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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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瑞斯的大肚皮笑得震动。“真有这么一天就好啰。”他隆隆地说道。

队长微笑,把啤酒拎到自己带来的三辆车旁。

“最好下车伸伸腿。”他建议手下。“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州警就快来了。这里有啤酒,是齐尔顿警察局的佛瑞斯组长请大家喝的。”

弟兄们乐得下车,过来拿啤酒喝。狄雷尼走回组长身旁。

“我们可不可以近看一下恶魔之针?”

“当然可以。”

“我带了三名狙击手来,想找个地方,让他们可以监看烟囱的入口和岩石顶端,以防万一。”

“嗯哼。你这个逃犯有武装吗,队长?”

“就我所知只有一把冰斧。至于枪,我无法确定有或没有。组长,你不需要跟我一起来,只要指个路,我过去就行了。”

“狗屁,”佛瑞斯组长厌恶地说,“这是你至今说的第一句蠢话,小老弟。”

他迈开步伐,步履轻快平稳,狄雷尼队长跌跌撞撞跟在后面。两人沿着一条模糊的泥土小径,穿过只剩枝干的树林。

然后他们来到岩石露头之处,狄雷尼队长的鞋底在光滑岩石表面打滑,佛瑞斯组长的步伐则信心十足,没有半步闪失,没有低头看地,只是大步前进,像一名巨人芭蕾舞者移向恶魔之针基部。狄雷尼气喘如牛地赶上时,组长已经打开枪套上盖,反折塞进那条满是汗渍的皮带下。

狄雷尼下巴朝之字形枪托一比。“你带什么枪,组长?”他问,专业人士对专业人士的口吻。

“柯尔特点四二。九吋枪管。原本是我老爹的,他也是警察。换过撞针和枪柄,但除此之外状况绝佳。好枪一把。”

队长点头,不情不愿地将视线转向恶魔之针,慢慢抬起头。花岗岩柱戳向天空,上方微微变窄。午后近傍晚的阳光下,石柱上的云母闪闪发亮,还有若干潮湿痕迹,这里那里几片青苔。岩石表面大致被风磨蚀光滑,但分布着细小的裂痕网络:一具血脉清晰的岩石躯干。

他瞇眼看顶端。想到丹尼尔·G·布兰克就在上面,感觉真奇怪。既近又远。很远。

“差不多八十呎?”他猜道。

“比较接近六十五、七十呎,我想。”佛瑞斯组长隆隆地说道。

一上一下。他们两地分隔。狄雷尼队长从不曾如此强烈感受到这世界的疯狂。不知为什么,他想到被玻璃或围栏分隔的情侣,或者一对陌生男女四目相对交换视线,在街头、在公交车上、在餐厅里,彼此间隔着一堵习惯或畏惧的墙,然而一眼瞥视却近得令人无法承受,近得无法再近。

“里面。”他以闷塞的声音说,小心走进那道垂直裂罅、那道烟囱的开口处,他闻到潮湿怪味,感觉到岩石阴影的寒凉。他仰头而望,远在上方的幽暗中,有一块楔形的浅蓝天空。

“一人攀爬。”佛瑞斯组长说,声音在空洞中显得意外大声。“你扭动身体爬上去,背和脚抵住两边,然后岩石缝隙愈来愈窄,就改用双手和双膝。他拿着冰斧在上面,这下子除非他说好,没人能再上去。爬的时候两只手都得用。”

“你爬上去过吗,组长?”

佛瑞斯短哼一声。“嗯哼。很多很多次。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那时我肚子还没这么碍事。”

“上面是什么样子?”

“哦,大概跟双人床单一样大。平坦,但稍微往南倾斜。表面发亮,坑坑疤疤,有些浅浅的岩石凹洞。视野绝佳。”

他们走出石缝,狄雷尼再度抬头。

“你说有六十五、七十呎高?”

“差不多。”

“我们可以跟国道警察局借移动升降台,或者我可以从纽约市消防局弄来云梯车。云梯可以伸到一百呎高,但这里根本不可能让车开近,车子没法开过那条小路和那堆岩石。除非我们盖一条路,那得花一个月。”

然后两人沉默。

“直升机?”狄雷尼最后说。

“是的。”佛瑞斯承认。“可以从直升机上朝他开火。在这儿的下降气流和交叉气流里飞直升机不简单,但我想是办得到。”

“是办得到。”狄雷尼没腔没调地同意。“或者我们也可以调来一架战斗机,用火箭炮和机关枪轰掉他。”

又一阵沉默。

“你觉得不对,是吧,小老弟?”组长轻声问。

“是的,我觉得不对。你呢?”

“我也觉得。我从来不喜欢打笼中鸟。”

“我们回去吧。”

回途中,他们选了一个可能安排狙击手的地点。位置在一丛纵树后,有些隐蔽,但视野足够清晰,开枪范围可以涵盖恶魔之针的烟囱入口和顶端。

州警还没来。狄雷尼的手下拿着啤酒在车里车外闲待,三名苍白的狙击手站得离其他人有一点距离,安静交谈,抱着装在帆布袋里的来复枪。

“组长,我得打几通电话。是不是该到齐尔顿镇上去?”

“不需要,那儿就行。”佛瑞斯一手挥向守门人小屋,指出连向那条碎石路上木头电线杆的电话线。“那条线路整个冬天都保持畅通,给铲雪的公路人员、还有早春来种植物的公园工作人员用。”

他们走向那栋饱经风吹日晒的木屋,走上门廊。狄雷尼看看用沉重铁挂锁锁上的搭扣。

“有钥匙吗?”他问。

“当然。”组长说着从枪套掏出那把巨大的左轮。“退后一点,小老弟。”

队长连忙后退,佛瑞斯组长粗枝大叶地射掉挂锁。狄雷尼注意到他瞄准挂钩而非挂锁主体,子弹打在后者可能只会让锁卡住而毫无用处。他开始敬佩这个老人了。枪声出乎意料的响,回音回荡不停,狄雷尼的手下紧张站起。两只棕色的鸟从泥土路旁的干燥灌木丛里窜起,发出吵闹叫声飞走。

组长推开门,小屋散发尘土和霉味。墙上一架木头基座的老式“饼干切割刀”电话,用小小摇把操作。

“好多年没看过这种了。”狄雷尼表示。

“我们这儿还有几台。接线生叫慕丽尔,你可以告诉她我在这儿,说不定她有口信要给我。”他把狄雷尼一个人留在小屋里。

队长转动摇把,慕丽尔的声音随即出现,速度之快令人高兴。狄雷尼表明身份,也向她传达组长的消息。

“唔,他太太想知道要不要等他吃晚饭。”她说。“你转告他。”

“我会的。”

“你那个凶手在那里?”她坚定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这里可以打电话到纽约市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他先打给布兰根席,尽可能简短报告情况,叫警探打给索森副督察,转述狄雷尼的消息。

然后他打电话到医院找芭芭拉。这通电话令人心碎,妻子在哭,他却找不出原因。最后一名护士接过电话,告诉队长他妻子处于歇斯底里状态,最好就此挂电话。他挂断,感觉困惑又害怕。

然后他打给山佛·佛格森医师,在他办公室找到他。

“我是艾德华·X·狄雷尼队长。”

“艾德华!恭喜!听说你逮到他了。”

“不完全是。他在一座岩石顶上,我们构不到他。”

“岩石顶上?”

“很高。大约六十五、七十呎。医生,人没食物没水能活多久?”

“没食物也没水?我猜大概十天。也许更短。”

“十天?就这样?”

“当然。食物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水。问题在于脱水。”

“脱水状态多久会出现?”

“哦……二十四小时吧。”

“然后呢?”

“不难预料。组织萎缩,力气消失,肾脏衰竭,关节疼痛。但到那时候,病患已经不在乎了。最早出现的心理症状之一就是丧失意志力,一种倦乏。有点像冻死。没补充液体,他会损失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体重。头晕。无法控制随意肌。衰弱,看不见。影像模糊。第三天之后八成会出现幻觉。膀胱失灵。临死前,肚子会肿大。不是什么愉快的死法——不过哪有什么死法是愉快的?艾德华,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不知道。谢谢你帮忙。”

他挂断,接着打给蒙妮卡·吉尔伯特,但她一认出他的声音便挂电话,他没试着再打。

他走出小屋,走上门廊,对佛瑞斯说:“你太太问要不要等你吃晚饭。”

“嗯哼。”组长点头。“等我知道了就告诉她。队长,我们何不——”他突然停口,头歪向一边。“警笛。”他说。“来得很快。一定是州警。”

五秒钟后,狄雷尼队长才听到警笛声。最后,两辆车猛然转过通往公园入口的弯道,打滑在围墙外停下,警笛逐渐放慢。两辆车各四个人,后面又开来一辆一侧写着“橘郡号角报”的福特房车,车上有一个人。

狄雷尼走下门廊,看着八名州警一股脑儿下车,手按在擦得发亮的枪套上。

“太美了。”他大声说。

然后一个不太高、臀宽超过肩宽的男人大步穿过大门,走向他们。

“哦哦。”佛瑞斯组长喃喃说道。‘“烟熏大熊’来了。”

队长拿出证件,注视着走来的警官。他身穿纽约州警的灰色羊毛冬季制服,皮带和枪套发着邪门的光,头上端正戴一顶帽缘又宽、又直、又硬的阔边高顶毡帽。他下巴远远伸在前面,露出一侧手肘,窄肩向后,凸胸前挺。他大步走来,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瞥了佛瑞斯组长一眼,稍微点个头,然后瞪着狄雷尼。

“你是谁?”他质问。

队长注视他片刻,然后秀出证件。“纽约市警局艾德华·X·狄雷尼队长。你是谁?”

“纽约州警伯传·史尼德。”

“我怎么知道你是?”

“我的老天爷,我看起来像什么?”

“哦,你看来像个警察,这点毫无疑问:你穿着警察制服。但情人节大屠杀就是四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干的,多确认一下总没错。这是我的证件。你的呢?”

史尼德张开大嘴,又突然咬牙闭上。他打开毛外套一个钮扣,掏出证件,两人交换。

互相检查证件时,狄雷尼意识到众人靠过来,是他的手下和史尼德的手下。他们察觉到高阶警官发生冲突,说什么也不会错过好戏。

史尼德和狄雷尼拿回自己的证件。

“队长,”史尼德口气不佳,“我们现在有个辖区司法权的问题。”

“哦?”狄雷尼说。“我们有这个问题?”

“是的。咱这公园是州政府的土地,受纽约州警组织的保护。你不在你的地盘上。”

狄雷尼队长收起证件,拉拉外套,调正帽子。

“你说得对。”他和蔼微笑。“我这就带我的人走。很高兴认识你,队长。组长。再见。”

他正转过身去,史尼德说:“嘿,等一下。”

狄雷尼动作暂停。“什么事?”

“这里有什么问题?”

“咦,”狄雷尼淡然说道,“就是辖区司法权的问题啊,正如你所言。”

“不是,不是。我是说这里是什么情形?咱这逃犯人在哪?”

“哦……他啊。唔,他就坐在恶魔之针顶上。”

佛瑞斯组长先前从身侧口袋掏出一根火柴,把秃的那头塞进嘴角,似乎在吸吮,看着这两个队长,又垂又皱的脸上带着善良微笑。

“坐在岩石顶上?”史尼德说。“该死,就这样?我们队上有些攀爬高手,我派两个上去逮他就是了。”

这时狄雷尼已再度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双手扠腰,然后又转回来,走近史尼德。

“你这没大脑的狗娘养蠢货。”他以和悦的声调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该带着我的人走,让你自作自受,肏你妈的白痴。但你只因自己愚蠢就要派勇敢的弟兄去送死,我听了非得说两句不可,老天爷,你连地形都没勘查一下。那里只容得下一人攀爬,队长,每个被送上去的人脑袋都会被打烂。你要这样吗?”

在狄雷尼的痛骂下,史尼德木偶般的脸白了,然后脸颊上出现一块块红斑,像一圈圈腮红,双手不由自主地又握又放。每个人都僵住了,沉默站着。但这时有事情打岔。一辆沉重的白色箱型车从碎石路转进入口,众人转头看去,是一家全国性电视台派来的摄影车。他们看着车停在门外,车上下来几个人,开始搬下器材。史尼德转回头面向狄雷尼。

“晤……管他的,”他说,带着胜利的微笑,“那我就不派人上去。但明天一早我就派一辆直升机嗝掉他。电视上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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