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爱看天作品暖阳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蒋东升想了下,慢慢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冯乙坐起身来,让蒋东升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圆凳上,先给他大体瞧了一下,他的手指格外冰凉,带着点湿凉的感觉,这让蒋东升忍不住皱起眉头。冯乙掰着他的眼睛、嘴巴看了一回,瞧着蒋东升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头牲口,看完了又拿旁边的手帕擦了手,从一个铝制大铁盒里拿出几根泡在液体里的银针,嘱咐蒋东升道:“别动。”

银针从耳后斜斜的扎进去,针扎入的很慢,冯乙额头上都冒了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劲道又轻又稳,缓缓的转着银针探入寸许,“这里疼么,你先在可能说不出话来,疼的话就眨下眼睛。”

蒋东升眼睛没动,冯乙又往里探了一些,这次明显更小心了,时刻留神蒋东升的表情,瞧见他快速连续的眨了两下眼睛的时候,立刻就抽出了银针。冯乙把针收起来,微微皱眉道:“你身体没什么事儿,那些药早就不碍事了,就是吃的太零碎了可能脾气是要受些影响,你这几天多来几趟,我给你扎针治一下。”

蒋东升心里微微跳了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法控制情绪,冯乙的话给了他一份希望,这次看向冯乙的眼神都亮了,“你说真的?可以治好?”

冯乙点了点头,“当然,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不过是吃错了药,前几天还有专门喝了药送到我这儿来治的呢,一肚子肥皂水灌下去吐个干净,也就好了。”

蒋东升脸又黑了,觉得冯乙这没挂牌的赤脚医生有几分骗人的模样,这都哪儿跟哪儿,能一样吗?!

冯乙又慢悠悠道:“哦,对了,你这病时间拖得太久了,得花不少钱调养,知道么?”

蒋东升越发觉得冯乙这是坑蒙拐骗的蒙古大夫,不止骗人,都骗钱了。夏阳拿了酒精棉签给按在蒋东升耳朵后面,小心的给他揉了两下,让蒋东升绷紧的身体舒缓下来,人也没刚才那份锐利了。

夏阳一边给他揉着,一边看了冯乙问道:“钱不是问题,冯叔你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冯乙看着夏阳,笑吟吟道:“不多不多,我听小川说你和铭德先生淘换了不少宝贝,想问你讨一件。”

夏阳一早就知道他会要这个,他身上斜跨着的军用背包里就带着一副米芾的字儿,曾姥爷过年临走前给精心修裱起来了,如今正好用上。

冯乙的目光也顺着夏阳的黑呢子大衣,顺着打量到他腰胯那边,盯着少年人的身体多瞧了两眼,笑道:“铭德先生那套乾隆御墨我是不敢宵想的,我平时也喜欢写个两笔,求一套嘉庆松烟药墨,成么?”

药墨大多是私人制的,方子稀少的很,那么长时间里能保存并留下来的那几块有指头大小就很难得了。夏阳恰巧就收了这么八件一套的松烟药墨,一个个圆润可爱,他刚给起了名字叫廿八团,冯川一开口就给一锅端了,夏阳按着手包的手都僵在了那里。

蒋东升听见后面静了一会,幽幽的转过身来盯着夏阳,这么合着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廿八团”?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蒋东升盯着夏阳不开口,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瞧病的心思,如今也变成了一定要跟“廿八团”争个高下。

冯乙在那边端着茶碗火上浇油,“是有点贵了,不过他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身体没事儿,就是平时可能睡不踏实,疑心也重吧?这么长期下去,怕是正常人也有点受不了…”

夏阳打断他道:“我跟你换,那套药墨我下午就给你送来,麻烦冯叔先给他看看。”

冯乙大约也觉得有点欺负小孩的感觉,咳了一声道:“那什么,叔也不白拿你的,那药墨里有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拿来瞧瞧,剩下多少我再还给你。”他从老式八仙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着的中药,嘱咐夏阳道:“晚上回去把这个煮了,药汤泡脚,药渣覆眼睛,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开始。”

夏阳应了一声,接过药带着蒋东升出去了,走出门老远还能听到冯乙在里面咳嗽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喘不太上气的痨病鬼。

蒋东升微微皱眉,拉着夏阳在门口站了下,道:“这药真拿回去用?夏阳,我这么觉得那人说的神神叨叨的…”

夏阳反手握住他的手,拖着他往前走,声音里倒是带着点放松的意思:“你别乱想了,这是我姥爷的学生,冯川的医术你见识过吧?他可是被大医院请去的,而且还治好了我姥爷的腿。你想啊,冯川都夸他哥哥厉害,那肯定错不了。”

蒋东升也知道那个冯川是个不错的医生,为人踏实好学,但是这个冯乙从长相上就不是踏实的,他还是有点疑惑。正想着,忽然手心就被夏阳勾了两下,抬头去看,夏阳也是挑着眉毛看他的。

夏阳伸手指了前面,那边是他们俩锁自行车的地方,夏阳规规矩矩的拿铁锁链把自行车扣在路边的灯柱上,蒋东升厚颜无耻,直接就把自己那自行车给拴在了夏阳车轱辘上。两辆自行车锁成了麻花,蒋东升不开锁链子,夏阳也走不了。

“蒋东升,你下次不能这么锁车了你知道吗?快去开车锁。”夏阳声音在厚围巾后面,带着点鼻音闷声闷气的。

蒋东升咳了一声,赶紧上去给打开车锁,把两辆车扶正了,道:“我这不是顺手给锁上了吗,而且这两辆车栓一块谁也推不走不是…”

夏阳推过自己的自行车,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是,可这样我也走不了。”

蒋东升把他的帽子给往下按了点,笑道:“对,所以你得等着我。”

夏阳回去要按照冯乙说的给蒋东升煮药汤,蒋东升不让他忙活,给夏阳拿了本书把他留在卧室让他自己呆着,没一会就煮好了弄来了。

夏阳常年泡在中药里,闻着冯乙给开的那方子倒是闻出了一点熟悉的味道,他耸了耸鼻子疑惑道:“蒋东升,你觉不觉的这跟我泡的那个有点像?”

蒋东升脚上泡的泛红,听见他说也跟着闻了两下,“还真是挺像的,都带着股青草渣子味儿。”

冯乙这次开的药跟过去不同,夏阳也有点纳闷,只想等着明天和蒋东升一起过去了好问问冯乙怎么回事。蒋东升这边连泡脚带覆眼睛的,身上热烘烘的舒服,干脆仰过身半躺在床上跟夏阳说话,也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夏阳聊起来就特别高兴。

夏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把那套松烟药墨给拿出来放在盒子里封好,摩挲着盒子有些不舍。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猫叫,喵呜喵呜的声音中气十足。

夏阳起身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还盖着厚雪倒是也看不清楚,只模糊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迈着短腿跑过来,“好像是七块钱…”

蒋东升也顾不得说了半截的话了,忽的一下坐起来,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别、别让它进来!”

夏阳有点奇怪,回头看他一眼,道:“为什么不让七块钱进来?”

蒋东升覆在眼睛上的那个裹着药渣的白布包都滑落下来,他顶着那药渣包,磕磕巴巴道:“那什么,它好些天没洗了,身上不干净,对,不干净!夏阳你平时不都说它爪子脏,给它洗干净了才让进屋的吗?”

夏阳道:“那是夏天啊,现在冬天外面那么冷,它也抓不到什么东西吃,可能是饿了。我放它进来喂它吃点东西,不留它睡在屋里…”

夏阳没听他的,站起身去给大猫开门。蒋东升一下站起来,他忘了自己脚还在盆里差点给绊倒,溅了不少药汤出来,单脚蹦着跳出来,急得在那喊:“夏阳别开门,别让它进来!”他之前要用猫毛,几乎把那猫剃成了半秃,夏阳看见还不得跟他急啊!

蒋东升还是拦晚了,夏阳刚开了一条门缝那大猫就跐溜一下钻了进来,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谄媚的喵呜叫着。等它身上的雪抖落干净了,也露出了那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斑秃,当真给给剃了个惨不忍睹。夏阳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道:“这怎么回事?谁给弄成这样的,怎么七块钱身上的毛东长西短的…”

“那什么,我就想剪下一点来用,它一直扑腾,我剪子没拿稳…”蒋东升吭哧了半天,心虚的不敢去看夏阳,“我也给它留了不少,你看,它脖子上不还有毛呢吗,我还在西边那屋里给它絮了窝,塞了不少棉花进去,没冻着它。孙姨这几天过年炸的小鱼也给了它不少,它比之前胖了,真的,不信你摸摸它肚皮!”

夏阳手放在大猫的肚皮上,大猫翻个身露出自己肚子上被狗啃了一样的那块白毛,短短的绒毛随着肚皮的起伏微微动了下,它眼神无辜的冲着夏阳喵呜了一声。

蒋东升摸着鼻子去看另一边,咳道:“那什么,过几天就能长回来,真的。”

夏阳在大猫脑袋上摸了一把,心疼的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乱剪啊,你看看它脑袋,都快剪秃了。”

蒋东升立刻蹲下身诚心诚意的跟大猫道歉,“对不住啊,我错了,下回我不那么剪了…”

“还有下回?!”

“不不,没下回了,我保证!”

大猫躺在地上来回打滚,赖着夏阳不肯走,等听够了夏阳教训蒋东升,这才又颠颠儿的跑出去叼了好大一块腊肉进来,献宝似的放在夏阳脚边。腊肉太大了,拖进来的时候都差点被门缝卡住,油腻腻的在地上拖了一路。

蒋东升原本蹲在一边给夏阳和七块钱道歉,这会儿看到腊肉也皱了眉头,“这好像是孙姨刚挂上去的吧?”

夏阳脸色不太好,伸手拿起那块腊肉,大猫头一回瞧见夏阳主动接收它的礼物正在那兴奋的摇尾巴,忽然就被夏阳拎着脖子也提了起来,只来得及喵了一声。

夏阳一路拎着七块钱就到了小厨房,果然那边窗户上有个被它掏出来的小窟窿,大猫还不明所以,甩着尾巴一脸无辜的看着夏阳。夏阳把那块腊肉放回桌上,又指了那边挂着的其他腊肉,然后照着大猫屁股就抽了几巴掌,“以后不许偷腊肉,听见没?再偷吃,就挨揍!”

大猫被打了几巴掌喵呜叫着却是缩起了爪子尾巴,像是打怕了,连耳朵也耷拉下来。夏阳拎着它去洗干净,又给它拌了一碗猫饭,带回屋里一起放在靠墙的地方,也不再管它了。

大猫呆了好一会才从墙角跑出来,抖了抖身上残缺不全的毛,绕着那碗猫饭走了两圈。大猫蹲在那碗饭前面,用爪子扒拉了两下,似乎在认真区别如何正确的获得食物,蹲着看了一会,便埋头开始吃起来。

夏阳躲在床上的帐子后面听着,听见它开始吃东西了,这才略微放心点。蒋东升在后面搂着他,贴着他耳朵笑了下,“那猫特别没骨气,真的,你给它点好吃的,一会就不记仇了。”

夏阳按了他手一下,小声道:“它那是吃孙姨给的,吃王小虎给的,你见它吃你给的东西了么?”

蒋东升顿了一下,有点不甘愿道:“我都给它道歉了,还能怎么样啊,要不我让它跟我姓,叫蒋七元成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贴着夏阳耳朵,听着夏阳被哄的轻笑出声,便贴过去亲了两口,带着点醋意道,“你对它比对我还好。”

夏阳被他亲到脖颈上,灼热的气息喷在那有些发痒,忍不住微微仰了头小声道:“谁说的,冯乙要我那套‘廿八团’,我不是才考虑了五分钟就答应给他了吗…”

蒋东升伸手探进夏阳的衣摆里,一路摸索着往上,嘴边也咬开了他领口的几颗扣子,一点点吮着那带着点粗气道:“那要用‘廿八团’换七块钱治病呢?”

夏阳被他亲到胸膛上,热气喷在敏感的突起,微微颤了下,断断续续道:“唔,要…要考虑…半个小时吧?蒋东升你别咬,嗯,疼…”

埋在他胸前的人笑了一声,舌尖立刻取代了牙齿,将那硬挺起来的小豆粒儿慢慢舔舐了几下,然后卷进嘴里吸了两口,“瞎说,你最喜欢这样了,每回我这么弄,你都舒服的想哭吧?”他把手探进夏阳裤子里,顺着平坦的小腹一路摸下去,在腿内侧捏了一把,果然让夏阳呜咽了一声蜷缩起来。

蒋东升咽了下,他起身覆在夏阳身上,伸手揪扯过被子将两人一起裹住,蜷缩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扭动交缠起来。夏阳被他贴的紧密,略微动了下就碰到蒋东升那硬邦邦的东西抵在自己小腹上,带着点湿滑的液体来回耸动几下,他脸皮薄,揪着被角不敢再乱扭。

蒋东升却是有点不太满足,他伸手把夏阳的和自己的拢并在一处,拇指在上面搓了几下,让夏阳呜了一声。他挺喜欢听夏阳这样喘着气细细的呻吟,夏阳越是忍着不发出声音,他就越是想听,最后更是一把握住夏阳的手一起放在上面,带着他一起动作。

蒋东升哑声笑道:“夏阳,你可扶好了,滑到别的地方去我可不管啊。”

蒋东升分开夏阳的腿,略微带着点暗示意味的往里顶了下,立刻听到夏阳又喘了一声。他忍不住了,胡乱亲上去,把那软软的小舌和好听的声音一起吞到肚子里,身体也摆动起来。

夏阳被他亲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两瓣臀肉也被蒋东升托起来揉捏把玩,他喘不过气,略微推了一下,下一刻便被蒋东升翻身按到枕头上,那人趴伏在他背上挤入他双腿之间,加大了力气顶撞!

夏阳几乎被他从枕头上顶下去,又被那人掐着腰拽回来,胡乱在肩膀上、脖子上亲着,像是亲不够使得还轻轻用牙齿含住肩头嫩肉磨了两下。

“蒋东升你别咬,呜!”

“一会让你咬回来,夏阳,你想咬我哪儿都成…”

大猫在墙角已经吃完了一整碗猫饭,蹲在那舔了舔爪子,它决定原谅夏阳刚才打的那几巴掌。大猫往前踱步了几下,听到那边床棱子碰撞发出的一阵响动,疑惑的喵呜了一声。

木床上的动作下一刻更大了,紧接着就是巴掌打在肉上的声音,啪的一下让大猫吓了一跳,猛地退了几步。

“蒋东升你放开我,你说过不绑着我的…唔嗯嗯…不行…啊!”

“乖,我拿手绢绑的伤不到你,一会就给你松开,刚才我都挨了一巴掌了,我也不能白挨打啊对不对?夏阳你让我试一回,我想多亲亲你这里。”

“我不…呜!”

大猫似乎觉得屋里太热,这样的温度它这秃毛的猫都有点受不了,甩了甩尾巴喵呜一声跳上窗台,扒拉着铁框的窗户,试了试半天没打开,干脆就返回墙角放着猫碗的那里,趴在碗边上蜷缩着睡了。

小剧场:

“蒋七元同志表示十分迷茫”篇:

蒋七元:我的主人夏阳昨天被压着做了奇怪的事…

众:噢噢噢噢!!!七元大大求剧透,求给力演示嗷嗷嗷!!

蒋七元: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但是主人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后来又嗯嗯嗯的在叫,动作大概就是这样,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所以大家意会一下。唔,就是蒋老大把夏阳主人按住了,然后钻到下面舔了那里,然后咬住吸啊吸…

不远处——

夏阳:蒋东升,你去把它的毛都剃光 !!!

蒋东升(掳袖子):好!!!

蒋七元(惊):不要喵,我是不偷腊肉的好喵——嗷嗷!!

第133章 许你一世

夏阳拿出了自己那套松烟药墨给冯乙,蒋东升便一连在冯乙那儿治了几天。冯乙住的地方在个小胡同里,地方偏僻,但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求医,男女都有,还有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给自己儿子媳妇来求药的。

蒋东升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他在冯乙这每天不是扎针就是被冯乙拿个木板子拍打全身,弄的他现在看到冯乙拿针出来就有点犯怵。那银针细长,扎进身体里倒是也不疼,但是眼睁睁看着那么长一截针扎进自己身体里,还是忍不住肌肉锁紧,浑身不自在。

夏阳只记得上一世蒋东升是让冯乙给医治好的,如今虽然用的方法跟以前不同,但是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在旁边老实的陪着。蒋东升要是不耐烦了,他就劝几句,蒋东升疼的闷哼一声,他就拿手帕给他把额头上的汗擦拭干净,照顾的细心妥帖。

冯乙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打量了一会儿,眼里的笑意更添了几分。

夏阳还在疑惑蒋东升之前用的那个汤药跟自己泡澡的药包味道很像,便趁着冯乙擦手休息的时候问了一句。冯乙坐在那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就觉得你一进门哪里有点不一样,夏阳你过来让我瞧瞧。”

夏阳不明所以,走近了几步,刚走到冯乙身边,就被冯乙勾着脖颈俯下身,那人直接贴在他耳后鼻尖动了两下闻了闻,“是XXX,还加了点XXX…”冯乙也不问他要药方看,单就这么贴着夏阳愣是闻出了七八味中药材。

夏阳没提防他会突然这样,一时进退不得,被他鼻尖蹭了两下脸都红了,躲开一点道:“冯叔,痒。”

冯乙笑了下,瞧着夏阳的神情温和极了,像是一个在逗弄小辈的长者,甚至还挠了挠夏阳的下巴,逗了他两句。

蒋东升在里屋披着衣服出来,一边系纽扣一边就抬头瞧见了这一幕,顿时脸都黑了,几步过去扯开冯乙那纠缠着的手把夏阳藏在自己身后,道:“你干什么!夏阳大了,这么逗着玩儿有点不合适吧?”

冯乙笑了下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蒋东升一点都笑不出来,黑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打量冯乙,他觉得冯乙这人实在不像什么正经医生。但是也不知为什么,每天会有那么多的人上门求医,来去都急匆匆的,冯乙给什么都千恩万谢的拿着,冯乙开口要价,还真没有一个人还价的。

冯乙不理蒋东升,歪着头冲夏阳说话,“你泡的那个方子应该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这原本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几个老药方里的一个,红卫兵闹运动那会儿我拿出去卖了个人情,这么才流传到外面去了。”他挑了眼梢儿又道,“你别担心,这是强身健体的,多泡对身体也好。”

夏阳对冯乙有几分了解,这人的确是个怪才,除了能医治蒋东升,这位最拿手的就是房中隐疾——当初蒋易安千辛万苦留下了一点薄弱血脉,便是托了冯乙的福。冯乙最拿手的是各类助兴的房中药,如今又说的含糊不清,听在夏阳耳朵里便变了味道。

夏阳泡身子的药方一直都是蒋东升找来的,既然这药方原本就是冯乙传出去的,那么这方子除了强身健体,肯定也有些给人“助兴”的作用。夏阳泡了许多年,身体的确是好了很多,但是也多了个难言之隐,每次被蒋东升按住了戏弄后面都会自己湿润,到后来更是渐渐习惯了用后面承欢。蒋东升没少拿这个戏弄他,每回不欺负到说不出话来是绝不放手的。

难道这药方,真的有问题?

蒋东升听见冯乙懂夏阳的药方,已经在那边跟冯乙聊起来了,模样还挺严肃,一贯是对夏阳有利的事儿绝不放过的态度。

冯乙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指点他,两个人竟然围绕着个药方说了半天没呛声。

夏阳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说话,堂屋里还有风,吹进来的时候一冷一热让夏阳忍不住微微咳嗽了几声。蒋东升听见忙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还伸手探了他额头的温度,“又难受了?”

夏阳摇了摇头,他额头上还有蒋东升手掌留下的温度,心里也带起些暖意。但是想起蒋东升昨天晚上压着他欺负的事儿,又微微皱起眉头,坐在一边端着茶杯发愁。他想要个好身体,但是又不想被蒋东升戏弄得那么惨,要不这一次干脆自己先去找冯乙改改药方?

冯乙对夏阳耐性还好,但是对蒋东升明显就有些耐性不足了,聊了几句便道:“你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咱们继续,你这病得抓紧治,我后头还有好多病人排队呢!别耽误我赚钱。”

蒋东升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只是临走又问了冯乙夏阳这样的身体吃些什么调养才好,问的冯乙干脆举着针冲他嘴巴比划了两下,这才不吭声了。

夏阳在一旁等着,等冯乙给蒋东升又扎上针之后,这才慢吞吞的跟在冯乙后面,走出一段距离后,小声问道:“冯叔,我现在用的这个药方没问题吗,我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

冯乙对他要关心的多,听见夏阳说立刻让他坐下检查。冬天穿的厚实,冯乙也担心夏阳身体大病初愈怕他受了凉,只伸了手进去在他胸口试探几下,冯乙手指常年带着湿凉的触感,探进来的手就像是一条滑腻无骨的蛇,夏阳忍不住缩了下。

冯乙按着他的肩膀,手已经探到了胸口,略微按了按,道:“这里疼么?”

夏阳摇头,冯乙再按的时候,他却是忍不住唔了一声。冯乙手指在那里移动一下,有些疑惑,按理说这里不应该疼的啊,但是再摸了下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似乎是被人咬了的牙齿痕迹,浅浅的嵌在那里。冯乙是过来人,按着夏阳的手不动声色的略微掀起他的一角衣领,用眼睛瞟了一眼,便看到了从后面脖颈蔓延而下的吻痕和齿印,眼睛微微挑了下。

夏阳并不知道自己后面有留下痕迹,他早上只匆匆瞧了一眼前面,觉得穿了衣服能遮住才出门的。这会儿瞧见冯乙按在他胸口的手停顿一下,还疑惑的看向他,道:“冯叔,怎么了?”

冯乙想起夏阳和蒋东升之间的那些小动作,又想起夏阳带人来治病时候的那份儿执着,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他这里来医治什么的都多,要那种男子用的药膏的人也不是没有,夏阳身上的那斑斑点点一瞧就知道是怎么来的。他把手抽回来,给夏阳把衣裳整理好,咳了一声道:“夏阳,你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夏阳以为他刚才在检查他之前的风寒,便老实道:“前几天受凉了,不过已经好了。”他看着冯乙,脸上有些发红,磕磕巴巴又含糊提示道,“冯叔,其实我风寒不要紧了,就是、就是我泡的那个药汤…”

冯乙也尴尬起来,他见过不少来他这儿拿药改善身体的男人,虽然也有从年少时就好了十多年的,但是夏阳这个年纪还真是略小了点。他当年流传出去的药方已经去了很多“改善”身体的药引,泡了只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夏阳跟里面躺着扎针的蒋小子那么熟稔,这一身痕迹跟里面那位肯定脱不了关系。

“冯叔,我现在泡的那个…我想您给我改改,只要强身健体就成…”夏阳实在无法跟人谈论自己的私事,他读的书越多,越是耻于当众提起,这么几句就红了脸皮。他心里坚定的认为当年的药方有问题,那么他只要找冯乙来修改一下,去了那些淫邪助兴的,留下强健身体的就是了。

冯乙却是完全误会了他,他这药方拿去外面之前就已经处理过,本就是没什么副作用的,如今夏阳带着一身吻痕红着脸求他改成“强身健体”的,还一再强调,冯乙就给当成了夏阳自己想让身体多些助兴的本事,一时神情都复杂了。他看了夏阳,小心问道:“你和里面的蒋东升…你们是不是,一起的?”

夏阳身体略微僵硬一下,但还是点了下头,算是认了。

冯乙神色更加复杂了,“其实你这个药方现在用着也挺好,夏阳,你还小,过两年叔再给你改改好不好?”

夏阳脑袋都快埋到胸前,含糊道:“不用,冯叔我想现在改,我想以后有个好身体。”他受够了自己这副病歪歪的样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前世还强忍了二十多年,如今却是一刻也忍耐不下去。多几分力气,能干点粗活也是好的啊,当初可是半袋子瓜子都扛不起来,连顾白蕊一个大姑娘都不如。

冯乙搓着手纠结了半天,见夏阳下定了决心,便叹了口气道:“你真这么想的?这药方用了,以后可就不能改了,虽然对你身体是好,但是夏阳你…你真的决定跟里面那小子过一辈子了?”

夏阳想起他赶回京城路上耽搁的时间,若是他没生病,没被这副孱弱身体拖累,还能帮上蒋东升一些,也不至于让蒋东升独自承受这么多。他抬起头来看着冯乙,眼神里带着股坚定和平静,“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帮他许多,不能再成为他的拖累。”

冯乙一向苍白的脸上也泛了红,他心里念着自己是老了,如今年轻人竟然已经开放到这程度了么,为了另一半自己偷偷来调养身体也就罢了,竟然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不过夏阳既然这么说了,冯乙也就尽心尽力的给他改了药方,细心给他说了以后哪几味药引需要注意,也说了下水温之类的。

夏阳小心收起修改后的药方,记好哪里要注意的,学习的一脸认真,瞧着都要做笔记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夏阳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这简直就是把自己送上蒸锅烹好了送到蒋东升嘴里去。他隐约猜到他最初用的药方是普通的,怕是蒋东升当年被冯乙治好“疯病”之后,趁机给他改了。重活一世,他自己下了套自己跳进去,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时的蒋少吃饱喝足,晚上搂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媳妇满足的蹭了蹭,他觉得再也没有比夏小阳这么贴心的了。

而这时的夏阳只顾着留意蒋东升的病情,并没有察觉药方改动之后有那些奇妙的变化。

夏阳对冯乙信任,看着他医治蒋东升也一百个放心,冯乙却是心疼夏阳一颗心扑在里面的傻小子身上,他拉着夏阳坐过来,小声道:“你别老看着他,他身体好着呢,我这么折腾他,无非是医治他的心病。”

夏阳抬起头来看着冯乙,却被冯乙往嘴里塞了一颗白糖山楂,被那又酸又甜的味道弄得分泌出口水,连吞了几下,还酸的直皱脸。

冯乙揉了揉他的头,叹了一口气道:“夏阳,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们俩这路走的太难了,冯叔当年也跟你们一样…你别这么看着我,可不是我先踹了他的!”冯乙弯起眼睛笑了下,柔声解释道,“是那个人先离开的我,他死了。”

夏阳心里猛地一跳,看着冯乙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乙却还是笑着的,捏了下夏阳的鼻子,道:“傻孩子,所以说不是你们俩愿意就能一辈子在一块儿的,你啊,得多少为自己想想。你那么喜欢里面那个傻小子,他要是有一天没了呢?你还过的下去么?”

夏阳心里一阵阵缩紧发疼,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他被蒋易安射入眉心那颗子弹的时候,那时候蒋东升嘶吼着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伤心。他的死去,蒋东升是最难过的吧,那个人从来不流泪,抱着他的时候也会哭么…夏阳眼睛里酸胀的难受,他不肯眨眼,怕在冯乙面前出丑。

冯乙却是拿手绢给他擦了两下,小声劝道,“别哭了,叔错了,不该说这些。我再给你开些药丸好么,吃了气色好,真的,好多人拿钱来求我都不卖呢!夏阳,你别哭了,我给你一盒子成么?”

夏阳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急于宣泄,他坐在那一声不出,脸上已经湿了。冯乙哄不住,手足无措的呆在那,实在没办法这才匆匆进去宣布蒋东升的“治疗”结束,让他出来哄夏阳。

蒋东升急急火火的跑出来,拿手给夏阳胡乱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他手劲儿大,擦上去的时候把夏阳的脸都揉红了。冯乙瞧着心疼,多标致的一张小脸儿,蒋小子这个莽夫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蒋东升安慰人的方式简单粗暴,把夏阳按在怀里,一把护住了也不管人家闷不闷,只低头在他耳边道:“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蒋东升眼神不太好的扫在冯乙身上,这屋里可没别人,他家夏阳也从来没哭成这样过。冯乙摊了摊手,表示不关自己的事儿,转身就走了。

蒋东升把夏阳抱起来,一起坐在椅子上,小声劝他几句,“怎么了,真是冯乙欺负你了?他是不是说不把‘廿八团’还给你…我去给你偷出来,我瞧见他藏哪去了,真的。”

夏阳伸出手臂抱住蒋东升的脖子,闭着眼睛去亲他,蒋东升略微愣了下,但是也小心的回亲了几下,舔了舔夏阳的唇角,那边还有点咸涩的味道。

夏阳摸了摸他的脸,盯着他好一会,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

蒋东升笑了下,眼神都柔和下来,亲了亲夏阳的额头,道:“好,过一辈子,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冯乙站在偏厅门后看着他们,瞧着那老式木椅上的一对少年人,也有点恍惚了。他愣了一会,自己摇头苦笑了下,斯人已逝,想那么多不过是徒留悲伤罢了。抬头再看一眼那边坐在蒋东升腿上的夏阳,一张清俊的小脸上带着红眼圈,模样实在招人喜欢,罢了,他好歹是个做长辈的,能帮一把便帮他们一把就是了。

蒋东升的“病情”在冯乙的帮助下好了许多,冯乙一早就跟夏阳说过这大半是源于心病,蒋东升找回了母亲苏荷,心病便去了大半,等到蒋夫人之类被处理干净,他这么多年积压下的暴虐也消散了许多。虽然多少还有些影响,脾气比常人偏执了些,但是也已经无碍了。

夏阳一直陪着蒋东升,瞧着他一天天好起来,自己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夏阳没赶回去过年,在京城同蒋东升在四合院又一起守岁,这段假期过的充实,蒋东升那几个兄弟也常来。霍明更是带着羊羊来的勤快,小姑娘之前被送去美院夏院长那里学画,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瞧见了夏阳,立刻就自发自觉的开始背着书包等大表哥去送她学画画儿了。

可没等学几天,她的夏阳哥哥就又走了,小丫头为这没少跟霍明那哭闹。羊羊哭的时候跟别的孩子还不太一样,这丫头鬼心眼多,瞧着霍明进门了才抽抽噎噎的掉眼泪,霍明一转身走了立刻就眨巴着眼睛跟上去,拽着他的衣角,让大表哥看着她认真的再次哭起来。

霍明被她缠得没办法,带着她就来投奔蒋东升了,他觉得自己这个表妹真是喜怒哀乐要什么表情给什么表情,李小瑜跟她比起来简直没法提,羊羊这才是真演技派。

羊羊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害羞的牵着霍明的手进了四合院,她以前来过,知道这是小夏哥哥的家。等瞧见夏阳的时候,这才欢呼一声扑过去,喊道:“小夏哥哥,过年好!”

夏阳一早知道小姑娘要来,接着她也笑了一下,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她,道:“过年好,这是压岁钱。”

羊羊立刻被感动了,“小夏哥哥你真好,大表哥从来没给过我压岁钱…”

霍明跟在后面走过来,听见立刻不乐意了,“羊羊,我昨天给你的是什么?”

小姑娘欢快道:“大表哥给了钱~”紧接着又举着红包给解释了下,“但是大表哥没包起来,所以是钱,不是压岁钱。小夏哥哥给的才是压岁钱,羊羊最喜欢小夏哥哥了!”最后这一小声跟喝了蜜糖似的,尾音都扬起来。

霍明心里憋闷,但是羊羊一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模式,丝毫不给大表哥解释的机会。霍明闷闷的和蒋东升坐在一边,喝了一口茶愤愤道:“我不就是少套了个红色的纸袋吗,谁大过年的没事儿给人塞钱啊!蒋东升你说是不是!!”

蒋东升坐在那看着羊羊抱着夏阳的腰在那撒娇,咿咿呀呀的说着话,甚至还拿脑袋蹭在夏阳怀里撒欢儿,一张脸上也分外沉重。他拿茶壶给霍明又倒了一杯,真心诚意问道:“你和你表妹喝完这壶茶,能走么?”

走不走的问题,自然不是霍明一个人说了算的,羊羊背着一书包的“寒假作业”来找夏阳——这都是夏阳之前无意提了一句每天画一幅图,小姑娘给记在心里,当真画了一书包的图画来找夏阳这个小老师点评。点评完之前,霍明是带不走羊羊的,而且小姑娘明显已经跑题了,拿着夏阳装扣子的一个盒子高高兴兴的玩起来。

夏阳给她单独找了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打开道:“这个给你,跟以前一样,成绩考了九十分以上,就能挑十个喜欢的扣子放进去。”

羊羊立刻去抱夏阳的大腿,仰着头得意道:“小夏哥哥你错啦,我这次考了双百呢!”

夏阳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那可真是了不起,再额外奖励你十颗纽扣好不好?这里还有一箱子从香江带来的,你看看,有你最喜欢的粉红色的。”

羊羊眼圈都红了,她觉得小夏哥哥最好了,竟然什么事儿都记得她,立刻伸手抱住夏阳道:“小夏哥哥,你比我大表哥对我还好!”

霍明在一旁无辜躺枪,现在已经一身的子弹孔,他端着茶杯喝干最后一口茶,叹了口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蒋东升不乐意了,“你爱留给谁送谁家里去啊,别搁在我们家里!夏阳那是她能想的吗?!”

霍明依在椅背上,斜着眼睛看了他,道:“蒋老二,你别不知足啊,我表妹可是万里挑一的,将来有人敢想她还得问我乐意不乐意呢!你这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我说,你这段时间过的挺舒服的啊,我都有点羡慕你了。算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蒋东升挑了下眉毛,道:“什么好消息?”

“苏教授的事落实下来了,卓公亲自下的批文,近期就要翻案呢!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回京城,正好蒋易安那个妈不是给‘送’去精神病院了么,让大家也瞧瞧,到底谁才是‘疯子’。”霍明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笑道:“怎么样,这件事值不值得高兴?”

小剧场:

“三字真言”篇:

蒋东升:夏阳,你把从冯乙那说的话,再说一边给我听吧?

夏阳:唔…

蒋东升:你看着我眼睛再说一遍?

夏阳(低头):我陪你。

蒋东升(亲):不对,是‘我爱你’。

第134章 团聚

苏教授平反在即,从一水之隔的香江乘飞机回了京城。

骆启明自然是跟在他身边的,只是这次照顾苏教授的还多了一个名叫苏幼楠的漂亮女人。苏教授对外称这是他收养的女儿,苏幼楠很少外出见人,一时倒是也没有人认出她就是当年的苏荷。

哪怕是有人隐约记得苏荷的小名也是幼楠二字,但这是苏教授收养的女儿,只猜测老人大概是思念女儿心切,便起了相仿的名字,并没有人多加怀疑。

蒋家在之前一直信守承诺,没有对外多提苏荷的事情,这也是蒋东升恳求蒋老的,他母亲已经苦了十几年,余下的时间他只愿她是“苏幼楠”,是苏教授膝下最受宠爱的女儿。

苏教授刚回京城不久,卓公便亲自接见了他,两人谈了许久。卓公说的诚恳,苏教授更是两眼湿润了多次,感慨良多。

卓公道:“这次请你回来,便是一定要给你一个公道。”

这个公道给的简单直接,当年偷窃、私藏苏教授文件的王秀琴已经重判,虽然后来因“身体原因”改判无期监禁,但是这辈子算是彻底无法迈出那个地方一步,剩下的便是几名从犯。王秀琴能把这份关系国家机密的资料埋藏那么久,又能顺利与军科研工人员孙伟文接触十年之久,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其中帮衬,孙伟文是不可能顺利做苏教授的研究这么长时间的。

上面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国安局更是出动不少人,从军工人员里抓出了一条大鱼。那人是科研站的管理干部,军衔颇高,调查这几年的升迁果然几乎都占了孙伟文的光。他窃取了孙伟文的研究功勋,但是军部法庭开庭审理的时候,却直喊冤枉,说是自己拼命为孙伟文争取来了研究需要的仪器、资金,也是有功之臣。

孙伟文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以他的学术成就,早在几年前就可以离开那片大漠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不走是有原因的。他留在那片大漠,最初是为了争光,后来便是为了留下那份资料的先生和祖国。他借用了那位先生的学术观点,借用了他的想法计划,便觉得应当完成好这份计划方才在以后有一份颜面去见那位前辈。

孙伟文一心扑在学术上,别说管理站的干部暗中做了手脚留下他,即便他察觉了这些,也是不会离开的。

管理站的干部重判,关乎国家核心机密,这些人无论出于什么居心、做了什么事,都要严肃处理。

孙伟文低头站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审判。

陪审席上一名老人忽然被人用轮椅推着走到了前面,他将近半百的年纪,头发花白,面容温和有礼,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在看向孙伟文的时候甚至还微微颔首示意。

孙伟文心里微微一动,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有些眼熟,但是却也说不清是从哪里见过。

苏教授被人推到了前面,他身体不好,尚在准备手术的阶段,说话多了便有些吃力。但是庭上的人都自觉的陪着他放低了声音,在苏教授开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出声打断他。

苏教授神态自若的坐在轮椅上,缓缓的讲道:“我是那份研究报告的作者,那份文件,是我当年留下的。我为我没有在最后的时间内及时保存好资料感到愧疚,同时也有几分庆幸。”

庭上一片安静。

“我庆幸这份资料没有流落在外,也庆幸它被一位有学识的年轻人保留,甚至已经有了初步的成就。”苏老转身看着旁边的孙伟文,眼神温和而鼓励,“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你有今天的成绩,并不只是因为我的那份研究报告,那只是一份初步的设想,许多细节没有完善甚至有可能会是错误的,你用十年时间帮我完善了它,我应当谢谢你。”

孙伟文眼镜后面已经开始模糊,一个在大漠喝咸水吃干窝头从不皱眉头的汉子,忽然就泪流满面了。那份从72年开始便压迫在他身上的负罪感和愧疚感让他终于忍不住弯下膝盖,“先生,我…我对不起您…”

苏教授让人搀扶住他,轻咳了一声,道:“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本就应该公开发表,别人要研制,不应受到任何界限,没有我,过上几年你未必不会想到这个领域。如果因为我的一份报告让你束手束脚绕开这个设想,那是违背科学精神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环境里,创造出无限的可能,你是个好学生,不必为此感到愧疚。”苏教授停顿一下,略微让气息平缓一些,对孙伟文露出一个鼓励性的微笑,道:“我应当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完成我未来得及做完的事。”

苏教授来京城之后看过一些孙伟文发表的文章,对这个年轻人也是有几分佩服的,那样一穷二白的环境下,这个年轻人能在那片荒漠坚持了十年,当年研究报告上的构想已经被修改的差不多了,更加完善起来,修改的地方也有了许多独到之处,苏教授看的时候忍不住拍手称妙。

  如果觉得暖阳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爱看天小说全集暖阳男神同居日常练习生姜饼先生回档1988,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