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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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没有准备凶器。早在前几次拜访的时候,四月的某一天,他就已经相中了她洗手间里的这盒刀片,DORCO,够特别。如果这种牌子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追查来源,他们最终会发现,刀片正是属于苏亚自己,自杀,难道用的不该是自己的刀片吗?他走进洗手间才发现刀片被动过了,他意识到,刚才苏亚也正是用这一种刀片行凶的。

这一刻,他再次陷入了金像奖提名般的兴奋中,他心道,他与他的猎物还真是心有灵犀。他太飘飘然了,以至于不慎破坏了这份天赐的完美,他拿起刀片盒子,才发现忘记戴手套。

六点前,他已经开始收拾垃圾,擦掉所有指纹,包括刀片盒子上他和苏亚的指纹,只能一并擦掉。他找出杏红色的套装,特意挂在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希望警察能第一眼发现。待检查过一切妥当,他提着垃圾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二九〇三,关上门,确定没有人看见,随即一转身避入安全门,依然是沿着安全梯下楼,当他气喘吁吁地走在长不见底的阶梯上时,窗外的天色已经一点点黯淡下来。

这天的运动量可真是把他累得够戗,毕竟是五十八岁的年纪了。也许他还一路背着那个垃圾袋,害怕罪证在左近被发现。六点三十二分,他周身酸痛地坐在家中的电脑前,气息还未调匀,不过没时间休息了。通过国外的服务器登录,注册了一个“苏亚”的ID,自杀遗言早就拟好,贴上去就行,他可不相信自己有急智文采,凡事还是早有准备的好。

发布成功,他看着屏幕长舒了一口气,揉着后腰,筋疲力尽地在黑暗中微笑起来。

徐晨说过,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能看见‘爱得康’认证失败,他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碰碰运气。这关系到他儿子一家人的幸福,据他宣称,也同时关系到另外两千五百九十八个职工的生计。更何况他还可能收了竞争公司的巨款。

要使实验失败,光靠把药品换成安慰剂是远远不够的,关于这一点,徐晨比我更明白。

除非参加实验的病人中途自杀,而且必须是药品组的病人,这个丑闻对于一种抗抑郁新药无疑才是最大的打击,事实上也是如此。苏亚的诉讼让帕罗药业疲于应付。徐晨也用这个借口,以瑞安医院临床药理中心主任的身份,态度强硬地向卢天岚建议,中止实验。六月一日下午在门诊大楼十七层主任办公室的这一幕,何樱与我都在场。

“如果不停掉实验,你确定不会再有第二、第三个苏亚吗?”

现在想来,徐晨的问话早已泄露天机。

他没想到卢天岚比他更强硬,寸步不退,于是他半真半假地跟卢天岚打了一个赌:“你听不进这些话,没关系,我在这里跟你打个赌好了,按我的经验,这种事情还只是一个开始,一个组里有人自杀,会传染的,你信不信?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第二个谋杀对象。

如果说,苏亚之死是他潜心计划的成果,任锦然之死就是他即兴的杰作。

二〇一〇年六月一日下午,卢天岚、何樱和我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好在并无人打扰。他后悔自己只准备了一次谋杀,要从二十九个人里面再选出一个合适的自杀者,意味着需要重新听一遍所有的谈话录音,揣摩研究,选定目标后找借口接近,逐渐取得信任,还要等待一个制造自杀的事件契机,这谈何容易。他已经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傍晚五点,护士长敲门进来跟他说,今天要提早回去,儿童节,陪女儿去看电影,双休日做的药效评估已经全部整理归档了云云。过一会,两个文件袋送了进来,护士长再次替他从外面合上门,这一回,她是真的下班走了。

徐晨怏怏不乐,被人扔下的感觉很糟糕。他解开药品组的那个文件袋,整沓表格中有一份贴着粉红色的即时贴,这标签很显眼地露在外面。抽出来一看,是三十五号病人,评估的药效算是不错,但是她已经有两周请假,只是通过电话来回答评估问题,所以尽责的医生在上面做了一个标记。徐晨心念一闪,他想他得给她打个电话,有个借口跟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况且这也许是找到下一个猎物的绝好机会。

没有参加药效评估,连续两周,很可能是有意外的事情发生,这个变故重大到影响了她整个生活。最妙的是,他有理由去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从而快速进入她的生活,没准还可以顺着这个变故为她设计一个自杀的理由。

五点十二分,他找到了三十五号病人的手机,拨号。

任锦然正站在星巴克的楼梯上,看见孟雨刚刚神态自然地接起了一个电话,迟疑间,她的手机也响了。她连忙返回二楼,以免孟雨听见她的声音。

徐晨在电话那头做了一番职业化的自我介绍,然后询问任锦然请假的原因。

“噢,抱歉,是这样的,我最近身体不大好。”回答太简单,像是敷衍。

徐晨也许是这样说服对方的:“心理疾病比身体上的疾病更顽固,治病靠的是坚持,像你这样才回访了一次,就偷懒用电话评估,将来怎么办?我们现在虽然进行的是一种药的实验,这并不是说,三个月后这个实验结束了,我们就不相干了。你是我的病人,我就会对你一直负责下去,将来长期地协助你克服这个问题。”

任锦然一定会动心,她之所以隐瞒停药的事实,还继续参加评估,无非就是因为对自己的抑郁症还没有把握。情绪掉到尘埃中的可怕,她是领教过的。

徐晨提出要跟她见一面:“要是你近来身体不好,我可以到你那儿去家访。”他故意用了一个针对小学生的词语,以此强调他的年纪,向对方暗示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女病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没有轻浮的想法。

随即,徐晨再次感到幸运之神降临到他的头上。他的脑袋里甚至跑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他做凶手这么受老天眷顾,还不如年轻时就选择这个行当呢。

他在选择任锦然之前,并不了解她的个性,所以还为如何接近她颇费踌躇。其实任锦然的个性比大多数人都要无拘无束,她当时就大笑起来,回答道:“好啊,欢迎你来我家,我请你吃饭!我做得不好吃,但可以叫外卖。这样谈起来也方便,不怕外人听见。”

他们约在六月二日的傍晚。徐晨不想在上班时间出来,虽然找病人谈话是公务,但谋杀就不是了,没必要弄得这么显眼。任锦然则表示,她最早也只有明天了,今天她已经约了一个七年没见的老朋友,事实上是过去的男朋友。这个信息当然又让徐晨心中一阵惊喜。

任锦然为什么最终没有见孟雨,我还不知道。

她早在两周前就向公司请了病假,六月二日,她整天没出门,可能是怀孕早期的身体反应,不过我认为更可能是心理上的紧张所致,单身准妈妈总会觉得责任更加重大。

下班前,徐晨跟她打电话确认了会面一事。她告诉徐晨,她觉得不大舒服。于是徐晨表示,他负责打包晚餐带过来,一方面彰显亲切,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见面的日程再往后拖,他急于要见到自己的第二个猎物。

为了碰碰运气,他带了一盒刀片,不是DORCO,是满大街都有的吉列。“自杀是会传染的”,他深知这一点,经历相同的自杀者,后者模仿前者的自杀方式,这非常符合心理学原理,也容易让警方在相似的情节中忽略不同的细节。江宁路的这幢高层跟罗马庭院不同,门禁比较混乱,电梯多,上下电梯的人也拥挤驳杂。他提着饭盒在夜色的掩盖中上了楼,活像一个送外卖的落魄老头。

任锦然果然是面有病容,穿着家居服,客厅里的吊灯照着她刚煮好的咖啡,两套咖啡杯早已摆好。她笑得开朗,说话也坦诚,只是自始至终也没有透露怀孕的事情,毕竟这与违反实验合同有关。

饭后,任锦然显得更加疲倦,于是徐晨又用了熟稔的一招,与对待苏亚一样,他建议任锦然换上睡衣,到床上休息一会儿,他正好可以为她做一个心理放松的小治疗。他在她的洗手间里打开刀片盒,取出一片,其余的留在她卫生间的洗面台上,留待警察发现。

收拾餐桌颇费了他一番气力,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拾晚餐桌呢。他不禁想起亡妻,这一刻,杀人后的兴奋暂时消退,代之以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离开的时候,他顺手关上了客厅的灯,但是没有关卧室的。

六月十四日上午九点零五分,卢天岚接到瑞安医院的电话,警方发现了任锦然腐烂多日的尸体。接下来的几天里,正如卢天岚的判断,徐晨把消息偷偷散给了上海各大媒体。如果不是任锦然私自停药的意外,早在孟玉珍遇害之前,恐怕“爱得康”就已经被迫放弃实验,成为SFDA名单上一项自行隐退的危险药品了。

徐晨没有料到的意外还不止这些。

他没有料到自己有多么孤寂。

犯罪完美极了,却没有人欣赏。就像医药代表成天奉承他,想方设法贿赂他,医院的同事表面巴结他,背后嫉恨他,恨不得他早点退休滚蛋,可是没有人有兴趣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梦想与悲喜。

最完美的犯罪正是没有人欣赏的,因为最完美的犯罪,是让所有人都认为根本没有犯罪事件,天下间只有罪犯一个人知道。这份孤寂加在他全部的孤寂上,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一种比犯罪更疯狂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这样完美的犯罪,足以让他吸引全上海每个人的瞩目。

二〇一〇年五月二十五日深夜十一点四十二分,苏亚“自杀”的十天以后,“苏亚”这个ID发了第二个帖子,向所有人宣布,“我还在这里”。六月十四日上午九点二十六分,“苏亚”发了第三个帖子,提醒大家,任锦然也是他成功猎杀的一员。

然而,徐晨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六月二十二日晚上,他打开电脑,发现“苏亚”居然发了第四个帖子,内容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名字,“孟玉珍”,发帖时间是当天下午三点四十一分。他立刻上网搜索新闻,果然有一个名叫孟玉珍的女人死了,被电梯夹住心脏病发身亡,是有人关闭电闸所致,事故时间就在下午两点零四分,跟发帖仅相差一小时三十七分钟。

那天夜晚,绿野小区二号住宅楼的一个窗口里,不断传来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徐晨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凶手被另一个凶手栽赃,准确地说,是一个优秀的凶手被一个拙劣的凶手栽赃,这才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但是他能怎么做呢?去告诉所有人,这个毫无构思可言的案子不是我做的,我做的是先前相当完美的那两桩。

他觉得他是注定无法被世人了解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这样的事情。在一个意外得闲的下午,无聊到极点,没人理会,只能在论坛里漫游,听着每个发言框里嘈杂的声音汇成一片,其实你也并没有心思去听。忽然瞥见一个有趣的ID,例如“苏亚”,一个用死者名字注册的ID,像幽灵一样依然活跃在这个论坛里,事实上,它可是凶手的ID呢。

你心念一闪,点击“登录”,在用户名里填上了“苏亚”,在密码栏里随机地打上了一串数字,按“确定”。提示对话框里显示,“密码或用户名错误”。

这个有趣的游戏很容易上瘾。再试一串数字,“888888”怎么样?不对。

坐在电脑前,调匀呼吸,闭上眼睛,想象你就是那个凶手,沾满鲜血的双手摆在键盘上,烟灰缸里是沾血的刀片,想象你正在用他的大脑思考。“444444”,输入,回车。还是不对。谁说凶手都用“死死死”这个密码的,这个想法够白痴的。

如果用一组自己最喜欢的数字呢,或者,干脆用自己的密码。像是丈夫的生日,“666111”,再回车。

“苏亚,你好。”提示对话框里跳出了这样的字。

天哪,这是说,已经登录成功了吗?个人信息、修改密码、发帖子、论坛短信,所有的信息和按钮都展开在你面前,一个凶手的私人空间,你可以为所欲为。

这一刻,脑中会出现片刻的短路,我的常用密码,登录了凶手的论坛ID,难道我和凶手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我们认识?很熟悉?或者我就是凶手,只不过这会儿失忆了?

我相信就是这样的一个巧合,让“苏亚”的ID先后被两个人使用过,使得这个连环杀人的案件变得深奥难解,凶手的动机难以捉摸。

其实,有一个BUG可以佐证我的推理。“苏亚”在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四十一分发的帖子,用的是华行大厦的ID,之前三个帖子都是通过国外服务器转发的。也就是说,后者虽然猜对了前者的密码,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前者是用国外服务器登录的。又或者,就我对她的了解,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电脑网络知识,知道每个帖子发布的时候还有IP地址,并且是可以查到的。

“怎么样?我的推理?”我想我当时一定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

比尔叹了口气,从床沿上站起来,两只大手放到我的双肩上,看着我的眼睛说:“咱们以后不破案了好不好?平平安安的,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好不好?”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情嘛,我满怀的兴致和得意,得了这么奇怪的回应。

他见我不作声,不再说话,放开我,自己坐回到床沿上,干脆自己开始剪药片和装瓶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把所有装好的瓶子用袋子提了,拿去客厅。我听到他在客厅里说:“我给你放在抽屉里了,记得,按日期的规定吃。”这话听起来就像他要走了。然后,他就真的走了,门拉开,关上,门锁合拢的声响。

我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电脑,返回网络世界。

两天没上论坛,帖子的变化不大,除了“胡桃公子”的那个帖子浮了起来。就是那个发布于二〇〇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凌晨两点十七分的陈年旧帖,诉说了这位“胡桃公子”对“周游”的满腔单相思,标题叫做“夜了,我很想你”。

我曾在二〇〇七年意外发现了这个孤零零的一楼,当时百般无聊中,顺手注册了一个“周游”的ID,用红色二号大字回复道:阅毕!你安息吧!

这个“周游”的ID只用了一次。

现在这个帖子有了第三楼,更新时间就在六月二十七日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四个小时前。跟帖者是“苏亚”,内容是:第五号,周游。

明天。

W,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等着看吧。

我一下子把电脑推远了几尺,还是我自己退后的几尺。“明天。”凶手这么说。这是凶手第一次预告谋杀,看起来胜券在握。我会死在哪里,怎么死?

第11章

六月二十八日周一,何樱姐照例准时抵达一九〇六,用废报纸把玻璃窗擦了一遍。我主动给她泡茶,希望她能因此大发慈悲。

“游游,你的脑袋没事了吧?”她笑吟吟地伸出手来摸我的额头。纱布拆掉了,痂还在。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腰仰了四十五度,就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躲开一颗子弹似的。

“还疼。”我尴尬地笑笑。

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腰倒是挺软的。”

卢天岚今天回头率很高,藏青色露臂针织上衣,白底圆点的及膝裙,笔直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看上去特别年轻精神。

我想过,如果能整天腻在她身边,就一定安全了。早上的例会刚结束,我就尾随在她身边,急着要向她汇报周五跟徐晨谈判的结果,她没甩我,一贯很酷的那副模样,扔了句:“我很忙,晚些我找你。”高跟鞋轻点地面,风一般地走进了客梯里,我只好怏怏地留在电梯门外,看着门合上,电梯的显示灯从四楼一路变换至十九楼。

正是上午十点十五分,何樱姐从后面赶上了我,和我一起乘观光梯上楼,她在电梯里絮絮叨叨地对我说:“游游,待会儿你替我去一次分局好吗?星期五他们叫我过去,我把心血管药品事业部的一套合同掉在那里了,就在那个粉红色的文件袋里。哎,我今天忙死了。对啦,那辆三菱SUV还没修好,正好老板的路虎今天不用,我帮你调来了,让你过过瘾……”

我连忙摆手打断她:“我这眼睛还不行,这会儿看东西都重影的。”我腾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眼前,“这手看起来就有两三个。”

电梯开门的时候,我特地挽着她并排走出去。

我谨小慎微,走路的时候看一眼地上,看一眼天上,唯恐有高空坠物。不开车,这是肯定的。不喝茶,不吃别人给的零食。大多数时候,我保持臀部在椅子上不动。这样平安地度过一天,我想不难吧?

十点三十分左右,徐晨给我打了个电话,希望我过去谈谈。他说:“刚才王警官来找过我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方便跟他说,我想告诉你,只跟你说。”

“什么事,能在电话里说吗?”我想我当然不能过去送死。

他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再出声的时候,声调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他最后补充了一句:“跟案子、和你看见过的那个论坛有关系。”电话挂了,留下一串忙音。

十一点零九分,比尔在MSN上主动送上“爱心”图案一枚,肉麻的。

“还生气呢?”这话显然是求和的意思。

于是我故意端起架子,简约地回答了一个字:“嗯”。

然后他就开始挺啰唆地表白:“昨天是我不好。其实我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别去惹凶手了。我这是担心你再出什么意外。唉。”

我忽然感动起来了,非常感动。因为凶手宣布今天要处死我,可能就是在下一分钟。我在电话里拒绝了王小山“保护”我的建议,我装着不以为然,蔑视威胁,看上去比凶手更成竹在胸。其实骄傲有什么用呢,我不仅害怕,害怕得有些神经质,而且满怀感伤,当我可能就要告别这个世界,我发现,“就算下一分钟死去也没什么关系”,这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从我站在楼顶的货梯门口紧张等待的那个凌晨起,就有人在我心里放进了留恋。

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的半天,他是我唯一想要再亲近的人。他此刻说的“担心”,又是我此刻最需要的安慰,虽然他还不知道我的险境。

“要是我被凶手杀掉了,你会怎么办?”我一脸喜色地敲回去这行字。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杀了你。我会保护你的。”他分三行果断地发来了这三句话。

我满心甜蜜,忽然觉得今天就要被谋杀的这回事,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就像小时候生病发高烧,有妈妈炖鸡蛋汤,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紧张地端详我,这个时候,就连头晕头疼的感觉也这么好,恨不得天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生病。

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何樱整理干净桌面,挎上手袋,说是已经请了假,孟玉珍的大殓还有些事情要准备,下班前就不回来了。又说,待会儿下午孟雨会过来这边,跟卢天岚和我一起开会讨论如何处理徐晨的事,以及实验下一步怎么办。我嗯啊应着,看着她笑着挥手走出去,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不由得心里一阵轻松。

我思忖着,这样一来,我只要保证下午躲在这幢大厦里,不出门,至少下班之前应该是安全的了吧。下班以后呢,才不要像王小山说的那样,他接我去警局通宵打牌什么的。我可以到楼下陪比尔剪头发,然后一起回家。到家了我再告诉他凶手的谋杀预告也不迟。

比尔的顾客显然选错了日子,我不知道她们的头发都被弄成什么样子了,总之,我和比尔在MSN上黏黏糊糊地一直在说话,这头做事,那头没闲着敲键盘。

“你装个摄像头吧,以后视频聊。”比尔提了个这么庸俗的建议。

“我不喜欢,轻浮!”

“我就是想每时每刻看着你,放心一点。”比尔以前不像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哪,弄得我脸上发热。

我说不出更肉麻的话了,只能满怀诚意地告诉他:“公司里不方便吧。家里那台手提电脑带了个内置的,以前没用过。”

“噢,那我过去帮你调好。”

我心道,你假模假式个啥呀,我在家的时候,你想看我还用得着摄像头吗?

手机铃声大作,我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手已经准确地摸到了接听键,捉起来,贴在耳边。王小山在那头抱怨:“喂,你搞什么,刚才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还活着呀?”

“健在。”我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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