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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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一辆车轻轻的嗖的一声从爱荷华的高速路上开过,一道光影掠过墙外。

“明天,”他说进,“我们从哪儿开始?”

她向他挨近了些。就在这儿,单独和他一起……往别的情境下,这会是纯粹的愉悦。但现在,由于他们眼前的任务——亚历克丝不确定这是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或者这仅仅是夜课的一件产品。她和凯勒会不会并非是因命运而走到了一起,而只是因为奥尔迪斯自己的一念之想。也许他们现在的出双入对,俛其他所有一样,只不过是他游戏中的又一个转折。

“他很出名。”亚历克丝最后说道。

凯勒坐起来。她能感到他的目光盯着她。“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头脑简单的人,慢慢讲,亚历克丝。我没跟上你。,

“保罗·法洛斯。他应该是这座老旧的哈姆雷特小镇有史以来最出名的人物了。”她注视打他,看着他暗中的身影。“在美国的每座小镇,地人都会追捧他们的浪子。”

“那怎么样?”凯勒说,“我们要去走一趟哈姆雷特历史协会吗?”

“那倒不必。”她直起身,吻了他,刚才关于奥尔迪斯的噩梦带来的刺痛终于在她眼底消散了。“我们去探访镇里的闲话中心。”

第二天,就在中午的笛声刚在远处响过,一轮冷冷的、无声的太阳终于冲破云层跳出来时,他们回到了哈姆雷特镇中心,找到了一家叫“好安逸”的酒吧。一层青烟盘旋在天花板上,他们身后弹球撞得啪啪响,并且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凯勒,明显的是个外来人,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他占了两条圆凳,喝着一瓶无糖可乐,双手横搭在吧台上面。

“你家是哪儿的?”有人问道。

亚历克丝转过身。吧台服务员是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牙齿发黄,穿着一条皱巴巴、油腻腻的围裙。她已经习惯无人的吧台了;她在丽贝卡酒吧曾仔细做过功课。“贾斯珀学院,”她说,“佛蒙特。”

“离家很远啊,亲爱的。”

“说来话长了。”

“我有时间听。”那人歪嘴一笑。吧台上有盒烟和一个打火机,社区的免费礼物,她伸手过去拿了一支。她偶尔会抽一支,当她紧张,或复习准备考试时,或者想着研究生学校时就会这样。她点了一支烟,举在手里,就像她很了解自己正在做什么似的。管他呢。

“我们在找一个人。”她说。

“哦,是吗?”吧台服务员靠近了过来,胳膊肘放在吧台上,“那会是谁呢?”

“保罗·法洛斯。”

那人的眼神有了点变化。“那个作家。”

“没错。你认识?”

“帝爱的,这儿没人认识他。那家伙只是通过某人怪异的想象捏造出来的。一个鬼魂。”

亚历克丝对着天花板吐了口烟。“你肯定认识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们点什么。我们大老远地跑来,绝不希望空手离开这个美丽的小城。"

那人打量着她。他在怀疑吗?他看穿了她的把戏了吗?“那是为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学校的一个项目之类的吗?”

“可以那样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亚历克丝从圆凳上往前挪了挪,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像我说过的。但镇外的迪肯路上住着一个人,关于这他知道得比谁都多。他是个老头,我上次看他时他仍旧活蹦乱跳的。这老教授声称他知道谁是法洛斯。他曾经时常光顾这儿,但现在你很难再见到他了。这整个关于法洛斯的事——现在已没人再怎么谈论了。它就像布谷鸟报时钟以及越野行车一样过时了。现在是1994年了,人们已经往前走了。”

亚历克丝又吸了一口烟。房间似乎便安静了,她和凯勒身后的音乐和喧嚣完全淡却了。“这个老人,”她说,“他叫什么名字?”

吧台服务员靠过来。他突然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闻得见他的口臭。“本杰明·洛克。”他说道。

他们去了。大地像油布似的铺陈在面前,越往前走越平坦。往小镇边缘,田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飞杨的尘土,西边的天空下,云幕低垂。他们正对着太阳开去,朝着吧台服务生给他们指的方向。

“在那儿。”凯勒说道,边看着他们的餐巾纸地图边指着。

一栋房子就在前而,在281号高速公路和迪肯路的角上,—栋装着护墙板的小房子。亚历克丝把车缓缓驶进停车道,然后他们坐在那儿,望着那简洁的有着黑色百叶窗的房子。

凯勒停好车,走了出去。他翻进门廊,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敲了门。有人开了门,她看不清是谁,然后过了一会儿凯勒便进了屋里。她想像着他在那儿,满身伤痕,躺在地上的血泊了。她想起那两个女孩,那两名杜孟的研究生,想起她们最后的日子——

有人在敲她旁边的车窗。亚历克丝跳了起来。

她摇下车窗,向外盯着凯勒,对着中午的阳光眨着眼。

“洛克博士想和我们聊聊,”他说,“他说他听到我们的夜课后就一直在等我们。”

本杰明·洛克没拿什么招待他们。他面对着两名学生坐着,精心地注视着他们,仿佛正在考虑他们是否值得信任。

“莉迪亚·卢瑟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之一。”他终于说道。他有一副学者的腔调,那声音已彻底变得酸溜溜的,深沉而浑油,但仍有一些痕迹可以看出,他坚持不愿被当地的环境同化。他的脸已饱经风吹日晒而现出了两团高原红,但他的穿着打扮仍像是当年杜孟的那位著名教授。“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做的事很简单,但又非常了不起:她把她丈夫的秘密藏了这么多年,谁都没告诉。”

亚历克丝盯着那男人。“他的秘密,”她说,“我恐怕没明白。”

“查尔斯·卢瑟福就是保罗·法洛斯。”

亚历克丝没有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手开始发抖。洛克并不知道莫罗的事,她想。对于时间先后和书本本身他还不如他们知道的多。可是,他听上去对自己是那么的肯定。那么铁证如山。“但理查德·奥尔迪斯对法洛斯的身份有他自己的理论。”她听见凯勒在说。

“理查德总是有那么多理论。”洛克说道。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在教授旁边的桌上亚历克丝看见几张照片,她知道那是杜孟校园。墙上挂着的是一张裱起来的《生活》杂志的照片,大标题写着“世界著名的文学教授对隐居小说家的研究掀起了波澜。”

“您还跟他说话吗?”

“谋杀案后就没有了,”洛克说,“我们来爱荷华的那个夏天后,理查德身上很多地方都变了。我听到杜孟那边发生的事时……好吧,应该说我并不惊讶。”

“他怎么变了?”

洛克搜索着合适的词。“理查德,”他终于说道,“和我其他的学生不同。他更聪明,这是一方面——但他也更阴暗。更令人猜不透。他开始对法洛斯着了魔。那个夏天我们一块儿来到这儿时,我才开始越来越看出他的那一面。另外我也开始对他害怕了。”

“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凯勒问道,“他是什么样的学生?”

“理查德一直都很热切地追捕法洛斯,但我退缩了。我料想,你们也知道关于我那个电话的事吧。”洛克阴沉地瞪着他们,“毫不夸张地说,那很令人烦心。但后来《沉默是金》于1975年1月问世了。有人匿名给我往学校寄了一本。当然,理查德相信那是法洛斯又发出了信号,但这次我没能阻止他——我们——去追捕。当我们在学期结束后终于来到爱荷华时,查尔斯·卢瑟福已经死了六个月了。”洛克看向一旁,他脸上有一种近乎是肃穆的神情。“我们花了很多天和他的遗孀待在一起一一一和她聊天,了解关于查尔斯推销百科全书的工作。当我们提起保罗·法洛斯时她显得很惊骇。几乎是震惊了。她发誓她丈夫和那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是作家,书上他那张照片只是某种花招。”洛克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前窗望出去,望着在他的小屋前延伸开去的田野。“理查德相信莉迪亚。这个女人,这个独自抚养她生病的孩子的寡妇——对理查德来说是个英雄。他从自己的背景里看到了某些相似的东西。他的神游症,你们知道的,还有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英年早逝。于是他便开始保护她。”

“那个夏天你们返回杜孟以后,你还有过他的消息吗?”

洛克一开始没说话。他的眼神又游移开去,太阳穴上—根筋在跳。“我禁止他再上我的课,”他平淡地说道,“我告诉院长我眼里再不能容忍他,在我们去爱荷华的过程中我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后,我不能再容忍他。即使是待在理查德身边对我来说也变得那么困难,于是我离开了杜孟,到另外一所大学去教书。几年后我会再找到—个得意门生,但他和理查德不一样。”

“有没有什么可能奥尔迪斯在杜孟谋杀案中是清白的呢,洛克博士?

洛克大笑起来。“不可能,"他说,“那人杀了那两个女生。”他又踌躇了,目光注视顏户。雨已经开始下起来,敲打着玻璃窗。接着他回头又看着两名学生,似乎他身上刚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道:“假如他在他的课上使你们为他感到可怜,假如你们到这儿来是为了赦免他,那现在就停止吧。给理查德·奥尔迪斯自由绝对是任何人能做出的最糟的事。”

亚历克丝

现在

40

“我没明白,菲斯克院长。你对什么撒了谎?”

院长把身体的重心移到另一边。他的视线寻找着她,直到滑到这间小卧室惟一的窗户上。那本里面藏了东西的法洛斯小说就在床头几上,但她并未动手把书藏起来。

“我想找出法洛斯,”老人说道,“我实在是太想找出他了……

呼吸屏住了:“你干了什么?”

“我从没确定过理查德的事。”

亚历克丝坐回床上,院长的话如雷贯耳。

“我一直对他卷入杜孟谋杀案持保留意见。一直都是。”

“但上夜课的那段时间我去找你时你却说——”

“我知道我告诉了你什么,”菲斯克生硬地打断了她,“但我之所以赞同理查德的计划是因为我需要他的信息。我想把法洛斯找出来,解开这个谜。我需要让它结束。”菲斯克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一段糟糕的经历。“我到落基山去找过他一次。他跟我说了他一直在考虑上的一门课,于是我买通了贾斯珀的理事会,开了这门课。那时我在学院里的权力是那么的大,以至于没人反对我。第二次我回到监狱时,理查德跟我说了一本书,跟我说在那写一条留言……”

“天啊。”

“你在书里找到的关于他是无辜的那部分,亚历克丝——那是我写的。我想相信这是真的,但理查德从未断然否认过谋杀。没有真正否认过。他告诉我如何配合他,告诉我班上的一名学生将会被‘选出来’——这是他用的词——作为我们的耳目,但他从未谈论过他的清白。我们谈的全是关于搜索法洛斯。事实上,他从未提过杜孟大学,或者两名被害研究生。从未提过。”

亚历克丝战栗了。她又向窗外望去,看见朦胧的远方学校建筑的尖顶。“你觉得他在追杀我们吗,菲斯克院长?”

老人看着她,似乎第一次这么聚精会神。接着他说道:“是的。对不起,亚历克丝,我想也许是我让你们中了他的圈套。”

十点钟,亚历克丝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来。是彼得。该死。她看着屏幕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接。

她出了门,去找凯勒。

房里很暗,惟—的声响便是底层传来的布莱克和他的手下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她在想刘易斯·普莱恩的尸体被抬到哪儿去了,在想他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奥尔迪斯会不会令他吃了—惊,或者刘易斯被杀前他们两人是不是说过话。

相信我,她想着,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她摇头不再去想,继续往前走。

当她走到凯勒门前时她停住了。有人在她右方。

她抬眼一看,看见弗兰克·马斯登正朝她走过来。

“弗兰克。”

“他们不可以把我们关在这儿,亚历克丝,"那人急切地说,他话音

里一声变调显示出也许他正濒临崩溃,“我们不是他妈的畜生。”

“奥尔迪斯很快就会找到的,然后——

“别说了,一切都滚蛋。我只要能走马上就会走。我和露西还要回去赶拍一个片。我们可没有时间管这些狗屁。假如我在这房子里待久一点的话,我就要疯掉了……”那人拼命摇着头,似乎要把什么可怕的画面从脑海里甩掉,然后他沿着走廊走开去。亚历克丝进了凯勒的房间。

他高坐在房间远端的一张凳子上,宽厚的背朝着门。即使在这儿,在这已近深夜的时间,亚历克丝也能觉察到他有多清醒;他准备得是多么的充分。

“你还记得我们找出法洛斯那时吗?”她问道。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沉重,屋里的沉默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记得,”他说道,“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去爱荷华。”

“但我们去了,而且我们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们查出了他究竟是谁。”

“给我们惹出的好事不少。”

她盯着那男人,盯着他身边的床头柜。那儿没有手稿的影子。

“那是什么感觉?”

“那……”

“像杀人?”

他注视着她。“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凯勒,我想知道我是否也能干那事。假如我没有选择的话。”

“你没必要去做。”

他在床脚边坐下,弹簧床垫在他身下发出嘎吱的响声。一幅画面闪过:一切发生前的那一晚,爱荷华宾馆房间里的那个男孩,她躺在他身旁,她的身影和他的融为一体。

有东西喀嗒一响。亚历克丝的目光跳到窗户上,窗外的山毛榉随着不时吹来的风晃动,—根枝条打在了窗棂上。再转回注意力时,她听见封闭的房间里响起凯勒的声音。

“我把它烧了。”他说。

“你怎么了?”

“我烧了手稿,亚历克丝,就在这儿的一个壁炉里。我把它扔进去,看着它烧成灰。但我留了一页。我想让你……让你知道我是对的。毁掉它是唯一的办法。那手稿除了祸害什么也带不来。它会拖咱们下水,亚历克丝。”

她瞪着他。她又一次地想起了曾经的那个男孩,想起了他在爱荷华做的一切。为了她;他所做的—切,在夜课结束前他所做的所有那些不合常理的决定,都是为了保护她。但亚历克丝觉得仿佛现在这出戏抹杀了所有那一切。吞没了所有。她现在恨他,这种千真万确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站在那儿,和他一起在那间冰冷的房间里,她心里涌起—个想法。那想法来得那么黑暗而彻底,就像一扇门砰的—声关上:我可能杀了他。

“四年了,”她怒吼道,“四年了,我一直在找那部手稿,而你却把它毁了?这可真像你,凯勒。卷起我们在爱荷华做的—切,我们在夜课上完成的一切,一甩手全扔掉。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这么对我们?你是不是把我们也扔进了什么破壁炉,然后接着过自己的生活?”

“或许我是这样的。或许这样对我们俩都是最好的。”

她内心有一种什么东西松动的感觉,一种纽带散开的感觉。她朝他走去。凯勒反应得很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架着她。他们只有几寸远;她能听到他的呼吸,能看见他眼里克制住的怒火。你个王八蛋。你个胆小鬼。

“我是在保护你,”他说道,声音就像鞭笞,“相信我,你是不会想读它的。不会想知道法洛斯在那本书里都干了些什么。”

她看着他。“那你呢?”她问道,“你读了?”

他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点头。

“是法洛斯的东西吗?”

“是·。”

愤怒。她又感受到了,舌尖的怒火就像是浓酸。她听见自己在尖叫,那声音好像不是她的,那么原始、恐怖。她又一推搡着他,指甲深深地掐进他掌心的皮肤里。她开口说话时,声音显得那么紧巴、丑陋。“它写的是什么,凯勒?或者那又是你的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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