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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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栋大楼,”狄雷尼缓缓说道,“是保留一副万能钥匙?还是复制所有住户家门自己装上的锁的钥匙?”

“我们当然有复制钥匙。”立普斯基皱眉。“不然你以为咧?我是说,万一失火或者发生紧急事件,我们总得进去——对吧?”

“这些鎗匙都收在哪里?”

“就在助理经理的办公室外面,有个——”立普斯基突然停口,咧嘴露出残缺的牙。“如果你在想我想你在想的事,”他说,“别提了。门都没有。绝不可能。”

“听着,立普斯基先生。”狄雷尼说,语调诚恳实在。“我又不是要去偷东西。我连一根烟蒂都不会拿,只是想看一看。”

“是吗?看什么?”

“这个跟他睡觉的女人,也许会有两人合照,也许会有封女的写给他的信,也许她有些衣服放在他衣橱里。任何能帮我客户说服他女儿、让她相信布兰克一直在欺骗她感情的东西。”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拿,要怎么……”

“你说呢。”狄雷尼说。“你不是可以当私家侦探吗,你会怎么做?”

立普斯基盯着他,一脸困惑,然后瞪大眼睛。“相机!”他惊呼。“迷你相机。拍照片!”

狄雷尼一掌拍桌。“立普斯基先生,你挺行嘛。”他轻笑。“你有大侦探的本事。我带迷你相机去,拍信件、照片、衣服、任何东西,只要能证明布兰克跟那个黑发怪胎或甚至那个小鬼东尼混在一起就行。我会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相信我,我知道怎么做,他永远不会发现有人去过。他早上九点左右出门上班,六点左右回来,差不多这样——对吧?”

“是啊。”

“所以公寓整天没人?”

“是啊。”

“清洁妇呢?”

“一星期两天,但她来得很早,中午之前就离开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只要一个小时,不会更多,我发誓。会不会有人发现钥匙不在?”

“不会啦,那板子上挂了几百万把钥匙。”

“这不就成了,我进大厅,你已经从板子上拿下钥匙,悄悄递给我。我上楼下楼,只要一小时,八成还不到一小时。我把钥匙塞还给你,你挂回原位。你今天就开始值日班——对吧?所以我们就约下午两点或三点,行吧?”

“多少?”立普斯基粗声说。

上钩了,狄雷尼想。

“二十块。”队长说。

“二十?”立普斯基叫道,大惊失色。“少于一百我绝对不干。万一被逮,遭殃的可是我。”

五分钟后他们谈定五十元,二十元现在先付,狄雷尼还钥匙时再付三十;如果立普斯基抄到布兰克瘦巴巴女友的出租车车牌号码,再加二十。

“要是我抄到,”立普斯基说,“是不是要打去你办公室?”

“我常常不在。”狄雷尼随口说道。“干这行得到处跑个不停。我会每天打电话到大厅找你。如果你又值夜班,就留个口信给你姊夫,我会去问他该什么时候打给你。好吗?”

“大概吧。”立普斯基怀疑地说。“老天爷,要不是我太需要钱,一定会叫你滚一边去。”

“高利贷?”队长问。

“是啊。”立普斯基惊异地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狄雷尼耸肩,二十元在桌下交给门房。“今天下午两点半见。公寓门牌几号?”

“21H。钥匙上有标签。”

“好。别担心,会很顺利的。”

“老天爷,希望如此。”

队长瞇眼看他。“你不太喜欢这家伙,是吧?”

立普斯基咒骂起来,嘴里连珠炮般吐出恶毒的脏话。狄雷尼听了一会儿,神色正经没有微笑,然后伸起一手止住对方的骂人话。

“还有一件事。”他对立普斯基说。“过几天,或者过一星期,你或许可以随口对布兰克提起我来打听过他。你可以描述我的长相,但别告诉他我的名字,就说你忘了。只要说我问了一些关于他的私人问题,但你半点也不肯告诉我。懂吗?”

“唔……当然。”立普斯基说,一脸困惑。“但为什么?”

“我不知道。”狄雷尼队长说。“我不确定。只是想给他一点东想西想的材料吧,我猜。你可以这么做吗?”

“是啊。当然,有何不可?”

两人一起离开快餐店。现在街上已有早起上班的人,空气冷冽,东方泛白,看来会是晴朗的一天,狄雷尼队长慢慢走回家,弯身抵御十二月的寒风,等到打开家门的锁时,终于差不多闻不到那股油腻臭味。

私闻民宅的打算是他一时冲动,事前并未计划,连想都没想过。但立普斯基说出丹尼尔·布兰克爬山:这点第一次得以确立,而这又与冰斧有关。那把该死的冰斧!目前为止没有证据指出布兰克买过或拥有冰斧。狄雷尼希望一切井然有序。拥有冰斧就够井然有序,购买可以稍后再追查。

他告诉立普斯基一个小时之内就能离开布兰克公寓,并非说谎。老天,一个小时都够他在中央车站找到冰斧了。而且布兰克有什么理由藏起冰斧?就他所知,没人怀疑他。他有帆布背包、岩钉、冰爪、冰斧,这不是很自然吗?他习惯登山啊。狄雷尼闯进他家,要找的就是那把冰斧,其他任何东西都是附带红利。

他写报告,满足地注意到这份丹尼尔·G·布兰克档案变得多厚。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已开始穿透对方。东尼,一个漂亮得简直像女孩的十二岁男孩。一个没有奶子的黑发瘦女人。开性爱精品店的朋友。其中有很多很多耐人寻味之处,但若布兰克的公寓里没有冰斧,这一切都只是烟雾。到时候他要怎么办?从头开始——另一个人,另一个角度,另一种不同做法。他有此准备。

他继续写报告,直到玛莉来了,为他准备咖啡、单烤吐司、煮得半熟的蛋。毫无油?。早餐后,他进客厅,拉上窗帘,脱下鞋子和外套,打开背心钮扣,躺在沙发上,打算小睡一小时就好。但他醒来时已将近十一点半,气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他走进楼下浴室,用冷水洗脸,梳头发。他在镜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但看见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了:眼下肿起发青的眼袋,肤色发灰不健康,皱纹变深,额头起皱,没血色的嘴唇抿得更紧,整个人都显得又老又烦恼。等这一切结束,等苗芭拉恢复健康,他们就一起出去玩,在阳光下呻吟,大吃大喝直到皮肤紧绷、眼神清澈、记忆散去、血液变得干净通畅。然后做爱。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打电话给蒙妮卡·吉尔伯特。

“蒙妮卡,我现在要去看我太太。不知道你——如果你不忙的话——愿不愿意见见她。”

“当然好,我愿意。什么时候?”

“大概再十五分钟左右。会不会太快?你要不要先吃午餐?”

“谢谢你,但我已经吃过色拉了。现在我只吃色拉。”

“节食?”他大笑。“你不需要。”

“需要。自从——自从伯尼死后,我就一直吃得好多。因为神经紧张吧,我猜。艾德华……”

“什么事?”

“你说你会打电话告诉我丹尼尔·布兰克的事,但却没打来,有什么线索吗?”

“我想有。但我想让我太太也听听。我信任她的判断,她对人很在行。等下我同时告诉你们两个,好吗?”

“当然。”

“我十五分钟后过去。”

然后他打电话给芭芭拉,告诉她他要带蒙妮卡·吉尔伯特去看她,就是第二个被害人的遗孀。芭芭拉说当然好。接到他电话她很开心,叫他赶快过去。

他想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两个女人拉到一起。他看得出个中的危险和好处。他不希望芭芭拉认为,甚至只是怀疑,当她生病困在病房的时候,他和另一个女人有关系——就算只是清白的关系——尽管她说过,万一自己有三长两短,要他再婚。他坚决判定,那只是说说而已:一个苦于病痛、畏惧未来的女人一时情绪爆发。但芭芭拉会喜欢有人陪——这点他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人,比他喜欢得多。有时他告诉她某男子因骚扰女性被捕——以前有过一件离谱的案子:皇后区一个神经病,从人家没锁的窗子溜进卧室,亲吻睡梦中的女子,然后逃跑。他从没碰过她们,没有对她们造成身体伤害,只是亲吻她们。当他告诉芭芭拉这件事,她烦恼地叹息一声,说:“可怜人。他一定很寂寞。”——她常会同情嫌犯,除非案情涉及暴力。

蒙妮卡·吉尔伯特也需要一个交心密友。她的工作结束了,档案完成了,他想继续让她有参与感。所以,最后,他决定把两人拉在一块儿。

情况不像他先前害怕的那么糟糕,但也不如他事先希望的那么美好。两个女人态度都很友善,但紧张、戒备、保留。蒙妮卡带了一小盆非洲紫罗兰送给芭芭拉,不是花店买的,而是自己种的。这有帮助。芭芭拉低声向蒙妮卡痛失丈夫表示哀悼之意。狄雷尼不介入,站得远离芭芭拉病床,不安地听着、看着。

然后她们开始谈起子女,交换照片,微笑,交谈声变得超过病房低语,笑声也比较频繁,芭芭拉还碰了碰蒙妮卡的手臂。这下他知道没问题了,放松心情,远远坐在椅子上,听她们闲聊,比较两人:芭芭拉那么消瘦纤细,憔悴而优雅,像把银剑;蒙妮卡一副农民的丰厚身躯,稳固结实,充满生命汁液。那一刻,她们两人他都爱。

有一段时间她们凑得很近,耳语交谈,他纳闷她们是否在谈女性的病症,女性的身体构造——对他而言是完全的奥秘——或者,从她们偶尔瞥向他的眼神,他纳闷她们是否在讨论他,尽管不能想象自己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地方。

几乎过了一小时,芭芭拉才向他伸出手,他走到她床边,对两人微笑。

“丹尼尔·布兰克?”芭芭拉问。

他告诉她们他跟酒保、跟韩德利、跟立普斯基谈的情况,什么都说了,只是不提自己再过两小时就要闯进布兰克的公寓。

“艾德华,事情逐渐成形了。”芭芭拉赞许点头,一如往常一语中的。“至少现在你知道他爬山。我想下一步就是要查证他有没有冰斧?”

狄雷尼点头。她连想都不会想到要问他打算怎么做到这一点。

“你不能现在逮捕他吗?”蒙妮卡·吉尔伯特质问。“依照某个嫌疑罪名之类的?”

队长摇头。“不可能。”他耐心说道。“完全没有证据,一丁点也没有。牢房门还来不及关,他就已经出来了,市政府还得负起乱抓人的责任。那一切就完了。”

“唔,那你能怎么做?等他再杀一个人吗?”

“哦”他说得含糊,“有些事情可做。必须毫无疑问地确立他的罪证,他现在只是嫌犯,你知道。我手上唯一的一个,但依然只是嫌犯。然后,等到确定之后,我会——唔,现在我还不确定我会怎么做。总之会做些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芭芭拉微笑,拉着蒙妮卡的手。“我丈夫很顽固,而且很讲究整洁,不喜欢没了结的零星细节。”

三人都笑了。狄雷尼瞥一眼手表,到了该走的时间。他表示愿意送蒙妮卡·吉尔伯特回家,但她想多留一会儿,说等到要接女儿放学时再走。狄雷尼瞥向芭芭拉,明白她也想要蒙妮卡再多陪她一会儿。他亲吻芭芭拉脸颊,开朗地向两人点点头,踏着沉重脚步走出病房。到了走廊,他正把毡帽在头上戴好,忽然听见房里传出一阵大笑,又迅速忍住。他纳闷她们是否在笑他,笑他做了或说了什么。但他已经习惯别人觉得他很逗,这并不让他烦心。

当然,他从来就不打算带相机进布兰克的公寓。凭一张冰斧照片能证明什么?但他倒是带了一组瑞典精钢的锁匠撬锁工具,装在分成很多格的薄软羊皮包里,其中有一副又长又细的镊子,布包放进外套内口袋,左口袋放一把两枚电池的笔形手电筒,大衣外套放进一双折起的黑丝薄手套,芭芭拉常说这是他的“殡仪馆手套”。

两点半,狄雷尼队长不慌不忙走上车道,推开大厅的门。立普斯基几乎立刻看见他,脸色苍白,满脸是汗,一手伸进外套左口袋。没大脑的白痴,狄雷尼哀叹想道。本来是打算藉由普通握手传递钥匙的,唔,现在也没办法了。

他微笑上前,伸出右手。立普斯基用潮湿的手握住,然后才醒悟钥匙紧握在左拳里,连忙放开狄雷尼,钥匙换手,差点掉地。狄雷尼轻轻从立普斯基僵硬的指间取过钥匙,塞进自己大衣口袋,仍带着微笑,说:“要是有麻烦,就迅速按对讲机三下。”

立普斯基脸色变得更苍白。在快餐店狄雷尼刻意不提这个警告讯号,否则整件事都可能告吹。

他慢慢走向电梯间,左转面对标示着十五-三十四楼的电梯。另有两人在等:一个翻看杂志的男人,一个拎着塞得满满的布鲁明黛百货公司购物袋的女人。一台自助式电梯(译注:指相对于有操作员的旧式电梯)的门开了,一对带着小小孩的年轻夫妇走出来。狄雷尼稍待片刻,然后跟着另两人走进电梯。男人按十六,女人按二十一——跟布兰克同一层。狄雷尼按二十四。

两个男人都脱下帽子。电梯里一片沉默。读杂志的男人在十六楼出电梯,提购物袋的女人在二十一楼出电梯,狄雷尼坐到二十四楼,走出来,先摸清H栋的方向打发几分钟时间,姑且认定每一层楼的配置都一样。

他走回电梯旁,按“下楼”钮。谢天谢地,片刻后停下的电梯里没有人。他按二十一,突然意识到轻声的背景音乐,但不知道这是什么歌。门在二十一楼打开,他按了“大厅”键,然后在电梯门关之前迅速走出。

二十一楼走廊没人。他脱下内衬羊毛的皮革手套塞进大衣口袋,戴上那双“殡仪馆手套”。他边走在走廊地毯上边用力磨擦鞋底与鞋跟,希望抹去鞋底累积的任何泥巴或狗屎或灰尘或泥土,以免在布兰克公寓留下痕迹。同时他也注意每一户门上的窥孔。

他按了两次21H的门铃,听见清脆铃声在门内静静响起。等了一阵,没人应门,于是他开始动手。

其中两把钥匙没问题,但第三个锁有警察闩,比较花时间。他的手太大了,没法将手指伸进开了一条缝的门里推开那条斜杠。他终于从撬锁工具包取出镊子,毫不慌乱地慢慢把闩推出钩槽,门开了。他走进屋,轻轻关上门,但没锁。他在公寓里迅速走一遍,打开橱柜的门,往里瞥一眼又关上,探看浴室的浴帘后,趴在地上看床底。等到确认公寓里没人,他才回到前门上锁,拴回警察闩。

下一步很呆,但很基本。不过也许没那么呆。他记得有件案子,一名二级警探花了四小时搜索公寓,却搜错人家。狄雷尼寻找订阅的杂志、信件……任何东西,找到一个架子上放着计算机科技书籍,每一本书前扉页都整整齐齐贴着一张版刻藏书票,画面是裸身青年手持弓箭越过林中空地。“丹尼尔·G·布兰克藏书”。这就够了。

他再度回到前门,背抵着门,开始信步逛遍整间公寓,只是要吸收气氛,试着了解住在这里的是什么样的人。

但这里有人住吗?真的有人在这些无菌手术室里呼吸、睡觉、吃喝、放屁、打嗝、拉撒吗?没有烟蒂,没有随手丢下的报纸,没有气味,没有照片、私人纪念物、华而不实的俗气小摆饰、纪念品,没有未洗的玻璃杯或掉漆的地方或旧烧痕或天花板裂纹。整间公寓整洁过头,整洁得难以置信,冰冷的秩序和干净让人喘不过气来。黑色皮革与铬钢家具。摆放位置一丝不苟的水晶烟灰缸。一座分枝铁烛台,每根蜡烛精心烧成不同长短。

他想到自己的家。那是他的、芭芭拉的、他们全家人的家。

他们家歌唱着他们的历史,他们是谁,他们的品味和缺乏品味,旧东西,用过的东西,根源,生活的气味,到处都是记忆。光凭他的家,就可以写出艾德华·X·狄雷尼的传记。但丹尼尔·G·布兰克是谁?这间装潢展示室、这间公寓样品屋什么都没说。除非……

玄关那面厚重的斜镜,镶着美观大方的框。客厅那面长墙挂了至少五十面形状各异、各自镶框的小镜子。浴室门上一面全身镜。药品柜有两扇推门,两扇门都装了镜子。这众多镜子,是否透露了住此之人的任何讯息?

要了解任何人的生活方式,另外还有个万无一失的线索:冰箱、厨房橱柜、浴室橱柜里的东西。冰箱里有一瓶伏特加,三瓶果汁——柳橙、葡萄柚、蕃茄。色拉食材。苹果,橘子,李子,桃子,杏干和梅干。橱榇里有咖啡、花草茶、香料、健康食品、有机谷麦。没有肉,没有奶酪,没有切肉冷盘,没有面包,没有马铃薯。只有切段的荷兰芹和红红萝卜。

浴室里,推开药品柜的推门,他找到香皂、精油、香水、古龙水、乳液、油膏、爽身粉、除臭剂、各式喷雾。一瓶阿司匹林。一瓶几乎全满的药片,他认出是利眠宁。一包他认不出是什么的药片。一瓶维他命B12。刮胡用品。他用戴手套的指尖关上推门。卫生纸是否有香味?有,他瞥一眼手表。过了十分钟左右。

他再一次回到屋门口,尽量放轻脚步,以免楼下住户听见脚步声,纳闷这时间布兰克公寓里怎会有人在。

他打开头上的灯,打开玄关橱柜的门。

架子上层:六只盖上的帽盒,一顶黑色皮草的冬季州警式帽。

挂衣物的横杆:两件大衣;三件轻便大衣;两件防水风衣;一件长及大腿的军用帆布外套,橄榄绿,内衬羊毛,附有帽兜;一件毛皮滚边的及腰夹克;两件尼龙薄夹克。

地上:一个卷起捆好的睡袋,一双粗纹鞋底的厚重登山靴,一组钢冰爪,一只帆布背包,一条军用皮带,一卷尼龙绳,还有……

一把冰斧。

它就在那里。就这么容易。一把冰斧。狄雷尼瞪着它,没有兴高采烈的感觉。也许感到满意,但仅仅如此。

他瞪着它将近一分钟,不是怀疑自己的眼睛,而是要记住它的确切位置。握柄朝下而立,顶端靠在角落两墙之间,握柄底端的皮绳套朝右弯曲,然后盘回,。

队长伸手进橱,隔着手套拿起它,仔细检视。“西德制”。跟户外生活卖的很像。他嗅嗅顶端,上了油的钢味。握柄处被汗渍染成深色,他拿出一把撬锁工具,轻轻把包裹钢柄的皮革稍微掀起一点点。皮革底下没有污渍,不过他本来也不预期会有。

他站在那里握着冰斧,不想放下。但它别无他话可以告诉他,他怀疑它也不能多告诉鉴识人员什么。他尽可能小心将它放回,照原本的角度靠在墙角,皮绳套摆成绕圈形状。他关上橱门,看表。十五分钟。

客厅地板是西洋棋盘图案。十八吋见方的黑白磁砖交替排列。地上散放着六条色彩鲜艳、设计现代的小毡毯,他猜是来自北欧。他掀起每一张毡毯看看底下,不预期发现任何东西,也确实没发现。

他浪费了几分钟瞪着那面长长的镜墙,看映影随自己走动而跳跃闪动。他想搜遍每一面镜后,但知道这样花太长时间,而且他绝不可能丝毫不差地恢复它们原来的排列。于是他改而转身面对窗旁一张书桌,那桌像只铬钢与玻璃组成的纤细优雅蜘蛛,只有中央一个抽屉,左边一个又长又高的档案抽屉。

上层抽屉整齐得惊人,用白色塑料分格:回形针(两种尺寸)、削尖的铅笔、邮票、胶带座、剪刀、尺、拆信刀、放大镜——全都成套。狄雷尼印象深刻。不羡慕,但印象深刻。

抽屉里有三份文件。一份是户外生活的冬季目录;队长露出没有笑意的微笑。后面角落显然是薪资支票的一半,列出税额、劳保费、医药费等等扣除额。狄雷尼戴上眼镜看了看,据他计算,布兰克年薪约五万五千元。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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