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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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流血,莫过如是。

楚锦瑶走了第一步棋后,悠哉悠哉地继续挑花样。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只需要考虑喜好,不需要操心价钱、工期等事。尤其是今年还要替秦沂挑衣服,楚锦瑶就更有干劲了。

大概点灯的时候,秦沂从外面回来,楚锦瑶听到声音,立刻扔下花样子,走过去找秦沂。秦沂一看就刚从外面回来,都还没走近,楚锦瑶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凉意。

“殿下,你回来了!今日的事情麻烦吗?”

“不麻烦。”秦沂将外衣扔给身后的太监,自己过来揽着楚锦瑶往里走,“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耽误了你回家。”

“这有什么。”楚锦瑶被秦沂揽着坐在榻上,非常自然得挨着秦沂而坐,“长兴侯府就在京城里,又不会跑,我什么时候回去不行?既然殿下有事,当然要先紧着殿下,我们一起出去,当然要一起回来。”

“好。”秦沂被说的笑了,“以后我们都这样,同进同出。”

同进同出这个词听着就让人欢心,楚锦瑶粲然一笑。都说灯下看美人,楚锦瑶本就肤质白皙细腻,现在被烛火照着,越发像上好的细瓷一样。秦沂看着看着就想动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

楚锦瑶赶紧躲开,捂着脸没好气地瞪秦沂:“我都多大了,你不要总捏我的脸。”

“你能有多大。”秦沂不屑,“我在边关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哭鼻子呢。”

楚锦瑶知道秦沂说的是他们初见时的事情,或许不是初见,那是楚锦瑶第一次见秦沂。在此之前,鬼知道秦沂偷偷看了多久。

“我就哭了那么一次,还被你看见了。其他时候我又没哭。”

秦沂听了就笑:“你这话骗骗别人就罢了,在我面前,也敢这么说?”

楚锦瑶瞪圆了眼睛,想要反驳,可是她眨眨眼,硬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楚锦瑶觉得气势不能输,于是强撑着架势说道:“哼,你还敢说我?要不是我那次哭的实在伤心,你自己说你要干什么。”

果然一提这个秦沂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楚锦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扳回了一局,意外又洋洋得意地看着秦沂,秦沂看着楚锦瑶那个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去捏楚锦瑶的脸。楚锦瑶发现这个人竟然顶风作案,屡教不改,她气恼地捉住秦沂的手,不肯给他捏。秦沂也不急,不紧不慢地看着楚锦瑶,慢慢说:“我记得有一个人,我先是帮了她,之后还几次三番提醒她,然而她什么都没发现。甚至在看到我的那一天,从楼上扔东西砸我。”

楚锦瑶的眼神顿时萎了,秦沂慢悠悠地继续说:“我当时还是重伤状态呢,不惜泄露身份提醒她,她竟然认不出来。你说,她是不是特别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楚锦瑶对于自己当初没认出秦沂,确实心存愧疚。听到秦沂这样说,她越发受不了:“我怎么就恩将仇报了?”

秦沂看着她,眼睛中倒映着烛火,笑着不说话。楚锦瑶踌躇:“可是,我要保持太子妃的仪态啊。总是被你捏,我以后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没有下人。”秦沂朝四周示意,“宫里的人比你有眼色多了,我拉你进来的时候,他们就都出去了。”

楚锦瑶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想捏就捏吧。但是不能在外人面前!”

秦沂如愿以偿,更甚者这个小动物还主动把脑袋凑回他的手中。秦沂可没打算只是捏捏脸抓抓手,过了一会,楚锦瑶气喘吁吁地说:“还没吃晚膳呢,外面有人!”

再后来,她就没心思考虑有人这个问题了。

第77章 宫闱秘闻

第四日庙见, 楚锦瑶去拜见了大燕朝的列祖列宗,从此便是有名有姓的皇室一员了。等庙见之后,繁琐的婚礼终于落下帷幕,秦沂也恢复了平常的作息。

今日一早, 楚锦瑶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紧接着身边一空。楚锦瑶混沌的脑子慢慢想起, 对了, 今日秦沂就要恢复上朝了。

太子上朝, 她这个太子妃是要起来服侍太子更衣的。楚锦瑶艰难地从被褥里爬出来, 秦沂听到床帐里的动作, 先让小林子等人安静,然后他走到小房子一样的婚床里, 轻轻把楚锦瑶按住。

“外面还早,你用不着这么早起来。”

“殿下今日早朝, 我得服侍你穿朝服, 怎么能继续安睡呢?”

“没事,有小林子他们呢。”秦沂说, “反正你也不会穿朝服, 先睡吧。”

真是有道理, 楚锦瑶心中动摇,犹有一丝迟疑:“殿下, 那我继续睡了?”

“嗯, 睡吧。”

楚锦瑶躺回温暖的被子里, 心中可耻地松了口气。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锦被里, 只露出一张小脸,乌黑的长发如水一般倾泻在枕上。楚锦瑶发现秦沂还坐在床边看着她,她略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说:“殿下,我马上就学怎么穿朝服,等以后就能服侍你更衣了。”

秦沂失笑,伸手覆住她的眼睛:“我知道,安心睡吧。”

小林子和其他几个近侍捧着朝服站在外面,发现里面有动静后,太子爷二话不说回去安抚太子妃,两人还在床帐里低声细语地说了很久。小林子扭过头,和旁边的太监使劲挤眉弄眼。

然而一等秦沂出来,几个人立刻恢复成肃穆的样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们分工明确,秩序井然地服侍秦沂穿上全套太子朝服,然后就拥着秦沂往奉天殿走去。

秦沂天不亮就走了,楚锦瑶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这才安心陷入沉睡,一直到自己惯常起身的时间,才又悠悠转醒。

她坐在床铺里,用力地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就披上中衣,开口叫玲珑和丁香等人进来。

以后,秦沂要每日去上朝,她也要去给皇后请安。毕竟她说白了是皇家儿媳,每日给婆婆晨昏定省,这是不能少的。

只是冬日每日早起实在太艰难了,必须上早朝的男子们没办法,可是女眷本就娇生惯养,皇后也要睡懒觉。于是皇后定了规矩,后宫众妃每逢一、五去请安,不必每日走动。楚锦瑶这个儿媳也是一样。

然而都说了楚锦瑶是儿媳妇,皇后可以这样说,但是她却不能真的这样做。所以楚锦瑶每日都要去坤宁宫走一趟,即使最后没见着皇后,只是白走一趟,也好过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

楚锦瑶去坤宁宫的时候,日头已经升起来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楚锦瑶身穿银红色的披风,手里捧着暖炉,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围套,带着一干宫人走在乾宁宫环廊下,笑着朝蓝玉走去:“蓝玉姑姑,娘娘起了吗?”

蓝玉就是上次小齐后召楚锦瑶进宫时,最后引着她进来的掌事姑姑。蓝玉年纪已经不小,眼睛已有细碎的皱纹,她是皇后身边最得力、最依仗的心腹。阖宫上下,见了蓝玉,都得屈身叫一声“蓝玉姑姑”。

蓝玉看到楚锦瑶,也停下身,等楚锦瑶走近后行了个万福:“太子妃来的早,娘娘刚起,现在还在里面梳头呢。”

楚锦瑶对蓝玉点头笑笑,道:“劳烦姑姑替我通传一声。”

蓝玉笑着应下。楚锦瑶在屋外等了一会,挂在殿门外的厚重帘子被掀开,一个小宫女出来传话:“娘娘请太子妃进来。太子妃随奴婢来。”

宫殿里烧着地龙,比外面暖和了许多。楚锦瑶在宫人的服侍下脱了披风,把身体烘热后,才往里面走去。

“皇后娘娘。”

小齐后从镜子里看到来人,轻轻笑了笑:“不是说每逢一、五的时候过来请安就行了么,你怎么又来了?”

“我在宫里待着也没事干,就来娘娘这里,多少学些东西。”

小齐后听了就笑:“你们新婚燕尔,小夫妻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合该多和太子待着才是,总往我这里跑做什么?”

楚锦瑶装作惶恐地低下头:“太子自然要忙正事,怎么能在后宫多流连呢?我身为太子妃,自然要劝诫夫婿,侍奉姑舅,岂能歪缠太子?”

小齐后笑着点头:“你说的极对。”然而心里却在想,这个傻子。

果然,不是正经母亲拉扯大的姑娘,非但心机手段、人情世故上跟不上,就是笼络男人,也差得远。

小齐后叮叮当当往头上簪首饰,各色宝石镶嵌的簪钗堆了一桌子,楚锦瑶站在后面,时不时给小齐后递根簪子,就算服侍婆婆梳妆了。

她毕竟是太子妃,若是把姿态放的太低,给小齐后端茶送水的,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秦沂和小齐后的关系众人皆知,她即便要和小齐后维持和气的假象,也不能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到时候秦沂面子不好看,旁人也要在私下里耻笑。

所以,侍奉婆母真的是项技术活,干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动不行,做得太多像个丫鬟也不行。想楚锦瑶这样,做些看起来很多,但事实上体面又轻松的活,刚刚好。

小齐后最爱美,她盘了好几次发髻都觉得不满意,头面也换了一套又一套。楚锦瑶在旁边站着,看到小齐后那众多只戴一次就不肯再用的发簪,心中咋舌。

身为皇后母仪天下,用度奢华一些,楚锦瑶可以理解。可是,差不多就行了吧…

若说用的是自己的银钱,那无论多么奢侈都是自己的事,别人没资格置喙。但是,小齐后用的是国库的钱啊…

楚锦瑶暗暗感叹了一会,也深觉无话可说。小齐后一人都这样,那依皇帝对女人有求必应的劲儿,他的整个后宫,每日花销该有多么庞大?

怪不得长兴侯之前提到当今圣上的时候,神色总是欲言又止,也怪不得内阁阁老把秦沂看的比亲孙子都紧。恐怕朝中许多人都在默默等着,等皇帝驾崩,换太子上台吧。

楚锦瑶赶紧掐灭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别人可以失误露出这类心思,但她绝对不可以。她是太子妃,她的错误是会牵连秦沂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丝毫不恭、急切。

想到这里,楚锦瑶突然觉得皇家人丁算不得兴旺,但是彼此之间却很有意思。秦沂身为太子,不礼贤下士,不温润如玉,反而由着自己得罪皇后,公然抗旨。而皇帝呢,面对这样一个不太典型的太子,虽然时常没有好脸,但却从不曾有过换太子的念头。

楚锦瑶原来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秦沂是脾气烈,这才时常顶撞圣上。楚锦瑶之前还总是担心秦沂太过桀骜,惹恼了皇上,她在大婚第二日的时候还悄悄提醒过秦沂。可是她这些天就近观察下来,发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一个完美的太子是很可怕的,秦沂和皇帝本就有积年旧怨,若是秦沂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楚锦瑶这个外人也会觉得太子城府深,遑论皇帝。可是秦沂偏偏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怨怼表现在皇帝面前,日复一日地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但每次都恰到好处,让皇帝生气,却不愤怒。

这其中对人心和时机的把握,就很可怕了。

楚锦瑶深深佩服,秦沂就是秦沂,怪不得能稳坐太子之位十多年,就是小齐后也在秦沂面前也讨不到好。现在确实是小齐后独宠后宫,看起来占了上风,可是秦沂太子啊,他完全等得起,但是小齐后呢?

小齐后如今就是水中之沙,看着宏伟巍峨,然而每一天每一年过去,她的优势都在流失。所以楚锦瑶如今也是一样的打算,她才不和小齐后斗,她只等着,耗着,就能赢。

小齐后挑挑拣拣太半天,一个时辰过去,她终于打扮满意了,楚锦瑶也跟着站了一个时辰。小齐后满意地看着镜子,伸手去摸自己头上的红宝石簪子,没什么真心地对楚锦瑶说:“太子妃站累了吧。今日梳头梳了这么久,有劳你一直等着。”

“娘娘多虑了,您天生丽质,我看着你梳妆,不知不觉偷学了许多,巴不得再看一会,怎么会累呢?”

小齐后噗嗤一声笑了,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赞美貌,小齐后对自己的容貌自负,更是如此。她慢悠悠站起身,让蓝玉扶着她往外走去:“太子妃真是会说话。宫里日子无聊,也就你来陪我本宫说话,哄本宫开心了。”

小齐后突然用上了“本宫”,楚锦瑶暗暗提起心,小齐后语气好时总是自称“我”,她若换成尊称,那必然心里有不痛快了。

方才还好好的,并没有人惹小齐后不悦,她这是想起了什么,心情转变这么大?

楚锦瑶嬷嬷琢磨小齐后方才的话,慢慢体味出来,症结应当出现在皇帝身上。

毕竟小齐后即使盛宠不衰,可是后宫有这么多美人,皇帝一天天分下来,留在小齐后这里的日子能有多少?楚锦瑶亲眼见过皇帝后宫的盛况,说是美人如云,一点都不夸张。

这是皇帝和小齐后的事,楚锦瑶除了心里想一想,并不打算管。公公婆婆感情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呢?何况这还是继婆婆。

楚锦瑶来的时候正是日出时分,朝气蓬勃,而等小齐后懒懒散散打扮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半天时间就这样消磨了。

宫里人都过着这样闲适、奢靡的生活,都已经日头大中,二公主也才刚刚梳洗完,过来给小齐后请安。小齐后见了自己女儿立刻喜笑颜开,她嫌楚锦瑶碍事,三言两语就把楚锦瑶打发走了。

楚锦瑶心里求之不得,顺势告辞。等走出坤宁宫后,楚锦瑶似有所感,朝坐在窗前朝小齐后撒娇的二公主看了一眼。

宫里一共三个皇子三个公主,秦沂、二皇子、大公主都是小齐后入宫前出生的,三皇子、二公主是小齐后所出,也就是说,在小齐后登上后位之后,除了小齐后自己,宫里只有三公主平安降生了。

而三公主的母妃还是在小齐后怀孕期间,偷空怀上的。因为这件事,至今三公主都跟在二公主后面,唯唯诺诺,不敢自主。

楚锦瑶突然就想起那日她出门时,不小心扫到的那个宫女。

楚锦瑶心里想了很多,但是表情上还是如常。这里的水太深了,她最好不要涉足,即便不得不用,也一定要扔在刀刃上。

楚锦瑶若有所思地回到慈庆宫,她坐下不久,玲珑轻手轻脚地进来,悄悄和楚锦瑶说:“太子妃,这几日,那四个人似乎闹别扭了。迩雪处处忍让,似乎想挽回她们四人的信任。”

“这可由不得她。”楚锦瑶说,“从箱子里那一匹潞绸出来,挑浅蓝如意缠枝的那一匹,送给迩雪做打赏。”

玲珑领命,她又说:“太子妃,之前教您规矩的两个嬷嬷无所事事,还仗着是您教养嬷嬷的身份,在宫里指手划脚,您看,我们是不是…”

楚锦瑶听了这个也很头疼,这两个嬷嬷是皇后送来的,担任婚前给楚锦瑶教规矩的名。碍于教养嬷嬷这个名头,楚锦瑶不好动她们,但是又不能让她们管事,只能高高供着,花钱买平安。这两人无需做事就能得到不菲的供养,偏偏还不安分,在慈庆宫里指手画脚,妄图耍太子妃恩人的威风。楚锦瑶如何能留着她们继续败坏自己的名声,何况,她若想继续在皇后面前隐瞒下去,这两个人必须除去。

但是,如何除去,也是有讲究的。

楚锦瑶想了一会,对玲珑摇头:“我们不能出手,先暂且留着她们。之后,我另有安排。”

玲珑“哎”了一声,就下去了。

楚锦瑶从坤宁宫回来的时候,上午就已经过了大半,她稍微问了问宫里的事,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刚才小林子过来禀报,说秦沂今天中午不回来了,楚锦瑶只能自己吃饭。

宫里的饭菜都是从御膳房送过来的,送给东宫的饭食没人敢苛待,这么冷的天,送过来时还是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御膳房先做东宫的定例,等一出锅立刻就遣小太监送过来。楚锦瑶让人给小太监拿打赏,小太监一捏荷包里的银子,喜得见牙不见眼,连忙跪下给楚锦瑶磕头。

宫里规矩大,各宫依据位份不同,每日三餐都规定了几菜几汤,若是宫里的娘娘有另外想吃的,那就花银子去请御膳房开小灶。宫里只有极少数几个大宫殿有自己的小厨房,譬如坤宁宫、慈宁宫、慈庆宫等,然而这些灶上只能煮粥烧汤,若想做大菜,还是得去御膳房。

不过即使如此,有了小厨房也方便许多,比如楚锦瑶想用热水,从来不必考虑别人的眼色。什么时候想用,让自己宫里的人去烧就好了。

楚锦瑶用了饭,在榻上舒舒服服睡了半个时辰,然后就起身安排另外的事情。慈庆宫因着是历代太子居住的场所,常年修缮,庄重广阔。慈庆宫从外面看是一个长长的院子,前面一重是外殿,秦沂读书、接见近臣,包括接圣旨都在这里。

从中间的穿堂走过就到了内殿。走入穿堂迎面是一道影壁,绕过影壁,正面是五间高大的宫殿,坐北朝南,前后各有三间抱厦,左右两边有耳房。主殿的东西两侧是三间偏殿,南面穿堂两边是四间倒坐房,用于安置下人。四面的房檐下面用抄手游廊连接,四个角开了小门,开着时可以方便地汇入外面的甬道,一旦关闭,这就是一个独立的宫殿群了。

主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在耳房后面开了一道小门,不和外面的宫道相连,若想出去,必须经过楚锦瑶所在的主殿。现在用来存放大件物品,等到东宫里有了其他妃嫔,那就该搬到这里了。

楚锦瑶就住在主殿,主殿宽五间,南北还各延伸出三间抱厦,空间相当广阔。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园林,最忌讳一眼看到底,所以宫殿里用屏风、隔断、纱橱分割了许多空间,楚锦瑶和秦沂的寝殿在西边最靠里的一件。楚锦瑶常在前面三间抱厦待客见人,后面的三间抱厦离他们的寝殿近,已经是很私密的地方了。

楚锦瑶今天就打算整理一下慈庆宫主殿的摆设。秦沂从前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又时常待在前面的外殿,所以除了寝殿很少用到其他地方。倒不是说宫殿的其他地方荡了灰、摆设冷清,相反,百宝阁上的玛瑙、瓷器天天有人擦拭,人工隔出来的隔扇门两边的挂幔也定时更换,只是宫里的摆设虽然华丽,但是总有些冰冷的感觉,楚锦瑶想把这里改的有人气一点。

楚锦瑶走到东边,慢慢打量。这里采光好,地方也够大,倒是适合做书房。秦沂自己的书房在前殿,楚锦瑶嫁妆里带了笔墨琴棋,虽然不常用,但是她也想有个地方供自己静静心,练练字。

楚锦瑶无论走到哪,身后都会跟着一大票宫女太监。楚锦瑶在东边这间屋子看了一会,想好了怎么改动,就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把这几个花瓶,还有这个木格子搬到前面的抱厦,把这个木柜推到墙角,先把窗户露出来…”

楚锦瑶在这里指挥众人,声音很快就传到外边。大宫女秋蝉跑进来,一看这伙人在动太子殿下的摆设,登时气得瞪眼:“放肆!殿下的东西,你们也敢动?”

楚锦瑶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眉毛拧了拧,淡淡接口道:“是我让他们改的。”

秋蝉回身看见是楚锦瑶,先忍着不悦给楚锦瑶行礼,然后说:“太子妃万福。太子妃,这是殿下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您贸然改变,恐怕殿下会不悦。”

楚锦瑶扫了秋蝉一眼,认出来这是秦沂身边的大宫女,跟在紫烟身边做事,已经许多年了。秋蝉现在还管着慈庆宫内殿的事务,楚锦瑶不想显得自己着急,于是任由宫里一切照旧,让各项要务都握在这些老人手里。反倒是楚锦瑶身边的大丫鬟玲珑、丁香等,这些天只跟着楚锦瑶身边伺候,还没有分配事务。

楚锦瑶语气平淡,不动声色地回呛了过去:“这是我和殿下的事。若他不喜欢,自然会和我说。怎么殿下还没说什么,你倒急吼吼跳出来了?”

楚锦瑶看在秦沂的面子上,在没有熟悉之前不动他的部署,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一个小小的宫女也可以质疑她的决定。楚锦看了一会,发现秋蝉还是站在原地,楚锦瑶瞟了一眼,说:“秋蝉,他们还要搬东西,若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挡路,先把路让开吧。”

秋蝉抿着嘴不说话,另一个大宫女雨燕听到声音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把秋蝉拉开:“太子妃恕罪,秋蝉她心直口快,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直接问出口,并不是怠慢太子妃的命令。奴婢代她给太子妃请罪!太子妃想要搬什么东西,奴婢来搭把手。”

楚锦瑶看了雨燕和秋蝉一眼,秋蝉被雨燕拉在后面,似有不服,但是被雨燕牢牢握住了手腕。楚锦瑶没心思和两个宫女计较,于是敲打了几句,就摆摆手说:“东宫中我虽比不上殿下,但也不喜欢有人连事情都弄不清楚,就着急里慌忙地跑进来阻拦我的命令。这次念你是初犯,在外面也管着人,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追究你失职的罪,若有下次,我也保不了你。行了,出去吧。”

雨燕赶紧给楚锦瑶行礼,然后用力拉着秋蝉出去了。等到了无人之地后,雨燕回过头瞪她:“你疯了吗,那是太子妃,你竟然质疑太子妃的意思?”

“可是那是太子殿下的摆设,多少年都是那样,我们每日都要擦拭两边,她才来了多久,这么能说改就改呢?”

雨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在想什么!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整个东宫内务都归太子妃管,不过换几样东西罢了,这算得了什么事?”

秋蝉犹是不服。她们两正争执着,穿堂里突然走出来一行人。秋蝉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太子殿下!”

小林子伸手把秋蝉拦住。小林子在东宫地位极高,秋蝉雨燕这几个虽然是管内务的大宫女,但是和小林子这种随侍太子的大红人没法比。秋蝉见了小林子很是兴奋,她叫了声“林公公”,然后就隔着人群给秦沂行礼:“殿下,你暂且还不能进殿。”

秦沂不由停住脚步,问:“为什么?”

“太子妃在里面指挥着下人搬东西,说是要大改东宫的摆设。”

秦沂心中没好气,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怎么了。秦沂不怎么在意地继续往里走,说:“她想改就改吧,别把自己磕着了就行。”

秋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可是殿下习惯了十来年的摆设,怎么能说改就改呢!秦沂已经快步走开,秋蝉低着头,默默咬着自己的嘴唇。

雨燕在一旁恭送秦沂,等秦沂进屋后,她走到秋蝉身边,目光洞明地看着秋蝉:“今日之事我暂且瞒着,不告诉紫烟姑姑。你好自为之,若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楚锦瑶在屋内折腾了许久,好容易摆出个大概模样。她隐约听到秦沂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往明间走去。

“殿下?”楚锦瑶出来后,发现竟然真的是秦沂,简直喜出望外,“殿下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文华殿没事了,我就先回来了。”

其实并不是。秦沂住在慈庆宫,但是日常处理朝务,代皇帝批红是在文华殿。文华殿距离内阁所在地文渊阁很近,只隔了一重门,而从文渊阁到太子住所慈庆宫,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所以说,太子真是一个很要害的职位。内能时常面见皇上,外能和内阁诸人朝夕相处,说太子是储君,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往常秦沂因着自己敏感的身份,从文华殿处理朝政回来,总要在外殿多呆一会,和东宫詹士商议近日的得失,或者自己看一会书,静一静神。可是最近,文华殿的事情一毕,秦沂就想回后面。

这些楚锦瑶没必要知道,秦沂习惯性地拉过楚锦瑶,问:“听说今日你要收拾书房?自己待着是不是太闷了?”

“倒也不是。”楚锦瑶不好意思承认,而是推脱说,“我总觉得我差了太多,想趁下午没事,自己补一补。”

秦沂听着被勾起兴趣:“你想补习什么?”

楚锦瑶带着秦沂去看自己带过来的书,秦沂一手揽着楚锦瑶,另一手抽出几本书,大致地看了书名,就忍不住笑起来。

“你看这些做什么?”

“补习四书五经啊。”楚锦瑶很认真地回答,“我那次去见宝庆郡主,听她们说,她们自小被家里管教着看这些,赵兰辉更是跟着族里兄弟一起开蒙读书呢。”

秦沂笑的越发不可自抑,他抱着楚锦瑶坐到一边的榻上,笑意盎然地看着楚锦瑶:“这种话,也就你信了。”

第78章 整治嬷嬷

楚锦瑶慢慢拧起了眉,怀疑地看着秦沂:“怎么说?”

秦沂显然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翻了翻手里的东西, 忍俊不禁:“四书,书经, 大学衍义…你这段时间就在看这些?”

楚锦瑶隐约觉得不对:“不是说京中贵女都会看这些吗?”

“她们说的话,你也信。”秦沂实在忍不住笑,伸手去揉楚锦瑶的头发, 结果被楚锦瑶气急败坏地躲开了。秦沂也不恼, 就势屈指,敲了敲楚锦瑶的额头:“你自己想, 在一个新来的太子妃面前, 宝庆她们为了面子, 会说什么?至于荣安长公主的那个嫡女,她就是小时候跟着魏国公上过几天学, 此后就一直拿这个吹嘘。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我还能不清楚?”

楚锦瑶听了之后完全愣怔:“竟然是假的?我还以为京中讲究人家教女, 不拘礼法,也让女子读四书。我为了这件事,出嫁前一天还在翻书呢。”

秦沂噗嗤一声笑了,楚锦瑶怒目而视,秦沂好歹收敛了一些,忍笑道:“没事, 多读些书也好。你可真是…”

秦沂没想好合适的词, 楚锦瑶听了, 意外地沉闷下来:“殿下,我是不是比别人差了许多?”

“什么?”

“每个方面。”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楚锦瑶心上,今日终于说了出来,“我小时候被耽误了,回侯府后才见识了人间富贵。我的请安礼仪,坐卧规矩都是赶着学出来的。可是这些明面上看得到的可以学,那些看不到的呢?我小时候没人教,比起有女性长辈看顾的闺秀实在差了太多,但是后来殿下不嫌弃,立我为太子妃。我自然是感激的,我以为只要努力,差多少我就补多少,可是等我来了京城才知道,这里的女子不比我松懈,她们起点比我高,功夫也比我深。殿下,若不是你提前认识了我,我根本做不了太子妃,是吗?我要很努力才能不拖你后腿,可是换成别的女子,还能反过来帮助你。”

秦沂最开始听的时候不太舒服,等到了后面,他脸上收敛了笑意,但还是任由楚锦瑶说完。楚锦瑶吐出这么大一段话后,突然觉得沮丧极了,只觉再没有脸面面对着秦沂。楚锦瑶撇过头,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殿下本就劳累了一天,我还说这些丧气话。我去给殿下摆饭…”

楚锦瑶说着就想起身,顺势离开秦沂身边。她刚刚站起,就被秦沂拉住了手腕。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觉得的。”秦沂微叹了口气,把楚锦瑶拉回身边,放到自己膝上。楚锦瑶也没有反抗,顺从地坐下。

秦沂单手揽着楚锦瑶,没有继续方才的话,而是突然问:“我那次去太原,你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我怎么说?”

“你说让我自己想。”

“你可真会记。”秦沂无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楚锦瑶的头,“前一句。”

楚锦瑶只好努力回想,她回忆了片刻,试探地说:“你说我性格还算舒服,头脑虽算不得极顶聪明,但是不笨,会省时夺度…”

“其实,这些都是漂亮话,冠冕堂皇,但并没什么信息。”

楚锦瑶登时瞪了秦沂一眼:“你是说你其实是骗我的?”

秦沂被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楚锦瑶会注意到这种地方,他叹气,只能给自己圆场:“倒也不是完全的套话,我既然能说出来,就不会是违心之语。你被封为太子妃,一时之间觉得莫名其妙,可是你不妨反过来想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秦沂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总不会是为了照顾她,就搭上了自己。若是他不满她的婚事,大可以下旨,给她另外赐婚。

秦沂如今已经位及太子,皇帝信任,朝臣支持,去年还立了军功,在民间呼声也极高。这样的他,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为什么偏偏是她?

楚锦瑶诚实地摇头,她正是想不通,才会一次次怀疑,不安。秦沂总不可能是为了她的美貌吧?他不是这样肤浅的人吧。

“唉。”秦沂叹气,他一手揽着楚锦瑶腰上,另一只手在她腿上有节奏地点了三下,“锦瑶,我问你,在宫里,为什么会揣测上意的人混的最好?”

楚锦瑶模模糊糊想到什么,秦沂没有继续说,而是轻轻一笑,道:“你说的那几个人,她们就算聪明善谈如何,自小熟读诗书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沂伸手捉住楚锦瑶的下巴,在她细嫩的下颌蹭了蹭,一双眼直视着楚锦瑶,说:“你自己想。”

秦沂说完这句话,就放下楚锦瑶,自己走了。楚锦瑶默默坐了一会,也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她默默腹诽,宫里人这都是什么毛病,有什么话不明说,非要让人猜。

不过经过这次,楚锦瑶虽然还不摸不清秦沂的心思,但是至少明白,秦沂并不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娶她。楚锦瑶得知了这一点后,内心深处的不安退散了许多。纵使其他女子再优秀,再能说会道、精于世故又如何,秦沂娶的人是她,那这就是他们俩的事情,和旁人并没有什么相干。

其实楚锦瑶摸不准秦沂的心思也难怪,因为秦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宫里的主子都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明白,因为有些时候,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可是上位者一言九鼎,朝令夕改是大忌,所以,他们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让下头人揣测,若是有人能摸准主子的心意,把主子最喜欢的那个结果摆到面前,主子顺水推舟,这可不是立了大功劳么。

秦沂如今就是如此。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实话说,楚锦瑶并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他如今羽翼渐丰,并不必仰仗妻子娘家的势力,太子妃家世这一条已经弱化,可是即使如此,娶一门根基在外地的妻子,也不是一个理智的主意。

但是,秦沂竟然诡异地愿意这样做。他为什么愿意,秦沂自己也想不明白,于是就告诉楚锦瑶:“你自己想。”

秦沂也很期待,楚锦瑶能想出什么结果来。

楚锦瑶忙碌了几日,终于把东殿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她平日里无事,就时常在这里打发时光。秦沂的话给楚锦瑶定了心,秦沂并不曾嫌弃过她,既然如此,她越发要努力,跟上秦沂的步调了。

楚锦瑶今日正舒舒服服倚在阳光下读书,书房的隔断突然被敲了敲。

“太子妃。”

楚锦瑶抬头见了来人,了然地笑了笑。“迩雪,怎么是你?”

“奴婢来给您请安。”迩雪站在隔断外,深深给楚锦瑶蹲下去,“奴婢有些话,想和太子妃说。”

从楚锦瑶提拔迩雪那日算起,已经十天过去了。看迩雪的脸色,这十天,她过得并不好。

楚锦瑶把人叫起来,合上书说:“进来吧。”

迩雪站在门口,并不动作,眼睛朝周围侍奉的人身上梭巡了一圈。

“怎么了?”楚锦瑶问。

“太子妃,奴婢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

迩雪这话一出,站在屋里的其他丫鬟不高兴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迩雪。楚锦瑶轻轻挑了挑眉,说:“你们先出去吧。”

屋里侍奉的宫女齐齐蹲身,静悄悄地退出去。迩雪站在门口,宫女们经过迩雪时,都暗暗瞥了迩雪一眼。

迩雪脸上神色不变,但心却渐渐沉下去,经过这一出,想必很快,她偷偷和太子妃说话的事就会传遍慈庆宫。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人都走后,迩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附地,决然地将头磕手上:“奴婢有罪,请太子妃饶恕。”

楚锦瑶不接腔,而是问:“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何罪?”

迩雪咬牙说道:“奴婢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太子妃身边,监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行动。奴婢来东宫这么多天,眼看着太子妃端方贤德,处事公正,奴婢自惭形秽,不忍再用这等魍魉诡计,故来和太子妃认罪,请太子妃降罪。”

迩雪决然地说完,大义凛然地等待着楚锦瑶的动静,无论楚锦瑶是欣喜还是假装震怒,她都有准备。然而她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楚锦瑶有反应。

迩雪实在没忍住,悄悄抬眼去觑楚锦瑶:“太子妃?”

楚锦瑶正在慢悠悠喝茶,新上来的茶水有些烫,她撇了好几次,才轻轻呷了一口。听到迩雪的声音,楚锦瑶合上茶盏,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迩雪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什么反应?她说出了这么严重的消息,楚锦瑶假装不可置信也好,恩威并施也好,怎么会平平淡淡“哦”了一声就算完呢?

“太子妃,奴婢这番话字字真心,绝不敢欺瞒您。您若是把奴婢方才所言当玩笑话,那就冤枉奴婢了。”

“哦,不然我该如何呢?”楚锦瑶悠哉自若地看着迩雪,“是欣喜地接受你不太真心的投诚,还是干脆去皇后娘娘那里,揭露你挑拨关系,妄图两面讨好?”

迩雪心里狠狠一沉,遍体生凉。她今日来,多少存了拖延怠慢的心思。太子妃突然大力捧她,宛如把迩雪架在火上烤,让她里外不是人。被所有人针对的感觉委实不好,迩雪想了几日,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她自恃是聪明人,因着这份聪明,她今日过来时,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轻慢。

她试图给自己辩解:“太子妃,奴婢不是,奴万万不敢有这等心思…”

“你不敢。”楚锦瑶轻轻笑了一下,放下茶盏,继续翻开自己的书,“我看你敢做的有很多。”

楚锦瑶气定神闲地看书,彻底不再理会迩雪。迩雪趴在地上,她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亮堂气派的书房里只能听到楚锦瑶细微的翻书声,楚锦瑶看似一点都没在意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迩雪跪在地上,度过了她这一生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将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

楚锦瑶正在看书,窗外突然传来两个教养嬷嬷的声音,似乎在训斥什么丫鬟。宫里禁止喧哗,宫女太监若是地位不高,更是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而这两个嬷嬷却这样张扬,骂人的声音连宫殿里面都能听到。

迩雪跪在地上,自然也听了个分明。她愈发低了头,大气不敢出,正在她紧张的时候,楚锦瑶轻轻叹了一口气,合上手中的书。

“真是麻烦。”楚锦瑶叹了一句,轻飘飘地朝迩雪投过去一个眼神,“出去吧。”

迩雪求之不得,立刻磕头退下。其实楚锦瑶还没说到底接受不接受迩雪的投诚,然而,迩雪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问了。

迩雪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还多汗。短短的一炷香时间,迩雪的心态已经全然不同,她心里七上八下,真心恐惧起大殿里那个温柔漂亮,绝艳的像是画里走出来一般的太子妃。她迎面碰上两个耍威风的嬷嬷,嬷嬷们见了她,笑嘻嘻地停下来和她说话。迩雪目光从这两个威风八面的嬷嬷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不明的意味。她给两个嬷嬷行了个福礼,就赶紧低着头走开了。

等迩雪出去后,玲珑才进来,悄悄说:“太子妃,方才那两个婆子又在外面训斥人。她们俩嗓门大,不知可否惊扰了太子妃?”

“明知我在宫里,还敢这样大声喧哗。”楚锦瑶笑了一声,说道,“果然足够张狂。”

“太子妃,那我们是继续捧着她们,还是是时候给她们一个教训了?”

“在宫里训斥他们,无非就是说她们没体统,让她们丢脸罢了。既然要整治,那就来一个大的。”

玲珑低着头不说话,楚锦瑶说完之后,想了想,突然说:“年末了,无论民间还是新年,都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样子。”

玲珑不明所以,她只当楚锦瑶真的期盼起新年,于是笑着说:“可不是么,这几天宫里真的热闹极了。平时宫里总是规规矩矩的,唯有这等时候,能透露出些许活泛气来。”

楚锦瑶笑着应了一声:“对啊,一到过年,任是谁,都不愿意委屈自己了。”

.

要过年了,刘嬷嬷也蠢蠢欲动,想给自己讨些好吃好酒尝尝。然而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任你有天大的颜面,手上没钱,说什么也没辙。

想到这里刘嬷嬷心里苦,别人只看太子妃对她们两个嬷嬷大方,赏赐如流水一般拨下来,然而这些都是玉器钗子、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不能当银子使啊。偏偏上上下下的太监都觉得她身家颇厚,各个想套她。刘嬷嬷被捧的没边,越是被人吹捧越不肯掉份,出手十分阔绰,那些小太监得了好处,越发哄着她。

渐渐地,刘嬷嬷手里的银钱不够使,楚锦瑶的赏赐也不能变现,后来她听人提了一嘴,可以托太监给自己办年货。刘嬷嬷仿佛灵光一闪,偷偷拿了赏赐,去东直门托人变卖,然后换现银给她。

最开始的一两次刘嬷嬷心惊胆战,生怕被人发现,后来发现根本无人知晓后,胆子越来越大。她最开始变卖自己拿到的赏赐,等渐渐的,她被银子迷了眼,就把主意打到宫里的摆设上。

她当然不敢动东宫的东西,这里的摆设都是有定数的。可是宫里的宫殿那么多,不是每一处都住人,在被荒废的宫殿里拿些古玩摆设,偷偷拿一两件,根本没人发现。

刘嬷嬷整日无所事事,在外面到处跑也无人注意,但是她的动静却瞒不过同住一屋的洪嬷嬷。洪嬷嬷觉得刘嬷嬷简直疯了,等后来看着刘嬷嬷一包一包的往回拿银子,她竟然也有些意动。

她们俩是坤宁宫出来的,原来她们在坤宁宫不过一个普通嬷嬷,都没有脸去皇后娘娘身边说话。后来听说皇后娘娘要往太原选人,洪嬷嬷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出头之机,她花了养老本买通人手,这才得了这个缺。

后来的发展告诉洪嬷嬷,她的预计没有错。新的太子妃娘家不够硬,对着她们总有顾忌,后来太子的事也印证了这一点,太子妃并不敢得罪她们,因为得罪她们就是得罪皇后。

因为内心里有这个依仗,两个嬷嬷行事越来越大胆,东宫里的奴才下人见了她们都乖乖低头,她们想训斥谁就能训谁。即便是太子妃身边最倚重的玲珑,见了她们俩,也一样要低头避让。两人渐渐摆起了太子妃教养嬷嬷的谱,这架子一端,就再也不舍得放下来。这个错觉让洪嬷嬷觉得,自己无论做些什么,都不会有人敢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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