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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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徐琰瞧着惠平帝苦闷,便邀他下棋。

兄弟两个对战了好几局,各有输赢,不过惠平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不像最初那样满脸苦闷疲倦了。

出了雍和殿,徐琰抬头瞧着已经暮色四合的宫城,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怅然。

回头瞧一眼门口的彩绘金饰,看着那重门紧闭,守卫森严,多少有些感叹——

再浓厚的手足之情,到底抵不过权位的侵蚀,再深厚的授业情分,也抵不住旁人的言语构陷。哪怕看惠平帝如今的状态,对这帝位已经没了当初的执迷,这权位的力量,也还是叫人敬惧。

回到端王府中,徐琰便下令闭门谢客。那些想借他的手营救或者踩踏江阁老的人,他都一概不见,只是关门做闲散的王爷,和过去的数年一样,置身事外不予理会,只等待惠平帝的旨意。

朝堂之上却是闹得不可开交,外面一道道的文书递来,雪片般堆在案头——蒋文英被贬、陆机被贬、黄文山被贬……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江阁老有关联,如今接连被贬,让不少人都觉得,江阁老这回是彻底倒台了。于是御史们受人指使,蜂拥而上,弹劾的奏折雪片一样飞到了御案上头。

惠平帝倒是勤恳,将那些奏折一一看了,却又没说什么。

然而宫城之外,却早已炸开了锅。

蒋姨妈初闻此讯,便如遭晴天霹雳。这些年蒋文英仕途顺畅,虽然偶有小小的波折,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恩师转瞬间由当朝首辅成为阶下囚,他由二品大员直接出为五品同知,也许过不了几天,还能往外再贬上两次。

以前有孟老太爷在,还能帮她拿个主意,可如今孟老太爷坟头的泪还未干……她一时间没了主意,到了孟老夫人跟前的时候简直成了泪人儿。

好在孟应阙和孟应时都是官场中的人,他们刚刚因为孟老太爷的去世丁忧在家,这时节里虽然不能参与草堂之事,却也能打听其中风向。

孟应时当下便跟孟老夫人和蒋姨妈商议,将近来得到的消息一分析,倒也能勉强安慰住蒋姨妈。

若是搁在别处,与边将勾结的罪名已足够要了一个人的脑袋,可如今江阁老只是关押在狱,尚未有定论,蒋文英等人虽然被贬,却也没到那蛮荒之地,想必惠平帝那里,并没有要置于死地的想法。

宦海沉浮,谁还没有栽跟头的时候呢?这一场倒霉算是飞来横祸,只要挺过去了,蒋文英正值盛年,何愁没有翻身之日?

蒋姨妈毕竟是妇道人家,听了孟应时这一番话,倒也收了惊慌,只是心里终究忐忑,放心不下。

在这般翻覆紧张的氛围里,腊月初十转眼即至。

第80章

这一趟回去可没有端王殿下顺道护送了,众人一商议,便决定由孟应阙护送沈妱母女二人回庐陵。

因蒋文英的贬谪之令下得快,叫他接到文书后即刻去赴任,他那里一走,蒋家难免会是一团乱麻,蒋姨妈托孟应阙亲自过去,也是有请他照拂蒋家诸般事宜的意思。蒋如昀和蒋如晦兄弟俩原本都在国子监中读书,蒋姨妈计较了一阵,便决定让兄弟俩趁着年底回庐陵,也算是能主持府中大局。

初十这一日的天气倒还算晴朗,一行几辆车马出了城,在短亭暂留。

孟老夫人舍不得爱女,一直将沈妱母女送到城外,还是依依不舍的。沈妱母女下了车与老夫人话别,各自流连。

而在短亭十几丈外的一座小木屋里,秦愈临窗而立,目光落在沈妱身上一错不错。他没有徐琰那样夜闯香闺的胆魄,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送个拜帖去跟沈妱道别,想了一想,沈妱母女终归要回庐陵过年,出了孟家的深宅大院,他远远的看上一眼,还是有机会的。

于是在城内外瞧瞧逗留盘桓多日,终于等到了驶离孟家的马车。

远远的看着,沈妱跟离开前的变化并不太大,那一颦一笑早已经印刻在心间,相处了五六年,彼此的性情举止都早已熟悉,过多久都难以忘记。秦愈还没听到端王将迎娶沈妱的风声,此时远远看着,满心里全是遗憾。

也不知道谁会有那样的幸运,抱得沈妱归,从此恩爱缱绻,两情不渝?

她这样娇美灵动的姑娘,适宜嫁进像沈家那样和美温馨的家里,继续无忧无虑,岁月静好。而秦家……想到秦府中乱七八糟的事情,秦愈便觉得心烦。这样的环境,又岂是她能接受的呢?

幼时曾为秦府而骄傲,如今才觉为其所累。

他只想逃离,重造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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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妱母女二人回到庐陵的时候已经快腊月二十了。

布政使大人出了岔子,整个武川官场都不□□稳,但这不会妨碍小老百姓的日子。年关将近,庐陵城里也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各家各户预备着过年的物事,有钱人家讲究多,这个时候便各处命人打造金银器皿、添置首饰衣裳、制作精巧灯笼,各家店铺里生意火红,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蒋府之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蒋文英接到文书后就匆匆忙忙的赴任去了,因为蒋姨妈不在家,府里的事情就都落在了那位何姨娘和蒋如昀之妻卫氏的头上。

何姨娘是个和善软弱的人,卫氏也才进家门每两年,先前有蒋文英在外坐镇,她俩还能降事情管得有条不紊,这回蒋文英一走,各种事情又杂又多,两人便是力不从心了。

蒋如昀兄弟俩和孟应阙一来,那便是救星亲至,叫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府里那股子惨淡的愁云也总算是淡薄了许多。

沈妱母女往蒋家走了一遭后,就连忙回沈府了。

沈平那里可谓亦喜亦忧,所喜的是这两天礼部着人来商量端王大婚的事情,那礼数做的十足,虽说是礼部在具体执行,许多事情却是徐琰亲自定下的,看在沈平眼中,自然觉得徐琰对沈妱上心,叫人欢喜。

所忧者,蒋文英陡然遭此贬谪,朝堂之上风谲云诡,蒋家前途未卜,能不叫人忧愁?

然而再怎么担忧,日子还是要慢慢儿过的。

因为沈夫人尚未回来,府里虽然准备了些过年的物事,到底还不够齐全。因蒋文英年节里会回庐陵来过年,蒋家那头自然也不能简薄了,沈夫人要照顾着两边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沈妱这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临近年底,征书的事情也要告一段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书院里已经将事情做的差不多了,也没给她留什么要做的。沈妱借便瞧了瞧最后征上来的书籍名录,翻一翻以前从未见过的书籍,倒是悠闲。

只是孤身坐在静照阁的小屋里,有时候难免出神。

想起那次雷雨天的煮茶对坐,想起他凑近了低声说“嫁给我”,想起那个慌乱而短促的亲吻……沈妱趴在窗户边上,瞧着隔壁院子里一树绽放的梅花,忽然有些想念徐琰。

只有四个月了,沈妱掰着手指头,四个月之后她便成了他的妻子,会与他朝夕相对,同榻而眠,或许会有不愉快,但更多的,应当是闺房之趣吧?

那是一种陌生的生活,叫人忐忑,也叫人期待。

眼前浮现那人英挺的面容,矫健的身姿,沈妱手指落在窗台,无意识的摹画。

远在京城的徐琰忽然打了个喷嚏,瞧着面前那堆叠如山的文书,揉了揉鼻子。

往外一瞧,天色愈发阴沉了。今年京城的天气像是格外寒冷,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场雪,前一天还是日头朗照,后一日就是寒风肆虐,哪怕是徐琰这样身子强健的人,也还是觉得走在路上有些瑟然。

他如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旖旎心思,想着近来事情紧要,万万不能受寒,便叫人熬了一碗姜汤过来喝。

召他入宫的小太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徐琰将手中的文书再扫了一眼,而后精心收起,取了那件惯常用的黑色织金绣暗纹的大氅,出门叫人牵了玉狮子,后面的马车里载上寻了许多天的老道士,冒着寒风入宫。

临近年底,宫城里也添了热闹的气息。因除夕之夜惠平帝会登楼与民同乐,这会儿宫门附近正在搭建一座灯楼,工部的几个人在那儿亲自监工,见了徐琰时便忙行礼。

沈妱的舅舅孟应时虽然丁忧在家,因往年灯楼都是他亲自操心,这会儿工部便特意请了他过来,在旁指点。

徐琰见着他,猛然就想起了沈妱,回头问顾安,“叫你去找的东西都找到了?”

顾安懵了一下,徐琰吩咐他去找的东西不少,到底说的是什么呢?瞧见徐琰的余光落在孟应时身上,陡然反应过来,答道:“昨天派人去玉器师傅那里看了,已经雕琢好了,今晚就能送来。”

徐琰甚为满意,“雕工如何?”

“玉是极品的好玉,老师傅的雕工也没得说,做出来活灵活现,神采焕然。”

徐琰便点了点头。活灵活现的玉狐狸,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呢?

入了宫门,便依旧往雍和殿去了。自打江阁老入狱,惠平帝不知是为躲避朝臣求见,还是为了安心梳理思绪,没事的时候总是呆在雍和殿里,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外人一概不见。

徐琰走入殿中,扑鼻而来的依旧是熟悉的沉香气息,长垂的帐幔之后,惠平帝负手站在三清像前,似在出神。

听见徐琰问安的声音,惠平帝转过身来,眼神有些空茫,“人都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就在殿外侯旨。”

惠平帝便转身吩咐小太监,宣他进来。

殿门推开,进来的是一位五十余岁的道士,鹤氅在身,银发童颜,臂间拂尘长垂,身姿飘然,倒真真是有仙风道骨的。惠平帝乍见之下不由目光一亮,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蓝道士,道:“这位就是你说的许真人?”

蓝道士是惠平帝的亲信,这些年谈经说法,深得器重。

惠平帝寻得那本《通玄经》后,便叫蓝道士依样建造,蓝道士研究了几天,最终却是摇头惋惜,说他本事有限,看不懂这其中机关,而后便推荐了自家云游在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弟许真人。

此时惠平帝见问,蓝道士忙应了声“是”,上前作礼道:“师弟别来无恙。”

许真人道士面色淡薄,还了一礼,问道:“听闻圣上手中有一本通玄经,此事当真?”

“就是这本,老神仙请看。”惠平帝倒是客气。

许真人也不推诿,就势站在案边,将那本《通玄经》翻看了半天,最后随手掩卷,抬眸道:“圣上是在哄我?这本书分明不是真正的《通玄经》!”

惠平帝面色诧然。

这些年他崇信道教,闲暇时研习道家典籍,对道家通玄之理多少也有了解。当初拿到这本《通玄经》,惠平帝欣喜之余也曾有过疑问,然而认真翻看其中的内容,于理相合,便认作是真迹。可如今许真人却说,这书并非真迹?

毕竟是坐拥四海的帝王,纵然对道士多有礼遇,许真人这样直白的话语也会叫他不悦。

惠平帝踱步到案后坐下,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许真人,“老神仙莫不是在说笑?”

“老道不敢妄言。”许真人面不更色,拂尘微动,道袍轻摆,缓步上前时比蓝道士更多几分仙姿道骨。他将那本《通玄经》摊开,说道:“典籍里确实记载有《通玄经》这本书,圣上可知他是何人所著,成书于何时?”

惠平帝被问得一怔,便看向蓝道士。

第81章

许真人却不曾多理会蓝道士,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通玄经》成书于六百多年前,是我祖师清虚子写就,其中记载秘法,洞悉生死轮回的奥秘。 圣上的这本书粗看过去,确实与记载一致,至于这九层高台的筑法,大致也与道法相合。贫道请问圣上,可曾看过我祖师的其他著述?”

“看过《嘉言录》、《南斗经》。”惠平帝目含审视。

他最初在记载中看到《通玄经》时欣喜若狂,当即与蓝道士商议,后来听蓝道士说此书是他道宗中祖师清虚子写就,当即对这位清虚子奉若神明,便将他平生著述搜罗过来,认真研读。

在找到《通玄经》之前,惠平帝曾想过从这两本著述里窥探天机,因此细细揣摩,读得熟透。

许真人点头称许,“既然圣上读过《嘉言》《南斗》,想必也清楚我祖师秉持的道法了?”见惠平帝面色微变,他便踏前一步,“以圣上看来,这书中的内容,可能出自我祖师之手吗?”

这句话笃定而自信,几乎是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御案之后,惠平帝的手猛然有些发抖。

他能在诸皇子中脱颖而出,坐拥天下,自然不是庸碌之人。当初读《嘉言》《南斗》时也深赞清虚子的智慧,对他的思想体系自然有了解,所以在拿到这本《通玄经》时,也曾有过疑惑——

按理说,《通玄经》著在清虚子晚年飞升的时候,相比于早起的两本书,其对道法的揣摩修为应当更加熟透,且他那些年未经大波折,思想应与先前的两本书一脉相承,融会贯通才对。何以这本书中反而降了层次,许多地方与之前的著述大相径庭,甚至许多地方显得混乱,颇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呢?

然而惠平帝多年来苦心孤诣,对这本书梦寐以求,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好不容易见到这本《通玄经》,哪怕心中稍有疑惑,又怎会轻易放弃?

到了他这个地步,哪怕明知这本书是假的,在别人拿出确凿证据之前,恐怕也要自欺欺人了。

如今经许真人一番话语道明答案,惠平帝顿觉如有冷水当头淋下,叫他在温暖如春的殿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可他还是不死心,几乎是有些垂死挣扎的,指着那泛黄脆弱的纸页,“这本书……”

许真人不像蓝道士那种迂回婉转的性子,他对权势地位无欲无求,这位皇帝在他眼中其实与常人没有太大的不同,自然不会有奉承的念头,有话也是直白说明的。他将那书随意翻了几页,“宫中藏有古画旧卷无数,圣上觉得那些可都是真迹?”

惠平帝的脸色渐渐透出了苍白。

他如何能不知道,有些人的做旧造假之术已臻化境,寻来古旧的纸张,仿制一本数百年的书籍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投先帝所好,还专门找了这样的能人,暗地里仿造了一副名画,以假乱真。

仿造之法虽然隐秘,却自成门派,真心寻访时并不难。焉知这本书不是有人故意仿造,再寻个稍有修为的人编造内容,意图鱼目混珠?

哪怕不是新近做旧的赝品,这几百年里,难道就没有人打着《通玄经》的名头,造假坑人吗?

眼前这本《通玄经》虽然看着像真迹,但是观其内容,跟《嘉言》、《南斗》的境界相差太多,未尝不是有人假作其书,拿来蒙骗世人。

他满心期待的让人寻来许真人,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荒唐的答案?

惠平帝的目光落在徐琰身上,心中无数的念头掠过。

若这个许真人是由徐琰开口推荐来的,惠平帝或许还会怀疑此人的道行修为,怀疑是他受了徐琰的指使,要说此书是伪造,进而为江洵开脱。

可许真人是蓝道士亲自推荐的人,这些年惠平帝宠信蓝道士,徐琰向来都看不顺眼,哪怕在宫里碰面上百次,两个人却是连半句话都没说过。

外面的事情惠平帝或许无法透彻了解,但是这宫闱之中,哪些人相互勾连,惠平帝心中其实有数。要说蓝道士与徐琰勾结,平白的说这本书是假造,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目光落在那本古旧的书上,惠平帝心中竟涌起挣扎。

许真人即便是蓝道士亲自推荐,但他的话又不是至臻圣言,也不是非要相信的吧?

可是,能够自欺一次,如何能够自欺第二次?

越是咀嚼许真人的那番话,越是深究这本书的内容,惠平帝便越是觉得此书是仿造而非真迹。先前的怀疑一步步放大,如今竟到了确信的境地——许真人的出现,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让惠平帝不得不认清这本书是仿造的事实。

然而惠平帝仍旧不愿意相信。

祈盼了无数个日夜,查访了无数个日夜,这本书几乎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单凭旁人一句话就掐灭这微渺的希望,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艰难。

静静的坐了许久,惠平帝终是将那本书递到了蓝道士手中,“就按此修建吧。”——纵然未必成真,可至少还有希望啊,总胜过漫无希望的等待,不是吗?

殿堂之下,徐琰脸上掠过深深的失望之色。

哪怕早已知道皇兄对道家的痴迷,早已知道他对生死轮回的执着,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自欺欺人、沉溺而不可自拔,也还是掩不住的失望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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