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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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他妈——”立刻甩甩头,准备抓起辫子去抽七哥,结果抓了个空,我这才有些怅然了。

周扬正色:“找你们拍照呢,咱们几个照张相吧!唉,你们说我们几个应该叫什么组合?周扬和他的朋友们——怎么样?”

小阙说:“那我觉得说完这话的周扬应该已经没有朋友了。”我们纷纷点头。

在周扬的大力游说下,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拍拍屁股起来合影。

“咔!”

晚上,陈子烈把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我点开大图,倒吸一口冷气:“天哪,我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头猪。”她们三个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分别打开微信。

叶蓝说:“敏敏我觉得你这张照得蛮好的啊。”

奶糖说:“对啊,这就是平常的你啊。”

大宝说:“你算什么!我才是猪吧!”

我说:“没有,你就长照片里这样。”大宝又来殴打我了。

我们都在收拾行李。我和大宝合租了通州的一套二居室,这两天已经采买了不少家什,就准备把学校里的这点东西收拾收拾搬过去。叶蓝还有几天就要去莫斯科了,准备把行李先搬到男朋友那里。奶糖则是要把东西弄回家。

晚上在学校的川菜馆有我们系的聚餐,我们都毫无兴趣。四年来,大家都以寝室为单位活动着,系里有好多人我压根没搭过话,有几个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根本是毕业以后街头偶遇都不会想起要多看一眼的人,又何必在毕业这天摆出一副相逢即是有缘的惺惺作态来。

我准备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于是就坐在窗边,两脚架在暖气管上,对着我们那张合照里的陈子烈反反复复地看。

说起毕业的话,当然是要告白之类的,所谓的“让青春不留遗憾”。这两天晚上,楼下也确实经常有男生高喊“某某某我爱你”,我每次听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会打开窗户喊回一句“某某某大傻逼”。

没有勇气的人大多如此——憋了几年的爱慕,只肯在毕业这天说出,反正被拒绝了也就是一拍两散,从此天涯不相逢,免去了太多的难堪。而如果被接受的话——大概也是没有多少能被接受的吧,哪有爱慕的火花燃烧了经年却毫不被看到的呢?大多都是被爱者主动忽略掉的吧。

我反正是不准备向陈子烈告白。

青春片里都在强调,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告白多么多么让人后悔,可是我回顾起高中生涯,那些最让我后悔的却都是说出了口的话。没有说出口的话慢慢地挥发在了时间里,想要告白的人面目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变成了遥远而温和的回忆;而那些说出了口的话却依旧炙热滚烫,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让我受着久久的煎熬:我那时候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那么傻逼那么不要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四年我已经谈过恋爱了——我的心为一个男孩充分地跃动过,为和他说的几句话而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微笑过。我听过他唱歌,和他聊过文学,我们畅谈未来,一起撑过一把伞。我在女性网站测过和他的缘分指数,他的照片在我手机里存了又删除,存了又删除,又存了。我会听他听过的歌,看他看过的电影,读他感兴趣的书,人为制造过几次邂逅,却在相遇时悄悄低下了头。我熟悉他的侧脸,想象过他未来的模样,就像爱情剧里男女主角彼此心心相印却还没有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恋爱在脑海中进行,我还挺自得其乐的。

不过幻想总还是有,我对着照片感叹:“要按照《初恋这件小事》的剧情,这时候陈子烈就应该要给我本相册了,里面是我大学四年来的点点滴滴,然后我要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就喜欢着我……”奶糖和大宝都禁不住笑,奶糖说:“那我也要去看看张强有没有给我做相册了!”

叶蓝走过来,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敏敏,要是按照《初恋这件小事》的剧情,你现在应该已经变身为了大美女,而不是比大一的时候胖了三十斤……”

我们正说着,楼下又有人开始告白了:“汤子琪我爱你!我爱你汤子琪!”我正要扒窗户,又听到了“俄语系汤子琪”,我一愣,终于听确切了:“唐子晴我爱你!”我们立刻奔向了窗口,叠起了脑袋,只见楼下站着一个七哥,一声一声坚持不懈地喊着,边上还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周扬。

七哥看到了我们的头,高兴了起来:“唐子晴,我爱你!Ich liebe dich!Я тебя люблю!I love you!”

奶糖笑了出来,把我们的脑袋推了进去,直起身子,笑着喊回去:“你想干吗呀?”

七哥摸摸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我和大宝对视一眼,都感到难以置信:我们竟然同时为七哥心动了。

奶糖这个事主的心动感显然比我们高出好几个数量级,她嘤咛一声,向楼下的七哥喊道:“饶家祺!”七哥应了一声。

奶糖说:“我们交往吧!”

我、大宝、叶蓝、周扬,站在外面看热闹的楼妈,背着警棍巡视的小保安,各个窗户里探出来的脑袋,在边上走着的几只肥壮的野猫,包括七哥自己,都愣住了。

2015年12月

我们推开门进去,眼睛还没来得及转动,立刻就听见一声巨响:“这儿!这儿!”我和大宝,连同全餐厅的人都为之一震。我们不得不循声看向窗边,小阙捂着脸,七哥两只手正在一百八十度地挥动。

老实说我不是很想走过去。

我们一边脱大衣,一边听七哥抱怨:“你们怎么才来啊?约的七点,这都——六点五十五了!”

我翻白眼:“你们从哪儿过来,我们从哪儿过来?我们通州的进一次城容易吗?”正说着,我忽然看见落地窗外走来一男一女,女生正在拿包殴打男生。大宝惊呼:“奶糖和周扬!他们竟然没有迟到?”

我得意:“因为我跟他们说我订了六点半的位置——你们快装出等了好久的样子!”小阙笑了,大宝连忙瘫下去,七哥坐直身子。奶糖和周扬刚一进门,七哥立刻高呼:“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大宝附和:“就是,我都饿死了!”

周扬一下子识破:“等了半个多小时,连杯水都没要啊,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奶糖放下包,撒起娇来:“路上堵车嘛——”眼神和七哥撞到,两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奶糖略有些局促地坐下了。

周扬招呼:“点菜吧点菜吧!——服务员!”我们于是七嘴八舌地点了菜。等菜的工夫,周扬回过身在包里翻着什么,翻了半天,忽然惊叫出来:“我手机呢?”一面四下张望。

奶糖叹气:“又来了!”我们都还不解,只见周扬继续惊叫着:“我手机怎么不见了?”然后看了我们一眼,捋起袖子,露出手表:“还好我有Apple Watch!”只见他滑了两下那小得可怜的手表屏幕,点了某个按键,大衣里立刻响起了“滴滴”的两声。周扬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桌上,得意地向我们挑了挑眉。

我们都十分无语。我说:“苹果公司怎么不给你打钱啊?”

奶糖说:“我这两个月跟他出去,每次,我是说每次,他都要来这么一道,我真的要被他烦死了。”

周扬说:“你们让我演一个会死啊?你们以为我这手表还有别的功能吗?”这才把袖子放下来。

奶糖继续爆料:“还有昨天,昨天他找我去看电影,我说看什么,他说《老炮儿》,我说我有病啊平安夜去看冯小刚,他说还有李易峰和我们凡凡,而且有激情戏,那我就去了,然后,你们猜怎么着?操,我他妈被迫看了冯小刚的屁股!”我们大笑起来,大宝忽然越过我,用俄语问了奶糖一句什么,小阙一听就笑了,也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只听奶糖笑着答:“Да, да!(是的,是的!)”

周扬问奶糖在说什么,奶糖奸笑,周扬又问我:“他们在说什么?”

我气愤:“我他妈的也听不懂啊!你们干吗要用俄语讲话!”小阙立刻又说了两句俄语,三个人对着笑。

周扬哼一声:“你们说俄语是吧?来,老七,&¥@……%!!@&¥#@@……”也练上了德语,七哥也同他搭了几句。

我充分地感到自己被排挤了:“大家看到没有,学小语种,就会变成像他们这样讨厌的人,大家有了小孩,千万不要让他们去学小语种。”

大宝摸摸我的头:“文化水平低真可怜。”

陆续上了菜,大家都抖擞精神吃了起来。奶糖边吃边问:“陈子烈最近怎么样?”我举手,奋力咽下嘴里的菜:“我前两天做梦梦见他跟一德国壮汉在一起了。”说完就端起了饮料喝。

周扬放下筷子:“卧槽,你会算命吗?”

我立刻被呛到:“什么?”

周扬瞪大眼睛:“他真的跟一德国壮汉在一起了。”全桌都愣住了。周扬满脸惊讶:“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吗?”我们五个人爆发出了最整齐划一的“卧槽”。

我靠上椅背,感觉天都塌了。

周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你们都信啊?阿烈要是喜欢德国壮汉,那你们怎么不说我喜欢老七呢?”那边的小阙也立刻咳嗽了起来。

七哥钩住了周扬的脖子把他一顿猛捶,奶糖则在桌下踢周扬的小腿,我、大宝和小阙纷纷往他身上丢纸团。我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

大宝忽然想起了什么,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大一军训的时候,你还觉得周扬挺帅的!”

我露出像吃了屎的表情:“我不记得,我绝对不记得!”

周扬还挺高兴:“是吗?天地会你以前喜欢我啊?怎么不跟我表白呢?”

我扶额:“疯了吧?我喜欢你?那我怎么不去喜欢七哥呢?”七哥和小阙纷纷向我怒目而视。我赶紧先发制人:“七哥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们俩,还没缓过来啊?”

七哥面如死灰:“缓不过来了!”

我们虽然觉得七哥可怜,也还是忍不住笑。七哥和奶糖正正经经交往了一个多月,共计看了电影两次、演唱会一场,搓饭四顿,约摸到了该接吻的阶段,七哥苦苦经营气氛,奶糖却屡屡笑场,如此两三趟后,奶糖终于提出了分手,原因且说得相当直接:“七哥对不起,我实在亲不下去……”就像高中时一样,奶糖又在当众表白这个坑里摔了一回,这次能当机立断也算是本事,可是七哥却不幸牺牲了自己的初恋,于是,这都过去快半年了,他还没能从情伤里走出来。

奶糖也有些愧疚:“七哥,我绝对会给你介绍个特别棒的媳妇儿!比我棒一百倍!”

七哥没好气:“你这话都说了半年了,我媳妇儿呢?”奶糖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说:“这也不能怪奶糖,七哥,你这个条件吧,在男性市场才比较受欢迎——”小阙咳嗽,向我射来一道怨毒的眼神,我立刻噤声。

周扬问:“叶蓝呢?什么时候跟那秃顶分手?”

奶糖摇头:“没戏了,秃顶过两天飞莫斯科去看她,你追去呀?”

周扬抖抖手,又去卷袖子:“那让我用Apple Watch来看一眼莫斯科的天气——”七哥这回立马抓住他的手,把他手表撸下来没收了。

大宝问:“你们寝室那个老彭现在在做什么?”

周扬说:“回家乡一所初中当语文老师了,挺适合他。”

我们热烈地讨论起了大学同学的近况,倒不是因为有多关心,只是想确认他们过得也不怎么样。由于小语种专业严重失衡的性别比,数量稀少的男生永远在就业上更占优势。俄语系和德语系的几个男生,除了像老彭这样完全没有在学专业课的,大部分都找到了很不错的对口工作,有些留在了北京,有些已经外派到了国外。

女生们就要艰难得多,即使专业成绩更好,却往往被一句“女生吃不起苦的吧”拦在了需要长期驻外的公司门口。包括大宝在内,很多人选择了考研,也有很多人离开了北京,孤身去往了别的城市。林倩倩卖起了似乎不太靠谱的医疗保险,我们一面觉得太适合她了,一面又疑心她总要被抓进去。

沈依人毫不令人意外地做了个平面模特,也开始在网络剧里演一些小配角,我们都希望她能大红大紫,到时候我们就去网上发帖揭露她拉屎不冲。张强的家里似乎颇有些钱,毕业后开了家咖啡店玩,我们总说要去一次但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最让人遗憾的是,他们俩竟然还没分手。

褚建国也没有正式工作,还在玩摇滚,还是很难听,有回我的微博推荐里出现了他,我点进去看了看,他居然有些秃顶了。秃顶的摇滚歌手,这可真是太摇滚了。

至于我们,是的,我没有饿死,我进了一家网剧公司做策划,每天为《僵尸葫芦娃大战外星蜘蛛侠》这样的项目加班到深夜,成功过上了月薪五千房租两千加班六小时地铁四小时的大城市生活。大宝在准备考研,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去学校的自习室。奶糖进了外贸公司,因为饭局而喝了太多酒的夜晚,会坐上和家反方向的地铁,来睡我们这儿的客厅。叶蓝虽然拿了国家奖学金,还是在国外找了好几份兼职。周扬进了电视台。七哥和小阙双双考进了外交部,但也没有听上去那么光鲜:小阙到现在还没有分到正式的宿舍,临时宿舍,是一个地段一流的……大杂院。

考进大学时,我们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幻想过,自己穿着笔挺的正装在镁光灯前流利而自信地翻译的模样;四年后,有的人实现了梦想,有的人没有,但或许更多的人,早已说不出现在到底有什么梦想。

吃完饭,我们结了账,走出了饭店。外面实在有些冷,但因为是圣诞节,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各个店家门口都有瘦瘦的圣诞老人分发传单,一些矮矮的圣诞树在风中瑟瑟发抖。

奶糖看见一家店门口的人形立牌,尖叫着跑过去:“我们凡凡!”赫然是一个吴亦凡了。

周扬撇嘴,问我:“吴亦凡到底哪里帅了?长得跟智障似的。”

我耸耸肩:“她一直就喜欢这种阳光之家的长相。”

奶糖听到我们俩的对话,转过身来,咬牙切齿:“你们他妈的说什么?周扬你照照镜子吧!”开始攻击我:“哼,你李云迪长得就聪明了?”

我扭着肩膀:“八百年前就不喜欢了,随便你讲!”

奶糖努力找我的破绽:“那……嗯……张震!张震,一个中老年秃顶!”我扑上去掐她脖子:“我他妈要跟你拼命!!!!”

周扬退出我们的战争,过去撞一撞七哥:“昨天那场比赛打得怎么样?我没看。”七哥揽过周扬脖子:“那你可亏大了,我跟你说——”

穿过高大的楼群,经过五光十色的商场,头顶上巨大的屏幕里流动着灿烂的光彩,风景渐渐改变,街道仍然明亮热闹,但挤在道路两侧的,已经是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小车和十元三件的小饰品摊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北京,租借繁华,售卖生活。

能够对抗这一落差的,也只有年轻了:我们才二十二岁,可以毫无理由地坚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我们也一定会成为更好的人。

青春片总是演到毕业那天,就宣告青春就此结束。但我们知道,只要还会为男明星的一张照片而尖叫就永远是少女,只要还会为了一记扣篮而热血沸腾就永远是少年,所谓的青春不是十八岁或二十岁,不是某一段皮肤最为紧绷、声音最为尖厉的时光,不需要通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事实上也没有——或者砸掉教室的门窗来自我标榜,只要双眼仍然明亮,心中仍然澎湃,这,就是青春了。

2015年,青春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我们二十二岁。

七哥打我头:“说多少次了,我才二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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