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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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盖尔附和道,“如果服用过量,这就是一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药,那大约是三十格令以上。少量服用的话,对身体无毒无害。但是如果长时间持续服用,那么就会出现阿诺德试图掩饰的那种皮肤变色。”

“你刚才说我进暗房时,你正在找氰化物。你又为什么拿着硝酸银的瓶子?”

“你是说那个贴有硝酸银标签的瓶子,探长?我有了这种想法以后,便想要查证一下。我发现,阿诺德那个硝酸银瓶子里的确装有盐,某种外观很像AgN03的盐。但是那不是含银盐。只是普通的氯化钠——食盐。不仅不是硝酸银,还是硝酸银的解毒剂。”

盖尔转身,拿起那个没有标签的棕色瓶子。他掀开玻璃塞,倒出大约一茶匙的晶体,用手蘸了点儿,用舌头轻舔了一下。

“苦的,金属的味道,”他说,“这才是硝酸银。”

布兰迪和奎恩走进来。葛卫冈对布兰迪说道:“那封信检查完了?”

布兰迪点了点头。“信纸上有一两个模糊不清的指纹,信封上有几个很清晰的。很可能是邮局职员和邮递员的。但是如果你认为信纸上的指纹不是佛洛伊德留下的,那么我回实验室以后会采集比对。在这里用指纹粉实在得不出详细情

况,但是硝酸银浸泡法行得通。”

马里尼微笑着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常用化学试剂了。公认的万能试剂。进来吧,布兰迪。硝酸银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是,”布兰迪说,“不是那么简单的。我需要——”

“信的事我来办,布兰迪,”葛卫冈插嘴道,“那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我要你检查这间暗房,特别要留意那些盛有毒药的瓶子。”葛卫冈又转向盖尔。“我还是不明白。很多使用硝酸银的摄影师并没有变成蓝色,而阿诺德也不可能自己服用。”

“是不可能,”盖尔若有所思地说,“但是难道看起来不像是他藏起了自己的硝酸银,并用食盐替换,只为了避免被下毒?”

马里尼用拇指和食指从球桌上捏起一些晶体,凑近观察。“你是说琳达?”他问。

盖尔说:“在这一点上,我要把我的立场阐述清楚。我不是阿诺德的医生。他患有银中毒的原因令我很疑惑,也很感兴趣。但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有一次我试图和他提起这件事,他并没有多说。直到昨晚,我们发现琳达,我才将两件事拼凑在一起。我之前不肯说,是因为这不过是凭空猜测。但是他把硝酸银锁在柜子里,又拿无毒的盐装样子——好吧,现在看来,我有了证据。”

“是的,”葛卫冈缓缓附和着,“阿诺德好像已经察觉到他被下了药,于是秘密采取措施保护自己。但是为什么琳达——这令她比你想象的更疯狂,不是吗?”

“这意味着她比你想象的更危险,是的。而且她的理由显而易见。嫉妒是旷野恐惧症的一种很自然的心理状态。在琳达这个病例中,嫉妒的对象有两个,阿诺德和佛洛伊德——尤其是阿诺德。他是——或者说曾经是——一个演员,而且很优秀。琳达一直梦想成为演员——你一定注意到她房间里的那些书和桌子上的舞台化妆品。但是她的演员梦,因为恐惧症的原因,是破灭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阿诺德来去自如,不再依靠她,在舞台上也风光无限,自然无法忍受。她偶然得知了硝酸银的毒性,就给他吃下去——从他自己的暗房取得的硝酸银。由于剂量很小,他不会注意到味道不对。她把恐惧症传染给了他,效果类似。和她一样,他也不愿出门,只不过是由于身体的原因,而不是心理原因。”

葛卫冈皱眉盯着那个棕色的瓶子和散落在球桌上的晶体。

“时机、手段和动机!”他说,“把他找过来,马洛伊。这案子很清楚了。”

马洛伊急忙上了楼,步伐坚定而果决。

马里尼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一个角落里传来。“探长,你知道,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是啊,”葛卫冈同意道,“阿诺德就是真凶。”

“阿诺德?哦,是的。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一下子转向他。他坐在放置着打字机的桌子上,将机器上的色带摘下来,一只手上缠绕着一条,凑近桌子上的台灯。他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查看着。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罗斯,左上边的抽屉里有几条色带。装上一条,然后做记录。”

他站起身,腾出地方给我。我急忙按照他的话去做。

葛卫冈说:“是条新的色带吗?”

“是的,”马里尼说,“借我你的放大镜用一下。这条色带有几英尺长,中间只有单行印记,排列紧密,但是很清楚。剩下的部分两端被重复使用。你们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也许能够利用放大照片来辨认这些。但是我想我现在就可以破译这段单行的印记。罗斯,好了吗?”

我点点头。他将色带靠近台灯,缓慢地念着,不时停顿,却十分肯定。他念的不是词,而是单个的字母。

“i—I—l——i——m——t—h—g——i——e—e—h—capitalt—colon—a—d……”

“没有空格?”我打断他。

“显示不出来,”他说,“敲击空格键时,色带不移动。只能一会儿我们自己加了。”

他继续拼读着信息,我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何意思。后面的字母越来越多,我们也越来越茫然无头绪。我记录完毕以后,探长和医生从我身后探出头,气息拂过我的脖子,看着这个:

illimthgieehT:adniLraeD24030123020172025225

15913145101321827523revo3ot 1/2 2 1/2 2 1/2 2ot2srh2ot 1/2 lsrh

1/2 lotlo6ot8484ot0303ot5lsnim5lctpU 1/2 35-8402-81

C21-8ClsetunimnitnecsarofemitlatoTtfOltf02se

tunimnishtpedtnereffidtasegapp

这让我想起了一条数学家做出的假说,如果一只猴子坐在打字机前几百万年,那么根据概率定律,出于偶然,最终它可以打出大英博物馆的所有藏书。在我看来,这一串字母就像是这猴子在闲暇无事敲打出的东西。

葛卫冈瞟了一眼马里尼,说道:“然后呢?”

“看上去有点儿语意模糊,是吧?”马里尼回答说。

“你可以在每个大写字母前插入空格,”盖尔建议道,“只是这个‘Lrae’看上去不靠谱。”

葛卫冈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最后他不耐烦地说道:“马里尼,交给你了。你喜欢猜谜。你很可能破译成功,发现是个六重替换电码,国际间谍组织窃来的海军机密。你破译这个的

时候,我去搞定阿诺德。”

看起来,探长并不重视这条信息,如果这是信息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这连指法练习都不像。如果这些字母有含义,那么应该是密码或者是暗号。反正葛卫冈认为这太荒诞了,不值得仔细考虑。我看了一眼马里尼,企图看穿他的心思。他看上去满怀希望,因为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他凑近我。

“罗斯,”他说,“你可不可以——”

楼梯间的门敞开着,阿诺德匆匆忙忙地走下来,后面紧跟着马洛伊。葛卫冈赶忙跑到桌子前,用身体挡住了那几个瓶子。

15

完美犯罪

葛卫冈探长等阿诺德走到他跟前,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的医生是谁?”他直截了当地问。

“医生?”阿诺德声音中明显透着忧虑,“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用管。是谁?”

阿诺德犹豫着。“现在,你看,探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葛卫冈毫无预警地呵斥一声,犹如庞贝古城轰然坍塌般,一声巨响,数朵火焰。

“我理由充分,你也心知肚明!”他咆哮道,“回答我的问题。你和这里的其他人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都对答如流。一旦我抛出一个重要问题,你们就开始言辞闪烁,扯谎搪塞。我受够了!我一定要挖出些答案来,现在就从你开始。你的医生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很抱歉,探长。我没有医生。我从不得病。”

“阿诺德,”马里尼认真地说,“你知道,你犯了个错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探长,你忘了告诉他,在见到律师以前,他有权利拒绝回答问题。”

葛卫冈毫不理会马里尼的评论。“请让我看看你的手。”他命令道。

“指纹?”阿诺德一动不动,问道。

“不是。”葛卫冈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小臂,拉了过来。阿诺德没有反抗,脸上却透着倔强不服。葛卫冈装作很感兴趣地检查他的手掌,突然将他的手翻转过来,捋起袖子。

“你的胳膊上没有涂遮瑕霜?”

手部的肉色在手腕处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蓝灰色,正如盖尔描述的那样。

“没有。”阿诺德回答,声音微弱。

”脸上情况也很糟?”

“是的。那又怎么样?”我注意到他朝着盖尔医生的方向飞快地投去一瞥。

“这可能与案子有关,是吧?”葛卫冈眯着眼睛,盯着阿诺德,向左跨了一步,露出身后球桌上的两个瓶子。

我确定阿诺德看到了那两个瓶子,但表面上他毫无反应。只有那缓慢而过于谨慎的语气,暴露了他平静的外表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他语调平板地说。

探长伸出手,拨弄着装有氰化物瓶子的塞子,来回拧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阿诺德的脸。“昨天下午,”他严肃地说道,“琳达·斯凯尔顿被毒害的时候,这座岛上只有三个人,你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唯一一个与琳达一起呆在房子里的人。你有机可乘。你暗房中的氰化钠并不是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而是锁起来的。你有法可行。”

他稍作停顿,第一次瞥了一眼手中把玩的瓶子,而后继续冷冷地说道:“也就是在这个上锁的柜子里,还放有你的硝酸银,没有贴标签。而硝酸银的瓶子却装的是食盐。你皮肤变色是由于银中毒。你具备时机、手段和动机。”

“我明白了。好像是那么回事,”阿诺德坚定地与葛卫冈对视着,“如果是我杀了琳达,为什么我要把她的尸体搬到老房子里?我可是知道她从来不到那地方去的啊。然后再伪装自杀?你们觉得我是蠢蛋吗?”

“正相反。你实在是太聪明了。那是你脱罪的手段。但是对我来说,没用。”

“那么,你在指控我了?”

“我会给你坦白的机会。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阿诺德稍加思索,之后,立时显露出他的紧张和谨慎。

“好吧,”他绝望地说,“我说。你们知道得很多了。但是还不够。而且你大错特错了。”

他转身,朝着暗房的门迈了一步。葛卫冈飞快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没事的,探长。我不是去拿毒药。”

葛卫冈仍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阿诺德拿回来一条毛巾和一罐润肤霜。他把东西放在乒乓球桌上,拧开罐子的盖子,开始往脸上涂抹润肤霜。他一言不发,我们也静静地看着。

接着,他用毛巾擦干净。效果很怪异,好像他使用了奇异商店里贩卖的魔术香皂,越用脸越黑,还像是他的毛巾里藏了一块木炭,涂黑了脸。卸妆后,他的脸和手臂一样,呈现出一种脏兮兮的篮灰色。那灰暗古怪的颜色毁掉了他那张比例完美、轮廓鲜明的俊脸。音乐剧偶像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怪物。

“很漂亮吧?”他痛苦地说,将毛巾扔在地板上,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不慌不忙地点燃,“探长,给我戴上手铐吧,”他试图令语气轻松自然,却虚弱无力,“把手铐亮出来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让我们听听吧。”葛卫冈要求道。

阿诺德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我不说,我难以洗清嫌疑。如果我说了,你们又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说吧。琳达是自作自受。如果有人死了活该,那么就是她了。我想要她受尽痛苦,慢慢死去。但是——有人赶在我前面动手了。我真的不想替他背黑锅。我本想在你们逮捕我之前,为你们搜集些证据,但是你们行动得太快。祝贺你们。”

他嘲讽一笑,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一开口,烟便从他嘴里和鼻子里冒出来。“琳达死于昨天下午三点十分。我知道,是因为我看着她断气的。我想杀死她,她又死于我暗房里的毒药,于是我移动了尸体——就这样——我没有杀她。”

他再度停下,看到探长脸上透出如他所料的怀疑神色,眼中顿时充满绝望。

“继续。”葛卫冈语气平淡。

“琳达是个疯子,”阿诺德说,“她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疯狂,包括你,盖尔医生。她给我下毒,用的是我工得室中的硝酸酸银,已经有一年了。她企图扼杀我的演艺生涯.也成功了。我有一个医生,菲利克斯·格拉夫,公园大街八百五十号,一位皮肤科专家。开始的时候,他查不出我得的是什么病,我并不怪他。因为定期服用硝酸银这件事情听起来太荒谬了,谁也不会当真。但是随着情况愈发严重,而且治疗毫无效果,他最终告诉我他只得认为是银中毒了。他知道我使用硝酸银,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药剂是如何进入我体内的口我工作的时候,不会误食化学药品。”

“后来我得知,像我这样皮肤已经深度变色,一定已经小剂量地服用毒药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意外,便开始怀疑有人下毒。就算是这样,我也是过了好久才搞清楚她是如何给我下药的。硝酸银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化合物,一旦接触任何有机物,便会分解。所以我觉得毒药不可能是下在我的食物里。但是我仍然拿样品去检测,几个星期后,结果出来了,食物里没有毒。最后,我灵光一闪,找到了答案。硝酸银是通过黏膜吸收的。琳达将晶体研磨成粉,小剂量地——量很少,我察觉不到味道有异——掺进我的牙粉里!”

“等到我和格拉夫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因为手法如此恶毒,如此疯狂,只有疯子可以想得出来——我猜盖尔也许能够及早发现,因为他了解琳达,但是格拉夫对她一无所知。也许我应该咨询他。但是那时候,我觉得皮肤科专家比心理医生更合适。我真的难以置信,直到我在硝酸银的瓶子上发现了琳达的指纹——我对比了她留在镜子银质把手上的指纹——我不得不信了。当然,我装作毫不知情,没有让她起疑

心,悄悄把硝酸银掉了包口你能想出比我这个更强烈的杀人动机吗?她毁了我追求此生唯一梦想——表演的机会,而且无法补救。我决定杀了她,手法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连盖尔,甚至是格拉夫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我已经遭到了报应。我制定了详细的谋杀计划——然后,突然,有入抢先一步,杀了她,还让我背这个黑锅。如果你留我一条命,我会查明这到底是不是故意杀人。如果这是——”

阿诺德的两根手指不自觉地绞拧着香烟,将它掐断,扔在地板上,用脚踩灭了。

“你有怀疑对象,”葛卫冈突然插嘴,“是谁?”

“佛洛伊德。该死的家伙!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他可以回到岛上来,偷偷溜进房子,在琳达的杯子里下毒,但是为什么——”阿诺德迷惑不解地摇摇头,“今天早上我没有告诉你,但是我怀疑佛洛伊德那些关于使者号的设想,不过都是水中捞月。他说他确定了一艘沉船的位置——这轻而易举——沉船多的是,但不是使者号。太不靠谱了。我猜他就是想试探琳达会在打捞工作中投入多少钱,然后大捞

一笔。我不知道拉波特有没有掺一脚,或是只是自己单干,但是她也觊觎琳达的财产。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钱到手以前杀掉她。我不认为她会拿钱出来,但是我也确定她尚未拒绝。”他停下来,瞪着眼睛,脸上交织着困惑与愤怒。

“是什么样的完美犯罪手法?”葛卫冈问道。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吧,探长?但是我会回答。我要先告诉你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上楼去琳达的房间,那时候剐过三点。我不相信她真的想把所有钱都留给西格丽德,也确信拉波特想要分一杯羹。佛洛伊德这么傲,我不怪他,但是拉波特也想要染指这份财产,让我无法忍受。我受够了,于是决定警告琳达她被拉波特骗了。我却根本没有机会。我进屋时,她正坐在扶手椅上——就是你搁置她尸体的那把椅子。她闭着眼睛,房间里拉上了窗帘.胳膊底下压着一叠信纸,手里握着一支铅笔。看上去,她好像接受盖尔的建议,尝试无意识书写。我打断了她,她生气了,让我出去。我不听,我们发生争执,大约三四分钟。突然,她的话说了一半,脸就恐怖地扭曲了,接着,她惨叫一声……”

阿诺德停下来,在衣袋中摸索香烟,找到一支,掏出来,却没有点燃,继续讲述。

“她试图站起来——却又瘫坐下来。紧接着开始抽搐。那样子可不好看。很快她就咽气了。就是这样。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切就发生了,几秒钟的事。我凑近她,闻到她嘴里有苦杏仁的味道。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傻站了几分钟,等着惨叫声把海德森太太引过来。但是没有人来。然后,我把

‘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上。我开始飞快地想办法。

“那个杯子,我想你也发现了,就放在她椅子旁边的小桌上,水还剩一半。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我进屋之前服下了毒药,我在的时候,她没有喝水。但是我也清楚,她不会自杀。否则她不会和我争执不休,因为她知道自己将在一两分钟内断气,不值得。而且毒发的时候,她很惊讶——震惊,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没有人,尤其是盖尔医生.相信她会自杀。他曾经告诉我,即使她深受恐惧症的折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也绝对不会自杀。他可以从心理学的角度为你解释原因。而且,她对拉波特的那套骗人的把戏和宝藏那么感兴趣,更没有人相信她会自杀了。最近几个星期她尤为高兴,因为拉波特令她相信自己也可以培养通灵力。她没有给任何人留有意图自杀的印象口我知道这不是自杀,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自杀。而我有最充分的谋杀动机,格拉夫,可能还有盖尔都知道。我必须得快点儿做些什么。所以我移动了尸体。”

“你想出这法子为自己脱罪?”葛卫冈怀疑地发问。

“不是的。那原本是我谋杀计划中的一部分。我本来打算不久后,琳达便会被人发现陈尸于那栋老房子里,很明显,是被某个陌生人、过路人或是色情狂劫持到那里的,凶手对她的恐惧症一无所知。这些都是障眼法——混淆视听,将这案子伪装得离奇而神秘——岸边划艇靠岸的痕迹,不属于房子里任何人的脚印,从大衣上脱落的一颗纽扣,可能还有几根红色的头发,指甲缝中干枯的血迹,暗示凶手的脸被抓伤了。哦,这些线索显而易见,却又微妙难解。但是我的计划并未完成,这里面有很大的一个漏洞。一个意图强奸或凌虐的心理变态凶手是不会毒死被害人的,而是会采取勒毙,敲击头部或是肢解的手法。这可把我难住了。我花了半个小时考虑,却仍束手无策。我怕随时会有人回来。”

“于是,我决定移尸,然后用盛有氰酸纳的指甲油瓶子伪造自杀现场。这样,至少短时间内,警察会认定凶手是个不清楚琳达病情的人。再加上推迟发现尸体的时间,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查明是谁杀了她。但是你们动作太快,实在太快。我还没有证据。”

“你用碳粉采集杯子上的指纹?”葛卫冈询问道。

“是的。但只有琳达的指纹。而氰化物药剂瓶上只有我的。凶手什么也没留下。如果我想杀掉她,你们在氰化物的瓶子上也找不到我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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