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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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

  他刹不住脚,做了个难看的小劈叉,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他倒向肮脏潮湿的地面,屁股在购物袋里那瓶威士忌上硌得生疼,在倒地前那漫长的、慢动作般的几秒钟里,他看见那个姑娘的侧影在地铁口凝固,然后便像一头受惊的鹿一样消失了。

  “真是该死!”他喘着气说,躺在湿乎乎的瓷砖地上,售票机旁的人们都盯着他看。他摔倒时又把腿给扭了;感觉好像一根韧带被撕裂了;本来只是隐隐作痛的膝盖,现在尖叫着发出抗议。斯特莱克暗自责骂地板没有拖干、假肢的脚踝设计僵硬,一边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毫无疑问,他们以为他喝醉了——尼克和伊尔莎的那瓶威士忌从购物袋里钻出来,正在地上笨重地滚动。

  最后,一位伦敦地铁工作人员扶他站了起来,一边嘀咕着说,那儿竖着一块“小心地滑”的警告牌,难道先生没有看见吗,难道还不够醒目吗?他把威士忌递给斯特莱克。斯特莱克无地自容,低声说了句谢谢,便一瘸一拐地朝检票口走去,只想赶紧逃离数不清的瞪视的目光。

  他终于上了一辆南行的列车,伸直那条疼痛的腿,隔着西服裤子尽量仔细地检查膝盖。又酸又疼,跟从楼梯摔下去时的感觉完全一样。竟然有个姑娘在跟踪他,他非常恼火,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姑娘是什么时候跟上他的?她是不是一直盯着奎因家,看见斯特莱克走了进去?她会不会(这种可能性是贬抑了斯特莱克)把斯特莱克错当成了欧文·奎因?凯瑟琳·肯特在黑暗里就曾看错……在哈默史密斯站换车前的几分钟,斯特莱克站了起来,提前做好准备,应付危险的下车动作。终于到达目的地男爵府时,他腿瘸得很厉害,满心希望有根拐杖。他费力地走出铺着维多利亚风格浅绿色瓷砖的售票大厅,把脚小心地踩在布满湿脚印的地板上。不一会儿,他就离开了给他遮风挡雨的宝贵的小车站,离开了它新奇的美术花体字和三角形石头楣饰,继续在无情的大雨中前行,走向近旁那条车流滚滚的双车道。

  斯特莱克欣慰地发现,他出地铁口的地方,正是塔尔加斯路上他寻找的那座房子所在的那一段。

  虽然伦敦到处充斥着这样的奇葩建筑,但他从没见过建筑物跟周围环境如此格格不入的。一排非常独特的老房子,仿佛是一个更加自信、更富有想象力的时代留下的深色红砖遗迹,而繁忙的车流铁面无情地在一扇扇门前来回穿梭,因为这里是从西边进入伦敦的交通要道。

  

第十六章(6)

  这些房子是维多利亚晚期风格的、华丽的艺术家工作室,底层的拱形窗户十分宽敞,格子结构,空格很大,楼上的窗户是朝北的,如同消失的水晶宫殿的碎片。斯特莱克虽然又冷又湿,腿脚酸痛,还是停了几秒钟,抬头打量一百七十九号宅邸,惊叹它独特的建筑风格,并猜想如果范克特改变主意,同意出售房子,奎因夫妇会得到多少钱。

  他挣扎着爬上白色台阶。前门有个挡雨的石砖罩棚,石头上面雕刻着华丽的垂花饰、卷花饰和各种徽章。斯特莱克用冰冷麻木的手指把钥匙一把把地掏出来。

  第四把钥匙毫不费力就插了进去,转动自如,就好像许多年来一直都在开这把锁似的。咔嗒一声轻响,前门开了。斯特莱克迈过门槛,把门关上。

  他像被人扇了一记耳光,又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凉水,摸索着抓住大衣领子,把它拽上去捂住嘴巴和鼻子,抵挡那股气味。这里本应该只闻到灰尘和旧木头的气息,不料却有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钻进他的鼻子和喉咙。

  他本能地去摸身边墙上的开关,打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两个没有灯罩的灯泡。狭窄的、空无一物的门厅,蜂蜜色的护墙板。几根同样材质的麻花形柱子支撑着门厅中央的一道拱门。第一眼看去,这里幽静、雅致、错落有致。

  可是斯特莱克眯起眼睛,慢慢看清了原来的木结构上有大片烧灼般的痕迹。一种气味刺鼻的腐蚀性液体——使得凝固的、灰扑扑的空气都有了焦灼味——被泼洒在各个地方,像是一种极度荒唐的破坏行为;它灼蚀了年深日久的地板上的清漆,烧毁了前面木头楼梯上的光泽,甚至被泼洒在墙上,使彩色涂料出现大片大片的泛白和褪色。

  斯特莱克隔着厚厚的哔叽呢大衣领子喘息了几秒钟,突然想到,作为一座无人居住的房子,这里的温度太高了。暖气被调得很高,使得浓烈的化学气味挥发得更加刺鼻呛人,而如果是在寒冷的冬天自然慢慢发散,这种化学液体不应该有这么大气味。

  脚下有纸张沙沙作响。他低头一看,是一张外卖菜单的残片,和一个写着“致住户/管理人”的信封。他俯身捡起来。是隔壁邻居用愤怒的笔迹写的一封短信,抗议这房子里的气味。

  斯特莱克把短信扔回门垫上,迈步走进门厅,发现凡化学物质泼洒到的地方,都留下了满目疮痍。他打开左边的一扇门。房间里黑黢黢的,空无一物,没有受到那种漂白剂般的物质的侵蚀。除此之外,一楼仅有一个破败的厨房,也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洪水般肆虐的化学物质没有放过厨房,就连餐具柜上的半块陈面包上也有那种液体。

  斯特莱克朝楼上走去。有人曾在楼梯上行走,把那种腐蚀性的有毒物质从一个超大的器皿中倾倒出来,泼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楼梯平台的窗沿上,使那里的油漆开裂、起泡。

  到了二楼,斯特莱克站住了。即使隔着厚厚的羊毛大衣,他也能闻到另外一种气味,一种浓烈的工业化学物质掩盖不住的气味。甜丝丝的腐臭味:是肉体腐烂发出的恶臭。

  他没有打开二楼那些关闭的房门,而是慢慢地循着那个泼洒腐蚀性液体的人的脚步,往三楼走去。那瓶生日威士忌酒在购物袋里笨重地晃动着。楼梯上斑斑驳驳,清漆被腐蚀掉了,雕刻栏杆上蜡一般的光泽也被烧灼殆尽。

  斯特莱克每走一步,那股腐烂的气味就更浓烈一分。这使他想起在波斯尼亚时,他们把长长的棍子插进土里,再拔出来闻一闻,那是一种寻找乱葬岗的万无一失的措施。到了顶楼,他把大衣领子更紧地捂在口鼻上,走向那间画室,这里曾有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画家,在北窗恒定不变的光线下作画。

  斯特莱克在门口没有迟疑,只花了几秒钟便将衬衫袖子扯了下来,盖住没戴手套的手,这样推门时就不会在木门上留下指纹。铰链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随即便是一大群四散飞舞的苍蝇。

  他想过会有死亡,但没料到会是这样。

  一具尸体:被捆绑着,正在腐烂发臭,内脏被完全掏空,尸体不是挂在金属钩上,而是躺在地板上,但原来无疑是被悬挂着的。看上去像一头被屠宰的猪,却穿着人的衣服。

  尸体躺在高高的拱形横梁下,沐浴着罗马风格的大窗户透进来的日光。虽然这是一座私人住宅,而且玻璃窗外仍有车辆在雨地里行驶,但斯特莱克却觉得自己是站在一座神庙里,干呕着目睹祭祀屠杀,目睹一次邪恶的亵渎行为。

  七个盘子和七副刀叉摆放在腐烂的尸体周围,似乎那是一块大大的肉。躯干从喉咙到骨盆被切开,斯特莱克凭着高大的个头,即使站在门口,也能看到那个残留的黑洞洞的空腔。内脏都不见了,似乎是被瓜分吃掉了。尸体上的肉和组织都被烧毁,更加深了它曾被烹煮、分食的邪恶印象。这具被焚烧、分解的死尸上有几处地方闪闪发亮,看上去像是液体。四个嘶嘶作响的暖气片加速了腐败的进程。

  距离他最远的是那张腐烂的脸,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斯特莱克没有动弹,只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仔细查看。一缕泛黄的胡子仍然粘在下巴上,一只被烧焦的眼睛依稀可见。

  斯特莱克虽然见识过死尸和各种断肢残骸,但此时化学物质和腐尸交织的气味几乎令他窒息,他不得不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他把购物袋挪到粗粗的小臂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站在原地,没有再往房间里走,尽量从多个角度拍了现场照片。然后他从画室退出来,让门自己关上,拨打了九九九。门虽然关上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腐臭气味并未减弱丝毫。

  斯特莱克急于重新呼吸清新的、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但仍然走得很慢、很稳,生怕踩空、摔倒。他顺着失去光泽的楼梯走下来,到街上等待警察。

  

第十七章(1)

  活着时尽量痛快地呼吸,死后将再也无法畅饮。

  ——约翰·弗莱彻,《血腥兄弟》

  斯特莱克不是第一次应官方要求拜访伦敦警察厅。前一次接受讯问也与一具尸体有关。他坐在一间审讯室里等候了几个小时,经过这几小时的强制静止状态之后,膝部的疼痛不那么剧烈了。他突然意识到他上一次也是在享受了床笫之欢后发现尸体的。

  他独自待在这间比普通的文具柜大不了多少的房间里,思绪像苍蝇一样,执着地纠缠他在画室发现的那具腐尸。那种恐惧依然挥之不去。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他曾见识过尸体被摆放成各种形状以伪装成自杀或意外事故;他检查过的一些遗骸上留有试图掩盖死者断气前遭受过的酷刑的伪装;他也曾见过被残害或肢解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然而,他在塔尔加斯路一百七十九号目睹的那一幕,真的完全不同。那种令人发指的行为简直像是一种邪恶的纵欲狂欢,施虐狂精细量化的公开表演。更让他思之极恐的,是泼洒酸性物质和肢解尸体的次序:有过酷刑吗?凶手在奎因周围摆放餐具时,奎因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约翰·弗莱彻(1579—1625),英国詹姆斯一世时期的剧作家,著有十余部剧本,尤以悲喜剧著称,主要有《菲拉斯特》《少女的悲剧》等。

  毫无疑问,奎因尸体横陈的那个巨大的拱形房间,此刻肯定挤满了全身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在收集法庭证据。斯特莱克希望自己也在其中。在有这样的重大发现之后却无所作为,让他感到恼恨。职业化的焦虑让他内心煎熬。警察一来,他就被排斥在外,他们以为他只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误打误撞进入了现场(他突然想到,“现场”一词还有其他含义:尸体被捆绑和摆放在那个教堂般的大窗户洒进的光线里……像是献给某种邪恶力量的祭品……七个盘子,七套餐具……)。

  结着霜花的审讯室玻璃窗把一切都挡在外面,他只能看见天空的颜色,此刻已是一片墨黑。斯特莱克已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待了很久,可是警察还没有给他做完笔录。很难估量他们这样延长询问时间,是出于真正的怀疑多一点,还是因为敌意。当然,发现谋杀案受害者的人肯定应该接受全面彻底的询问,因为他们经常知道一些情况却不愿说出来,而且常常对案情了如指掌。可是,在侦破卢拉·兰德里一案时,斯特莱克可以说是羞辱了官方警察,他们当时那样言之凿凿地宣布卢拉是死于自杀。斯特莱克断定刚离开审讯室的那位短发女探长是故意态度强硬,想让他出点冷汗,他认为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且他认为女探长的那么多同事没必要都跑来看他,他们待着不走,有几个只是朝他瞪眼睛,其他人则说了些冷嘲热讽的话。

  如果他们以为这样做给他带来了不便,那可就想错了。他反正没地方可去,况且他们还给他吃了一顿像样的晚饭。如果他们能让他抽烟就太舒服了。刚才询问了他一小时的那个女人对他说,他可以由人陪着到外面的雨地里去抽烟,可是他出于怠惰和好奇,坐在椅子上没动。那瓶生日威士忌还在他身边,就放在那个购物袋里。他想,如果他们还让他在这里待下去,他就把酒瓶打开。他们给他留了一个塑料水杯。

  身后的门在灰色的厚地毯上沙沙滑过。

  “神秘的鲍勃。”一个声音说道。

  伦敦警察厅和英国地方自卫队的理查德·安斯蒂斯笑嘻嘻地走进房间,头发被雨水浸湿,胳膊底下夹着一包文件。他的一侧脸颊伤痕累累,右眼下的皮肤紧绷绷的。在喀布尔的野战医院,他们挽救了他的视力,当时斯特莱克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医生们奋力保住他那条断腿的膝盖。

  

第十七章(2)

  “安斯蒂斯!”

  斯特莱克说,握住警察伸过来的手,“你怎么——”

  “滥用职权,伙计,这件事我管了。”安斯蒂斯说着,一屁股坐在那个棺材板面孔女侦探刚空出来的座位上。“你也知道,你在这儿可不受欢迎。算你走运,有迪基大叔跟你站在一边,给你担保。”

  安斯蒂斯总是说他这条命是斯特莱克给的,这也许是实情。当时他们在阿富汗一条黄土路上遭遇火力袭击。斯特莱克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使他感觉到即将发生爆炸。他看见前面有个年轻人带着像是他弟弟的男孩匆匆逃离路边,他们也许只是躲避枪林弹雨。斯特莱克只记得自己大喊着让“北欧海盗”驾驶员刹车,对方没有听从他的指令——也许是没听见——他还记得自己探身向前,一把抓住安斯蒂斯衬衫的后背,徒手将他拖进车的后部。如果安斯蒂斯待在原来的地方,或许就会遭遇跟年轻的加利·托普莱同样的命运,托普莱就坐在斯特莱克前面,后来只找到他的头颅和残缺的躯干,被草草掩埋。

  “还需要把这个故事再讲一遍,伙计。”安斯蒂斯说,在面前摊开那份肯定是从女警官那里拿来的笔录。

  “我可以喝酒吗?”斯特莱克疲倦地问。

  在安斯蒂斯饶有兴味的目光注视下,斯特莱克从购物袋里拿出艾伦单一麦芽酒,往塑料杯的温水里倒了两指高。

  “好吧。死者的妻子雇你寻找死者……我们假定尸体就是那位作家,那位——”迪基是安斯蒂斯的教名理查德的简称。

  “欧文·奎因,没错,”斯特莱克插言道,安斯蒂斯眯眼审读着同事的手写笔录,“他妻子是六天前雇我的。”

  “当时他已经失踪了——”

  “十天。”

  “他妻子没有报警吗?”

  “没有。奎因经常做这种事:没来由地玩失踪,不告诉任何人他在哪里,然后又回到家中。他喜欢撇下老婆,自己去住酒店。”

  “他妻子这次为什么找到了你?”

  “家里日子难过。有个残疾的女儿,钱也不够用了。奎因出走的时间比以前长。他妻子以为他去了一个作家静修所。她不知道那地方的名字,但我核实过了,奎因不在那儿。”

  “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去找你,而不来这里报警。”

  “她说以前有一次奎因出走,她向你们报过警,惹得奎因大发雷霆。奎因那次好像是跟一个女朋友在一起。”

  “我会核实的,”安斯蒂斯说着,做了点记录,“你是怎么想到去那座房子的?”

  “我昨天晚上发现奎因与别人共同拥有那座房子。”

  短暂的沉默。

  “他妻子没有提到?”

  “没有,”

  斯特莱克说,“她的说法是,奎因讨厌那地方,从来都不去。那女人给我的印象是,她差不多忘了他们拥有那房子——”

  “这可能吗?”安斯蒂斯挠着下巴,喃喃地说,“他们不是穷光蛋吗?”

  “情况很复杂,”斯特莱克说,“另一位房主是迈克尔·范克特——”

  “我听说过他。”

  “——奎因的妻子说范克特不让他们卖房子。范克特和奎因之间有仇。”斯特莱克喝了口威士忌,顿时感到喉咙和胃里暖呼呼的。(奎因的胃,还有整个消化道,都被切除了。在哪儿呢?)“于是,我午饭的时候过去,就发现了他——准确地说是他的残骸。”

  威士忌使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抽烟。

  “从我听说的来看,尸体的情况简直惨不忍睹。”安斯蒂斯说。

  

第十七章(3)

  “想看看吗?”

  斯特莱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尸体照片,隔着桌子递过去。

  “真他妈的!”安斯蒂斯说。他端详着腐烂的尸体,一分钟后,厌恶地问道,“他周围的这些是什么……盘子?”

  “没错。”斯特莱克说。

  “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斯特莱克说。

  “你知道有人最后看见他活着是什么时候吗?”

  “他妻子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五号的晚上。当时他刚和代理吃过饭,代理告诉他,他新写的那本书不能出版,因为天知道有多少人遭到了他的诽谤,其中包括两个特别爱打官司的人。”

  安斯蒂斯低头看着罗林斯警官留下的笔录。

  “这点你可没告诉布里奇特。”

  “她没有问。我们相处得不太融洽。”

  “这本书上市多久了?”

  “没有上市,”斯特莱克说着,又往杯里倒了些威士忌,“还没有出版呢。我告诉过你,奎因跟代理大吵了一架,因为代理对他说书不能出版。”

  “你读过吗?”

  “读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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