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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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最初的麻痹和晕眩之后,冰冷的水刺入肌肉中,仿佛液体的火焰一般,我的脑子里响起了千万个警铃。在睡梦中逃生是不可能的,我必须醒过来。

我努力地将膝盖顶向胸口,伸手去够捆在脚踝上的东西。那是一根线——一根电灯线,绳结就在我努力伸直的手指前方一点点位置,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正在加速下沉。

我急忙双脚互蹭,钩掉了脚上的鞋子,奋力抖着线绑成的圈,想把绳结抖到后脚跟处。我没想过这样做会有效,但是很明显,那个家伙捆我的时候很慌忙,绳子有些松了。我的一只脚从结中伸了出来。就在这时,肺里传来一阵剧痛。我疯狂地抖出了另一只脚。随着呼气,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我的头伸出了水面,而这时,大量的盐水灌进了我的口中,我窒息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口吞下了海水和空气。我用尽全身力气在波浪中抬起我的脸,以免吞进海水。我每吸一口空气,海浪都用力地拍着我的脸。然后,我看到书房窗户里有灯光。身上厚厚的冬衣浸满了水,压得我没法抬起胳膊游泳。我缓慢地划着水,意识到灯光比看起来的距离还要遥远,离岸潮则以惊人的速度将我推离那星星点点点的灯光。

我狂暴地踢打着,往肺里压进空气。在我甩掉紧贴在身上的厚重棉衣时,我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浮在水面上,有好几次差点去见大卫·琼斯【注:俗语,意思就是葬身大海。大卫·琼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女海神赐予他不死的身体,他则用女海神赠送的船只航行海上,将死难者的灵魂不断载往冥界。】了。

下一次,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宁愿选择被塞进棺材里,也不愿意被困在这又硬又湿的厚衣服地牢里了。挣扎着,衣服差点把我的胳膊和后背捆成了一团。我几乎放弃了,至少我想过放弃了。但我的胳膊和肩膀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它们不自觉地挣扎着,拼死抵抗着,终于脱掉了外套。

不久之后,我终于彻底露出了水面,然后开始费劲地使用自由泳的泳姿往岸边挪去。我忽然发现前方的灯灭了,深受打击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游错了方向。我奋力浮起来,转过身,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房子不远处,有个伸入海中的长台子。

我游到离平台一半远的地方,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又响了两声。

最先涌入我脑中的想法,就是书房里袭击我的那个人发现我尚未死,正打算要了我的性命。但是接着,我伸头望向上面,发现窗户的黑框。书房的窗户是关着的,里面亮着黄黄的灯光。

我一只眼盯着那儿,费力地游着,准备如果有必要的话,随时潜入水中,看看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对我做了些什么。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回到宅子里,把那个混蛋揪出来!

最终,用完了最后一点力量,我到了岸边,然后倒下了。我用尽全力爬下走廊,但是胳膊早已筋疲力尽了。我停了下来,趴在原地,集中精神冷静下来,等到积累了点力量,又继续向前挪动着。

就在我移动的时候,头顶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了,一个人的身子伸了出来。手电筒的光柱洒在乌黑的海面上,最后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绝望地等待着一声枪响。

然而,枪声没有传来,倒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警官!就在外面!水里有一个人!”

警官!看起来我是得救了。我一下放松了,瘫软在水中。

不久,咣当咣当砸着地板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光束照着我的脸。一只长胳膊伸了下来,手抓住了我的腕子。

马里尼的声音响起:“罗斯!你还好吧?”

那种宽慰的感觉真是美妙,而我的回答既微弱,又带着些许自嘲。“哦,当——然,”我说,“来——来吧。水里真——舒服。”

马里尼的声音中也带着无比宽慰的心情。“我真的快要吓死了,刚刚一直找不到你。你这回也表演了一次消失诡计,魔术看起来进行得很顺利啊?”

“是啊,我差——差点回不来了。把我拖——拖出去!”

这时警官也来了,他们俩合力把我抬了起来。马里尼脱下他的大衣,盖在我的身上。他们俩一人一边,急匆匆地把我运到了前门。

当我们到了大厅的灯下,警官咕哝着:“呃,我的天呐……”

这位警官居然是上周给我开交通罚单的那位老朋友,勒夫乔伊。这次我真该亲他一口了。

当他们把我抬上楼的时候,我听到菲利普在打电话,他声音颤抖着要求哈格德医生立即赶来。而马里尼顺便问他要了毯子、热水和急救箱。

头顶上的灯不知道被谁修好了。高尔特和唐宁站在那儿,盯着我,凯瑟琳盯着我看了一眼,立即向唐宁要了马里尼刚刚提到的那些东西。

书房的门开着,门口站着那个刚刚用手电筒发现了我的人。他是个个子瘦长的家伙,一脸严肃的表情。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打磨。

“你,”他问道,“到底是谁?”

“我的朋友,”马里尼连忙说,“等会儿再解释。我们现在得让他——”

“是个名叫哈特的家伙,副探长,”勒夫乔伊说道,然后概括了一下我最近的犯罪纪录,“上周我逮到他超速行驶。”

他也许还说了许多别的事,但我不知道。我盯着副探长的背影,望向书房里。这一眼的冲击,比刚刚冷水的冲击还让我感到惊愕。地板上躺着两具尸体!

杜德利·沃尔夫四肢伸展地躺卧着,然而脸却以某种惊人的姿势扭曲着向下。他的身下是一摊暗色的污迹。在他身后,倒着的是穿着白玫瑰睡袍的安妮·沃尔夫。窗帘在窗口轻微地抖动着,这是这房间里唯一动的东西。

我看了看副探长,他严厉的眼神就像外面冰冷的海水一样。

“死了?”我问。 棒槌学 堂·出品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对此,你知道些什么?”

“什——什么也不知道,”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自信,但是我上下打架的牙齿毁坏了这种表现,“我听——听到了枪声。就这样。我正奋——奋力把头抬——抬得高过水面。”

“你是怎么从这儿出去的?为什么——”

马里尼打断了他的话:“副探长,如果他死于肺炎,你就少了一个重要的证人了。二十分钟之后再讯问他吧。我要——”

副探长不得不对马里尼的话让步。他转过身,推开沃尔夫卧室的门,打开灯,说道:“好吧,警官,就在这儿。看住他,让他在这儿化冻吧。”

勒夫乔伊和我冲进了房间。马里尼也想跟着进去,但是被副探长挡在了门外:“你不行。菲利普可以帮他。我要知道你是谁,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对该死的开锁技术这么了解,为什么——”

然后,门关上了。“你——你的领导,”勒夫乔伊正帮我除去身上的湿衣服时,我对他说,“对我——我们两个的问题很感兴趣啊。”

“啊?”他从我裤子里发现了那把左轮手枪,叫了一声,“他可不是唯一一个好奇的人。”

下面半个小时,我在解冻。等到我身上干了之后,勒夫乔伊和菲利普把我搬到铺着毯子的暖床上,给我裹上厚厚的被子,并为我倒了一杯威士忌。

房子里非常嘈杂,外面不时响起警车的警报器声。不久,一个个子矮矮满脸忧愁的家伙进了房间,想必他就是哈格德医生。他仔细看了一下我的头部,然后给我全身做了简单的检查,下了结论:“你会没事的。睡一会儿吧。”

我累坏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和每一块肌肉都筋疲力尽了。但是此时此刻,我最想做的事却不是蒙头睡一大觉。我用微弱的声音问哈格德医生:“书房里出了什么事?我要搞清楚——”

但是该死的盖世太保开始行动了。勒夫乔伊对医生摇了摇头,领着他走到窗户边。我不喜欢他的态度。他们在窗户边开了会儿耳语会议,接着哈格德医生离开了房间,勒夫乔伊锁上了他身后的门。这看起来太让人怀疑了。

“现在看着我,警官,”我认真地说,“你和副探长就因为我随身带着把枪而下了某种结论?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请个律师吗?”

“我不知道,”他也同样认真地说着,但声音里有些不自信,“你听医生的话吧。他叫你睡一会儿。现在就开始睡吧。”他递给我另一杯二十年陈酿的威士忌。

“睡觉!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为什么?”勒夫乔伊问,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狡猾,“因为负罪感?”

这让我想出了个主意。“是啊,”我说道,“差不多吧。把副探长叫过来吧。我坦白。”

看起来这方法管用了,他的眼睛瞪了起来。他转身冲向门口。“把弗林特叫过来,”他对这门口一个穿制服的小警察说,“他有话要说。”

但是副探长很明显还在忙着其他事,他过了一会儿才出现。他什么时候到房间的我都不知道,因为那时我已经睡着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我不想睡的时候,勒夫乔伊往我的酒杯里加了些镇静剂,这东西是哈格德医生给他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马里尼正在一旁摇着我,灰冷色的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醒醒吧,”他说,“已经早上七点啦——至少六点多了,半山腰的露珠已经凝结出来啦,云雀也开始唱歌啦,讯问也该轮到我们啦。”

弗林特副探长也在房间里,从我床边的酒瓶里倒了杯酒,自己喝着。这两个人看起来都累坏了,很不开心。特别是弗林特,看起来情绪很糟糕。我怀疑他肯定是听了一串鬼故事,然后恨死这个地方了。看起来,他就是那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鬼神之事恨之入骨。当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时,他转到房间另一侧,对这铁架文件柜的角落若有所思。然后他走到窗前,远眺着外面的景色。接着他推开了窗户,满面愁容地俯视着脚下的海水。

我也一脸愁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防盗系统昨晚上一直都开着吗?”我问道。

弗林特转身说:“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刚把头伸到了窗外,但我没有听到警铃声啊。”

“没有,”弗林特说,“很明显沃尔夫认为没有必要在面朝大海的窗户上也装上警戒系统,”他停了一下,然后慢慢说道,“我猜他从没想过任何一个闯入者会选择深海跳水来作为自己的逃亡方式。”

我对他的话装作不在意:“所以,当我从窗户出去的时候,也就没有响起警铃声喽。我一直没弄明白这一点。原来如此。”

然后弗林特像一只饥饿的猫一样,忽然发动突袭:“所以你承认你那时在书房里喽?在你开枪之后,你从窗户跳向大海,然后——”

我狠命摇着头:“停!你这结论下得也太快了。我确实在书房里,我承认这一点。而且我确实是从这扇窗户离开的房间,但我可没跳水。还有那枪击——”

弗林特就像电影里的地方法院检察官一样,突然跳向床边。他停下来,手伸到我鼻子面前,摇着手指:“如果你没有跳水,那怎么——”

我对着马里尼诉起苦来:“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听我说话啊,还是他罹患了慢性重金属狂躁症?”

“这病是慢性的,而且会传染,”马里尼回答说,“我的好奇心都要炸开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们——”

这两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焦躁。弗林特冲着马里尼发起飙来:“你就不能闭着嘴老老实实坐下?好吧,哈特,快点讲,至少要把个故事给讲通【注:原文是”hold water“,所以下文的回答中才会出现”水“。】吧。”

“水?别再跟我提水这个字了。我要旧病复发了。我当时就在这间书房里,而且我是从窗户出的房间。但我不是跳下去的。我是被人扔下去的,脚踝上还绑着重物!”

他们不说话了,每个人好像都被当头来了一棒似的,呆在那儿。

马里尼绝望地闭上了眼。“原来是这样,副探长,”马里尼叹息道,“这样,壁炉架和灯电线的消失就可以解释了。听到这个我很遗憾。我有种预感,恐怕罗斯的故事对我们的破案不会有什么帮助。这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弗林特看起来情绪好了一点,他把马里尼的话当耳边风。“那到底是谁,”他问,“把你扔出去的?”

我迅速地摸到那瓶威士忌。这事一点都不有趣——如果他听到故事真相的话,一定会恨死我。但是我确实讲不出什么东西了——因为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能说的恐怕就这一句。

我看着马里尼说:“他听过了那个鬼故事吧,我猜?”

马里尼对我眨了眨眼,点点头说:“是啊,他听说了。但他对这个故事不以为然。你最好把所经历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出来,记得多少说多少。”

“那东西对我粗暴得很。它想谋杀我。他把我敲晕了,然后捆起来,扔到海里去。”

“那个鬼?”马里尼盯着我,好像我也是个鬼一样。

“是啊。而且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透明的小鬼魂,他的肌肉却无比发达。”

“好,好,你先停,”弗林特咆哮着,一脸“我听够了这些鬼话”的表情,“从头开始讲,把细节说清楚。不要扯到鬼。”

“好吧,我也不认为那东西是鬼。它就是个杀人狂。马里尼和我——”我停下来,给马里尼投去疑问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就我们闯入私宅的事已经对弗林特坦白了多少。

他明白了我的困难。“我全部都坦白了,罗斯,”他说,“你尽管说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样就容易多了嘛。我从我退回书房开始,一直讲到马里尼和警官从海中把我拖回来为止,把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弗林特。弗林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我,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有好几十个问题要问我。当我说完了之后,他看着马里尼。

“好了,你想听他的故事,现在你都听完了。你还坚持他是清白的吗?”

“很遗憾,是的,”马里尼说,“你看,我已经认识他很长时间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肯定会设计更精妙的手法。”

我咆哮了起来:“那是当然的啦!”

弗林特说:“这听起来太离奇了,很难令人信服,你能不能讲个正常点的故事啊。”

“你最好先调查一下他的故事,”马里尼说,“这并不难。沃尔夫夫人的线索能够告诉我们——”

我跳了起来:“你是说沃尔夫夫人?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是的,”弗林特说,“你最好在她醒来之前,把故事再说得圆一些。”

我当没听见,对马里尼说:“马里尼,告诉我——”

“安妮·沃尔夫没有遭到枪击,”他解释道,“她晕过去了。我们让她苏醒过来了,但是弗林特副探长尚未讯问她。哈格德医生说她现在正处于精神衰竭的状态。”

“两发子弹都打在沃尔夫身上?”

“是的。第一发子弹打在他的胸口,另一发很明显是他倒地后射击的,射在了背部。射击的角度表明凶手站在他和窗户之间的位置。第三个弹孔则在墙上,就在壁炉上方的位置,很明显是从门口射击的。”

“第三个?但我只听到两声枪响啊。”

“我知道,我自己也只听到两声。但无论如何,墙上确实有三个弹孔。子弹也是点二五口径的,跟沃尔夫身体里的一样。”

“哦,那这情况还真有趣。”我说道,“对了,副探长有没有凑巧发现,我身上的那把枪是点三八口径的?”

“那又如何?”弗林特刨根问底,“或许你有两把枪。我对这书房里发生的事件自有构想。这个故事里没有鬼。你听听看这故事有错没有。没有人把你丢出窗外,这房间里没有别人。当沃尔夫夫人走进房间的时候,你还在这里。而这时她丈夫发现了你。沃尔夫曾多次警告你不准进这个房间来,而那个午夜时分,他发现你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房间,并且和他的妻子共处,他肯定雷霆大怒。然后杜德利·沃尔夫——嗯,我下了狠劲才能想象出他的举动,当时那情况肯定就像是火星撞击地球。

“他揍了你一顿,所以你头上才有伤痕。紧接着,你发现你的头上见红了,便要让他好看。你早就想除掉他了。之后,你冲向门口,打算从门口潜逃,或从卧室的窗户逃走。但天不遂人愿,有人在门外捶着书房的门。你被困住了。你知道如果别人发现你在这个房间里,你就完蛋了。”

我看着马里尼说:“他编故事倒是编得像模像样,难道他最近看了不少《惊奇侦探故事》?”

但弗林特尚未说完,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也意识到若你使用某些高级的逃生技巧,沃尔夫夫人就会陷入麻烦。我想你当时肯定觉得,如果从二楼的窗户跳海,然后游到岸边,这种B级片的方式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因此你把准备好的壁炉架和灯电线丢出窗外,然后从窗户跳了下去。”他暂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也许你知道哪里错了?”

我摇了摇头:“不,我都懒得猜了,什么错?”

“你忘了把凶手的手枪塞进沃尔夫夫人手里。等到退潮之后,我搜索附近的海滩——”

“哇!”我大叫着坐了起来,“黎明来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急得整晚走来走去,还跳向我!这就是安妮清白的原因?这房间里找不到凶器!”

“没错,”弗林特点了点头,“没有枪——也没有鬼!”

我转向马里尼:“点二五口径。听起来像是那两把神秘失踪的枪啊。”

“是啊,”他说,“你说得没错。”

“但是那么小的一把枪——”

弗林特摇了摇头:“你以为我这一整晚上都在干吗?我们把这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如果有顶那东西十分之一大的杆子,我们肯定早发现了。”

马里尼证实了他的话:“他们的搜查工作进行得非常彻底,罗斯,我亲眼目睹。他们找到了一些小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线索。沃尔夫口袋里有把书房的钥匙,套在环上,另一把书房的钥匙则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电话线以前曾被切断,现在简单修了一下,凑合着能用。门旁地板上有些碎玻璃,拼在一起,是个一点五英寸的玻璃盘子。门左侧书架的顶端上,有四个图钉钉过的孔。还有,沃尔夫身旁的地板上,有三发未发射的点二五口径子弹,以及两个吻合沃尔夫身体内弹头的空弹壳。但整个现场都找不到枪。”

“沃尔夫夫人呢?搜得彻底吗?”

马里尼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是他搜的,他都等不及把手铐铐在她腕子上了。他现在就缺那把枪了,但他始终找不到,所以他自然会开始怀疑你。”

“但是,”我重申道,“如此小的一把枪——”

副探长对我怒目而视:“我派了两个男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直到找到个女的过来搜她的身。我们这里没有女警员,只好找个女医生。她把沃尔夫小姐摆在床上,我检查了她穿的睡衣和袍子。她连一根钉子都不可能从书房带出来。别人也不可能有机会从她这儿拿走枪,因为我的两个手下一直左右不离。那把枪一定是跟你一样,从窗户离开了房间。然而,如果你肯定是沃尔夫夫人把枪从窗户那扔出去的话,那你就得解释这个问题:你刚刚为何说枪声响起时,窗户和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从枪声响起到我伸出头来这段时间内,没有人接近过窗户。这是你犯的另一个错误,对吧?”

我叹息着:“你还真会编故事。我的故事恰好是真的,我依然坚持这个观点,没有人接近过窗户。如果枪不在房间里,那这把枪肯定是跟着我的那位爱杀人的胡子朋友从门那出去的。”

马里尼和弗林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好像又把自己给卷了进去。

“好吧,马里尼,”弗林特说,“你跟他说吧。”

马里尼从兜里取出一支烟,满面愁容。看着这个状况,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担心。接着他告诉了我一个简单的事实。

“在那两声枪响之后,我赶到了书房门前。我就是那个捶书房门的人。”

他抛出了炸弹之后,划了根火柴,点着烟:“当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回答之后,我试图撞开那扇门。但是肩膀撞酸了,门还是纹丝不动,于是我不得不继续打锁的主意。我就一直在那里试着开门,直到副探长来这儿的时候,门才打开。如果你的那位胡子朋友带着枪从门口离开,那他肯定是个半透明的家伙。他们肯定丝毫不可见的。我们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穿墙而过的家伙!”

“隐身人!”弗林特呻吟着,“穿墙而过!你又要扯到哪边去?”

“看来你也是个魔术师啊,副探长,”我说,“你怎么这么凑巧地掐时间赶到现场来啊?”

“就在沃尔夫赶走了你和马里尼之后,你的女朋友前思后想一番,然后决定自作主张打电话给警局,报告了枪支失窃的事。”

我转向马里尼:“在我退回书房之前,是谁从楼梯上上来的?”

“是菲利普。他说他睡不着,于是决定起来四处看看。他到大厅那,站在前楼梯那里开灯站了一会,然后就回去了。我去了下图书馆,检查了一下,又回到了楼上。我还以为你已经扶照我说的,躲进了卧室呢。我正要走到楼梯顶,忽然客房的门开了,我急忙躲了起来。安妮·沃尔夫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关上了她身后的门,然后走向黑暗中。我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声和关门声。下面几分钟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几分钟。我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回到了自已的房间里去,这样,她就会发现你了。你没有办法逃走,因为手电筒在我这儿。我呆坐在那儿,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并想着等会见到大家,要整理出一套怎样的说辞来辩解。但是,什么也没发生。黑暗依然是黑暗,没有一点声音。这时我突然明白了,你肯定躲在了书房里。”

“这样,我的心情就轻松了下来,忽然沃尔夫的门开了。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虚掩着卧室的门。我看到他正往书房走去!那一段时间里,我的头发都要急白了。沃尔夫开了锁,进了书房。房里里面一片黑暗。他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就在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到他大叫:‘安妮!’声音仿佛雷击一般。我当时真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我摇着头,又想起了刚刚的分析。沃尔夫夫人既然去了书房,那你肯定就在卧室。我想我最好去找到你,然后我们撤出去。我穿过走廊,刚经过书房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枪声。”

马里尼倒上了一杯威士忌:“而当我发现你既不在书房,又不在卧室了之后,精神一度有些崩溃。我差点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是那个鬼,”我虚弱地说,“简单推理一下。他没有从窗户出去,而且他也没有从门口出去——至少我们看不到。还有,他把枪也带走了!这次没有陷阱门吧,我猜?”

“没有。陷阱门的时代早就过去啦。即使在剧院里,近日的舞台都是钢筋混凝土制的了。弗林特副探长不得不在一个会游泳的凶手和一个变成了光的凶手之间,作出抉择。你的出现解决了他的难题,是吧?”

“我知道,这不用你袒心。但你记得吗,是谁把我拖入这场乱子里的?”

马里尼看着弗林特说:“沃尔夫夫人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讯问她?”

“现在,”弗林特看起来恼怒不已,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半路上他停住了,有人在敲门。

弗林特打开了门,喊道:“进来。”

门开了,勒夫乔伊警官冲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有发现了,”他报告道,“乔刚刚发现一个家伙试图闯入船屋。然后那家伙转身走向森林,但是乔拦住了他。伙计们正把他押过来。”

“他是谁?”

“他什么也不说。他是那种你没办法与之交流的家伙。”

门外楼梯上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嗯,探长,”我说,“现在,估计你该相信鬼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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