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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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刚苦笑道:“徐大人就别笑话我了,真要是这也,那脑袋何止是犯抽?根本就是进水了。”

众人大笑。徐沧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沉:“我们立刻去牢里,重审方猛虎,他能够清楚说出纵火过程,说不定就是和凶手有过接触,达成了什么协议。之后咱们再去第三处火场看看。”当日还没来得及去第三处火场,徐沧就身受重伤,等到伤好后,又立刻被于修请去狱中审问方猛虎,对方直接供认不讳,也就没了继续去火场查看的必要,直到此时,事情又有反转,第三处火场才又重新回到徐沧视线中。

“好,下官这就去调集队伍。”程刚站起身,刚要出门,就听徐沧道:“是了,之前我让于修……”

不等说完,又沉:“罢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会儿天色已经黄昏,反正于捕头家离此处不远,下午小宣在小吃街上也没吃的尽兴,正好我和她就去于捕头家蹭一顿吃的。”

程刚斜睨了徐沧一眼,暗道大人啊,您堂堂四品大理寺少卿要去一个小捕头家里蹭吃的,这话您也好意思说的出口?脸呢?

就连吃货宣仵作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连忙拉了拉徐沧袖子,小声提醒道:“大人你忘了?下午时我从小吃摊上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回来呢。”

“那些东西留着晚上当宵夜,这会儿咱们先去于捕头家。”徐沧眉头一挑,微笑看着宣素秋:“于捕头是地头蛇,对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肯定特别熟悉,到时候不用他出钱,只要他帮忙跑跑腿,买些好吃的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什么一举两得?”宣素秋吞了口口水,立刻被徐沧这个主意给打动了,不过还是不明白对方说的一举两得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也可以打打牙祭,我还要问他一些事,正好顺便也就问了,可不就是一举两得呢?”

宣素秋:“呃……”

苏州的黄昏也与这个城市的风格相合,几道瑰丽晚霞掩在白云身后,似是只探出了头欲语还休的少女,连那轮红彤彤的夕阳都如同粉面含羞一般,失了几分京城落日的鲜红夺目。

徐沧只是想和宣素秋在黄昏时分的苏州街道漫步一回而已,虽说前后左右都是扮成平民的侍卫和御林军,让这份浪漫旖旎打了折扣,不过像他们这种身份,能够有这样一份时光,并肩走过几条落日下的小巷,已经是难得的温馨安宁了。

于修租的房子离府衙不远,离钦差行辕也不过是三里多地的路程,走两刻钟也就到了。

正是饭时,家家户户的烟囱中都冒出了炊烟,玉珑巷口的大榕树下,坐着几个老头儿老太太,正在闲谈说笑。

宣素秋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于母,不由奇怪道:“咦?于大娘怎么也搬过来了?当初不是说什么也不肯来吗?非要守在狮子峰下。”

徐沧一看,果然就见于母安详地坐在那里。因沉:“方员外一家都是反贼,如今他们被于修给连锅端掉,只怕老太太还留在狮子峰下就不安全了,所以于修才把她接过来的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于母的病

初一笑道:“哈!于捕头这一次真是双喜临门,端了一窝反贼,既立了功劳,又把老太太给接了过来,他那老房子正经能卖不少钱呢。”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吆喝着叫卖。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贩推着辆独轮车,车上是一个简易灶台,除了一口锅之外,灶台上还摆着食材以及小盆和调料瓶子等物,灶台下则是一摞瓷碗,还有个小小的炭火盒子,此时正烧得旺盛,肉馅馄钝的香味以及汤的鲜味儿随风飘来,着实让人馋涎欲滴。

宣素秋这种吃货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如同被勾了魂儿似得一步步就走过去了。徐沧见状连忙上前,对那小贩道:“有多少要多少,我们落脚处就在前面,到时候把碗给你送回来。”

“好嘞,恰巧包好的馄饨还能再下一锅。”

小贩见来了大主顾,不由喜上眉梢,紧赶着地就忙活起来。宣素秋吞着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馅料盆,喃喃道:“这是韭菜馅儿的吧?不然没有这么鲜……”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不远处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几个慌乱声音叫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好好儿的,于大姐,你……你醒醒,别吓我们……”

混乱中又有人叫道:“这是羊癫疯犯了,快找大夫,别让咬着舌头,不然就救不回来了。”

徐沧和宣素秋一听见那声“于大娘”,便撇了小贩向大榕树下跑过去,到得近前,果然就见于母浑身颤抖躺在地上,口角流涎目光呆滞,腮帮子打着颤抖,声音凄厉,也不知在叫嚷些什么。

这时早有人去于家告诉了于修,这小子飞一般赶过来,身上系着的围裙也来不及解下。过来后看见徐沧等人先是一愣,却也顾不上行礼,只一把将于母抱起,大叫道:“娘……娘,你撑一下,我这就抱你去寻大夫。”

说完却见于母的颤抖慢慢止住了,眼珠子转了两下,似是终于看清眼前情况,张了几下口,终于艰难说道:“是修儿?我……我刚才又犯病了?”

“是啊,您可吓死儿子了。”

于修长长舒出一口气,抱着母亲站起身,对徐沧等人道:“大人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您先等等,我把我娘送回家的,她这个病就怕着凉。”

“那你还让老人家出来,虽然江南气候不比北方那样寒冷,可这都入冬了,外面也有些阴冷呢。”

宣素秋瞪了于修一眼,却见他苦笑道:“我娘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劝得了啊?要不然?徐大人不嫌弃的话,就一起进家坐坐?”

徐沧笑道:“原本就是要去你家,这样,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下过去,那边还有两锅馄饨呢。我这里还有个治疗羊癫疯的方子,是太医院的吴太医给的,据说十分灵验,等到了你家抄给你。”于母刚刚犯病,这种时候还坚持要打扰人家有些不地道,幸亏徐沧当日破案时,曾有证人犯过羊癫疯,是他请了吴太医过来诊治,开了个方子,那方子上不过十几味药,就被过目不忘的徐大人给记住了,这会儿正可以拿出来充理由。

“好。”于修大喜,立刻痛快答应了,当下也没心情和徐沧客气,抱着母亲匆匆离去。这里馄饨也好了,碗不大,两锅盛了三十多碗,幸亏人多,一人一碗拿着,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于母这羊癫疯大概不算重,当徐沧等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床上了,只是还有些喘息,想来是之前的发病太过消耗体力。

于修找来一个大瓷碗,馄饨带着汤倒进去,不到十碗就已经满了。剩下的就被侍卫和御林军们瓜分吃掉,好把碗还给人家小贩。于修这房子看起来也不大,程刚便安排手下和大内侍卫们分成几拨,轮流守在外面,没轮到的人自己去找饭辙。

听徐沧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馆子,于修就笑道:“大人和宣仵作今儿算是来的巧了,正好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酒楼那些大厨,不过家常饭菜我还是能胜任的。”

徐沧笑道:“君子远苞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儿不在乎啊?”

于修连忙小声道:“嘘”,接着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正和宣素秋说话,没注意这边,这才小声笑道:“我又不是君子,讲究这个干什么?如今凤儿也没了,市面上的丫头我也买不起,又不想劳动老娘,大人您看到了,我娘这病犯了也怪吓人的。”

“了解了解,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有时候,儿女心也可怜啊。”徐沧觉着自己和于修还真有些同病相怜。

“对了,大人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于修整了整围裙,正要去后面厨房,忽然想起这事儿,连忙问了一句。

徐沧道:“是了,倒忘了正事。明要去牢里重审方猛虎,还要去今年着火的地方看一看,先前我让你准备的长梯等物可都预备好了?”

“啊?案子不是破了吗?”于修一愣:“难道大人又找到了别的线索?”

“嗯,有些推测,等会儿和你说。长梯子什么的,该不会还没做好吧?”

“做倒是做好了。”于修吓了一跳,生怕给徐沧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连忙道:“就是后来,我以为用不着,所以也没再过问这事儿,不知现在那长梯子怎么样了,唔!应该……大概……可能不会被劈了当柴烧吧。”说到后来,整张脸如同苦瓜一般。

徐沧叹了口气,刚想说算了,实在不行就再重新做一个,就见于修郑重道:“既然大人需要,那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不等徐沧说话就跑了出去,可见是真怕对方将梯子当柴禾烧了。这里于母看见他跑走,不由惊讶问道:“怎么回事?大人可是差遣修儿去做事?”

徐沧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娘刚刚都犯了病,回头儿子就被自己派遣走了,哪有这种道理?因连忙道:“不是的大娘,我和于捕头刚刚说了一点事,原本想着让他明天再办,谁知道他心急,这就跑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三处火场

于母笑道:“那孩子就是这么个性情,只是他也太鲁莽了,大人过来,他怎么能扔下您就跑了?晚饭怎么办?”说完想了想又道:“罢了,说不得老婆子我挣扎一下,去做一顿晚饭吧,怎么也不能让大人就吃馄饨啊。”

徐沧连忙道:“大娘不要这样说,是我们前来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能让你拖着病体给我们做饭,无妨,你告诉我这附近有什么好馆子,我让小宣去买。”

宣素秋立刻点头如捣蒜,对于母道:“大娘你就让我去买吧,我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

于母忍不住笑起来,却摇头道:“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这个修儿……唉!”

“大娘,真的无妨,于捕头也是热心公事。”徐沧好说歹说,才总算让于母松口,说了几家附近有名的饭馆,于是宣素秋和初一初二便兴致勃勃出发了。

于修很快回来,带回好消息,只说长梯子还在,幸亏太长了,那木匠也费了好多劲儿,不舍得就这么拆掉,不然早变成柴禾了。

接着宣素秋和初一初二等也采买完毕,于修眨巴着眼睛看他们手中的大包小包,倒吸口冷气道:“这么多东西?宣仵作该不会是将我们家附近的饭馆都扫荡了吧?”

“差不多了。”

宣素秋累得汗流满面,脸上却是满足而快乐的笑容,只看得徐沧都有些目眩神迷,心中暗自开怀道:小宣真是个好姑娘,一点点小事就能让她这么开心,小宣,如果将来你能做我的妻子,我会让你更开心的。

怎么说也算是文采风流的徐大人,此刻看着心上人的模样,于极度欢喜的心情中,竟也只有这样苍白的情话可说,而且还是在心里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安慰自己道:情到深处,哪里还有那么多天花乱坠的说辞,那些随随便便拿起甜言蜜语就说的,怕也未必发自真心,倒是我这种没什么话的,才是最质朴的感情。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如果让京城中那些花花公子情场圣手知道他这种论调,就算是大理寺少卿,别人不敢群起攻之,院子里被扔石头烂白菜之类的只怕少不了。

这顿晚饭吃得倒也欢乐,吃完时天色已经黑了,徐沧等人起身离去,于修一直将他们送到院门外,这才小声道:“大人,既然觉得反贼未必是纵火凶手,那行刑的事……”

“再等等吧。”徐沧皱着眉头:“事情尚有谜团未解,就容他们再活几日。”

“是。”于修点头答应,然后又苦着脸道:“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一日不死,我这心里就一日悬着,这几日每天都要去好几次监牢,原本以为就要解脱了,谁知大人又说纵火案不是他们干的,要再等几天,卑职这……只怕分身乏术啊。”

徐沧好笑地看他一眼,微笑道:“无妨,我调一队御林军去牢房看守,这样你就不担心了吧?”

于修连忙嘿嘿笑道:“大人真是体恤下属,这样卑职自然放心了。”

徐沧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令堂还要你照顾,我们自己散着步就回行辕了。”

“是,那大人就恕卑职不能远送。”于修连忙答应一声,站定在原处,见徐沧和宣素秋等人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这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于修就赶来了行辕,只见徐沧宣素秋等人也收拾停当,于是寒暄了几句,一行人就往第三处火场,也就是今年这一场大火的地点而去。

这一处火场虽不如元家大,却也是占地三十多亩,周围也有民房,只是距离这处宅子都有些距离,可以彰显出宅主人的富豪身份,不过也幸亏如此,才让那些民房没有受到波及。

“这一户人家周围有这么多民房,难道起火时竟然没人来救火吗?”徐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听于修苦笑道:“据卑职调查所知,大火应该是在半夜燃起,那时候人们早已睡熟了,直到将近五更天,有个人去茅房,惊见此处火光冲天,这才惊叫一声,然而……唉!大人也知道,苏州之前那两场大火都被称为天火,所以百姓们一看见这场大火,就以为也是天火,那个……他们怕坏了老天爷对这户人家的惩罚,竟然没人敢动,还是白天时分,有人通报了官府,这才派了水龙车前来灭火,然而一切都迟了,事后火场就如那两处火场一般,被烧得干干净净,连具尸体都没找到。”

亲耳听到这人间惨剧,徐沧等人无不动容,宣素秋便愤愤道:“那些百姓也太愚昧了,上苍有好生之德,怎么可能用这种手段惩罚人?他们就这样见死不救?难道苏州城以后有人家失火,就都说是天火,只等着那火烧了房子,烧死无数人,才能醒悟吗?”

于修叹气道:“也并没有如此绝对,苏州城哪一年还没有几百起火灾?只不过大多数烧的都是小门小户,或者有那大户人家失火,也都及时扑灭,所以这就不是天罚,只有像这样大户人家彻底烧起的冲天大火,百姓们才会认为这是天罚,算了,啥也别说了,谁让苏州城底子不好,此前起过那两场大火呢?”

徐沧迈步踏进焦黑火场,沉声道:“散开了搜,有什么线索立刻通知,是了,你们要着重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这种精钢打造的物件。”

他说着就将那精钢铁环和虎头拿出来给众人过目,即便是精钢,被大火烧灼后,也有些变形发黑,只不过到底是精钢,仍有地方保持着光亮本色,徐沧道:“我问过铁匠,说是这样精钢若是在火场中心,也逃不过化为钢汁的下场,这几样能保存下来,应该还是在火场边缘,所以你们着重在边缘地带寻找。”

众人答应一声,便四散开来,徐沧和宣素秋初一初二做一路,于修则跟着程刚。

走了大概几百步,忽听身旁宣素秋惊声道:“大人,前面那个……好像是池塘?”

徐沧连忙看去,点头道:“果然是个池塘,走,过去看看。”

四人急步上前,果然,就见这是个方圆一里左右的池塘,显然大火也波及到这里,此时池塘中只有一些焦黑的漂浮物,分不出是什么,大概是种的荷花之类。

第一百二十六章:池塘里的尸体

“到底是今年的火场,留下的线索比之前那两处多,元家不必说了,烧了十几天,就算是人工湖也该烧干了。狮子峰下的火场经过十年,池塘也早变成旱地,倒是这里,竟还留下了一点痕迹。”

徐沧站在池塘边感慨,其实这池塘也只是剩下一个大水洼而已,这还是因为大火之后下了两场雨,不然也没有这样丰盈水分了。

“咦?塘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上午阳光照在水面上,徐沧正转头要和宣素秋说话,忽然就觉着那塘底似是有阴影一闪,连忙又仔细看了几眼,确定里面的确有东西,于是对初一初二道:“你们俩下去看看。”

“好。

初一初二答应一声,忖度着这池塘里的水不像很深模样,便挽起裤腿到膝盖,然后走了下去,初二就喊道:“奶奶的这水还挺凉。”

在少爷面前爆粗口,可见这水不是一般的阴凉。徐沧皱眉,大声道:“就一个大水洼,赶紧把东西拖上来。”南方的气候不似北方那种干燥寒冷,是浓浓的阴寒,这水想来也是阴凉入骨,反正对于徐沧来说,如果一定要选择,还是北方那种凛冽的寒冷更对他脾胃。

好在池塘里的水不多,初一初二走没几步,就感觉碰上了东西,同时眼睛也看见了水底下有一个焦黑的长条状物。

“这好像是一截烧焦了的木头吧?还用得着咱们拿上去吗?”初二皱眉,却听初一道:“你管是什么呢?少爷让拿咱们就拿上去。”说完为了表现自己“唯少爷命是从”的优良小厮品质,他身先士卒地弯腰从水下抓起那截焦木。

焦木一入手,初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木头不应该是硬邦邦的吗?怎么这木头似是还有点发软呢?莫非被水泡发了?

一面想着,已经将那截焦木捞了出来,仔细一看,瞬间头发就竖了起来,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接着将那东西往水里一扔,便连滚带爬地跑上岸去。

“怎么了?”

徐沧被自家小厮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活物把他咬了,见他爬上来连忙问了一句。

“爷……是个人,那是个死人啊……吓死奴才了。”初一一边叫一边狂拍胸口,在他身后,初二不明所以,也跟着连滚带爬的上来了。

徐沧额头青筋隐隐跳了一下,平静道:“死人又怎么了?你跟着我这几年,对死人还陌生吗?”

“可是……可是那尸体让水泡着,黏糊糊的……又……又烧得焦黑……”

初一让主子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太丢人现眼了,却见徐沧愣了一下,忽然撩起袍子就要下水,只把两个小厮吓得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大叫道:“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咱们找人过来不行吗?”

“三场大火唯一一具尸体,你知道这有多重要?滚开。”

徐沧一脚踢开初一,接着扑通跳下水,下一刻,宣素秋也跳了进来,大声道:“徐,我帮你。”

宣仵作激动啊: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可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老天没有抛弃她,到底给了她一个展示的机会,让她能够回报徐沧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喂着她的恩情。

当然,只是激动而已,这种心情不代表是兴奋,宣仵作是善良地单纯地,不管如何,她有工作也代表人命的消逝。但此时这一具尸体虽然也令人悲伤,可比起那些葬身火海化为飞灰的无辜受害者,总算他还能留下一点线索,可能就是这一点线索,便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

尸体泡了许多天,恶心程度也不用多说,但徐沧和宣素秋却如获至宝。此时又有一路人马也有发现,找到了一坨变形的铁块,初步估计应该是和虎头铁环一个性质的精钢物件。

听说徐沧这边竟然找到了一具尸体,众人全都赶过来,只是还不等到近前,就被味道和那尸体恶心恐怖的模样给吓得倒退三尺。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宣素秋身上:都说这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少年是个仵作,只是弄这么具尸体给她,她真的能下得去手验尸吗?烧焦了就已经很恐怖,现在又让水泡了这些天,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于修干呕了两声,见宣素秋拿出四角巾将自己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又用两个奇怪的五指套子套在了手上,便往尸体走去,他不由惊叫出声:“小宣,你……你要干什么?”

“验尸啊。”宣素秋头也不抬,却听徐沧道:“这里合适吗?不如把尸体送回行辕,再找个单独房间检验吧。”

于修也道:“就是就是,好歹也得处理一下,就……就这个样子,老天,我也不是胆子小的人,可这玩意儿真没法看啊,更别提去碰了。”

“没事儿,小宣戴着工具呢,看见她手上那个套子没?我们大人特意给起了个名字,叫手套,据说是宣先生特意为女儿发明的,带在手上,五个指头分开,又不影响验尸,也不至于沾染了尸体上的污秽东西。当们大人看着这个不错,就找内务府的工匠用牛皮做了几副,除了小宣身上有两副外,剩下都被其他人抢走了,刑部也抢了好几套,妈的,他们就是这方面精神长得足。”

初一说着说着就有些跑题,忽见于修点头道:“果然方便,大人应该让内务府多做一些,到时候每个仵作都给弄两副,想来可以让他们验尸的时候认真些,有时候就是添了这份儿认真,便可能得出一条大线索呢。”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管着天下仵作的应该是刑部吧?回头让大人和他们说一声,听说内务府那边有个工匠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正在试验用驴皮做,说是驴皮韧性强,然后还要比牛皮薄很多。”

两人说着话,那边宣素秋已经开始认真检验尸体了,一面还对徐沧道:“我先初步检查一下,若是有外伤之类的,在这里就可以发现,但如果要进一步检查身体内部情况,那就要回去后才能仔细勘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验尸

“也行。”

徐沧来到宣素秋面前,认真看着她检查尸体,而其他人无不是退避三舍,就连程刚和于修也不例外,他们倒不是怕这具泡的几近腐烂的尸体,实在是这个味儿太难闻了。

“咦?”

宣素秋认真在尸体上仔细按压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徐沧心中一动,连忙凑了过去,小声道:“怎么?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里……好像是有个伤口。”宣素秋皱眉,接着摘下手套,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粗布,包住了食中二指。

徐沧连忙凑过去在尸体上仔细寻找,果然就见胸口处似乎有个口子,因为尸体烧得焦黑,所以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道黑黑的裂口。

宣素秋将白布包裹的两根指头轻轻创口中,然后手指微微一分,那伤口便被掰开来,她顾不得尸体上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凑过去细细看了两眼,才抬起头道:“大人,这伤口应该是在死者生前造成的。”

“你确定是生前造成,而不是被火烧死后跌进池塘,被尖锐物体去伤的?”徐沧面色一凛,郑重问道。

“虽然尸体烧焦了,但大火改变不了伤口周围皮肉的紧缩状态,皮肉缩在一起,这是生前疼痛造成的,如果是死后造成的伤口,没有了痛觉,伤口肌肉就是平滑松弛的。”

宣素秋对自己的结论非常自信,而徐沧也想起那个人头案,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之前那两个人头,因为一个是生前造成一个是死后割头,所以伤口的确不同。”

宣素秋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根手指顺着创口慢慢向里探去,忽然她脸上现出一点惊讶。徐沧一直看着她的神情,此时一见她面容愕然,不由精神一振,连忙道:“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发现?”

“现在还不敢下定论,得回去将尸体解剖才能知道。不过……我感觉这人心脏的位置似乎不对。”

“心脏位置不对?”徐沧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我自己没有经历过,是因为我有个同年在外地做知县,有一次他写信给我,就说遇见了一个怪人,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所以仇人一刀刺在他左心口,却没有刺死他,让他逃过一劫。”

“是,我也听父亲说过,只是我也没有遇见,就是有一次看见过一个心脏位置长得稍微偏移的死者,可惜那也并没有让他死里逃生。”

宣素秋说完,忽然将尸体用力抬起,徐沧就在她身边,见状连忙帮忙,两人将那尸体反转过去,就见宣素秋仔细在背部按压寻找,最后直起身道:“果然,是穿透伤口。”

“怎么讲?”徐沧平静地问,只听宣素秋道:“此人是被凶手从正面将凶器刺入,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剑。不然这个人这么胖,匕首之类的凶器不可能造成穿透伤。”

“会不会是短剑?短剑和长剑的形状差不多。”徐沧提出疑问,却见宣素秋将死者背部伤口拉开,沉声道:“短剑虽然比匕首长,能够造成穿透伤,但穿透身体后,应该也就到头了,也就是说,短剑的长度,穿透这具胖尸体只能冒出一个尖儿来,可是大人您看,这背部的伤口大小形状和前胸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应该是长剑,短剑没有这么长。”

“我明白了。”徐沧点点头,心想小宣果然心细如发,只是一个伤口,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宣素秋并没有因为查验出线索而沾沾自喜,仍是认真的继续检验,不过再之后,一直检查到脚底,却再没有查出什么来,于是她抬起头,对徐沧道:“暂时查不出什么了,只能等回到行辕后进行解剖和入水试验,才能查明他的死因。”

“怎么说?”徐沧有些不明白宣素秋的话,却见她自信一笑,沉声道:“他究竟是被烧死还是被刺死?这个死因只能回去后才能查明白。”

“哦?你有办法查清楚?”徐沧精神大振,只见宣素秋点点头:“我想我应该是有办法的。”

“那好,我们这就回去。”徐沧搓了两下手,可见心情也是有些激动,正要吩咐回去,就听宣素秋道:“这个也不用着急,既然来了一趟,还是将此地彻底探查一遍再回去吧。”

徐沧一想,也有道理,因点头道:“也罢,大家继续探查。”说完对宣素秋苦笑道:两处火场都没有什么大线索,没想到竟在这里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以至于连我都有些失了方寸。”

宣素秋感叹道:“是啊,天可怜见,总算是有线索了。”

徐沧目光闪动,沉声道:“关于反贼是否放火一事,先前我也只是按照常理推测,也不能完全否定他们纵火的可能,不过这一次,有了小宣帮我查验这具尸体,我想,我大概可以得出肯定的结论了。

“真的吗?只要我验出了尸体的死因,大人就能得出结论?”宣素秋没想到自己竟然肩负着这样的重任,却又因能为徐沧做出自己独有的贡献而开心。

“应该差不多。”徐沧却是不肯将话说死,毕竟尸体的死因还没有查明,所以他心里虽然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但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一旦错了就闹笑话了,在小宣面前,徐大人是格外注重脸面的。

众人又仔细搜寻了一圈,却没有更多发现。这时已经过了晌午,有了那具尸体和精钢物件,也算是收获不菲,于是便立刻打道回府。

钦差行辕毕竟是征用富豪家的宅邸,所以徐沧觉着把尸体运回去不太合适,好在府衙也不远,有现成的验尸房,于是便将尸体放在那里。

郑同光刚用完午饭,想着小睡一会儿,谁知就听说钦差大人视察火场时带回了一具尸体。

这就是他的重大失误了。一具尸体啊,这样重要的线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还算是个称职的知府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回京心切

不过郑大人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想当初火灭后,自己也去火场检查了好多次,可别说尸体了,连一块没烧成灰的骨头都没有发现,结果钦差大人今天第一次巡视火场,就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是成了精吧?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知府不够资格替他伸冤,于是等到徐大人出现,他就跑出来了。

可是听完于修的讲述后,郑同光就知道还是自己的错。他也记得,当日巡察火场时,的确有个小池塘,只是池塘是在花园里,离着正宅比较远,他想着大半夜也不可能有人不睡觉跑去园子里,再加上那个小池塘也被大火肆虐过,蒸发了一半水分,也不知是塘泥翻上来了还是荷花烧枯了,散发出浓重的腐臭味儿,也没人愿意靠近,所以远远见那只是一潭臭死水,也就没人在意。

因此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到徐沧面前请罪,徐沧说了他两句也就罢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当年那个裁缝禀报线索的事件中,郑同光是不是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应付完郑同光,徐沧就去了宣素秋的验尸房,于修和程刚本也想进去,不过被徐沧阻止了,再者两人也受不了那尸体的腐烂味道,也就不再坚持,走到上风口,坐在石头上眼巴巴看着验尸房的方向,等着徐沧和宣素秋出来宣布结论。

“说起来,因为徐大人受伤,你们在苏州也耽搁了一个多月,回程若是顺风还好,如果是逆风,怕是怎么着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回京呢吧?”

于修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会儿就忍不住没话找话说起来,却见程刚面上添了几丝愁绪,点头道:“可不是?冬天多是北风,这一路逆风行船,两个月还不知能不能回去呢,到时候年都耽搁了,说不准就要走陆路,或许还快点儿。”

“不至于吧?若是这两天就出发,也不至于就耽搁了过年。”于修疑惑地看着程刚,却见他苦笑一声,摊手道:“原本这两天是可以走的,但徐大人这不是又找到新的线索了吗?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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