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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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三个人搭着电梯消失在视线里，我仍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出去无疑大家都很尴尬。我想不通的是，雨生马上就要和陈安宣离开中国回加拿大了，现在突然又多出个陌生男人和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女孩。她究竟在干什么？

心里烦乱没再回店里，去了超市买了点东西径直回家。一入家门，就感觉气氛不对。爸妈一见我立即停止说话，两个人眼圈都是红的，显然刚哭过。帮忙的阿姨不知去哪儿了。

“怎么了？你们这是？”我先放下东西边寻问道。

“没事，没事。”妈妈连忙起身，同时不忘转身擦了擦眼睛。

“爸，妈，你们在哭？发生什么事了？”我点紧张，难道是爸爸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什么也没发生，你买了啥？”妈妈试图掩饰什么，这让我越发的怀疑。

“不对，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对不对，爸爸？”

爸爸突然叹了一口气，“玉娟，”这是我妈的名字，“不如我们就告诉孩子吧，我这个病自己心里有数，你就让我走得了无牵挂吧……”爸爸梗咽起来说不下去了。爸的话刚落音，妈妈就痛哭了起来。看着满屋悲伤的情景，我的泪水马上滚落而出。

“孩子，我们不哭。”爸爸伸手帮我试去眼角的泪水。“我们要告诉你一个事，这个事压在我和你妈心里有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不敢碰，一碰心就会碎啊。”看着爸一脸的凝重，我的心也莫名的怦怦直跳。

“莲子，在你出生之前，我和你妈还有一个孩子。她就是你姐姐，只大你三岁。那时我们条件非常紧张，你爸这辈子都没有出息，害得你妈辛苦大半辈子，连带受累我们的孩子。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喜气，因为她在我们计划之外，让我们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她出生时就有残疾，因为，她，她的眼睛看不见，是个盲女。”爸爸说不下去，低头轻轻哭了起来。

盲女？！突然脑海里想到了刚才跟雨生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多可爱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那么美，可是却没有一点生气。想到这，一丝丝冷气从脚底开始往四肢钻来钻去。

“家里的条件根本没办法为她医治眼睛。那时候，我非常矛盾，每次看到女儿咯咯的笑着，我心里就无比的痛苦。虽然家里没啥吃的，但她依然长得很健康，也非常可爱。想到她日后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长大，得不到好的医治、成长过程会被无数人看不起，过得无比艰辛。我的心就在滴血。这样的痛苦折磨得我整日整夜睡不着觉，终于在半年后的一天，我趁你妈出去干活的时候，我把她，把她偷偷的丢在了一家医院的门口。如果有好心人肯收养她，那她一定会帮你姐姐医治眼睛的。我远远的躲在一旁，有很多人过去围观，但最后又一个个都摇头走了，直到两个钟头后，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看到了你姐姐，她看完我放在包袱里的那封信后，就毫不犹豫的抱走了你姐姐，我看着她上了一辆豪华的小轿车走了，心里才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我相信这个女孩肯定会帮你姐姐治病。她一定会好好善待我们的女儿……”爸爸的眼睛看起来充满了希望，或许这个希望就是支撑他这么多年的一个精神支柱。

“你爸，”妈妈接着说道，“你爸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够见见你姐姐，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眼睛是否治好？可是，人海茫茫，这要上哪儿去找啊？”妈妈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些兴奋更有些迫不急待。对，我一定要尽全力帮助爸爸实现生前的这个愿望，这也是我们全家人最大的心愿。我跟爸妈详细了解当时的情景，包括包袱的颜色、信的内容、姐姐的特征、医院的地理位置等等。

二十九、安静打电话找我。我不假思索立即答应了。自从上次在雨生家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我们在海淀区的一个茶馆见的面，这是家模仿三国时期设计的茶馆。走进门来，有小桥与流水，有刀剑和弯弓，还有模仿古代建筑灰灰的砖瓦墙，到处都有三国演义人物的设计与造型，连服务人员都穿着三国时代的一衣纶礼帽，感觉像回到古代。

下午茶馆里很静，只有少数几个包间聚了些人在一起打牌聊天。安静看起来变化不少，应该是瘦了，脸有点尖，蓄起了胡须，头发修剪了，一副硬汉小生的模样，显得成熟很多。一双眼睛显得很有神，可是细看那眼神却很冷很傲。

“你最近怎么样？”他没看我，用嘴轻轻吹着水面的茶叶泡沫，然后问道。

“还行，还是老样子。”

“你爸爸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的话让我鄂然，没想到竟然连我爸生病的事情都知道。看样子这段时间他仍然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雨生。

“医生说尽量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开开心心过完这最后几个月。”我平淡的回答道。

他呆了呆，“莲子，你变了许多，坚强了。”

我咧开嘴笑了笑，“应该是，陈辉也说我变了。变了好，雨生很早以前就希望我能为自己变一变。”

“她，还好吗？”终于安静说起了雨生。

“还行，你们后来见面了吗？”

“没有。偷偷去看过她几回，不过她没有发现。”突然想起跟雨生在一起吃肯德基的那个神秘陌生男人，还有小女孩。看样子安静没有碰见过。如果碰到了可怎么得了？想到这，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你怎么了？”安静注意到我细微的变化。

“没什么，爸爸的事让我忙得晕头转向，常常感觉有点累。”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安静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也好久不见了。聊聊天吧。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出事，我肯定早就去找你了。你呢？工作忙吗？”

他苦笑了下，“非常忙，忙的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安宣已经把全部工作都移交给我了，一下子多了很多事，有点力不从心。害怕做不好对不起我的父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话非常努力才听得清楚。“他们什么时候走？”安静突然提高音调问道。

“谁？！”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你说雨生和安宣？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没怎么看到安宣。雨生也只是在店里偶尔碰到几次。”

“从来没输得这么惨过。”安静自嘲的说道。“也没有还手的余力。”

“时间会让你忘掉一切。”我的安慰很苍白。

他点点头，“幸好工作的忙碌让我没有时间东想西想，最艰难的时刻挺过去了。现在终于有勇气能面对你们。”他低下头去，想了想，然后说道：“他们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只是，祝福她。”

我重重的点点头。

第二天，我约雨生来家里吃饭，还有陈安宣。前段时间爸爸的事情多亏他们俩的帮助。爸妈都很重视，雨生帮了这么多忙，我们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还没说呢。妈妈跟阿姨把家里好好整理了一下，两个人又早早买了很多菜及零食。下午五点不到就打电话催我赶快去接他们。刚挂完电话，雨生跟安宣已施施然笑笑的走进了店里。

今天雨生看起来气色很好，或者是化了妆的原故，眼睛闪闪发亮，穿着及地的长裙，很飘逸很清纯。安宣穿着休闲装，他的服装一向很讲究，又很时尚。这两个人同时走进店里时，本来在挑选衣服的顾客们纷纷抬头望去，大家都看得呆了，多么相配的一对佳人啊。

一路上，我们闲聊了几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加拿大？”我不露痕迹的问出了安静关心的话题。

陈安宣温柔的看着雨生，一脸的爱意，“听她的，我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

“现在还没确定，可能再等等。”雨生笑笑说。

“你们走了还回来吗？雨生，你这么多店怎么办呢？”我问道。

“呵呵，没事，不是还有你吗？大不了你帮忙照看不就得了。”雨生轻轻用手指了指我的额头，眼睛里透着一份溺爱。

“我？！不行，不行。我非把你的心血整没了。”我连连摇头。

“你们俩，关系好得让外人看更象一对姐妹。”安宣开着玩笑说道。

“宣，你最懂我的心思，我今天来见叔叔阿姨，还有一件重大的事，就是让她们收我做干女儿，以后我和莲子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喜悦之情在脸上表露无疑。雨生笑着点点头，然后把我紧紧依偎在怀里，顿时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在心口。

吃完饭，雨生果真提起了此事，爸妈一口就答应了，只是觉得高攀了。我知道雨生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从心里真正爱我的人。爸妈回到屋子里半天，拿出来一样布包：

“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里是一对银制的手镯，是我出嫁时娘家给的。现在你们是我们的一双女儿，就每人一个吧。”雨生很高兴的当场戴在手上。这个银手镯造型非常奇特，不像现代人打造的，银子的光芒很亮，应该有很多年头了。我低头默默地接过手镯戴在手上，看着爸妈含着泪水的眼睛，我真替他们感到高兴。虽然眼前这个女儿不比自己当年的亲身骨肉，但终于又变成两个女儿了。

“我今天很高兴，多了一个女儿，如果当年那个大女儿也能找到，那我死都瞑目了。”爸爸动情的说道。

雨生带着疑惑望着我。我灵机一动，或许雨生能帮到我们，她的关系网比我要广得多。在征得爸妈同意后，我重新把这个故事讲给了雨生和安宣听。由于太沉浸于故事本身，我根本没注意看雨生的表情，就在我讲到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姐姐上车而去时，雨生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眼睛呆滞，泪水盈盈闪动，随即夺门而出。

全场人都惊呆了，安宣很快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等我们一起追出门口时，早已不见了他们踪影。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妈妈突然问道：“你们觉得，雨生反应这么大，是什么原因？”

我摇摇头，“从来没见过雨生如此激动过。”

“那她肯定知道你姐的事，至少知道一部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妈妈的口气很坚决。

“是啊，我也觉得是。刚才莲子在讲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啊，对了，莲子，雨生今年多大啊？”爸爸的话让我们三个人大吃一惊。

“不可能，爸，你想到哪儿去了？雨生一直在加拿大长大的！”我大叫。

“没有什么不可能，或许那个女孩带她离开了中国。”爸爸越来越紧张，嘴唇有点发抖。“莲子，莲子，你赶快去查一查，她哪年出生的？”

“对，对，对，莲子，你赶快啊？”妈妈也跟着激动起来。虽然我不相信，但刚才雨生如此强烈的反应也让我生疑，是姐姐的可能性极少，但应该她知道一些事。这对于寻找姐姐肯定有很大帮助。

随即我拨打了雨生的手机，响了四五声，没有接听。挂断再打，手机关机了。接着打陈安宣的手机，居然也关机了。不可能这么巧，只有一个解释，雨生不想见我，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她到底害怕什么？

越是这样，我们全家人疑心越重。还有谁知道她的生日呢？灵光一闪，我拨打了一个同事电话，上次我们去广州就是她办得飞机票。我谎称两天之后要去广州，请她帮忙再订两张机票，然后再核对一下我和雨生的身份证号码，很快雨生的数字报了出来。

“爸、妈，是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话音刚落，妈妈脸色大变，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似乎要晕倒过去。爸爸连忙扶着她，轻轻放到沙发上。然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就是她！”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可能，我的亲生姐姐怎么可能是雨生呢？

“八三年十二月二十日，完全对上。我们要好好感谢那个年轻的女子，她不仅治好我们女儿的眼睛，还让她长得这么好，这么漂亮，我们要一辈子感谢她啊。”妈妈紧紧抓住爸爸的手，非常有力的说道。

“好，我们马上去找雨生，找我们的亲生女儿。老天待我不薄啊，让我在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我女儿。”看到爸爸准备扶起妈妈，我连忙阻止了他们。

“爸，妈，现在已经很晚了。要去也要等到明天再去。再者刚才雨生反应那么大，她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么大的事换做谁都接受不了，我们要给她时间慢慢消化。先不急，好吗？”

爸妈想了想，觉得有理。没有坚持。安顿好他们之后，我独自一人靠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今夜何止我不能入眠，爸爸，妈妈，还有雨生，我们可能谁也没办法入眠吗？

难怪当初我和雨生初次见面就那么投缘，原来是血缘的关系。上天冥冥之中在有意地安排我们相见，相知，直至相认。“感谢上天！”黑暗中，我双手并拢朝天遥拜，低低地说出这句话。

三十、爸妈非常的激动，刚开始几天一直嚷着要我带着去见雨生。可是我联系不到她，她又关机了，店里与家里都找不到人，就像上次她从大亚湾突然回北京一样，似乎又从人间蒸发了。我想她肯定在在这个城市还有另外的落脚点，而这个地方是我们这些熟悉她的人都不知道的。一个星期后我实在忍不住打电话给安宣，他沉静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话：“她已出国了，她想安静的一个人呆一段时间。”我无语。爸妈见我之前一直都很积极的联系着，突然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似乎都猜到什么，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跟我提任何跟雨生相关的事情。

突然有一天，爸妈提出要回去。

妈拉着我去了一旁，轻声告诉我，爸爸希望在故土过身，不想留在北京咽下最后一口气。话还未说完，眼泪水就一串串的往下掉。我紧紧的抱着她，无声的流泪。

我开始每天都往雨生的手机里发短信，企求她来见爸爸最后一面。从一天一条，到一天十条，二十条，五十条。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我再一次去找了安宣，希望能见到雨生。安宣痛苦的摇了摇头，告诉我没有任何音讯。看着我痛苦不已的软瘫在地上，他轻轻抱着我，轻轻在我耳边述说。“莲子，你一定要坚强，这个时候你是你爸妈的精神支柱啊！”

“告诉我任何有可能找到她的途径，地方，告诉我……”我朝安宣大吼大叫，完全失去了冷静。

可是安宣除了知道她去了瑞士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我在最短时间内把全北京所有能去瑞士这条线的大大小小旅行社全跑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疯狂的询问着相同的话，接受着各种各样不同人的表情。或冷眼、或讥讽、或同情、或帮助等。安宣一直在身边默默的帮助着我，尽他最大的力量支持着我。

每天就这样早出晚归，我在跟时间赛跑，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我依然一无所获。很奇怪，在这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时间里，我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随着父母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对雨生的感情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狂喜、盼望、失落、绝望，一直到最后的恨。

临到离开北京的那一天，爸爸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了。或许不碰见雨生，爸爸的病还能拖上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带雨生去见爸妈，更不该跟雨生提起姐姐的事，如果不认识雨生最好。这个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又是我亲姐姐的人，却是让我长这么大真正心里恨着的人。即使陈辉的背叛也不曾让我的心如此之痛。

我没想到安静会来送行，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仍然一身的黑，脸上还戴着一副宽边的黑色眼镜。发型变了，让他看起来一下子成熟了很多。我想这个样子的他再也不会被人看作是一个男孩了。看着他和安宣如今默然地各站一边，不禁深深叹息。是啊，我们三个人都在无形中被同一个女人牵引着，而变得无法自拔。他走到我身边，似乎在思索着：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忙没去看你和叔叔阿姨，但送行我一定要来。”我点点头，想说谢谢，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你很坚强，莲子。我如果有雨生的消息会马上通知你。”他的话让我感到讶异，他怎么知道我在找雨生，难道他知道了我和雨生的关系。

“她，不值得我们为她这样。”我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我的话不仅让安静感到吃惊，同时安宣也听到了，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不，莲子，你们是真正的亲姐妹。她的痛苦远在你之上！”安宣不由替她申辩着。

“如果她能在爸离开人世之前来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她仍是我的姐姐；如果她绝情不见，她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姐姐，她不配。”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莲子，还是叔叔的身体最重要，这个家就全靠你了。如果需要帮助立即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可以过去。知道吗？”明明知道安宣如此做是为了雨生，但仍然控制不住的心跳。心里默默奢望着这份情谊里或许有我的一份。

安静跟我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注意听，接着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匆匆而去。甚至没有跟安宣打招呼。安宣就这样一直看着安静的背影离开，半天都没有回头。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但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选择默然。

上了火车，安顿好了父母的座位，我终于能有喘口气的机会。轻轻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太累了，不仅是身体累，心更累。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陈辉。“莲子，终于赶上你了。”他的笑容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没等我回答，转身又去招呼我的父母：

“叔叔阿姨，这些天我一直很忙，真对不起，没帮到莲子的忙。不过现在总算忙得差不多了，终于能陪二老一起回家了。”

爸妈看着陈辉都愣住了，不知道我俩唱得是哪出戏。“莲子跟我说了，知道你很忙的。麻烦你送我们回去，感谢了。”妈妈得体的说道。

“阿姨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老先休息，以后这跑腿的事就由我来做，莲子这段时间太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陈辉不动声色表白自己的立场。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我。“妈，你跟爸休息吧。我去打个电话。”我不想在父母面前跟陈辉争吵。陈辉很快跟着我来到车厢接口处。

“你来干嘛？”我的语气不好。

“我只想来帮忙。我们的事一切等这事过了再说。”陈辉很平静。

“我一个人就行，不用你的好心。再说了，你是谁啊？”

“莲子，别斗气了。我没同意分手，你还是我的女朋友。现在我们俩的事都是小事，最重要是叔叔的身体。我们让他走得安心些，好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陈辉。你不是也说过如果我离开你过得幸福就放手吗？”我有点发火，别再把我当成以前那个捏在手心的莲子了。

“是，我确实是说过，而且仍然算数。不过现在的你最需要帮助，以前都是你一直在默默的帮我，现在就当是我来还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一起度过吧。我保证，绝不用感情的事让你心烦。”陈辉的话确实抓住了我的弱点，现在的我多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啊。我没再说话，低下头。陈辉转身回了车厢。

我心里很乱，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面对陈辉。还有安宣，临走时的每一句话为什么我都觉得记忆深刻。而雨生呢，那个曾经多么亲近的人，如今有了血缘关系却又如此生疏。我的世界好像一夜之间全都乱套了。

突然想起了安静匆忙之中塞给我的东西，当时没顾得上看。掏出来，是一张纸，上面只写着几个大字：“我会把雨生带回来！”这几个字是用红色水彩笔写的，触目惊心，红艳艳的，在整张纸上显得格外耀眼。我又惊又喜，这是真的吗？难道安静知道雨生去了哪里？那么安宣呢，他知道吗？还是知道故意不说？

我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安静的电话：“哟，我是莲子。你纸条上写得什么意思？”

“就那意思喽！”安静的声音很平淡。

我有点激动，“你真的知道她在哪儿？”

“一个朋友见到她了。不出半个月我敢保证她会出现在你面前。”

“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你。”想到有希望完成爸爸的心愿，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莲子，别哭！我不会让雨生抱恨终生的，现在她是一时糊涂，所以你不要谢我，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安静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傻丫头，好了，那你就好好考虑怎么谢我吧。”安静笑了起来，“我下周一就得出发，有消息我会电话联系你。另外告诉爸妈让他们也安心些！”

“好的，我知道。不过..不过，雨生会愿意回来吗？”我确实很担心，她的不告而别不就是她的一种态度。

“呵呵，你也不看看谁出马。我会空手而回吗？”

“那个，那个..”我有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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