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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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会去中国找你的，阿雅。”丹尼尔肯定地说道。阿雅笑了笑，然后说了声再见。

15分钟后，波音777飞机在维也纳的上空起飞，目的地是中国……

10、淡淡的苦丁茶

导读：有时候，你爱的人并不一定适合你。他只是你生命中点燃火花的人，火花越灿烂，当燃尽的时候，你就会越失落。一切归于平静，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关心你超过你自己，那他就是最适合你的人。

一

我是一个平面设计师。我很喜欢睡觉，一有空闲时间，就想睡，而且睡得时间还很长。平常人一天睡上六七个小时也就够了，我不行，我一天得睡上十个钟头。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丢了工作，也丢了男朋友。

那天当我拿着刚发到手的薪水时，被叫进了老板房间。老板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他用无比遗憾的语气告诉我，一个月上班22天，我迟到10天。公司要顾虑大多数员工的感受，希望我理解他的难处。在我办完手续离开公司第三天，有人顶了我的位置。据内线消息，那个人的薪水只有我的2/3。

至于，男朋友。他捧着我的脸，用充满深情而又惋惜的目光告诉我：爱子，我非常爱你，可是你不爱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想什么，我要什么，我只有选择分手。

一个月后，我在市中心一家电影院里看到了他笑逐颜开的面容，有个女人依偎在他肩上，两人窃窃私语，还不时发出笑声。我本不想跟他打招呼，但是他就坐在我的前排，严重干扰我的视线。我没想吓他，我只是在他们正要接吻的时候，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还没等我开口，他原本笑着的面容就突然僵在那儿，显得极为怪异。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我对他耸耸肩，表示遗憾，并请他继续。

二

我终于成了一个自由人，我有全套做SOHU一族的工具。

我开始了黑白颠倒的日子。一些老客户定期给一些活给我做，因为在质量完全一样的情况下，他们划算很多。一个月平均算来虽然比不上在公司固定薪水，但解决日常开支还是绰绰有余。我通常深夜十二点开始工作，做到天边泛白时，才上床睡觉。这一觉要睡到下午五点才醒来，爬起来在浴缸放满水，倒些牛奶或花瓣，让整个房间充盈着柔和或飘渺的音乐，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把自己打扮的时尚迷人，步行五分钟去小区后面一家西餐厅美美饱餐一顿。一天就这样度过。

周末例外，我必须留下时间看一些国外的经典爱情电影，白天出去逛街，买衣服，作美容。我就在那个时候，遇见了哲天。

哲天是一个生活体面的男人，也是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年轻没有走入围城的男人。同时拥有这三点要求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真得很少见，所以我跟他相处的非常快乐。我和哲天每周约会一次，平常很少联系。一则他很忙，二则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喜欢自由更甚过喜欢爱情。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情人，倒更像谈得来的朋友，有点惺惺相惜，又有点猎奇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半年。有一天我突然得了胃病，没有规律的暴饮暴食让我尝到了这种病的苦楚，我痛得在床上无力起身。当我拿起手机准备找一个朋友替我买药时，我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哲天。这是我第一次在非周末时间联系他。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我在电话里用虚弱的声音请他过来看我一眼，然后他就过来了。哲天把我弄去医院，陪我在那儿度过一整天，替我付费，帮我取药，陪我打针，被大夫支使得在楼上楼下不停穿梭。不知怎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间我对他有种依赖的感觉。当他晚上把我送回家的时候，我竟有些舍不得。我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挥挥手赶他早点回去休息。他把一切都收拾好，又安慰我几句才开门离去。

我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可能是会爱上他。

病好后，我立刻换了手机，搬了家。我这个人不需要爱情，我需要的是自由。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自由将会随风飘走，随水流去。

为了身体健康，我又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二

我几乎没什么朋友，大学毕业我与丽娜一起来闯这座城市。几年过去了，我的朋友仍然只有她一个。很多人把周围一些认识的人称为朋友，如果这样算，我也有许多许多朋友，但这些都是互相利用互相算计的一群人。他们在我的视线里随时可以出现，也随时可以消失，所以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丽娜是可以讲心里话的朋友，我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出卖我，或者伤害我。丽娜跟我一样，我们被人称为有些资本的女人，这个资本就是我们的脸蛋和身材。

丽娜有一个固定的男友，我只见过一面。我搞不懂为什么丽娜会找一个如此平庸的男人，既无貌，又无钱，也没见有才。事后丽娜告诉我她想过平淡的生活，因为平淡就是幸福；我告诉她我想过自由的生活，因为自由就是享受，然后我们俩都笑了。

在茶餐厅吃晚饭的时候，我告诉她我与哲天的故事。

丽娜很替我惋惜，她知道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感觉。她希望我能与哲天再续情缘。丽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白娘子，而哲夫就是许仙。白娘子被法海压在雷锋塔千年后与许仙再续情缘，我与哲夫难道也要来一个失踪N天后再续情缘。说完这句话，我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丽娜也会跟着我一起大笑，然而她只是看着我，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幽幽的说：爱子，其实我们俩都是那种极其自私，爱自己胜过一切的女人。我的笑声像突然断了线的琴弦一样，嘎然而止。

三

我与哲天的再次见面，是在地铁里。

那天我陪一个销售经理去见一个海归派的老板。或许我娇小的外表让他怀疑，这个人态度极其傲慢，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人。我耐心的听他讲完以前跟一些五A广告公司的暧昧交情后，没说一句话，只是慢腾腾的拿出了我的作品。之后，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

我与同事在地铁等车，口沫横飞谈论着刚才那个有趣的海归老板，突然就看到了哲天。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长发飘飘，有些气质。我与他正好对望，两人都有些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他继续与身边的女子聊天，完全没有走过来搭话的意思。我与同事聊得更加起劲，笑得更加大声。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他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他穿了一件颜色非常特别的衬衣，果绿色，外面配一件小黑色马夹，远远得站着，非常显眼，周围的路人不停的朝他张望。他朝我招手，我本想抗拒，但想想没什么可害怕的，就微笑着径直走过去。我以为他会问我因何失踪，但是他只字未提，表情也很自然，好像从没发生过。他请我上车，然后请我吃饭，说了些趣事以及轻松的话题，最后送我回家，就像我们从前一样。

如丽娜所言，我在失踪两个星期，十五天后，与哲天再续情缘。

四

这次我变得非常小心，我不知道我与哲天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所以我得尽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一面又想和这个男人保持接触，一面又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爱上他，这是多么自相矛盾的事情。

丽娜此时就坐在我的对面，可是我看不到她。她靠在我那个大得出奇的黄色沙皮狗坐垫上，身子几乎陷进去了一大半。她那带点磁性的声音从沙皮狗背后不时传过来，严重影响我喝茶的心情。

丽娜认为我只有两条路：如果想要爱情，那就拿出勇气轰轰烈烈的谈一次恋爱，不管时间多长，哪怕只有十天半个月，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想要自由，那就彻底放弃，躲着远远的，十天过后，哲天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保证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我还是有些犹豫，丽娜扔给我一个白眼，起身打开易拉罐，不再理我，津津有味地看起电视来。

五

哲天与丽娜的相遇非常偶然，可以说，是我间接造成的。丽娜是为了给我送一件外套，无意中撞见了哲天。当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发现哲天的神情有些变化，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仍然看得非常清楚，哲天的左边眉眼轻轻往上翘了一下。

哲天在后面的一次约会里，无意中又提到了丽娜，这让我有一种不祥之兆。

我笑容满面的谈起我与丽娜的友谊与往事，当我在一点一点陈述时，才发觉丽娜身上的优点比我想象中多很多，我第一次有些嫉妒她。哲天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好奇怪，我感觉你好像要把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似的，我从来没听过你用如此多的形容词来夸奖别人。

哲天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只能继续演下去，如果你想追她，我可以帮你啊，虽然她已经有男朋友，但是我出马，你成功的机会很大！哲天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低下头去喝汤。我突然感觉自己从来都不了解他，虽然他现在离我近如咫尺。

回到家，我感觉心痛，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心在隐隐作痛。我想找点酒喝，不管是白酒、红酒或是啤酒，只要能让我好受就行。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客厅，卧室，以及厨房翻来覆去的寻找，最后一无所获。我终于在沙发坐了下来，在寻找的过程，我慢慢冷静下来，远离哲天是我唯一的出路。

六

周末哲天的电话被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绝了。突然空下来的时间，我不知怎么打发，我终于找到喝酒的理由，于是找丽娜一起去酒吧。

我们去了市区一栋大厦的地下室，这是一个澳大利亚留学生开的酒吧。因为没有中国服务生的原因，生意并不是很火爆。我与丽娜挑选了最里面的位置坐。老板娘走了过来，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她也是这里的主唱，年龄不大，声音却很沧桑。她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几下，然后指着其中一页，操着生硬的汉语对我说，你的朋友们都叫你爱子，对吗？你喜欢听《茉莉花》。我惊讶的望着她，感到不可思议。我才来这儿一次，还是一大帮人，她怎么就记得我了。

我也操着蹩脚的英语问她：HOW DID YOU KNOW？

对方笑笑，然后把头稍微一偏，来一句，这是秘密，秘密，你知道吗？你与我之间的秘密。我等下为你唱一首《茉莉花》，OK？

WHAT IS YOUR NAME ? 她的话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吕蓓卡。你讲中文就可以了，我能听得懂。她朝我眨眨眼睛。

丽娜在一旁忍不住大笑起来，手捂着肚子嘲笑我，爱子，你的英文实在太烂了，你说英语人家都听不懂。拜托你还是说说我们老祖宗的话吧。

我窝着一肚子的气，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异国女子，有些无可奈何。麻烦来一打啤酒，另外等下唱几首英文老歌，OK？

丽娜还在一边笑个没完，我懒得理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哲天，心情一下变得糟糕透顶。啤酒很快端上来了，老板娘送了我们一个果盘。我操起一罐就往口里倒，丽娜一把抢了过去，愣愣的望着我。我不想理她，又拿起第二罐，还未拿稳又被她抢去。

我们俩都陷入了僵局，丽娜也显得略有所思，她并不像从前那样问我发生什么事，她只是看着我，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有些朦胧。一阵寒意直冲向我脑门，难道丽娜对哲天也有感觉，她知道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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