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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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他叫。“可不可以?我说当然可以!您做得太好了。请您去找那种整体钢质的单手冰斧,哪里有卖,有谁买。我想研究一下托洛斯基的命案,也许弄一张凶器的照片。此外我也想多查些登山客的资料。兰利先生,我们有进展了。我们现在真的在做些什么了!我会打电话给您,或您打给我。去他的安全保密。我就是感觉到——我知道——我们走对了方向。本能?也许。这跟逻辑完全无关,就是感觉对了。”

最后他终于送走兰利,后者热血沸腾,满脑袋追踪冰斧的计划。狄雷尼点头,微笑,同意兰利说的每一句话,直到终于能不失礼地请走他,锁上前门,然后回到书房,在书桌前来回踱步,双手塞进后裤袋,下巴抵着胸口。

然后他抓起电话簿,查号码拨到托马斯·韩德利的报社。总机把他转到“本市新闻部”,接电话的人说韩德利已经下班,他问韩德利的住家电话,但对方不肯给。

“那支号码是不是没登记?”他问。

“是的。”

“我是纽约市警局的艾德华·X·狄雷尼队长。”队长以最官腔官调的语气说。“我有公务找他。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向电话公司要到韩德利的电话号码,但若你告诉我,会比较省时间。如果你想查我以打去问你们在中央街的人,是谁——史罗森?”

“史罗森去年去世了。”

“真遗憾。他是个好记者。”

“是的,请等一下,队长。”

对方回来后,念出韩德利的住家电话号码。狄雷尼谢过他,挂电话,等了几秒,再拿起话筒拨号。没人接。他等了十分钟,再打一次。还是没人接。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他午餐吃的烤火腿的另一半,一些色拉食材。他切下两厚片火腿,然后将一枚蕃茄和一根小黄瓜切片,在火腿上涂芥末,其他部分涂色拉酱,夹进一个硬面包。他吃的很快,边吃边瞥了好几次表,急着回医院。

他把盘子和餐具放进水槽,冲冲手,回书房再打电话给韩德利。这次有人接。

“喂?”

“托马斯·韩德利?”

“我是。”

“我是艾德华·X·狄雷尼队长。”

“哦。嗨,队长,你好吗?”

“好,谢谢你。你呢?”

“很好。我听说你请了长假。”

“是的,没错。”

“我知道尊夫人病了,很遗憾听到这消息。希望她早日康复。”

“是的。谢谢你。韩德利,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队长?”

“首先,我要一九四O年发生在墨西哥市的里昂·托洛斯基命案的数据,我想你或许可以从你们的数据室弄到。”

“一九四O年发生在墨西哥市的托洛斯基命案?老天爷,队长,那时我还没出生。”

“我知道。”

“你要找什么?”

“不用太多,只要当时的新闻报导内容。他怎么被杀,被谁杀,凶器是什么。如果报上有登凶器的照片,而你能影印一张,那会很有帮助。”

“这是怎么回事?”

“其次,”狄雷尼继续说,不理他的问题。“我想知道全纽约最厉害的登山高手的姓名住址——顶尖高手,或者经验最丰富,或者技术最好的。我想你或许可以从体育部那里弄到。”

“可能,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明天有没有空跟我喝一杯?五点左右?”

“唔……当然。我想可以。”

“那时候资料能准备好吗?”

“我尽量。”

“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狄雷尼把先前跟佛格森医师共进午餐的餐馆地址告诉韩德利。“可以吗,韩德利?”

“当然。我会尽力。托洛斯基和登山高手,对吧?”

“对。明天见。”

狄雷尼匆匆出门,在第二大道搭上出租车,十五分钟之内就到了医院。他轻轻打开妻子病房的门,立刻看她正在睡。他蹑手蹑脚走到塑料扶手椅旁,关掉立灯,脱下大衣,尽可能静悄悄坐下。

他坐了两个小时,几乎动也不动,其间或许打了几分钟的盹,但大部分时间都盯着妻子看。她睡得又熟又安详。没人进房。他听见走廊上各种微弱声响。他仍坐着,脑海不是空白,而是转着、跃着、毫无章法地跳着:他们的孩子,韩德利,兰利,布罗顿,希莫曼寡妇,冰斧,索森和强森,一张驾照——模糊的思绪,短片般的迅速画面,几乎溶成一团,朦胧,淡出……

两小时时间到了,他在笔记本上草草写了几笔,撕下那页,放在她床头几上。“我来过了,你在哪里?致上爱和紫罗兰。泰德。”他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他步行回家,心想一定会被抢,但没有。他回到书房继续阅读大量杀人案的历史、动机与方式,但其中没有模式。

午夜过后不久,他把书放在一旁,关掉书房灯,绕行地下室和一楼,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然后他沉重上楼,脱衣,洗个温水澡,刮胡子,穿上新洗的睡衣,浴室镜中他赤裸身体的影像有点令人气馁,一切——脸、脖子、胸脯、腹部、屁股、大腿——似乎都在往下沉。

他上床,关掉床头灯,清醒躺了将近一小时,辗转反侧,脑海转个不停。最后他开灯,双脚塞进羊毛拖鞋,踢哩拖啰下楼回到书房,翻出那张标明“嫌犯”的列表。“生理”栏中先前涂写着“运动选手?”他划掉这项,插入“登山客?”底下的“附注”部分则写上“持有冰斧?”

这不太多,他承认。事实上,这很荒谬。但当他熄灭书房灯,再度上楼回到空卧房,爬上床时,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你没给我多少时间。”托马斯·韩德利说着打开公文包。“我猜你对刺杀行动本身比对政治背景有兴趣,所以我带来的多半是关于命案的数据。”

“你猜对了。”狄雷尼队长点头。“对了,我读了你写市警局的那些文章。很不错,以一个局外人而言。”

“还真多谢你哦!”

“你想写诗,对不对?”

韩德利整个身体都显出惊愕,在包厢座位上往后一弹,张大嘴巴,摘下那副富兰克林式的阅读用眼镜。

“你怎么知道?。”

“你用的那些字词。那种节奏。而且你试着进入警察内心。不错的尝试。”

“唔……写诗不能维生。”

“对。这倒是。”

韩德利很窘,因此环顾镶着护壁板的墙、皮椅、发黄又积了薄薄一层灰的陈年蚀刻画和海报。

“我喜欢这地方。”他说。“我以前从没来过。我想这地方是去年盖的,他们在所有东西上都洒了一层土,但做得不错,看起来真的很古老。”

“确实很古老。”狄雷尼向他保证。“一百多年了。这里不是时兴餐厅。你的麦酒如何?”

“真的很棒,好啦,开始吧。”他从公文包取出手写笔记,迅速念起来。

“里昂·托洛斯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俄国大革命当时及之后的领导人之一。理论家。史大林把他赶出苏俄,但还是不信任他,托洛斯基就算在海外也可能筹划阴谋。托洛斯基到了墨西哥市,当然疑神疑鬼,非常小心,但他总不能关在衣橱里过日子。一个名叫杰克生的人跟他结识。新闻报导里这人的名字有两种写法:一种是杰克‘生’,一种是杰克‘森’。白人男性。有将近六个月的时间常去看托洛斯基,两人是朋友,但托洛斯基不管见谁都一定要几个秘书和保镳在场。一九四O年,八月二十日,杰克生来看托洛斯基,带了篇自己写的文章要托洛斯基看。我查不出文章内容是什么,八成跟政治有关。托洛斯基请杰克生进书房,第一次没有通知那些秘书。后来杰克生说托洛斯基坐在书桌后开始读那篇东西,杰克生站在他左边。杰克生带了件雨衣,口袋里装着一把冰斧、一把左轮、一把匕首。他说——”

“等一下,等一下。”狄雷尼抗议。“杰克生雨衣口袋里装了一把冰斧?不可能,绝对塞不进去。”

“唔,一篇报导说冰斧放在雨衣口袋,另一篇说是被杰克生的雨衣遮住。”

“‘遮住’。这还差不多。”。

“好,总之托洛斯基读起杰克生的文章,杰克生从雨衣底下,或雨衣口袋里,拿出冰斧,往托洛斯基的脑袋砸下去。托洛斯基尖叫,扑向杰克生,咬他的左手。美得很。然后他跌跌撞撞后退,秘书们跑进来抓住杰克生。”

“为什么带左轮和匕首?”

“杰克生说是杀死托洛斯基之后用来自杀的。”

“听来很可疑。托洛斯基是在书房当场死亡吗?”

“不是。他又活了差不多二十六小时,然后才死。”

“报导有没有提到冰斧劈下的方向?”

“就我推断是在托洛斯基头顶上。托洛斯基坐着,杰克生站着。”

“他后来怎么了?”

“杰克生?坐牢了,一次越狱失败,显然是GPU策画的行动,GPU是当时‘苏俄秘密警察’的简称。我不知道如今杰克生人在哪里,甚至是否还活着。去年有本关于托洛斯基的书出版,要不要我去查?”

“不用了,不重要。再来杯麦酒?”

“好啊,谢谢。讲这么多话,我口都渴了。”

两人沉默坐着,直到又一巡酒送上。狄雷尼喝的是裸麦威士忌加水。

“再回去讲凶器。”他说。韩德利翻看笔记。

“我找不到照片,但管理我们数据室的那位老太太人好得不得了,而且什么都记得,她告诉我1九五O年代有份杂志有篇关于这件命案的报导,还刊出那把冰斧的照片,所以显然确实有张照片存在,在某个地方。”

“还有什么吗?”

“那是爬山用的冰斧。一开始杰克生说是在瑞士买的。这部分的证词很乱,杰克生的情妇说,在他们去墨西哥之前,她在巴黎或纽约都从没看过它。然后杰克生说他喜欢登山,在墨西哥买了冰斧,用来爬——等一下,我不知抄在哪里——用来爬墨西哥的奥里沙巴和烟烽火山。但后来发现,原来杰克生在墨西哥一个营地住了段时间,营地主人的儿子热爱登山,跟杰克生聊过好几次爬山的事,这个儿子有一把冰斧,是四年前买的。托洛斯基遇袭、杰克生被捕的次日,营地主人去找儿子的冰斧,但冰斧不见了。很令人困惑吧?”

“总是这样的。”狄雷尼点头。“但杰克生的冰斧可能是在瑞士、巴黎、纽约买的,也可能是在墨西哥偷的,对吧?”

“对——”

“好极了。”狄雷尼叹气。“我还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跟巧克力棒一样好买。杰克生真的是GPU的人吗?”

“显然没人确知,但墨西哥警署情报局的前任局长说是,总之他写的那本关于这案子的书里是这么说。”

“你确定杰克生用冰斧只打了托洛斯基一下?”

“各方说法似乎都同意这一点。只有一下,在这件事上还需要更多数据吗?”

“不了,暂时不要。韩德利,短短时间内你做得太好了。”

“当然。我很行,我承认。现在来讲纽约最佳的登山高手。两年前——确切说来是差不多十八个月前——这问题很容易回答。凯文·凯斯,三十一岁,已婚,国际公认是全世界数一数二专精、勇敢、大胆的登山家,然后去年初,一个四人登山队去爬艾格峰北壁,据说是全世界最难攀爬的一段,他在登山绳的最后面。我跟我们体育部一个同事谈过,他说埃佛勒斯峰纯粹靠技术,但艾格峰北壁纯粹靠胆量,如果你正在纳闷,艾格峰在瑞士,而且显然简直成垂直状。总之,这个凯文·凯斯是登山绳上殿后的那人。不知他是滑了一下,还是一块岩石露头碎了,还是某根岩钉松了,跟我谈的同事不记得细节,但他确实记得凯斯挂在半空中,最后不得不切断绳子以免拖累别人,然后掉下去。”

“老天爷。”

“是啊。不可思议的是他没死,但脊椎断了,现在他腰部以下瘫痪,只能卧床,大小便失禁。我同事说他酗酒,不肯接受任何访问。而且还有不少出版社出高价邀他出书。”

“他靠什么维生?”

“他太太工作。没小孩。我猜他们日子还过得去吧。但总之,我找到另一个活跃的登山家,目前是纽约第一把交椅,但现在他人在尼泊尔,为下次登山做准备。你要哪一个?”

“我有得选吗?就那个凯文·凯斯吧。你有他的住址吗?”

“当然。我就猜你会要他。我把地址写下来了。这里。”他交给狄雷尼一张小纸片,队长短短瞥了一眼。

“格林威治村。”他点头。“那条街我很熟。很多年前,有个人在那条街的一户屋顶上朝我开枪,那是第一次有人朝我开枪。”

“他打中没?”韩德利问。

“没有。”狄雷尼微笑。“他没打中。”

“你昵?”

“有。”

“杀了他?”

“对。再来一杯麦酒?”

“唔……好吧。再一杯。你也再来一杯?”

“当然。”

“但我得先去上个厕所,我灌了满满一肚子。”

“那边,角落那扇门。”

韩德利回来后,坐进包厢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写诗?”

狄雷尼耸耸肩。“我告诉你了,只是猜的。别这么该死的尴尬,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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