巨大的广森被它一下子扑到,重重摔在地上,那东西骑在他身上,紧紧按住他的咽喉,就像他刚才掐住唐研的一样。这时候广森才看清楚那是个血肉模糊的人影,面部的轮廓奇异地在变化,却有一双像人的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看起来野性毕露,充满了凌厉又凄凉的鬼气。

这东西似人非人,全身周围有烟似的黑气在飘散。广森愣了一下,一阵狂喜——又是一个怪物!他大笑起来,一口咬在了那东西身上,鲜血沁入口齿,那是怎么样香甜浓郁的滋味!这就是他渴望了这么多年、渴望了这么久求而不得的滋味——鲜活的大块的肉、和自己肌肉类似、滋味相同的肉!

广森一口从萧安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肉,萧安全身颤抖了一下,突然爆发,全身散化成黏稠的液体状,缠绕住广森全身。广森只觉得被那浓黑的黏液缠住的地方剧痛无比,竟像是一层强烈的硫酸在往里渗透一样,有几个地方刹那间见了骨头。他痛得不甘示弱,张开大嘴吞噬那些黑色黏液,两头肉食生物挥洒着巨力和兽性,就这么在地上翻滚着,张牙舞爪,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5

当年失踪的王广森管理的林区在黄封市南面,面积虽然不大,但相当茂密。这个地方和芸城市交界,当年张又跟在芸城市杀害三人之后,很可能是徒步穿过这个林区回到黄封市。江圆和关崎带着几个人赶到林区,林管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江圆,王广森曾经住在远离管理处的棚屋里,为人孤僻,谁也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的。

江圆带着人钻进了那已成废墟的棚屋里,棚屋是用竹子搭成的,虽然大部分塌在了地上,依然看得出主人异于常人的身高。齐黄到处摸了一圈,屋里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非要说有什么古怪,也就是王广森用来搭床的石板,有一大半是个完整的石片,打磨得非常整齐。几个人合力把那块石头翻了过来,发现是块墓碑,墓碑上模糊不清地刻着“…费…”虽然墓碑残缺,却依稀看得出当年花纹繁复,十分精细,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墓碑。

这东西当然不可能天然就在王广森的棚屋里,必定是他从哪里搬来的,如果是“费”字的话——翻过这座和芸城市交界的山林,就是费家陵园后山。关崎摸着下巴思考,费家陵园的确曾经被盗过墓碑,难道那块被盗的墓碑就在这里?但如果说有人辛辛苦苦盗走了墓碑,怎么也不应该只把它当成床板,难道说这也只是巧合?正当关崎若有所思的时候,林区的管理人员也猜测到他有疑问,主动解释说:“后山有个荒坟,泥石流把坟毁了,老王就把它捡来用了。”

“荒坟?”关崎问,“谁的荒坟?”

“也不是谁的坟,一个衣冠冢。”管理处姓张的主任年纪很大了,“我记得好像是几十年前,有个大户人家家里人丢了,因为没找着尸体,他父亲在这儿立了个衣冠冢。”

这下连江圆都觉得奇怪了:“在这里立衣冠冢?就这片小树林?”这里既不是洞天福地,也没有坐北朝南,旧时候的有钱人谁会在这里修墓呢?

张主任耸了耸肩:“这里现在是没什么大树了,可几十年前不一样,几十年前这里山叠着山,风水我是不懂,但隐秘得很呢!”他神秘地压低声音,“有钱人家总是有秘密,不是吗?你们是芸城市来的,对费家肯定比我了解,我听说那是费家当年的大公子费婴的衣冠冢,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人了。”

费婴?关崎心头微微一凛,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让他整个背脊都毛了起来,是婴儿的婴吗?王广森把费婴的墓碑放在床下当床板?如果那真的是费婴的衣冠冢,几十年前失踪的费婴和几十年后被张又跟杀死的王广森能有什么联系呢?他眼角一掠,只见沈小梦蹲下来轻轻摸了摸那块模糊的墓碑:“都看不清楚了。”

江圆咳嗽了一声:“我们是来查张又跟的。张主任,你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到老都还住在这里,有没有印象这个人曾经在这里出现过?”他给张主任一张张又跟的照片,张主任很仔细地看了看,茫然摇头:“二十年了,不记得了。”

齐黄在旁边转了几圈:“您老还记不记得,王广森一般和谁来往相对比较密切?我说他既然是个人,再怎么孤僻,也不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吧?”

“他曾经有个女朋友,”张主任说,“我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但这人实在是怪,在他失踪前一阵子,把谈得好好的女朋友给气跑了。”

“他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江圆和关崎异口同声地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张主任脸上,把他吓着了。张主任颤抖着说:“他…他的女朋友叫胡珂,四川人。”

江圆吹了声口哨:“宾果!胡珂,四川人,女性。在王广森失踪前不久被气跑了,也就是说王广森失踪后,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关崎接下去说:“和王广森的尸体一起发现的DNA是女性,很有可能他们在这附近遇见了逃窜的张又跟。”

江圆做了个下手的动作:“张又跟先杀了胡珂,然后杀了王广森。”

齐黄也赶忙凑了一句:“因为这地方偏僻,王广森性格怪异,胡珂又是外地人,所以他们被害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发现——身份不明的第八名受害者和第九名受害者就在这里,很可能胡珂的尸体是在这里被张又跟肢解的。他没处理好,所以身上夹带了胡珂的部分组织,在肢解王广森的时候掉了进去。”

“我们立刻分头找胡珂的遗体,趁天还没黑。”江圆一声令下,连林管处的职工都动员了起来,围绕着王广森的棚屋,大家四处开始找遗骸。

在树丛里敲敲打打的时候,江圆接到个电话,“喂?”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瞪圆了,“你说什么?”

关崎几人回过头来,只听他对着手机咆哮:“王广森还没有死?怎么可能?”

短短七个字,却把刚才几人所有的猜测和推论全部推翻了——王广森居然还没有死?那怎么可能?王广森的照片是他们拿着头骨去做了复原图才出现的!王广森的身高是他们根据尸骨量的!也是他的老工友认出来的!这么有特色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张主任惊呆了:“老王他没有死?这二十年他去哪儿了?”

关崎皱起了眉头:“王广森找到了?如果第八个受害者不是王广森,只是一个身高外形和他很像的人,那我们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齐黄突然一声大叫:“找到了!”

大家迷茫地望过去,现在情况相当复杂,如果王广森根本没有死,他就不是张又跟手下的第八名受害者,自然胡珂也不可能是那个第九名…刚才的推论完全是错误的,那齐黄又能找到什么呢?

齐黄在棚屋后面的一个凹陷处举起手来,他隔着棚屋,没听清江圆的电话:“我找到了尸骨,看这样子,应该是女性的!”

大家面面相觑,不可能的事一件一件出现,不可能存在的人出现了,不应该存在的尸体也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6

大家围了过来,有尸骨就可能有命案,也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和张又跟案件完全无关的杀人案?

只见在王广森棚屋的后面,有个明显的凹陷处,隐约看得到一些砖块,像是一个菜窖。齐黄用枯枝挖下去二三十厘米深,就看见菜窖口腐烂的木板,他把木板砸了个洞,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底下是空的。干涸的烂泥里可以看到有一节尺骨从里面伸了出来,骨头相当纤细,不像成年男子。

江圆一个头已经有七八个那么大,打了个电话叫法医来,随即又打电话回去复核所谓王广森还活着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江队!王广森真的还活着,他的身份证还在使用,银行卡也开了几张,人在一家电器公司上班,那张脸人家公司里的人谁都认识,是真的!”电话里的人唯恐江圆不信,“我把照片发过去给你,人家真的是个活人。”

江圆的手机收到了一张图片,他打开图片一看,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男人在公司聚会的照片,那相貌真的和王广森的复原图极其相似。照片里的男人被一群女员工敬酒,尴尬得满脸通红,非常怯懦的样子。江圆摸了摸刚刮了胡子的下巴,关崎凑过来看,两个人看了几眼,江圆说:“有问题”!

关崎点头,这个和王广森长得很像的人明显没有两米多的身高,只是外貌相似。江圆说:“这可能是王广森的亲戚或兄弟,长相相似,然后拿着他的身份证在使用。”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了,关崎也赞同:“这是唯一能解释为什么他还‘活着’,我们却还能从这里找到尸体的理由。”

“把这个‘王广森’抓回来问问。”江圆弹了弹屏幕,“老子有种即将破案的预感。”

“切!找到了王广森的亲戚有什么用?”关崎嗤之以鼻,“二十年来,我们要找的一直都是张又跟!那才是杀人真凶!你没看新闻吗?都在说警方无能,这么个恐怖的连环杀人魔,居然让他销声匿迹了二十年!”

“张又跟非常狡猾。”江圆不甘心地反驳道,“我们常年跟踪他的身份证和人像照片,这二十年来他没有使用过身份证,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出现过——他那栋鬼楼要是不拆,老子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妈的打个零工现在也要身份证啊!”

关崎也有同感,一个人不可能离开“身份”生存,除非他躲进深山老林做野人,二十年没有踪迹,很可能真的是死了。但无论死活,这一次他们都务必给死者一个交代。

尤其是,这刚刚发现的第九名受害者。

唐研家里。

装萧安的铁笼现在装着广森。

和萧安缠斗半个小时之后,广森的肌肉开始萎缩,身材开始慢慢变矮,急剧衰退的力量让他被萧安掀翻在地。紧接着唐研便将这个衣冠不整、浑身是伤的老男人扔进了铁笼。

在膨胀了肌肉和骨骼之后没有及时获得营养显然是致命的。广森奄奄一息地躺在笼子底下,为了攻击唐研,他今天甚至没有吃每天必吃的那五十斤肉,想到活生生的血肉,冰冻猪肉那气味怎么也入不了他的口。

而唐研懒洋洋地斜倚着沙发坐着,姿势和白天基本一样,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条。那是萧安和广森厮打的时候撕裂的衣柜的一部分,有一米多长。唐研用那根木条指了指地板,一样浑身是伤的萧安蹲坐在那里,他仍然保持着变形人血肉模糊的本相,像只猴子一样坐着,时不时对着广森低低咆哮,显然把他视为最大威胁。

广森恢复普通人的形态之后,神志仿佛也清醒很多,他仰着头看着萧安,在喘息中问:“他…他是什么东西…”

“人。”唐研说。

广森冷笑:“人哪有这种样子的…我最恨…最恨你们这些东西…你们都应该去死…去死…”他呛了口气,脸色煞白。

唐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萧安对广森擅自发言显然很不满意,发出了更大的咆哮声。广森情不自禁地抖了下,刚才他被这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狠揍了一顿,现在恢复成脆弱的人体,自然更加畏惧。

“你在恨什么?”唐研看着广森,“恨天生的基因让你变成了和普通人不同的样子?事实上,无论我们是不是人类,和人类差异大或者小,在物种上都是平等的。任何物种都有生存的权利,你要吃人,如果那是天性——我没有任何仇恨的理由。”

“我和你们不一样!”广森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和你们不一样!老子和你们这些鬼东西完全不一样!我是人!我是人!”他的声音如此大,门口传来了邻居敲门的声音,事实上整个晚上唐研房里巨响怪叫惊人,早就有邻居报警了。

“嗷…”萧安发出一声吼叫,广森立刻住嘴,愣了一愣他才又大叫起来:“我是人!”

唐研拿木条戳了戳萧安:“闭嘴。”

萧安猛地回头,对唐研目露凶光。唐研视若不见,又用木屑条指了指支离破碎的衣橱:“进去。”

萧安仍然低低嗥叫,并不听话。唐研指着衣橱,面无表情地说:“进去。”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像一只漂浮的幽灵一样,没入了衣橱的阴影中。

也就在萧安躲入衣橱的同时,大门“轰”的一声被冲破,十几个装备齐全的特警冲了进来,把唐研和笼子里的广森围了个水泄不通。

7

黄封市警局。

“江队,”齐黄抓着后脑勺,“法医说菜窖里挖出来的骨头有点奇怪。”

江圆正在仔细地看王广森在电器公司的所有资料,眉头皱得死紧,随口问:“怎么了?”

“骨骼上…呃…法医在骨骼上发现了几处牙印。”齐黄老实地说,“骨骼的断面很奇怪,像是被扭断的,非常粗糙,和张又跟那种切法不一样。”

江圆戴上老花眼镜,对齐黄招手:“报告给我看下。”

齐黄把材料递过去,江圆眯起眼睛,根据遗骨检查的结果:大部分骨骼并不是被手术刀按部就班切开的,和张又跟惯有的手法不同。在几个长骨骼的关节处有严重扭转伤害的痕迹,比如说手臂的尺骨和桡骨错位、倾斜断裂,等等。

“看起来就像被人猿泰山狂扁了一顿。”齐黄小声说,“还狂咬了一顿。”

“这个看起来的确不像张又跟的风格,DNA比过了?”江圆头大了,“也许这起案件和张又跟没关系…”他还没说完,齐黄苦笑了一声:“比对上了,在张又跟家里捡到的那块肉和这具尸骨的DNA一致,已经派人去联系胡珂的父母和兄弟姐妹,DNA的结论还没出来,但是胡珂也已经失踪二十年,户口都被注销了。”

江圆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所以目前的状况是——张又跟从芸城市杀了三个人,翻过山,在黄封市林区又杀了两个人。结果他妈的他像疯子一样把那个女人揍得筋骨寸断埋进菜窖,然后把王广森带回家精雕细琢,照旧切成了一块一块的?这有逻辑吗?”

“张又跟杀人本来就没什么逻辑…”齐黄小声说。

“变态杀人狂如果连自己的杀人仪式都不遵守,那他就不是变态了。”江圆说,“我觉得这个女人的死有问题。”

“笃笃”两声,关崎敲了敲江圆办公室的门:“哟!黄封市的秃头大叔。”

江圆恶狠狠地瞪着他,虽然他已经五十岁,的确秃了顶,和三十岁出头的关崎比起来的确老了点,但也轮不到这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来叫他大叔吧?“芸城市的少年,有什么事?”

“王广森找到了。”关崎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圆,“你的手下忙了一晚上,把他关进了看守所。”

江圆一愣:“怎么回事?”

关崎耸了耸肩:“听说是半夜入室抢劫。”

江圆看着桌上关于王广森的档案材料,稀奇地问:“入室抢劫?电器公司客服部的经理,连续八年的岗位明星,居然会入室抢劫?”

“有趣吧?我就猜你肯定很感兴趣,一起去问问?”关崎笑了笑。

“齐黄开车,我们马上去提审。”江圆说。

关崎顺理成章地搭顺风车。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感兴趣的不是王广森为什么入室抢劫,而是他抢的人是唐研。

过了一年漫长的时间,他终于又听到了唐研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再听到唐研的消息令他兴奋不已。

仿佛一切和唐研有关的消息,都将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奇一样。

唐研还在派出所里喝茶。

昨天和广森的搏斗,他也受了点伤,只是和萧安比起来他那点儿几乎就不算什么伤了。勘验现场的警官对王广森能把他家弄成那副支离破碎,宛如台风过境的模样表示不可思议。但王广森那一身血淋淋的伤仿佛也能证实昨晚他是多么卖力地在搞破坏。

只是怎么看也像是王广森发了疯,跑进唐研的屋里自残自虐,花费自己所有的力气摧毁了所有家具——而不是为了抢钱。警察对唐研放在大厅里巨大的铁笼非常疑惑,唐研解释说他曾经养了巨型犬,但不符合城市规范,所以送走了。但他究竟是怎么把王广森塞进那个铁笼里的?每个人都很好奇,但唐研却不解释。

上午八点钟,一个秃头老男人走进派出所,唐研的目光越过老男人,落在他背后那个熟悉的人脸上,微微一笑:“关警官。”

“又见面了。”关崎啧啧称奇,“有萧安的下落了吗?我听说他失踪了。”

“找到了。”唐研说。

“找到了早点回来吧!”关崎抽出一根烟,“两个孩子整天在外面乱跑,也很不好,早点回来把大学上了。”

“会的。”唐研说。

江圆听关崎居然还认识这个当事人,眉头都要打结了:“别废话了,王广森在哪里?”

“还在所里,我听说昨天晚上警官要送他去看守所,但看守所下班了不收人。”唐研说,“这位是…”

“黄封市重案大队大队长,江圆。”关崎说,“我们是为了张又跟的案子来的。”

唐研微微一顿:“张又跟?”

关崎很奇怪他居然不知道,三言两语把目前古怪的案件进展描述了一遍:“我们怀疑昨晚他们抓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王广森,真正的王广森应该在二十年前就被张又跟杀害了。”

唐研听完笑了笑:“他当然不是真正的王广森。”他轻描淡写地说,“他是张又跟。”

此言一出,江圆和关崎一起呆了:“什么?”

8

“否则张又跟失踪了二十年,他要以什么身份活下来?王广森是他杀的最后一个人,张又跟手上有王广森的身份证,那有什么稀奇的?”唐研说,“王广森死了,活着的是张又跟。”

江圆嗤之以鼻:“小子,还没长毛就学柯南,张又跟长得和王广森一点儿都不一样,他怎么可能冒用王广森的身份证?我们现在找的‘王广森’,至少相貌和身份证很像啊!”

“我认为王广森一开始长得也不是这个模样。”唐研微微一笑,“甚至也没有尸骨所展现的那么高。其实张又跟现在的脸和王广森也不是非常像,他们只是有几个突出的特征很像——大嘴、大眼、大鼻子、大耳朵,五官都很大,并且面部的肌肤松弛。之所以你们会觉得‘张又跟’长着王广森的脸,那是因为你们手里并没有王广森真正的照片,有的只是根据骨骼描绘的复原图。”

“但…”关崎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说——张又跟二次发育,突然长得越来越像王广森了?”

“我是说他们俩都发生了某种变异,导致王广森杀了胡珂,而张又跟来袭击我。”唐研语气平淡地说。

“什么?”江圆以为自己听错了。关崎却是习惯了,继续追问:“他们发生了变异?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骨骼肌肉在某种物质的刺激下能逐渐长大增强,这种‘长大’虽然缓慢,但没有止境。”唐研说,“在‘长大’的过程中,他们需要非常多的蛋白质,就像体格强壮的相扑手、篮球运动员,他们都要额外的营养。而王广森和张又跟需要的量远比这些运动员多得多,他们是人类中的庞然大物,所以…王广森杀了胡珂。”他面无表情地说,“他把她吃了。”

江圆和关崎呆了,一瞬间尸检报告上那些关于“牙印”“扭断”的字眼从他们大脑中掠过,紧接着一片空白。唐研又说:“山林里面没有足够王广森生长的食物,在克制不了的时候,他吃了胡珂,并把她的骨骼扔进了菜窖里。”

“那张又跟呢?”齐黄失声问,如果王广森杀了胡珂,那就和张又跟的案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为什么张又跟又杀了王广森?

“张又跟在王广森刚刚吃了胡珂的时候,从芸城市翻过山林,被王广森撞见。”唐研说,“他起了杀害王广森的心,大概是为了灭口,但很可能张又跟那时候并不知道王广森刚刚吃了自己的女友。被王广森撞见之后,他便编造了一个理由——比如说请王广森吃饭或吃肉之类——把他骗到了自己家里,使用麻醉剂杀了他。然后他就按照他的老习惯,用手术器械将王广森分成小块,准备冲入下水道。”

唐研的说法是符合逻辑的,江圆听得很认真,一边听心里一边推敲,不得不承认“王广森吃了胡珂”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这让他没有打断唐研的话。只听唐研继续说:“但在分尸的过程中,张又跟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把他吓坏了,完全摧毁了他原来的世界。”

“他发现了什么?”关崎忍不住问。江圆虽然没问,却也很关心。

“他在王广森的胃里,发现了胡珂的肉。”唐研说,“生肉。”

关崎立刻后悔他问了那么一句,听得他简直要吐了。唐研却还在继续说:“以张又跟的经验,他认出了那是人肉,他杀了一个怪物,一个吃人的人。这件事把他吓坏了,于是他没有冲走王广森的尸体,甚至来不及做掩饰,就这样落荒而逃。”

张又跟把王广森的胃划破,胡珂的肉掉了出来——所以今天的法医才能从王广森的尸骨中检测出胡珂的DNA,那不是张又跟的第九名受害者,而是王广森吃下去的肉!

“然后张又跟发现了一个让他怕得要死的事实。”唐研继续说,“杀了王广森之后,他的身体逐渐起了变化,他慢慢在长大,肌肉膨胀的时候力大无穷,皮肤慢慢松弛,骨骼却重新发育——这都是为了在肌肉膨胀时能支撑住肌肉的重量和大小。他变得很像王广森,他在不停地长高,不停地吃却非常饿,忍不住对肉的渴望——好像怎么吃都满足不了他的胃一样。”他面无表情地说,“无止境地生长意味着食物永远是匮乏的,最终不管什么肉都满足不了他,他开始幻想着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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