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妻 策天阙(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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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之外,池渊与飘絮正在马车旁有说有笑,一向严肃冷毅的池渊在面对自己相处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师妹飘絮,却像是关不住的话匣子一般。而飘絮在面对池渊时,依旧是那么清冷沉静,时不时回上几句,眼中亦有浅浅笑意。
裴晟身着朝服出了宫门,正见飘絮,眉宇一凛。
“将军。”池渊见到徐步而来的裴晟,即刻收起脸上的调笑,迎了上去。
“飘絮怎会在此?”裴晟的话语一如往常般冰冷如霜。
池渊即刻答道:“飘絮在此处等候夫人。”
裴晟问:“她进宫了?”
飘絮亦上前禀报道:“今儿个夫人去了趟澹府,离开后便径直往皇宫而来。”
池渊则道:“将军是先回府还是在此处等候夫人?”
“等她。”此时的裴晟心中已有计较,踏入马车静坐等候。
池渊与飘絮对望一眼,心中同时一凉。
他们跟随裴晟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此时裴晟面色有些阴沉,皆是大气不敢喘,只盼得夫人赶紧从宫中出来。
约摸过了一刻钟,姚丹青终于自宫中出来,她的步伐极慢,若有所思。
飘絮赶忙上前迎了姚丹青,低声道:“夫人,将军在马车上等您呢。”
姚丹青面色微闪惊讶,只见飘絮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提醒着:“将军的脸色不大好看。”
姚丹青有些无奈,却定了定心神,迈步踏上马车。
“阿晟,这么晚才散朝吗?”她一边问着,一边于他身旁坐下,语气并无异样。
裴晟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回应道:“嗯。”
这时,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生生马蹄声在空旷的大道上极为清脆。
姚丹青瞅着不再说话的裴晟,便自行交代道:“我进宫见了菡美人一面。”
“我猜到了。”裴晟的面色依旧沉沉。
“我知道小菡是凌玄素送入宫的,他的目的多半是想利用她来挑拨你与皇上。近日帝都太多的风言风语,我担心你与皇上之间会有芥蒂。”
“小青,有我在,这些事你无须操心。”裴晟轻轻吐出一口气,握着她的手道:“我猜你去见菡美人,必然碰壁了吧。”
“你倒是料事如神。”姚丹青干笑几声,“这小菡就像是被凌玄素洗脑了一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我早说了,凌玄素此人不简单。”
“嗯?”
“而你啊,从头到尾被他耍的团团转都不知。”
姚丹青闻言,眉峰一挑,极为不屑:“凌玄素?将我耍的团团转?”
在她的记忆中,凌玄素似乎从来都是被她耍的团团转才对。
“你别不信,其实我查凌玄素这人已有好些日子了。”
听到这句,姚丹青眼中满是疑惑,一个堂堂裕王世子,怎会值得裴晟花这么多时间去查。
“裕王府的情报势力实在太过庞大,加之府上秘养着数千名死士,单单一个裕王府如何有这般能耐?”裴晟将这些年所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透露给她,目光闪烁着冷厉与狠辣。
姚丹青听到这里,一阵心惊肉跳,她一直将裕王府的情报与死士当作理所应当,正如将军府拥有十大顶尖高手,律府门生无数。
却从不曾想过,原来在裴晟眼中,这些都并非一个裕王府应该拥有的东西吗?
“若有一日,我要杀凌玄素,你是否会支持我?”裴晟试探性地问着。
姚丹青愣了愣,沉默须臾,才道:“一定要杀吗?”
裴晟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不论你作何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任何决策。”姚丹青认真且诚挚地回应着。
裴晟得到这句话,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菡美人不过是听凌玄素之令,所以当下只要除掉凌玄素,菡美人在宫中根本掀不起大风浪来。”
裴晟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朝中之事,一切有我。”
姚丹青倚靠在他怀中,嘴角勾勒出淡淡地笑容,但心底却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升起。

第95章 有孕
腊月十九,正是皇后裴瑾的十八岁生辰,皇上于宫中大摆筵席,宴请诸位王侯入宫赴宴,为皇后庆贺。
作为皇后的大哥与大嫂,裴晟与姚丹青自然受邀在列,早早便入了宫拜见皇后。
裴晟在未央宫中还未坐稳,便得皇上传召入御书房,见宫人神色匆匆的模样,似乎有大事发生。
倒是裴瑾,却似有心事,拉着姚丹青陪她出了未央宫,一路朝御花园走去,将身后尾随的宫人远远甩在了后头。
御花园内枝叶凋零,百花残谢,已是裴瑟一片。
冬日风大,即使身穿袄子,肩披貂裘,仍难掩那扑面而来的凌厉寒风。
姚丹青见她一路都未说上几句话,似乎兴致不高,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皇后有心事?”
裴瑾笑了笑,却是握了姚丹青的手,“这么明显吗?”
姚丹青只觉她的手心冷入玄铁,不由握紧几分,想为她暖暖。
“皇后整张脸上都写着哀愁呢,是否在宫中过得不自在?”
“其实打从认命嫁给轩辕璟那一刻起,便过得不自在,只是,你看那红墙高瓦,今后我将被困在此,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终此一生。”裴瑾朝那高高的宫墙指去,眼底落寞无限。
姚丹青问:“皇上是个很优秀的男子,为何不尝试着接受呢?”
裴瑾却笑着摇头:“成亲那日,我向他坦诚,我心中另有所爱,嫁给他只是为了裴家。而他心中亦有所爱,所以我们之间便有了一个君子之约。”
“君子之约?”
“有夫妻之名,却不行夫妻之实。”
姚丹青一惊,盯着裴瑾,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与皇上,至今未同房?”
裴瑾笑着点头,眼底尽是苦涩,那一刻,似乎又想起了数年前与轩辕煜初次见面,她误以为他是采花大盗。
“皇后娘娘!”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裴瑾那渐渐飘远的思绪。
二人回首,朝声音处望去,只见身着一袭湖绿云锦长裙的凌安澜款款而来,待走近,才盈盈一拜,柔声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原来是楚王妃。”裴瑾温婉一笑,扬了扬手示意她平身,“楚王妃一个人进宫?”
凌安澜笑答:“今日皇后晚宴,妾身与王爷正好入宫拜见贵太妃,王爷与贵太妃有话说,我便退了出来。不想竟这样巧,在御花园碰见皇后与裴夫人。”
“原来如此。”裴瑾点点头,一时间与凌安澜也没了话说,只等着她退下。
“皇后娘娘与裴夫人是在游御花园吗?不知妾身可有幸同行?”凌安澜笑得一脸无害,举止恭谨。
既然凌安澜都开口了,裴瑾自然不好拒绝,便与她一行三人朝御花园深处走去。
一路上,凌安澜与姚丹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裴瑾在一旁几乎不曾说话,待问到时才淡淡地应一声。
“今年的雪来的迟,以往这个时候都飞雪连天了。”
姚丹青感受到凌安澜与裴瑾之间的冷凝,一路上都在寻找着话题,似想缓和气氛,可无奈裴瑾一路上都不曾正眼瞧过凌安澜一眼。
凌安澜好似看不出裴瑾的不耐,仍旧不识趣地尾随其后,走了一路。
此时,天空竟飘起了小雪,凌安澜噗嗤一笑:“可说不得,你看这雪说来就来了。”
这时陪伴在凌安澜身边的侍女脸色焦急道:“王妃,这风雪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您可是有身子的人。”
裴瑾面色一僵,终是将目光投向凌安澜,“楚王妃有身孕了?”
“是啊,两个月了。”凌安澜笑得一脸娇羞。
裴瑾张了张口,到了嘴边的“恭喜”二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只见风雪中,一抹湛蓝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王爷。”凌安澜笑着迎了上去。
轩辕煜的目光扫过凌安澜,最后落至脸色煞白的裴瑾,“参见皇后。”
“我乏了,你们慢慢聊。”裴瑾的语气尽是疲惫,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哀伤。
轩辕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裴瑾那逃似的身影,心底透着关切。
姚丹青知道裴瑾此时此刻的心境,知她想一人静一静,便未追上去,只道:“王爷还是带王妃去避雪吧,可不要感染风寒,影响了腹中孩子。”
轩辕煜闻言,目光一凛,阴狠地光芒直射凌安澜,一字一句地问:“孩子?”
凌安澜感受到他那凌厉的目光,心虚地垂首。
姚丹青看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异样,也未多问,只是匆匆别过。
“你有了孩子,我怎的不知?”轩辕煜冷笑着。
“王爷,我……”凌安澜急切地拉着的手,想要解释着什么,却被他一把甩开,“够了!”
轩辕煜想起方才裴瑾那煞白的脸色,匆匆而去的身影。
难道是因听到凌安澜说的那所谓“孩子”。
原来,裴瑾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吗?
想到这里,轩辕煜心中那抹沉郁顿时烟消云散,大步朝裴瑾那远去的身影追了去。
凌安澜看着轩辕煜那无情而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眼底迸发着一抹恨意。
嫁给轩辕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中没有她。
她始终坚信,自己的真情可以让他动容,她可以等。
可裴瑾却永远横档在她与轩辕煜之间,只要她存在一日,她便永远走不进他的心底。
这是第一次,她这样恨一个人。
·
裴瑾走得极快,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凌安澜腹中孩子的事,此事已乱了她的心神。
可她这又是何必呢,凌安澜与轩辕煜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有什么资格去妒忌。
“皇后!”
一声急切的呼唤,裴瑾的脚步猛然顿住,回首间正对上轩辕煜朝自己匆匆而来的身影,起伏的胸口可见其追逐的步伐之快。
他挺拔如松,站在她面前,一双明眸蕴藏着多少情愫。
裴瑾避过他的目光,看了眼身侧的宫人,拘束地问道:“王爷何事?”
“安澜没有身孕,她与你闹着玩儿的。”轩辕煜低声解释着。
裴瑾微怔,“闹着玩儿?”
轩辕璟郑重地点头。
裴瑾那藏在衣袖中紧握成拳的双手忽然一松,心中闪现着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时间,二人就这么相对而立,默默无言。
站在一侧的宫人们见此情形,心中皆是一片翻涌,虽觉有异,却不敢多言。
“娘娘,风雪大了。”含蕊终是壮着胆子提醒着。
裴瑾猛然回神,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点点头,转身离去。
轩辕煜依旧伫立在原地,凝望裴瑾那消逝而去的身影,迟迟不曾收回目光。

第96章 错过,就是错过了
雪势愈大,眼看着大雪封路,姚丹青离开御花园后便找了一处回廊躲雪,也不知这雪何时能停歇。
也不知在回廊站了多久,只觉手脚冻的冰凉,有些麻木。
她蹦了蹦,跺了跺脚。
却闻一个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只见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袍的律文灏正朝这边走来,她诧异,竟能在此处遇着他。
她看着律文灏发丝上覆着未散尽的霜雪,微微一笑道:“律相,好巧。”
“不巧,我听宫人提起你与皇后娘娘游御花园,想着大雪封路,便一路沿着归去的路找来。”律文灏的身侧未随行下人,徒步朝她走来,目光中闪烁着清雅笑意。
姚丹青听他这么实诚,一时却有些不自在,“你找我做什么?”
“自上回一别,已有数月未见,有些话想问你。”律文灏在她身边站定,与之并肩立在飞檐之下,举目南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漫天飞雪。
“你问。”
“那一夜,皇上召你入朝天殿,说了什么?”
“皇上承认了姚家灭门乃他所谓。”
律文灏似乎一点不意外得到的答案,缓缓一笑,“那你是什么想法?”
姚丹青苦涩道:“皇上已故,再多的仇怨也该放下了。”
“真的甘心?”律文灏何其了解姚丹青,“想当年,你在律府面对重刑,即便是濒临死亡都紧咬牙关,不肯透露一分自己的身份,你受了那么多苦,就心甘情愿放下?”
姚丹青被律文灏的话一语中的,眼底落寞无限,“不甘心又能怎样?皇上已死。”
律文灏却道:“他还有儿子。”
姚丹青却摇头,“我答应了阿晟,放下仇恨,做他的妻子,再不会过问朝堂纷争。”
律文灏听他语气中的坚定,瞬间有些怔忡,低声问:“为了他?”
他转过身,凝望着她那白皙红润的面容,满腹话语好似瞬间无语哽咽,“你爱他吗?”
姚丹青听到这个问题,却沉默许久不答。
嫁给裴晟半年,她真的从未考虑过“爱”这个字,似乎离她很是遥远,她甚至不敢深想。
似乎,比爱少一点,却又比喜欢多上一些。
见她不答,律文灏径自又问了一句:“就像当年,你爱我那样吗?”
姚丹青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遥望天际雪白的苍穹,伸出手接了一瓣雪花。
雪花落至掌心,很快融化的无影无踪。
她终于笑着开口,“你看,风雪又一年过去。七年了吧,虽然我们认识了七年,可是这其中又有多少空白。你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律文灏,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姚丹青。”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风声依旧,声音落幕,一时间天地无声。
许久,姚丹青收回视线,她的身边却早已人去楼空,那抹白色的身影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
晚来雪停,皇后生辰晚宴设在御庭园,姚丹青在宫人相引下进入席间。
待落座后,目光很自然地扫了眼在场众人。
轩辕煜、凌玄素、陆云池以及六部尚书皆偕同夫人共赴晚宴,唯独律文灏身边却不见姚丹凤踪迹。
“裴夫人怎么一个人赴宴?晟哥哥呢,怎么冷落你一人在此?”身侧传来陆霏雨调笑的声音,话语中满满的讽刺。
姚丹青不喜陆霏雨对裴晟的称呼,侧首对上她眼中的挑衅,这才注意到她的小腹隆起,竟已有了身孕,“皇上召了阿晟到御书房议事。”
想到裴晟被皇上召去已有三四个时辰,却迟迟未归,莫非当真出了何事?
陆霏雨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皇上当真看重晟哥哥。”
“那是自然。”姚丹青顺着她的话答着,毫不自谦。
陆霏雨还想说话,却闻宫人高唱: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而拜。
轩辕璟大步走入,身后尾随着裴晟。
“平身。”轩辕璟在经过姚丹青时,步伐微微一顿,似想对她说话,却瞧见她敛目低眉,一脸冷漠之意,便就此作罢,径自踏上首位,与裴瑾共坐一席。
裴晟于姚丹青身旁入座后,众人举杯,共贺皇后生辰大喜。
歌舞声起,宫中舞姬于殿内翩翩起舞,领舞舞姬脸蒙红纱,身材纤细柔美,薄纱为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在座众人皆被这舞姿所迷,看得出神。
倒是裴晟,对那绝美舞姿视若无睹,低声问道:“等急了吧?”
姚丹青点头,“你一去几个时辰,可是出了何事?”
“当年大晋与北胡立下十年不战之约,如今他们却言新帝继位,他们要毁约。昨夜竟在短短三个时辰内分别攻占涂洲、贺州两座城池。”裴晟话音至此,已是冷郁一片。
“太过分了!这北胡人果真狡诈,停战数年,他们倒是恢复了元气,就密谋着再战。”姚丹青对北胡的仇恨瞬间被燃起,“那你是不是又要出征了?”
裴晟点头,面色凝重:“这一战必定要去。”
姚丹青眼珠一转,默默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再为他斟满。
“大将军,小女子敬您一杯。”
裴晟看着姚丹青端起酒杯朝他敬来的举动,便已知她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却一动不动,“你又想做什么?”
“你先喝嘛。”姚丹青笑得一脸狡黠。
裴晟长长一叹,甚是无奈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了,可以说了吧?”
姚丹青这才开口道:“这一次,我想与你一同出征。”
“你很多年未上战场了,功夫也大不如前。”
“你看不起我。”姚丹青轻哼,“我随父亲征战沙场五载,可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况且,我现在已在勤练功夫,内力也恢复许多,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裴晟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不禁失笑,“是吗,找个机会我试试你的马上功夫。”
“行啊,你尽管来试。”
……
歌舞依旧,律文灏亦无心赏舞,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目光不是扫向正对面那低头窃窃私语的裴晟与姚丹青,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打过一般,涌出阵阵心酸与不甘。
这时,一舞毕,轩辕璟竟猛然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走至正堂间为首那位蒙面舞姬面前,一把将其脸上面纱揭开。
红纱飘落,倾国容颜顿露,在场众人皆是一阵惊叹。
她猛然跪下,伏拜道:“臣妾夏缨绯,参见皇上。”
“果然是你。”轩辕璟盯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颇有感怀。
“三年前,我曾为湛王殿下跳过此舞,三年后,我依旧只为皇上您跳此舞。”夏缨绯声音凄婉,一双勾魂夺魄地眸子盯着他的眼中,尽显真切。
轩辕璟多年前的回忆似被勾起,他微微一笑,弯腰将夏缨绯扶起,“陪朕走走吧。”
“臣妾遵旨。”夏缨绯便尾随着轩辕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下在场众人,扬长而去。
裴瑾见此情景,也未动怒。
只是亲自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
只觉喉头一阵火辣辣地刺痛。
虽然她不爱轩辕璟,却并非不在意。
·
自打那一日夏缨绯在御庭园献舞后,当夜便受到皇上的临幸,翌日被册封为九嫔之一的容华。
姚丹青早就料到了,夏缨绯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处于逆境,她进宫绝不仅仅只是想当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姚丹青很清楚,轩辕璟对夏缨绯的感情,毕竟曾那样炙热的爱过,而今他身为九五之尊,对于这个曾经挚爱的女子怎可能放过?
也许,这便是男人吧。
越得不到,便越想征服。
这几日裴晟往宫中跑的勤,看来与北胡的战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姚丹青捧着本兵书靠坐在卧椅之上,外头飞雪连天,已连续下了几日,道路两旁早已有了厚厚的积雪。
梓雨搓着手走了进来,低声嘀咕着:“这雪才停了几个时辰,又下了起来,今年冬天好像比以往冷了许多。”
说着,又朝炭炉里加了几块木炭。
姚丹青未抬眼,只是翻了一页书,笑道道:“是啊,冻得我都不敢出门。”
“倒是将军这几日冒着大雪进宫好几回,一待便是大半日。”梓雨上前端起案前早已凉透的茶盏,将冷茶倒尽。
姚丹青听她提起裴晟,这才抬起头,想了想,“阿晟今日出门好像没披大氅吧?一会儿让人送去宫里。”
梓雨一边笑着,一边往茶盏里加热水,“夫人这才想起将军呢?管家早就命人带着大氅候在宫门外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禀报。
“夫人,丞相夫人姚丹凤在府外求见。”
姚丹青放下手中兵书,眼底略有诧异,不曾想今日姚丹凤竟会主动来找她。
“快请。”姚丹青自梓雨手中接过刚换好的热茶,轻啜了口,“去叫小厨房备些点心送来,再炖一盅燕窝汤来。”
“是。”梓雨自然知道,这姚丹凤是她的亲妹妹,也不敢怠慢,便匆匆退下了。
姚丹青自靠椅上起身,整了整微凌的衣襟,便自屋内走出,亲自在门外等候姚丹凤的到来。
只见茫茫飞雪中,一个湖绿色身影撑着伞踏雪而来。

第97章 姐妹
“丹凤。”姚丹青自打嫁给裴晟后,约摸有一年时间未再见姚丹凤,此番她主动来找她,心中自然欣喜。
姚丹凤收了伞,正对上她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心中不觉涌上一股热流,含着泪上前拥着她,“姐姐!”
姚丹青顺势楼主她冰凉的身子,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来,先进屋。”
二人携手进屋,下人自知姐妹二人有话要说,也不敢惊扰,纷纷退至屋外候着。
姚丹青与姚丹凤相对而坐,四目相对,却一时无言。
姚丹凤眼中挂着清晰的泪珠,为她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凭添几分苍凉。
姚丹青知道此番她来将军府,必然是受了委屈,便问道:“是律文灏欺负了你?”
姚丹凤听闻律文灏的名字,面色微微一僵,随即苦涩一笑道:“没有,是我自作孽。”
姚丹青何曾见过这般毫无生气的姚丹凤,她的记忆中姚丹凤一直是明媚娇艳,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
难道,这些年在律府,已将她这份性情打磨的毫无菱角了吗?
“姚家灭门那一日,文灏带我回府上,早早言明,是替姐姐你来照顾我。这三年来,他对我真好,似乎将对你的感情全部倾注在我身上,面对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子,我很自然的沦陷了。”
姚丹凤说到这里,嘴角露出落寞的笑,“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于是我就想今后能够代替你来爱他,哪怕只是一个替身,抑或是文灏对我只是责任,我都不在乎。可直到那一日,我竟发觉姐姐你还活着,我突然害怕了,若是文灏直到你还活着,他肯定不要我了。”
姚丹青默默无言地倾听着她话语中流露的情感,那么真切与哀伤。
“于是我想自私一次,将你活着的事情隐瞒下来,妄想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我自私的想着,姐姐你既然找到了幸福,那么是否与文灏再相逢都已然不重要。所以这些日子,我不敢来找你,我有愧于你……”
“我明白,你是因为爱。”姚丹青听到这样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对她的所作所为满是理解,“可他终究娶了你,你是他唯一的妻子,任何人都抢不走属于你的东西。”
“你不明白,他娶我只是为了弥补当初对我下毒!成亲一年来,他却从未与我圆房,整个律府都知道,我与他一直分房睡。尤其在得知你还活着,他便再没踏入过庭芳苑。”姚丹凤的泪水终是克制不住,滚滚而落,眼中尽是绝望的委屈。
姚丹青彻底愣住,竟不知,律文灏与姚丹凤已到了如此地步。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在他的心中,什么都不是。他的心中只有你,七年来,只有你。”姚丹凤说到这里,已恸哭失声。
看着姚丹凤的泪水,姚丹青的心仿佛也被什么重重敲过,也终于明白,原来丹凤对律文灏的感情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此时的梓雨已端着点心与燕窝汤进来,看到姚丹凤这般恸哭,心中微有讶异,却不敢多言。
只是匆匆放下手中糕点,悄悄退了出去。
姚丹青拿着帕子,为她抹着眼泪,低声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吃些点心。”
姚丹凤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让姐姐见笑了。”
“这个世上,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以后你有什么委屈与难受都可来将军府与我诉说。”姚丹青为她盛了碗燕窝汤,递至她面前,“来,喝些暖暖身子。”
姚丹凤接过,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谢谢姐姐,如今还能视我为妹妹。”
她眉宇间一片黯然与愧疚,姐姐越是这样大肚,她的心便越觉内疚。
她虽然得到了丞相夫人的名分,可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从姐姐手中抢过来的。
这些年来,她也断断续续的从律文灏口中得知了姐姐与他之间的感情。
携手杀出重围,坠入悬崖同生共死。
岩洞中的七日七夜,虽然短暂,却是此生铭记的感情。
她自问比不上姐姐,她的这份痴情,又如何能比得上年少时的执手生死。
·
夜幕降临,风雪依旧。
屋内燃上了烛火,二人坐在床边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远远望去,一派祥和。
姚丹凤与姚丹青一人拿了张彩纸,一边剪纸一边闲聊着这几年来的往事。
“我还是不如你手巧,这凤凰怎么都剪不好。”姚丹青望着手中这已是第四次剪废了的彩纸,有些泄气。
“我记得姐姐在我及笄前几日问我想要什么,我故意刁难你,说想要姐姐你亲手为我剪个凤凰。为此,你特意去学了三天三夜。”姚丹凤想到当初的往事,竟是一脸感情,“那时的我还不懂这份情意的珍贵,总觉得姐姐对我好是应该的,我妒忌你拥有父亲的重视,母亲的疼爱。直到如今我才明白,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有姐姐。”
“丹凤你真的长大了。”姚丹青满是欣慰。
姚丹凤将自己剪好的凤凰递给她,犹疑地问道:“姐姐,你恨我吗?”
姚丹青接过,眉眼一动,“恨你?”
“若非是我,也许你与文灏……”说到这儿,姚丹青却是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记得姐姐说过吗?只要你喜欢的,我不会与你争。更何况,现在的我,有阿晟。”
姚丹凤对上她那洒脱的眼神,眼底有些犹疑。
“姐姐爱裴晟?”
“或许,爱吧。”姚丹青笑着回答,“你知道的,自幼我便是听着裴晟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对他十分崇敬。”
“那便是不爱。”
“谁说爱情一定得是经历生死?细水长流又何尝不动人?”
“看来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姚丹凤长叹一声,“如果我告诉你,裴晟他……”
听着姚丹凤的声音停住,她疑惑地追问,“裴晟他怎么了?”
姚丹凤看着姚丹青眼中的平和与沉静,忽然间不忍将话往下说,她已然破坏了姐姐的一次幸福,难道还要破坏第二次吗?
“若是裴晟他有负于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姚丹青失笑道:“难道你想代我教训他吗?”
可姚丹凤的脸上却异常认真,肃然道:“拼了性命,我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夫人,律丞相来府上接律夫人了。”
下人的禀报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姚丹凤听到律文灏前来,柔美的脸上没了表情。
“他亲自来接你,说明心中还是有你的,走。”姚丹青拉着她的手,便领着她出屋。

第98章 痴心错付
正堂内,律文灏负手而立,瞅着姚丹青缓步而来,目光掠过她直射身后的姚丹凤,眼底冰冷如霜。
“律相,丹凤年幼,不懂事,还请你多多包涵。”姚丹青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凌厉,“如今我便只有这一个亲人,你若有负于她,此生,永不相见。”
律文灏闻言,却仿佛置若罔闻,盯着姚丹凤道:“走吧。”
姚丹凤对于律文灏的冷漠,早已习惯,可今夜他能亲自来接她回府,心中难免有几分欢喜。
“姐姐,我走了。”
“去吧,常来将军府坐坐。”
姚丹凤点点头,便转身追随律文灏的步伐而去。
姚丹凤打着伞跟在律文灏的身后,他走得极快,她须得小跑才勉强能跟上她的步伐。
雪天路滑,夜幕低垂,她几次险些滑倒。
出了府,马车早已等候在外,可律文灏却未上马车,径直越过马车,朝那深深黑夜中走去。
姚丹凤停在马车旁,凝着律文灏那越走越远的身影,风雪这样大,他却没有掌伞,任那霜雪压在身上,毫不觉察。
“夫人,相爷怎么了?”姜澈满眼疑惑,只觉二人之间不大对劲。
姚丹凤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
“文灏!”姚丹凤还没接近他,便高呼一声,在寂静地雪夜中异常清晰。
律文灏步伐一顿,冷郁阴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耐。
姚丹凤见他停了步伐,自己也停了步伐,盯着他冷漠的背影,低声问:“你在生气吗?”
律文灏没有回首,依旧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姚丹凤又问:“因为我来找姐姐?”
“你与姚丹青说了什么?”律文灏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怒意。
姚丹凤呵呵一笑,反问:“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我若有负于你,此生,永不相见。”律文灏重复了一遍不久前姚丹青对她说的话,“你很厉害嘛,在府上受了冷落,便跑来找姚丹青告状。”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风雪拍打在她身上,即便身披貂裘却仍旧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仿若天地间的冰冷尽数由脚心传遍全身,直至四肢百骸,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不然你是怎样的?”律文灏终于调转过头,对上她那双泪水盈盈的双眸,却不曾有一丝动容,“你可以自私的隐瞒了姚丹青的身份,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我能留你在律府,便也能将你赶出律府。”
姚丹凤木然站在雪地间,甚至有些不敢接受这样对自己的律文灏,喃喃问道:“你要赶我走?”
“这些年,你横行律府、骄纵刁蛮、我行我素,看来还是我太纵容你了。”律文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已下了决定,“今后你便留在庭芳苑,不要再出来了。”
姚丹凤无力地后退几步,手中的纸伞顷刻间掉落在地,在雪地间翻滚数圈。
她仿若在瞬间感受到了心死的滋味。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姐姐!”
“是!若非是你的刻意隐瞒,如今的姚丹青能嫁给裴晟吗?”律文灏厉声相斥:“我律文灏这一生从未恨过人,你姚丹凤是第一个!”
“恨?你对我竟用恨这个字眼?”她忽然大笑出声,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显得刺耳尖锐,“律文灏,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在你心中只是这样而已……这一生,终究还是痴心错付。”
姚丹凤最后再深深凝望他一面,转身朝那深深雪夜中狂奔而去。
律文灏却站在原地,盯着她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没有任何行动,眼底漠然一片。
·
时近亥时,皇宫的宫门早已落锁,而御书房内,裴晟与轩辕璟等几位武将仍旧在商量着如何对抗北胡,并商讨着行军布阵图,废寝忘食。
“涂洲与贺州相隔数千里,此番若要夺回两城,必然要兵分两处。除了裴晟,还有谁能任命主帅?”轩辕璟此话问出,在场诸位面面相觑,谁也没有那个把握在皇上面前承诺自己有能耐拿下一城,毕竟此番北胡是早有准备,打了大晋一个措手不及,谁也不知北胡究竟打了哪番主意。
御书房的气氛渐渐冷凝下来,裴晟适时开口道:“臣倒是有一人推荐。”
轩辕璟问:“谁?”
裴晟答道:“律文灏。虽然如今他贵为丞相,但早年他常随军出征任督军,虽未当过统帅,但其在淝水之战时,肯为了大晋以身犯险,足以证明他是个有才智之人。”
“律家人?”轩辕璟满是犹疑,“如今律家大权在握,不能让他们再沾染兵权。”
一旁几位武将也纷纷附和着:“对啊,这些年律家狼子野心,若此番掌了兵权,他们只怕会反!”
“是皇位重要,还是大晋重要,皇上权衡一下利弊吧。”裴晟说的不冷不热,眸中亦是看不出真实想法。
“难道,能帮朕打仗的只有裴将军一人了吗?”轩辕璟的手紧紧捏着龙案上的行军布阵图,目光闪烁不定。
“有人可用,却难堪大用。”
“容朕考虑一下。”轩辕璟心中突闪几分燥闷,正当他在犹豫不决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动静,他心下不耐,冷声冲外头问道:“何人在外吵闹!”
“皇上,未央宫派人来传话,说是……”李云支支唔唔地望了眼面冷如霜的裴晟,“说是皇后与楚亲王私通,如今太后与诸位娘娘已在未央宫彻查此事,太后娘娘请皇上您过去一趟。”
在场众臣皆是满脸惊愕,轩辕璟的脸色愈发难看,冷声道:“私通?为何不是先来禀报了朕,倒是惊动了母后与各宫主位?”
“回皇上,是菡美人揭发的,据说是拿到了皇后与楚亲王的私通信件,并带了人证,据说是目睹了二人密会,这才去禀报了太后娘娘。”李云将所知的如实禀报。
轩辕璟别有深意地瞅了眼默不吭声的裴晟,心想着,既然李云都知晓,只怕此事早已传遍整个皇宫,想压下此事只怕是不可能。
“摆驾未央宫。”轩辕璟想了想,又吩咐道:“裴将军与朕一同去瞧瞧。”

第99章 凌玄素,不得不除
未央宫灯火通明,来往宫人匆匆,时不时窃窃私语,待瞧见皇上与大将军驾临,忙退至一旁恭敬而拜。
宫人高唱:皇上驾到——!
未央宫正殿内众妃起身相迎,而裴瑾则与轩辕煜笔直跪在正殿中央,太后面色冰冷,手中紧紧捏着一摞书信。
“皇上来的正好,且看看这事如何处置。”顾太后面色微愠,看似已认定了裴瑾与轩辕煜之间的私情。
轩辕璟自顾太后手中接过那一摞书信,草草看了几眼,便问道静立一旁的小菡,“朕听闻,此事是菡美人发现的?”
小菡被问及,便详细道来:“今儿个在未央宫伺候的碧云替皇后整理凤榻,无意中发现一暗格,暗格内有一锦盒,所藏的正是这些楚亲王写给皇后的信件。碧云人微言轻,不知如何是好,便将信件交给臣妾,臣妾觉着兹事体大,便将信件交给太后处理。且有未央宫证人证明,数日前的腊月十九,皇后娘娘生辰,曾与楚亲王私会。身为皇后,竟秽乱宫闱,还望皇上予以严惩。”
轩辕璟听到这些,沉沉地目光望向轩辕煜与裴瑾,“事已至此,你们可有解释的?”
“不错,这些信是臣写给皇后的,从头到尾都是臣一厢情愿纠缠皇后,所有罪责,臣愿一力承当。”轩辕煜竟没有半分解释,只是将所有罪责全数揽在自己身上。
“若真的只是楚亲王一厢情愿,为何皇后要将你的书信保存,若换了是我,必然早就将这些信件呈给皇上,以证清白,何苦将信件小心翼翼的封存呢?”小菡却不依不饶地质问。
“你一个小小的美人,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份?”轩辕煜目光瞬间闪烁着彻骨寒意,如若此时手中有刀,小菡早已成他刀下亡魂。
此时的裴瑾脸色却没有任何惊惧之色,只是露以沉静地微笑,深深瞅了眼与自己一样跪着的轩辕煜。
裴瑾的眼中透着一抹坚韧,沉默许久的她终于开口,“是,臣妾是衷情于楚亲王。”
一语既出,在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气。
“阿瑾!”轩辕煜声音微斥,隐有责怪。
“这些书信确实是我楚亲王相通,打从我还是湛亲王妃时,便一直有书信往来,可臣妾自问奉守礼法。如今我身为大晋的皇后,更不敢有半分僭越之举。”
“没有僭越?那皇后生辰那日与楚亲王的私会可是有证人的!”顾太后压低了声音,强忍着怒意,毕竟裴晟在场,也算是给了裴家几分薄面。
“那一日……”裴瑾顿了顿,才道:“臣妾心情不佳,多饮了几杯,微醉。回宫时,雪下得急,在雪地间摔倒,巧遇楚亲王,才扶了臣妾一把。却没有菡美人所说的密会,私通。”
“若皇后行得正坐得端,为何那一日却不许宫人相随?分明是心中有鬼,约好了与楚亲王私会!”菡美人继续质疑着。
“我说了,那日心情不佳,便摈退了宫人。我裴瑾向来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衷情楚亲王我承认,可你们这份污蔑我是断然不会承认的。”裴瑾这话说的硬气,声音愈发高亢。
“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后又如何证明菡美人是污蔑你呢?”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庄妃律妙菱突然开口了,问得不冷不热,颇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没有证据。若是皇上与太后不信,臣妾也无话可说,听凭皇上发落。”裴瑾咬着唇,朝笔直伫立在侧的裴晟望了去,眼中没有求救的意思,只有满心的愧疚。
她只是担心,裴家会因她而受牵连。
裴晟亦瞧见了裴瑾射来的目光,他只觉心中一动。
想起方才轩辕煜将所有罪责独揽其身时的决绝,也许那一刻,他才真正能确定轩辕煜对裴瑾的心。
没有那所谓的权欲利用,只有真挚的情感。
突然觉得,是他亲手毁了裴瑾的幸福。
若非当初他的制止,他的强势,也许便不会有今日裴瑾的难堪。
他不论如何,都要保住裴瑾,否则此生难安。
“我倒有几个问题要问问菡美人。”裴晟上前几步,阴冷地目光对上小菡,瞅着她那张与姚丹青一模一样的的面容,眼底未有任何波动,只是冷声质问道:“你说碧云找到这些信后便将信交给你?”
小菡答道:“是。”
裴晟反问:“那倒是奇怪了,碧云身为未央宫的宫女,寻到此信为何要给你这个素未相识的美人?”
小菡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迅速回道:“碧云人微言轻,正巧遇见我去未央宫给皇后请安,便将此事禀报于我。”
“那就奇怪了,碧云人微言轻,难道菡美人就不是人微言轻吗?涉及皇后私通,此事非同小可,有点脑子的人也该将此事禀报给太后,抑或是皇上。”
小菡闻言,正欲开口回答,却被裴晟冷冷打断:“菡美人,你可知罪!”
小菡面色一变,“我有何罪?”
“那本将军就数你三条罪状。第一,收买未央宫宫女,密切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第二,明知皇后私通之事动摇国本,却闹得皇宫尽人皆知,让皇家颜面扫地;第三,历来后宫不得干政,你却勾结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欲行不轨之事。”裴晟说的桩桩罪责,尤其第三条乃大罪。
小菡扑通一声跪倒在轩辕璟脚边,哭诉道:“身为大将军,为保其妹竟转而将罪责牵连至臣妾身上,皇上要还臣妾一个公道……”
小菡的哭诉声声回荡在正殿,裴晟眼中阴冷愈发浓郁,“菡美人是裕王送入宫的女子,此番诬陷皇后,不过是想对付裴家罢了。”
“你有何证据!”小菡驳斥道。
“如今北胡与大晋的战争已是箭在弦上,在此时此刻却闹出此番争端,无非是想分化裴家与皇上之间的关系。若此番皇上处置了皇后,那么裴家心中必然有怨,无人领兵抗击北胡,大晋岌岌可危。”裴晟说到这里,不仅仅是在回应小菡,更像是在提醒着轩辕璟与顾太后。
裴瑾闻此言,大惊失色,分明听出了裴晟言语上的威胁。
若是皇上与太后要处置她这个皇后,那么他便不会领兵出征。
大哥,是在为了她与皇上翻脸吗?
明知这些不过是凌玄素设下的计策,皇上若是处置她,便是给了大哥一个沉重的打击。皇上不处置她,也是碍于大哥的战功与兵权,自此二人之间便会有了嫌隙。
一切,都是因她所起!
律妙菱厉声责问:“裴将军,你是在威胁皇上吗?”
“裴晟不敢,只望皇上明察,莫让心怀不轨之人有可趁之机。”裴晟荣辱不惊,依稀说得平静如水,
轩辕璟将目光投向顾太后,眼底有犹疑与矛盾。
顾太后那掩在广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却笑道:“哀家相信,以皇后的德行绝对不会与楚亲王有任何僭越之举。只是这私通书信毕竟关乎于皇家颜面,从即日起,皇后就在宫内修身养口口。至于菡美人,竟敢窥探皇后,恃宠而骄,罚你抄一百遍女戒。”

裴瑾被揭发于轩辕煜私通之事很快便传入了将军府,姚丹青心中焦虑,却又不知情形如何,只能坐在屋内等候裴晟归来。
她猜测,这一次小菡的揭发,定是早有预谋。
而凌玄素,必然是幕后的主使人。
“夫人,将军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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