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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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亦是助他得势的功臣,即便说几句僭越的话,朱明炽也不会说什么。

他表情仍然不变,只看了陈昭一眼,才慢慢道:“…朕知道分寸。”

陈昭不好再说,拱手退出来。

此事外面暑热仍盛,已经有几颗星子浮现在了天际。赵长宁正静静站着等朱明炽召见她,便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飞鱼服,高大俊挺的男子从养心殿内出来,她立刻就认出了是锦衣卫指挥使陈昭,退到一侧道行礼让他过去。

当初若不是这位指挥使相助,恐怕朱明炽也没这么容易取得皇位。此人说背叛先皇就背叛,也绝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现他权势极大,朱明炽都要礼让他几分,赵长宁自然要避让了。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冰如刀。

赵长宁表情仍然不变,原二皇子党羽的人怎么会对她有好感呢,她倒也不想露出什么讨好的姿态。一则她没有需求,二则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但当她抬头看到陈昭的时候…却似乎觉得他的脸轮廓有几分熟悉。

陈昭见赵长宁直挺挺地站着,也不曾叫他一声,心里更是不喜。

不过皇上立刻就要召见他了,陈昭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带着人走了。

赵长宁才进了养心殿里,行礼请安之后,就抿着嘴垂手不再说话。

殿内静得很,她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日更急促有力。人面对危机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反应,据说是为了在危机爆发的刹那积蓄躲避的力量。因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都在微微地抖。

他搁了笔,放下了手腕的透绿翡翠珠串,声音无比的清晰。

方才外面的动静,朱明炽是在里头都看见了的,看赵长宁一直不说话,就问道:“方才听你没喊他,你不喜欢陈昭?”

“微臣不敢。”赵长宁淡淡道。

朱明炽揉了揉眉心道:“不喜欢也得装着喜欢。他是朕的左膀右臂,又是锦衣卫指挥使。你真的得罪他,日后他给你使绊子怎么办。”赵长宁有个地方他比较无奈,那就是对事物的喜厌分明,而且毫不掩饰地表示出来。

但要让赵长宁学到她七叔那般的圆滑处事,不动声色。非得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年,受尽挫折和屈辱才能练出来。

让她摸爬滚打十年,还是算了吧。她以后要是在别人面前百般受挫,露出一副倔强又孱弱的样子,恐怕人家一看她那个样子,就什么都忘了,再一知道她的身份,只有怜惜或者是掠夺的份,又怎么忍心让她吃苦。

朱明炽见她还站着不动,抬头道:“过来,朕可是会吃了你吗。”

赵长宁一靠近他就想起那夜,自然是不想走近了。圣命不可违,赵长宁也只能走上前道:“皇上有何吩咐。”

长宁就算是不看他,也能感觉得到朱明炽凝视着自己许久,越看得久她的手就捏得越紧。随后才听他淡淡地道:“这几日没好生吃饭?”

“皇上何出此言?”赵长宁回问,手却松开了些。

“因天热,食欲不佳罢了,却不是真的瘦了。”赵长宁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带着一丝淡漠。

朱明炽听了却眼睛微眯,因为什么赵长宁不说他都知道。

他一把拉过赵长宁的手,赵长宁自然不如他的力量了,跌坐到了帝王怀里去。赵长宁最不喜欢这样,手抵着他的胸膛挣扎着让他放开,眼神冷冰冰的:“你放开,做什么!”

朱明炽轻松一把就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赵长宁却不服,直到朱明炽低声在她耳边冷冷地道:“你若真的想留下来,尽管给朕动!”

赵长宁这下才不动了,因为过度惧怕而产生的愤怒,也是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用愤怒来让自己忘记惧怕,所以她才很容易被激怒。这时候她缓缓地喘息着平静下来,看着这个人尽在咫尺的脸和眼睛。她被朱明炽按在怀里,这个男人身上的龙涎香无比的近,无比的贴合。

两个人如此近的盯着彼此,强硬的、被迫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的确,夏季天干物燥的,他衣袍下已然有些反应了,手臂也不觉按得紧了些,她不能随便动了。男女经验长宁虽然不多,但这些她还是知道的,她也的确不想再试一次那晚的崩溃了。

“微臣只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若能以君臣之礼相待,微臣自当效犬马之劳。”赵长宁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别的…”

若是别的,他若是毁她的人生和前程,她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赵长宁心里不是没有打算的,只有她越走越高,有了权势才有了资本。君主对她难不成还是真爱?天底下哪里来的真爱!

朱明炽凝视她久了,低头微微一碰她冰冷的脸颊。这人被当男儿养大,估计只当自己是个男儿了,就连这口齿、皮肤都这么倔强。偏生落到他手里来了,好不容易如今落到他手上了,怎么可能会白白放了她!

他的手在赵长宁的腰间一滑,便量出来果然是瘦了,这时候赵长宁已经挣脱了他。反正横竖一死,赵长宁既然知道他不会杀自己,那还有什么更怕的,什么尊卑听话浑然没有了,警惕地看着他。

朱明炽本来就没想把她如何,是她弄得差点走火的。赵长宁躲开后也没抓她回来,只淡淡道:“…方才太后送了些甜点过来,朕不喜欢,一并赏给你带回去吧。”

赵长宁后退半步,淡淡地道:“臣谢皇上的赏赐。”她的表情似乎仍然没有丝毫波动,也不曾看他的脸。看得朱明炽心里突然有一阵火气,想捏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好生说话,或者是把她吓哭,或者把她在床上弄哭,总别这样冷淡。

但这些念头转了一遍,他也只是淡淡道:“行了,你下去吧。”

赵长宁才放松下来,方才她胆子大了,但也知道朱明炽没这么容易被激怒了。她平息片刻道:“那微臣告退了。”然后出了养心殿。

随后刘胡进来了,拂尘垂在手臂一侧,躬身道:“皇上,点心已经给了赵大人了。御膳房按吩咐,现做的佛眼糖糕、杏仁奶酥、椒盐裹虾卷,和一盒四川进供的龙眼酥,那佛眼蜜糕是宫里特有的,趁热吃最好了。赵大人拿了糕点,也谢恩了。”

朱明炽有些出神,随后就嗯了声。

第67章

胡犹豫了一下, 继续说道:“奴婢听崇仁殿的宫女说, 今儿章家二小姐去看望淑太妃, 路上撞到了赵大人。两人说了会儿话, 章家二小姐还红了脸…”

朱明炽听到这里却嘴角微勾, 竟是笑了笑。刘胡这老太监, 看人的眼睛忒毒了,不过他千算万算, 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关节去的。

不过是个女子,他有什么在意的。

朱明炽道:“知道了。”

新皇反应不强, 倒是让刘胡疑惑得很,新帝极少去后宫, 虽然选秀选起来了一批秀女。但是地位稍微高些的,也不过是宋家那位顺妃娘娘宋应莲,还是因为顺妃娘娘的父亲在前朝协助新皇的缘故, 却也没召幸过。这位赵大人虽眼看着待遇上没什么特别的,但一向克己的新皇,竟在深宫中强占了人家, 应该是有几分喜欢的,怎么会没什么反应呢…

刘胡眼瞥到新皇那盏冰镇莲子酸梅汤已经没有冷气儿了, 便端了告退出来,让小太监去换了冷的过来。

帝王的心思, 他以后还要多揣摩才是。

这天赵承廉下朝后,第一个来找了大哥赵承义。

赵承义不过是个小小的主事,反正家族里千变万变, 也落不到他头上来。此刻正在春姨娘的伺候下写字,穿了件道袍,闲云野鹤一般。

赵承廉进来后,春姨娘就退下了。

他略扫了一眼兄长书斋的环境,实在是简朴,就连伺候的姨娘也是半老了。他自己前半月是刚收了个貌美小丫头入房的。他们这样的人,若过得寒暄了反而会被人笑话,偏生这大哥脑筋死,不会来事。所以家里一应靠他来贴补,否则就两人那点俸禄,够赵府这么庞大的开销才怪,早就给饿死了。

看到二弟来了,赵承义就有些诚惶诚恐,这二弟极少到他这里来。请他坐下一同喝茶,问道:“二弟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话托人转达就是了。”

赵承廉喝了口茶,才道:“此次前来是为了跟大哥商量长宁的亲事。”

赵承义就更是疑惑了,长宁的亲事?不是定的他山东老家的表妹吗,虽然他不喜这桩亲事,但如今算来那女孩子应该已经差不多及笄了,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赵承廉知道兄长心里想什么,茶杯一放说:“大哥,如今赵家的家世不同往日了,长宁又是家里的嫡长孙,正科班探花郎出身,大理寺丞,京城里什么样世家的女子挑不得,何故要去娶一个已经没落家族的女子,日后对他的仕途没有裨益。再者窦氏是什么家世底蕴,若娶了进来,以后生了孩子她未必还能好好教养。”

其实赵承义也有这个顾虑,只能一叹:“我却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窦氏不肯,长宁一贯就对他的母亲言听计从的,我也没有办法。”

赵承廉听了更是无言,如此懦弱,难怪混了这么久还是个主事。他柔和了些声音,继续道:“那愚弟我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嫂毕竟是嫁进来的,还得为自己娘家人的前程操一份心。我与你、与长宁却同是姓赵,自然是为赵家操心的。愚弟便问大哥,此新妇若是娶进门来,大字不识,怎么同侄儿伉俪情深?”

赵承义也被说动了,毕竟窦氏就是这样的人,他深有体会。颇有些心动地问:“那二弟觉得…该如何办?”

“这还不简单。”赵承廉干净利落地指点道,“你也别告诉大嫂,只管写信去回了这门亲事,再提出以千金补偿那位窦氏女出嫁,既是小时候定的亲,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多。山东与京城相去甚远,就是那边回信过来了,这边也把亲事说好了。”

赵承义听赵承廉的意思,似乎是已经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愚兄怎么听着,二弟是有人选了?”

赵承廉嘴角露出一丝颇有些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同哥哥讲道:“倒也不瞒大哥…我前两日去拜访了章大人,与他说起长宁仍未成亲一事。没想到章大人也知道长宁,且颇有夸赞之意。他那嫡出的孙女章若瑾…自幼饱读诗书,家世品貌无一不好,颇受章大人的疼爱。长到了十七仍在闺中,必要求一位心爱之人才肯出嫁。章大人为此也是发愁,他对长宁的品行作风赞不绝口,只是不知道自己孙女愿不愿意。要是章若瑾有这个意思,这桩亲事便成了。”

赵承义吓了一跳:“…二弟,你说的可是章首辅…章大人?”

赵承廉瞧哥哥宛如惊弓之鸟的样子,笑道:“不然还有哪个章大人。自是首辅大人了!”

赵承义的思绪有些混乱,难怪赵承廉亲自来找他去退亲!

“但此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赵承义道,“万一这位章小姐对长宁无意呢?”

赵承廉道:“京城里愿意嫁给宁哥儿的女子多得是。这大哥都不用管,只是不论如何,老家那门亲事是决计不行的。”

而且他未见长宁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想必也有几分喜欢的意思在里面。

赵承义细想一会儿,觉得赵承廉说得有道理,更何况他眼瞧着,那边似乎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结这门亲事。上次他还让窦氏写信去询问过窦家,却连回信都没有一封,定亲的信物也没拿到,这不是耽搁了长宁吗。如此也好,以长宁如今的地位,娶一个大字不识的乡绅的女儿,实在是太不匹配了。若能成为章首辅的女婿,那是再好不过的。

赵承义心里有了打算,把二弟送走后,便又插进姨娘进来,磨墨亲自给山东窦家写信。这事他便打算暂且不告诉窦氏了,等到定下来,不怕她不同意。

二人秘密做这件事,旁人自然不知道。

董耘又另派了许多案子给赵长宁,她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二叔有意给她相首辅大人的亲孙女,给她的前程做足了打算。

等到长宁空闲进宫的时候,又在宫门口遇到了章若瑾。仍然是章若瑾先瞧着了他,笑道:“赵大人又进宫来给裕王爷授课吗?”

赵长宁见她穿了件湖青色杭绸对襟褙子,墨蓝色的褶裙,衬得整个人清丽如出水芙蓉,笑容便更柔和一些:“正是如此,章姑娘向淑太妃请安?”

“我娘亲是诰命夫人,我陪娘亲进宫向太后请安的。”章若瑾一边说,一边就走在了赵长宁的身边。

长宁倒也没有多心想别的,章姑娘柔和温婉,说话和煦如春风,又饱读诗书,跟她说话非常的舒服。一说起话来才发现竟然彼此都喜欢子詹的诗集,这可算是找到了话题。长宁探花郎出身,才学自然不会差了,没想到章姑娘才学也堪比男子,两人志同道合,竟然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说得再多也没觉得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养心殿外。越聊越投机。

朱明炽知道赵长宁这日入宫,正是得了些空闲去逮她,从养心殿里出来。刘胡等一帮太监都跟在后面,结果还没有走下台阶,朱明炽就看到赵长宁同章若瑾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了。

他背手静静地在庑廊下站了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赵长宁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同旁边比她略矮一些的女子说话,语气也是柔和极了。两个人似乎在谈论什么诗集,聊得极为投机。

原他是不会在意一个女子如何的。但看她跟别人有说有笑,似乎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觉得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赵长宁从没有这样对他笑过,对他温柔过。

他五大三粗的,哪里懂得什么诗集。自然不能跟她说这些了!

朱明炽静静地站在看着她们。刘胡却在旁边看着朱明炽的脸色,吓得额头冒冷汗,本来想出言提醒赵大人的,但是皇上却微微抬手,阻止了他出声说话。

长宁也是聊得兴起,没看到朱明炽,就这么走过去了。

朱明炽原觉得赵长宁不喜欢女子,瞧这个样子,万一赵长宁就是喜欢呢?她当男儿养了二十多年了,说不定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朱明炽回了养心殿中,站着看缸子里养的鱼游来游去。一会儿想把赵长宁抓过来,逼着她对自己也笑笑,跟自己温柔地说话。一会儿又想着该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道利害。

但是最后他只是闭了闭眼,淡淡地对刘胡说:“…去太后那里吧。”

许久没有看过母亲了。

御撵摆起来,一路逶迤着朝太后的寿康宫去了。

庄太后刚在殿内养了一只奶狗,小狗刚断奶没多久,一身奶膘,喜欢绕着人的腿玩。

朱明炽到庄太后这里坐下,那小奶狗便绕着他摇尾巴,还要往他的腿上蹦。一点点大的东西,倒也不怕人。不过庄太后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狗,怕这小畜生惹了他不高兴,便叫身边的安嬷嬷把小狗抱了过来。

在母亲这里他是最放松的,庄太后又叫宫人端了早备下的人参杜仲汤进来给儿子喝。朱明炽边喝边问道:“母后在这寿康宫可住得舒坦?”

庄太后抚着小狗雪白的毛,笑着说:“你整日叫人流水般往我殿内送东西,怎么会不舒坦。”她以前没有恩宠,见不得什么好东西,儿子得势登基后,便把这些好东西如流水一般往她这儿送。

儿子其实记性是最好的,再有就是小时候哪个宫人罚过他,他个个都记得,然后一一地寻机会打死了。就连前朝也是如此。

庄太后看着儿子的这般作为,还是有些齿冷,她不擅于那些弯弯绕绕的争斗,但这么多年皇上庇佑,皇后娘娘又出身名门,更不会无故苛待嫔妃,她自认为没受什么苦。偏偏儿子却…

“哀家却有话要问你。”庄太后话头一转,问道,“倒不是哀家多心,只是此事哀家疑惑得很。当初…你联合陈昭宫变,你父皇在殿内废黜了太子,又传位于你。但你父皇一直属意于你四弟,怎么会突然废黜了太子的呢?这也罢了,这个哀家都不管,只是你父皇,在废黜太子之后半个时辰不到便驾崩了…”

朱明炽的笑容渐渐收起来了,说道:“前朝的事,母后不用过问,朕自有定夺。”

庄太后却叹道:“为娘是怕你作孽太多,损了福气。更何况你父皇的死——”

朱明炽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看着庄太后,淡淡地道:“母后的意思——可是想说我害了父皇?”

庄太后瞧着儿子的脸色,眼皮重重一跳。不是她怀疑,谁都有这个怀疑。只不过是有的人不说,有的人当作不知道而已。她继续道:“炽儿,哀家就你一个孩子,万事都是为你考虑。哀家这一辈子没护好你,你刚出生后我便病了,皇上将你交给祥嫔养着。谁知道祥嫔对你不好,任由你被宫人欺负…后来我才把你从祥嫔那里抱回来,可你生生的一个月不说话,为了让你说话,我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你打小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你怎么夺得皇位的,哀家都不过问,但是这父子情手足情一块,你还得看重才是。这可都是人伦纲常!”

朱明炽沉默许久,手里转珠轻响,久到庄太后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才缓缓道:“母后且放心,我从未害过父皇,也不会做对江山社稷无益的事情。”

皇位是他夺来的,人人都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他杀了这么多人,这种声音仍然不绝于耳。现在就连母亲也这么觉得了。

庄太后还欲说什么,但朱明炽已经起身,叫了刘胡摆驾回宫。

庄太后暗叹了口气,将怀中的狗儿交给安嬷嬷抱着。

朱明炽走回了宫中,连轿撵都未乘,养心殿宫门紧闭,又没有在里面放冰块,整个殿内闷得发慌。

他站了会儿问刘胡:“赵大人给裕王授课走了吗?”

刘胡垂手回道:“还没走,赵大人要到申时才离宫,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朱明炽就道:“上次内务府清点库房,找出了几幅苏轼的字,你一会儿包了给他送过去吧,说是给他的束脩礼。”

刘胡听了眼皮微跳,领旨去办事了。

过了会儿身穿武官袍的魏颐过来请安,自朱明炽登基后,他们原这些三皇子的人,一应归顺了朱明炽,替他做事。殿内太热了,他进殿内站了片刻就满身是汗,拱手道:“皇上传微臣前来,可是有吩咐?”

朱明炽靠在龙椅上淡淡说:“朕记得,忠义侯乔伯山似乎去年丧偶,未曾再娶了。”

魏颐不知道他怎么提起了忠义侯的亲事。这忠义侯的先祖,是原来跟着高祖皇帝征战北伐过的,家里军功显赫,在世勋贵家里是出挑的。忠义侯本人不过二十八,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侯位,长得也俊。如今丧期一过,替他说亲的人就踏破了乔家的门槛。

他说:“是去年丧偶,连个嫡子都没有留下,这乔伯山平日里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倒是个长情的,老老实实地给原侯夫人守丧一年,如今守丧刚过,府里刚放出话来,要给他选个续弦。”

“那朕便做主,为他指一回亲事吧。”朱明炽示意旁边的司礼太监记下他的话,道:“你拿了朕的旨意去宣读。”

原来是让他来传旨的,魏颐领命。又颇有些好奇:“皇上,微臣好奇问一句,您给那厮指哪门亲事啊?”

朱明炽微一抬头,似乎是笑了笑道:“忠义侯为国尽忠,功勋满门,配得一门好亲事。朕给他指的亲事,自然是上好的。”

见皇上不说,魏颐不敢多问,等他拿了圣旨出来,打开一看,顿时就身上一冷。

皇上要把章大人嫡出的孙女,许配给乔伯山?

当初这位章姑娘不是还同皇上议亲过吗?她家里说她配不上皇子的身份便推辞了。但明白人都知道,哪里是配不上,分明就是章若瑾自己不喜欢二皇子,非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嫁,章家上下却也宠着这个女儿。

那这道旨意有何深意?

章首辅如今在朝中反皇上,皇上从未对其动怒过,似乎是不在意。但魏颐却觉得,未必是不在意,不过是他不表现出来罢了。

不过什么深意的,他也管不着,陛下吩咐的事便要去做。

魏颐带着圣旨出了紫禁城,先去了趟忠义侯家,长得高大端正的乔伯山亲自出来招待他,魏颐便给他宣读了旨意。乔伯山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反而挺高兴的,两人坐下来喝茶,乔伯山浓眉一挑笑道:“我那娘总说我不识得几个字,这下娶了首辅的孙女,可不以后就称得上了,我改日亲自进宫向皇上谢恩。魏兄弟,你再进杯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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