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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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切都依你。”深情款款的声音，再次让我感叹这个男人的极速转变，一个在魔鬼与天使之间不停更换脸谱的男人。

安静果然没有食言，第三天，在公司律师的交涉下，安宣安然无恙地放出来了。再次跟他坐在茶楼的包间时，恍如隔世。几天不见，他显然清瘦不少，下巴冒出一茬一茬的青色须末，面容憔悴，但两眼却放光地看着我，有着按耐不住的雀跃。

“雨儿，知道我最喜欢你五官的哪个部位吗？眼睛，长长的睫毛弯翘动人，水漾漾的大眼顾盼生辉。就像现在，盈波流转，欲语还休的神形，让我一辈子都痴迷。”

这话让我越发心酸，面上还得不咸不淡地接下话来，“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文刍刍的酸得掉牙，看样子是呆在看守所里长得见识吧。”

他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只有三天，却是我生平最美好的时光。除了吃饭睡觉，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想你，想你，不停地想你。把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从头到尾想了一个遍。想着想着，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打你了吗？”忍住悲痛，问道。

“没有。挺好的，跟外面一样。”安宣抓住我的手，“雨儿，我说过，不会有事的。你想什么时候起程？我马上去订机票！”

我抽回了手，轻轻摇摇头。“安静，他帮我准备了一个生日宴会。”

“我们在意大利过生日，我马上让朋友帮忙准备，非常隆重非常盛大，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安宣似乎觉察到我的转变，声音有点急。

“安宣，上天只给我们一个机会。他太吝啬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已经答应安静，留下来了。”转头看着窗外，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天。

“我不相信！”安宣砰的一声站起来。“你说得什么话，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因为我是一个贪心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很早以前我爱上了你，后来，我又爱上了安静。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你们俩之中困惑、徘徊、犹豫不决。我之所以选择跟你离开，一个是我不忍看到你再自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莲子，我的妹妹曾经哀求过我，希望我能让你快乐！这辈子，她只求过我两件事。”

“我的感情不需要靠别人施舍！！！”突然加大无数分贝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安宣愤怒了，面容有点扭曲。这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容忍得了别人的施舍，对他而言，更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我无视他的难堪，“一件是，回去看一眼病重在床的亲生爸爸，我，拒绝了。结果她视我为陌生人。这一次，我如果再拒绝，这辈子我都可能会失去她。”

“雨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对不起。”

“你起来，”安宣暴戾地走到我跟旁，用力抓住让我站起来，把我的手重重按在他的胸前，心跳得砰砰直响，“摸摸这里，雨儿，你太残忍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血淋淋地挖我的心，一刀一刀的割，甚至不放一点麻药。”

“对不起！”我无法忍受他那样绝绝的目光，低下头轻轻地说。

“狗屁对不起，我说过我最讨厌听到这个词。你这是怎么了？短短三天，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女人都是这样善变的吗？”

“……”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几天之中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安宣无视我的沉默，双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臂，如钢筋铁骨，很疼但我强忍着。

“……”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他威胁你，逼你留下？雨儿，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求你！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安宣的声音嘶哑了，带着乞求。

我终于泣不成声。

“他威胁你，是吗？”

“不”，我抬起头压抑住自己的眼泪，“没有人逼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是真的，对不起安宣。我爱你，但，我同时也爱他，而且更深一些。再加上孩子……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请跟莲子说声抱歉。”

我无法再继续，跳起来落荒而逃。这些话无疑会让他锥心刺骨，然而我的心比他更疼，肝胆俱裂。

六十三、

我没想到，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

此时此刻，雨生就坐在我面前。眼前的这个女子，我曾经因为朋友而喜欢她，因为姐姐而爱她，后来因为爸爸而怨恨她，因为安宣又哀求她。曾经一度我憎恶上天，因为它对我太不公平。它让我拥有了一个花容月貌的亲生姐姐，又让我爱上了我姐姐的爱人，更痛苦的是我的姐姐竟然不去珍惜他。

看着眼前，雨生一幅心平气和的神态，我心里窝着无名之火。

“你以为你是谁？安宣不是一件商品，不是你想要就拿去，不想要就随便送人的商品！我是爱他，没错。爱人是没有罪的，更不是让你来施舍的。”

“莲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安宣的选择？”

“我不想看到他痛苦。”

“哼，你不想看到他痛苦，只要你不折磨他就万幸了。雨生，你很了不起，或许心里更是洋洋得意吧。两个男人为了你撕破几十年的亲情，争得头破血流，一个玩自杀一个玩自残，很有成就感吧？！”

雨生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睛由开始的清澈变为阴暗，再变为悲伤。定定地望着我的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就长着一张比别人漂亮的脸蛋吗？总有一天这张脸上也会长满疙瘩的皱纹。你凭什么这样玩弄安宣，这个男人爱你，反倒是他的罪过了，就活该他倒霉，活该被你折磨的死去活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安宣是个大笨蛋，竟然会爱上你？”我冷冷看着她，尖酸刻薄的话不经大脑一古脑的往外发泄。

她的眼睛开始发亮，被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罩着，睫毛接边地动了几下。“莲子……”她终于发出了这句短短的话。眼泪沿着面庞流下来，再也说出第二句话。

我漠视她的伤心，确切得讲，我是在有意羞辱她、折磨她。潜意识里我就是要让她尝尝什么叫伤心欲绝。从爸爸的去世，到安宣的痴情，到她的背叛。这个女人的绝情让我越发讨厌和鄙视。

我和雨生的谈话，不欢而散。确切的讲，是我拂袖而去。和雨生分手后，脚不听使唤地往安宣家走去。这个男人又一次，被可怜的抛弃了。不免有些担心再次发生上次流血的事件。着急督促着的士司机，开快速度。

坐在出租车里，凉风一吹，大脑清醒了许多。想想刚才对雨生的态度与言语，不免心生悔意。换做是我,可能也会为了孩子选择留下来……

儿童时代，我的邻居是个小女孩，比我大一岁的漂亮女孩。每次到她家玩，都能看到她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精致逼真的芭比娃娃。后来才知道，她有个在美国定居的小姨，小姨会定期给她邮寄礼物。这是童年时代每个女孩梦寐以求的玩具，就像长大后的爱情一样。然而我的邻居却因为来得太容易，很不珍惜。那些漂亮绝伦的娃娃们常常被她无意损坏和丢弃，最终落入垃圾箱。

那个时候的心态，就如今天我面对雨生时一模一样。看着她哀伤、流泪，心里莫名有一种解恨似的痛快，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在做错事，但仍然控制不了。因为有一样东西在背后牢牢地支配着我，那样东西的名字叫做：嫉妒！

心下一惊，我竟然，嫉妒雨生了，是因为安宣的缘故吗？！望着窗外，景色迷人自己却无心欣赏。妈妈的话又回响在耳边：“莲儿，你如果能控制得住感情，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眯着眼睛靠着椅背，心里只剩下叹息。

急急敲开安宣的门，他的笑容让我吃惊。

他如春风梨花般的笑容在嘴角慢慢展开，温柔至极的对我说：“莲子，你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想打电话给你呢。一起去吃晚饭吧。”无法拒绝，早在那个笑容里，我已迷失了方向。此时他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毫不迟疑。

安宣带我去了一个日本料理餐厅，一看菜单，东西少得可怜，价格贵得死人。安宣优雅地点餐，他的声音、气质和微笑把两个服务女生迷得四眼发直、手足无措。频繁扫向我的眼神时杂带着一丝不友善。

看着她们远处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这么好笑！”安宣此时此刻的神态，轻松自如，风流倜傥。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失恋的人。

“又有两个女生被你电住了。”我实话实说。

“噢，”他回过头去看了看，服务生已不见了。“真的吗？不用这么讨好我，你放心，这餐饭我买单。”

我邪睨了他一眼，想着刚才的情景自己又忍不住浅浅而笑。

“什么时候，我的莲子也会这样眉目传情了？”

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同时心砰砰直跳。我连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慌乱，用手拢了拢耳边头发，哪知他又说道：“以后别扎起来，我喜欢看你的长发。有一种飘逸的美。”

“安宣，”我困难的咽了咽唾沫，“你..”

“我怎么了？”他仍然笑得迷人。

看他一脸的坦然，我怀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没什么，”我马上转移了话题，“雨生，今天找过我。”

“不要去求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莫名其妙。

“你们谈什么了？”很快他就恢复了神态，语气淡淡地。

“她，说要留在安静身边。要我，好好照顾你。”我边看他的神色边思考着说词。“你，没事吧。”安宣摇摇头。

“你别怪她，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心态就不一样了。虽然她说更爱安静，但我知道肯定是因为肚里的孩子才会选择他的。”

他没说话，静静的喝着茶。

“雨生其实很担心你，怕你胡思乱想。”

“呵呵，”安宣突然笑了起来，“我不会那么傻了。这里，已经结出茧子，所以不会再感觉疼痛。”他用手指了指胸口，嘴角带着嘲讽。“替我谢谢她的关心。”

我疑惑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次的安宣有点变化，但具体变在哪儿，又说不上来。所幸雨生的话题我们没再继续。

安宣给我讲了他自己求学时代发生的有趣的故事，非常有意思，我笑得合不拢嘴。视线偶尔移动时，看到在我们桌前不停穿梭的那两个女服务的身影，以及飘向我的敌意的目光。或许她们认为我和安宣是情侣，更或许她们认为我配不上安宣的气度不凡吧。

吃完饭，安宣破天荒的邀请我看了一场电影，一个不知什么年代的韩国电影，名字叫《触不到的恋人》。讲得是一个收错一封不同时空的信而发展的爱情故事，画面精美到极点，时空在其间交错；每一个音符都清澈见底，真爱在其中流淌，没有厮守没有约定，只是淡淡的调子，只有错失的伤痛。

出来后，不禁跟安宣讨论起剧情来：“刚才电影里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什么话？”安宣问道。

“人有三样东西无法掩饰。咳嗽、贫穷和爱。越去隐瞒，反而欲盖弥彰。”

“那就顺其自然吧。”安宣淡淡的笑望着我。

“是啊，顺其自然的爱情只有两种结局，要不守得云开见日出，要不注定只是过客。注定就是注定，不管怎么跨越，不管怎么靠近，还是会离开！”我也淡淡地笑着，不知是说他，还是说我自己。

安宣停住脚步，俊俏的脸，深邃的眼，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又继续说道：“曾经看过一句话，觉得很有哲理：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在，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凋零。我想，爱情也是如此吧。”

“莲子，今晚的你，让我刮目相看啊。”安宣的脸上有点苦涩。

我停住脚步，直直地望着他，不容他躲闪，“安宣，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乐，那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放不下，只会伤害你自己。感谢自己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放弃同样是伟大的。”

安宣神色不自然的望向远处，思考半晌，才收回视线，“谢谢你，莲子。我真希望自己爱上的人是你。”

心中一凛，埋藏在心中很久的话，终于破口而出：“我也感谢自己，感谢我现在深深爱着的人。”

安宣身子猛然僵硬了，随即抬脚往前走，我默默跟上。两人谁也没说话，也没招手叫的士，就这样一路走着，街道的路灯把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六十四、

那晚之后，安宣好几天没再联系我。心里眼里巴巴的看着手机，希望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原来思念一个人真得会让人寝食难安，心神不宁。心里忐忑不安，拿着手机好几次按到那串已刻在心底里的电话号码，依然没有勇气拨出。饭桌上，妈妈的一句话让我心惊肉跳：“莲儿，你是不是恋爱了？”“没有，没有。”我有些慌乱。“你在等谁的电话？”“没有啊，怎么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连吃饭都舍不得放下，谁的电话又这么重要呢？”妈妈边说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我的碗里。我赶紧尝了一口，“妈，我最喜欢你烧的鸡块了，味道棒极了。”“唉，”妈妈停下筷子，满眼的担心，“妈妈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安宣吧。”“妈，看你说哪儿了，没有的事，别胡乱猜了。晚上我陪您出去散散步。”差开话题，我掩饰道。妈妈丝豪不为所动，紧紧咬着话题不放松。“莲儿，不管有没有，别让自己陷下去。好吗？”“没有的事，现在我哪有什么心情谈恋爱啊，工作第一。”妈妈没再说话，低下头慢慢吃饭。我开始讲公司里发生的小闻小事，故意夸大新闻性，趣味性。说完公司的事，又说起不知从哪听来的一段笑话。有一天，儿子对爸爸说：今天我不想上学。爸爸：怎么啦？儿子：上周农场死了只鸡，第二天中午饭就吃红烧鸡块，三天前农场死了头猪，第二天中午就吃红烧猪肉。爸爸：那又怎么啦？儿子：昨天我们的英语老师去世了。说没说完，自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要不，我们离开北京回江苏老家吧！”妈妈突然其来的提议让我的笑容顿时冻结。“妈妈，你怎么..”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说话都不连惯了。“毕竟是我们熟悉的地方。这段时间我想过了，北京虽然是首都，但还是自己家乡好。再说，你一个女孩家孤身在这儿打拚，实在太辛苦了。回家我们也能过得很好。”“妈，对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眼下可能只有这个消息才能转移妈妈的注意力了，“你猜猜看？”果然，“什么啊，还天大的喜事，别逗弯子了？”“呵呵，姐姐她怀孕了。您就要做外婆了！！！”妈妈听完眼睛一阵发亮，站起身来兴奋的搓着手，一路走来一路走去。“那，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雨儿，有人照顾她吗？身体怎么样？反应大不大？”面对妈妈一连串的问题，我只有尽力安抚，“一切都很好，前几天我刚和姐姐见过面。放心吧。”妈妈开始盘算如何准备给即将到来的小孙孙的礼物，再也没顾及问我任何问题。我愉快的吃着饭，心里偷着乐，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晚上去了楼下一家美容院，我是这里的会员。美容师小白是个说话很幽默的哈尔滨姑娘，清秀的脸蛋每次看都很红润，眯笑的双眼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她是我固定的美容师，手法很柔，穴位也很准。做完脸部护理，我又让她帮忙做刮痧排毒。安宣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一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倾刻间竟然手心直冒汗。努力使自己沉下心来接听电话，安宣约我第二天见面。因为有外人在，我们随便又闲聊了几句，很快挂断了。“莲子，你谈恋爱了？”心下一惊，一天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二个看穿我的人。“真的这么明显吗？”“呵呵，笑容与眼神，泄露了你的秘密。”我不置可否。“来，我看你能否嫁个有钱人？”她拿起了我的右手。“你会看手相？”这个女孩常常给我惊喜。“那当然，”她朝我眨眨眼睛，“如果手掌的颜色白，表示很容易就可以嫁到有钱人。呵呵，你的手掌挺有肉的嘛，掌软如绵是富贵格啊。感情线嘛，不错，长而向上。线尾开成三岔，说明你嫁后有财富又幸福。”“寻我开心呢？”“信不信由你，说不说在我。”她打趣我道，“不过..”她又看了看，有点迟疑。“不过什么？”“你的两条婚姻线极其靠近，且长度不一，可能会发生三角恋啊。还有，”她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线较长，说明你在结婚前会与异性发生关系喔。”小白的话让我莫名想到了雨生和陈辉。“幸好是长啊，如果短的话，那可就糟了，极有可能婚后跟其他异性发生关系，红杏出墙啊。”她继续说道，一脸的戏谑。“还有吗？”我产生了兴趣。她眯笑着开始认真研究起我的小指，“你的小手指里三个指节中，中间一节最长，说明你的优点天生擅长照顾别人，而且忍耐力极强。你的第一指节最短，说明你表达能力弱，天生害羞，很难让人了解自己，人缘一般。”我又一次不置可否，小白并不恼，又继续看起我的指纹，五个手指头一一看了个遍，“你的食指、中指、小指都是阳型纹，也就是螺形纹，说明你会有一段一厢情愿的单想思、单恋的遭遇，最好能调整自己的个性，否则容易受伤。”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郁闷，后面的话已经听不下去了。第二天，安宣在我公司旁边的一个西餐厅等我，下了班就急急赶过去。他远远看到我进门，展颜一笑，像极了春天里枝头盛开的桃花，温暖一片。我也咧开嘴笑了起来。突然想起小白的话，心又不禁落了下来。我刚坐下，他就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这是什么？”我问道。“送给你，回去试试看看，喜不喜欢。”我掏出一看，竟然是一件手感极佳的粉色晚礼服。“这周星期天，能否陪我去一个地方？”我点点头。“甚至不问我去哪里，对我这么有信心？”安宣帮我点了海鲜套餐饭，自己点了一份牛排。“不怕我把你卖了？！”我莞尔一笑，“因为相信你。”他收起了笑容，脸上一片肃容，“雨生的生日宴会。”我的心疙瘩一声响，“愿意陪我去吗？”不等我回答，他低下头，又继续往下说，“我想看看自己的承受能力到底怎样？有你在身边，我会勇敢很多。对不起，把你当成我的浮木了。如果你..”“我愿意！”斩钉截铁的回答。安宣抬起头，眼睛有点发亮。“我也很荣幸！”再一次的斩钉截铁。不管是单想思也好，单恋也好，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如果真得有一天伤痕累累，无力再爱时，我会选择静静离开。“莲子，有时我并不愿意跟你呆在一起，知道为什么吗？”安宣的眼神带着痛苦。“因为，雨生？”“不，因为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跟镜子一样。”猛然醒悟，“那就把我，当成你疗伤治病的药吧。”“那对你，太不公平。”惨然一笑，“爱情里，有公平二字吗？不，只有心甘情愿。”是的，无论是我，还是陈安宣，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四个字重如磐石，如影随形。或许说到他的痛处，安宣沉默了。直到服务生上菜完毕，我们才慢慢恢复正常。“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安宣突然转话话题，一脸轻松地说道：“这是我上MBA时听到的一个有趣的故事。”“从前有个台湾的农民叫陈阿土，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攒了半辈子的钱，终于参加一个旅游团出了国。国外的一切都非常新鲜，也很有趣。陈阿土参加的是豪华团，住宿标准是一人住一个房间，这让他很满意。早晨，服务生来敲门，送早餐时，非常礼貌地大声问候早安：“GOODMORNING SIR！”

陈阿土不懂英文，暗暗叫道：这是什么意思？在自己的家乡，一般陌生的人见面都会问：“您贵姓？” 于是陈阿土大声回答：“我叫陈阿土！”如是这般，连着三天，都是那个服务生来敲门，每天都大声说：“GOODMORNING SIR！ ”而陈阿土亦大声回道：“我叫陈阿土！”陈阿土有些生气了。这个服务生也太笨了，天天问自己叫什么，告诉他又记不住，感觉很烦。终于他忍不住去问导游，“GOODMORNING SIR！”是什么意思？导游告诉了他。一听答案，陈阿土羞红了半边脸，天啊！真是丢死人了。

陈阿土反复练习“GOODMORNING SIR！”这个词，以便能体面地应对服务生。 第四天的早晨，服务生照常来敲门，门一开陈阿土就大声叫道：“GOODMORNING SIR！ ”与此同时，服务生大叫回答道：“我叫陈阿土！”话刚落音，我已哈哈大笑起来。安宣也笑容可掬，“这么多年了，每次听每次都觉得有意思，令人忍俊不禁。当时教授讲完后，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教授后来给我们出了一道题，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学好英文！”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呵呵呵，”安宣抚掌大笑，“你太可爱了，莲子。说得对，答得好！”明明说得是赞扬词，但我听到耳里却有其他含义。“你们怎么答的？”“我们谁也没答出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与人交往，常常是意志力与意志力的较量。不是你影响他，就是他影响你，而我们要想成功，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影响力，只有影响力大的人才可以成为最强者。”我撇撇嘴，“商学院果然不同于其他地方，时刻都充满了较量。”“呵呵，”安宣看我不以为然的表情，满脸笑意，“我告诉你这个故事的真正用意，是想说，或许有一天，你能改变我。”我张口结舌，同时一股暖流漫上心头。

六十五、

安宣为我买的晚礼服非常漂亮，也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件晚礼服。粉红色的进口锻子，在灯光照耀下发出艳丽的光芒。包胸的幅线型设计更像按我的身材定做，腰间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做得极其逼真，雪白的皮肤衬着粉色系的服饰里，更显白璧无瑕。

“真像个公主啊！”连妈妈都在一旁忍不住赞叹。如果她知道是安宣买的，还会笑得如此粲然吗？什么时候我也开始学会撒谎了。

安宣在街道拐脚处。我出现的瞬间，他的眼神一亮，眉语目笑道：“想不到我今晚能荣幸得到佳人青睐，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低头嫣然一笑，不知如何回答。他伸出双手，牵我入车内。十手相交时，连同心一起颤抖。微微抬头望一眼，黑色礼服白色衬衣的他，剑眉星眸，在夜色中更显淡定优雅 、飘逸宁人。

安宣略有所思，我却是羞色异常。北京的晚上天空是灰亮的，看着车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夜色一片阑珊，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夜晚。车里放着一首绵绵情歌，情歌王子张信哲的声音在流淌。

旋律很美，细细咀嚼慢慢回味，竟然发现这歌词就像为我而写。抬头望一眼坐在旁边

的意中人，感觉一阵阵甜蜜。车厢里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暗然生起，心渐渐跳得厉害。

“以前听过吗？”安宣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俩短暂的平静。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安宣笑若繁花，看得有点痴了，没想到男子的笑容也能如此好看。突然想起一词，笑傲风月。

“嗯，听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张信哲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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