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李诣凡作品怪道胡宗仁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李先生说,这些话我也是听那个工作人员事后自己说的,我并没有亲见,她就告诉我们手,那张脸看上去很白,白的有点病态。双颊很瘦,有些微微的凹陷。嘴巴是半张着的,但却是嘴角朝下,看上去有些苦恼,眼睛也很空洞,眼圈很黑,有刘海所以看不见头发,那个表情在当时的情况下看上去非常吓人,由于那个女人半张着嘴巴,嘴唇还微微动着,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一样。

李先生说,那个工作人员一下子被吓得摔到在了地上,双手捂住眼睛开始尖叫起来,企图用尖叫声引来别的同事,但是本来晚上就人少,放映厅里电影的声音又很大,谁也没听见,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捂住眼睛的手指,好像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一下,然后那个东西开始用力地掰开了自己的指缝。

李先生说,那个工作人员形容,当时那个冰凉的东西的触感,很像是死掉而且放到户外很久的鸡皮一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案十九】行家道场

我告诉李先生,那不是鸡皮,那只是死人的触感而已。因为人死之后和是之前的接缝处,就是死亡的一瞬间,死亡的同时有些身体机能并未丧失,所以当时隔很久后鬼魂重现的时候,它能够把自己具象化的其中一种手段,就是让自己具有触感,而这种触感,就是你说的那种冰凉的类似鸡皮的感觉。冰凉是因为死亡,而且鬼魂本身就是阴气聚集而成的,而之所以是鸡皮,只不过是因为多少和人皮有点差异罢了。

李先生问我,你说死后时隔很久,那是说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意思了吗?我说是的,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如果出现了这种具体的触感,且触感就如同你形容的那样的话,那就是死了挺长时间了。我补充道说,不过前提是,这真的是闹鬼的话,目前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我其实还算说得够委婉了,我并没有直接告诉李先生,那个冰凉的东西,其实就是鬼魂的手指而已。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案例,一个租房子住的姑娘被一个小女孩的鬼魂在被窝里伸手拨开眼皮,就是问了让姑娘能够看到自己,所以按照李先生的说法的话,那个鬼魂既然出现在一个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甚至让人看见了,必然是有一定的目的,那个目的到并不一定只是为了让对方看见然后吓一跳。

李先生点了点头,但是我注意到他已经皱起了眉。显然我的这一番话几乎就是肯定了闹鬼的事情,而又是个死了多年的鬼。李先生喝了口水之后,继续对我们说,当时那个工作人员被拨开了手指之后,从指缝中看到一只瞪得巨大的眼睛,眼睛的水平面比自己的眼睛要高一些,所以那个鬼魂就把眼仁使劲朝下的看着她,距离大概就贴着自己的手,近在咫尺。于是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呼天抢地的一阵扑腾,蹬腿挥拳,反正怎么乱就怎么来,打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打到什么东西,于是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除了刚才被自己蹬翻的凳子和垃圾篓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工作人员不敢继续待下去了,于是心里一边念叨这阿弥陀佛,一边拔腿就跑,丢下那一整个放映厅的人,离开了影院。李先生说,这件事自己还是第二天才知道,因为第二天上班后发现这个放映厅的门大大开着,机器音箱都开着,放映室里地上一片狼藉,废纸垃圾散落一地,还以为是遭贼了,但是却又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李先生做出一个神秘的姿势对我们说,最奇怪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那地上乱七八糟的,固定放映机的那个脚架,却放得整整齐齐的。

我有点纳闷的问道,不是说头一晚就是因为歪了那工作人员才去检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放正了。李先生说,当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嘛,于是就问别的工作人员说昨晚这个厅是谁在负责,那个工作人员说是谁谁谁,但是却没来上班。因为夜班的人一般都不会在白天来上班,但是李先生认为那个工作人员这是对工作不负责的态度,于是就打电话给那个姑娘,这才在电话里听那个姑娘哭哭啼啼地说完了整件事的经过,也就是刚刚我们听到的那一切。

李先生说当时他也觉得奇怪,因为这事情工作人员没有结尾就自己先离开了,那剩下的一部电影是谁给继续放下去的?如果说真如这个姑娘说的那样,自己离开的时候放映机是歪着的,放映厅里的观众一个个又在骂娘,那为什么她逃走之后,公司却没有接到任何投诉?自己也在挂了电话之后询问了当天晚上一起当班的另外几个厅的工作人员,都说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下班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姑娘而已。胡宗仁说,嗯,我知道,是那个鬼魂觉得这样对客户不好,所以帮你们当了一晚的放映员,把电影放完了。

胡宗仁的话虽然听上去有点不正经,但是除此之外我也确实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我问李先生,那在那天以后,你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李先生说,当然觉得不对劲了,他们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相信这些的,于是并没有把这个消息跟其他工作人员说,害怕引起恐慌,只是自己私下跟领导汇报了一下。领导也是相信这些的人,于是就说那你就花点钱让懂这个的人来看看吧。胡宗仁接嘴说道,于是你就找到我们了是吗?

李先生摇摇头说,那其实并不是,而是自己当时托人打听了一下可以做道场的师傅,秘密的请来了放映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次。那位师傅说,这里有怨气,是女人,而且是个年轻女人,结怨未了,冤魂不散啊。李先生说,在这个师傅说这些话之前,自己其实只是简单的请人来看看,并没有把情况据实相告,也以此可以试探一下这个师傅究竟是骗子还是真有本身,谁知道那师傅一语道出天机,还说得斩钉截铁的,这让他一下子就视为救命稻草了,赶紧问那个师傅应该怎么办。那个师傅在电影院的两个入口和一个安全通道的顶上都贴上了符咒,并且把通往放映室的那个门给贴上了封条,在此之前还在那个放映机的小口子上用银色的纸画了符文,并把放映机拆了下来,在脚架上固定了一个八卦镜,并且把镜口,朝向了那个小口子,直接面对着电影院里的银幕。还在八卦镜的前边一点的地方,安装了一个长明灯,灯光其实并不算很亮,但是师傅叮嘱说要照足整整七天七夜才能够放人进来。李先生补充说,对了,在装上那面八卦镜之前,师傅还用小字在镜子上歪歪斜斜的写了一些小字,大多是些不认识的字,但是从字形上来看,却是相反的。我接过李先生的话说,当然要写反字,这样的话,八卦镜折射的灯光投射在银幕上,银幕上才会有那段正体的咒文。

李先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果然我请来的师傅不是骗子是吗?

我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这一处理方式,看上去绝对是个行家啊,正打算问问李先生那个师傅姓什么的时候,李先生却抢在前头说,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那位师傅在我们的银幕跟前铺设了道场,又是舞剑又是烧香的,折腾了很久后,才拿了钱走人,临走前再一次跟我强调说,七天之内,可能会听到一些动静,但是不要放人进来,切记切记。

李先生告诉我们说,于是当天在师傅走了以后,他亲自锁上了放映厅的门,放映室要经过放映厅才能够到达,所以他临走前还特别检查了门上的封条。由于少了一个厅,这件事需要跟别的同事找个理由说一下才行,于是他说,那个厅设备坏了,送去修去了,过几天机器送回来后再开放。原本大家都被当回事,但是对李先生来说,感觉却又不一样。每天经过那个放映厅门口的时候,他总是有点提心吊胆的,但是他告诉我们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还是有几次听见了里边传来那种有人把椅子按下来又弹回去的声音。

李先生笑着说,因为电影院毕竟是从别的单位手里接来的,换的设备也都基本上是放映用的,所以椅子这种东西就暂时没换,加上本来也新崭崭,是那种人一坐下就是椅子,一起身就弹回去的那种。李先生还说,还有一次,自己大着胆子把耳朵贴在锁好的门上,想听听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从一门之隔的门内,就在自己耳朵的位置,传来一身吸东西的声音。

胡宗仁皱了皱眉毛问他,什么叫吸东西的声音。李先生一拍大腿说,胡师傅你喝过可乐吧?胡宗仁说当然喝过怎么了我看上去像一个没喝过可乐的人吗?李先生说,那你知道电影院的可乐大多都加了冰块的吧?胡宗仁我当然知道怎么了我看上去像一个没喝过加冰的可乐的人吗?李先生说,那种吸东西的声音,就很像是可乐喝完了,剩下冰块,然后在里边吸的声音。

我和胡宗仁都没有说话了,李先生接着说,别的都还可以说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那个声音太真切了,印象太清晰了,所以他非常确定那个时候,里头有人,或者说并不是人。

胡宗仁对李先生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恰恰你耳朵贴上去的时候,那声音就响了起来?而且就在门背后你耳朵的位置?李先生摇摇头,说不知道。胡宗仁笑了笑说,因为那是对方想让你听见,它想要让你知道,尽管你隔着一道门,但是我也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你了。

我皱了皱眉,胡宗仁说得有点偏激了。但是转头看李先生的时候,他一脸惊恐,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案十九】深夜情侣

隔了好一会儿,李先生才从刚才胡宗仁刻意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他接着说,后来他就再也不敢好奇靠近那扇门了,原本打算过几天等那个道场先生说的时间到了,再进去看看,可是这一切,却被一个毫不知情的同事给破坏了。

李先生说,那个毫不知情的同事,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放映员。在封好门大约三四天后,一天夜里,其他厅的工作人员因为放完了午夜场电影,相安无事,也就各自回家了,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那个放映员却回到了电影院里,擅自打开了放映厅的门。我问李先生,不是你自己亲自锁好的吗?为什么那个人还能够回去?李先生说,放映员相当于电影院的技术员,有时候设备的日常维护也都是他在做,所以他是有钥匙的,也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我又问李先生,那他大半夜回到电影院里去干什么。李先生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这就是我们管理上出现的问题了,这个放映员知道晚上到了那个时间电影院是没人的,就带了自己女朋友回来电影院,打算放电影给她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硬是鬼使神差的就偏偏选了被我们封掉的那个放映厅。

胡宗仁接过话去说,大概是因为知道那个厅这几天是没人的,所以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也是最安全的吧。李先生点点头说,大概是这样,不过他进了放映室以后,还特别把之前那位师傅做好的东西给挪到了一边,开始给自己的女朋友放电影,接着自己也回到放映厅里和女朋友一起看。

李先生说,后来的这些内容,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在那天以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来上班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放映厅的锁被人打开了,于是我当时很着急,就冲到里边看,起初我还以为是头一晚有小偷之类的,但是我走到里边却发现,放映厅中间稍靠后的位置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个男的就是我们的放映员,屏幕的灯光还开着,只是电影播放完了而已,边上围了好几个我们另外的同事。而这个时候我们那个放映员和他的女朋友就张着嘴巴翻着白眼,仰着头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我问李先生,所以人是死掉了对吗?李先生摇摇头说,人是好好的,没有死,只是好像是抽风了一样,类似于昏迷吧。

他告诉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只有自己知道这大概是因为什么,但是当下还是救人要紧,于是就立刻跟同事一起打了120把两个人送到了医院,经过急救以后,两人都苏醒了过来,只不过我们那个放映员好像精神有点恍惚了,而他的那个女朋友,更是有些崩溃,胡言乱语,但又不像是精神病。

胡宗仁说,那大概是被吓到了,如果精神没有问题的话,过段日子就自然会好的。李先生点点头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个男的毕竟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而且他这种半夜回去电影院因为私事的关系占用公家的器材,这个我们还是需要调查清楚的,加上我本来也知道他会变成那个样子根本就是被吓的。于是那天我去医院探望他,他起初见到我的时候还有点尴尬,知道毕竟是自己自找的这一切。而我也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跟他说那放映厅闹鬼之类的,而是很关心的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俩会变成那个样子。

最早的时候这个放映员还有点支支吾吾,好像记忆断层一样,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那一晚发生的一切连自己都感到很吃惊,不可思议吧。后来我才再三劝慰他,并且答应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追究他的时候,他才慢慢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讲给了我听。

他说他当时放好电影以后就坐到了女朋友身边,俩人本来甜甜蜜蜜的看电影的时候,却在电影里一个比较感人的桥段出现时候,自己身后左侧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女人好似呜咽的哭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电影里的声音,因为电影院本身音量比较大,通常这种声音是不会被听到的,所以也没在意,但没过多久,他就又听到了一阵类似小孩子的哭声,他说并不是那种婴儿般的啼哭声,而是好像一两岁左右的小孩,比较清晰的哭声。那种声音一开始的时候非常小,但是越来越大,却也并没有大到超过影院音响的地步,只是这个时候,他和自己的女朋友都察觉到那个声音和剧情严重错位,根本就不是电影里的声音。

那个放映员说,当时他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半夜偷偷他回来看电影的事情被同事或领导给知道了,但是他很快也想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就算是有人来,怎么会把孩子也带来?而且自己在进入放映厅以后,明明就是关好了门的,如果门被人打开的话,自己坐的位置是能够看到打开门后外边透进来的光线才对。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因为声音传来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后侧,而那个地方是并没有通道的,也就是说如果若非发出那个声音的人一早就在那里的话,根本不可能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去到那个地方。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开始转头过去看,却发现身后的范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电影在银幕上的光线反射到观影区,其实就算依旧是黑漆漆的也能够看清四周的轮廓,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正在觉得奇怪,于是问自己的女朋友,刚才是自己幻听吗,怎么会听见一个小孩子在哭喊的声音。结果女朋友的回答更是让他觉得害怕,她说是有哭喊的声音啊,我还以为是电影里的声音呢。于是他开始恐惧起来了,站起身来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后,这回他却看到一个女人,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俩身后的那个位置上,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儿,大概两岁左右,头发凌乱,正在看电影。

这一下就把他给吓坏了,他直觉判断出这个女人和小孩根本就不是人,于是大叫一声拉起自己的女朋友就打算跑,但是却无论朝着哪个方向,那个女鬼就牵着那个小孩出现在他的面前,女朋友也看到那个女鬼了,吓得尖叫起来,而几次都没办法逃走后,他就被那个女鬼给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

胡宗仁打断李先生说,先前那个道场先生不是说的是个女鬼吗?怎么这会儿又多出一个小孩儿来了。李先生摇摇头说这个他就不知道了,然后他接着说,后来那个放映员和他女朋友一直闭着眼睛在念经,和先前那个女工作人员一样,他们闭着的眼睛皮上,被什么东西拂过了一般,然后自己睁开了眼一看,后边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印象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个女人和小孩儿都在距离自己鼻尖很近的位置,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并且非常用力的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很痛苦,但是却不出声,而且嘴巴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李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了,于是就给了我和胡宗仁足够的时间去设身处地的想象当时的场景,这让我觉得非常可怕。我知道鬼通常会吓到人,不过那是因为人本身就害怕鬼而已。像李先生说的那个放映员遇到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显得有点不正常,因为若说那个鬼魂本身并不是为了吓人的话,这显然不是,种种方式是连我这样的人都感到害怕的。但是如果说就是为了吓人的话,那动机也太单纯了,甚至还有点无聊,加上我考虑到在未够7天的时间里被人闯入,挪开了之前那位先生的阵法,而且还没关上门,会不会导致这个鬼魂从此逃掉了呢。

于是我赶紧问李先生,这件事之后,你们电影院还发生过别的怪事没有?因为我害怕那个鬼魂跑了出来。李先生摇摇头说,那倒是没有了,不过这件事发生以后,许多同事都来医院探望了这个放映员,有些我忘记叮嘱他的话,他就口无遮拦的跟其他同事说了,于是这件事在很短的时间里,不但我们的工作人员人人皆知,就连这栋楼的其他商家,也都有不少知道了。每次我路过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别人在背后的窃窃私议,这让我们的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李先生说,作为危急处理的方式,我们公司先是对于这件事进行了一次辟谣,并且解释说是房屋设备的老化,造成了一些非人为的情况,这才在外边竖立了牌子,说我们在装修,打算过一阵子大家把这件事稍微淡忘一点,并且我们也彻底处理好了这件事以后,再重新开张营业。这期间,除了几个管理人员外,别的同事都回家先休息去了。

胡宗仁说,怪不得我们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我想要个爆米花吃都没办法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案十九】二号大厅

李先生摊开手对我们说,你们看,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自打那天以后,我们再次锁上了那个放映厅的门,从此就再也没人进去过了,而我也不怎么敢经常到公司,但是这件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本来生意就比别的电影院差很多,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是要把咱们自己给拖垮了。所以这才找你们二位来帮忙办办。

胡宗仁问李先生说,那这件事出了以后,你们就没去找找当初那个道场先生吗?他的阵法被人为破坏了,他应该有办法补救才对啊。李先生说,找过了,但是那个师傅说,这个阵法只管7天,7日内如果遭到改变破坏,那则是命中注定,说明这件事不该他来管,即便是强行管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只是答应会推荐人过来,他自己就不会来了。胡宗仁问他说,所以他给了你一个电话,你打过去是一个成都口音的人接的,接着就找到了我们是吗?

李先生说是的,起初听见成都口音还挺奇怪的,心想这事情怎么会拜托外地的师傅来办了。胡宗仁苦笑着说,对,那些外地的师傅就是我的联络人,我这段日子办的所有案子,都是他们转过来的。李先生赶紧奉承说,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就该这样嘛,业务共享,资源共享嘛!

胡宗仁就没再理他了,和我开始商量起来。结合这个李先生口述的三次事件,加上他自己遇到的那一次,我们察觉到第一次是由于观影的人比较多,而且现场并没有工作人员,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就一定是闹鬼,我们把这次分析为,是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准备,所以是在全凭猜测。而第二次是有了直接的目击者,但是观影的客人们除了抱怨了几句以后,也没有过多去追究,甚至还毫不知情的继续看电影,一切顺利,唯一的目击者,就是当时那个工作人员小妹。李先生自己凑到门边去听那个时间是随机的,而这么随机的情况下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则表明起码在那个时候,那位道场先生的阵法对于这个鬼魂来说是没起到什么作用的,所以不纳入考虑的范围内。而最后一次有目击的见鬼,却是同时有两个人,并且也是目击者遭受的打击最大的一次,两人都吓得晕了过去。

而我和胡宗仁一合计,发现了其中的几个共同点。首先被目击的两次,第一次只看到了一个女鬼,而第二次却看到了除了女鬼之外的一个小孩子。加上先前那个道场先生也铁口直断说这里有一个女鬼,看样子,女鬼是肯定错不了了。第二个,这几个怪事都发生在午夜的时候,并且是电影院里在播放电影的时候,这就是说,这个女鬼或那个小鬼,在某些地方和电影是有关联的,至于是什么关联,这个还需要进一步查实。这个时候胡宗仁提醒我,你别忘了,最后一次目击鬼魂的时间,其实已经不是他们电影院午夜场的正式时间,而是在散场之后,那个放映员自己带人回来的时间,这个时间就显得随机性很高了,所以借此我们判断,这个鬼魂出现让人目击的时间,必然是在电影院内有电影在播放的时间。

不过胡宗仁问我,那之前第一次又怎么解释呢,没有目击者啊。我摇摇头说,当时在场的观众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跑过,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是鬼魂,但是也算是目击了吧。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对李先生说,你能不能把那段时间内你们的电影排片表给我们看看?

李先生说那到没问题,于是很快他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当初的排片表。拿到以后,我发现一共是三部电影,《梅兰芳》,《海角七号》,《超速绯闻》。其实这三部电影我都是看过的,而且是好几年前的电影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放。李先生解释说,因为他们电影院的片子资源比较少,而这几部电影也都算是挺好看的,所以当初决定推出午夜场的时候,就打算用这三部电影来吸引观众。可能很多观众都看过,但是一张票价买三部电影,这还是非常诱人的。我问李先生说,第二次第三次目击,时间上是不是都在同一部电影上?李先生想了想说是的,不止是有目击的两次,连第一次遭到投诉的时候,也是在那部电影的地方,就是海角七号。

《海角七号》是我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台湾电影之一,由魏德胜导演制作的,是一部让人非常舒服的爱情电影,同样也非常励志,尤其是当我看到田中千绘小姐那修长的大腿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默默的激动了一把。而魏德胜导演在后来的几年里拍摄了一部名为《赛德克巴莱》的电影,也是我目前见到过华语片里,最能够让我动容的史诗片了。于是我很快就联想到《海角七号》这部电影里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桥段,其中似乎是没有多少让人能够呜咽哭泣的,除了最后的时候男女主角在沙滩上相拥,然后男主角说了句,你留下来,或者我跟你走。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第三个目击者,也就是电影院的放映员,曾经提到过这样一点,就是当电影进行到某个桥段的时候,传来了呜咽的声音。

线索是有了,但是并不完整。我们需要亲临一次现场,一方面是全面的检查一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目前的线索还不足以推断我们要的真相。于是我跟胡宗仁商量了一下后对李先生说,这样吧李先生,我们今晚在你们午夜场的时候,我们也来看这场电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李先生犹豫了一下,我想他的犹豫是因为他可能不大愿意在大半夜陪着我们呆在一个闹鬼的电影院里,我还是算善解人意,于是我补充对他说,没关系,如果你不能留下来一起的话,到时候你教一下我们怎么放映电影就行了。

显然我的话让李先生觉得对了路子,于是他说,那二位请这边来,我先带你们去放映厅看看吧。于是我们起身跟着李先生一起走了出去。

李先生带着我们七弯八拐的,走到一整片有数字编号的放映厅跟前,这里的放映厅其实并不多,就那么几个而已。李先生打开了其中一个放映厅的锁,带着我们从入场通道走了进去,然后在总控的位置打开了放映厅里的灯,灯光是黄色的,虽然能够照明但是并不十分明亮,坐在这样的灯光下,我觉得我是会打瞌睡的。银幕看上去也没有很大,勉强满足了所谓“电影院”的需求。作为分为上中下三个区,而每个区又被上下的走道隔开,把这些座位总共形成了九个部分。椅子是棕红色的,料子有点像是抓绒布的感觉,扶手上有专门用来放置可乐的小口子。

我抬头看了看最末的一排,因为我个人是最喜欢那一排的,距离地面大概两米的地方,有三个小口子,其中两个是被黑色的不知道是布还是窗户给封住了。我问李先生,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口子吗,这里怎么有三个。李先生笑着说,你们见笑了,这个厅是我们电影院唯一一个可以播放3D电影的厅,因为对设备要求更高,那两个口子只在放3D电影的时候才会使用。我又问李先生,你们当时找到那个放映员和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们坐在什么地方?

李先生带着我走到大约中间比较靠后的位置,说就是差不多这附近,具体哪儿也实在记不清楚了。我和胡宗仁走到那个位置,找了个中间正对银幕的地方坐下,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们是从我坐下后左侧的入口处进来的,而入口处和我们走下去的地方中间有护栏,护栏是包了木料板的,所以如果我坐着,有人走进来的话,在他走到转角之前,我是看不到这个人的。而右手侧,靠近银幕看台下方大约几米的地方,则是一个消防通道,消防门是关闭的,门上有个绿色的小人在逃生的样子。于是我问李先生,这个通道如果打开的话通向什么地方,李先生说,这外边就是这个厅的外墙,在每两个放映厅之间有一个小走道,就是那里。我又问他,那几次事发的时候,这个门其实都是关闭了的对吗?因为我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当时门是打开的,有人猫着身子走进来,借助椅子的遮挡,我其实是看不到这个人的。李先生说,那当然是关闭了的,否则大家都从消防通道走的话,我们才真的要担心呢。我又问他,那什么人能够打开这个消防门?李先生告诉我们,除了当班的工作人员以外,就没别人了,钥匙是需要每次轮班的时候根据不同的厅来轮换的。

我又站起来,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指着我身后的几排位置说,当时你们那个放映员说的,他看到第一眼看到女鬼,其实就是在他的身后对吗?也就是这一带对吗?李先生点点头说应该是的。于是我摸出罗盘来测,转来转去转了很久,却始终什么都没发现。

胡宗仁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告诉他,这里干干净净的,别说有鬼了,连有鬼来过的痕迹都没有。这个时候李先生说,你们误会了,闹鬼不是这个厅,我只是带你们来看看,几个厅的布局都差不多,做个参考嘛。说完他摸出一把钥匙丢给我说,这才是那个厅的钥匙,二号厅。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忙活。李先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害怕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案十九】二人一鬼

说完我看了看时间,还挺早。不过对于电影院这样本身无光的环境来说,早与晚其实几乎是没有差别的。于是我对李先生说,既然你害怕,那我也不让你跟着掺合了,你这就教教我们怎么才能放影片吧,待会我们就去二号厅,然后你就觉得哪儿安全就呆哪儿等我们吧。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李先生带着我们在放映室内熟悉机器。其实没什么好熟悉的,无非就是一台电脑,有个专用的授权文件,然后把电影拖放进去后按个播放即可,最困难的,就是调整放映机的位置和角度,以确保它的光线能够透过那个小孔布满整个银幕。

作为一个数码达人来说,我还算很快就学会了。胡宗仁大概似懂非懂的,不过他觉得那也无所谓,我和他俩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会了就行了。接着我还问明白了每个放映厅里灯光总控的位置,以及在什么情况下消防通道的门会打开之类的。接着我们就一起走出了这个放映厅。

其实二号大厅距离我们目前呆着的这个厅来说,仅仅只相隔了一个通道而已,但是李先生把我们送到门口后,说什么都不肯继续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说,自己胆小,别看岁数也不小了。就不陪我们过去了。我说好吧那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呆着,等会咱们有什么问题的话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胡宗仁也点点头说,如果你觉得在办公室都很危险的话,就出去到外边人多的地方坐坐,反正这里也是步行街,来来往往的人多,到晚上都有不少人,阳气旺。如果我们待会遇到搞不明白的问题,例如机器故障什么的,我们会给你打电话的。

李先生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胡宗仁突然一把拉住他,然后神神秘秘故意吓唬他一般的说,我是说如果打电话给你哦,要是我们俩死了,也就不…打…了…

胡宗仁故意把尾音拖长,声音放缓,虽然他的乌鸦嘴让我觉得挺晦气的,但是看到李先生那因为惊吓而显得怪异的表情,还是挺过瘾的。随后李先生就绕着道离开了,我和胡宗仁则一起走到了被封锁的二号厅大门前。

为了确保安全,我先是在未经测灵的前提下,把锁上的大门和另一侧消防通道的门口都结上了绳头钉。可能是我心理变态的原因,我还故意把钉子钉到了那包漆的门上和看上去很昂贵的地摊上,这是我仇富的心理,这个我一直都深深的知道。除了结上绳头钉以外,我还在进门的地毯下边各画了一个敷,接着再用地毯盖上,这是为了保证不会有东西逃出来,而且即便逃出来,也不会因为看到敷而不踏上去,这样就能够始终把它关在里头了。如果它还不算特别猛烈的话。

由于先前已经有道场先生在里边挂上了符,所以胡宗仁说他的符就暂时不挂了,先进去看看那个先生的符再说。在我做好准备工作以后,胡宗仁打开了那扇挂了锁的门,接着我立刻闪身入内打开了灯,也就是那种昏黄的灯。胡宗仁在关上门以后,在距离门合缝处大约半米的地方,点上了一根长长的蜡烛。一方面是为了不引起火灾,二则是如果有鬼魂想要逃走的话,蜡烛的烛光会熄灭。胡宗仁用火测灵的本事我见识过许多次,不过这家伙很懒,只要是跟我在一块的话,他很少自己测灵,因为他觉得我的罗盘更方便,只不过师学不同,所以我们都彼此没有互相学习。在胡宗仁点好蜡烛以后,我察觉到蜡烛的火苗虽然没有很猛烈的摇晃,但是火苗的顶端却是朝着室内的方向微微倾斜着。

这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证明了这个地方闹鬼了,而且鬼就在我们身边。因为蜡烛距离门很近,而门是有门缝的,常理下会因为空气从狭窄地方通过时造成的流动,使得蜡烛的火苗朝着门才对,也就是说,如果这里没有鬼的话,蜡烛的火苗应当是对准了门缝的方向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摸出了罗盘,毫无疑问,一阵乱跳。

这种凌乱的盘相跟我传达了两个意思,一个就是这里的鬼能量稍大,也许是电影院密闭环境的关系,造成这个空间的范围里就好像一个高压锅,有东西关在里头始终未能出去,或是自己不愿意出去,而产生的一种灵动的积压。因为在以往的案子里,大多数闹鬼的屋子或房间,或多或少都有窗户,那是通风的地方,而放映厅里却根本没有。另一个意思,就是这里的鬼魂是察觉到我和胡宗仁的到来了,并且目前处于一个比较亢奋的状态,似乎是有人来了它挺高兴的感觉。但是我并未从盘面上读到目前有几个鬼魂在周围,只是察觉到它的躁动,而这种躁动对于我来说,是会因此而感到不安的。

我尽量靠近胡宗仁,因为此刻我们的位置距离门还比较近,如果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状况的话,我们想要逃走还来得及。而胡宗仁却开始用手机的电筒查看先前那位道场先生挂在门楣上的符咒。接着胡宗仁对我说,其实原本当时要是这个放映厅封闭了7天的话,那么也许真的就把这个鬼给收服了,大概真如那个先生说的那样,自己设下了阵却阴差阳错的被破掉了,那也许这就是命吧。我问胡宗仁,所以说你看了这道符觉得是有用的对吗?胡宗仁说是的,这次请来的道场先生重缘分,下符又准确,一定是个高人,如果有机会,咱们可得拜访一下,因为他没用特别厉害的符,不至于打得这个鬼魂灰飞烟灭,但也没有用那种纯制约的符,只是将其关在里头,配以先前八卦铜镜上的咒文,想要感化这个鬼魂,从这个方式手法来看,应该也不是坏人,所以跟咱们应当是有些对路子的。

我点点头,对胡宗仁说,那咱们现在慢慢找过去吧,我盯着盘,你盯着我。胡宗仁笑了笑说,盯着你干嘛,看你那迷人的臀线吗?也许是因为得意,我在听到胡宗仁这句话以后还刻意地翘了翘屁股,后来发现我这个行为有些下贱,于是很快恢复了原状。

我们慢慢沿着入场的小通道朝着里面走,越是走到开阔处,罗盘的反应也就越具体。这么说吧,如果说我们刚刚进场的时候,那个鬼魂觉得兴奋是因为有人来,因为鬼魂大多很寂寞,或者说有一肚子委屈的话想要说,但是始终找不到人,也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沟通,所以每一个到来的人对于它们而言都算的上是一个初期的希望。不过因为我们都算行家,而且在进门前后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渐渐的它开始察觉到我们并非一般人,于是大概也猜到了我们此行到底所为何物,对我们产生了一定的戒备。

罗盘依旧旋转,但是比起之前规律了很多,我的罗盘和一般的风水罗盘有点区别,虽然同样是天圆地方的格局,但是却没有子午线,因为那个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而我甚至不知道我罗盘上没有子午线是不是因为当初师傅给我这副罗盘的时候刻意去掉的。我只需要确定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后,再根据指针南北的转动而定位鬼魂即可。简单的说,例如我此刻面朝的位置是正北的话,那么在没有灵动骚扰的情况下,指针的南北方向应当是和我面朝的方向一致的。假如在我的东北方有灵动的话,指针会转向那个地方,但是由于惯性的关系,并不会直指那个方向,而是在经过那个方向的时候指针会弹动一下,这一次小小的弹动,就成了我判定方向继而精确寻找的方式。

而当我和胡宗仁走到开阔处,此刻我们站立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绝大部分放映厅内的格局,除了在护栏这一侧的少数几排座位之外,指针已经开始朝着某个方向非常具体的跳动了,我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在我看来除了一排排座位之外什么都没有,也的确如李先生说的那样,如果不区分号码的话,这些厅看上去几乎都是一样的,除了这个厅的最末一排墙壁上,只有一个口子。而由于放映室里的灯并没有打开,所以此刻以我的角度看来,那个小口子里边黑洞洞的,正因为我知道这里闹鬼,所以这样的环境才显得格外可怕。

我用手肘碰了碰胡宗仁,然后我们又继续挪动脚步,缓缓朝着出现灵动的方向走过去。如果我没有计算错的话,那个地方就是最早的时候李先生说的,那个放映员看见自己后排座上的女鬼的位置,因为方位几乎是在同一条直线上。在距离那个位置大约两米左右,罗盘又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这种不规律有种较强的抗拒,就好像是对方知道我们近在眼前,于是对我们发出了警告一般。我告诉胡宗仁,咱们可能不能继续朝前走了,那家伙大概就在这里。胡宗仁转过身子,从包里摸出一把香灰,朝着我说的方向撒了过去。

一如我的猜测,在出现了一阵噼里啪啦类似静电的火花之后,罗盘上的灵动弱了,那说明它从我们眼前的位置逃走了,挂在墙上的布幔帘子好像是被风吹动了一下,有一个明显的物体运动的痕迹,最后远在十几米以外的大银幕的幕布上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几下了一样,发出啪啪的声音,接着一切都安静了。

我和胡宗仁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沉默了十几秒钟,胡宗仁问我,现在哪去了,能看到吗?我摇摇头盯着罗盘,罗盘几乎趋于平静,当我政要埋怨胡宗仁下手太急躁的时候,罗盘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速度极快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这种没有弹动的转发,只说明一种情况,它就在我的周围。我是指,身贴身的那种。

果然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后脖子上,出现了一种好像被尖尖的指甲抓挠的感觉。痒痒的,但却差点吓死了我。

第一百五十章 【案十九】三部电影

我迅速一缩脖子,然后朝着离我最近的那张椅子坐下,坐下的同时也猛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是除了一团好似散去的灰尘之外,我却什么都没看见,并且那团灰尘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非常不明显,若非我刻意去看,很难发现。

胡宗仁看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座位上,想必也是意识到情况有变,于是他也迅速的一个俯身蹲下,一边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一边戒备起来。我对胡宗仁说刚才那个鬼就在咱们身后,还伸手挠了我的脖子一把,可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胡宗仁对我说,你赶紧看看你的罗盘,看下现在还在不在周围。

于是我掏出罗盘仔细看了起来,罗盘上的动静和几分钟前那种清晰而趋于平稳的状态有一点差别,就是我更能够感觉到这个鬼魂此刻虽然在我们身边,但是它对我们并没有想要直接发生联系的感觉,虽然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起码我知道它此刻对于我和胡宗仁产生了兴趣,就好像一只小猫看到了一个毛线球一样,区别只在于,我和胡宗仁此刻才是那个球。

我有点害怕的对胡宗仁说,咱们要不先退到一侧去,这里四周开阔,你很难区分它到底从什么地方出现。胡宗仁点点头,于是朝着靠近消防通道那一侧的墙壁说,咱们到那个地方去,背靠着墙,这就不用担心了。接着我们俩相互掩护,尽可能快的跑到了墙根。我和胡宗仁并肩站立,但是都背贴着墙,借助放映厅里的灯光打量着四周,我还不时的查看罗盘。

由于已经进入这个环境有那么点时间了,所以对于周围的光线我和胡宗仁都已经渐渐习惯。人有时候就是如此,例如当我半夜里醒来,睁开眼睛后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睁着眼睛呆一会之后,就会发现周围的东西其实我因为眼镜对光线的习惯也能渐渐看见了。所以此刻我看罗盘的清晰度,甚至比我刚刚走进这个放映厅的时候清楚了很多。罗盘上的指针依旧一如既往的跳动着,并且强弱程度和之前我摔到在座位上的时候几乎一致,所以我判断此刻鬼魂依旧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周围,很有可能的是刚才胡宗仁和我一起靠到墙边的时候,它也跟着我们发生了移动。

胡宗仁低声问我,现在你觉得该怎么办。我说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原本还以为我们要至少把放映机打开后才能引出这个鬼魂来,因为照李先生先前的描述来看的话,几次撞鬼被目击的时候,起码都是电影在放映的时候,这算是我们的失策,我怎么知道一进来才几分钟的时间,我就能够和鬼魂发生直接的接触。胡宗仁想了想说,这样子,咱们先装作没事一样的绕着这个放映厅走一阵儿,你随时都盯着你的罗盘,这么大的范围,如果它一直跟着,咱们如果受到攻击的话就来硬的,如果罗盘在某个地方的反应突然发生了改变的话,那么那个地方一定是它不愿意去,或者害怕去的,咱们再想一下别的办法。

我思索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因为如果此刻我们贸然去打开放映机的话,这期间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到。于是我答应了胡宗仁,并且主动要求我走在前面,胡宗仁跟在身后保护我,我也懒得抽出多余的精力再来看罗盘了。顺着墙根的方向,我们开始朝着大银幕的位置走去,那儿有几个小的台阶,大概这个放映厅早前的时候也曾经用来当作舞台过。我的步幅刻意放得比较慢,因为走得太快速的话,也会对罗盘造成不稳定。但是当我们绕了大概半圈,回到进口处那个护栏的位置的时候,灵异反应突然开始变得猛烈了起来,我知道,它又一次靠近了我们身边。

我对胡宗仁说咱们停下,那家伙现在就在咱们俩不知道谁的身边呢。胡宗仁站定了脚步,嘴里开始呢喃着咒文,虽然是轻声念叨的,但是在安静而且密封的放映厅里,那声音还是能够传得很远。胡宗仁的这段咒文也是安魂咒的一种,目的是为了让那些躁动的鬼魂安静下来,起码你先听我说完的意思。瑶山咒果然比较管用,一段咒念完之后,罗盘上的反应开始恢复平静,即便存在,也让我察觉到安静了不少。

于是我们接着又继续走,足足绕了这个放映厅一整圈之后,罗盘还是和之前一样。所以我们觉得这个时候在这里的鬼魂基本上是安静下来了,起码暂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于是胡宗仁对我说,你这就上去开放映机吧,然后把那几部电影连着放,那放映室的门楣上贴了符咒,小口子上也有,所以应该没事。我点点头去了,对于机械的操作我算是很有天赋,很快我就架设好了那个歪歪斜斜的三脚架,并且此刻我看到了那面之前被那个放映员摆放在桌上电脑边的八卦镜。

这是一个铜面的八卦镜,而且八卦是先天卦,在市面上的八卦镜当中,算不上是常用的一类。先天卦虽然有缺陷,但是却是最原始的一种,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利用先天卦的师傅,往往都是比较厉害的师傅。八卦镜的中心是一个凹陷的圆弧面,和大多数八卦镜一样,那是为了聚光,把八卦之力利用类似太阳灶的原理集中到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鬼魂会惧怕被八卦镜直射的原因。我把八卦镜放到身上,因为说不定待会还用得着,而且反正也没人要了我就做个好人给收了吧。镜面上的咒文我是认得的,也以此判断了那位道场先生的门派,非佛非道非阴阳,人数很少,门派的名字是山川门,发源自秦岭,光大于唐宋,清朝开始没落,全国分散弟子不足百人,而在重庆,我所知道的人当中,也仅仅只有一个师傅是出自此门,姓王,行里人称王老幺,听说人是个奇人,穿上法袍后就是个高人,脱下后就是个喜欢听川剧的暴躁老头,个性刚烈爱憎分明,而且不大喜欢和道上的师傅们结交,救过人也曾因为他而死过人,他在行里的名声算得上是亦正亦邪,大多数人都不了解他,自然也不敢轻易去接触他。

所以多年以来,我屡屡耳闻,却从未见过,更谈不上接触了,估计我和胡宗仁这种小角色人家也不屑和咱们结交。甚至连司徒这样常年在重庆做生意的人,也对他敬而远之。用司徒自己的话来说,有些人不知道底细,与其认识之后受其所累,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去认识。所以虽然我不知道这家电影院的李先生是透过什么渠道找到了这个王师傅,但是联想到这个师傅后来介绍他去找的人竟然是轩辕会,如此一来,我更是打消了想要认识他的念头。

我开始对机器的角度进行调整,然后按照李先生先前教我的那样,打开了机器,透过小口子看了看放映机投射到银幕上的边距,接着开始播放那三部电影。而当我回到放映厅里的时候,胡宗仁竟然已经坐下了,而且那姿势还是非常舒服的那种,好像真的是请他来看电影的一样。看我走过去后,胡宗仁笑着说,包场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嘛,要不要让那个李先生送点可乐和爆米花来?我瞪了他一眼,虽然我心里有些警惕,但是看了看罗盘,此刻竟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把心一横,管他那么多,坐了下来。

电影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由于不知道触发那个鬼魂现出原形的那个点在什么位置,于是我也不敢贸然的快进或者直接跳到《海角七号》那部电影,只能默默的等着,这期间我们并没有关上电影院的灯,毕竟也不是真的来看电影的。胡宗仁算是个大咧咧的人这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好像把戒备的工作完全都交给了我,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津津有味的看电影,如果此刻我是一个有害心的鬼魂的话,胡宗仁绝对就是我的猎物了。

我一边不时观察罗盘,一边不时环顾四周,有灯光的条件下我能够看得比较清楚,但是由于音响的声音过大,我根本就听不清周围环境里发出的声音,这也让我因此而更加紧张,于是明明是用来放松的电影院,在我看来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梅兰芳》放映完了以后,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连播的电影就是《海角七号》,咳嗽这部电影播到一半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胡宗仁睡着了。看着他那难看的睡相,我一时恶作剧心起,悄悄点上一支烟,然后把烟灰弹在了他那半张着的嘴巴里。胡宗仁砸吧了几下嘴以后,却依然没有醒来,于是我中指和拇指紧扣,用力在胡宗仁的鼻头上弹了一下。

随着哎哟的一声叫喊,胡宗仁痛得跳了起来。不过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另外的声音,我很难形容那个声音,像是一种重音,而如果要分辨的话,那是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呵呵呵。”

第一百五十一章 【案十九】海角七号

我想胡宗仁也是被这个笑声吓了一跳,估计瞌睡都给吓没了。于是我们俩几乎同时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只看到一个椅子的坐垫突然翻了起来,但是并未看到任何人影。那个椅子是有人坐的时候才会被翻下来,这种反弹上去,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刚刚有人离座了一样。最可怕的是,那个翻起来的椅子,其实就在我们身后的那一排,而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和胡宗仁坐着的位置,恰好就差不多是之前那个放映员和他女朋友被吓晕过去的座位。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并未感觉到有任何对我们身体的扰动,即便是罗盘,也仅仅是弹动了一下,继续回到平静。这下胡宗仁可不敢继续睡了,于是他跟我一起,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偷偷瞄一眼电影,但是我们俩在演到精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转过头来哈哈笑几声,然后继续观察,跟做贼似的。

当电影演到这样一个桥段,就是田中千绘在一场乡里间的聚会上,喝醉了酒,然后歪歪倒倒地睡在草地上,指着天上的月牙弯弯一边哭一边用日语骂道,连你也笑我的时候,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在我小时候,父母曾骗我月亮不能指,否则会被割耳朵,我也不知道这个愚蠢的谎言最初是谁发明的,不过就在我笑出声的同时,我身后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哭声。

我下意识的转头朝着我身后的座位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我才分辨出那个声音是从我左后方传出来的,也就是我们进门后,恰好被护栏给挡住的那少数几排座位。而那个位置恰好也被护栏挡住了灯光,在原本不算明亮的环境里,那一带就更加看不清楚。而即便如此,我也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最里侧,好像是用头靠着护栏一般,从影子的轮廓来看,肯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长头发的女人,这就跟之前听说的描述非常吻合了。

胡宗仁也看到了,我们俩同时看到,要么就是这个鬼魂主动让我们看到,要么就是刚才电影里的那一幕,恰好就是触发了它出现的一个关键。胡宗仁扯了扯我的衣袖,然后对着那个地方大声喊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女人接着哭,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伤心,但是却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胡宗仁又高声问了一次,也是依旧如此。胡宗仁开始缓缓朝着它靠近,但是却用手势告诉我呆在原地别动,不过当胡宗仁越来越靠近这个女鬼的时候,女鬼的哭声就渐渐变得小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没了那种伤心的感觉,就好像是它开始对眼前胡宗仁靠近的这个举动,更加在意。在大概胡宗仁距离它大约三米左右的时候,胡宗仁站定了脚步,开始试探着身子想要把那个女鬼看仔细,而此刻女鬼也完全停止了哭泣,只是姿势还是和先前一样,好像是头靠着墙壁一般。我看到胡宗仁把手伸到了包包里,我知道他是打算拿出米粒或者香灰一类的东西进行一下试探,但是当他的手还没伸出来的时候,那个女鬼突然用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好像一股黑烟一般,非常快速的移动到了胡宗仁的跟前,在胡宗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那个女鬼重重的一推,胡宗仁朝着身后跌跌撞撞了几米后,一下子摔倒在地,还朝后倒滚翻了一个跟头。

看到胡宗仁受到攻击了,而此刻虽然我没看见女鬼的样子但是毕竟也算是现形了,因为它其实大可以用我们看不到的方式攻击我们,而此刻却让我们看见,这说明它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或者情绪,无法把自己藏起来。我把罗盘迅速放回包里,反正此刻也用不上了,跑到胡宗仁的身前挡住他,此刻我站的位置距离那个站在走道上的女鬼也差不多是三米左右,我深呼吸一口,心里快速念诵了几次口诀以后,手里抓起无字决,就打算朝着它的脑袋上打过去,可是在我冲到距离它不到两米的位置的时候,一股抓拽感把我硬生生的拉住了,由于我是左手拿决,此刻我的右手因为惯性的关系,是垂在我身体的一侧的。抓扯我的那股力量,也恰好就是从右手的袖子上传来,我本能的低头一看,地上站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看年纪大概也就两岁大小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它是个鬼魂的话,我会觉得它长得很可爱,甚至很想捏捏他的脸。不过它眼神里全是悲伤,但是面上却没有表情,它的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袖子,好像是在阻止我把无字决拍到那个女鬼身上一般。

所以我一下子犹豫了,其实我大可以先给这个小孩一决,然后再去收拾女鬼,相比于那个女鬼,这个小孩儿的样子就显得具体了许多。他穿着那种小孩子很可爱的圆领衬衫,外头有一件黑色的毛衣,毛衣的外头是一件白色的棉质马甲,下半身由于孩子太矮的关系我其实是没看清楚的,但是我注意到它并没有穿鞋,在看到它的脚丫子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在它站立的地方,地上有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因为小孩儿并没有直接抓到我的皮肤,而是抓住了我的袖子,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它的触感,而是在发现那滩水渍之后,继而察觉到了这个小孩儿身上的那件毛衣,毛衣也是湿漉漉的,好像还在滴水,头发也是如此。所以我基本上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小孩的死因一定是和水有关,多半就是淹死的。

可是正当我在短短几秒内想到这么多的时候,身边那个女鬼的位置又传来了一声尖叫,那种尖叫就像是一个声音本来很大的人,喊哑了嗓子似的,听上去粗犷又急促,我赶紧转过头来,发现那个女人已经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正在犹豫这一决到底该不该打下去,或者说该打这个小孩还是该打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鬼突然伸手撩起了自己原本散乱垂着的头发,那个动作似乎是要我看清她的脸,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是吓了一跳,就跟那个女工作人员形容的差不多,只不过近在咫尺的感觉和想象上还是有不小的差别,心中的恐惧感远胜于我早前的想象。而它的手指细长苍白,指甲也是尖尖的,指甲盖上丝毫没有红润的血色,而且当它撩起自己的头发的时候,我注意到它的头发也在滴水,宽大略有些扁平的额头上,也湿漉漉的沾满了水珠,头发很长我看不清她衣服的具体颜色,总之是浅色。在看到它面容的时候,我出于自保,几乎是本能的强行抬起了我的左手,打算先不管那么多打了再说,就在我的手还没能够挥出去的时候,它突然松开了撩起头发的手,双手伸平,手指呈现爪状,一下子重重的击打在了我的胸口。

所以下场是和胡宗仁一样的,我也直直地被撞得连滚带翻的后退了一段距离,而那个死小孩竟然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我的手,以至于我的脑袋不偏不倚的装在了走到一侧其中一个座位的扶手上,好在作为的外边是包了一层泡沫,否则这一下我绝对就是脑震荡。而当女鬼伸手抓向我的时候,我甚至注意到它的手是好像穿透了我的衣服一样,直接击打在了我的是胸膛肌肤上。

其实挨揍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是揍我的人是个鬼魂,那也正常得很。我虽然没办法直接用我精湛的格斗技艺和鬼魂搏斗,但多年来练就了一身经得住打的本领,就是这连续几个翻滚的动作,加上脑袋被撞,让我有点头晕眼花。我挣扎着站起身来,顺便拉了一把胡宗仁,再朝着女鬼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站在离我们稍高的几步台阶之上,那个小孩也不再刚才站着的位置,而是换到了那个女鬼的身边,伸手牵着女鬼,那样子若非本身知道是个鬼魂的话,我会觉得只是一个带着宝宝来看电影的妈妈。

于是我们就这么站着对峙,它们也并未进一步朝着我和胡宗仁发起攻击,我猜测最初攻击胡宗仁,都是因为胡宗仁靠得太近,让它产生了危机感,就早前的几次目击情况来说,这个女鬼似乎并没有主动去攻击他人,而只是让他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吓唬人这是另外一回事,谁知道它自己是否认为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人呢。

两个鬼魂,两个湿漉漉的鬼魂,从眼前的样子来看,这一大一小的两人,应该是母子关系,或者有一定的亲属关系。而从他们身上的水份来看的话,死因肯定是水了,说不定是跳河死的,谁让重庆的两条河都那么大呢。很显然胡宗仁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咱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商量商量再进来。

胡宗仁的是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好像他此刻很冷一样。我点点头对他说,好吧,先撤。

而我才发现,我的声音竟然也是一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案十九】独家新闻

于是我跟胡宗仁一起,面朝着那两个鬼魂的方向,然后后退着挪动到护栏的边缘,接着再慢慢朝着出口的地方移动过去。移动的途中那两个鬼魂被护栏渐渐的遮挡,所以当我们看不见它们的时候,实际上我们距离出口的位置也不过就是几米之遥。而走到出口跟前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早前点在地上的蜡烛,已经倒下并且熄灭了。蜡烛原本的长度我们是知道的,所以从长度上来判断的话,应该是我们刚刚进入内厅后没多久,很可能就是在我被鬼魂挠了脖子的时候,蜡烛熄灭并倒下了。

胡宗仁捡起蜡烛,并没有细看,就推开了门。在我们俩走出门以后,胡宗仁迅速把大门关上,锁不锁其实意义不大,接着胡宗仁就把刚才那段蜡烛,又重新点燃粘在我早前结下的绳头钉外边。

我问胡宗仁,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胡宗仁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两个鬼魂身上的水?我说当然注意到了这么明显,这两个家伙可能是淹死的。出现在这个电影院里,很可能是在死亡的当天来这里看过一场电影,而照咱们目前的情况来看,那部电影很有可能就是《海角七号》。

胡宗仁说,可这部电影不是好几年前的电影了吗?我说是啊,所以这两个鬼魂应该死了至少两年了吧,因为这部电影是2008年的。胡宗仁说,但是有个小孩子啊,你说哪个爹妈会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看电影,还看爱情电影。我点点头对胡宗仁说,这也是我最没能够想通的一件事。胡宗仁也不说话,于是我接着讲我的分析,我告诉胡宗仁,你也知道,水里头死的人常常会因为水本身禁锢的作用而得不到超脱,所以这种伴随着死亡环境的鬼魂,例如它们身上的滴水,则比较不容易沟通,执念往往都很深。

我看胡宗仁有点似懂非懂,于是解释道说,如果说是去游泳溺水了,那么有大约一半的可能是遇到水鬼找替身,剩下一半就是运气实在不好了。而它们既然能够以鬼魂的形态出现,则表示它们并不是水鬼弄死的,加上这两人都穿了衣服,但是却没穿鞋,那个小孩儿的衣服甚至是有些接近这个季节的穿着,试问这种天气,到水里去游泳的人能有多少?更不用说是穿着衣服游泳了。没穿鞋估计是因为在水里死的时候扑腾把鞋给弄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孩子先溺水,而后这个女人去救孩子,结果俩人都给淹死了。

胡宗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摇头对我说,那好像也不对啊,就是如果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死掉的话,没理由隔了这么久又回来看电影吧。我想了想也对,但是我实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照我目前的推测来看的话,我也最多只能想到这个程度了。

胡宗仁说,要不这样吧,因为现在咱们能够肯定的,就只有这个鬼魂和那部电影是必然有联系的,那么我们就去找找那个李先生,请他查阅一下在他们电影院开始增设午夜场之前,所有排片场次里有过这部电影的时间吧。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胡宗仁的意思,他是想说因为这是一部早已下档的电影,通常电影院为了赚钱都不会播放那种下档的电影而会选择正在上映中的新片,而且刚才李先生说的,它们开设午夜场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的事,虽然不可能一直都是这几部电影,但是正是因为排到了这部片子的时候开始,电影院才闹鬼。如果我们能够查阅到这家电影院在早些时候《海角七号》本身在正式上映期间的班次表的话,我们就能够根据那个时间,去了解一些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事。

于是给李先生打了电话,他果然胆小到不敢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于是我们还得专门到外边去找他,然后再跟他一起回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很快通过搜索的方式,找到了当初的场次表,并且他告诉我们,除了正在上映的那段时间之外,也只有最近开设了午夜场后,这部电影又才重新得到播放,这期间别的时间并没有放映过这部电影。

所以这就几乎算是确定了这两个鬼魂的死亡时间,在此之前,这家电影院放映这部电影的时间是2009年的2月14日,20天之后下档,那就是说这两个鬼魂的死亡时间,是在2009年2月14号到三月初这二十天以内。于是我对李先生说,你让我一下,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脑。李先生站起身来,我开始用他的电脑试着结合几个关键字,例如“2009、淹死、重庆”或者是“2009、二月、溺水”等字眼,查了很久却也没查到。人命的事,再小都是大事,而且这种这么小的孩子都淹死了,这种一定会被媒体记载的,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始终查不到,这个时候胡宗仁对我说,这个地方最靠近能淹死人的水源在哪儿?我突然一下醒悟了过来,于是把关键字稍微改了一下,明确的写上了地名后再搜索,还真的弹出了几条民生新闻。

我对照了一下时间,发现和这个案子非常吻合,而且被打捞起来的死者,也恰好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只是新闻稿里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加上网民们也不见得能够接受死人的照片,所以尸体其实是被打上了马赛克,只不过我注意到那个小孩子的尸体,尽管肚子上的衣服被微微撩起,皮肤也因为被冷水浸泡过久的关系,显得有些乌青。但是我能明显的区分出,照片上小孩死者的穿着,和刚才在放映厅里抓住我手的那个小孩一模一样。我对胡宗仁说,找到了,肯定是这两人。于是我们开始阅读起新闻的内容,果然和我的猜测相差很远,并非孩子不慎落水,而根本就是自杀的。而且让我觉得特别无法接受的,是因为这次离奇的自杀,竟然是母亲抱着孩子一起跳水而死。

看了新闻报道,我觉得我有些难以接受,但很快我们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带着孩子一起寻死的原因,新闻稿的最下方,有一个正在哭喊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很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大概40岁左右,从那凌乱的胡渣看得出他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虽然看上去非常憔悴,但是却穿着很讲究,不难看出,他是一个事业上有点成绩的人。而新闻稿的内容写的是,情侣吵架,情人节当天看完电影后,这个女人就回家抱着自己的孩子投河自尽。女性死者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既然是情侣,那就说明两人是没结婚的,但是却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是不是女人之前结婚生的孩子?新闻稿上并没有说。

我早前多次提过,自杀的人本身是一种大罪,而自杀若不是有很强烈的执念的话,也基本不会走到那一步,所以很多人说气话,说什么自杀死了一了百了之类的,那是不可能的,自杀而亡的人,一定会比别的死法受到的罪责更大。我和胡宗仁都不怎么喜欢接触自杀类的鬼魂,因为想要送走它们,如果没有从根子上化解它的执念的话,那一般都会很困难。但是那个孩子并不是自杀的呀,甚至说他是被自己的母亲害死的,尽管这个年纪的孩子未必会有什么执念,但为什么他却也一直都没离开呢?

我很快就想通了为什么,我问胡宗仁,你还记得刚才在放映厅里,孩子抓着母亲的手吗?胡宗仁点点头说记得啊怎么了?我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死掉的妈妈过分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把孩子一直留在了身边,这种看似关怀的做法,对于孩子来说却是一种无形的约束,让他找不到自己该走的路,导致如今想留的留不下,想走的却走不掉。于是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孩子给送走,至于它的母亲,那个女鬼,毕竟死于自杀,情况就比较难说了。

我把得到的这些线索梳理了一下,和胡宗仁一商量,我们觉得那个照片上眼睛被打上马赛克的悲伤男人,也许是事到如今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人。我们需要找到他,而化解这段执念,也只能让他亲自来,因为我也实在不愿意对这两个可怜的鬼魂动粗。不过由于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新闻了,即便当时派出所调查死因的时候对这个男人留下过联系方式,毕竟时间有那么久了,能否找到的确是个难题。于是我想了想,打算直接致电这条新闻的媒体方,赌赌运气,如果落款处的那个记者还依旧在这家媒体工作的话,那么或许他还能够回忆起当初写下这篇新闻通稿的时候那些情况。

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查到了这个媒体的24小时新闻热线,一般正规的报纸都会有专门给百姓提供新闻线索的号码。打过去,随着一阵彩铃般的音乐后,一个话务员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们是某某报新闻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想要立刻联系一下你们的冉某某记者,我有独家新闻只告诉他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案十九】复杂关系

也许是因为这个话务员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很多类似我一样的所谓爆料者,所以她一直在跟我坚持,说新闻需要经过筛选,如果人人都直接想找记者的话,那她们话务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其实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但是我这种想要找到当事人的调查的情况,我不能直接跟这个话务员说,这种肯定就算是骚扰了。于是我告诉那个话务员姑娘,我说我是一年多以前你们新闻曾经报道过的那个投河自杀母子的家属,我的电话改了,需要通知一下冉记者,而且我是真的有重要新闻需要直接跟他说,这是我们很早之前就约定好了的。

话务员妹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正在犹豫我这些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这个时候的人内心是最容易动摇的,所以我需要给她来个猛的。我用很坚定的语气告诉她,事情当时发生了以后,冉记者是最早一批到现场的记者,他有我的电话,但是我没他的。接着我就把刚才从新闻里看到的那些内容,几乎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这个话务员妹妹,到最后我甚至还强调了一句,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就自己打电话问问冉记者,看他要不要联系我吧。

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成功的从这个话务员妹妹手里套取了那位冉姓记者的电话。真希望这件事后来不会给她扣发工资。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贸然的打电话给一个记者,讨论一年多以前的一桩新闻,这样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像是骚扰。不过我相信如果那个冉记者真的秉承新闻工作者的信条的话,那他应该是会帮助我的。不过我感到更幸运的,就是一年多了,他竟然还呆在这个报社,这说明他的工作是认真负责的,由此看来,这个记者相对比较可信。

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我就按照话务员妹妹提供的号码给冉记者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声音略微有些疲态,好像是已经睡下了。我先是问他是不是冉记者,他说是的。我说我是一年多以前你报道过的一个新闻里的当事人家属,我现在有些新的调查情况,我需要和另外一个当事人联系一下,请问你还能不能回想起当初那个新闻发生的时候,你们是从什么途径得知的。

我其实压根就没打算从冉记者手里要到那个男人的照片,他们相互之间基本算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出了新闻现场,那么就一定有人打电话通知他,基于那个男人和死掉的那个女人之间是情侣的关系,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自己打电话让报社来跟进新闻的。难道是当时路过水边的一个人?这大江大河里天天都有人淹死,换成我的话,在河里看到死尸,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才对。而我这辈子报警的次数还挺多,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我是报假警或者是为了套取警方的内部线索。根据经验来说的话,110接线员通常会在记录了报案原因后会告诉你尽快派遣警察前往现场,在此之前希望市民能够保护现场,也尽量不要引起骚动,这里的引起骚动,大部分是在说先不要给媒体通风报信之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立刻联想到,如果当初真是这个男人因为找不到女人和孩子而报警的话,那么警方一定留了他的报警电话才对。

  如果觉得怪道胡宗仁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李诣凡小说全集怪道胡宗仁,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