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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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太太当时就软了,连连求饶不敢了。等杀猪匠松开手,旁边有人把老太太扶住,病也就好了,或者黄大仙已经走了。”

丁齐:“听着挺离奇啊,你咋不试试这个办法呢?”

辛霜红:“现在的生猪都是送到联合屠宰场,先做检验检疫,然后在流水线上屠宰了,根本不让直接运进市区,我还上哪儿去找过去那种杀猪匠啊?就算能找着,也不可能带到安康医院乱来啊,就算家属从外面请专家,也必须是有资质的。”

丁齐:“所以你就想让我去当一杀猪匠?”刚在楼下还想着当什么大萨满,结果转眼就变成杀猪匠,这人设崩得也太快了吧!

辛霜红摆了摆手:“咱不谈聊斋了,点正经的。我刚开始是按照精神分裂症安排治疗方案的,但是没见效。最初会诊时就有另一种意见,那就是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

从专业角度,假如是精神分裂妄想症状,患者是很难被催眠的,而且催眠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但如果是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催可能是最有效的疗法,那么还有谁比你更擅长呢?”

丁齐:“我看未必需要催眠,也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辛霜红:“既然病人家属请的是你,你尽管用自己的办法试试。”

丁齐:“我可以带两名助手吗,他们可没有精神科医生的资质。”

辛霜红:“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资质就行。这种情况不带人还不放心呢,就算是安全措施吧对了,你要多少出诊费?”

丁齐:“我也不清楚,你就按照标准来吧。”

辛霜红:“这哪有什么标准,只有一个大概的行价。这钱既不是医院收病人的,也不是医院给你的,而是病人和病人家属请你过来的费用。就比如我们的导师吧,假如他没空或者自己不愿意,花多少钱也请不动啊,得有关系才行!”

丁齐一耸肩:“这我不懂,还是师兄看着办吧。”

辛霜红:“那就三万吧。上次我有个亲戚,从外地请了位专家来做了台外科手术,还是通过熟人介绍的,总共也花了这么多。”

丁齐:“这也太多了!八千就可以,而且先治好再,精神病症可不像外科手术。”

辛霜红:“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气吗?凡是来这里找过你的人,去后几乎没有不夸你的,很多人想预约都排不上时间呢。你要是敢收这么低,消息传出去,信不信就有一堆人排队请你‘出台’啊?估计得把你请到全国各地去。

你要是嫌三万太多,那就两万吧,不能再低了,我了算!你要搞清楚,这是‘出台’,而且是要冒风险的。你的‘坐台’价已经是本省最高了,更何况这次不是你自己要去,是病人家属指定要请你去,人家本来就不在乎费用。”

丁齐没再和辛霜红争论这些,去就去吧,假如能治好沙朗政的“病”,收费用也是应该的。但无论是关茵还是沙朗政本人此刻都不清楚,假如丁齐真的把病给治好了,接下来等待沙朗政的却绝不是什么好结果。

当天下班后,丁齐带着那个木盒到了南沚区,见到了冼皓和朱山闲,简单介绍了在徐州见到老顾的经过,并把木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木盒中是一方印章,高约五厘米,边长差不多也是五厘米,材料非金非玉,似是某种骨质。

此物就是方外图志中记录的禽兽符,印钮是一头长着翅膀的异兽。把印章翻过来,印面光洁如洗,没有刻任何花纹和字迹。但以元神感应并以法力催动,却能“看”见印面上浮现出很多线条于纹路,且在不断的变化中,呈现出种种禽兽图案。

冼皓看了半天禽兽符,又抬头看着丁齐道:“这次你去,的确比我去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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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一网打尽

冼皓指的显然是丁齐此次徐州之行。丁齐去了徐州一趟,和老顾见了两面,帮助对方从痛苦的背负中解脱,还顺利地拿到了禽兽符。看起来丁齐并没有多做任何事,甚至都没有主动安慰与开导老顾,就是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或者通透干脆,换一个人未必能够做到,冼皓自忖假如是她去了徐州,恐怕没法做得比丁齐更好。

丁齐手握禽兽符,尝试着以法力催动,将其融为自我的一部分,莫名有另一种感应,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召唤,或者这枚的印章中蕴含了一个世界的气息,这个世界应该就是方外图志中所记载的禽兽国了。

据老顾介绍,他的祖籍在如今的北京市房山区张坊镇一带。丁齐查过了,张坊镇附近还真有一个龙安村。至于龙潭找个地名,仅在北京市周边就不下十余处,但只要有了确定的范围就可以一一寻访,催动禽兽符时的感应也是最好的线索。

完了这件事,丁齐又介绍了今天在心理诊室中的“奇遇”。冼皓拍到沙朗政被同伙抬下了山,原来他不是在山中失足摔伤的,而是被黄鼠狼的屁给熏倒的。更离奇的是,沙朗政居然被黄大仙上身了,被送到安康医院一个星期都没治好。

如今“病人家属”要请丁齐这位专家到安康医院给沙朗政看病,安康医院那边答应了,而丁齐也点头了。

冼皓好奇道:“黄大仙的故事我也听过不少,但还从来没见过呢!你真要去给他看病吗?”

丁齐:“我就是个医生,已经答应了,当然会去的。”

朱山闲插话道:“我就是不明白了,黄大仙真有那么厉害吗?假如真是那样,我都不知道冲撞过多少黄大仙,被上身多少了!”

朱山闲爱好法,屋里挂的字就是他自己写的,平时也有不少人找朱区长来求墨宝,甚至还有商户来请他写招牌的,这也算是一种高明的马屁了。朱区长一律不收笔润,免得有变相受贿的嫌疑,但总不能倒贴吧,所以求字者大多房纸墨自备。

朱山闲收藏了不少房四宝,大多是熟人送的。其中砚台不多,因为这东西可能比较贵,来路不对的人,东西他也不敢收,但是毛笔则有很多。

历史传中第一管正式的毛笔是紫毫,据是秦国大将蒙恬在路过宛陵市时,取兔子毛和细竹管制成。而如今写法最常用的笔是羊毫和狼毫。

所谓狼毫笔,笔锋的材料并不是狼毛,而是黄鼠狼的毛,如今以湖州出产的毛笔最为有名,甚至有人专门豢养黄鼠狼采毛制笔。这东西怎么养,丁齐并不知道,可能有切除臭腺的技术吧。

朱山闲不知用过多少支狼毫笔了,那可都是黄鼠狼的毛做的呀,全国还有那么多法爱好者,特别是古代,毛笔就是读人的写工具,也没见黄大仙去找谁算账啊。由此可见,很多传并不怎么靠谱,或者类似黄大仙上身的事,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丁齐又问道:“现在遇到实例了,你们就不感兴趣吗?”

冼皓笑了:“当然感兴趣,丁医生也能把我们带进去见识见识吗?”

丁齐:“我辛主任了,要带两名助手。”

朱山闲击掌道:“太好啦,还有丁老师这位专家负责现场解!如此看来,那两块砖头还是真有故事。”

这轮到丁齐纳闷了,扭头问道:“怎么事?”

朱山闲:“我这两天就在感应那块砖头呢,定境中好似见到了它的经历。从砖头的视角,那沙朗政确实不是摔伤的,而是惊走了一只黄鼠狼,然后抽搐着倒地不起”

朱山闲居然通过那块砖头“看”见了这个场景,而丁齐带来的最新消息,也印证了朱山闲所见与事实相符。丁齐闻言又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冼皓,冼皓也点了点头。这明了两件事,一是那两块砖头确有所谓的灵性,二是朱山闲与冼皓的兴神境修炼有成。

辛主任的办事效率很高,两天后就安排好了,丁齐在观察室中见到了沙朗政。还是上次他与田琦谈话的房间,面对面放了两把椅子,椅子腿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沙朗政与丁齐各坐一张。冼皓和朱山闲则站在丁齐的身侧,像两个保镖。

会谈过程当然是受监控的,辛主任和关茵就坐在隔壁的监控室中,通过电脑屏幕可以看见屋里发生的事情,也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话。

沙朗政看上去很清醒,眼波流转甚至有几分媚态,见到丁齐等人后妖里妖气的道:“你们来了呀?是来看我的吗?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天天请那么多人来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呢?”

丁齐语气平淡道:“沙朗政,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沙朗政扭着脖子道:“我是仙而呀!有人冲撞了我,现在还不来磕头道歉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关不住的,我想走随时就能走,本事大着呢!”

丁齐扭头对朱山闲道:“果然是分离转换型障碍,有心因性失忆症状。”他的声音很大,与其是对朱山闲讲话,还不如是讲给正在看监控的辛主任听的。”

冼皓在一旁道:“丁老师,你能不能讲普通话?”

丁齐解释道:“简单地,他暂时忘记自己是谁了。再得更透彻一点,他现在不是平时的那个自己,这并不是真的遗忘,而是他暂时不想再用那个身份,或者潜意识中避那个身份,这也符合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的症状。”

朱山闲:“我们当着病人的面这么大声,合适吗?”

丁齐笑道:“没关系,他听不见的。”

朱山闲纳闷道:“听不见?”

丁齐又解释道:“他的听觉没有问题,但是大脑会自动把不想听到的东西过滤掉,像这种症状,往往伴随着选择性注意和选择性忽略。我们把他当成沙朗政在谈病症,而他没把自己当成沙朗政,所以听不见这种情况我见过。”

丁齐和朱山闲有这么一段大声的谈话,其实也是在观察沙朗政的反应,从而做出诊断,而实际上沙朗政根本就没有对丁齐这番话做出反应。冼皓突然道:“丁齐得没错,他刚才根本就没听见,而且他连我都没看见!”

沙朗政对面有三个人,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眼神,特别是瞳孔的聚焦反应,他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冼皓的存在、对冼皓视而不见。冼皓也感觉到彼此的目光根本没有实际的接触,每次沙朗政看像她这边的时候,视线就像划过空气一般。

丁齐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因为你的隐峨术修为,也可能是他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人,所以在潜意识中自动将你忽略了朱师兄,你又看见什么了?”

朱山闲悄声道:“黄鼠狼,真的是一只黄鼠狼!”

冼皓插话道:“带你来看病人,你倒看出妖怪来了!”

朱山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望气术,我看到的就是一只黄鼠狼,用丁老师的专业术语解释,应该是一种心理印象,或者干脆是心象吧。”

冼皓追问道:“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丁齐:“就是臆症型身份识别障碍。如今的心理学发展水平,还不能明确地解释很多精神现象,但这个人的症状嘛,倒是可以理解的,他平时过得太压抑了”

丁齐给了一种“正常”的、不涉及任何迷信思想的诊断。沙朗政确定无疑是个犯罪分子,而且是个掩饰得非常好的罪犯,由于“职业”的关系,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表演、极具表演型人格,比如丁齐第一次在火车上遇见他时,又比如他这些年在关茵面前时。

这样一个人,心理素质无疑是相当好的,或者脸皮绝对够厚,自控能力非常强。但心理素质好未必精神压力就不大,实际情况恰恰相反,沙朗政一直承受着相当大的心理压力。想想他在范仰手下干的那些事吧,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

心理压力并不仅来自于道德负疚,更来自于对暴露与惩罚的恐惧。尤其在范仰失踪后,沙朗政发现自己居然还不能脱身,他的把柄又被神秘未知的幕后大人物掌握了,不得不继续听从其安排、为这位大人物卖命,干得仍然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沙朗政不是笨蛋,而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很了解自己的处境,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更担忧自己的将来,但又无可奈何。偏偏在日常生活中,他还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各种身份都扮演得很好。

黄鼠狼的那个屁,化学成份不明,很可能包含某种神经毒素,导致沙朗政的意识模糊,同时也削弱了他的自制力,释放出另一个自我、一种逃避现实压力的人格。

很难清现在这个沙朗政和平时那个沙朗政哪个更真实。至少在现在这种状态下,沙朗政可以不承认自己是自己,他也就不必承担内心中那么多压力,潜意识中不必再为另一个身份所做的事情负责,甚至也不必再去表演。

由于会谈是受监控的,丁齐不能把内情得这么清楚,但省略了某些敏感信息后,这番解释仍然能听得懂。丁齐不知道其他人被黄大仙上身是什么症状,单但此刻至少已明白沙朗政是怎么事。

冼皓又问道:“你打算怎么治疗呢?”

丁齐看着坐在椅子上正左顾右盼的沙朗政道:“这是急性应激型症状,只要保持情绪稳定,过段时间会自然缓解的。”

朱山闲:“那倒也是,从来没听过谁能被黄大仙上身一辈子的。”

丁齐将手中拿的件夹递给朱山闲道:“你看看他住院这一个星期的记录,谁跟他话他就调笑谁,居然还在这里调戏女护士,估计平时太装,都憋坏了吧,这来了次天性释放。”

安康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太一样,很多护工都是男性,但也有女护士,因为工作环境的要求,几乎全是五大三粗的健妇类型。可是沙朗政逮谁都撩,而且精神状态极不正常,撩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多有魅力,或者自以为在满足对方被自己撩的需求。

朱山闲看着这份件夹也是哭笑不得,冼皓又问道:“就算他自己会好,你也是别人花钱请来的,怎么也得露两手啊,要不要给他做个催眠?”

丁齐:“他已经被自己催眠了,正处于一种潜意识状态。在正常情况下,心理医生能做的,就是引导和修改他的潜意识,使其恢复正常的主体人格状态。但是今天嘛,倒不用那么麻烦,冼皓,该你露一手了!”

冼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齐:“你就别收着啦,显一显,你又不是不会,露个面吓唬吓唬他!”

前天辛霜红和丁齐私下谈话的时候,曾经提到一个家乡老太太被黄大仙上身的故事,当时请来了乡里杀气最重的杀猪匠。但论杀气,谁能比得过冼皓?冼皓今天没有带着枯骨刀,方才也是刻意收敛了气息,但沙朗政的潜意识中还是很害怕,所以才选择对她视而不见。

冼皓瞪了丁齐一眼,但还是上前一步朝着沙朗政喝道:“够了,别在这里耍了,丢不丢人!”

沙朗政突然面露惊恐之色,手扶着椅子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后靠,想站却站不起来。在他的感知中,冼皓是突然出现的,带着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一时间别自己是谁,连自己是仙儿都给忘了,哆嗦着不出话来。

冼皓又扭头对朱山闲道:“该你上了!”她有洁癖,不想和沙朗政这种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精神上的接触甚至都不喜欢。

丁齐也压低声音道:“朱区长,你不是看见黄鼠狼了吗?就上去抓住吧。”

朱山闲用手一抹头发,也露出了一脸凶相,大步上前伸手抓在沙朗政的左腋下,厉声喝道:“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沙朗政哆哆嗦嗦地喊道:“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朱山闲:“还不快滚!”

沙朗政:“你松开手,我就走,保证会走。”

朱山闲松开了手,只见沙朗政的脑袋一低,身体软倒在椅子上似是进入了潜昏迷的状态。丁齐摆了摆手,示意朱山闲退来,用一种节奏很奇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沙朗政,你听见我的声音,右臂就会举起来”

接下来很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沙朗政明明耷拉着脑袋似是晕过去了,可是随着丁齐的话音,他的右臂竟然缓缓地举向了半空。

丁齐又道:“我从一数到五,你就会醒过来,一、二、三、四、五!”

五个数数完了,沙朗政的右臂又垂了下去,但人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反应,看上去并没有醒来。冼皓声道:“怎么不灵了呀?”

丁齐没理她,而是突然厉喝一声道:“沙朗政!”

沙朗政好似吓了一跳,身体一弹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抬头一脸懵逼道:“谁?谁在叫我?”

丁齐没有再管他,站起身冲朱山闲和冼皓招了招手道:“没我们什么事了,走吧。”他今天的人设没崩,还是一位大萨满或心理专家,却带来了另外两位 “杀猪匠”。

丁齐刚打开房门,关茵便冲了进来。她跑到沙朗政面前,一手扶着肩膀一手捧着他的脸颊道:“沙,你终于醒了吗,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沙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深处似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却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道:“怎么事,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丁齐在走廊上遇到了辛主任,辛主任握着他的手道:“这次多谢你了!”

丁齐笑道:“不用谢我,反正我是病人家属花钱请来的。让他再住院观察两天,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让他出院,记住一定要开诊断证明。”

辛主任:“放心好了,这些我当然会办,会给病人和病人家属一个满意的交待!”

辛主任显然是会错意了。关茵可是花了两万块钱请来了丁齐,辛主任得证明丁齐真把沙朗政的病给治好了,所以经过观察确认之后,这个医学上的诊断证明必须得开。至于丁齐真正的意思,辛主任现在还不可能明白。

三天后的上午,沙朗政终于出院了。关茵握着辛主任的手连声道谢,而辛主任笑道:“你们不必谢我,要谢就好好谢丁齐医生。”又对沙朗政道,“沙啊,你这次要好好谢谢关,丁医生就是关请来的。”

这天是周末,安康医院门外的大街对面,一家甜品店里,李青花和丁齐正面对面坐着,李青花在喝奶茶,而丁齐在喝红茶。

丁齐刚刚给李青花讲了一个仙人跳的故事,而李青花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已经知道这个案子了,也看过了材料,可是听你亲口讲一遍,感觉仍然不一样!”

丁齐:“这次是跨省行动吗?”

李青花:“是的,跨省联合行动,江苏那边来的人,这边的分局负责协助。可惜不是我负责,否则真想亲手抓住这伙人。”

丁齐喝了口茶道:“没关系,亲眼看着也痛快!”

李青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丁老师这次够狠啊,一网打尽,而且不用自己轮着棍子冲上去。”

丁齐:“那只是迫不得已,事情还是越简单越好。”

这时沙朗政已经走出了安康医院的大门。今天来接沙总出院,当然不止关茵一个人,公司里的下属也来了不少。大门外不知何时停了好几辆警车,有一队警察迎上前去,当中那名警官亮出了证件和别的东西。

隔着玻璃橱窗和那一队警察的背影,看不清沙朗政等人的反应,但想必一定很精彩。时间不大,沙朗政那伙人就全部被带走了,而且是被拷上手铐押走的,只剩下关茵一个人提着东西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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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殊途同归

李青花看着街对面的关茵道:“丁医生,她特意把你请到安康医院,就是为了治好沙朗政的病,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吧?听你刚才讲的故事,分明知道内情,这是故意的吗?”

丁齐苦笑道:“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的。李警官应该清楚我的经历,我曾经就在那里面治死了一个人,一个让司法系统和心理学界都无可奈何的变态杀人狂。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博士学位没拿到,境湖大学的教职也丢了,如今在民营医院打临时工呢。

我怎么可能再让这种事情重演,也不会让沙朗政躲在安康医院里逃避惩处,治好他,就是为了让警察带走他。但是话又来,的确是那位关女士主动找上门来的,我是医生,沙朗政是病人,治病救人也是我的职责。”

李青花:“你这个打零工的,档次可够高!最无辜是那位关女士,她恐怕又得找心理医生了。”

丁齐摇头道:“她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去找心理医生,更需要的是警察和她自己,实际上她这才是真正解脱了,你呢?”

李青花笑了:“谁不是呢!你这位医生,真是治病救人啊。沙朗政被带走了,这位关女士不会有麻烦吧?”

丁齐:“她和沙朗政不过是同居关系,这难道也违反法律吗?”

“那倒不违法!”李青花含着吸管,饶有兴致地盯着丁齐道:“丁老师很忙啊,约了你好几次都没空,这次终于把你约出来了,那么你本人对不违法的事情有没有兴趣呢?”

今天不是丁齐约的李青花,而是李青花主动约的丁齐。因为李青花知道有这个案子,也知道分局配合江苏警方今天有行动,抓捕的重点对象就是沙朗政。她还听沙朗政得了精神病住进了安康医院,是其女友请来了丁齐将他的病给治好了。

所以李青花才找了个借口将丁齐约到这里来喝茶,告诉了丁齐这个戏剧性的案件,并让丁齐亲眼看着病人在出院时被警察带走。不料丁齐却对她讲了一个仙人跳的故事,显然是早就清楚内情。

丁齐听见李青花的话,感觉却有些尴尬,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眼神,不知该怎么答。李青花又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看来你的心理素质也不咋地嘛!”

李青花并没有追问丁齐是从何处知道的内情,在一个专业的刑侦人员看来,线索其实很清楚。丁齐是关茵的心理医生,而关茵与沙朗政已经同居好了几年。关茵很可能发现了沙朗政的犯罪事实,既没地方又不敢,于是找到心理医生倾诉。

丁齐掌握线索之后,暗中将情况告诉了受害人顾助军。顾助军根据线索搜集了材料,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所以才有了这次跨省联合行动。

这就是李青花推测,虽与事实不符,但并非不靠谱。像这种事情当然不方便公开出来,所以李青花并没有刨根问底,可眼神中对丁齐的欣赏意味显然更浓了。

到南沚区之后,丁齐没敢告诉冼皓今天是被李青花约出去看现场执法了,只自己去了安康医院一趟,亲眼看见沙朗政那伙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倒不是他心里有鬼,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是周日,最近一直北京出差的谭涵川从终于到了镜湖市,好久不见的庄先生和尚妮也来了。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在离校家之前,丁齐把毕学成、叶言行、孟蕙语等弟子也叫来了,还有魏凡婷和涂至,如今方外门的全体成员终于第一次聚齐了。

总共十一人,六名长辈加五名晚辈,于境湖中露天聚餐,就在山庄门外的平地上摆了一张大餐桌,桌边放了一圈明代的花梨木椅子,桌上的餐具都是珍贵的古瓷。

山庄里有厨房,烧的是柴火大灶,油盐酱醋等物可以从外面带进来,境湖中也有很多现成的食材,包括各种野菜和野味。眺望着湖光山色,在这方外仙家世界中推杯换盏,堪称神仙享受。

孟蕙语等三人是第二次进入境湖,但是他们上次进来只是为了内服外用月凝脂,那段经历根本就没记住,如今修为突破了隐峨境,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清晰的经历。三人几乎都被惊呆了,假如不是已有了在琴高台中的经历垫底,估计都会反应不过来。

对于涂至和魏凡婷而言,境湖也是个如梦幻般的地方,远非大赤山所能比。大赤山相当于一个精致的庭院,里面只住了一户人家,而境湖才是真正的仙家世界啊,风光灵秀、山高林密,远望峰峦叠嶂不见尽头。

境湖有多大?南北长约四十公里,东西宽约三十公里,总面积超过了一千平方公里。它大约只相当于琴高台世界的一半,但也足够广阔了,更重要的是,它没有琴高台世界那种奇异的时间流速,也没有那奇异的黑夜,更没有别人,就是众人坐拥的世外仙家福地。

须知境湖的面积,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的很多国家了,而且是这么好的地方,这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享受。

有一句话叫大隐隐于市。南沚区就已经是个很好的地方,出了正门便是雨陵区的闹市,而后面则是南沚山森林公园。这还不算,后院就通往如此广袤的方外仙家世界。毕学成等人在境湖中流连忘返,简直都不想出去了,天天待在这里多爽啊!

丁齐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道:“今天让你们来,主要是和大家聚一聚,同时也见识一番境湖。这里是方外门的根本之地,也是当初我和诸位师伯、师叔研创方外秘法的地方。

方外世界虽好,但心中拥有即可,没必要四处宣扬。拥有这一切,是人生的成就与享受。就像我们读一本,往往是在见证另一个世界或另一个时代、另一种人生,而此刻你们是真的走进来了。享受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要迷失自我,该干啥还是要好好努力”

这番话当然是有所指。无论是谁有了这样的经历,可能都会在心中有那么一闪念的感叹:“掌握了方外秘法,能拥有这样的仙家世界,我还上啥学、考啥试呀?”或者“我还上什么班、受老板的气干啥?”

但看看在座几位尊长,丁齐还在博慈医疗当“临时工”呢,谭涵川也仍然在做研究员,朱山闲更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区长,并没有因为发现了境湖就不好好做事了,更没有从此脱离现实的打算。

人生在世,其实就是在和身处世界打交道;而自我实现的过程,就是找到并拥有自己的世界。做一个假设,假如丁齐就躲到境湖中从此隐居不问世事,那么他的人生,也仍然是在和境湖这个世界打交道。

不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人生的过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不同,这是众人在琴高台世界中就应该明白的道理。一个人的阅历,决定了他的眼界,一个人的能力,决定了他的底气,一个人的感悟,决定了他的心境,这些都不是凭空而来。

众弟子包括涂至和魏凡婷皆连连点头称是,感谢师父教诲。吃完饭后丁齐又把他们带到前院,介绍了境湖的地形地势分布。这段时间,丁齐等人早已探明境湖中的各处地界,并且制作了一个沙盘,就放在前院中。

沙盘上还插旗标明了各处的物产、出没的禽兽、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今天当然不可能让几名弟子参观整座境湖,但可以对照沙盘了解个大概。等开春之后再来,平时周末他们可以住在这里,魏凡婷买下的那栋楼里也留了房间,众弟子没事就可以到境湖中游历与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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