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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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进去了。这里要安静一点,但仍 然很挤。显然,这地方是特意为名人和他 们的朋友準备的。斯特莱克看到一名穿迷 你裙的电视主播、一位肥皂剧演员、一名 主要因性慾而出名的喜剧演员。接着,在 远处一个角落里,他看到埃文·达菲尔德。

  他围着骷髅图案的围巾,穿着黑色紧 身牛仔裤,坐在两张黑皮长沙发连接的地 方,舒展开来的双臂搭在沙发背上。挤在 他身边的多半都是女人。他脸色苍白,面 颊瘦削,绿松石般的眼睛十分明亮。他抹 著深紫色的眼影,一头齐肩黑发被染成了 金黄色。

  在这个房间里,达菲尔德那群人几乎 有著磁石般的力量。斯特莱克偷偷用眼角 的余光扫了扫,发现其他人都在盯着他们 看。他们周围有一圈旁人出于尊重留出的 空间。那圈空地比其他人占据的空间还要 大。不过,达菲尔德和同伴显然没意识到 这点。斯特莱克觉得这其实是一种专业 技巧,他们所有的人都既有身为猎物的高 度警觉,也有身为捕食者的骄傲。在名声 这条颠倒的食物链中,被悄悄跟踪并猎杀 的是大型野兽——它们都在迈向自己的宿 命。

  达菲尔德正在跟一个性感的女人聊 天。那女人深褐色头发,皮肤浅黑。听达 菲尔德说话时,她微张着嘴,一副近乎滑 稽的专注表情。西娅拉和斯特莱克越走越 近,斯特莱克看到,有那么一瞬间,达菲 尔德的视线离开了那个女人。他快速扫视 著吧间的一切,不仅看众人都在关注什么, 也在看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

  「西娅拉!」他嘶哑地喊道。

  达菲尔德敏捷地跳起来,那女人立刻 变得垂头丧气。达菲尔德尽管瘦,但还是 很有肌肉。他从桌后溜出来拥抱西娅拉。 穿着厚底鞋的西娅拉比他高八英寸。她松 开斯特莱克的胳膊,回应达菲尔德的拥抱。 那一刻,整个夜总会的人似乎都在看他们, 都在看那光芒四射的瞬间。然后,人们回 过神来,继续聊天、喝鸡尾酒。

  「埃文,这是科莫兰·斯特莱克,」 西娅拉说。接着,她凑到达菲尔德耳边:

  「他是乔尼·罗克比的儿子!」事实上, 她的声音很低,斯特莱克不可能听得清。 但斯特莱克却从她的唇形看出她说的话。 「嘿,你好,伙计。」达菲尔德伸出手, 让斯特莱克握了握。

  斯特莱克见过不少积习难改的花花公 子。达菲尔德跟他们一样,声音和举止也 有点娘。可能这种长期混迹女人堆的男人 都会变娘。或者,这是让猎物乖乖就範的 好办法?达菲尔德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 在沙发上给西娅拉腾出个位置。那个浅黑 肤色的女人看上去挫败极了。没人搭理斯 特莱克,他只好自己拖了张矮凳到桌边。 然后,他问西娅拉想喝点什么。

  「哦,给我来一杯‘微醺乌齐’,」 她说,「亲爱的,用我的钱。」

  她的鸡尾酒有股很浓的法国绿茴香酒 的味道。斯特莱克自己买了瓶水,然后便 回到桌前。这会儿西娅拉和达菲尔德正聊 得起劲,鼻子都快碰到一起去了。不过, 斯特莱克放下饮品时,达菲尔德抬起头, 瞅了四周一眼。

  「嘿,科莫兰,你是做什么的?玩音 乐的么?」

  「不,」斯特莱克说,「我是个侦探。」

  「別扯了,」达菲尔德说,「这回, 我又杀了谁啊?」

  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们有的表示不

  屑,有的显得很紧张,还有的则咧嘴笑了。 但西娅拉说:

  「埃文、埃文,严肃点。」

  「我严肃著呢,西娅拉。我要杀人时, 你可得看好了!绝对他妈的超级精彩!」

  那个浅黑肤色的女人咯咯地笑了。

  达菲尔德打断她:「我说了,我严肃 著呢!」

  那女人顿时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脸 上的表情很丰富。虽然旁边很拥挤,其他 人还是不动声色地退过去。他们开始各聊 各的,暂时将西娅拉、斯特莱克和达菲尔 德都排除在外。

  「埃文,这可不好玩。」西娅拉说,

  但她的责备更像爱抚而不是生气。斯特莱 克注意到,她毫不同情地瞥了那个浅黑肤 色的女人一眼。

  达菲尔德敲着桌子边儿。 「那,你是什么样的侦探,科莫兰?」 「私家侦探。」 「埃文,亲爱的,科莫兰是卢拉的哥 哥雇来的…」 可是达菲尔德明显盯上了夜总会那头 的什么人。他猛地跳起来,冲进人群里。 「他一直有点注意力缺失过动症,」 西娅拉抱歉地说,「此外,卢拉的事仍让 他非常、非常混乱。真的。」她半生气半 愉快地说。而斯特莱克则抬起眉毛,定定 地看着那个浅黑肤色的女人。她很撩人, 正捧著一个空空的莫吉托鸡尾酒玻璃杯, 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嘿,你这帅气的 马甲上有东西。」西娅拉说着倾过身,替 斯特莱克把那东西拂掉了。他觉得那多半 是披萨碎屑之类的。他闻到她身上香甜浓 烈的香水味。她那条银色裙子的质地太硬, 像盔甲一样张了口,跟身体分了开来。於 是,他十分轻松地看到那两个小小的白色 乳房,以及挺立的粉红色乳头。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她把手腕凑到他鼻子底下。 「这是居伊的新款,」她说,「叫‘钟 情’。在法语中,就是‘迷惑’的意思,

  懂么?」 「嗯。」他说。

  达菲尔德已经回来了。他又拿了杯喝 的,从人群中一路往回挤。人们受到他气 息的牵引,纷纷转头看他。各色紧身牛仔 裤中,他细弱的双腿就像两根黑黑的烟斗 通条,加上那双化著深色烟薰妆的眼睛, 他看起来就像变坏的小丑贝洛1。

  「埃文,宝贝,」西娅拉说,达菲尔 德又坐下来,「科莫兰在调查——」

  「你已经对他说过,」斯特莱克打断 她。「没必要重复。」

  他认为达菲尔德也听到他这句话了。 达菲尔德很快喝完杯里的东西,又跟身旁 的人随口聊了几句。西娅拉啜著鸡尾酒, 轻轻推他一下。

  「电影拍得怎么样了,亲爱的?」

  「很好。自杀的毒品贩子。我驾轻就 熟,你知道的。」

  除了达菲尔德,其他人都笑了。他用 手指敲着桌面,腿猛地一晃。

  「真无聊。」他说。

  他向大门斜睨,那里的人都一脸热切 地盯着他。斯特莱克想,他们多半想挖点 儿独家新闻带走。

  达菲尔德看了看西娅拉,又看了看斯 特莱克。

  「想去我那儿吗?」

  「太好了。」西娅拉尖叫一声,狡黠 地向那个浅黑肤色的女人投去胜利的一 瞥,然后一口喝干杯里的酒。

  1法国哑剧中的男丑角。

  贵宾区外,两个醉醺醺的姑娘冲向达 菲尔德,其中一个把上衣脱了,求他在自 己的乳房上簽名。

  「噢噢噢,宝贝儿,注意形象!」达 菲尔德说着,从她身边挤过去,「西娅拉, 你有车,是吧?」他抬头冲西娅拉大喊, 同时拨开人群,毫不在意周围的叫喊声和 指指点点。

  「有,亲爱的,」她吼道,「我给他 打电话。科莫兰,亲爱的,我手机在你那 儿吧?」 斯特莱克想,外面那些狗仔们看到西

  娅拉和达菲尔德一起离开夜总会,又不知 道会怎么写了。此刻,她正冲著苹果手机 大吼。他们到门口了,西娅拉说:「等等—— 他到的时候会发短信的。」

  她和达菲尔德都显得有些紧张。小心 翼翼,也很有自知之明,就像参赛运动员 即将进入体育馆一样。然后,西娅拉的手 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好,他到了。」她说。

  斯特莱克退到后面,让她和达菲尔德 先走。接着,他快步走向前排副驾驶的座 位。与此同时,达菲尔德则在能晃瞎人眼 的闪光灯和排队人群的尖叫声中绕过汽车 后部。在科洛瓦斯·琼斯的帮助下,他飞 快地钻进后座,和西娅拉坐在一起。有两 个人一直弯著腰凑上来狂拍达菲尔德和西 娅拉。斯特莱克摔上副驾驶车门,逼得他 俩往后一退,让开了道。

  感觉似乎过了好久好久,科洛瓦斯·琼 斯才回到车上。斯特莱克觉得这辆奔驰的 内部就像一根试管,随着越来越多的闪光 灯向他们开火,马上就要爆炸了。无数镜 头按在车窗和挡风玻璃上;黑暗中,尽是 些极不友好的面孔。车还没开,无数黑影 在车前蹿来蹿去。闪光灯后面,还在排队 的人也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地湧过来。

  「该死的,快踩油门哪!」斯特莱克 冲司机科洛瓦斯·琼斯大吼。堵在路上的 狗仔队退开了,但仍在不停地拍照。

  车子开动。埃文·达菲尔德在后座上 说:「拜拜,你们这些混蛋。」

  摄影师们还在追着车跑,闪光灯不停 地在车边闪烁。斯特莱克浑身是汗:他仿 佛突然回到了那辆颠簸的「北欧海盗」里。 黄土路上,阿富汗上空不断传来轰鸣的枪 炮声。他瞥见前方有个正在逃命的年轻人, 手里还拖著个小男孩。他下意识地大喊「剎 车」,然后拽著安斯蒂斯便往前扑。安斯 蒂斯就坐在司机后面,两天前刚当上父亲。 他最后记得的就是安斯蒂斯的大声抗议,

  他自己砸在后车门上沈闷的金属碰撞声, 以及渐渐模糊、充满痛苦和恐惧的世界, 然后「北欧海盗」便在那声整耳欲聋的爆 炸中裂成碎片。

  奔驰车已经绕过街角,开到一条几乎 空无一人的街上。斯特莱克这才觉察到自 己太紧张——紧张得腿肚子上的肌肉都开 始酸疼了。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两辆摩托车 紧跟著他们,每辆后座上都坐着人。奔驰 车驶过幽暗的街道时,他脑海中猛地闪现 出这些场景:戴安娜王妃和那条巴黎隧道; 载着卢拉·兰德里的救护车,以及深色车 窗外那些高高举起的镜头。

  达菲尔德点了根烟。斯特莱克发现透

  过眼角的余光,科洛瓦斯·琼斯尽管没有 抗议,但却从后视镜里怒视著他。过了一 会儿,西娅拉开始小声对达菲尔德嘀咕。 斯特莱克觉得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五分钟后,他们又转了个弯,发现前 面又有一拨穿黑衣的摄影师。他们一看见 汽车就狂按快门,跑了过来。那两辆摩托 车停在车后。车门打开时,斯特莱克看到 有四个人冲上前来,想捕捉这一幕。斯特 莱克的肾上腺素一下子爆发:他想象自己 冲出汽车,挥拳揍人,以及这些人被打倒 时那些昂贵的相机摔落地面的场景。达菲 尔德像是读懂了斯特莱克的心思,抓着门 把手说:

  「打掉那些该死的闪光灯,科莫兰, 你绝对擅长这个。」

  车门打开,夜空中,更多闪光灯疯狂 地亮起来。斯特莱克像头牛一样快步下车, 大大的脑袋低垂著,目光落在西娅拉蹒跚 的脚后跟上,坚决不让闪光灯晃到自己的 眼睛。走了两三步,他们就开始跑。斯特 莱克在最后面,所以最后还是他当著那些 摄影师的面甩上大门。

  这场被追踪的经历让斯特莱克觉得自 己好像暂时跟那两位成了盟友。这个小小 的、昏暗的门厅让人觉得安全而亲切。门 外,狗仔仍嚷个不停,他们的叫声让斯特 莱克想起从大楼里撤退的士兵。达菲尔德 正在里面那扇门前忙活,一把把地试着钥 匙,努力开锁。

  「我刚在这儿住了几个星期。」他解 释说。他用肩膀猛顶一下,门才终于打开。 他跨进门,边走边扭动身子,脱掉那件紧 身夹克,顺手扔在门边的地板上。他在前 面带路,虽然没居伊·索梅那么夸张,但 他的窄臀也扭得厉害。他们走过一条短短 的走廊,进入客厅。然后,他拧开客厅的 灯。

  閒适优雅的黑灰色装修风格完全被香 烟味、大麻味和酒精味给搞砸了。房间里 又脏又臭,凌乱不堪,让斯特莱克一下子 想起自己的童年。

  「我得先去撒个尿,」达菲尔德回头 嚷了一句,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西娅拉, 厨房里有喝的。」说完,人就没影儿了。

  西娅拉冲斯特莱克笑了笑,便朝达菲 尔德刚指过的那扇门走去。

  斯特莱克环顾一圈,这儿就像一对品 位不凡的父母留给孩子的屋子。所有能放 东西的表面都乱七八糟,大部分是草草写 就的便条。三把吉他靠墙立着。凌乱的玻 璃咖啡桌周围摆著好几把黑白椅子,都冲 著一个巨大的等离子电视。一些乱七八糟 的东西已经从咖啡桌掉到下方的黑毛皮毯 上。长长的窗户前挂着灰色薄纱窗帘。斯 特莱克朝外望去,依稀可见那些摄影师仍 在街灯下徘徊。 达菲尔德回来了,一边走一边拉拉鍊。

  发现房间里只有斯特莱克一个人,他紧张 地笑了笑。

  「随意,大哥。嘿,其实,我认识你 爸爸。」

  「是吗?」斯特莱克说。此刻他正坐 在一个柔软的方形马驹皮扶手椅里。

  「嗯,见过几次,」达菲尔德说,「很 酷。」

  他拿起吉他,随手拨了一会儿。转念 一想,又把它放回到墙边。

  西娅拉拿着一瓶葡萄酒和三个玻璃杯 回来了。

  「你就不能请个清洁工吗,亲爱的?」 她责备地问达菲尔德。

  「他们不干了,」达菲尔德说,他撑 著椅背往前跳,结果腿掛在扶手上,「该 死的,没耐力!」

  斯特莱克在凌乱的咖啡桌上推一把, 让西娅拉放下酒瓶和玻璃杯。

  「我还以为你会和莫·英尼斯一起搬 进来呢。」她边倒酒边说道。

  「是,不过那事儿没成,」达菲尔德 边说边在凌乱的桌上找烟,「哦,老弗雷 迪为我租下这个地方才一个月。而且,之 前我又去派恩伍德了。他想让我离以前那 个伤心地远一点。」

  他脏兮兮的手指掠过一串玫瑰经念珠 般的东西,接着是各种已被撕破的空烟 盒;三个打火机——其中一个是雕有花纹 的芝宝;瑞兹拉卷烟纸;乱作一团、没接 上任何设备的连接线;一堆卡片;一张肮 脏的彩色手帕;各种皱皱巴巴的报纸;一 本音乐杂志——封面是达菲尔德的黑白忧 郁照;一堆邮件——有些拆了,有些没拆; 一双皱巴巴的黑色皮手套;一把零钱… 各种杂物边上有个干净的陶瓷烟灰缸,以 及一枚小小的银枪状袖扣。最后,他从沙 发底下翻出了一包软盒吉坦尼斯烟。他点 著烟,冲著天花板长长吐了一大口烟,然 后才对西娅拉发话。西娅拉正坐在沙发上 啜红酒,跟两个男人都成九十度角。 「西娅拉,他们又会说我们在乱搞 了。」他指著徘徊在窗外的那些摄影师说。 「那他们会怎么说科莫兰?他在这儿 干吗?」西娅拉斜睨斯特莱克一眼,「三 P 么?」 「保镖,」达菲尔德眯著眼打量了斯

  特莱克一会儿,说道,「他看起来就像一 名拳击手,或者兽笼格斗士。你不想喝点 儿什么吗,科莫兰?」

  「不用了,谢谢。」斯特莱克说。

  「为啥?匿名戒酒会?还是在上 班?」

  「在上班。」

  达菲尔德扬眉笑了。他似乎有些紧张, 不住地瞥向斯特莱克,手指不断地敲着玻 璃桌面。直到西娅拉问他有没有再去拜访 布里斯托夫人,他似乎才松了口气:终于 有个话题可以聊了。

  「该死的,没有。一次就够了。该死 的,实在太可怕了。可怜的婊子。就躺在 她那该死的床上等死。」

  「但是,埃文,你能去真是太好了。」

  斯特莱克知道她在努力表现达菲尔德 好的一面。

  「你跟卢拉的妈妈熟吗?」他问达菲 尔德。

  「不熟。卢拉死前,我只见过她一次。

  她不认同我。卢拉全家没一个认同我的。 我不知道,」他不安地说,「我只想找个 真正在乎她死活的人聊一聊。」

  「埃文!」西娅拉噘起嘴,「不好意 思,我也在意她的死!」

  「好吧,没错…」

  达菲尔德接下来的那串行云流水般的 动作,显示出他古怪的女性特质:像个胎 儿似的蜷在椅子里,狠狠地抽烟。他脑后 有张桌子。灯光下,可以看见桌上放了张 他和卢拉·兰德里的合照。显然,是在一 场时装秀上照的。照片上的两人都显得有 些做作:在一片假树背景前假装摔跤。她 一身曳地红裙,他则穿着薄薄的黑西装,

  毛茸茸的狼头面具被推到额头上。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我妈妈会怎 么说。我爸爸妈妈已经对我下了强制驱逐 令,」达菲尔德对斯特莱克说,「好吧, 主要是我那该死的父亲。因为我若干年前 划伤了他们的电视机。你知道吗?」他补 充道,然后伸长脖子瞅西娅拉,「我已经 五个星期零两天没吸毒了。」 「太好了,宝贝!好极了!」 「是啊。」他说。他扭动着身体,重 又坐直,问斯特莱克道:「你不问我问题? 你不是在调查卢拉被谋杀的事么?」

  他颤抖的手指洩露他的外强中干。跟 约翰·布里斯托一样,他的双膝也抖个不 停。 「你觉得这是谋杀吗?」斯特莱克问。 「不。」达菲尔德吸了口烟,「嗯,

  可能吧。我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谋杀 总比该死的自杀更可信点。因为,她不会 连个便条都不给我留,就那么去了。我一 直在等她给我留的字条出现,那样,我才 会相信她真的是自杀。这事儿太没有真实 感,我甚至连葬礼都记不起来了。该死的, 我要疯了。太多的事儿,我他妈路都走不 动了。如果我还能记得葬礼,接受这件事 可能会容易些。」

  他把烟塞进嘴里,继续不停地敲着桌 子边。斯特莱克一直在沈默地盯着他看。

  显然,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了,於是主动说 道:

  「不管怎样,问我点儿什么吧。谁雇 的你?」

  「卢拉的哥哥约翰。」 达菲尔德不敲桌子了。 「那个就会抢钱、赌博的自慰男?」 「抢钱?」 「他对卢拉如何花她该死的钱特別感 兴趣,好像是他的钱似的。富人总觉得其 他人都他妈是吃白食的,你有没有注意 到?卢拉那些该死的家人都认为我在佔她 便宜,没过多久,」他举起一根手指指著 太阳穴,做了个表示厌烦的动作,「他们 就开始干涉我们的生活,让我们之间产生 了隔阂,你知不知道?」

  他抓起桌上的一个芝宝打火机,飞快 地打火。他想把火打着,但斯特莱克注意 到,达菲尔德说话间那小小的蓝色火星总 是一明一灭。

  「我想,他可能觉得他妹妹应该找个 像他那样的会计,一个该死的有钱人。这 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他是个律师。」

  「管他的。有什么区別呢?都是尽量 帮有钱人敛财,不是吗?他已经从他老爹 那儿拿到该死的信讬基金了,他妹妹怎么 花自己的钱,跟他有个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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