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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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事务长让我手写那封信了。那不仅仅是一封信,而是一封非常特别的信。

  你们还记得吗,信里有一段文字是他费了不少力,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让我写的。那一段单独写在第二张信纸上。还能记起那段内容吗?是这样写的:

  我再也不能忍受和你分开了。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很抱歉,如果这样做会引起麻烦。

  莱斯利·道森

  现在,你明白了吗?

  不看第一页的内容,第二页读起来就像自杀者留下的遗言。他打算谋杀我。他假装不识字,用这个简单的小伎俩来骗我亲笔写下自杀遗言。

  第二页纸上没有称呼,可自杀遗言是不需要称呼的。他不能假惺惺地让我写一封完整的信,却连一个称呼都没有。如果我确实在写自杀遗言,他也说不出我家人或朋友的名字。但是,他可以先想好信的内容,让信的内容即使没有称呼也像是自杀遗言。像“分开”这种泛指的字眼儿几乎对任何人都适用。对于那些既认识我也认识鲁伯特的人来说,我口中的“分开”所指代的对象就是鲁伯特。至少让我写这封信的人是这么计划的——当时,我正要和阿曼达离开奎斯奇亚,鲁伯特还活着。在那种情况下,自杀的人在遗言里是不会写下称呼语的,他知道对方会听到这样的留言,并且能够理解。

  那么,他留下的署名呢?我现在才意识到,莱斯利·道森可能不是事务长的真实姓名。船上的每个人都称呼他“恩里克兹·门多萨”。我想,“莱斯利·道森”只是个随便编出来的假名。他不会让我替他写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这样会引起怀疑。信是我亲笔写的,如果有人在我的尸体旁发现了这封信,上面的字迹足以证明信是我留下来的。

  他拒绝按我所说的来写结尾——把所有的爱给你——因为这句话听上去不像自杀遗言。他认识字,所以他一定看到我写了一句和那个表达接近却违背他意愿的话——你知道我爱你。也许这样的话听起来依旧像自杀遗言。不过,即使不像,他可以在剪掉署名的时候把这句话也去掉。

  他甚至可能在我下了船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再计划杀掉我。那个时候,他是否把署名去掉已经不重要了。没有署名的亲笔信留在我的尸体旁,大家会因此而认定,“自杀遗言”是我留下来的。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人来认领尸体,我可能就这样以“莱斯利·道森”的身份被不明不白地埋掉了。

  为了拿到我的亲笔信,他必须亲自去勋爵家跑一趟。如果他派人去办这件事,那个人可能会勒索他,或者在我死后出卖他。

  他不敢冒这个险。他宁愿下赌注,认为我不会把不识字的花匠和事务长视为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在他告诉我他不识字之后不久恰好看到他在邮局里写字,我的确不会产生那样的联想。

  可是,这个昨天之前我还从未谋面的男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杀死我?

  这件事一定与鲁伯特和那笔钱有关。鲁伯特曾经乘坐过这艘船。事务长应该知道鲁伯特习惯在旅途中带大量现金在身上。鲁伯特一定是在之前的航行中让门多萨帮他把大量的钱存进保险箱。

  门多萨也许不止一次去过勋爵的家,为了避免鲁伯特认出自己,他伪装成花匠或是农民。这次起航之前,圣克里斯蒂娜号在圣安德鲁的港口停留了三天。门多萨可能在鲁伯特受伤之后住的那间卧室敞开的窗子外,无意中听到了那笔钱的事。门多萨也许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鲁伯特的那次“意外”。门多萨也许听到了鲁伯特把大信封递给我时说的话,他可能当时就怀疑里面装的是钱。

  这就是为什么今晚蛇被放出来的原因吗?如果蛇确实是被人从箱子里放出来的……也许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名被吓坏了的乘务员钱德拉·达斯说,他是在托尼的隔间里发现那条蛇的。但是,他不能肯定他进去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现在,他又说,也许当时门是半开着的。

  我按顺序把这些事写下来,有助于我理清头绪。同时,也使我产生了疑问。也许我所有的分析都是错的。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让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如果我带着这个故事来到警察局,警察会怎样对待这件事?每一件事都有其合理的解释吗?

  鲁伯特的意外——因为马的腹带没有系好。包裹里的钱——只是鲁伯特递错了信封。自杀遗言——我可能认错了人,把事务长门多萨当成是那名不识字的花匠,或把花匠认作邮局里的那个人。逃出来的巨蝮——也许哈利的仆人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使用螺丝,而是用了钉子。也许蛇爬进托尼隔间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企图谋杀的证据呢?一个也没用。

  其他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吗?是因为我从一种新的、奇怪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令人愉快并且普普通通的世界,才发现这些不易察觉的事吗?是因为我一直怀疑船上有人监视我,以至于令自己置身于一种严肃、紧张而且不吉利的气氛中而产生的错觉吗?难道这些都是主观的?是我脑子里想象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暖日里的一丝寒风诡异地从脑海中冒出来:身体里任何一点化学物质的改变都会使我疯掉。几杯白兰地可能有助于帮我回到现实,维持几小时。无形的病毒会吞噬大脑组织,在几天之内便能毁掉一个人的余生。人类太脆弱了,只能委曲求全,在化学和力学因素达到精确平衡之时才能生存下去。

  我脑子中的细胞已经凝固了吗?还是我心理机制中的棘齿和轮子生了锈,使整个大脑变得迟缓了?我能为内心的怀疑提供确凿的证据吗?答案是不能。鲁伯特,这个唯一知道花匠曾口述自杀遗言让我写下来的人已经死了。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脑子里有点印象——对现实世界恍恍惚惚的印象。我能因为这些站不住脚的想法去控告一个人吗?没有人会相信我。警察更不会。他们会以为我是那些因为恐惧和害怕受迫害而编故事的神经质中的一分子,对我不理不睬。

  但是,我也不能把这些话憋在心里,眼睁睁地等死。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把这些事写下来而不是明天一到皮特维亚就去警察局的原因。在这份手稿里,我可以畅所欲言,写下自己所有的怀疑,而不用担心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因为,只有我因暴力而死去,才证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份手稿才有意义,才能成为确凿的证据。我已经在第一页中写明: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我会把它封在信封里,在信封上写下同样的一行字,然后再在外面套个大信封,写好你们警察局的地址,明天一早就投进信箱。我应该告诉船上的每一个人,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记录下来了,手稿现在就在警察局,不过,只有等我死了他们才会去读。如果这些人中间真的有人想杀我,他应该明白我不会悄无声息地白白死掉。即使我死了,那封手稿也会成为有力的证据。它应该能救我的命。

  那个打算谋杀我的人并不确定手稿里写了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我对此事了解多少。但是他依然会感到害怕,因为里面的内容会让警察对他产生怀疑。至少,他能猜到手稿里提到过鲁伯特的那笔钱。如果我死了,那笔钱在他那儿,他会被判谋杀罪。他也不可能毁掉这份手稿,因为它已经在你们手上了。我的计划既简单又实用,不是吗?它能保护我,也能保护那笔钱。

  有没有什么事被我忽略或遗忘了?趁现在还有时间,还有其他需要写在上面的事吗?

  正如你们所猜到的,我把那笔钱藏在……

  句子就这样断了,和手稿里最开始的那句警告一样突然: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最后一个词的后面没有为了营造戏剧效果而表示停顿的逗点或破折号。这不可能是一页的末尾,不可能是在其他页都丢失的情况下仅存的一页,因为最后一句话写在这张纸的中央、第十一行的位置。下面空出来的部分还能容纳十七行字。这样的结束太突然了,唯一的解释是她被打断了,却没有任何被打断的迹象。纸的下半部分没有污渍、褶皱和眼泪,也没有急切和暴力的痕迹。它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名在酒吧里为听众唱歌的隐形歌手突然停下歌喉,一下子安静下来。任何读到这份手稿的人都知道,它的作者一定出了什么事,她当时正在打字,写下最后一句话:

  正如你们所猜到的,我把那笔钱藏在……

  第07章 令人疑惑的护照

  小屋里光线暗淡。窗子敞开着,空空的露台沐浴在上午炙热的阳光里。

  窗子旁一位身材苗条的先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太阳不能把他黄褐色皮肤的颜色变得更深些或者更浅些了。他的头很小、很匀称,一双乌黑的眼睛非常明亮,鼻孔像阿拉伯种马一样又长又大。他的气质里也透露着种马的高傲和一触即发的脾气。他平时的举止、谈吐,几乎像东方人一样沉稳镇定。他的家族应该是纯种的西班牙人,但在摩尔人入侵之前,古时西班牙人的头发是金色的。也许是格拉纳达人和作为俘虏的哥特人的一次调情,开启了这段漫长而又鲜为人知的血统渊源,使皮特维亚市政警察局局长米格尔·伍利兹的血管里流淌着这种血。

  “嗯?”另一个躺在扶手椅上的男人用英语说。这是个纯种的哥特人——淡蓝色的眼睛,冬日里阳光般淡色的头发,面部粗犷而且棱角分明,仿佛是从坚硬的物质上一下下凿出来的一样。鼻子高挺,长长的下巴如同岩石一样坚固。南方的太阳严重影响了他的肤色,漂白了他的头发,把他的皮肤烤得火红。

  “你读过了吗?”些许斯堪的纳维亚口音令人联想到了他的脸——就像从某种材料上粗略地刻出来的一样,一板一眼。

  “是的。”伍利兹来到桌旁,“一份了不起的文件。拉尔斯,抽烟吗?”

  他把烟递了过去。这是一种当地的黑烟草,味道有点苦。和拉尔斯·林斯特隆硕大的下颌相比,这只烟就像支牙签。伍利兹的嘴唇被雕琢得很细致,比例适中。他的目光落在了犯罪记录上的第一页。他大声地读道:

  “致圣特雷萨皮特维亚港警察局局长: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鉴于我是这里的警察局局长,而且你邀请我来阅读这份手稿,所以我大胆推测:作者已经遭到暴力而致死。对吗?”

  “我不知道。”林斯特隆犹豫地说。

  “你不知道?”伍利兹皱着眉问,“你是说,你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还是你不知道她是自然死亡还是遭遇不测?”

  “有位女乘客昨晚死了,”林斯特隆继续说,“这件事我确实知道。她是暴死的,只是我不知道这是意外、自杀还是谋杀。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份手稿的作者。”

  伍利兹的眼皮嘲弄似的垂下来,“你还没读这份手稿吗?尽管上面要求说只有当作者遭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才能读?”

  “你认为是我错了?”林斯特隆严肃地回答,他不是拿顾虑开玩笑的人,“等一等,米格尔。事情是这样的:首先,我发现了尸体,是一位女乘客。我认为这件事应该是一次'令人遗憾的意外'。然后,船上的轮机长说两个大通风口中有一个今早被堵住了,他派了一名船员去清理。就是这份手稿把通风口堵住了。手稿的第一页写着:只有当我遭到暴力而致死的情况下,以下内容才可以作为参考。上面没有写名字,而船上正好有人暴死。所以我想这份稿子应该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写的,我就读了读。要是你的话,不也会这样做吗?”

  “很有可能。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手稿里的描写和死掉的女人并不相符。”

  “是什么不相符?”

  林斯特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看到她的尸体你就明白了。”

  “想吊我的胃口?”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会发现我注意到的事,并且得到相同的结论。我相信想象力会发生作用。你会有同等的观察机会。我一看到手稿,就立刻下达命令,任何人不能移动尸体,直到你看到她为止。我认为,这份手稿显然不是这个死去的女人写的。只是,读了以后,我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我认为这不是意外。文中提到的现金是很明显的杀人动机。根据上面的内容来看,至少有一个嫌疑人——门多萨,我们船上的事务长,就是那个口述信件、可能将其作为自杀遗言的人。”

  “但是,即使这个人是自杀死亡,那张自杀遗言并没有派上用场啊。”伍利兹沉思地说,“你是说这个死掉的女人不是写这份稿子的人,也不是听人口述、亲笔写下自杀遗言的人。那么,概括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一个女人因为害怕而写了这份手稿,但却是另一个女人被谋杀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给杀了?”

  “我不知道。整件事都令人迷惑。”

  “所以你就把这件事丢给我!”伍利兹坐在桌子后面的转椅上,“稿子上没有签名。作者可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谁。如果条件允许,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卷进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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