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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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这可是抓住了毕赢同学和曹慎行同学的把柄哪……”
VCR是由多段视频剪辑而成。拍摄素材大多是高中生的课余生活，跳跃性很大。学生从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到冬季鼓鼓囊囊的运动衫，跨越了大约半年的时间。
他的脸被光影分成了上下两部分。眼神凌厉而又阴沉。
最后的一段影像没有之前那么清晰。堆在桌上，高高的书山；一晃而过的笔帽，沙沙作响的纸张；飘拂的长发，纤细的手肘。
“……我喜欢你。虽然我知道现在高中生的恋爱不能出版，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喜欢又如何，毕业了之后就不会再见。以我的成绩，绝对考不上你要去的格陵大。”
“你想去格陵大？那我一定让你考上。”
“哦？我倒很想听听你这信心从何而来。”
“只要改变你的全市排名，就会提高你我在一个考场的几率。只要在一个考场，就一定能够帮到你。”
“别开玩笑。高考座位是随机排列的。”
“随机也依然有电脑程序操作。有程序操作就有函数指导，有函数指导就有规律可循。”
“哼——天方夜谭。”
“真的。一切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数学问题。”
“所以呢。所以你要作弊吗。我可不喜欢听见这种事。别扯上我。”
“只要能帮到你。”
“啊……刚才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怎么办。呵呵，我这可是抓住了云政恩同学的把柄哪……”
“哪”字不断重复，声调失真。被删除的视频修复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辛律之伸手去按下了电源键。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他沉默地坐着，如同一个黑洞。
“叮”地一声，手机屏幕亮起；姜珠渊简洁的回复，令他微微掀了掀嘴角。
不开灯，他起身，灵活地从会客厅走到了卫生间。一面走，一面伸手去解身上的衣服，露出健美精干的身躯。
辛律之继承了父亲的性格，一向是少年老成，冷静自持。
七年前，在以色列的数学竞赛中没有见到弟弟来应战，他先向父亲汇报再开始寻找；找到了云政恩之后，也是先采集了DNA做亲子鉴定再回来相认。
而这种谨慎的态度，竟然会令他就此与亲人阴阳两隔。
有些事情，想到了就应该去做。七年前，用一张陌生的面孔去冒领云政恩的尸体无疑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但在当时来说，他根本没有选择。
为了消除可能带来的影响，他一直在修行。
“啪”地一声，他摁亮了卫生间的顶灯；突如其来的强光令他微微有些目眩。辛律之眯起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
曾从雨衣中伸出来的手臂不再瘦削；遮雨帽下的脸色也不再阴沉。他甚至变得眼神明亮，会笑爱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任谁看了都是一名标准的，阳光开朗的青年。
你的眼耳口鼻分开来每一样都和他有八分似。但是合在一起之后就完全不同。还有气质也截然不同。
他在我这里永远有一百分的信任度。
……她什么都有，却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哭得死去活来。
你是说，至少还有个女孩子在意他。
姜珠渊，武汉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营养与食品学专业本硕连读。读书期间做满六百小时社会志愿者服务，毕业时考取二级营养师证书，并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云泽卫生局工作。于三个月前入选格陵营养协会研修项目。
她生得很好——体格匀称，服饰干净，大方而不浪荡，可爱而不骄纵。聪明伶俐，朴素自律。唯一的缺点——乏味。很难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政恩，她在意过你。殷承导演拍《TeenBully》的时候，采访过的每个人都承认，她的良知从未受到任何影响，她从未随波逐流，一起去欺负最弱小的你。
刚刚的视频也证实了这一点——她一直维护你。
而他，对她最大的敬意，就是从未出手干预过她的人生。
今天早上碰到姜珠渊，完全是小概率事件。看见她出现在酒店的中餐厅门口，他完全可以选择转身离开。她不必知道云政恩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不必知道云政恩的死亡事件还没有结局。
有些事情，想到了就该去做。他走上前去。当她抬起头，仅存于相片中的那张脸，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满眼的疑问和惊奇时，他的心跳竟有所加速。
他，竟也任性地想要感受一下她的善意。
他没有失望。今天比过去七年笑的，加起来还要多。和她一起吃早餐，玩小儿科的游戏，很放松。
算24点的小程序，是他一时兴起，写了送给她。他的手机号码后十位，是唯一的十位水仙花数，她也看得懂。
她真的很好。
他打开淋浴头，滚烫的水柱击打到身上，淋浴间内腾起雾气。
姜珠渊，我们没有缘分。不要再见。
第四章地沟油香皂
姜珠渊去了肝胆外科，却被告知贝海泽出差了。问什么时候回来，护士长说要一个礼拜。贝海泽出差回来后，她又和秦勉教授一起去上海参加会议。一来一去，半个月就这样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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