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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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舟一愣,他只看到了满朝混乱的局面,却没有想的这么深远,只听秦之炎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御史台的大多数御史还有各部尚书还是忠心耿耿的,他们只是顺应时势,被乱局卷了进来,只是在父皇眼里,却面目全非了。太子和燕王一吵架,这群老臣全都跳出来搅局打迷踪拳,各有想保之人,父皇不顾忌,是不可能的,大寿之后,太子和燕王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那是自然,”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夏一手抱着雪玉可爱的大黄,一手提着篮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张牙舞爪,恃宠而骄,仗着自己有点子功劳,就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各自有各自的人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皇帝不顾忌才怪,而我们殿下呢?为国为民,居功不傲,从不卷入党争,看起来就要顺眼的多了。”

秦之炎伸出手拉着青夏坐在藤椅之上,笑着说道:“还是你聪明。”

青夏笑眯眯的从篮子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全是香甜四溢的一些甜点,花样新颖别致,只是看着就已经很有食欲了。

“连舟,坐下来一起吃。”

青夏招手说道,连舟一愣,连忙摇手说道:“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青夏眉梢一挑,大声说道:“你还怕我毒死你啊?”

秦之炎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坐下来吧,也让我听听你们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

青夏开心的说道:“下面我还炮制了几道大礼给你的二哥,他为人阴险,城府极深,远比你的大哥难对付的多,好不容易算计了他,定要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可是……”

“你放心吧,”青夏打断秦之炎说道:“不会饿到你的北疆军的,秦之赢早就已经压粮去北疆了,现在你的北疆百姓可能吃的比你还好。”

三人相视而笑,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抬起头来只见李显跑了进来,对着秦之炎施了一礼,说道:“殿下,青姐,仲太傅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候着。”

青夏闻言一喜,自从来到咸阳,还没有见到仲伯,听说他出去为秦之炎寻找名医古方,不知道成果如何。

几人迤逦来到前厅,仲太傅一身青布长衫,显得磊落儒雅,须发花白,透着一股长者之风。

见到秦之炎和青夏并肩而行,眼纹深深,眉眼含笑的慈祥说道:“殿下,老臣回来了。”

秦之炎上前扶住仲太傅的身子,笑着说道:“太傅一路劳顿,今晚就在府中吃点便饭,顺便尝尝依玛儿的手艺,就当是为你洗尘。”

青夏一笑,上前拉住仲太傅的衣衫,笑着说道:“仲伯,许久没见您了,还没有当面跟你道谢呢。”

仲太傅微微一笑,说道:“丫头,一路上就听到你的消息,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仲伯,你去寻找商丘传人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青夏急忙问道。

仲太傅点头说道:“有了点眉目,但是现在这事还不是最紧要的,我是有要事来找你们相商的。”

“什么要事?”青夏眉头顿时微微蹙起,比商丘后人的消息更加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

仲太傅缓缓皱起眉来,沉声说道:“今天傍晚,三国使臣会同时抵达咸阳,相信前来报讯的内廷内侍就快到宣王府了,太子和二殿下内斗生嫌隙,殿下免不得需要亲自出面迎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青夏心下一沉。秦之炎见她面色苍白,从宽大的袍袖下伸出手去,握住她素白的小手,对着仲太傅沉声问道:“各国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太傅可知道吗?”

“还是一些老朋友,”仲太傅苦笑着说道:“西川的燕回,东齐是太子安,至于南楚,却是楚皇亲自来了。”

虽然明知是这样,可是青夏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似乎只要听到那个名字,就足以让她心神不宁一般。

“这还不是最差的,”仲太傅沉声说道:“这次随同楚皇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嘉云公主,皇上已经决定,要实行平妻之举,大寿之后,为殿下大婚。 ”

铁血大秦 第一百四十章 双星聚会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青夏仍旧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秦之炎转过头来,握着她的手,安慰一笑,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青夏勉强展颜一笑,点头说道:“我不担心,你总会有办法的。”

秦之炎一笑,转头说道:“楚皇身为一国之君,他离楚之后,南楚由谁主事?”

仲太傅说道:“表面上由常立升、于博忠、闵方三位大学士主事,但是据说如今南楚最得楚皇信任的却是一名禁军统领,叫白明远,是当初楚皇在东齐为质时收下的一名心腹,探子回报说现在南楚主事的人正是这名白统领。”

青夏想了想,沉声说道:“那后宫之中呢?”

“朱家倒台之后,朱丹臣在南楚后宫失势,现由前大学士上官敬的女儿上官柔兰掌管后宫凤印,隐隐已有一国之后的架势。”

青夏点了点头,她想起了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想起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上官家刚刚覆没,上官柔兰握着自己的手说:我们现在是跪着的,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站起来。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都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其实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么久了。

她强打起精神听着仲太傅将四国的形势做了一遍分析,渐渐的,他说什么她就听不到了,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就像是深海里无声吐着泡泡的鱼,一些纷乱的心事,永远也无法言语的念头,叫嚣着在她的脑海中盘旋,那张她每个深夜都要拼命压制自己才能不去想的脸孔,再一次恍惚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些黑白的画面纷至沓来,渐渐凝聚成一个漆黑旋转的漩涡,将她的神智席卷了去。

“依玛儿,”秦之炎弯着腰,轻声的叫道:“依玛儿?”

青夏一愣,登时回过神来,秦之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和的说道:“太傅要回去了。”

青夏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去送太傅,你吹不得风,不要出去了。”

秦之炎并没有勉强,微笑的站在大厅之内,夕阳从窗子射了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一身青色的衣袍,清俊的脸孔,渐渐定格成一个飘渺的影子,淡笑着望着青夏,目送他们离去。

宣王府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仲太傅对着青夏回礼,说道:“丫头,我就走了,不要送了。”

“仲伯,我……”

“不用说了,”仲太傅慈祥一笑,拍着青夏的肩膀,说道:“殿下在母胎里的时候,就被人下毒陷害,瑶妃娘娘七月早产,殿下先天不足,身子本就赢弱,五岁那年在皇陵里又受尽折磨,归来之后,十年里也没有好好调养,而后,就是十年从军,戎马寒风,他的一生,其实比任何人都苦,受的罪也比别人都多。直到遇到了你,我才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年轻人应该有的笑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殿下宽仁,对你更是不会皱半下眉头,但是不要他不说出口,你就不在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纵然你和那个人之间再有情意,他对你再多付出,你也要明白,你这一生只能选择一个人,徘徊犹豫,终究害己害人。”

青夏面色登时变得苍白,她咬住下唇,点了点头,苦涩的说道:“仲伯,我全都明白。”

“你明白,但是你做不到。”仲太傅摇头苦笑,说道:“人在局中,总是会眼花彷徨,但是你终究只能走一条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回头犹豫。孩子,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是你真的要认清楚自己的心,将来,还会有很多的困难横在你面前,你要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才能够淡定应对。”

“我知道了。”青夏抬起头来,双目坚定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世事怎样改变,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有一丝动摇的。仲伯,你放心吧,我会守在之炎旁边,永远也不离开。”

仲太傅笑容苦涩,苍老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笑纹,他拍着青夏的肩膀,说道:“大秦内乱之后,就是四国之争,孩子,你会活的很艰难,心里会很苦,但是还是要坚持下去,只要挺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仲太傅越发老了,背脊佝偻着,缓缓上了马车,青夏站在王府门前,望着仲太傅远去的身影,只觉得心底的苍凉大片大片的升腾了起来。仲太傅的话像是绝望的梦魇一般回荡在她的耳边,大秦内乱之后,就是四国之争,四国之争,四国之争,终有那么一日,秦之炎和楚离会沙场上拨剑相对,生死相搏,那一刻,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可以守在秦之炎的身边,可以用尽自己全部心力去爱他、去照顾他、去陪着他,她可以忘记那个人,可以不带一丝阴霾的将整颗心都倾注在大秦这片土地上,可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真有那么你死我活的一天,她又该怎样挥下那一把染血的利剑?

她久久的站在门前,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冷风吹过她的秀发,吹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高绝的苍穹,微微闭上眼睛。她无法选择,或许永远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两股巨大的力量在她的心底叫嚣着撕扯着,将她渐渐撕成两半,如果可以,多么希望刚一到楚宫,就把所有的事情对楚离和盘托出,也许他真的会相信,也许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的牵绊纠葛,这么多的误会错过。或许,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看到的,就是秦之炎温暖的眼睛,没有南楚,没有纷争,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样痛苦的抉择。

可惜这个世上的事情,终究没有如果的存在,她总是不能让一切再重来一次。她嘴角微微苦笑,究竟这个世界中了什么盅?她可以选择完整的去忘记一个人,去爱一个人,但是却不能去亲手杀死一个人。老天似乎总是在逼她,逼她去做一个选择,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命运还是会将他们拴在一处,逼她做出那个血淋淋的决定。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天色渐渐昏暗,斜阳夕照,落日火红,四国的脚步渐渐临近,群鸟齐飞,晚霞似火,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和沧桑。

残阳如血,落日余晖。

再有三日就是秦王的六十大寿,秦子丞一生征战杀戮,一柄利刃染血无数,斩杀了万千内外敌首,战功赫赫,向来是四国中首屈一指的勇武之王。秦人尚武,对于秦王敬畏尊崇,是以天色刚刚暗下来,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就换上新衣好似过年一般,齐齐赶往东城门处,迎接远道前来贺寿的三国权贵。

西海东海南疆北地的各个部族首领,藩国国主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齐聚北秦,此刻咸阳城外人山人海,北秦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封疆大吏人人玉,带蟒袍、春风满面,聚集在城门处,簇拥着一众英姿焕发的秦氏皇子。

遥遥只见北秦的列位皇子一个个挺拔俊朗、雄姿英发,无一不是俊逸潇洒的人中之龙,当年秦子丞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爷的时候,刚要起兵,消息却泄露了出去,一夜之间,王府被人血洗,几十个姬妾孩子全部死于非命。是以如今的这些皇子,都是他登上皇位之后所出,年纪都相差不大,遥遥望去,只见人人剑眉星目,风流倜傥,昂首站于前方,更能体现出大秦繁荣昌盛,香火鼎盛的优势。

就在这时,鸣金声突然响起,所有咸阳百姓齐齐回首望去,只见大秦宣王一身月白华服,头上青玉束冠,即便已经将近四月,仍旧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高居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身后围立着数百名银甲寒盔的炎字营护卫,剑眉星目,风神玉郎,虽然面色略显苍白,可是周身上下所散发而出的雍容华贵之气,却登时就将站在前排的一众秦氏皇子比了下去。

百姓们霎时间夹道高呼,纷纷避让开一条路来,所到之处,无不争相跪拜,口中高呼着宣王洪福齐天的喜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这些日子太子和燕王之争已经白热化,以讹传讹,越传越盛,秦太子和燕王的名声一落千丈,此刻见秦王竟然宁肯派出重病中的宣王迎接三国贵客,也不让太子和燕王出面,里面的含义不言而明。

朝堂之上,转瞬风雨,风向调转之快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原本因为宣王重病而冷落了脸子的诸位大臣们,此刻见秦之炎神采奕奕,比之平日更多了丝风采,又深得秦王器重,哪能不上前巴结。一时之间,宣王马驾之前,聚满了上前请安的秦氏老臣,秦之炎下马来,一一回礼,恭敬有度。

青夏站在百姓之中,远远的望着他,只觉得像是看着一幅不真实的画卷一样。

原本病重的连走两步都要气喘的人,此时此刻,却好似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没有半点异样的谈笑风生。青夏知道,他可以在卧房的病榻里呕血卧床,但是却不能在大秦的臣民面前有一丝半毫的软弱,他是一棵大树,不仅撑起了自己晴朗的天空,更是整个大秦的玄铁支柱。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要撑下去。

一名一身土黄色衣裳的男子缓缓靠了过来,样子普通的扔到人群里都不会引起什么注目,可是那个人却突然走到青夏身边,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西南方向,有几人神情闪烁,形迹可疑,要不要下手?”

青夏头也没回,淡淡吩咐道:“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来路,若是有举动,立刻拿下,记紧要留活口,其余的,生死勿论。”

“是!”男子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青夏缓缓松了口气,果不其然,他们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之前仲太傅说皇上可能弃太子燕王不用,要让秦之炎来迎接三国使臣,她就感觉有些不妥,太子是一国储君,代表的是一国形象,这样明目张胆的排挤,他又怎能甘心,自会满腹怨气,极有可能挺而走险,借着各国齐聚的混乱机会浑水摸鱼,除掉秦之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这一点还不是青夏最担心的,若是太子真的想要动手,只需派人看住东宫就可以,但是若是有人也同自己想到一处,来个借刀杀人。既能除了秦之炎这个大敌,又能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需要防范的就太多了。

她提前一个小时就草草做了布置,抽调了炎字营一万余人沿途维持秩序,又在所有的制高点都派人严密防守,咸阳城外有一众茂密林木,青夏派人以雷霆之势全数砍断,露出空旷一片的土地,一览无余,令人藏无可藏,同时,又使人带着猎犬,在城外官道两侧严密搜索,以防高密的枯草里会有人潜伏冷箭暗算,若是时间来得及,她很有可能会一把火把这片草场烧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严密监控起来。

同时,她也带着炎字营中的精锐亲兵,化妆成普通百姓,混迹在人群之中,监视着周围可疑的人物,就像现代的便衣警探一般,以防有人混在人群之中出手暗算。

最后,她从京畿营中抽调了三百多名臂力极强的大汉,手持盾牌守在秦之炎的车驾前后,内里有弓箭手围立,更派出了五百多名炎字营侍卫,穿着百姓的衣服,挡在秦之炎和百姓之间,乔装拥护热情的平民,实则是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如此的防御,不要说这时代的人,就算是在现代也是极为少见,是只有国家元首外出才能享受到的A级保全。她刚刚准备好的时候,就连秦之炎见了都叹为观止,不用说连舟李显等人了。

然而,她之所以做这些,也并不是没有私心存在,她现在名义上已是秦王亲自册封的敏锐郡主,不日即将和秦之炎完婚,南楚公主前来和亲,按料想中来的话,将来也会是王府的女主人之一,那么无论怎样,她都是有身份有资格并且有义务去见一面的。

但是她却不想,不想在今时今日,不想在大秦的国土上,不想站在秦之炎身边以这样一个身份去面对那个男人。

白鹿原上庄典儒那双疯狂的眼睛,至今仍旧在她的梦里每晚叫嚣,他们一路生生死死,互相算计、欺骗,却又互相扶持、生死相依,他们纠缠牵伴,互相怨恨怀疑,但是却始终不曾真正的去伤害对方,生离死别之际,奋不顾身的,也总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如今万事了了,恍然大悟之后,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可是错过终究是错过,一切都回不了头。欠了的情,还不了,丢了的心,找不回,只能安于现状,只能抓紧眼前,将前尘往事尽皆抛却。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她却仍是无法说服自己以这样一个姿态去面对那个人的那双眼睛。

于是,就躲开吧,不管能躲开几时,但却不想在全天下的面前,看到他眼里的痛苦和狰狞。

蓬莱谷中,天一峡下,百草丛中,男子淡漠悲伤的眼睛至今仍旧在不断的折磨着她的心。若无情,何来恨?然而终于辗转反复,不能相守,那就遥遥分别吧,不要再会,也不再见,以免一次又一次的揭开创口,徒增伤痛。

秦之炎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不知,于是就淡笑温和的纵容了她,让她躲在芸芸人群之中,独自昂首仰望,作别心中的那一抹挣扎。

她知道自己是懦弱的,但是多么可笑,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却独独做不到这种残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震天的声响,好似无数战马奔腾一般,一名大秦斥候远远奔回,手舞黄旗,大声叫道:“东齐太子安驾到!”

遥远的天地尽头,只见一人明黄长袍,冷面星眸,玉带蟒袍,身后跟随着数万东齐战士,远远雷霆奔来。

呛人鼻息的尘土迎面而来,众人甚至能从这泥土之中嗅到一丝海盐的潮湿味道,只见齐安稳稳的停在众人百步之外,对着众人之首秦之炎拱手朗笑大声说道:“宣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说罢就跳下战马,昂首前来。

秦之炎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白袍尤为显得超凡脱俗雍容华贵,缓步上前,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前来为我父贺寿,是我大秦的贵宾。”

两人站在两阵之中,含笑搭肩,十分老友的寒暄着,远远望去,两人均是英俊潇洒,且又年轻权重,秦廷诸位大臣们看在眼里,无不心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陡然响起,声音高昂,却又带着一丝酥软的靡靡之意,人群之中的青夏一惊,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百草丛中,巨大的好似大船般的华丽马车陡然映入眼帘,二十多匹战马在前方拉车,鼻梁处各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彩球,身上更是绫罗绸缎花团锦簇,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堆绸缎在前方行走一样,华丽的马车足足有二十多米长,七八米宽,说是马车已经过于含蓄,说是一辆行走着的宫殿也不为过。红顶绿壁,花灯围绕,珠帘叮咚,彩柱耸立,雕栏碧玉,极尽奢华之能事。

后面跟随的战马倒还算正常,上万名士兵围立其后,只是不像东齐齐安那般迅速雷霆而至,而是缓缓而行,只因前方还有上百名乐师一路敲敲打打的款款而行,人人彩衣鲜袍,头顶华冠,好像迎亲一般,喜气洋洋。

不用说,青夏也知道这是谁的大驾到了,她的脑袋里顿时闪过一道黑线,只见周围的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这名远道前来贺寿的西川掌权人物,就连那些熟知燕回是何种货色的大秦文武百官也一个个面露不忍之色。谁能想到这位老兄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异想天开来了这样一个惊艳的开场,不知道西川大皇知道了之后会不会一个激动昏过去。

早就见到了这群人的排场,可是等他们慢吞吞的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珠帘缓缓打开,几名骑马跟随在马车旁的侍卫走了下来,身段盈盈,满是娇媚之色,虽然穿着军装,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女子乔装而成,两名女子走上前去,伸出纤纤素手,只听咯吱一声声响,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即便尚还隔着数百步,仍旧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香气。

只见燕回一身嫩绿色锦袍,袍袖之间都绣着细小的蝴蝶,色彩鲜艳,衣领做的十分艺术,以细密的彩线编织成一排祥瑞云图,斜斜的延伸到后腰,一双同色锦靴,亮眼夺目,腰间挂着五六只色彩鲜艳的香囊,比之从前更甚,明眉皓齿,一双狐狸一样的桃花眼微眯着,春风满面,笑逐颜开,大步走了下来,笑着对着秦之炎说道:“终于又见到宣王殿下了,回心中真是不胜欣喜。”

秦之炎和煦一笑,丝毫没有被他的香气打倒,温和说道:“每一次见到燕将军,都能给人惊喜,将军风采,更胜昨日。”

“是吗?你也这样觉得?”燕回大喜,狭长的狐狸眼一挑,说道:“我近来得到一个驻颜古方,尝试之下,果然非常不错。”

话音刚落,这位人来疯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叫道:“对了,各位皇子大人都在,回专门为大家准备了礼物,在场的所有人见者有份。”

众人正在好奇他会送出什么礼物,就见燕回笑眯眯得意洋洋的拍了拍巴掌,身后马车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大门突然同时打开,霎时间繁花似锦,花团锦簇,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数以百计花枝招展的女子源源不断的从马车里纷纷走出,人人水蛇细腰,蜂腰肥臀,面目含春,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就纷纷各自寻找中意的男子,蜂拥而上。

刹那间,迎接仪式庄严肃穆的感觉荡然无存,年轻的皇子大臣们还好些,有些年纪大的,险些心脏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抽过去,秦廷两朝元老方静业老先生被两名女子拉住腰身,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张脸涨的通红,围观的百姓纷纷大笑,一生注重仁义孝道伦常礼仪的老大人一个气不顺,指着燕回“你、你”个半天,终于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炎字营无奈之下,不得不上前维持秩序,燕回却疏无半点觉得不妥的悔意,哈哈大笑道:“我看大家等了太久了,就想着给大家活跃一下气氛,宣王殿下,有创意吧。”

 秦之炎果真涵养极好,竟然还点头微笑道:“燕将军果然别出心裁。”

 就在这时,只听人群里突然一阵混乱,人群中的青夏最先反应过来,霎时间向着混乱处迅猛奔去,她知道那群人终于忍耐不住,想要趁着燕回的这场乱子浑水摸鱼了。

 燕回唯恐天下不乱,大喜道:“什么事?有刺客对不对?”

 秦之炎淡定如山,面不改色的说道:“一些小毛贼,不足为惧,将军不必多虑。”

  燕回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不足为虑的小毛贼才能成大气候,一般越是你看不上眼的人,往往越是你最大的威胁,安太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这话对着齐安说,自然是指当年在齐不受看重的南楚太子楚离,齐安心下微怒,也不言语,只是冷笑一声,算做回答。

青夏的防御几乎已经天衣无缝,骚动很快就会控制住。青夏站在人群之后,炎字营的亲卫拱卫在她四周,看着一地或惨死或重伤的大汉,青夏冷哼一声,不管是谁,这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她上前一把揪下那人蒙面的黑巾,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扯起,怒声喝道:“谁派你们来的?”

大汉怒哼一声,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口水就向着青夏吐来,青夏何等警觉,身体一侧就躲了过去,只见那大汉面色铁青,眼眶染血,嘴角红肿显然吃了苦头,可是青夏眉头一皱,只觉这人十分眼熟,心念斗转,蓦然大声叫道:“是你?”

那大汉听她所言一惊,登时瞪大了眼睛,可是仔细看了青夏两眼,却沉声说道:“要杀便杀,用不着诈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青夏冷哼一声,“可是我却见过你,云老身体可还康健,你家主子派你前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只见男人瞬时间大惊失色,满面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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