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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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发现,在嫉妒滋生的地方,内心的角比头上的角更可怕。——本·琼生,《人人高兴》

  斯特莱克完全忘记了,罗宾星期五下午是带着他所认为的愠怒离开办公室的。他只知道自己想跟罗宾谈谈刚才发生的事,而周末他一般避免给她打电话,考虑到情况特殊,他觉得有必要给她发个短信。

  他在阴冷、潮湿的街道上摸黑走了十五分钟,打到一辆出租车,在车里发了短信。

  罗宾正蜷缩在家中的一把扶手椅里,读着她从网上购买的一本书:《调查讯问:心理学与实践》。马修坐在沙发上,用固定电话跟约克郡的母亲聊天,母亲又觉得不舒服了。每当罗宾提醒自己抬起头,对他的焦虑报以同情一笑时,他便转动一下眼珠子。

  手机震动了,罗宾烦躁地扫了一眼;她还想集中思想读《调查讯问》呢。

  奎因已被发现遇害。科。

  她发出抽冷气和尖叫混合的声音,吓了马修一跳。书从膝头滑落到地上,她也没有理会,兀自一把抓起手机,冲进卧室。

  马修又跟母亲聊了二十分钟,然后走到关着的卧室门口倾听。他听见罗宾在提问题,对方的回答似乎错综复杂、一言难尽。罗宾音调里的某种成分使马修相信电话那头是斯特莱克。马修不由绷紧了方下巴。

  罗宾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她告诉未婚夫,斯特莱克找到了他正在寻找的那个失踪男子,那人已经被害。马修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把他往一边拉,他对斯特莱克的不满——竟敢在星期天晚上联系罗宾——把他往另一边拉。

  “好吧,我很高兴今晚终于有了让你感兴趣的事,”他说,“我知道你因为妈妈的病而无聊得要死。”

  “你这该死的伪君子!”罗宾气恼地说,被这不公正的指责气得喘不过来。

  争吵以惊人的速度升级。斯特莱克被邀请参加婚礼;马修对罗宾这份工作的讥讽态度;两人未来共同生活的模式;互相之间的亏欠。

  罗宾被惊呆了,想不到他们的感情基础这么快就被拉出来供检验、指责,但是她没有退让。对生命中男人的那种失望和愤怒占据了她的心——她恨马修,竟然看不到这份工作对她有多么重要;也恨斯特莱克,竟然认识不到她的潜力。

  (可是斯特莱克发现尸体后给她打了电话……她刚才好不容易插进去问道,“你还告诉谁了?”他回答道,“没有谁,只有你。”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这话对罗宾意味着什么。)与此同时,马修也觉得特别愤愤不平。他最近注意到一些事情,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此发牢骚,但被迫忍气吞声又使他更加难以忍受:

  罗宾为斯特莱克工作之前,每次吵架总是她先让步,先道歉,但她温驯的性格似乎被那个该死而愚蠢的工作给扭曲了……他们只有一间卧室。罗宾从衣柜顶上抽出备用毯子,又从衣柜里抓了几件干净衣服,表明她打算睡沙发。她肯定很快就会屈服的(沙发又硬又不舒服),马修没有试着去哄她。

  然而他的期盼落空了,罗宾的态度并未缓和。马修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沙发上空空的,罗宾不见了。他的怒气迅速上升。毫无疑问,罗宾比往常提早一小时去上班,马修想象着——他的想象力不是很丰富——那个丑陋的大块头混蛋打开的是公寓的门,而不是楼下办公室的门……

  

第十九章(1)

  ……我将向你打开我心深处的黑罪之书。

  ……我的病在灵魂里。

  ——托马斯·戴克,《高贵的西班牙士兵》

  斯特莱克把闹钟定早了一小时,想有一段安静的、不受打扰的时间,没有客户也没有电话。闹钟一响他就起来了,冲了澡,吃了早饭,非常小心地把假肢戴在明显肿胀的膝盖上。起床四十五分钟后,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胳膊底下夹着《家蚕》没有读完的那部分。他心里存有一个怀疑没有对安斯蒂斯吐露,这怀疑驱使他尽快地把书读完。

  他给自己沏了一杯浓茶,便坐在光线最好的罗宾桌旁,开始阅读。

  家蚕逃离切刀,进入曾经是他目的地的那座城市,决定甩掉漫长旅途中的伴侣:魔女和嘀嗒。他把她们带到一个妓院,她们似乎都很愿意在那里工作。家蚕独自离开,去寻找虚荣狂,一位著名作家,家蚕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导师。

  家蚕在一条黑乎乎的小巷里走到一半,一个红色长发、面目狰狞的恶妇过来跟他搭讪,恶妇拿着一把死耗子回家当晚饭。恶妇得知家蚕的身份后,把家蚕邀请到她家。那是一个到处散落着动物骷髅的山洞。斯特莱克草草扫过长达四页的性爱描写,其中写到家蚕被吊在屋顶上鞭打。然后,恶妇像嘀嗒一样,想吮吸家蚕的奶,家蚕虽然被捆绑着,还是成功地赶走了她。家蚕的乳头渗出一种超自然的耀眼强光,恶妇哭泣着袒露自己的乳房,里面流出某种深褐色的胶状物质。

  看到这番描写,斯特莱克皱起了眉头。奎因的风格呈现出一种拙劣的模仿,让斯特莱克感到厌腻,而且那场面读起来就像是邪恶的总爆发,是被压抑的施虐狂的一次大发泄。难道奎因用生命中的好几个月,甚或好几年,致力于制造尽可能多的痛苦和不幸吗?他头脑清醒吗?一个人能这样自如地掌控自己的风格——虽然这风格斯特莱克不喜欢,可以被归类为疯狂吗?

  他喝了口茶,欣慰地感到自己的环境暖和而干净,便继续往下读。家蚕正要因厌恶而离开恶妇的家,突然另一个人物破门而入:阴阳人,哭泣的恶妇介绍说是她的养女。阴阳人是个年轻姑娘,敞开的衣袍里却露出一根阴茎,她一口咬定她和家蚕是孪生的灵性伴侣,能够同时理解男女双性。她邀请家蚕品尝她雌雄同体的身躯,但首先要听她唱歌。她显然认为自己的歌喉很美妙,但却发出海豹一般的狂吠,最后家蚕捂着耳朵逃离了她。

  后来,家蚕在城市中央的一座山顶上,第一次看见了一座光的城堡。他顺着陡峭的山路朝城堡走去,然后一个男性侏儒从漆黑的门洞里出来迎接他,侏儒介绍说自己就是作家虚荣狂。他有着范克特的眉毛,范克特的阴郁表情和轻蔑的样子,他让家蚕在他那里过夜,“听说过你傲人的才华”。

  家蚕惊愕地发现房子里有个被链条拴着的女人,在一张卷盖式书桌上写作。炉火里躺着几块烧得白热的烙铁,上面连着用金属扭曲成的词组,如“执拗的活塞”和“金色的口交”。虚荣狂显然希望能引起家蚕的兴趣,解释说他安排年轻的妻子埃菲杰自己写一本书,这埃菲杰(E?gy)的意思是雕像、稻草人。

  样他创作下一部杰作时,埃菲杰就不会来烦他。虚荣狂说,不幸的是埃菲杰毫无天赋,因此必须受到惩罚。他从火里拿出一块烙铁,家蚕见此情景,赶紧逃离那座房子,耳边传来埃菲杰痛苦的惨叫。

  家蚕飞速奔往光之城堡,幻想着能在那儿避难。门上刻着“白鬼笔”的名字,可是家蚕敲门却无人应答。于是家蚕绕着城堡边缘行走,从一扇扇窗户往里看,最后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秃顶男人,站在一个金色男孩的尸体旁,尸体上布满刀刺的伤口,每个伤口都喷出家蚕自己乳头里喷出的那种耀眼强光。白鬼笔勃起的阴茎似乎正在腐烂。

  “嗨。”

  斯特莱克惊了一下,抬起头来。罗宾穿着短风衣站在那里,面颊红扑扑的,金红色的长发披散着,在窗口洒进的清晨阳光里显得乱蓬蓬的,闪烁着金光。一时间,斯特莱克觉得她很美。

  “你怎么到得这么早啊?”他听见自己问道。

  “想知道事情的进展。”

  罗宾脱掉短风衣,斯特莱克移开目光,在心里谴责自己。他刚才满脑子都是赤裸的秃顶男人、袒露的腐败阴茎……罗宾不期然地出现,自然看上去容貌姣美。

  “你想再喝一杯茶吗?”

  “太好了,谢谢,”他说,眼睛并未从书稿上抬起,“稍等片刻,我想把这看完……”

  他带着即将再次潜入污水的感觉,又一次沉浸于《家蚕》的怪诞世界。

  家蚕从城堡窗户往里望,被白鬼笔和尸体的可怖画面惊呆了。突然,他发现自己被一伙戴兜帽的奴仆粗暴地抓住,拖进城堡,并在白鬼笔的面前被扒得精光。这时候,家蚕的肚子已经硕大无比,看上去快要临盆了。白鬼笔用心险恶地对奴仆吩咐了几句,使天真的家蚕以为自己将是一场宴会的贵宾。

  斯特莱克认出的六个人物——魔女,嘀嗒,切刀,恶妇,虚荣狂,白鬼笔——此时又加上了阴阳人。七位客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桌上放着一个大罐子,里面的东西在冒烟,旁边还有一个跟人差不多大的盘子。

  家蚕走进大厅,发现没有他的座位。其他客人站起身,拿着绳索朝他走来,制服他,把他绑起来放在盘子里,开膛破肚。他肚子里长的那团东西露了出来,是一个超自然的光球,白鬼笔用力把它扯出来,锁进一个匣子里。

  

第十九章(2)

  冒烟罐子里的东西原来是硫酸,七个攻击者喜滋滋地把它浇在仍然活着、惨叫不已的家蚕身上。他终于不出声了,他们便开始吃他。

  书的最后,客人们鱼贯走出城堡,津津有味地谈论对家蚕的记忆,丝毫没有负罪感,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座空空的城堡、仍在桌上冒烟的尸体残骸,和像一盏灯一样挂在残骸上方的那个锁在匣子里的光球。

  “妈的。”斯特莱克轻声骂道。

  他抬起头。罗宾早已在他不注意时把一杯新沏的茶放在他身边。

  罗宾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等他读完。

  “这里面都写着呢,”斯特莱克说,“奎因的遭遇。都在这儿。”

  “什么意思?”

  “奎因书里的男主角,死法跟奎因一模一样。被捆绑起来,开膛破肚,全身洒满酸性物质。在书里,他们把他给吃了。”

  罗宾惊愕地看着他。

  “那些盘子,刀叉……”

  “一点不错。”斯特莱克说。

  他没有多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他拍的照片,却突然看到罗宾惊骇的表情。

  “哟,”他说,“对不起,忘记了你不是——”

  “给我吧。”罗宾说。

  他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她没有经过培训,没有经验,不是警察,没当过兵?罗宾不想辜负他一时的健忘。她想挺身而出,超越自我。

  “我想看。”她打肿脸充胖子。

  斯特莱克把手机递过去,脸上明显带有疑虑。

  罗宾没有退缩,可是当她凝视着尸体敞开的胸腔和腹腔时,似乎惊惧得心都缩成了一团。她把杯子举到唇边,却发现根本不想喝。最可怕的是那张带角度的脸部特写镜头,脸被泼在上面的酸液侵蚀,变得黑乎乎的,还有那个烧焦的眼窝……她觉得摆放那些盘子是一种猥亵行为。斯特莱克用近镜头拍了一张照片,餐具摆放得非常整齐。

  “上帝啊。”她呆呆地说了一句,把手机递回去。

  “你再读读这个。”斯特莱克说,把相关的几页稿子递给她。

  她默默地读着,读完后,抬头看着斯特莱克,眼睛似乎比平常大了一倍。

  “上帝啊。”她又说了一遍。

  她的手机响了。她从身边沙发上的手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马修。罗宾仍然在生他的气,便按了“忽略”。

  “在你看来,”她问斯特莱克,“有多少人读过这本书?”

  “现在可能有不少了。费舍尔用电子邮件把书的片段到处寄发。在他和那些律师的信里,这已经成为热点话题。”

  斯特莱克说话时,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掠过:奎因即使处心积虑,也不可能设计出比这更好的宣传效果了……可是他被捆绑着,是不可能往自己身上泼酸液,或给自己开膛破肚……“书稿存放在罗珀·查德的一个保险柜里,似乎公司一半的人都知道保险柜密码,”他继续说道,“我就是这样弄到手的。”

  “可是,难道你不认为凶手有可能是书里的什么人——”

  罗宾的手机又响了。她低头扫了一眼:

  马修。又一次按了“忽略”。

  “不一定,”斯特莱克回答了她没有说完的问题,“可是警察开始调查后,他写到的那些人肯定首当其冲。在我认出的那些人物里,利奥诺拉声称没有读过这本书,凯瑟琳·肯特也这么说——”

  “你相信她们的话?”罗宾问。

  “我相信利奥诺拉。对凯瑟琳·肯特没把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见你受折磨我心生欢喜’?”

  “我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罗宾立刻说道,扫了一眼此刻放在他俩之间桌上的斯特莱克的手机。

  “你没有听说那个澳大利亚女人的事吗?她把情人剥皮、斩首,脑袋和臀部煮熟了,想喂给那男人的孩子。”

  “你在开玩笑吧?”

  “一点也没有。你在网上查一下。女人翻起脸来,六亲不认。”斯特莱克说。

  “奎因是个大块头……”

  “如果那是他信任的一个女人呢?一个他约炮认识的女人?”

  “我们现在确信有谁读过这本书?”

  “克里斯蒂安·费舍尔,伊丽莎白·塔塞尔的助理拉尔夫,塔塞尔本人,杰瑞·瓦德格拉夫,丹尼尔·查德——他们都是书中人物,除了拉尔夫和费舍尔。还有妮娜·拉塞尔斯——”

  “谁是瓦德格拉夫和查德?谁是妮娜·拉塞尔斯?”

  “他们分别是奎因的编辑,出版公司的老板,和帮我偷到这个的姑娘。”斯特莱克拍了一下书稿,说道。

  罗宾的手机第三次响起。

  “对不起,”她不耐烦地说,然后接通电话,“喂?”

  “罗宾。”

  马修的声音异样地哽咽着。他从没哭过,吵架时也从没表现出特别悔恨的样子。

  “怎么啦?”罗宾问,声音不那么尖刻了。

  “妈妈又犯病了。她——她——”

  罗宾的心陡然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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