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约恩深相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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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头上平南连着下了好几天雪,城里城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气从来没有这样子冷过,好不容易天放晴,北风一吹,空气里更加是一种刺骨的寒冷,街上一下子萧条起来,人人都躲在家里烤火取暖。天气不好,连时局也有些动荡,长阳及天荡湖一带南部边疆区域邻国大量陈兵虎视耽耽,政府的警告国际的干预占据了报纸头版头条许多的日子,还好平南处在腹地,除了看着报纸上喊得起劲,市面上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天气冷,连学校里都减了课时,燕于飞她们大半天没有课,只窝在宿舍里烘着油汀取暖。冬天太阳落得早,才傍晚五点天色就漆黑了,燕于飞早早的洗漱了倚在床头看书。王素希坐在对面看报,看了一会道:“于飞,你看报纸上讲的,难道才平静了几年,又要打仗了?”

燕于飞接过报纸看一眼道: “谁知道呢,或许不会吧,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年了,时不时的就要在报纸上嚷上一嚷的。”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最近单是上官衡这里就比往常忙了许多,每次的电话也说不了几句就有事情要去做,她心里多少也是担心着。她把报纸递回去,却看不进书,盯着房顶发呆。

王素希见了笑道:“你不会是担心上官吧?”话音还未落,电话铃就响了起来,王素希道:“快去接,一定是你的。”

燕于飞裹着大衣起来,拎起电话就听见上官衡的声音,虽然忙,他还是每天有一个电话,她微笑起来,道:“是我。”

上官衡道:“于飞,我现在出发过来看你,有件事情要和你说。”她很少听见他这样说话这样烦恼,一愣后道:“外面这么冷的天,又那么深的雪,什么事情这样紧急?”

上官衡只说:“见了面你就知道了。”她虽然疑惑,也只好答应了。

燕于飞忙忙的又重新穿起衣服梳好头发,不过半个小时就听见楼下“滴滴”的两声喇叭。她换了鞋子到楼下推门出去,天实在太冷,门把手都冻得冰凉,她才从屋子里暖暖的出来,不由倒吸一口气,立时一股寒意穿透四肢百骸,连心肺都像被冻住一样。上官衡看见她,已经下车走了过来,她忍不住道:“这天这么冷你还过来,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不能在电话里讲?”

他看她这么怕冷,便道:“那我们去车上说话,比站在外头好些,我只请到两个小时的假,不能到外面咖啡店去了。”

皮鞋的底虽厚,地上走多了两步也是凉意浸人,燕于飞上了车就把脚搁了起来笑道:“我是最怕冷不怕热的了。偏这样冷的天你还要叫我出来。”

上官衡脱了大衣给她盖在腿上,一言不发注视了她好一会才道:“于飞,上头才下来的命令,要调我去长阳一带,可能会打仗。”

燕于飞本来呵着双手,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愣住,手慢慢垂到膝上,一双眼只是怔怔的瞧着他,心里面一片茫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虽然隐隐料到,但事情骤然到了眼前还是一种促不及防的吃惊。上官衡此刻也是心烦意乱,略开了车窗摸出烟来抽,直到一只烟都燃尽了仍不见燕于飞说话,他掐了烟,极是爱怜的轻唤了她一声名字道:“现在还只不过是调拨边疆,未必会上到前线,你不要担心。”

燕于飞微低着头,窗缝里进来的冷风合着那烟雾吹得她眼睛发涩,她眨了几下眼才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上官衡道:“这个星期五就要先开赴洛南待命,今天才知道的消息,所以赶快过来告诉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那种茫然逐渐变做纷纷的杂乱,叫她理不清楚,惶恐焦急诸般滋味都涌上心头,她有许多话要问,却是一句也问不出来,许久才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快则数月,慢的话要一年或许更久。” 燕于飞听了心中一黯,侧过头去道:“要这样久。”

半天又道:“以往长阳一带也时常动荡,为什么这次竟然要打仗?”

上官衡慢慢道:“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过去都是虚张声势,这次不知为何在边境上骚扰不断逐步蚕食,象是铁了心要吃掉长阳,不过也未必,或许很快就可以解决。”

她听了复又转过头去望向窗外,边疆的事情彷佛这样遥远,可是又与她这样近,战场上的血泪厮杀就要和他相关起来,她咬住了嘴角不敢再想下去。只听见他道:“年下是肯定去不了停蓝了,代我向伯父伯母解释。等打完仗回来……”他声音渐渐低落,亦是说不下去。

车窗上已经蒙了薄薄的雾气,外面又星星点点飘起小雪,车里面虽然比外面好些,也仍旧是冷,冻得她手指发麻,连心都是冻住了一样,木木的发痛。她不知道朝窗外看了多久,指尖上倏然传来热意,身子一倾已经被上官衡拉在怀中。她抬头看过去,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更加黯淡,只映得出他军服上的扣子闪闪的亮,他整个人隐在暗影中,唯独眼里流露的是和她一样的不安,烦躁与不舍。

上官衡低头看着燕于飞,她脸色雪白,双眼里盈盈都是难过和害怕,她的双手冰凉,微微的颤着,叫他心都揪了起来,只是一下一下的抽痛,他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从来他对她都是以礼相待甚少唐突,此刻却不管不顾,拥紧她深深吻了下去。

燕于飞只挣扎了一下,他这样大力的箍紧她,叫她连动都不能一动,双手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他的吻决然而热烈,辗转着不肯放开,他的唇带着一丝苦涩的烟味和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渐渐渗入她的呼吸里,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吻过,这样的渴望和激烈却又带着一点绝望,她闭上眼无可救药的沉溺进去。

过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呼吸急促,上官衡才愿意放开手。燕于飞微微的喘着气,脸上早泛起潮红,埋头依在他胸前不说话,他心里又是喜悦又是难过,轻抚着她的长发道:“于飞,你要等我回来。”她听了这句话抬起头,他的眼神重又坚定起来,他的怀抱又是这样暖,连她的心也平静下来,终于轻声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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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星期天,部队都开拔到了洛南驻扎下来,上官衡才得空给燕于飞打一个电话,话也不能多说,匆匆报了平安而已。她打电话把情况向父母说一遍,燕太太听完只问了一句:“要是真的打仗,一年两年三年,你预备一直等下去?”燕于飞沉默半晌道:“随便怎么样,也总要等他回来才能说清楚的。”燕太太知道她的脾气,叹一口气就不再说什么。

这一次的局势却是非比寻常,上官衡所在的部队在洛南也不过呆了一个星期就奉调到长阳,到了长阳后部队番号编制统统都换过,不许与外界随便联系,连电话也不可以打,只能够写信。他一个星期总有两封信,信中从不提战局状况,她也无从知道他身在何处,只是若信来迟了一点,她的心就吊得老高的直打鼓,唯有见了信知道他安好才能放心下来。

转眼新历年过去,又要到旧历的年下,燕于飞学校里功课不多,只是温书预备考试。这一日她正在窗下看书,王素希却拿着两份帖子过来给她,她接过手一看,竟然是东南军区年前的舞会请贴。虽然边疆不平,但是平南处在腹地,除了把战事当作新闻讲讲外也没有什么影响,每年的舞会还是照样的开。燕于飞微微有一丝诧异,这样的帖子向来只是在城中豪富人家手里,今年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她一份。王素希道:“他们现在如何不知道你是上官的女朋友,怎么样的也有一份礼貌在那里,或许,总司令也会来的。”

燕于飞听了蹙起眉,可是若要见,早晚是要见,她收起帖子对王素希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舞会的场地素来在军区司令部底楼的大堂里。那一天因为天冷,路上薄薄结了冰霜,车子行得慢,燕于飞和王素希到得略晚,舞会早就是开场了。她认识的人本来就少,也乐得不受人注意,和王素希各自取了一杯饮料坐在旁边。不过片刻就有人请了王素希去跳舞,虽然也有人邀请她,她只推说不会,不肯下舞池,不少人虽然有心结交她,却也是没有办法。燕于飞坐了片刻,只觉得肩膀上一只手一搭,她回头去却看见张敏婷满脸笑容的站在后面。张敏婷笑眯眯的道:“本来以为上官不在平南,燕小姐是不会来的了,不过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说着自己就拉了椅子坐下来。燕于飞无法,也只好跟她应酬,转眼汤子虚拿了两杯饮料过来,虽然事过境迁,他又和张敏婷订了婚,毕竟有一点尴尬,当下只略微打了个招呼。张敏婷抿了口酒又道:“燕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跳舞?上官不在,燕小姐也不要太拘束才好。”燕于飞刚想说话,舞池边上却过来一个侍卫,到她面前道:“燕小姐,能不能麻烦您跟我来一下,总司令有几句话想同小姐说。”燕于飞的心骤然跳得飞快,站起身对汤子虚和张敏婷道:“张小姐汤先生,我先失陪了。”那侍卫等她说完话才引着她一路出去。

燕于飞跟着那侍卫步出大厅,自后面又穿过一条走廊进了另外一幢屋子,一路上都是极冷清,只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她没有拿外套,不由打了好几个寒颤。曲折走了一段路又上了楼梯,燕于飞见门外侍立着几个警卫,知道是上官端的办公室,心里更加紧张,一旁的侍卫早替她推开了门道:“总司令,燕小姐来了。”

燕于飞走进房门,里面的朴素倒是出于她意料,她一眼便望见站在桌子后面的上官端,眉目里与上官衡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态上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她是第一此见到上官端,不由心怦怦直跳,点了一点头道:“总司令。”上官端也对她一点头,道:“燕小姐,请坐。”

房间里炉火烧得很旺,她坐在那木头椅子上倒还不冷,只是不知道上官端要对她说什么。房里还有一人,便是上次来见她的那位蔡秘书。上官端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踱了两步,向蔡秘书微微颔首,蔡秘书自文件夹中取了一张纸递给她。燕于飞满含了疑惑接过去,满满一页纸上是一封前线的急报,她匆匆扫去,上面只写道:三日前敌军某部半夜袭击沙头堡前沿阵地,被我军某部某营击退,毙敌二十余人,俘虏四十人,沙头堡制高点未失,某营坚守阵地,此战牺牲十二人重伤八人云云。

她看了手一抖,迅即抬起眼望向上官端,一颗心沉沉的直往下坠,脑中乱做一团,却不敢去深想。上官端看她神色惶急,一双眼里饱含着疑问,注视了她一会才道: “燕小姐,清源他在前线负了重伤。”燕于飞一听乍然松一口气,却又立刻揪起心来,急道:“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上官端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医生说要观察一阵。”她听是这样,一下子松懈下来,身子却忍不住轻颤起来,好一会都不能平静。

那边蔡秘书已经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接通了交给上官端,她听见他只说道:“燕小姐也在这里……我知道……”上官端说了这两句话便转过头来望着她,她手脚发软,还是勉强走了过去,一手接过听筒,只虚弱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上官衡的声音,他气息不匀却又极是急切,“于飞,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她一手按住胸口,一面道:“我很好。”那眼泪却是已经滴落下来打在听筒上。上官衡听她抽泣,赶忙道:“我没有事,你不要哭,只是受了一点伤。”她听他声音分明的微弱,说一句话要停上好几次,知道他必定受伤严重,心里面立刻又难过起来,只是强忍着不再哭,一手攥着手绢擦拭那眼泪一手紧握着听筒,道:“你的伤怎么样?伤在哪里了?医生怎么说?”上官衡道:“只是几颗子弹罢了,手术都取出来了,医生说我恢复不错,你不要担心,没有事的。”燕于飞听他在那头说几句话便要咳嗽,忙道:“那你好好养伤,你身体这样弱,我不和你多说了。”他却着急起来,道:“我想听你说话。”她听见这句话,滞一滞,差点又落下眼泪来,便道:“那你不要说,听我说罢。”一面絮絮的把学校里的事和舞会的事讲给他听。

燕于飞打完电话已经是半个钟头后,她四顾却不见上官端,蔡秘书在一旁道:“总司令还有紧急会议要开,我送燕小姐回舞会去。”她本来以为上官端必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要问她,听蔡秘书这样说了反而愣住,片刻方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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